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餘賢,餘賢看着我。因爲身高問題,我看見的只是他因爲陰影而更加黑的臉。
沉默的環境顯得有些悶,悶得我覺得我快要窒息了,而這又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讓我感到莫名的惶恐不安。
“你他媽知不知道我要是不來你就完了!”餘賢怒吼着,如暴風雨夜的驚雷,活生生地把我砸醒了。
我看着他眼睛中那滔天的怒火,又低下了頭去,不敢看。
“你不搞點小心眼能死麼?你不打一架能死麼?你告訴我這件事情你能死麼!”餘賢罵的更加起勁,一次比一次都要響。我愣愣地杵在原地,眼淚控制不住地流了下來,因爲我知道,餘賢是真的擔心和害怕了,我也是真的傻了。
一件溫暖的衣服套上了我的肩膀,我擡頭一看,是餘賢的校服。
我沉默的沒有說話,餘賢攬過了我的肩膀,輕輕地抱住我,拍着我的背,“瓊瓊。”一聲無奈又短暫的嘆息,讓我終於忍不住開始在他的懷裡放聲大哭。
“對不起。”我哽咽的說道,看着餘賢無奈而又愧疚的眼神。
餘賢點點頭,摸着我的腦袋,輕輕地按了一下,“回家吧。”
說着,抱起我就往巷口外面走。我看着那輛自行車,抿了抿嘴巴。餘賢去拿我的書包,我坐在後座上往餘賢那兒看去,卻正好看見了不緊不慢地走過來的邱昱峰,心,突然就涼了。
邱昱峰也看見了我,看見了我這狼狽的模樣,看見我餘賢體貼地抱着我的樣子,看見了我苦澀的眼神,看着我被餘賢載回家,沒有做聲。
我嘆了一口氣,腦子裡一團亂。
回家了之後,餘賢也沒有聲張,而是直接帶我去了臥室,用水清理完我的傷口之後開始給我上藥。
我的眉頭扭曲成了一團,“你輕一點!”我怒罵道。
不知道爲什麼,原本自己上藥的時候沒有這種感覺,即便是再大的傷口也不會有這種感覺,然而餘賢給我上藥的時候我卻覺得無比地疼痛。
然而這麼一句話沒有換來更輕柔的對待,反而換來了餘賢更加用力的刺激。
“啊!”我驚叫一聲,餘賢陰測測地看了我一眼之後,終於稍微放柔了動作。
我抿了抿嘴脣,也不敢再叫喚了。
“明天開始,每節課下課來我這裡報道,中午必須和我待在一起,放學我要是三分鐘見不到你就去你們班級,聽清楚沒有?”餘賢一邊收拾着醫藥箱,一邊冷冷地對我要求着。
我皺了皺眉頭,心裡有些不悅,但是卻不敢大聲地說話,直覺告訴我,現在的餘賢有些怪怪的,按照今天的話來說就是......黑化了?“憑什麼啊。”我吶吶地說道。
“你要是不聽的話,我把今天的事情告訴你爸。”餘賢直接給了我一個死命令。
告訴我爸?要是讓我爸知道,估計沒把我打死算是不錯的了,或許我以後的一切事情都會被限制到,或許,我甚至會被關在家裡不準出去?!一想到這個,我還是同意了,妥協地點了點頭。
餘賢寬大的手掌一下子揉到了我的腦袋上,“別讓我再看見有任何一次這樣的事情發生。”
我看着餘賢陰測的雙眼,緊張地點了點頭。
餘賢這纔是放心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我拾起牀頭櫃上的,看着沈珩給我發的短信。
“照片呢?”這時候才猛然想起自己還沒有給沈珩拍過餘賢的照片。
抿了抿嘴脣,我有些小小的糾結,不過最後還是拿着去了餘賢的房間。
“進。”餘賢沉沉的聲音很容易讓人感受到他的不悅。
我一下子緊張了起來,進去之後就躡手躡腳地走了進去。而餘賢倒是也沒有問我來幹嘛或者怎麼樣的,只是看了我一眼,然後繼續寫着作業。
我舉起,想着拍一個側面也是拍,就這麼按了下去,哪想剛被打開,拍照的時候有些遲鈍,可是聲音卻還是傳出來了,“咔嚓”一聲,餘賢猛然回過了頭,眼神還是那樣陰測。
我看着裡的照片,嚥了咽口水,這都可以當門神了。
“什麼事情。”餘賢皺緊了眉頭,應該不是很開心的樣子。
我賠了一個笑臉,然後擺了擺手,“沒事沒事,你繼續忙你的吧。”說完,就馬上逃似的回到了房間。
將這張看上去並不怎麼樣的房間發給了沈珩之後,沒多久就傳來了沈珩的短信。
“這尼瑪是殺人狂吧,和你描述的不太一樣?”沈珩的反應讓我莫名地想笑。
抿了抿嘴脣,回了過去,“不是,角度和光線問題。”還是幫着餘賢解釋了起來,畢竟今天也是因爲我才變成這樣的。
沈珩糾結了很久之後還是有些不放心,不過最後也沒有再說些什麼。
我嘆了一口氣,躺在牀上慢慢地睡着了。
但是也不知道是因爲什麼,只覺得半夜的時候全身發熱,特別燙,但是我也沒有多想,感覺自己躺一會兒就能睡過去,於是也就沒有起來測一下體溫。但是迷迷糊糊只見,有一隻冰涼的大手附上了我的額頭。
“瓊瓊,起來,吃了這個。”餘賢的嗓音傳了過來。
我沒有睜開眼睛,只覺得疲憊不堪,一個苦澀的東西進了我的嘴巴,碗沿又抵到了我的牙齒,我這纔是勉強地將藥就着水給喝了下去。
“乖,睡覺。”餘賢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我迷迷糊糊地躺了下去,卻覺得被窩裡面很熱,於是就開始掙扎地踢着被子。
“瓊瓊,乖一點,明天早上就好了。”餘賢這樣說道。
我無意識地叫喚着,“熱!”然後繼續揣着被子。
後面的一切我都沒有什麼回憶了,只知道早上起來的時候我在餘賢的懷裡,被子捂得緊緊的,我出了一身的汗,身上粘膩不堪。
大清早洗了一個澡,就和餘賢去學校了。
據餘賢說,昨天夜裡我渾身發熱,應該是發燒了,他量了體溫之後給我餵了藥,然後怕我踢被子就抱着我睡着了。
“那你爲什麼要來我房間?”我看着正在鎖車的餘賢,問道。
“我怕你做噩夢,就過來看一下。”餘賢看了我一眼,臉上的冷冰冰的,昔日的笑容,我覺得我可能再也看不見了。
我沒有說話,跟着餘賢進了學校。
第一節下課的時候,我趴在桌子上睡着覺,卻突然被人推醒了,一看是唐娜。
“瓊瓊,門外有人找你。”唐娜說道,眼中有着滿滿的擔心,不難看出,她其實挺想問我昨天的事情的,但是昨天的事情我卻不想再提起了。
我迷迷糊糊地爬起來,然後去了門外,知道看見餘賢冷冰冰的臉之後,纔是猛然回過了神來。
“你怎麼來了?”我問道,突然想起了什麼,緊張地閉上了嘴。
餘賢皺着眉頭,目光很是不悅,“你要再忘記。”說着,揮揮手上的。
意思不言而喻,打電話給我爸!
我一個精神,“放心,我會記得的!”
餘賢不信任地看了我一眼,還是點了點頭,然後走了。
我回了教室,就看見唐娜迎上來想要問。我一個側身,直接繞過了唐娜趴會了桌子上,開始睡覺,唐娜見我已經開始睡覺了,也就回了自己的位置上了。
第二節一下課,我忙不迭地衝出了教室,“騰騰”地爬上樓找到了高一一班。
見他們還在上課,我就在門外等着了。
終於,等到了老師出來之後,餘賢才是出來了。
於是整個上午,因爲四十分鐘的時間根本睡不夠,所以我幾乎沒有睡覺,一下課就衝向餘賢的教室,等到上課鈴打了纔回到自己的教室,來回跑的讓高三一班的所有人都開始調笑起來。
“餘賢,你家小妹妹找你要糖吃了!”一個男生叫道。
我嘴角微微抽搐的同時,卻看見餘賢的嘴角掛着一抹笑容,然而走出教室的時候,卻不見了。
“等會兒吃飯,你在樓梯口等我。”餘賢說道。
我嘆了一口氣,服從地點了點頭。
於是乎我連吃飯都是和餘賢一起的。
中午午休的時候,我還想着要上天台和邱昱峰解釋一下昨天的事情什麼的,餘賢仍然沒有給我這個機會。
“你坐這兒。”餘賢拉了一把椅子到他的桌子旁邊,然後自己坐在了位置上開始寫作業。
他班裡面所有的人都在好奇地看着我,雖然已經見過好幾次了,但是還是抑制不住好奇的目光,集體看過來。
“餘賢的妹妹沈瓊,期中考試年級第一,嘖嘖,果然是學霸的妹妹肯定也是學霸!”班級裡突然因爲這麼一句話開始了議論紛紛地探討。
“運氣好吧?我怎麼聽說上一次月考好像也不咋地的樣子啊?”
“誒,人家發揮失常不行啊?”
“那人家發揮超常不行啊!”
悉悉索索的探討聲讓我很不自在,只能把注意力轉向了餘賢的習題。
“看了這麼久,這題選什麼?”一分鐘之後,餘賢突然轉過了頭來問我。
我一個激靈,我根本沒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