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靜湖和司沐晨並排坐着,時間坐在他們中間,像個安靜的小偷。兩人的容貌,已不再是韶華,坐在那兒,安靜,祥和,靜謐的神態,卻是和以前一樣。
歲月靜好,大概說的就是他們。
“什麼事,你說吧。”顧靜湖的語氣,淡淡的,不客氣,也不熱情。
司沐晨迷茫地看看顧靜湖,又轉向顧堔城,看樣子,像是有事情。
顧堔城也不拐彎抹角,直接說:“我是爲了淺淺的事來的。”
顧靜湖和司沐晨,雙雙頓住。
昨天,他們還說這件事呢。
淺淺?
叫的這麼親熱。
在他的印象中,他這個侄子不像是會主動和女孩子親近的人。
顧靜湖到底是沉得住氣,面不改色地說:“哪個淺淺?”
他們叔侄之間,除了血緣關係,除了之前特別疼他之外,這幾年毫無交集,說話真沒必要迂迴。
顧堔城:“你們的女兒,幫助顧來在東城拿到項目的淺淺。”
顧靜湖:“……”
司沐晨:“……”
顧堔城:“這件事,電視上報道過,你們應該知道。”
顧靜湖還是有些錯愕,“你怎麼知道的?是淺淺告訴你的?”
顧淺淺也不是那種主動找男人搭訕的人,更不會主動告訴別人自己的事情。
“難道,顧來也要查員工的底細?”顧靜湖輕嘲地道:“還是,你們一直都在注意我們的動向?”
顧堔城:“不是我們,是我。”
司沐晨不可置信地問:“阿城,你這是什麼意思?”
顧堔城默默地坐直身體,“原本,淺淺只是找了一家一般的公司去實習,因爲那家公司提供實習工資,以後,還可能給她安排職務。是我去纏着她,要她來顧來的。因爲,憑她的能力,只有在顧來,纔可以發揮的更好,其他的公司,只會將她的才能埋沒。”
“另外一點,也是最主要的原因,”顧堔城對着顧靜湖的眼睛,說的特別的誠懇,眼神特別的堅定,“因爲我想她留在我身邊。只有她進入顧來,我們纔可以有朝夕相處的機會,才能讓她瞭解我,也讓那些對她有非分之想的人望而止步,從而留在我身邊。”
顧靜湖:“阿城!”
司沐晨:“你……”
倆人,幾乎同時發聲。
“昨天,淺淺給你們打電話的時候,我正在她旁邊。”顧堔城毫不避諱地說。
他既然來了,就沒打算隱瞞他們。
顧靜湖:“……”
司沐晨:“……”
倆人,面面相覷,錯愕不已!
正在她旁邊?
那個時候,都快十點了!他還和顧淺淺在一起!
這是什麼意思?
顧靜湖忍不住,問:“你和淺淺……你們……”
顧堔城臉上的表情,依舊是波瀾不驚,似乎根本沒注意到顧靜湖和司沐晨倆人的驚訝,錯愕,還有將要噴泄而出的憤怒。
“我們,剛確定關係。”
剛確定關係?
司沐晨倒吸一口氣,都忘了換氣,差點就憋了過去。
看着顧堔城清肅端方,謙謙君子的模樣,一點兒也不像是開玩笑。
再看看顧靜湖,一向溫文爾雅,文質彬彬,氣質內斂的顧靜湖,此時雙目含怒,隨時都有爆發的可能!
司沐晨還是不相信地問了一句,“阿……阿城,你和淺淺……是真的嗎?”
顧堔城鄭重地點點頭,“她手上的戒指,是我給戴上的。”
“啪”顧靜湖用力地拍了下桌子。
司沐晨,嚇的哆嗦了下。
倆人在一起,二十多年,這還是第一次見他這麼失態,發這麼大的脾氣。
也難怪,誰讓這中間的事情,這麼複雜!
一下子,誰能接受!
“胡鬧!”顧靜湖指着顧堔城,那樣子,像是恨不得抽他一個耳光似得,“你和淺淺在一起?你怎麼和她在一起?她是你妹妹!你妹妹!你們在一起……在一起……是……是……”
是**!
那句話,他無論如何說不出口!
他不想傷了兩個孩子!
他的想法,顧堔城又是何嘗不知。
曾經,這位溫文爾雅的叔叔,是最疼他,最和他聊的來的人。
相比之下,顧靜湖更像是他的父親。
可是,他先來這裡,就是因爲他預料到顧靜湖會有這樣的反應。
所以的指責,謾罵,憤怒,都讓他一人來承擔。
顧淺淺,只要接受一個好的結果就可以。
“我和淺淺,根本沒有血緣關係。”顧堔城迎上顧靜湖憤怒的目光,沒有一絲膽怯,“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我就知道。”
顧靜湖:“你……”
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
顧靜湖:“那個時候,你就對她動了心思?”
那個時候,他還爲成年,而顧淺淺還是個小丫頭!
顧堔城:“那個時候,我就把咱們家祖傳的玉佩給了她,我告訴她,等她長大後,會來娶她。”
顧靜湖咬着後牙槽,他擔驚受怕,怕女兒遇人不淑,沒想到,到最後,是被自家人給盯上了!
他還以爲,顧淺淺戴的那個玉佩,只是顧堔城年少無知,一時的戲言,沒想到,顧堔城卻是從那時就打定了主意!
顧家的男人,還真是有想法。
他,低估了他這個侄子。
顧堔城繼續說:“從那之後,我每年都會來看看她,遠遠地看着她。看着她讀小學,小學畢業,讀初中,讀高中,讀大學,一直到現在。就是我在國外讀書的那幾年,每一年,我都要回來一次。所以,她一直都在我心裡,讓她去顧來,我是求着她去的。這些,都是爲了讓她留在我身邊。”
顧靜湖:“……”
你撒的網,可真大!
用了十幾年,下了這麼大一盤棋!
厲害了你!
“你還真是用心!”顧靜湖輕嗤一句,無力地坐在沙發上。
說不清是嘲笑,還是不齒。
到底是有人惦記着他的女兒,而且還是最不該惦記的人。讓他一下接受,也不太可能。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顧靜湖話鋒一轉,睨向顧堔城,臉上帶着陰冷的表情,“你們的事,家裡的人,根本不會同意。”
“家裡的人?”顧堔城寡淡地勾起嘴角,“小叔的意思是想說我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