當最終的絕望落在她的身上,黎蔓蓉心中悲痛。刻骨的傷害,將她最後的留戀抹去。這似乎也說明着,她與上官延霆之間,最後的牽絆被硬生生地割斷。
看着出現在房間內,穿着白大褂的人,黎蔓蓉的心裡涌現出不安的感覺。雙手捂着肚子,眼睛睜得大大的。聲音裡,帶着不易察覺的顫抖:“你們想做什麼?”
歐陽雅琴冷笑地看着她,聲音猶如從地獄中而來:“我要做什麼,你很清楚,不是嗎?”
聞言,黎蔓蓉立即從牀上站起,步步地往後退去。從那醫生出現的那刻起,她便知道她的目的。小腹依舊平坦,可是她卻已經接受它的到來。
搖晃着腦袋,黎蔓蓉大聲地說道:“這是我的孩子,沒有我的允許,你們誰都不能把它拿掉!”說話間,黎蔓蓉朝着門口跑去。可纔剛跑了幾步,便已經被恰好進來的兩名護士攔着。
不停地反抗着,黎蔓蓉的情緒顯得激動:“你們放開我,放開我……”
不顧她的掙扎,護士抓住她,將她重新按在牀上。雙手環胸,歐陽雅琴冷着臉開口:“這孩子是延霆的孩子,你以爲,延霆會讓他仇人的血脈延續下去?黎蔓蓉,你別癡人做夢。”
使勁地蹬着腿,憤恨地看着她,黎蔓蓉咬牙切齒:“就算他不想要這個孩子,那也要他親口證實。歐陽雅琴,你根本不配決定我孩子的生死。你們放開我,要不然我會殺了你們!”
聽着她在那不停地叫喊着,歐陽雅琴露出不耐煩的神情,煩躁地說道:“你們還愣在這裡做什麼,立刻給她安排人流。今天,我絕對不允許這個孽種生下來。”
醫生看着歐陽雅琴,擔憂地說道:“夫人,這裡的衛生條件畢竟不如醫院的好。要是在這強行做手術,對病人的身體,恐怕會造成不小的影響。”
聽到這話,歐陽雅琴威脅地說道:“那是她的事情,我可不在乎。你們要是沒辦法做到,就等着直接被開除吧。”
醫生明白她的意思,半彎着腰,只好點頭說道:“那好吧,我們現在就開始準備。夫人,你先出去吧。”
看着黎蔓蓉憤怒的模樣,歐陽雅琴笑得歡樂:“黎蔓蓉,從一開始我就不喜歡你。沒想到,你會是葉衡和秋月的女兒。看來啊,我討厭你,也是有理由的。”說完,歐陽雅琴笑着離開。
另外一邊,上官集團總裁辦公室內,剛剛開好會的上官延霆回到辦公室,陳騰飛便將手機拿到他的手中:“總裁,剛纔有您的未接電話。”上官延霆曾交代,開會時不允許接手機。
拿起,隨意地掃了一眼,回撥過去:“什麼事情?”
電話裡,傳來保鏢平靜的稟報:“老闆,一個小時前,夫人來到別墅裡。夫人知道黎小姐懷孕的事情,大爲惱火。現在已經把醫生找來,好像是要強行對小姐進行流產。”
尾音還未落下,上
官延霆的眉頭猛然皺起:“什麼?該死的。”最後一個音調還未落下,上官延霆健步如飛地往外跑去。
看到他慌亂離去的模樣,陳騰飛不由一愣:“總裁很少這樣緊張過,不知道是爲什麼事情?”
開車前往回家的路上,上官延霆的心裡沒來由地恐懼。一種不安,在心頭瀰漫着。掏出手機,撥通歐陽雅琴的電話:“媽,她肚子裡的孩子,我會處理,不用你來干涉。”
聞言,歐陽雅琴不樂意地說道:“那是葉衡的外孫,你難道想留着?延霆,你忘記你爸爸是怎麼死的嗎?”
“那也跟這個孩子無關,他是無辜的。”上官延霆脫口而出地說道。潛意識裡,他並不想奪去這孩子的性命。就算曾經,他說過他不在乎的。
正說着的時候,黎蔓蓉撕心裂肺般的叫喊聲,通過電波傳入上官延霆的耳膜裡。立即將電話掛斷,上官延霆用力地踩油門,只想快點去往她的身邊。
房間裡,黎蔓蓉的雙手雙腳都被束縛着,完全不能動彈。看着醫生拿着鉗子,分開她的雙腿,黎蔓蓉驚恐地大喊:“不要,不要……”
醫生瞧着她泛白的臉色,抱歉地說道:“這位小姐,你要怪,就怪夫人。把她抓牢,別亂動。”手中拿着一個針筒,朝着黎蔓蓉而去。
淚水在眼眶中打轉,黎蔓蓉不停地央求:“不要,不要……求求你們,不要拿走我的孩子,他是無辜的,他是無辜的……”
可是不論她如何苦苦哀求,卻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麻藥被注入自己的體內。還未等藥效開始,醫生便已經拿着手術工具,打開下身處,開始實施手術。
“啊!”劇烈的疼痛席捲而來,黎蔓蓉哀嚎着。淚水順着臉頰不停地流淌着,意識漸漸地模糊,黎蔓蓉似乎能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悄悄地溜走……
當上官延霆終於趕到別墅中時,卻只看到臉盆裡滿滿的血水。牀上,黎蔓蓉了無氣息地躺在那,雙眼空洞地注視着天花板。醫生則是在那收拾着手術工具,準備着離開。
雙腿猶如被灌注了鉛水一般的沉重,上官延霆無法移開視線。當醫生端着血水從身邊走過的時候,上官延霆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在那抽搐着,他的孩子……
艱難地走上前,想要讓自己表現得冷漠一點,卻發現是那樣地困難。他的面部神經,完全不由他自己操控。坐在牀側,看着她,他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黎蔓蓉的雙眼毫無焦距,只是木訥地注視着天花板。身上的疼痛,遠不如心裡的傷痛深重。“你滿意了嗎?現在,我們真的是……什麼關係都沒有了,都沒有了……”黎蔓蓉沙啞地開口。
爲什麼看到這樣的她,上官延霆的心裡備受煎熬。眼前浮現出那張俏皮帶笑的模樣,感情這東西,早已悄悄地在他的心裡生根。擡起手想要撫摸她的臉,卻始終無法落下。
淚水不停地落下,黎蔓蓉緩緩地移動了下脖子,看着他。此刻,她眼裡的恨意,是那樣濃烈:“上官延霆,我恨你,我恨不得立刻殺了你!爲什麼我要遇到你,爲什麼我要平白遭受這些!!”
上官延霆想要開口,卻又說不出話來。只是看着她,心裡像是被人捅了一刀:“對不起。”最終,他還是說了這三個字。對不起,卻又無可奈何。
聽着他的道歉,黎蔓蓉放肆地笑着,聲音裡帶着悲涼:“我跟你之間的恩怨,我不想牽連到我們的孩子。就算你說我不配懷着你的孩子,但我卻依舊想要留下他。至少,我愛過你,可是現在……結束了,都結束了……”
黎蔓蓉的絕望清晰地倒映在他的瞳孔中,上官延霆一言不發。不知道過了多久,上官延霆起身,留下一句:“你好好休息。”說完,上官延霆往外而去。
聽着房門關起的聲音傳來,黎蔓蓉將腦袋埋在被窩中,放聲大哭。從未想過,自己是這樣無助。
房外,上官延霆的拳頭不停地落在牆壁上,關節出血,他都沒有停住。歐陽雅琴從客廳裡上來,瞧着他的神情,開口道:“延霆,這孩子註定不能留下。趁早拿掉,對誰都好。”
擡起頭,他的眼睛早已血紅。用力地抓住她的手腕,上官延霆惱怒地看着她:“如果不是因爲你是我媽,我早就讓你付出代價。”說話間,上官延霆一個使勁,歐陽雅琴不由往後退去,險些摔下樓。
看到他的神情,歐陽雅琴的眉頭鎖着:“怎麼,延霆,你真的愛上那個女人了嗎?你明知道她是葉衡的女兒,你還要喜歡她嗎?你這樣做,你對得起你爸爸的在天之靈嗎?”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以後不準出現在這個房子裡。要不然,別怪我不顧念母子情分。”上官延霆一字一句地說道。
瞧着他滿是怒火的模樣,歐陽雅琴想要說些什麼,最終卻還是轉身:“我這麼做也是爲你着想,延霆,你要明白媽媽的良苦用心、”留下這句,歐陽雅琴這才離開。
將所有的保鏢全部趕走,回到臥室裡,上官延霆低着頭,眼裡滿是傷痛。這樣的表情,他是不會讓外人看到。“對不起……”對於那個無辜的孩子,他發現,自己顯得無力。
她的絕望悲傷不停地在眼前浮現,上官延霆閉上眼睛,不願去想,卻總是不停地想起。不知不覺中,他對黎蔓蓉的感情,早已根深蒂固,無法抹去。只是如今,他們倆又該走向何處?
房間裡,黎蔓蓉抹去臉上的淚水。身體虛弱,腳步踉蹌地朝着窗戶而去。看着外面的世界,淚水依舊在睫毛上顫抖着。
“既然沒有了牽掛,看來我跟他之間,終於可以做個了斷。”黎蔓蓉自言自語地說道。
雙手落在小腹上,這裡已經沒有她渴望的小生命。脣邊帶着苦澀,但更多的,卻是堅定。那股堅毅,在她的眼裡跳躍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