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亭中,刑英明向楊昊天長長作了一揖,說道,“楊兄弟,此去多艱,你可得小心啊!”
楊昊天道,“楊某怎敢受少主如此大禮?”
刑英明道,“衡天山妖獸衆多而兇殘,乃是極兇險之地。楊兄弟甘願冒此奇險千萬查探,乃是有功於刑族千千萬萬族人的大業,又如何受不起?”
原來楊昊天接下那探查衡天山的任務,第二天便向刑英明辭行。哪知刑英明聞言極爲動容,言道此時關乎刑族生死存亡,功在萬民,他必須相送。
衡天山中的秘密據點,乃是專門對付獸潮而建。獸潮發作之時,衡天山中的無數妖獸便會衝出山脈,浩浩蕩蕩殺向刑族人居地。妖獸羣浩大,成千上萬,更有許多平時蟄伏的厲害妖獸。猝不及防之下,刑族人便會損失慘重。而這秘密據點便是爲了監視山中妖獸動向而建,一旦妖獸有所異動,便即以烽火傳遞消息,讓族人有所準備。是以,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如今據點失去聯繫,派出去的隊伍也神秘失蹤,這讓刑英明心中凝重無比。於是他才讓督軍府在獵妖樓發佈了這個任務,便是希望能借助修煉者的力量,查明真相。想不到的是,這任務纔剛剛發出去一天不到,就被楊昊天接下。
楊昊天暗自慚愧,自己的出發點卻是爲了兄弟們的歷練,並沒有想的那麼多。他生平最不會的便是對朋友撒謊,面有愧色道,“說來慚愧,實不相瞞,我一開始還真沒想的這麼多,不過是想爲兄弟們找個歷練的好去處。”
便在此時,只聽長亭外,一人爽朗笑道,“楊公子耿直而言,忠正之士,纔是真英雄。”楊昊天回頭一看,才見是戰神宗大長老邢鵬虎帶着其餘四大長老飄然而來。
自從楊昊天的一席話驚醒刑族人,邢鵬虎對楊昊天可謂極爲熱情,幾次三番邀請其去戰神宗。楊昊天對這個爽直的老頭,還是頗有好感。上前道,“累的諸位長老親自相送,真是過意不去。”
邢鵬虎笑道,“你看,今日刑天城百姓幾乎全部來送,我們幾個老頭子要是不來,豈不是罪該萬死。”
楊昊天微微一笑,不可置否。
邢鵬虎正色道,“楊公子,你們此去衡天山,可一定得小心。此事詭異異常,水深的很!”
楊昊天心中一暖,說道,“大長老放心,楊某不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更不會拿着百十多個弟兄的性命當兒戲!”
邢鵬虎道,“哎,本來我是不怎麼贊成你們去的。不歸看你們信念堅定,九頭牛也拉不回來,老夫也便不反對了。老夫祝楊公子一路順風!”他猛地運起靈力,震聲八方!
“一路順風!”數萬刑族人齊齊拜伏,高聲山呼!
楊昊天眼眶一溼,想不到自己一個小小的舉動,竟然讓刑族人感念如斯!這便是淳樸之民風,只要你有一點點恩德於萬民,萬民便不會忘記你的功勳!
忽的他只覺胸中一股豪氣干雲霄!刑族人待我如此,我楊昊天豈能讓他們辜負!於是朗聲道,“諸位放心,我楊昊天對天起誓,一定會將此時查個水落石出!”
衆人再拜。
“楊兄弟,軒轅宮的兄弟們!”刑英明高舉酒碗,朗聲道,“英明不能陪大夥兒一同前去,實乃憾事!”天異院衆人知他乃是刑族少主,這特殊身份就讓他不能冒險,是以也並不在意。只聽刑英明繼續道,“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兄弟我無以爲表,但以此碗酒爲大傢伙壯行!幹!”言罷,一飲而盡!
“幹!”衆人痛飲。
“我們走。”楊昊天大吼一聲,衆人翻身上馬,向北疾馳而去。
刑族人望着漸漸消失在大道盡頭的衆人,不由得心中一酸,久久不願離去。
卻說楊昊天一衆,有刑英明提供的詳盡地圖,上面繪有據點的具體位置。又有健馬代步,行進極快。
“大師兄,你說咱們能在衡天山中遇見什麼樣的妖獸?”鼠墾問道。
楊昊天笑道,“我怎麼知道,據刑族人講,衡天山廣袤無垠,綿延近千里,山中妖獸更是多得數不勝數。這麼多妖獸,我估計除了山神,應該沒人知道會遇見什麼。”
“那……那你說咱們會不會遇到六星天心階的妖獸?”鼠墾明顯有些害怕,顫聲道。
忽的,就聽朱奎哈哈大笑,說道,“二師兄,你平時不是說自己無所畏懼麼,現在怎麼怕了?”
鼠墾強自道,“說誰的!哪個怕了!老子纔不怕!”
衆人一聽他底氣不足,乃是外強中乾之象,不由得哈哈大笑。其實大家的心中都有絲絲畏懼,畢竟那麼多妖獸可不是紙糊的。不過如今一陣笑聲,卻也將心中恐懼沖淡走了。
“小哥哥,你看後面有人一直跟着咱們呢。”海兒策馬道楊昊天跟前,小聲道。
楊昊天向後望去,只見百餘丈外隱隱約約有一騎,遠遠的吊着。其實剛剛出城不久,楊昊天就發現了身後有人跟蹤。可是當時不知是否是巧合,是以沒有揭穿。如今衆人少數已經奔出了二十餘里,此人還如此跟着,再說是巧合可說不過去。
楊昊天冷笑一聲,說道,“不用理他,我倒要看他耍什麼花樣!”
就這樣行至中午時分,衆人已經奔出五十餘里。忽的,天空烏雲密佈,轉眼間就下起了大雪。這便是極北之地的天,說變就變,毫無徵兆。衆人雖然心中憤懣,破口大罵,可是卻無可奈何。
大雪紛紛,迷霧頓起,迷人雙眼,十丈之外,竟然已經看不清旁人的影子。
但聽得咔嚓咔嚓的輕響傳來,似乎是馬蹄踩在積雪上的聲響。忽的,迷霧中閃出一道影子,卻是一騎不緊不慢行來。馬上騎士,身材並不高大,甚至可以說有點玲瓏。騎士一身寬大青黑袍子,上面已經落下了不少積雪。耷拉個帽沿,將整個人完全遮了起來,看不清面容。
忽的騎士向着千萬的蹄印望去,齊聲道,“咦?人呢?怎麼蹄印到了這裡就沒了?”
便在此時,只聽一個聲音道,“閣下在找誰?”
騎士頭也不擡,喝道,“我找誰關你什麼事!”聽她聲音,應該是個年輕女子。女子旋即愕然,繼而大怒道,“是你!裝神弄鬼,還不滾出來!”
話音未落,便見前方的迷霧中緩緩走出一騎。只見人高馬大,騎士一身玄色單衣,揹負一杆長槍,正是楊昊天!
楊昊天策馬上前,冷冷道,“閣下跟了我們這麼久,總得有個交代吧。”他忽的厲聲道,“說,你到底是什麼人!”
那女子擡起頭來,冷笑道,“楊公子真是貴人多忘事,你說過隨時光候大駕,怎麼如今又忘了?”
楊昊天一驚,聽出是聲音來,真是前日在獵妖樓中被自己誤中“重要部位”的那青袍女子。想不到她竟然跟到這裡來了!楊昊天暗叫倒黴,嘴上卻道打個哈哈道,“原來是姑娘,我還當是何方神聖。不過,姑娘你這麼跟我們,似乎有些不妥吧?”
那女子寒聲道,“這條路你開的麼,我走哪裡你管得着麼?”一副無賴相,讓人好氣又好笑。
楊昊天道,“既然如此,那便隨你。不過醜話說在前面,你要是耍什麼花樣,休怪楊某不客氣!”
“哼!”那女子冷哼一聲,卻也不再理會他。
楊昊天無奈,只得策馬而走。
“怎麼樣?後面的誰?”見楊昊天過來,飛羽問道。
楊昊天道,“還能有誰?這個人大夥兒都認識,就是在獵妖樓裡面遇見的那個刁蠻女子!我威逼利誘,她非得跟着咱們!”
“咯咯。”飛萱嬌笑道,“我看這女子只怕是另有圖謀。”
“就是,恐怕是看上楊公子你了。”姜嫄笑道。
楊昊天大窘,喝道,“胡說八道什麼!”說着拍馬遁走。
不得不說,刑英明爲衆人所選的皆是寶馬良駒,不但奔行極快,而且耐力甚佳。行至傍晚時分,衆人已經奔出百餘里,可是這些馬兒依舊神采飛揚。此時大雪依舊沒有停下的痕跡,兀自下個不停,地上積雪越來越厚,已經不再適合趕路。
“前面有片雪松林,咱們今晚就在這裡歇息吧。”楊昊天說道。
衆人自然沒有異議,策馬過去,安營紮寨,忙活起來。就在衆人停下來不到一會兒,那女子也來到雪松林,一言不發,就將馬匹拴在了雪松林中。而後在地上鋪上一張寬大的獸皮,靠着一顆雪松,竟然就這麼躺了下來,閉目假寐。
衆人對此也無可奈何,便也懶得管她,各忙各的。
“這個姐姐這麼睡在雪地裡,不會生病麼?”海兒見狀,擔憂道。
飛羽冷哼道,“真是陰魂不散!人家可是高手,這麼點風雪根本不放在眼裡。”
就在這時,忽的就聽一聲痛呼,似乎是有人受傷了!衆人一驚,趕忙圍了上去!
“怎麼回事?”楊昊天見一人兀自捂着右手,臉上隱隱有黑氣!
“大師兄,這裡有毒蛇!”那人駭然盯着丈許外一塊石頭,說道。
楊昊天驚怒之下,長槍一抖,就將地上那塊石頭擊得粉碎。頓時就見下面藏了一條尺許不到,渾身漆黑如墨的小蛇!此蛇雙目冰冷,惡狠狠的盯着楊昊天,兇殘之象畢露!
“哼!”楊昊天長槍一挑,便將此蛇斬作兩段。就在這時,那一直未曾開口的青袍女子冷冷道,“這麼多毒蛇,你殺得完麼?”
衆人大驚,卻聽反鼻蟲驚叫起來,顯然是發現了威脅!果然,就見原本雪白的地上鑽出許多漆黑小蛇,將衆人團團圍住。衆人如臨大敵,紛紛戒備。可是心卻慢慢的沉了下去,只見地上的毒蛇越聚愈多,何止千條!如此衆多的毒蛇,就算是衆人能殺完,只怕也得中毒而亡!
“大師兄,不好了,他昏過去了!”此時又有人驚呼道。
楊昊天過去一看,才見是剛纔被咬之人已經昏死過去,臉色漆黑,只怕再不施救,命不久矣。楊昊天忙得渡了些靈力過去,暫時護住其心脈。
“一定是這妖女作祟,你們看毒蛇爲什麼不攻擊她!”鷹冥怒喝道。
衆人紛紛怒罵,羣情激奮。
楊昊天喝住衆人,朗聲道,“姑娘在下要是沒有猜錯,你應該是神農谷的弟子吧。神農谷弟子品行端正,絕不會行此歹毒之事。望請姑娘不計前嫌,替我們解圍。”
“神農谷!”衆人驚呼顯然有些不相信。
那女子冷冷道,“你倒是有些眼力。不過,我憑什麼要幫你!你輕薄與我,你這些手下更是無禮至極,還敢求我解圍?”
楊昊天苦笑道,“這都是誤會,你有何必如此耿耿於懷呢?”
“姐姐你就幫幫我們吧,我還從沒有見過小哥哥對誰這麼低聲下氣呢。”海兒道。
“哼!看在這個小妹妹的份上,暫且饒你!”頓時,衆人就見人影一閃,那女子飛縱四五丈,雙手一揚,便有無數黃色粉末灑下!說來也奇怪,那些個兇惡的毒蛇,一碰上這黃色的粉末就紛紛掙扎死去,其餘毒蛇紛紛避走。
不大一會兒,這些毒蛇竟然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