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拂面,掀起血雨腥風。然而雙方軍士都渾然不覺,眼中迸出仇恨的火花,死死盯着對方。這仇恨,不死不滅!
王朝軍紛紛涌到城頭,數百張雲梯架起,人若流水,呈一條直線,飛快的向上爬去。尚且爬了一半,忽的就覺頭頂一黑,似乎有龐然大物砸下。駭然擡頭,才見滾石擂木迎面砸下。
“啊!”一聲短暫急促的慘叫,當先之人腦袋開花,腦漿迸裂,一頭栽了下去。他一栽下,連帶着後面幾人也被砸落,場面一時混亂!
然而王朝軍看也不看死去的袍澤一眼,繼續順着雲梯往上爬!躲避着滾石擂木,所想的不過是衝上城頭。
然而九黎軍自然不可能讓敵人輕易的爬上來,所有的守城利器不要命的招呼敵人。
這樣的場景,無時無刻不上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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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梯下,屍首已經堆積其半人高,王朝軍終於登上城頭。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兩百年前的宿敵,今日再見,分外眼紅!
兩百年前的仇敵再次交鋒,場面格外慘烈!
王朝軍怒吼着、咆哮着挺刀衝了上去。九黎族亦是氣勢洶洶,迎了上去。城牆上不過兩三丈寬的距離,剎那間,兩軍短兵相接!
只見城牆上,兩道黑線,兇猛的撞在一起!
叮叮噹噹,兵器撞在一起,發出清脆激響。剎那間,黑線中爆出無數血花,旋即雙方軍士如割麥子一般倒下。僅僅是一刻的交鋒,卻帶走了上千條性命。
戰鬥空前慘烈,雙方無數屍體從城頭墜下,卻又有無數援兵源源不斷涌上來,繼續投入戰團。一時間,血染城牆,將青石潑灑的無比殷虹!青石吃飽鮮血,又匯聚起來,繼續流向遠方。血流成河,殘肢斷臂,隨處可見。
而雙方軍士彷彿不知勞累,不畏生死,繼續握緊手中大刀,向敵人斬去。漸漸地,雙方都麻木了,能做的只是繼續挺刀,殺人!
天空中,飛羽暗自皺眉,濃濃的血腥味讓她的臉色難看之極,“想不到王朝軍戰力如此之強,已經打了半個時辰,竟然還不能將他們趕下城頭。”
飛宣道,“師傅說過,千萬不要小看對手。左監國這個奸賊雖然可惡,但是其深諳用兵之道,咱們切不可大意。”飛宣望着城外原野中,繼續源源不斷涌來的王朝軍,心頭更加凝重。
而飛羽聽着震天撼地的殺人,亦是沉默。
雙方廝殺還在繼續!雙方軍士的屍體已經堆滿了城牆,生生將城牆墊高。後繼之軍,只能踩着不知是自己人還是敵人的屍體,繼續前進。
“這麼殺下去不是辦法,要不動用巫教高手吧。”飛羽看着不斷倒下的族人,心疼萬分。
飛宣斷然搖了搖頭,“不行,對方也有高手,如果我們過早消耗他們的戰力,那麼面對對方高手時將無法應對。”
飛羽點了點頭,也知事情如此,言道,“看來,就要看雙方誰先沉不住氣了。”她忽的話鋒一轉,問道,“師父有沒有告訴過你,楊哥哥去了哪裡,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道。”飛宣苦笑搖了搖頭道,“她只說楊公子在一處密地修煉,也不知何時能夠出關!”
“要是楊哥哥在就好了,或許他能有辦法,化解九黎族眼前的危機。”飛羽道。
二人都明白,這場大戰,耗損雙方戰力,無論勝負,雙方皆將一蹶不振!二女默然,深深地爲九黎部未來擔憂。
卻說王朝軍衆軍帳中,左監國看着無數王朝軍被九黎軍殺死,亦是不由得肉痛不已。他倒不是愛惜將士性命,而是由於這二十萬
大軍中,有一半都是自己的親信部隊。這可以說是他的老本了,一旦耗損殆盡,自己將一無所有。
“二尊者,什麼時候動用你們的人!”左監國不滿道,“老夫的士兵,死傷無數,你黑暗地宮還不出手!”
白空山望着遠處慘烈的戰場,臉上卻是充滿了笑意,彷彿這一切都與自己無關一般。他淡然道,“監國大人莫慌,該出手時,我們自然會出手。”
左監國對於這種模棱兩可的答案更是大怒,咆哮道,“什麼時候才該出手!這才幾個時辰,老夫已經損失三萬大軍,難道非要等到老夫人手摺盡,你們才坐收漁翁之利麼?”
白空山雙目一寒,冷道,“監國大人,這是宮主的命令,你敢違抗他老人家的命令麼?”
黑暗地宮宮主姜白王,想起此人可怕的實力和手段,左監國頓時噤若寒蟬。雖然怒氣扭曲面容,可也只能又怒不敢言。
白空山滿意的點了點頭,又換上那副溫文爾雅的模樣,笑道,“監國大人,不必擔心。好好看看這壯麗的畫卷,你不覺得它很美麼?”
左監國氣得半死,心頭更是大罵,只有你們這羣畜生纔會覺得死傷這麼人很美!老夫這次老本都賠進來了,要是敢出爾反爾,老夫就是拼了老命也要和你黑暗地宮周旋到底!
落日西沉,殘陽染血。激戰已經進行了三個多時辰,數萬將士拋頭顱灑熱血,將自己年輕的生命永遠的留在了這片大地之上。城牆上,屍體已經溢滿,前赴後繼的死者,只能朝城下滾落。
城下亦是屍積如山,血液染紅了城牆下的黃土!濃重的血腥味傳來,令人作嘔。土地再也吸收不了多餘的血液,滾滾洪流匯入護城河中。不一會兒,原本還算清澈的護城河,變成一條血河。
悽紅的河水,在殘陽的照耀下,波光粼粼,卻更加讓人毛骨悚然!
喊殺聲依舊在繼續,彷彿永遠不知疲倦。
卻說攻城一方,往往比守城損失要大得多。王朝軍也不例外,三個時辰的激戰,依舊傷亡近五萬人。雖然九黎軍也付出了近三萬人的代價,但是左監國自然不會心疼敵軍。
每倒下一個軍士,就意味着自己手中的籌碼少了一個。看着自己的本錢不斷被消耗,他忽的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如若勝了,顓頊帝二十萬大軍被自己消耗殆盡,只怕顓頊帝不會放過自己。到時候,自己只有投向黑暗地宮。可那時,自己沒有了本錢,自然也沒了利用價值,以對方心狠手辣,對於一個沒有價值的人還需要存活於世麼?如果敗了,更不用說,蛋打雞飛,自己更是無法生存。
他猛地大驚,無論勝負,自己竟然已經被逼到了死路上!此時唯一可挽回的便是,白空山感覺派出黑暗地宮的高手,儘快打敗九黎部。自己損失不至於過重,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否則天地之大,他屈仁貴將無處容身!
念及此,左監國再也保持不住平日的威壓鎮定,慌忙道,“二尊者,你快些出手吧!”
白空山瞥了他一眼,冷笑道,“怎麼,監國大人沉不住氣了?”
左監國大怒,再也顧不得那多,怒罵道,“沉個屁!你們這羣王八蛋在後面看着我的人送死,讓我沉住氣!莫以爲我不知道,你們想要卸磨殺驢!哼,沒門!你黑暗地宮的人再不出手,老夫馬上命令撤軍,就讓你的那點人手攻城去吧!”
“屈仁貴,你敢!”白空山怒叱道,“你敢背叛宮主!”
左監國還不退讓,盯着白空山,冷然道,“少拿姜白王來壓我,老夫命都沒了,什麼都能豁出去!”
“你想死!”鏘的一聲,長劍出鞘,白空山劍指左監國,殺氣騰騰。
左監國亦是抽出單刀,冷冷道,“白空山,老夫知道你很強。但是要想殺我,卻沒那麼容易!大不了,拼個魚死網破,老夫無懼!”
“好!好!”白空山奇蹟而怒,唰的一聲,長劍吐出恍白劍氣,攻向左監國。
左監國怒目而視,單刀一旋,旋即刀氣迎了上去。
砰地一聲,刀劍相擊,光芒四射,巨響刺耳。白空山不動如山,左監國卻向後退了三步。方自交手,高下立判。
左監國驚怒,忽的吼道,“阿大,還不幫忙!”
但聽一聲,“主人,來了!”一道龐大身影衝了過來,怒叱一聲,一雙鐵拳便已經朝着白空山轟擊而來。鐵拳未至,拳風便已經颳得臉生疼,狂暴的拳勁,更是將空氣壓縮的不住尖嘯。
白空山大驚,來人實力之強,竟然已經和自己不相上下!驚怒之下,長劍一抖,爆出一團劍光,擊向來人雙拳。
電光火石之間,劍氣和拳勁撞在一起,一聲悶響,白空山應聲而退,來人卻紋絲不動。只是才見,來人是個膀大腰圓,身如鐵塔般的大漢!大漢足足有兩個壯漢那般粗壯,臉上盡是橫肉,長相兇惡。一雙鐵拳,更是碩大,彷彿有開山裂石之功。
白空山穩住身形,冷哼道,“想不到監國大人不露聲色,身邊竟然還有這樣的高手。”
左監國冷笑道,“和你們合作,老夫不多長兩個心眼,豈不是連這麼死的都不知道?”
“你找……”白空山怒極,便欲暴起解決這大漢。然而一個“死”字還沒出口,忽的臉上大變,殺機內斂,淡然道,“本尊這就出兵!”言罷,竟然不理錯愕的二人,徑直離去。
再說雙方軍士大戰正酣,忽的就見從王朝軍中躍出一對人,足足有千餘。他們個個黑衣,面帶嘿面罩,全身上下除了兩隻耳朵竟然沒有一處露出來的地方!
千餘名黑衣人,縱步如飛,一躍數丈,疾若流星,向着六方城奔來!
天上飛羽飛宣見狀,臉色大變,這些黑衣人一看便知身手不凡,竟然全是四星天輔階以上的高手。這股力量,足以抵擋千軍萬馬!二人飛射而下,同時朗聲道,“巫教教衆聽令,速速上城牆,攔截敵軍。
一聲令下,但見從城中民宅中涌出千餘巫教教衆,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無一不是修爲高深之輩。這些人疾奔如風,高躍如飛,不一會兒,便已經奔上城牆。
方纔上的城牆,這些人便大開殺戒,如同切瓜砍菜一般,將城牆上殘餘的王朝軍殺下城牆。
這時,退兵號角響起,王朝軍如潮水一般,迅速退卻。退到護城河之外十餘丈,這才凝立不動。而那羣黑衣人不進反退,速度奇快,朝着城牆本來。三息之後,竟然已經來到護城河邊。
“是黑暗地宮的妖人!”飛宣沉聲道。
飛羽怒叱道,“管他什麼人,殺!”說着,一馬當先,手中寒光劍倏地出鞘,背後羽化雙翅一振,人若利箭向着黑衣人撲去。
巫教教徒見聖女已動,亦是躍下城牆,朝着黑衣人衝了過去。而那羣黑衣人自然不會無動於衷,迎將上來。
卻說飛羽飛宣二人並駕齊驅,清嘯一聲,撞入敵陣之中,寒光劍寒光冽冽。劍鋒一顫,抖出無數劍氣,瞬間便將身前幾個修爲頗高的黑衣人擊殺。
二女氣勢若虹,欲再次衝殺之時。
忽的就聽一聲嬌喝,“兩位妹子修爲的大漲,便讓本尊領教領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