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曼揮起樹枝就朝他劈頭打去,歇斯底里地大喊:“走開!別碰我!冷子烈都不要我不管我,你沒權利管我!我不想看到你們,誰都不想!你們滾啊!快滾!這裡是我和冷子烈的家,我不准你們隨便傳進來!”
“不要胡鬧!”他握住她揮舞的手臂順勢反擰至身後,稍稍彎腰再起來時,直接將她攔腰扛上肩頭,沉着臉大步走出花圃,“我是你哥哥,所以你必須讓我管!我不准你這麼作賤自己!要打要罵要發泄,隨便衝着我來,但是絕對不要做這種可笑的事情!”
“可笑……嗯,我很可笑……”
她輕聲呢喃着,嘴角驀地一勾,卻始終沒能將一抹笑勾出好看的形狀來。
是的,她可笑。
非常可笑。
她現在到底在自欺欺人什麼?冷子烈就是死了,不在了,她這麼做到底有什麼意義?
可是她不相信啊!
不相信!
冷子烈怎麼可以隨隨便便就死了?
他曾經那麼信誓旦旦地向她保證,要照顧她一輩子的,怎麼可以就這樣……
她喪氣地丟掉手裡的樹枝,雙手緊緊攥成拳頭朝男人的背部狠打,用盡渾身的力氣,毫不客氣。
霍醇將她從韶逸的肩上接過去時,清晰地感受到她顫抖個不停的身子涼得令人心悸。他不敢怠慢,立刻抱着她,三部並做兩步地衝上了二樓主臥,小心翼翼地傾身將她放在牀上,拉過被子蓋住她已經有些僵硬的身體。
“你先出去好嗎?我想……一個人靜一靜。”黎曼這麼對他說。
她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到。
霍醇深目望了她一眼,點點頭,臨走時再次回頭看她。
“放心,我再怎麼崩潰,都不可能隨隨便便結束掉自己的生命。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我一定要確定冷子烈是真的死了,纔會去考慮這些有的沒的事情。”
她的話讓他微微鬆了一口氣,提步走出,爲她輕輕合上了房門。
……
另一邊,展清看着手中的照片,照片上是女孩兒蒼白的臉
,以及發僵的屍體。
他有些不好受。
不,是很不好受。
對於方洛,他的記憶似乎只停留在小時候。
確切的說,那個女孩兒並不是方洛,只是她們長得很像很像,像得令他經常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夢境……
“展清!這裡這裡,快來!”年輕的女孩兒極有活力,整天沒疲倦似的,扒着窗臺朝裡使勁兒探頭。
展清正拿着一身休閒裝,今天是他邁入高中的第一天,忙忙碌碌地跑出來,伸手握住她的小手,眉眼含笑。
“幹什麼?我忙着呢,有事一會兒說。”
“哎呀你出來嘛!”女孩兒不開心了,“我送你禮物!”
聽到有禮物,本來已經要邁出的腿就立刻收了回來,揮揮手讓她後退幾步,撐着身子從窗臺輕巧地翻身一躍,正好落在她面前,卻假意沒站穩一下子撲過去,順勢將她摟進臂彎,笑盈盈的。
女孩兒開始以爲他是真的沒站穩,驚得伸手去扶,最後才發現是騙她的,蹙眉睇望一眼,“多大年齡的人了,還玩這個,小心閃着老腰。”
展清勾脣一笑,也不在意,伸手掐了掐她的臉說:“嫌我老就直說,我都不介意你小不點,大你八歲不開心了是不是?快,什麼禮物?如果沒意思我可就要罰你了。”
女孩兒的臉騰地紅起來,從他懷裡扭了半天也沒能掙脫,只能低聲咕噥了句什麼,隨即被他扳起了臉。
“說我什麼壞話呢?”
她不吭聲,忽然瞅準個時機撒腿就跑,之後氣喘吁吁地又返了回來,手裡攥着一疊什麼東西。
接過一看,竟是一大堆他的照片。種花的,吃東西的,趴在桌上睡覺的,幫着褚家整理文件的,從拍攝的角度就知道是偷拍。
“你偷拍我?”似有不悅。
女孩兒不服氣地伸手去奪,卻被他一下避開,“不喜歡還我!”
“喜歡。當然喜歡啊。這偷拍的技術挺不錯,我都沒察覺到呢!”
至今,他連那個女孩兒的真實名字都不知道。因爲在褚家做
事,許多人都是不用真名的,那個女孩子也只不過是園丁阿姨的女兒,本來他們就不應該有交集。
記憶中,這個女孩子應該是死在那次槍戰中。
當時,褚家陷入危機,危機四伏。
她也不過才十幾歲的年齡,卻知道保護人。可是她保護的人並不是他展清,而是……
褚立尊。
沒錯。
這個女孩子喜歡的人是褚少,並不是他這樣的一個小跟班。
他在褚家做事已經許多年了,自然不可能因爲這樣一個女人就和褚立尊有什麼不和,也沒有必要。
褚少給予了他多少東西,他還不起。
如今,黎敬北被關在一處秘密的地方,褚少也已經從監獄中順利脫出,而那個一直以來呼風喚雨的冷子烈……應該是死了沒錯,他們很快就能夠將烈靈與海瑞一併滅掉,換而言之,就是將離家、韶家與冷家,一起滅掉。
褚少的仇,也就是他展清的仇,一定要報。
不擇手段。
想着,他緩緩張開眼,逼着自己從那段可笑的回憶裡緩過來。
“來人,去準備吧,做大事的時候到了。給手下的人吩咐清楚,就說,這次不成功便成仁,褚少也已經從監獄中被救出,會和我們一同行動。美國西部那邊的幌子可能已經被對方的人看穿了,直接將大本營安置到安景市,所有人都做好心理準備,以死效忠。褚少花了大心思養人,並不是讓他們吃乾飯的,只要除掉那三個家族,爲褚家報了仇,人人都可以坐擁金山銀山,一輩子榮華富貴,紙醉金迷!”
“明白,展先生!”
手下人立刻頷首,提步匆匆走出。
展清鼻子裡冷哼一聲,眼神一分一分地變得凜冽起來。
死一個女人,又有何痛?
他展清早就被捶打得無孔可入,愛情這種東西,不實際,還害人,動情的人都成不了大事,所以他壓根就不需要。
就像褚立尊狠心讓秦若婉赴死一樣。
女人對於他們來說,就是衣服。早換,早舒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