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自此時,楊昊天二人這才得見這牧鷹人廬山真面目。只見牧鷹人一身灰白裘衣,約莫四十多歲年紀。發短而美髯,面色剛毅,身形雖不高卻似鐵塔一般!
此人精氣內斂,卻有一股威懾散發,顯然是修爲已經到了出神入化之境!
牧鷹人掃了楊昊天二人一眼,而後盯着上山那人,冷冷道,“刑端,我早就說過,叫你不要再來找我。難道你把我的話當做耳旁風,當真以爲我不敢將你怎樣麼?”
刑端被他雙目間射出的兇光微顫,趕忙道,“大人,刑端不敢。”
牧鷹人冷冷一笑,這才道,“不敢?嘿嘿,你前兩次尚不敢上山,這次竟然想強自擄走幼鷹!我問你,是誰給你的膽子!是你的主子麼!”
楊昊天二人從他們言語間到時聽出些許端倪。這二人只怕都是刑族人,而這刑端顯然是被他背後的主子派來有事相求的。可是這牧鷹人顯然不給他們面子,是以刑端惱羞成怒之下,鋌而走險,便欲用強。哪知先是被楊昊天阻擋,更想到的牧鷹人突然殺了回來。
“楊哥哥,這人也是六星天心階強者,難道他的主人修爲更高麼?”海兒問道。
楊昊天輕聲道,“這倒也不一定,他的主子應該是個有權勢之人,能夠讓這些個高手爲其賣命。”
當時天下並不平靜,是以四方勢力皆欲壯大自己的實力。是以便有無數權貴之人,或許以重金,或誘以美色,又或者以修煉心法等等來招攬能人異士。這刑端雖然實力強橫,但聽他口氣卻是效命他人。
刑端更是懼然道,“大人誤會了,我家主人不過是想求幾頭雪鷹以做戰鷹罷了。要是大人能夠答應,我家主人自然重重酬謝。”
“哈哈……”牧鷹人狂笑不已,繼而喝道,“酬謝?哼!你們當我不知道你們安得什麼心麼?想用我的雪鷹去行逆反之事,絕無可能!”
刑端臉上驚詫,顯然是被牧鷹人說準了。於是懇求道,“大人,您是不是在考慮下……”
牧鷹人斷然喝道,“死了這條心吧!當年我之所以避走此地,便是不欲行這悖逆之事。我勸你們懸崖勒馬,不然刑天大人的英魂是不會放過你們的!”
“大人……”刑端還欲再行哀求,可是牧鷹人冷冷道,“我看在你家主人和我還有些舊情的份上就饒了你,快滾下山去吧!休要多言,否則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只見刑端臉上青紅不定,顯然是怒極攻心。暗道,今日之事,看來無法挽回。可是主人嚴令我這次無論如何也要將雪鷹弄到手。我要是這麼空手而回,主人定不會放過我。哼!人人都傳說他實力高強,卻並沒有幾個人真正看見。我就不信,捨命一搏,就沒有一絲機會!
刑端橫下心來,不鹹不淡道,“我要是說不呢?”
“嗯?”牧鷹人臉上的訝色一閃而過,取而代之的深深的憐憫。他繼續道,“看來你今日是要強取豪奪咯?也罷,不讓你們這些人吃點苦頭,長點記性,我還不得煩死!”
對方明顯沒將自己放在眼裡,這讓刑端十分惱怒,喝道,“人人都說你修爲了得,就讓我來領教領教!”
牧鷹人笑道,“出手吧,不然你連先手的機會都沒有。”
這平淡的一句實則是對於修煉者的最大侮辱。刑端怒極而笑,從背上取下一柄板斧。只見這柄板斧,此刀一出,頓時就見寒芒刺目,顯然是把利刃。而這板斧的造型更是獨特,只見斧刃極闊,即像是斧頭,又像是一塊小小的圓盾鑲嵌其上。
“小哥哥,這斧頭怎麼這麼難看?”海兒不解,小聲問道。
楊昊天凝聲道,“看這樣子,應該是模仿傳說中的干鏚神斧而打造。干鏚神斧既是一件無堅不摧的神兵,更是一面堅固異常的神盾。這二者相合,可謂天下無敵。”
他說話聲音不小,顯然被場中二人挺去。二人同時一掃楊昊天,眼中充滿驚訝,彷彿是讚許他見識不凡。
說話間,又聽刑端道,“取出你的兵器吧。”
牧鷹人微微一笑道,“對付你還不需要我出兵器!”
刑端大怒,“找死!”他怒喝一聲,身子驀地騰起,手中板斧掄圓。只聽破空之音大作,三道斧影就向着牧鷹人劈去。
楊昊天見了這架
勢,心中狂駭。他這般輕而易舉使出的一招,竟然充滿了凜冽的殺氣和狂暴的力量。楊昊天明白,以自己現在的修爲根本無法在他手下走出一合。想到此節,他趕忙拉起海兒,暴退開去。
“雕蟲小技!”卻聽牧鷹人冷冷一聲,氣定神閒,呼嘯三掌拍出。霎時,三道掌影便迎了上去。掌影、斧影尚未相遇,靈力先是撞在一起,發出難聽的刺耳之音。接着兩者撞在一起,又是一聲悶響,二者應聲而散。
按常理來說,掌影是絕無法頂不過斧影之鋒利的。可是想不到牧鷹人隨手三掌卻已經破了敵人攻勢。
只見刑端身子微微一顫,顯然是剛纔的勁力讓他不好受。而反觀牧鷹人兀自端立不動,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一招交手,高下立判。
刑端雖然明知自己敵不過牧鷹人,可是也不想就此罷休。只見他瞬間竄出三丈,欺身上來,板斧斬牧鷹人雙足。牧鷹人仍是不動,任板斧吐着白芒斬來。待得斧刃離足不及尺許時,他忽的動了。
只見牧鷹人左足猛地擡起,頓時就踏上了刑端的闊斧。接着,右足飛起,在斧刃上一點,飛身而起。
刑端及不服氣,板斧一旋,便向着牧鷹人雙膝斬去。牧鷹人冷喝一聲,身子尚在半空,卻雙掌猛地擊出,直取刑端天靈蓋。刑端雖然出手極快,可是強中更有強中手,只怕他還沒有砍中牧鷹人雙膝,自己就已經腦漿崩裂而亡了。便在這片刻功夫,眼見的牧鷹人的掌影已經快要擊中其天靈蓋了。
天靈蓋乃是人身極爲重要而較爲脆弱的所在,牧鷹人又實力極強,刑端如何敢讓其肆無忌憚的擊中。雖然他極不情願,可是依舊收力,繼而將那寬闊的斧刃置於頭頂。他本以爲牧鷹人會以雷霆之擊擊在闊斧上,卻哪知,之察覺到斧身上只傳來若有若無的一股輕力。這股力道極爲細微,要不是他心細如麻,不然根本發現不了。
驚疑不定,他擡頭一看,卻是牧鷹人雙足在他斧身上一點,人卻已經飄身三丈餘。看着牧鷹人退走的身影,他不禁暗自懊惱,我剛纔爲什麼不肆無忌憚的砍下去。可是他又明白,自己要是不收力,定然身死當場。
便在此間,卻聽牧鷹人淡然道,“刑端,這已經是我讓你的第二招了,不真正的激怒我。”
刑端微微一笑,“激怒你又如何?我看你也不過如此!”
牧鷹人道,“不信便來試試!”
“哼!”刑端冷哼道,“接我第三招!旋風斧!”
只見板斧在他手中旋轉如飛,滴溜溜圓,發出呼嘯之音。板斧越轉越快,最後只見更是爆發出三尺餘長的白芒。頓時就見地上出現了一股恍白恍白的旋風,將方圓三丈許內的風雪全部捲起,揚的漫天。更有嗤嗤輕響不斷,此乃靈力催發到極致所致!而刑端本人,卻在已經沒在了那駭人的旋風之中。
“小哥哥,這個人好厲害啊!”只聽海兒驚歎道,“你說牧鷹人能接得下這一招麼?”
楊昊天面色凝重,顯然也是感覺到了這旋風斧的驚人威力。“看樣子,這旋風斧應該是刑端的得意之作,牧鷹人要接下此招應該沒有問題。可是卻不能向向前那般輕輕鬆鬆了。”
果不其然,他話音未落,牧鷹人的臉上就首次閃現凝重之色。只見他眉頭深鎖,一擺美髯,左步後滑,右步向前邁一小步,做出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
“接招吧!”就聽得刑端一聲斷喝,那道旋風便以高速向着牧鷹人衝了過來。旋風所過之處,飛沙走石,勁風呼嘯,雪花竟然被起捲成了粉末!
“好強!”楊昊天雙拳緊握,暗自驚呼。他雖然篤定牧鷹人一定能夠接下此招,此時卻又不免暗自擔心起來。
說時遲那時快,飛轉的旋風離牧鷹人已經不足三丈!下一刻,便是二人交鋒時刻!
忽的,就見牧鷹人雙目精光頓現,頓時渾身衣袖烈烈生風,顯然是靈力外放!
“我多次相讓,想不到你不知好歹!罷了,就讓你見識我最近才參悟的新招吧!”他猛地清嘯一聲,騰起數丈。身在空中,斗然倒立。接着雙掌合十,沉於胸口!
“戰神一怒!”他大喝一聲,雙掌划拳,以直搗黃龍之勢,向着那股旋風擊去!
“小哥哥,他的新招會不會敵不過那刑
端呢?”海兒擔心道。
楊昊天心中亦是沒底,只得安慰道,“放心,我想這前輩竟然敢施展這戰神一怒,應該不懼對手的旋風斧。”
“但願如此吧。”海兒輕輕道。
便在此時,異變再生!
只見牧鷹人下墜不過三尺許後,猛地身上強光大作。一時間,光芒耀眼,更有一股絕強的氣勢發出,令二人渾身壓力大增。無奈之下,二人只得運起靈力相抗,這纔好了些。
待得光芒稍稍柔和,便見牧鷹人身上依舊出現了一道虛影!虛影高達數丈,右手持斧,左手帶盾,卻沒有頭顱!只見它胸口生出一雙銅鈴般的大眼,臍部生出一張大口,腹部隆起高鼻,赫然便是一張人臉摸樣!
“戰神刑天!”見了這駭人的一幕,楊昊天和海兒同時一聲驚呼!語氣中充滿了驚詫於驚喜!
這沒了頭顱以身軀做頭的虛影,赫然便是戰勝刑天的摸樣!
戰神刑天,一個傳奇而悲劇的英雄。當年他與蚩尤、共工一道爭奪天下,可謂盛極一時。可是好景不長,隨着蚩尤戰敗,夸父被殺,刑族獨木難支,形勢危急。可是刑天渾然不懼,繼續抗爭。終於在最後的一場決戰中,他與黃帝展開大戰。那一戰可謂驚心動魄,天地黯然,鬼神驚懼!
刑天之實力比夸父強橫,只比蚩尤弱了少許,是以他一生中也只佩服蚩尤一人。他與黃帝大戰三天三夜難解難分,後來卻被黃帝斬去頭顱。可是他的鬥志並沒因此而磨滅,以胸爲眼,以臍爲口,揮舞着干鏚神斧繼續戰鬥……
他的英雄事蹟令九州動容,於是被人們尊稱爲戰神!而戰神的這幅獨特形象,也深深的進入人們心中,難以磨滅……想不到,這牧鷹人竟然能夠激發刑天的虛像,只怕威力非凡。
果不其然,就見刑天虛影大喝一聲,干鏚神斧相擊,頓時以其爲中心,一股猛烈的勁氣發出,橫掃四方!
“快退!”楊昊天驚怒一聲,趕忙抓起海兒的手衝了向後飛掠而去。
二人剛剛退出丈許,便見那股勁氣已經和旋風撞在一起!二者相擊,靈力相交,發出強光陣陣,巨響連連,實在是駭人聽聞!
可是那股勁力依舊速度不見而來,二人已經來不及脫離。楊昊天哪敢猶豫,化身金甲人,使出“玄武執明”,將身子四周守得密不透風!
但覺勁力衝擊強橫,他竟然感覺呼吸爲之一緊!他駭然失聲,強行催動靈力,長槍越舞越快,這纔將這巨大的壓力稍稍減退。就這樣,他不敢絲毫停歇,以非凡的槍法和毅力,堅持下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終於,這股勁力慢慢消退下去。楊昊天頓時一喜,長槍一頓,只覺自己渾身大汗蒸騰,衣物已經溼透了。而靈力更是消耗巨大,十去其八!
二人來不及多想,趕忙向着戰場中的二人看去。
只見那刑端手中的兵器早已經不知道去了何方,單膝跪地,雪白的地下,一灘猩紅的鮮血。渾身襤褸,披頭散髮,哪裡還有剛纔的那副威風凜凜之象。
而牧鷹人卻氣定神閒,一派高手風範。他一收靈力,那刑天虛影頓時消散不見。“自作孽不可活,你這又是何必呢?”牧鷹人喟然長嘆道。
刑端又吐出一口鮮血,臉上更加蒼白,喘着粗氣道,“戰神十式!想不到你練成了戰神十式!”聲音如夜梟,甚是難聽,卻又充滿了驚恐的意味。
牧鷹人淡淡道,“練成算不上,不過是初窺門徑罷了。”
刑天想是泄氣的皮球,說道,“你早已經是七星天柱階的高手,而我卻還妄圖和你相抗。更不是說你的戰神十式,只怕是族中少有的高手了。在我看來,你想要謀奪大位,只怕是輕而易舉。”
牧鷹人依舊是那副古井不波的樣子,說道,“那個位置對我來說根本沒有任何意義。我曾經發過誓,不殺同族之人。你走吧,順便給你主子帶個話,不要再來煩我了!”
刑端彷彿早就料到了這一點,艱難的從地上爬了起來,說道,“多謝大人不殺之恩!您的話一定帶到。”說完不再停留片刻,羽化雙翅一展,沖天而去。
看着牧鷹人就這麼放走了刑端,二人都還未從茫然中回神
忽的卻聽牧鷹人冷聲道,“你們兩個好大的膽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