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色微明,想不到大戰已經持續一個多時辰之久。兀自一聲長喝,便見一道青光飛馳而來,奇快無比。餘音未絕,便又見那道青影已經衝到飛熊身前!
“白虎監兵!”便聽那青影暴喝一聲,一道槍影閃過,丈許白虎隨槍勢猛地撲出!
“爹!城主大人!”楊昊天和衆將士驚呼道,一股狂喜涌上心頭,令人幾欲昏厥!
來人正是楊霸,他見兒子被傷的厲害,雲師將士更是損失慘重,頓時怒上心頭。一出手便是最猛烈的一招“白虎監兵”式。
飛熊眼見便要將楊昊天擊殺,可是楊霸的槍勢更快,他雙拳尚未擊中楊昊天,自己恐怕就被這霸氣威猛的一槍扎個通透。爲了活命,當下哪敢遲疑,身子猛地後仰,同時收腰側身,勢欲閃過這一槍。
可是楊霸豈是泛泛之輩,他不等招式使老,兀自長槍環轉。便見長槍一掃而來,白虎神獸猛地折身,回撲而來!
“好槍法!”衆人大讚道。白虎槍法剛猛無比,去勢極快,楊霸竟然能生生扭轉槍勢,便是任何人便見了也要大讚一聲,更不要說雲師將士了。
飛熊見槍影帶着白虎神獸又撲將上來,頓時大駭不已。好在他也不是庸手,便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他雙臂驀地交叉護在胸前。就在此時槍影已到,只聽砰砰兩聲巨響,接着又是咔嚓一聲輕響,聞者無不驚駭。
前兩聲,便是長槍和白虎神獸擊打在飛熊雙臂上所發,自是不用說。第二聲脆響,卻是飛熊右臂被猛烈的攻擊折斷!飛熊實力高強,又是變身之體,就是三星天沖人段強者要戰勝他亦是不易。而楊霸僅僅一招,便已經令對手摺了一臂。這份武力,不僅雲師兄弟,便是敵人見了也是驚歎膽寒。
飛熊右臂被折斷,頓時一股鑽心的疼痛傳來。身體被一股大力擊飛而起,滾出丈許,也不知砸斷了多少樹木,許多石礫。
“吼!吼!”雲師將士仰天 怒吼,士氣達到極點!
可是他們的興奮還遠未結束,只聽山谷東面,慘叫數聲,又聽轟隆一聲巨響。將士們大喜,顯然是有人已經將守在山谷東側的山賊殺了,又將橫於其中的巨石擊碎。將士們之所以不能衝出山谷,便是因爲兩端皆有大批弓箭手埋伏,又有巨石擋路,衝過去便於送死無異。現在這攔路虎俱去,真是讓人欣喜。
響聲未絕,又聽東邊蹄聲似雷,滾滾震震,也不知多少騎而來。雲師將士喜上加喜,這定然是楊城主帶的救兵來了,一個個不由得奮起殺敵,將敵人纏住。山賊們卻又是驚駭連連,士氣低落,大有潰逃之勢。
不到十個呼吸,便見遠方灰霧蒙天,揚塵蔽日,少說也有數十騎奔馳而來!轉眼間數十騎便已經衝到陣中,只見當先一人,人高馬大,手中一柄長刀揮舞地烈烈生風。但見長刀夾着碧色靈力,所到之處,神鬼俱滅!
“力統領!”衆人又是一陣驚呼。只見那勇猛悍將正是力蠻。他身後騎兵人人大刀快馬,呼嘯着便衝進敵陣,四下砍殺。
生力軍一到,山谷中的山賊三下兩下便被斬殺殆盡。騎兵下馬,一個個挺刀疾奔,向着山坡上的山賊衝殺而去!
如此一來,天時地利人和,雲師皆具,焉有不勝之理?山賊們肝膽皆裂,哪裡還有膽子抵抗,開始四下潰逃。雲師將士個個猛虎入山林,奮力追殺敵人。
楊霸見大勢已定,回頭一瞧,見飛熊任然倒地不起。便一腳踏在他的胸口,頓時就將他踩在地上,兀自掙扎。
“鎖了!”楊霸道。於是一名軍士便將飛熊四肢用牛筋縛住,扔在地上。
“啓稟大人,逃兵彭茶生一衆已被抓住。”便在此時一軍士飛奔上前道。
“帶過來,再去把力統領和各旗都統請來。”楊霸道。
軍士們依言而行,不一會兒人便來齊
。楊昊天也在人的攙扶下癱坐不遠處。
而彭茶生一衆也被抓了上來,個個反手被縛。
“楊霸,你憑什麼綁我!我可是彭家大少爺!”彭茶生心中驚恐,此時只能用叫囂來掩飾。可是他叫喊之聲中氣不足,目光閃爍,顯然是毫無底氣。
楊霸怒目而視,喝道,“我不管你是什麼人,我只知道你是雲師兵士!力統領,以軍法臨陣脫逃者,該當何罪!”
“斬!”力蠻幹淨利落,朗聲道。
“彭茶生,你可知罪!”楊霸喝道。
彭茶生心虛不已,怕得要死,冷汗淋漓,根本不知如何應答。只是驚呼道,“你……你……你不能殺我。”
“誰說我們要逃跑,我們是衝出去搬救兵。”只聽彭梧強詞奪理道。
“對!我們是不想全軍覆沒,回來報信!”彭茶生如同抓住救命稻草,連忙道。其餘彭氏家將亦是隨聲附和。
衆人聞言無不怒目而視,戰鬥一開,他們便畏懼不戰,後來更是依仗馬力意欲逃脫。此時卻狡辯,好似非但無罪,反而有功。
楊霸眉頭微皺,他們自圓其說再加上彭家地位,自己當然不可能一刀將這些人全斬了。哼,楊霸心中冷然道,不能殺主人,殺幾條狗也要搓搓你的威風!
“來人!”楊霸手一擡,指着那五名家將道,“將這幾個怯陣鼠輩斬了!”
“是!”話音一落,便閃出幾名軍士,將那五名家將押了下去。五人頓時面如土灰,哭爹喊娘,又連忙向自己的主人求救!
“楊城主,你!……”彭茶生又懼又怒,楊霸這一手分明是要給彭家一個下馬威。他頓時爲難,自己尚未脫身,又不想損了彭家面子,一時間進退兩難。
“少爺慎言。”還是彭梧見識深遠,心知今日已成敗局,只得棄車保帥。
彭茶生頓時明瞭,臉色鐵青,一言不發,只是雙目怒視楊霸。五人見必死無疑,繼而又破口大罵起來,不過尚未得三兩聲,便聽噗嗤數響,罵聲戛然而止,卻是五人身首異處。
“現在可以放了我們了吧!”彭茶生怒道。
楊霸尚未答話,便聽力蠻上前一步,冷笑道,“彭少爺可真是天真,你們的罪過恐怕比這五人還重吧!”
此言一出,衆人臉色大變,人人驚異,唯有彭梧臉色微駭,不過也是一閃而逝。
“你胡說八道什麼!”彭茶生喝道。
力蠻卻是不理會他,直視彭梧冷聲道,“彭都統,你不想說點什麼嗎?”
“力統領說什麼,屬下聽不懂。”彭梧不鹹不淡道。
“彭梧,你勾結山賊,殘害袍澤,意圖不軌,還不伏罪!”力蠻厲聲道。
楊昊天心中頓時一凜,驀地想到,彭梧爲什麼會出現在鵲山?如果力蠻說的屬實,那麼答案不言而喻!斗然間,一股沖天 怒氣衝楊昊天胸膛爆發,要不是他傷勢頗重,恐怕馬上就要衝上去一槍將此人殺了!
衆軍士對力蠻的話深信不疑,亦是怒不可謁!彭茶生也是驚疑不定,駭然盯着彭梧。
彭梧眼中漸有驚懼之色,兀自強自鎮定道,“力統領,藥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力蠻怒道,“那我問你,你來鵲山幹什麼?我可不記得出徵中有你這麼號人!”
“我來保護我家少爺,不行麼?”彭梧道。
“嘿嘿!”力蠻冷笑一聲,“保護少爺!你可於我報告,又爲何一聲不吭,半夜擅自離營!又爲何,能衝出這山賊的包圍圈!”只聽他越說越激動道,“這山谷兩頭敵人不少,爲何你們七人能不聲不響便衝了出來!”
力蠻一番言語,開始衆人還是信了六七分,此時更是信了大半。將士們一個個雙目噴火,橫不得將兩人吃肉喝血!
彭茶生心中亦是
信了,暗道,如此秘密之事,彭梧竟然事先不告訴我,那麼定然是爹爹的指示了。父親如此做定然是大有深意了,彭茶生頓時喝道,“力蠻這一切都不過是你的猜測,你可有證據!”
力蠻頓時語塞,心中暗叫不妙,半晌後才道,“這個,……這個……我爲救兄弟們,一時倒忘了。”
原來力蠻巡營之時,見彭梧鬼鬼祟祟,擅自離營,更是向着鵲山而去。他心中驚疑不敢怠慢,趕緊將此事彙報楊霸。楊霸見事情詭秘,恐怕有變,於是召集四旗統領親自向鵲山而來一探究竟。想不到他們剛一到鵲山便見彭茶生幾人落荒而逃,一問之下驚駭不已,將之綁了,策馬狂奔而來。總算是及時趕到,也保住了楊昊天一條小命。剛纔交戰之時,又聽了力遮將一番詭異說出,馬上就懷疑到了彭梧。不過要說證據,他還真是沒有。
彭茶生頓時精神一震,繼續喝道,“你沒有證據便血口噴人,倒是是何居心?說啊!”
力蠻被他一番搶白,更是不知如何應答。
便在此時,只聽,楊昊天冷聲道,“要證據,問問這個大塊頭不就知道了?”
衆人經他一提點,立馬恍然。
“把他弄醒!”楊霸說道。
彭梧此時再也無法鎮定,臉色慘白,駭然欲死。彭茶生見了他的臉色,哪裡還不明白,一顆心頓時沉入冰谷,萬念俱灰。
一軍士一口水噴在飛熊臉上,飛熊悠然轉醒!
力蠻搶身上前,喝道,“說,你們是不是和彭家勾結!”
他這一個帽子扣的好大,只要飛熊說一個“是”字,那麼彭家定然被彭城人唾棄,甚至圍攻,到時可真是萬劫不復。
彭茶生二人哪裡不知他的用心,心中駭然無比,皆是暗自祈禱道,“不要說,不要說……”
“我……”飛熊尚才吐出一字,突然便聽楊霸淒厲一聲,“小心!”
只見楊霸激射而出,一把將力蠻拉開尺許。便在此時,就聽咻的一聲尖嘯,空中一道銀光閃過,又是噗嗤一聲,飛熊剩下的話生生嚥下,氣絕而亡!
衆人驚駭,只見飛熊眉心一隻銀鏢直沒於尾!
“誰!”楊霸怒吼一聲,向着前方山坡一顆樹上飛縱而去。
話音未絕,便見樹上一道黑影撲起,便如同一隻大鵬鳥,從衆人頭頂飛馳而過!那黑影速度好快,衆人不過是眼一花便已經不見他蹤影。
過了半晌,才聽力蠻驚怒道,“追!”
哪知楊霸喝道,“不用了,由他去吧。”心中卻道,“此人修爲深不可測,便是追上又如何。”
衆軍士聞言,雖然怒氣衝衝,可是亦停步不前。心裡也隱隱覺得,以黑衣人速度,我們恐怕追不上。
力蠻怒氣不消,轉而發泄到彭茶生二人身上,厲聲道,“大人,這兩個人如何處置!”
經此變故,便是傻瓜也知二人有問題。可是沒有證據,楊霸總不能將兩人都殺了。楊霸於是道,“彭梧罰軍棍一百,革去虎旗都統一職,逐出雲師!”
衆人心中一凜,這已經是除了斬刑之外最爲嚴峻的刑罰了。一個戰士被逐出雲師,那可是終生的恥辱。
“至於彭茶生,軍棍五十,回營執行!”他手一揮,喝道,“鳴金收兵,回營!”
當下,彭梧便被拉下去杖責,而彭茶生竟然是無人理會。軍士們都是鄙夷側目,怒氣憤懣!他二人亦知此時無可挽回,也不敢再叫囂,無理取鬧。
不一會兒,軍士們集結完畢,收斂了死去袍澤,救護傷者,掩埋敵人屍體,將戰場打掃完畢,而後隊伍浩蕩,向彭城而去。
忽的朝陽露出山頭,金光射在山谷中,只見兩個微渺是身影,愣在原地。一個便是被打得半死不活的彭梧,一個卻是茫然無措的彭茶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