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瀟寶貝……”
閒雜人等一消失,病房裡頓時變得安靜起來。慕冷睿定定的看着還躺在牀上的戴雨瀟,眸中閃動着各種興奮的光芒,開口的聲音都帶着一絲激動的暗啞。
“老公……”
迴應他的,也是帶着沙啞的聲音,久未開口的嗓音帶着乾澀,聽在耳內有一絲尖銳刮擦的不舒服。可是,聽在慕冷睿的耳內,卻變成了這個世界上最動聽的音樂。
站在原地許久的身形,終於動了動,邁開步子緩緩的朝她走了過去,每一步都走的那麼艱澀,好似腿有千斤重一般。
兩個人就這麼默默的注視着,誰都沒有沒有再說話,只是用眼神在不斷的進行交流。
許久,他才沉重的擡起了自己的胳膊,手掌緩緩的覆上了她被紗布纏着的臉頰。
“寶貝,你受苦了……”
喉嚨口卡了太多的話語,最終只化作了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就連道歉都生生的卡住了。
他對她的虧欠,她爲此受到的苦楚,豈是一句道歉就能夠挽回的?他唯有用自己的行動來進行彌補她……
“只要能夠回到你的身邊,都沒關係了……”戴雨瀟微微搖搖頭,淡淡的開口。
在被柯西莫·茜茜虐待的日子裡,他和孩子是她唯一堅持的希望,能夠重新再見到他,她已經很滿足了……
和凱爾一同離開病房的秦秋,心情顯得很凝重,腦子裡不斷閃過戴雨瀟陡然清晰的畫面,以及她之後看向自己富有深意的那一眼。
她並不知道戴雨瀟看向自己的那一眼,是不是有“深意”的,至少,在她的眼中看來,卻是如此的!
“秦小姐!”
背後響起的一道聲音,讓她的身子猛地僵住,原本就在震驚中的她,更是如臨大敵!
緩緩的轉首,卻見凱爾不急不緩的朝自己走過來,臉上是輕淡的微笑。
“凱爾先生?請問有事嗎?”
“沒什麼,只是想奉勸你一句,不管什麼事情都適可而止……否則,到最後,柯西莫·茜茜就是你的下場……”
凱爾低低的開口,他知道在這個時候對秦秋說這種話是不合時宜的,她很有可能會和柯西莫·茜茜通氣,兩人聯手起來,做出更加過分的事情。
但是,他還是願意賭一賭她的良心和善知……
秦秋的身子繃得更緊了,就連臉上都清晰的可以看見她的不安,那麼恐懼不安的模樣,好似一隻受驚的小白兔,恐慌無助的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惜。
“中國有句古話,叫做‘響鼓不用重錘’。秦小姐這麼聰明的人,應該能夠懂得我的話……公司還有很多事情等着我處理,先告辭了。”
微微點頭,凱爾率先離開了,獨留秦秋一個人怔怔的站在原處……
聽凱爾的口氣,慕冷睿似乎已經知道了所有的事情!
她該怎麼辦?雖然不是自己將戴雨瀟害成這樣子的,但是自己好歹也參與了其中。他那麼護短,不知道會對她採取怎麼樣的報復……
心中衍生着害怕,可是卻又在不斷的說服自己。
不,他肯定還不知道!他若是知道的話,一定會追問自己的,更不可能讓自己去看戴雨瀟的!
他頂多不過是懷疑自己罷了,是的,就是這樣的……
她不斷的安慰自己的,就連嘴裡也在不斷的碎碎念着,整個人的神志恍惚。
直到許久之後,才緩緩的轉身離開醫院……
離開醫院之,坐在車上的秦秋心情還是沒有平定,她的腦海裡還在不斷的閃現着各種片段。
就在這個時候,她的手機嗡嗡嗡的震動起來,驚得她差點跳了起來。
看見來電顯示上“柯西莫·茜茜”五個字,她的心情變得更加凝重了。
“柯西莫·茜茜,錢我已經給你打過去了,你和我之間的合作關係也就此終止,你若是想要將手上的證據交給慕冷睿的話,你就交吧!”
不等那頭的人開口,她已經噼裡啪啦的說出了這些話,然後狠狠的掐斷了電話。
電話那頭的敖馬德聽着自己完全聽不懂的語言,眉頭狠狠的皺起,他不過是按照公主的吩咐,打電話告訴給她,誇讚一下對方的言而有信罷了,怎麼無端端的就被“吼”了一頓呢?
掛斷電話之後,秦秋頓時覺得鬆了口氣。
說出這些話,和柯西莫·茜茜劃清界限,就算以後真的被慕冷睿知道自己曾經做過什麼事情,她也終於可以坦誠自己的錯誤,理直氣壯的說之後的事情,她再沒有參與了……
可是,所有的一切,又怎麼可能會那麼輕易的如了她的意呢?
柯西莫·茜茜是誰?她的手段那麼多,她都可以殺兄弒父,又怎麼可能會對她一個幾乎可以稱的上是陌生人的人手軟呢?
尤其,在她已經徹底跌入報復的深淵之後……
敖馬德將秦秋的反應一五一十的報告了柯西莫·茜茜,聽到敖馬德口中偶爾說出的幾個生澀的詞語,她很快便清楚了所有的一切,秦秋那個賤女人,居然想在這個時候和自己脫離關係,做好人?
她怎麼可能讓她如意!
秦秋,小賤人,原本我還想放你一馬的。既然你落井下石,那就不要怪我了!
眼神微微眯起,她的腦海中已經開始不斷的構思着計劃,大約過了十五分鐘左右,她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越洋電話。
“孟陽,是我……”
冗長的電話結束之後,柯西莫·茜茜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狠戾陰沉的微笑。
雖然隔着幾千裡的距離,她卻還是可以看見慕冷睿、秦秋他們臉上的驚愕和擔憂,好似就在她的眼前一般……
一個小時之後。
秦秋和慕冷睿相繼接到了慕天佑打來的電話。
“冷睿,你秦伯伯失蹤了……”
“秋秋,你爸爸他……不見了……”
這個消息好似一顆定時炸,彈,狠狠的衝擊着兩個人的思緒。
得知這個消息之後,秦秋很快到醫院找了慕冷睿,爲了不讓戴雨瀟擔心,他並未在病房裡見秦秋,而是借用了桑尼的辦公室。
“冷睿哥哥,我爸爸他,他……”
因爲對父親太過擔憂,她連話都已經說的不利索了,抓住慕冷睿手臂的手指更是不斷的顫抖着,順着之間不斷向他傳遞着她的害怕和恐懼。
相對她的恐慌,慕冷睿顯得格外的冷靜,擡擡眉掃她一眼,須臾,他才懶懶的開口,“你也會害怕……”
譏誚的聲音帶着一絲冷冷的嘲諷,冷冽的聲音裡好似一把刀子狠狠的剜着她的心臟。
她的身子猛地一僵,她木訥的收回了自己的手,顫抖着嗓音開口,“冷,冷睿哥哥,你說什麼?我爸爸失蹤了,我當然會害怕了……”
她的視線不安的轉向了一旁,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秦秋,到了這個時候,你還不準備坦白嗎?”
犀利的眸光好似兩把鋒利的刀,狠狠的扎向她,雖然她沒有看他,卻還是清晰的感受到了。
凱爾會和她說那些話,是他早就授意的,只是時機不是安排在現在罷了。得知他提前說出了那些話,慕冷睿還有點擔憂,卻也沒有說出責備的話。
只是,後來發生的一切,有點出乎他的意料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