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信任是謊言
“你這又是怎麼了?”面對顧司謹突如其來的怨氣,蘇清淺有些摸不着頭腦。し
“我問你,是誰給了你這麼大的信心,不會再有人傷害你,而且你還蠻自信的樣子。”顧司謹幾乎是一字一句的咬着牙說出的,只爲了諷刺蘇清淺。
今天她面對自己,沒有一句實話,所有的答話都有些避重就輕。但是提起那個陌生的男人,眼神卻是如此的堅定。
仿若真的不會有人再傷害她,這樣的信任,叫他怎麼能夠不受傷,怎麼能夠不受控制的發怒。
“顧司謹,到底你還是不相信我。”蘇清淺以爲她所認識的顧司謹只是有些小肚雞腸的愛吃醋,對於她基本的尊重是應該有的。
比如給自己足夠的自由,至少跟蹤這件事是不會有的謦。
難怪一回來他就那樣的問自己,看來他根本就知道自己今天見了沐長天,所以故意跟自己套話。
想到這裡,她不禁覺得心寒。再怎麼相愛,但是兩個人連最爲基本的尊重和信任都做不到的話,那在一起還有什麼意義。
只會更加的增加吵架和誤會,只會讓兩個人的心越發的狹隘,更加的像是被囚禁在囚籠裡。
“那你要我怎麼相信你,從頭到尾,就沒有聽到你一句實話。”顧司謹低吼出聲,從一進門開始,他一直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去引導蘇清淺,可她卻一直都在逃避自己的問題,根本沒有正面回答的意思。
“既然你覺得你聽到的看到的就是真相,你所要的真話,又何必過來問我。”
蘇清淺也絕非那麼容易妥協,她也並沒有做錯什麼事情。如果顧司謹算是調查,那她也算是,和沐長天的見面也是合情合理,沒有任何的不妥之處。
“蘇清淺,你!”顧司謹還是這樣,容易被蘇清淺激怒。
其實很多時候,他都在想着,如果有一天蘇清淺對待自己的時候表現的足夠乖順,那麼他會不會更加開心一些。
這個過於執拗的丫頭,經常要把他氣的咬牙切齒纔算是滿意。而他一向定力也足夠好,不那麼的容易發脾氣,卻被這個死女人氣的死去活來。
“我一直覺得兩個人在一起,最爲重要的就是信任,而你連最爲基本的信任都不願意給我。”蘇清淺言語之中滿是失望,既是對顧司謹,也是對自己,對他們之間的關係。
所有的一切,本想要朝着最好的方向走,卻被他們兩個人攪弄的一團糟。
“我已經足夠信任你了,可是你覺得你自己對得起我對你的信任嗎?”終於,蘇清淺還是猜到了顧司謹最後的一根底線。
如果真的要論究信任問題,那麼剛剛蘇清淺回答自己問題的那一段,豈不是太過於可笑。那麼多的話,居然沒有一句是出自真心的。
而他也不打算追究她剛剛的謊話,可偏偏他們兩個人的談話卻越走越偏,越發的不受控制,終於還是爆發。
“你信任我,不過就是爲了證明自己不是一個小氣的人,然而你做的那些事情,只能夠說明你是一個內心狹隘的人。”在蘇清淺的內心裡,他已經篤定了顧司謹今天跟蹤了自己的行程。
進門時,他的裝糊塗,令她回想起來,覺得真是噁心。
“我在意你,難道也是一個錯誤嗎?”原來他對蘇清淺的愛,是她的一種負擔,顧司謹難免會心生悲涼。
“你在意我可以,但是你根本就像是要把我永遠的禁錮在你的方寸之間,我稍有逾越,你就會怒氣橫生。我根本無力應對,怎麼我都是不對的。”
如果在意是這樣的困住自己,她蘇清淺寧可顧司謹從未在意過自己。這樣她或許會更加的開心一些,或許會更加的好受一些。
“我只是想要保護你,最近這些日子,你所承受的那些危險。知道我有多麼的在意嗎?要是你出了問題,我該怎麼辦?”
顧司謹的聲音近乎悲涼,對蘇清淺的過於保護,也只是因爲她太過於愛她,不敢接受有一天她可能會消失在自己的生活之中。
“你不覺得我們之間老是糾結這些問題,有意思嗎?”蘇清淺知道,他們的爭吵永遠也不會有一個盡頭,只會讓你覺得越來越無力。
與自己的愛人爭鋒相對,最後也不過是兩敗俱傷。
“是啊,我不是你想要說話的那個人,當然也說不出那些箇中聽的話來。”顧司謹徹底的沒了耐心,剛剛一直極力的撫順自己的耐性,總歸是沒有辦法降火。
“顧司謹,你夠了,說這些話來冷嘲熱諷的,很有意思嗎?”
今天自己的行蹤已經被完全的掌握,而且現在他像是有一種捉姦的快感。想要狠狠地凌辱她,才肯罷休。
他不過是想要自己一直低頭認錯,不敢有半點的忤逆纔好。可偏偏蘇清淺不是那樣一個逆來順受的人,根本強求不來。
“我難道不想有話說話,難道不是你先開口跟我拐彎子,而我不過是順着你喜歡的路線再走。”
兩個人
四目相對,卻只能夠換來兩兩相厭,互相都不能夠理解對方。
“我就是知道你會是現在這樣的反應,才決定不告訴你今天我去了哪裡,見了什麼人。只是我沒有想到,無論我怎麼想要保護你,都是沒用的。”
蘇清淺根本就沒有辦法解釋清楚自己的感情,她的顧忌,在顧司謹的面前不過是她的一種謊言。
多麼可笑,原來她的體貼在他的眼裡不過是一種多餘,是一種謊言,一種欺騙。
他很厭惡這種方式。
蘇清淺這一次不得不意識到,原來他和顧司謹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如此的脆弱,脆弱到一點點的分歧可能就要徹底的毀滅了他們之間的信任。
“蘇清淺,你給我自己好好的反省。”蘇清淺沒有想到自己會被鎖在房間裡面,就因爲她違背了顧司謹的想法,自己擅自走了出來。
她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好反省的,不過是因爲違背了他的意思,見了他不想要自己見的人。
如果這樣算是招惹到了她,蘇清淺的心已經失落到了極點。
門外的顧司謹又何嘗不是,他生氣。
並不是因爲蘇清淺去見了別的男人,還因此撒謊,其實是因爲自己害怕。
他曾經做過了那麼多不好的事情,他比任何人都要擔心。
有一天蘇清淺要離開自己,只是稍微有一些風吹草動,都叫他心神不寧。
叫他慌亂不安,可是這份自卑和不安,他又不能夠在蘇清淺面前袒露出來。
承認自己過去是錯的,承認自己內心的恐慌,真的太困難。
也就爲此,兩個人已經到了多說幾句話就像是吃了彈藥一般,根本就沒有辦法心平氣和的把話說完,想到這裡。
他不奢求裡面的女人能夠理解他的心思,只求蘇清淺願意留在自己的身邊。
曾經有過不少次,他都在心裡面暗暗地發誓,他絕對不會再做曾經那些讓蘇清淺傷心悲痛的事情。
如今,他還是擺脫不了自己內心的恐懼,包括對沐長天。
既然沐長天來找了蘇清淺,就已經說明他知道了真相。
早就知道了真兇會是誰,想到這裡,想起昨天家裡的那個電話。
和沐長天見一面,彷彿變得很必要了。
“喂,您好。”電話那頭響起沐長天溫和的聲音。
“沐長天。”反倒是顧司謹並不打算說什麼客套話,直接開門見山道。
“顧司謹?”很意外,他們兩個人對彼此聲音都是如此的熟悉。
“我想我們是應該約一個時間見見面了,不知道沐先生是不是也正有此意。”他私自約見自己的妻子,私下裡告訴蘇清淺誰是傷害她的真兇。
就像是在藐視他這個丈夫,在向他挑釁,宣示他的無能。
經過那麼多的查證,最後還是一無所獲。
思及至此,他的拳頭不由得緊握,指甲深深的嵌入肉裡,手臂上青筋爆起,臉上露出兇狠之色。
若是這個沐長天此刻就在自己的面前,那麼吃他幾拳的可能性實在是太大。
“好啊,我也想在走之前能夠找個時間和顧先生好好的敘敘舊。”
還未見面,兩個人的火藥味就十足。
誰也不願意就這麼認輸,誰也不想吃了半點虧,舍掉半點面子。
“既然沐先生如此的爽快,那我們就約在沐先生你最愛的香江酒店見面。”
蘇清淺已經跟了自己,就算是沐長天再怎麼使這些暗招,也不會有什麼改變。
“好啊。”那邊的沐長天答應的實在是有些過於爽快。
以至於聽到嘟嘟嘟的掛機聲之後,顧司謹的內心還是難以平憤。
想起曾經這個男人身上的種種劣跡,他恨不得將他扒皮。
顧司謹向來都看不起沐長天,其實從第一天沐長天出現在蘇清淺的周圍。謊稱自己便是小天的時候,他就已經心生鄙視。
而且在深入的挖到了慕容震和蘇清淺的關係,他更加不得不懷疑這個男人一開始的目的。
根本就是一個想要依靠女人上位的投機者,這樣的男人是顧司謹向來最爲鄙視的,沒有想到如今還是要同桌而坐。
就像是在電話裡面的兩個人就已經針鋒相對一般。到了香江酒店,兩個男人眼裡都有着太多的不屑。
“來了,坐吧。”沐長天要比顧司謹先到不少。以來便以主人的姿態要顧司謹入座,當然顧司謹不會這麼做。
“不用了,我只是過來跟你說清楚一些事情。”顧司謹卻沒有心情和他繼續周,旋下去,只是想要把話說清楚。
“那顧先生不妨開口,有什麼想說的就直說。”其實沐長天對於今天顧司謹的約見,心裡已經有了主意。
“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見蘇清淺了。”顧司謹開門見山,回想起今早的事情,至
今還是不能夠釋懷。
“爲什麼?”沐長天本能的拒絕,對於他來說,顧司謹就像是在剝奪他的權力。這點他絕對不會苟同。
“因爲我們現在的關係,不適合有人再進來插一腳。”沐長天的拒絕是他意料之中的,但是他如臨大敵的表情,還有他像是捕捉到自己慌亂那一刻的得意,還是有些觸痛他。
“哦,我可不知道顧先生對自己這麼的不自信。”沐長天輕笑一聲,端起手中的水杯,淺淺的抿了一口。
這樣的嗤笑聲在顧司謹聽來尤爲的刺耳,而他那句什麼時候對自己這麼不自信,更是擊潰了他心底的防線。
“難道你覺得自己還有可能和她在一起,她現在懷着我的孩子,我們馬上就會有新的生活,難道你以爲自己可以插足進來。”
顧司謹開口質問道,面對沐長天這樣嘲諷的模樣,他氣恨的厲害,卻不好就此發作。
“如果我們之間真的一點可能都沒有了,我想你應該不會過來跟我說這些了。”
沐長天何嘗不知道自己和蘇清淺是沒有可能了,要不是蘇清淺喜歡的人是顧司謹,他也不會輕易的妥協,輕易地放棄。
“你!”顧司謹眼下心裡只有一種想法,那便是沐長天這次回來根本就是尋事兒的。
一次次的挑戰自己的底線,還有一種自鳴得意的模樣,這個男人不但狡詐還可笑。
“難道你不清楚自己是什麼身份,你之前做的那些事情,難道就不怕被蘇清淺知道?”可他再次開口,卻也只能夠拿出過去的事情當作籌碼來壓制他。
“我是什麼身份我很清楚,不用你來提醒我。”顧司謹的話像是激起了沐長天心裡的那種害怕。
昨天爲了保護蘇清淺的安全,幾乎將一切的事情都坦白交代了。
至於末了蘇清淺的那句話,他不知道應該是往好的方向想,還是壞的方向想。
是應該慶祝他並沒有不相信自己,還是應該嘲笑自己的懦弱,那一刻居然不敢徹底的坦白。
的確,他一開始的目的實在是太過於不單純,以至於現在他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提起從前。
“既然你自己心裡很清楚,你還敢過來接近她,利用她對你的信任,不覺得自己這麼做實在是有些無恥嗎?”
這一次,他們兩個人玩的就是心理戰術,誰先表現出弱態,基本上就要退出這場爭奪蘇清淺的比賽了。
“不要在指責別人的時候說的大義凜然,你自己未必是個什麼好東西。”
沐長天的話一針見血,將他不願意在外人面前表露出的醜態一下子撕開,不給他任何迴旋的餘地。
這個男人的確夠狠,而他作爲情敵也的確是有些棘手。
而他說出的那些話,他卻沒有辦法反駁,曾經的他做的一些事情的確有些說不過去,但是這並不能夠成爲他放棄對沐長天的警告的可能。
“如果你想要他尊重你,信任你,現在離開纔是你最好的時機。因爲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她並不喜歡你。但是她現在心裡還算是對你有些愧疚,如果你的真面目徹底的撕裂在他的面前,你想想會是什麼結果?不但得不到她,還要被她嫌惡。”
顧司謹的話擲地有聲,一字一句都深深的刺激着沐長天的每一根神經。起初他回來確實只是爲了告訴蘇清淺是什麼人要傷害他,但是他始終沒有料到。
他對蘇清淺的感情這麼深刻,纔不過是見了一面。就已經讓他有些眷戀不願意離去,纔會落得現在被顧司謹警告的下場。
“顧司謹,我和蘇清淺之間的見面,我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如果你真的看不慣,不應該來跟我說,而是和蘇清淺說。”
沐長天也懶得再理會顧司謹,直接將最後一張皮撕碎,既然這是一場爭鬥,他豈能夠如此輕易地認輸。
就算是粉身碎骨也換不來任何的可能,他一樣不會退縮一步。
“你當真以爲我不同意,你們兩個人見得了面?”顧司謹嗤笑一聲,斜睨了沐長天一眼,彷彿就是在宣示自己擁有蘇清淺的所有權。
“你以爲你禁錮了一個人的身體,可以禁錮住一個人的心嗎?”沐長天一句話問的顧司謹啞口無言。
他確實是在剝奪蘇清淺的自由,只是這種滋味讓他有些不是滋味,並且他之前從未有過這種感覺。
“至少她還是願意留在我的身邊。”說這話,顧司謹的底氣並不足。
“是嗎?”沐長天並沒有等顧司謹回答自己這個問題,揚長而去。
望着沐長天遠去的背影,一種挫敗感在心頭升起。明明是來警告沐長天不許再接近自己的女人,卻反被嘲笑了一番的感覺。
還有更加清晰的看到自己內心的恐懼,想到蘇清淺可能會對自己心灰意冷,可能會想要離開自己的那一刻。
他覺得自己好無能,連帶自己想要保證的事情都沒有可能保證,要把蘇清淺留在自己的身邊需要借
助蠻力。
原來一直以來他都是如此的愚蠢,面對窗外的人來人往,他居然會有一絲迷茫。曾經他以爲自己很恨蘇清淺,根本就不可能會愛上這個女人。
而如今,牽腸掛肚的全都是這個女人,他根本沒有辦法再去愛上其他的任何一個人。漸漸淪爲愛情肆意凌虐的奴隸,說實在的,連他自己都不想要變成這樣。
蘇清淺被鎖在房內,好在顧司謹出門也不忘吩咐傭人們要好好的照顧她。也沒有讓她受到什麼委屈,只是心裡永遠像是結了痂一般。
兩個人決定了要永遠的在一起,卻沒有能夠好好在一起的可能。兩個人互相的猜忌,互相的鄙夷。
難道這就是屬於他們兩個人之間的愛情,她不得不懷疑。不是沒有想過離開,只是肚子裡的孩子,她不想他一出生就沒有父親。
沒有一個完整的家庭,就像是自己一般。她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在健康的環境下成長,她相信顧司謹不會對自己的孩子有多差,即便是在他們有種種的矛盾之下。
她也希望這個新生命的到來,可以改變他們兩人現在不尷不尬的關係,不至於讓他們會爲了一些不必要的事情去爭吵。
“劉嫂,我想出去走走可以嗎?”在這個房子裡待着,一整個人都變得有些沉悶了,他想要出去走走,散散心。
只是顧司謹下的命令,蘇清淺也清楚這些傭人是不敢輕易的違抗。如果真的要違抗的話,他們也不會好過,蘇清淺同樣是不想要爲難他們。
“小姐。”劉嫂有些爲難的開口道。
“沒事兒了,我回屋了。”蘇清淺並不是一個強人所難的人。
更何況劉嫂本來家裡條件就不好,人也老實。
要是顧司謹真的生氣了,拿她撒氣,就是自己的過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