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7暖暖的一家人
“司謹你回來了，來，看看咱們小睿，長得可像我了，簡直和我小時候的樣子一模一樣。”顧城聽到聲音回頭一看是顧司謹，立刻招手讓他過去，態度親切得很，一點兒生疏感都沒有。
“少奶奶。”老陳低低的和蘇清淺問好。
蘇清淺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關注點不在他身上。
顧城果然還是認識顧司謹的，不過在他的記憶裡似乎他們父子倆的關係很好，一點都沒有矛盾似的。顧司謹上去直接把孩子抱起來他也沒有反對，反而和他自然的說着話，但經常沒有重點，一會兒這一會兒那的，索性顧司謹現在看在他精神有問題的份上，沒有在意。
顧城坐在顧司謹身邊，顧司謹懷裡抱着顧正睿，一家人和樂融融的樣子，看起來格外的溫馨。
老陳忍不住抹了抹眼淚，感慨道：“少爺和老爺已經好多年沒這麼安靜的坐在一起過了，或許老爺這一病還是好事，他們父子倆的關係總算是好了點兒。”
注意到蘇清淺突然看了他一眼，老陳尷尬了下，繼續說：“不過總這樣也不是個辦法，老爺這病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好，哎……”
蘇清淺也嘆了口氣，是啊，要是一直這樣怎麼辦啊，她總不能一直這麼守着他吧。畢竟小睿是她的孩子，做母親的，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能靠近，她肯定不能接受。
“對了，清清到哪兒去了，是不是你們又吵架了？”顧城突然說道，他瞪了一眼顧司謹，嘆道：“我知道你不喜歡清清，但是畢竟她現在都給你生下了小睿，就是看在小睿的份上，你也要對她好知道嗎？”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說得顧司謹臉色也難得尷尬起來，他不由看了一眼突然被點名的人，只見蘇清淺正笑盈盈的看着他，但是他卻忽然覺得後背一涼，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蘇清淺微微笑着，心裡卻在哼哼，不提還好，現在被老爺子一提，她就想到當初自己被她逼迫的時候，那時候她還真是像個小媳婦兒一樣，在家裡一點地位都沒有，不但要伺候他吃喝洗漱，還要忍受他無時無刻的刁難，現在想想都還有點意難平。
自己好像以前太輕易原諒他了，要不要找個機會再調教調教霰？
顧司謹很快收回自己的目光，知道這丫頭又小心眼了，回頭指不定又想到什麼壞主意。
他眼睛一轉，驚訝道：“父親你這是怎麼了，清清就在那裡啊，我們先好着呢，怎麼會吵架，你說是吧，清清……”
最後一個字他拖得格外長，意味深長的看着蘇清淺，朝她伸出了手，“清清，快過來啊，讓爸好好看看，我們現在可恩愛着呢！”
“是啊爸，我和司謹現在很好，你不要擔心。”蘇清淺一邊走過去，一邊說道，等到在顧司謹身邊坐下，悄悄的不着痕跡的擰了他一下。
這一下沒有留手，顧司謹不敢吭聲，硬生生憋得臉都扭曲了，卻還是笑着把她摟在了懷裡，“父親，我和清清很好，真的。”就是以前不好，現在也很好了。
“你你你，你快放開，放開！”
顧城卻像是看到什麼恐怖的事情，臉色大變，上來就把蘇清淺拉起來，“我說你怎麼這麼不要臉啊，別以爲你長得有點像清清就可以騙過我，我告訴你，沒門兒！”
說完，又回頭對顧司謹說道：“你怎麼能這麼對清清呢，我說清清怎麼不在，原來是被你給氣走的，居然和保姆搞在一起，我真是！我告訴你，你今天必須得把她給我辭退了，然後把清清給我找回來，不然我和你沒完！”
顧城大發雷霆，想了想，上去把顧正睿搶過來，怒道：“現在你就給我選擇，要她還是要我跟小睿還有他媽！”
說完，顧城就坐到了沙發邊緣，氣沖沖的瞪着顧司謹和蘇清淺。
被這看小三的眼神看着，蘇清淺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明明她就是正主啊，可是她要怎麼和腦子有病的人解釋清楚？
這下真是不止蘇清淺懵了，屋子裡除了顧城和還聽不懂話的小睿之外，大家都徹底懵了，這神邏輯，他是怎麼想到的？
“父親……”
“行了，你不要說了，她，還是我和小睿還有清清，你選誰？”顧城不聽他解釋，一巴掌拍回去。
顧司謹臉都僵了，你要不要這麼鬧，真是精神病！
“老陳，把小張找來！順便帶點鎮靜劑。”不能再讓他這麼鬧下去了，簡直是胡鬧！
“好。”老陳不敢耽擱，急忙給小張去了電話，那邊小張雖然不明白怎麼回事，還是很快應聲，然後去找醫生去了。
“不管你信不信，這就是清清。”顧司謹拉着蘇清淺的手，鄭重其事的說。
“是啊顧老先生，我真的是清清啊，您真的不認識我了？我們之前還經常見面，你每次都來會給小睿帶很多禮物呢。”蘇清淺也跟着說道，爲了讓他有印象，還特意撿了幾件他們之間的事情來說。
誰知道顧城還是一擺手，完全沒聽到她的話一般，“行了
，你們這些把戲我還不知道嗎，以爲我老了就不認識人了，哼，我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司謹，你要麼把清清找回來，要麼就把這女人給我趕出去，就這樣。”
“老爺，我是老陳，你還認得嗎？”老陳突然上前，指着自己問他。
“還有我還有我，小劉啊，老爺你還記得我嗎？”
劉嫂也不甘寂寞的湊上去，希冀的看着他，好歹他們也都在顧家做了這麼多年，老爺既然記得清清，應該對他們也有點印象吧？
“停！你們都離我遠點，我不認識你們！司謹，你這屋子裡怎麼這麼多外人，這些人都是幹嘛，快快，你快點把他們都辭退！你看他們一個個長得獐頭鼠目的，一看就不是好人，說不定都是想來偷我們家小睿的，我可聽說現在偷孩子的人多着呢！”顧城信誓旦旦的說。
老陳和劉嫂立馬眼神黯淡了，獐頭鼠目？他們自認自己長得不算好看，但也不至於一看就是壞人吧，看來老爺真的是病得不輕。
老陳希望小張能來得快點，這樣的老爺，他還真的不知道怎麼伺候了。
顧司謹突然說道：“爸，你看小睿都瞌睡了，我們把小睿放回去睡覺吧。”
顧城低頭一看懷裡的孩子，果然小睿的頭已經一點一點的了，手裡拿着玩具也早就掉了。
“那好吧。”
“清清你去抱。”
顧司謹給了她一個眼神，蘇清淺立刻意味，上前說道：“老爺，我來抱吧。”
顧城看了蘇清淺一會兒，這次倒沒有太大的反應，讓蘇清淺把孩子抱了過去，看她動作很熟練沒有讓孩子難受，點了點頭，“動作小心點，別吵到小睿了，不然就是司謹不同意，我也要把你辭退了！”
威脅的話說完，他又對顧司謹點頭道：“你還是早點把清清找回來，家裡總留着外人總歸不好，萬一以後小睿長大了找媽媽怎麼辦！”
顧司謹嘴角抽了抽，沒有回答他，看他身上還是一身病號服，就說：“爸你現在覺得怎麼樣，頭還暈不暈？”
“暈？我頭不暈，我清醒得很。”顧城一點沒覺出什麼不對，站起身來還彈了下衣襬，好像那不是病號服，而是一件剪裁得體的西服，“正好我現在也想睡覺了，你們就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吧。”
說完，他就要往樓上走，走到半路，又突然回過身來看着老陳，臉上神情有點糾結：“小陳，我的房間是哪間來着？我怎麼覺得這裡的裝修都奇奇怪怪的……”
“老爺，你記得我了？”老陳聽到他點名，卻是激動的上前兩步，老爺剛纔還說不知道他是誰，現在又記得他了？
“小陳你怎麼了，我什麼時候不記得你了，快帶我去我房間，我現在想睡覺了。哎，人老了就是這點不好，一點都不能熬夜，想當年啊。”
“少爺……”老陳詢問的看向顧司謹，這裡可沒有老爺的房間啊。
“帶他去客房吧。”
老陳立刻點點頭，跟了上去，帶着顧城離開。顧司謹眉頭緊皺，一點都沒有放鬆，給小張打了個電話，“到哪裡了？”
“哎，老爺現在到底是怎麼了，怎麼一會兒記事一會兒又不記得的，真是揪心啊。”劉嫂忍不住嘆氣，怎麼也想不到老爺會變成這樣，看着他這個樣子，劉嫂覺得還不如他躺在病牀上好啊。
顧司謹沒有回答他，坐在沙發上靜靜的想着事情，沒有開口。
過了一會兒小張就帶着鎮定劑來了，他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水，“少爺。”老爺呢？
聽到老爺在顧家別墅的時候小張嚇了一大跳，一路上都沒敢耽擱，就怕自己慢了一點就會發生什麼不可挽回的錯誤，不過看現在這樣子，應該沒事吧？
“跟我來。”顧司謹沒有猶豫，放着這麼個定時炸彈在自己家，以後還不知道會怎麼樣。
但是現在顧城已經睡着了，擔心過多注射鎮定劑會使病人身體受損，小張建議先不要注射鎮定劑，而是給他餵了一點安眠藥，加深他的睡眠，然後就讓隨後趕來的救護車運回了醫院。
這次爲了防止病人再出現趁沒有人逃跑的狀況，顧司謹特意給他安排了特殊的房間，房門也上了鎖，沒有鑰匙他根本就不可能離開。
誰知道顧城睡了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居然躺在醫院的時候也沒有吵鬧，反而一下子就認出了小張，顯然神智恢復了些。
但是這種情況並不穩定，從那天開始，他就一會兒正常一會兒又不正常，安靜的時候安靜得很，鬧起來的時候連兩個大漢都不一定能把他壓住，真是操碎人的心。
蘇清淺在家裡聽到顧司謹說顧城的情況的時候，心裡也是止不住擔心，“那現在該怎麼辦，總不能一直讓他這樣吧？”
想想老爺子變成這樣，也和他們脫不了干係，蘇清淺就忍不住自責，如果他們能早點和好，顧城也不至於爲了得到司謹的原諒而跳樓，自然也不會主線後面的事情了。
“我已經請了國際上對這方
面最有研究的專家，過幾天就會到，有他們在，父親會很快好起來的。”顧司謹吻了下她的額頭，柔聲安慰，“別擔心，他會沒事的。”
跳樓都沒有死，運氣好成這樣，怎麼可能會成傻子？
顧司謹摟緊了懷裡的愛人，心裡越加的肯定。
幾天之後，顧司謹果然帶回來了好消息，“醫生現在已經研究出了清楚淤血的方法，明天就會給他做手術，一切順利的話，醒來之後他就能恢復理智了。”
“那真的太好了！”
蘇清淺喜形於色，注意到顧司謹這幾天都緊皺着的眉頭終於舒展了些，她柔順的靠在她懷裡，輕聲嘆息，“等爸好了，我們一家人就可以團聚了。”
“嗯。”從鼻子裡哼出一聲，顧司謹抱緊了懷裡的愛人。
考慮良久，第二天蘇清淺還是帶着兒子去了醫院，腦部手術錯綜複雜，一旦出現一絲意外，後果就不堪設想。雖然顧司謹爲了不讓她過多擔心，沒有說太多，但是蘇清淺卻怎麼可能想不到，心裡更是難掩忐忑。
但是爲了以後着想，他們都還是決定做手術。
不管結果如何，讓顧城在做手術前看看孩子，也算是給他一些安慰。
蘇清淺帶着顧正睿進門的時候，顧城還坐在窗戶前發呆，特殊病房裡除了安全係數更高一點之外，環境也好得多，佈置得很是清新。
落地窗前，顧城穿着寬鬆的病號服，背對着房門，安靜的看着窗外，陽光從窗外照耀進來，整個房間都灑滿了陽光。
“少奶奶。”小張小聲的和她說話，指了指顧城，“老爺在發呆。”
蘇清淺點點頭表示理解，抱着顧正睿走進去，坐到他旁邊的椅子上，顧城這纔好像發現他們一樣，笑起來，“清清你來了啊。”
看到小睿，笑得更開心了，“小睿也來了，來爺爺抱。”
現在的他很正常，正常得就像是普通的老人家看到孫子和兒媳一樣，一點都看不出來瘋狂的樣子，蘇清淺笑了笑，“小睿現在會認人了，好些天沒見到您來，看到您買的玩具他就咿呀咿呀的喊，我心想他肯定是在問我您怎麼沒來呢，所以就帶他來看看您，您現在感覺怎麼樣，還好嗎？”
“挺好的。”顧城笑呵呵的和小睿玩，一邊感嘆道：“咱們小睿果然從小就聰明得很，可惜也不知道我能不能看到小睿長大的樣子。”
蘇清淺忙道：“您快別這麼說，您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你也不用安慰我，能在摔下樓的時候正好碰到沙發上，也是我的運氣，不然，我恐怕早就是一把骨灰了。”
經歷過生死，顧城反而看開了。
這幾天他的腦子時好時壞，壞的時候什麼都想不起來，好的時候卻又和正常人沒啥差別，他也知道自己瘋起來的時候不像話，所以纔會答應做手術。不管結果如何，能活過來更好，不能活過來也沒什麼，反正他都已經活到這個歲數了，多活幾年少活幾年起來也沒差。
就是不能看到小睿長大的樣子，讓老爺子每每想到就覺得難過。不過現在蘇清淺主動帶着孩子來看他，顧城已經沒啥遺憾的了。
“……爸你放心，您一定會好起來的。”蘇清淺猶豫了下，還是喊出來這個許久不曾喊過的稱呼。
顧城眸子一顫，猛地看向蘇清淺，在看到她眼裡的釋然和溫和之後，突然覺得鼻子有點酸。最終，他也只是大笑了兩聲，拍着大腿大聲說了兩聲好，“能在死之前聽到你這麼叫我，我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爸，別說那個字，手術肯定會順利的，我、司謹，還有小睿，我們都等着您康復的那一天，難道您不希望看到我們一家人團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