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醇緊緊擁住她的身子,禁錮着她,以免她因爲太過激動而傷到自己。
他索性也不做飯了,解下圍裙,就一直陪着她,整整一天哪裡都沒去,陪着她說話,試圖分散她的注意力。
晚上的時候,雖然韶逸也在別墅裡,可霍醇還是不放心,因爲韶逸要照顧冷子晴,對黎曼無法全心全意地照顧,所以他再三決定之下,還是將黎曼帶走了。
“她先去我那裡住着,過兩天,等冷子晴的狀態好一點兒之後,我們乾脆就一起搬到帝海盛庭,這樣也方便我們商量事情。我覺得冷子烈應該不會介意我在這裡落腳的。”
臨走前,霍醇站在車前對走出來的韶逸這麼說。
韶逸的臉色看上去有些疲憊,他深目望了一眼此刻正坐在副駕駛位上的女孩兒,淺淺眯了下眼睛,衝霍醇使了個眼色,隨即說道:“好,那這幾天就先麻煩你了,等……等再有了新消息,我會讓人去接你們過來的。替冷子烈……照顧好黎曼。”
“放心吧。”
霍醇領會到了他這一記眼神的含義,舌尖微微發苦,表情一寸一寸落寞下來,可是卻在轉身的一瞬間,恢復如初。
“我們走吧?”他矮身鑽入車內,側目問黎曼。
她的精神有些恍惚,看上去非常累,沒說話,只是朝他微微點了點頭,便在座位上蜷成了一團,一聲不吭。
霍醇心口疼了一下,沒再多問,直接將車子開走了。
……
夜晚,帝海盛庭整個陷入了寂靜之中。
清冷的夜色伴着寒氣,將這裡籠罩在一片令人隱隱不安的氛圍裡。
房間內,很暗很暗。
冷子晴覺得很悶。
是那種足以令人窒息的悶。
她費力地蜷了蜷手指,無果,整個人的腦子裡一片混沌。
即使現在是閉着眼睛的,但,還是可以看到各種光怪陸離的東西,很像是在做夢,可大腦的意識告訴她,她醒了。
而且醒得很徹底。
耳邊,似是有成羣的蜜蜂在飛動,嗡嗡作響,吵得她心煩意亂。
“子晴。”
有人……在叫她?
是誰?
一片天旋地轉。
動了動眼皮,那些光怪陸離的東西陡然間就被黑暗吞沒。她張開眼,卻是看不到一絲亮光,周圍黑得離譜,伸手不見五指。
這種黑,太奇怪了。
溫熱的掌心,貼來,覆上她綴滿細密汗珠的小臉,額前的碎髮黏濡濡地貼在臉上,一雙空洞無神的大眼睛茫然地盯在黑暗裡。
韶逸緊緊蹙眉,輕聲又喚她一聲,“子晴?怎麼了?是不是做噩夢了?”
俯身,用額頭抵住她的,頓覺一陣滾燙的熱度襲來,嚇了他一跳。
好端端的,怎麼突然發燒了?!
“哪裡難受,告訴我!”
韶逸說着便要去抱她,卻不想,冷子晴彷彿見了鬼似的,看到他逼近,突然驚聲尖叫!
“走開!”
倐地揮手,直接將他的胳膊打落。
耳邊,像有無數只蜜蜂在盤旋,嗡嗡作響地吵着。眼前,各種絢麗的色彩如同置身幻境,忽明忽暗,一張張駭人可怖的臉詭笑着朝自己襲來,變了形的輪廓似是來自地獄深處的魔鬼,要將她拉入無底的深淵……
韶逸看着她驚恐無措的小臉,每一秒的拉長,都將瞳孔中的恐懼加深一層,覆上迷濛的白霧,無助又惶然。
他不知道,她究竟看到了什麼。
只是從這副彷彿被抽空靈魂般的模樣中看出,她定是怕到了極點。
“子晴,醒醒!”
伸手掐住了她瘦削的肩膀,強行將滿身冷汗的女孩兒拉進懷中,單手箍住她的腰,在耳畔喊她的名字。
冷子晴頭痛欲裂,眼前的色彩飛速變換,轉着圈地往下陷,形成一股巨大磅礴的漩渦。
盡頭,是幽深無底的黑洞,彷彿她只要再往前一步,就會跌進這吸人魂魄的洞裡去,再也出不來。
倐地擡頭,男人的臉近在咫尺,而映入她眼中的,卻是一個滿面猙獰的魔鬼!
他啓脣,焦急地叫她的名字:“子晴!你怎麼了?!”
然而,所有的表情,動作,甚至是聲音,她已然看不到也聽不到。男人掀動的雙脣在眼中變成血盆大口,長出要將她咬碎的獠牙……
“救命……救命啊!”冷子晴瘋了般將他狠狠推走,雙手雙腳並用着,拼命向後縮,直到後背撞上牆壁時也不知痛,還在縮,驚恐之下將自己抱得極緊極緊,縮成小小的一團,長髮披散在身上,瑟瑟發抖,“這是夢……這一定是夢……你快走開啊!”
喃喃地說着安慰自己的話,理智驅使之下,僅存的一絲意識讓她在巨大的恐懼下尋求自保的辦法。
手,緩緩摸向牀頭。
她隱隱記得,第一個抽屜中放着針管和藥劑,用來止痛的。
眼下,她只覺得害怕。
非常害怕。
空氣中,散盡了自己和那個魔鬼的氣息,她無法想象這不是在夢中!
她一定是在做夢!
一定!
韶逸等不下去了。
她的一系列古怪舉止都在告訴他,不對勁。
幾乎是瞬間,他就以最快的速度衝了過去,單膝跪在牀上要去拉她過來。冷子晴只覺得身下的牀墊猛地一陷,當即嚇得驚聲尖叫,想也沒想,翻身就逃!
“子晴!”
韶逸又急又氣,一把握住了她纖細的腳踝,手臂一收,就將她整個人“哧溜”一下扯向自己的方向。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冷子晴憑藉腦海中對房間殘留的印象,翻身拉開了矮櫃的第一個抽屜,在身體被拖走的剎那,將一支針管緊緊握在手中!
這,就是她的救命稻草!
身體,以極其迅猛的速度被扯走,那雙鉗制在自己腳踝的大手此刻就如同鋼筋,要將她的骨頭都給穿透!
冷子晴腦中一片空白。
撕扯牀單。
拼命蹬腿。
哭着喊着想要從那魔鬼的手中掙脫出來。可是,他的力道太大了,不容她再有多餘的動作,下一瞬,她便已經從牀的最上角被拖到了最下角,渾身的冷汗被掙扎中所出的一層熱汗蓋住,風一吹,冷得她直打哆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