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語岑觀察着母親的神情,猜測着她的心思,他告訴母親戴家的事別有用心。
他知道父母是因爲戴雨瀟特殊的身世而不能接受她,現在真相大白,父母也應該會對戴雨瀟消除成見。
他想獲得父母的允許和支持,那麼,他就可以鼓足勇氣,將戴雨瀟再追回來。
雖然兩個人的距離已經很遙遠,可是,就讓他這樣白白失去這麼美好的女人,他不甘心,絕對不甘心。
不管遭遇多大的艱難險阻,他都要歷盡艱辛,毫不退縮,讓戴雨瀟名正言順的成爲他的未婚妻,正如一年前她所期望的那樣。
“媽媽……我有件事,想徵求你的意見……”莊語岑看着母親的神色,鼓足勇氣。
“兒子,你是不是想說戴雨瀟?”陳妙言一語中的,知兒莫若母。
“媽媽,你今天給我太多驚喜了,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莊語岑驚訝的抓住母親的手,帶着欣喜。
“唉,我也想通了,你和戴雨瀟相戀那麼多年,我們活生生把你們拆散,是我們做父母的太不近人情,而且雨瀟那孩子,懂事,聽話,不急不躁的,是個好孩子……”有了戴霜霖作對比,陳妙言發現戴雨瀟很多優點。
“媽媽,如果這次我再將雨瀟正式引見給你和爸爸,你們還會反對嗎?”莊語岑鄭重其事的說,這件事對於他來說,真的很重要。
“反對?不會,以前我們對雨瀟這孩子有成見,有誤解……現在誤會消除了……自然不會反對你們……”陳妙言正式表態。
“媽媽,太好了!這是我一直以來的遺憾,一直沒能讓你們接受雨瀟,我曾經感覺很失敗……雨瀟也曾經對我很失望……”莊語岑萬分欣喜,這算是他和戴雨瀟發展過程中的重要里程碑。
“兒子,放心大膽的把雨瀟帶到家裡來,媽媽雙手支持你!”陳妙言拍拍兒子的肩。
“媽媽,雨瀟現在和慕冷睿在一起,你說,我還有希望嗎?”提起這個,縱是政要的兒子莊語岑,也忍不住一陣黯然。
“慕家大少爺慕冷睿?據我所知,他有未婚妻的呀?他怎麼會和雨瀟在一起?”
“媽媽,真的,他有未婚妻?”莊語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慕冷睿居然有未婚妻?那麼戴雨瀟在他眼裡算什麼,小老婆?還公然和戴雨瀟出雙入對,這位大少爺,玩女人是不是玩的太過火了些?
“真的,我記得他的未婚妻叫做孟菲菲,你們可能不知道,知道的人並不多……是孟菲菲的父母跟我們交好,才提起來的……”陳妙言輕輕啜了一口茶。
“慕冷睿,這個混蛋!”莊語岑重重一拳打在茶几上,黑瞳噴火,若有所思。
戴雨瀟守在戴正德的牀前,臉色蒼白,眼睛紅腫。她一夜未眠,一直守在父親牀前。
餘管家打電話過來,慕氏集團有急事需要慕冷睿親自處理,他看到戴正德狀態已然穩定,便離開病房,留下戴雨瀟一個人陪護。
戴雨瀟看着腦部剛剛做完手術,整個頭顱都被紗布重重纏繞的父親,只留出憔悴的一張臉,幾次淚水都無聲的滑落。
她第一次發現,曾經多麼意氣風發的父親,現如今,真的老了,眼角佈滿魚尾紋……僅僅一夜之間,似乎蒼老了幾十載。
多少年來,她從未和父親如此親密的接觸過,從沒有如此近距離的凝視過。
父親對於她來說,是很複雜的一個名詞,每每提及這個詞,她心中五味雜陳,一直渴盼這個淡漠的名字變得富有溫情。
從記事開始,這種渴盼深深隱匿在內心底層,只有偶爾翻看那張父親與她們母女兩個的合影,才能將那份風乾的渴盼滋潤的鮮活。
人在脆弱的時候,總喜歡回憶,習慣性的,將那些美好的回憶一遍遍在內心裡溫存,將回憶捧在手心裡,比現實的快樂還更加彌足珍貴。
戴雨瀟凝視着父親憔悴的面容,對比着手中的照片,一個蒼老憔悴,一個年輕帥氣,十八年了,歲月如飛刀,刀刀催人老。
父親真的蒼老的不成樣子,而他的瞬間蒼老,和她,有千絲萬縷的聯繫。
戴雨瀟看着手中的相片,眼前虛幻起來,母親笑意瑩然的向他們走來,父親依舊意氣風發,懷裡抱着年幼的她,溫情脈脈的牽起母親的手。
她穿着父親剛剛從國外買回的花裙子,在他寬闊的懷抱中咯咯的歡笑着,撒嬌的張開手臂要母親抱她。
母親剛要抱起她,她都感覺到了那雙手的溫度,天色突然陰暗起來,她孤零零的站在荒野中,哪裡還有父母親的影蹤,觸目可及的,只有無邊無際的陰暗。
“爸爸!媽媽!”她無助的驚叫,童稚的喊叫聲迴盪在荒野,卻沒有人應聲。
她只能無助而孤獨的在荒野中漫無目的的走着,頭頂有一片烏雲拂過,她看到地上有烏雲留下的陰影,一擡頭,卻是一隻龐大的貓頭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