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騎竹馬來,繞牀弄青梅,同居長幹裡,兩小無嫌猜。”老者手中修理着小提琴,說起沈夢琴和柳源青梅竹馬的故事。
柳家和沈家本就是鄰居,柳源和沈夢琴從小就被定了娃娃親,而兩個人從小感情就很好,柳源看起來文文弱弱,若是看到沈夢琴受欺負了,肯定會挺身而出保護她。
兩個人本來都是老人家的徒弟,沈夢琴從小酷愛小提琴,天賦異稟,十歲起,已經將一把小提琴拉的出神入化。
而柳源,對小提琴不感興趣,每天沈夢琴練琴的時候,他只顧得看着她發呆,然後用觸手可及的材料畫沈夢琴練琴的樣子。
柳家家境,比沈家家境好得多,沈夢琴的小提琴都是柳家花錢買的。
兩小無猜的兩個人,從小感情很好,柳源大哥哥一樣保護着沈夢琴,親妹妹一般呵護疼愛,在家裡不做家務的柳源,到了沈家卻什麼都願意做。
沈夢琴有個好吃懶做的哥哥,叫沈夢源,好賭錢,有次將沈夢琴的小提琴拿出去賣錢抵債,沈夢琴搶了半天搶不過,坐在地上哭泣。
剛要出門的沈夢源被柳源撞上,兩個人打成一團,儘管柳源比她哥哥小好幾歲,文文弱弱的他硬是將沈夢源打倒在地上,將提琴奪回來還給沈夢琴。
慢慢長大的兩個人,互生情愫,兩家家長也心照不宣,想着等兩個人滿二十歲,就把他們的婚事辦了,成全這一對感情甚篤的年輕人。
柳源沒能在提琴有成就,卻在繪畫上別出心裁,獨樹一幟,十八歲就成了享譽國內外的知名少青派新銳畫家。而沈夢琴,如願以償,成爲知名的小提琴家。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沈夢琴十八歲那年,她父親染上重病,從此本就貧困的沈家,更是雪上加霜,一度,沈夢琴都想放棄練琴,是柳源支持她,從精神上和經濟上都全力支持她,她的家才得以維持。
兩個人二十歲,本來約定好的婚期,因沈夢琴父親的重病不得不延後。
這個時候,在沈夢琴在海邊練琴的時候,一個有錢人出現,霸道的將她擄走,沈夢琴拼死不從,而這個有錢人,並沒有放棄,反而更加殷切的追求沈夢琴。
這個有錢人,就是戴雨瀟的父親,戴正德。
說到這,戴雨瀟忍不住插話,將老人家面前的茶碗中斟滿一杯熱氣騰騰的茶:“老人家,我的父親真有那麼壞?霸道的從海邊我媽媽擄走?”
“嗯,當時的情形,就是這樣的,很多人看到他把你媽媽擄走,但是根本不敢去救她,因爲這個有錢人有權有勢,這小鎮上的居民沒一個人能惹得起……”老者停頓片刻,飲了一碗茶,乾澀的喉嚨才覺得舒爽起來,繼續說下去。
沈夢琴父親的病情,越來越嚴重,如果不做手術的話,只能等死。而一筆手術的費用,在當時就需要十幾萬,對於這個家境貧困的沈家,十幾萬是個天文數字。
儘管沈夢琴當時頗有名氣,而僅僅是名氣而已,經濟上依舊艱難拮据。
戴雨瀟的父親戴正德,在沈夢琴練琴的時候,讓醫務人員用擔架擡着她父親走到她面前,當着沈夢琴和很多人的面,將二十幾沓百元大鈔摔到她面前。
沈夢琴,看着那些錢,再看看重病的父親,錢與親情面前,雖然倍感恥辱,她還是收下了那些錢,這一幕,被人羣中的柳源看到。
柳源緊緊捏住他帶來的一萬多塊錢,是他辛辛苦苦賣畫所得,而這一萬多塊,對於手術費用的十幾萬而言,只能是杯水車薪,而他,只能看着心上人,收下了那二十幾沓百元大鈔。
有錢人戴正德,在那麼多圍觀的人面前,攔腰將沈夢琴抱起來,走向他黑色的車子,將沈夢琴塞進車子,揚長而去。
很多人,隨着那輛車子奔跑,人羣漸漸散去,只留下兩個人,看着沈夢琴站過的海邊發呆,一個是柳源,一個,就是沈夢琴的這位老師。
柳源將攥在手心的錢漫天揮灑,鈔票隨着海風飄散,被捲進海水裡。
這個男人,一向內斂的這個男人,望着海水,抱着頭放聲大哭。
一個多月,儘管做了手術,沈夢琴的父親還是去世。戴正德爲了安慰沈夢琴,爲她的父親造了最氣派的墓,還爲他們全家建造了這個鎮上最漂亮的房子。
沈夢琴對此緘默不語,被迫委身於戴正德,卻鬱鬱寡歡,很長時間不在海邊練琴。
而她的哥哥沈夢源,卻對戴正德逢迎有加,只因戴正德給了他大把的鈔票,他又有了經濟來源大肆揮霍。
“老人家,我父親有沒有送沈夢源一輛車?一輛銀灰色的車?”戴雨瀟想起那臺車,順口問老人家,沒準老人家知道這車的來源。
“不確定,在你母親的死訊傳來後,她哥哥沈夢源就運回了這臺車,我懷疑不是正當渠道,一般情況下,按照他的性格,有了一臺車他就大肆炫耀,而那麼好的車子,他靜悄悄的運回來,相當低調,從來都沒有用過……”老人家回答。
戴雨瀟和慕冷睿對視一眼,這車,多半有問題,而她母親的哥哥沈夢源,多半知道她母親的真正死因。
“照您所瞭解的,我父親當年強迫我媽媽委身於他,我媽媽並不愛我父親,是嗎?她愛的是柳源?”又有了新的說法,戴雨瀟秀眉輕瞥,聯想起柳源寫的那封信,前後不太對應,難道說,她母親爲了讓柳源死心故意編造幸福的謊言讓他死心?
“也不盡然,你母親後來隨你父親離開了小鎮,長時間不和任何人聯繫……後來,她寄來一張照片,你等下,我去找找看……”老人家扶一下快要掉落的老花鏡,顫顫巍巍的走進裡屋,去找一張照片。
“你說,我媽媽愛上我爸爸的可能性大嗎?”戴雨瀟問一臉冷峻的慕冷睿。
“你會愛上我嗎?”慕冷睿直接問,邪魅的笑起來。
“不會!堅決不會!誰讓你奪走了我的第一次!”戴雨瀟斬釘截鐵的回答,嘟起脣,她恨死這個慕冷睿,若不是他突然出現,她現在和莊語岑,還是人人羨慕的金童玉女。
“那你媽媽肯定不會愛上你父親!”慕冷睿說的很殘酷,至少讓戴雨瀟聽來,確實很刺痛她的內心,她多麼的不願意相信,她爸爸媽媽並不相愛。
“這情況不同,跟我們的情況不同,如果不是因爲你,我和莊語岑還是金童玉女,人人羨慕的一對,都怪你把我擄走!”戴雨瀟的拳頭,揮舞在慕冷睿身上。
“不同?有什麼不同?柳源就是莊語岑,我就相當於你父親的角色,你和莊語岑是金童玉女,我和你,是精童慾女,這有什麼不好?”慕冷睿邪魅的笑,將精童慾女幾個字咬的很重,幽深的眼神,有意無意的飄過戴雨瀟。
這個混蛋,偷換概念,轉換話題,也不想想這是在老人家的店裡,也不知道收斂一下。戴雨瀟一生氣,張開小嘴就朝他的手臂咬下去,心中咒罵千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