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子烈俯下身去,伸手在那處紅色上一抹。
一道淡淡的血跡立刻出現在男人的指頭上。
血?
這裡怎麼會有血?
冷子烈皺了皺眉頭,有些奇怪,忽而擡頭,看了眼二樓臥室的方向,心口一動。
她下來過?
什麼時候下來的?
這血跡……受傷以後下來的?
男人抿緊雙脣,若有所思地轉過頭,看了看大門。
還是說,她是從外面回來的?
腳上的傷是在外面弄出來的?
冷子烈不動聲色地將指頭上的那抹血跡勻乾淨,斂了斂神色,端着水杯走上樓去。一推開臥室的門,便看到黎曼乖乖地坐在遠處。
“這麼聽話?”冷子烈漫不經心地衝她挑了挑眉,將水杯放在了她的嘴邊,“張嘴。”
黎曼乖巧地張開了口,任由男人一點兒一點兒地喂着,將一整杯水全都喝光了。
“這會兒怎麼這麼乖?是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了?”冷子烈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將水杯放在了牀頭櫃子上。
黎曼睜着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甕聲甕氣地說道:“我沒有,我就是腳疼。”
男人的嘴角輕輕一抽,旋身坐在她的旁邊,一把將她攬進了懷中,“腳疼?怪誰?叫你那麼不小心。”
“不怪誰,怪我自己唄。”黎曼撅了撅小嘴,一臉委屈,“反正不怪你就行了。”
“你怪自己,就等於是在怪我。”
這女人,怪自己還怪得理直氣壯的?
吃錯藥了?
“我沒有!”黎曼倐地扭頭,一雙好看的眼睛與男人的目光相對,“我什麼時候說怪你了?”
“就在你說怪自己的時候。”
“……”
黎曼被他的話噎住,撇了撇嘴。
“外面冷嗎?”冷子烈忽然開口,說得漫不經心,一雙深邃的眼眸探究地在她的臉上掃視着。
“外面……”黎曼下意識地要開口,卻猛然一驚,轉了口氣,“我怎麼知道外面冷不冷?這大夏天的,再冷也冷不到哪兒去吧?”
“也許吧。”冷子烈將她更環緊了一些,大手摟住黎曼的肩膀,“剛纔你的腳那麼涼,我還以爲你跑出去
了呢。”
“怎麼會?!”黎曼立馬反駁道,“這大晚上的,外面還那麼恐怖,我纔不會一個人往外面跑。”
“沒有就好。”男人漫不經心地握住她的小手,包裹在自己的手心裡,眼神溫柔。
呵,瞧你這緊張的樣子,我想不懷疑都不行。
冷子烈輕笑一下,擡手揉了揉她的頭髮,將她輕輕抱起,在牀上放好,自己也躺了下去。
……
第二天一早,冷子烈便跑到廚房裡搗鼓起來。
“煎雞蛋,西紅柿炒蛋……”男人翻着手機,不自覺地念着屏幕裡的字。仔細看去,瀏覽器的搜索欄裡,赫然寫着:最簡單的營養早餐怎麼做?
冷子烈站在案板前,穿着格子圍裙,一手拿着鍋鏟,一手拿着雞蛋,愣愣地盯着旁邊的鐵鍋。
靠……
自己爲什麼要這麼早起來給那死女人做早飯?
她倒真會享清福,睡得跟頭豬一樣死!
還有,這些東西都是什麼鬼?這圓圓的東西是幹什麼用的?鹽呢?糖呢?西紅柿呢?!
男人一臉陰沉地站在原地,久久沒有動作。
太難了……
冷子烈心想,做飯這活兒真不是人乾的。自己寧願多進幾次賭城,多談幾筆生意,也不願意做一頓飯。
做不來。
“將雞蛋在案板邊緣輕輕磕一下,然後順着裂痕掰開……”男人一字一頓地讀着手機裡的話,越讀,越皺緊了眉頭。
案板?誰能告訴自己案板是個什麼鬼東西?
男人看了看就放在自己面前的‘案板’,搖了搖頭。
不知所云。
冷子烈懶得再看手機裡的步驟,索性將手機扔出了廚房,抓起那個雞蛋,往案臺上重重一磕……
砰。
男人的手上立刻染滿了粘糊糊的液體。
“我靠!”冷子烈驚得趕緊把這說出來的什麼東西扔進了垃圾桶裡,“這是什麼啊?噁心死了!”
搗鼓了將近兩個小時,終於做好了。
好了?
誰知道呢……
冷子烈定定地看着自己面前的碗,裡面就是所謂的“西紅柿炒蛋”。
或者,叫作“西紅柿炒蛋殼”也可
以。
“不管了,就這樣吧。”冷子烈自言自語地說着,擡手解下圍裙,嫌棄地丟在了地上,端着碗上了樓。
黎曼還躺在大牀上沉沉地睡着。
男人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看了她幾眼,又轉過頭去檢查她的腳背,發現傷口好了一些,放了心。
“黎曼,起來。”
女子微微皺了皺眉頭,迷迷糊糊地將眼睛睜開一小條縫隙來,喃喃道:“怎麼了?”
“不怎麼,起來吃東西。”冷子烈有些尷尬地咳了咳嗓子,將手中的碗放到了她的面前,“你嚐嚐看,好不好吃?”
黎曼有些詫異地看着他,“你做的?”
“……”冷子烈微微皺眉,有些不悅,“你管誰做的,讓你吃你就吃。”
“哦。”
黎曼緩緩撐起身子,湊了過去,看了看碗裡。
這是……什麼玩意兒?
碗裡的東西顏色有些詭異,雖然隱約能看出來這是西紅柿炒雞蛋,但是,這透明的蛋清是幾個意思?還有這西紅柿,怎麼都是黑的?居然還能看到有雞蛋殼……這真的能吃嗎?
“冷子烈……”黎曼吞了口口水,有些鬱悶,“你嘗過沒有?”
“……嘗過。”男人有些僵硬地轉過臉,不去看她。
“真的?”
“……真的!快吃!”
冷子烈不耐煩地將碗塞進她的手裡,“啪”地一下將筷子放在了碗上,雙手環胸,一副“你不吃我就要你好看”的模樣,居高臨下地睨着她。
黎曼緩緩拿起筷子,眉頭擰在一起,頓時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無奈地看了他一眼,黎曼端起碗,小心地湊了上去……
這……神了。
能把西紅柿炒蛋做到這種地步,真是讓人佩服得五體投地!
“咳咳……冷子烈,這東西……”
“好吃嗎?”男人黑着臉,沉着聲音問她,“說。”
黎曼不敢隨便亂說,想了想,小聲回道:“怎麼說呢?還……可以吧?”
冷子烈的眉頭立刻一皺。
還可以吧?
這是個什麼鬼的評價?!
他一大早忙活了這麼久,她居然說還可以吧?
簡直欠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