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昊天虎目似冷電掃在那老者身上,彷彿是要將其看透。成都載天山何其兇險,沒有點實力又豈敢上來?這老頭雖然看起來衣衫襤褸,毫不起眼,實則只怕厲害無比。楊昊天不由得警惕。
幾年來在九州闖蕩,他也見過了不少人心險惡之事。而且他知道自己家族隱秘之事太多,仇人更是厲害無比,稍有大意,就會萬劫不復。是以,他不敢不多留個心眼。
那老者眼中精光一閃,而後又將頭埋了下去,說道,“老頭子叫雪叟,就是這雪山裡的一個老頭罷了。年輕人警惕心倒是很強。”
楊昊天心中更加篤定,這老頭一定別有目的。可是他又不像是有惡意,是以楊昊天也不知其是敵是友。只得淡淡道,“江湖險惡,由不得小子不小心。”
雪叟道,“小心好,小心好……”
衆人見他二人打啞謎,不由得面面相覷。
卻是誇天駒一見了這老頭,心中就有一股親切感。那種感覺就像是見到了自己失散多年的親人,欣喜溫暖。他見雪叟可憐,又怕楊昊天趕雪叟走,於是懇求道,“大師兄,你看這個老人家這麼可憐,咱們就收留他好不好?”
雪叟笑呵呵道,“還是這個小胖子心地好,等老頭子下山,一定送你十車八車金子。”
衆人見他連鞋也沒有一雙,哪裡有什麼金子給自己,不過是玩笑之話罷了。
而誇天駒卻當真了,驚慌的擺手道,“老人家你誤會了,我……我不是要你的金子。我只是想幫你罷了。”
雪叟撫着鬍鬚,笑得更燦爛了,“嗯,不錯,不錯。心地好,又不貪財,是個好孩子。不過嘛,就是見識太少了,太木訥,容易被別人騙。”
誇天駒胖臉一紅,不好意思道,“老人家說的是。我從小生活在部族中,見識極少,這還是我第一次出遠門呢?不過大師兄很好,師兄們也很好,他們是不會騙我的。”
“這可難說,人心隔肚皮。”雪叟漫不經心道。
衆人微怒,這老頭隱射大家欺騙誇天駒,真是無中生有!就有人慾出言喝止,不過楊昊天向他遞了個眼色,那人滿臉怒氣,卻也忍下來。
誇天駒見衆師兄面有怒色,趕忙道,“老人家,千萬不要胡說。我師兄們都對我很好,大師兄更是幫了我不少忙。我相信他們不會騙我的。”
“呵呵。”雪叟爽朗一笑,這才道,“嗯。不錯。朋友之間就是要互相信任,你相信你的師兄們,他們自然會肝膽相照。”
衆人愕然,他幾句話天南地北,毫不相干,就是八竿子也打不着。他到底想說什麼?衆人一句也沒有聽懂。
楊昊天聽二人說了這半晌,這才道,“大家趕快吃飯,早早休息,明日繼續趕路。這位老先生嘛,就和誇師弟一起吧。”
衆人聞言,三下兩下,吃得飽飽。而後留下幾個守夜的,其餘人皆是鑽進帳篷休息。雪叟和誇天駒皆是身材矮小,他二人住一個帳篷,倒也不覺得打擠。
是夜,雖然風雪呼嘯,可是勞累了一天的衆人沾枕既睡,香甜無比,竟然不知道外面事物。第二日,衆人出來一看,才發現新雪蓋舊雪,積雪又深厚了將近尺許。
這樣一來,行路更加艱難了。不過好在有了第一天的經驗,衆人此時行路便要容易的多。大家將雪松劈下,做成長木板綁在腳上,在雪地中滑行。這樣行進起來,竟然還比第一天快了許多。
“哎喲,不行了,不行了……”雪叟癱坐在雪地上,喘着粗氣,斷斷續續道,“走不……走不動啦。哎喲……小胖子……你……你先走吧。”
誇天駒道,“那怎麼行,我怎麼能把你
一個人仍在雪地裡。老人家,你快起來,雪地上刺骨,小心着涼生病了。”
那老者道,“那可怎麼辦,我是真的走不動了。”
誇天駒道,“要不……要不,我背您吧。”
“嗯,不行,不行。”雪叟連連道,“你這小傢伙還沒有我高,哪裡背的動我?”
誇天駒一想也是,自己身材矮小,要想背起這個老者實在實力。可是他又不忍心雪叟在雪地中挨凍,不由得大急,“這可怎麼辦是好?”忽的,他看見衆人腳上的木板在雪地中滑行,不由得計上心頭。他跑到楊昊天身旁道,“大師兄,請你幫個忙。”
楊昊天說道,“什麼事,你說。”
誇天駒道,“我想請你幫我做個雪橇。”
楊昊天笑道,“那簡單,你等着。”說着,就見他長槍猛地抖動,頓時將眼前的一顆雪松破開。而後手中霸槍疾舞成風,不一會兒,幾塊木板就成了。而後他又找來繩子,隨便一捆,一把簡易雪橇就做成了。
楊昊天收槍笑道,“拿去吧。”
“謝謝大師兄!”誇天駒高興道,心中卻是佩服楊昊天剛纔漏的槍法真是造詣非凡。他將雪橇拖了過去,說道,“老人家,上雪橇來吧,我拖着你走。”
雪叟頗爲詫異道,“孩子,你行麼?可不要把你累壞了。”
誇天駒笑道,“沒問題,我行的。老人家,你別看我年紀小,可是我很有力氣的。您快上來吧。”
雪叟呵呵一笑,“真是個好孩子,真是辛苦你了。”說着爬上了雪橇,讓誇天駒拖着走。
誇天駒倒也沒有虛誇,他確實力氣不小,拖着雪橇在雪地上行走起來,竟然毫無凝滯。便和平時沒什麼兩樣。
“小夥子,我看你大師兄的槍法好像很厲害的樣子。”雪叟坐在雪橇上道。
誇天駒拖着雪橇,氣不粗喘,說道,“我大師兄的槍法豈止是厲害,我看你應該天下無敵纔是!”
雪叟還以爲他是吹捧楊昊天,說道,“小夥子,這我可不信,哪裡有什麼天下第一?”
誇天駒道,“不!真的!大師兄的四象霸槍訣真的是厲害無比,天下絕沒有第二種更厲害的槍法了。”
“四象霸槍訣!”雪叟失聲道。
“是啊,怎麼了?老人家你見過四象霸槍訣麼?”誇天駒不知道他爲什麼這麼驚恐,問道。
“哦,不……”雪叟斂去臉上驚詫,笑道,“我怎麼會見過。不過我聽了這麼霸氣的槍法名,忍不住就驚呼出來了。呵呵,不好意思啊小夥子。沒有嚇到你吧?”
誇天駒道,“沒有,怎麼會呢?”他說話時腳下依舊速度不減,面不紅心不跳,耐力真是驚人!他又拖着雪叟行出十數裡,雪地裡一黑衣人向着自己而來。待得走進了,才見是楊昊天。
“大師兄。”誇天駒道。
楊昊天笑道,“誇師弟,拖了這麼久累了吧,你去歇歇,我來。”
誇天駒抹了一把額頭汗水,憨笑道,“沒有,不累。大師兄,我能行的。”
這小子還真是倔!楊昊天暗自道。誇天駒人雖小,可是極爲要強。其實他心裡就是想給衆人證明,他是有用的。“誇師弟,我知道你能行。不過,我有幾句話想要和雪叟老先生說。”
誇天駒嘿嘿一笑道,“早說嘛,我還以爲你是怕我不行了呢。”說着就手中雪橇交給了楊昊天。楊昊天接過雪橇,二話不說,便向前拖去。一時間,雪叟和他都沒有說話,氣氛十分怪異。
“小夥子,謝謝你啊!”過了半晌,雪叟笑道。
楊昊天淡淡道,“老先生不必客氣。不過小子
我有一事不明?”
雪叟道,“哦?什麼事?”
“你爲什麼對誇師弟這麼感興趣。”楊昊天目光灼灼盯着他道。
雪叟笑道,“不爲什麼,應該他是個好孩子。我最喜歡的就是好孩子了,所以啊,我看着他就有一種親近感。”
“我不管你是爲什麼,也不管管你到底有什麼目的,可是我要告訴你,千萬不要傷害我誇師弟,否則楊某絕不會放過你的!”楊昊天正色道。
雪叟依舊是面不改色道,“你放心,我挺喜歡這孩子,不會傷害他的。”
二人說完,便不再說話,維餘風雪耳。行至中午時分,忽的天空中彤雲密佈,低壓沉悶。衆人心中一驚,這可是要下大雪的徵兆啊!果不其然還未走出十里,但見天空中鵝毛大雪撲朔而來,不一會兒衆人身上就已經覆上了雪花。雪花調皮的從衆人衣領裡轉進肉裡,頓時一個激靈,刺骨無比。又過了一頓飯功夫,衆人早先頭髮上的汗水早已經結成了冰,連眉毛上都是薄霜!
這還不是最糟糕的,那呼嘯冷冽的寒風,就像是刻刀一般刮在人臉上,生疼無比。寒風強勁無比,甚至連站立都顯得困難。
“楊兄弟,不行啊!”姬俊走到楊昊天身前,由於風雪聲太大,他不得不疾呼道,“風雪太大了,再走想去,弟兄們會挺不住的。”
楊昊天又何嘗不知,可是此時尚在山頂處,正是風雪最強之時,根本找不到避雪之地。“姬大哥,不是我不想停下,你看此處,根本無法安營啊!”
姬俊默然,顯然也是明白現在的處境。二人說話時,就見風雪中一個小小的身影,拉着雪橇而來。卻是誇天駒拖着雪叟到了跟前。
“大師兄,老人家說他知道道哪裡去避風雪。”誇天駒道。
“真的!”姬俊驚喜道,“快說說,在哪裡?”
只見雪叟指着東北處道,“翻過前面的那個山包,過去有一個小山坳,倒是可以再那躲上一時。”
楊昊天卻是疑惑大起,問道,“你是怎麼知道那裡有個小山坳的?”
雪叟呵呵一笑道,“我叫雪叟,自然對這雪山再瞭解不過了。不過,你要是怕我有什麼埋伏也儘可不去。”他搖了搖頭繼續道,“本以爲你是個明智之人,想不到卻是個小肚雞腸又自高自大的人。你雖然挺得住,可是你這般兄弟就要倒黴咯。”
誇天駒臉色大變,害怕雪叟惹怒了楊昊天,忙道,“老人家不要亂說話!大師兄,你不要生氣,他……他……”他想爲雪叟分辨,可是自己根本不善言辭,卻根本說不出口。他偷偷忘了一眼楊昊天,見他臉色不喜不怒,彷彿充耳不聞一般。心中暗道,大師兄真是好涵養,人家這麼說他也不生氣。
過了半晌,楊昊天忽的哈哈一笑,朗聲道,“你不用激我,楊昊天自己是什麼人比你清楚!誇師弟,你拖着他在前面給大夥帶路。”
“哎!”誇天駒高興了應了一聲,忙的拖去雪橇,飛奔而去。看他那高興無比樣子,卻又不知道他到底在高興什麼。
楊昊天運起靈力朗聲道,“兄弟們,大夥跟着誇師弟去避風。大家跟緊了,不要分散,互相關照。”
衆人大喜,在這麼大的雪中行走,那可真是要命。大夥巴不得早點找個地方避一避,此時聞言,真是急不可耐。
姬俊望着衆人遠去的身影,不由得驚疑道,“我怎麼總是覺得雪叟怪怪的?”
楊昊天眉毛一挑,說道,“哦?哪裡怪了?”
姬俊道,“說不上來,反正就覺得怪怪的。”
“嘿嘿!”楊昊天冷笑一聲道,“他最好不要耍花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