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萬比三十一，多麼懸殊的數字。
這讓空幻深感震驚的同時，也清晰地認識到了第一批穿越者的惡劣生存環境，同時更是清楚地認識到能夠在那樣的情況下活下來並發展起來的文明，絕對是優中選優。不過是否真的如此，當然還有待考證，但無論如何，對方也可以稱之爲天才了吧？
“天才……呵呵，這世界最不缺的就是這東西。”
“……”
“你也能聽到我的內心！”
“也？不不，你的表情完全將你的內心給出賣了，至於窺視內心，在我所在的種族是禁止的，即便是我自己，也會很剋制。”亞都笑了笑不去在意：“對了，那輔助系統是什麼？還有聽到內心，難道有人能夠聽到身爲主意識的你的內心？”
“就是那個系統提供給每個穿越者的輔助系統啦，也許是傲嬌腹黑吧……難道第一批或者第二批沒有？”
空幻攤手，不過在說道輔助系統時，他想到的當然是8051女士，也理所當然地露出一臉溫馨，畢竟對方已經成爲他的妻子。
但聽到空幻的講述，再見到對方臉上表情之後，亞都卻是神色一閃，搖了搖頭，語氣稍顯生硬起來。
“第二批我不知道，但第一批沒有。”
只不過這細微變化，空幻卻是沒能察覺。
“哦，所謂輔助系統，就是系統給每一個穿越者……嗯，大概是第三批穿越者開始纔有的吧，提供的一種類似獨立靈魂的協助者，在從開始到現在都爲我提供了很大的幫助。只不過從最初起，這傢伙就能夠讀取我的全部思維。不過這東西，習慣了其實也沒啥……”（整個人都是他的了，所以思維分享一下也不算啥（空幻的想法=.=））
“全部讀取穿越者思維嗎？系統真是好計謀。”很顯然，亞都並不知道空幻如此回答的原因。
“的確。”沒感受到亞都的語氣已經有些咬牙切齒，空幻旁若無人地繼續講道：“不過系統其實是個悲劇啊不解釋。”
“額？！”彷彿被魚刺卡在喉嚨一般，亞都神情突然僵硬古怪起來：“悲劇？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哦，不過亞都前輩……”
“嗯？”
“在回答這些之前，能告訴我你對系統的看法嗎？”
“看法？”
亞都神情一凝，雙眼直視空幻想要從中得知些對方所知的東西，威嚴壓迫之下甚至連空幻都有些承受不住，但空幻還是倔強地看着他。
半晌之後，亞都才面色重新恢復柔和，並放聲大笑。
“哈哈哈，系統啊，你也不過如此！！”
“這……亞都前輩。”空幻翻着白眼，你老可別在這時候抽風啊！我還想要從你那兒知道更多的消息了！
“別擔心，只是高興而已。”也不知道到底從空幻處看出了什麼東西，亞都對於空幻剛剛生起的戒心似乎消失不見。
“對於系統，你這種第三批穿越者我們不清楚，但是第一批和第二批，我們可是瞭解的清清楚楚啊！請看～”
伴隨着亞都揮手間，本來因爲亞都與空幻聊天話題逐步深入而暫時停了下來的背景記憶，再次活動起來。
建立起穿越者聯盟的穿越者組織，其統治範圍已經有幾個銀河系，相互之間依靠自然的蟲洞聯繫，看起來已經強勢無比以至於缺乏動力，完全靠着族羣成員們內部的熱情、愛好、以及利益追求堅持着對這宇宙的探索。
不過依靠着龐大的人口基數，整個聯盟的科技發展依舊快捷，因此在統治者看來，文明依然在飛速發展着，而且還是穩中求勝，比之戰爭時期那種急速卻失衡的發展更爲健康。
一部分發展快捷的第二批穿越者，慢慢地也開始活躍在這第一批穿越者建立的宇宙舞臺上。
在這段和平時期，統治宇宙的穿越者聯盟，結合各自發展經驗，設定出了宇宙文明的前幾個等級，並根據技術推導出了後面一個等級，隨之結合哲學完善思考出了完整的宇宙文明等級判定。
“那我的朋族算啥等級呢？”
“我不知道。”
“誒？”
“除了知道名字，我可是連你朋族長什麼樣子都不清楚。當然，如果你的樣子就是朋族的樣子，那前面的話我就收回。”
“額。”
揮去滿頭黑線，空幻想了想還是決定了解更多之後，再判斷是否告知對方自己的具體情況，不過在此之前……
“你在這裡存在了很久吧，那知道外面的那個種族嗎？”
“說實話，不知道。”
“……怎麼會！”
“爲什麼不會？”亞都一臉奇怪地看着空幻，實際上內心極度鬱悶：“雖然寄託在人造太陽內部，可我實際上不過是一段類似智能程序的存在，只能對周圍一定範圍的生物感知，還不能得知除了意識外的更多消息。這一次能夠將你拉進來，還是因爲你的意識水準達到了隕星級，足以承受這裡的影響的原因。”
“隕星級？”
又是新東西，空幻滿臉期待地看向亞都，從別人那裡得到信息卻不付出多少，對於空幻而言卻是有種貪小便宜的遊戲之感。
“是一種意識判定，不少心靈方面發展的文明，或者肉體改造到一定程度的文明，都會修煉意識。於是大家定了個公用的等級判定，但並不細。”
“其中隕星級算是最低，表示可以利用意識控制的能力，讓本體在宇宙活動了。並且能夠將感知範圍無阻礙的時候，擴散到普通隕星體積的程度。其它等級的判定其實很簡單，就是宇宙中星體大小而已。”
“哦，原來如此……”
空幻摩挲着下巴思考，自己雖然靠着主意識身份而精神力強大，但意識並不高。雖說在星球內部擴散的範圍只不過十幾公里，可在宇宙中也許受阻較少，因此距離更遠吧。
這一點撇開，陰神級的話，會不會就是更高一級？
那是什麼呢？衛星級？月球級？月宮級？還是白兔級……白兔……暗血……拳頭……嘎……空幻淡定不能。
“怎麼呢？”
“沒，沒啥，繼續看吧。”
“嗯。”
也許在穿越者們看來，他們發展的速度已經很快，而且文明也充滿着多樣性，同時靠着聯盟內部的互助，更是變得全面而又穩定。
可這種場景在幕後的某系統看來，卻是不被接受的。
於是，動亂在幕後黑手的引導之下重新產生。
一開始是宇宙的原住民們被挑唆，而變得對那些霸佔宇宙的穿越者們極端敵視，於是脫離聯盟。但相比起擁有諸多經驗和團結一致且發展快速的穿越者，原住民們的實力在這個宇宙才形成沒多久的時期是很弱的。
因此，原住民的反抗迅速被打壓下去，根本沒能對穿越者聯盟產生多少壓力。
但原住民的反抗只是個開始，緊跟着出現問題的是第二批穿越者，相對於殘酷生存下來的第一批穿越者，第二批穿越者雖然同樣悲劇，卻至少從一開始就對系統有了點了解，更是留下了相對偏向正面的印象。
如同人類內鬥的劣根性一樣，諸多文明其實也有這個毛病。
於是，文明等級雖低，但數量龐大的第二批穿越者中不少人，被系統提供的各種獎勵所誘惑，再加上些威脅，於是果斷對第一批穿越者實施反叛。
這對穿越者聯盟是致命的。
幾乎是短短百年間，幾十個銀河系級別的星系統和文明就完全分裂，戰爭不斷。
“爲什麼？”
空幻不理解：“幕後黑手是系統吧，但爲什麼要這樣做？把大家送到了這裡，卻又讓大家自相殘殺。好玩？還是養蠱？”
“都不是，事實上我們也無法確定。”
亞都出神地看着眼前的背景世界戰亂紛飛的場景，表情異常地平靜：“對於系統的目的，在從部分戰敗的第二代穿越者處，我們瞭解到幕後推手是管理這個世界的系統之後，也做過推論調查。”
“那結果呢？”
“結果？如果那麼容易得到就好了。”苦笑搖頭。
“在戰爭中，我們也想過去尋找原因，但不是沒發現方向，而是發現了太多的可能性方向，結果衆人一頭霧水。最後還是一個信仰類文明主意識所說的方法最有效，大家不斷強大、強大、變得更加強大，進化到超脫這個宇宙，達到利用哲學推導出的創造宇宙程度的創世文明級別的話，也許就能理解其中的原因了。”
“所以，你們就開始更加努力了嗎？”空幻指着眼前一半戰火紛飛，一半科研忙碌的世界，總有種他們落入系統算計的感覺。
“不，那只是你的錯覺。”彷彿再次看出了空幻在想什麼，亞都指着場景變換卻不改戰爭與發展主題的背景記憶。
“首先，我們不明確系統的目的，促進進化？實驗戰爭？獲取技術？這些都不能完全確定。”
“於是這時候，我們想到，爲什麼非要鑽牛角尖呢？”
“？”
“你看，當這個問題考慮不出來，於是我們換個方向。我們想不通系統的目的，發現不了系統的蹤跡，那麼證明我們還弱小，還只不過棋子甚至螻蟻，是吧？那麼我們不如就提升自己的實力，讓我們向棋手甚至規則制定者的方向進化。”
“也許你覺得這正是系統的目的，但那又如何？發展文明，進化種族，這對我們自身而言有害嗎？”
空幻搖頭。
“這不就對了，既然無害有益，那爲什麼不去這麼做。”
“這……可是不是反對系統嗎？如果反對的話……”
“哈哈，你不覺得現在你的反應，有種小孩子慪氣的感覺嗎？”
亞都並無惡意的評價，讓空幻臉色微紅。
“不用在意，可我們的真正目的，並非爲了反對系統而反對對方支持的所有事。我們的最終願望，是想要脫離系統的控制，爲種族、爲文明、也爲我們自己，爭奪那一份自由自在的生存空間。”
“而要實現這個願望，我們就必須讓自己達到與系統平等的地步，這是大家共同得出的結論。”
“事實上後來很長的時間裡，我們內部都有種聲音：他們感激系統給予長時間失去目標的我們，一個可以長久努力目標的聲音。”
“因爲對於一個智慧生物而言，失去了前進目標纔是最爲恐怖的事情，因爲那會導致我們退化成行屍走肉。”
空幻很意外，本以爲對方是反抗系統、厭惡系統的，卻沒想到對方並非如此，或者說非常理智。
‘這就是第一代穿越者的覺悟嗎？’他恍然間覺得這些人不愧爲萬中選一的存在，至少到現在爲止，他空幻似乎還沒有這樣的覺悟，而是懶散地推動着朋族的發展。若非蟲族的出現，朋族現在弄不好還沉溺於雙月星霸主的夢境之中吧。
沉吟很久，空幻這才從新擡頭。
而此時，他的眼中已經少了很多淡漠和攜帶，多出一絲火熱。
“那你是如何來到雙月星的呢？你知道現在第一批穿越者如何了嗎？”
“這些啊……”
亞都也感受到了空幻的變化，面露讚許的同時卻在背景變化到一個基地場景時將其停了下來，隨後無視周遭被定格的背景生物們，直接找了張無人的沙發就這樣坐了下去。
“雖然說出來也沒什麼，可是我說了這麼多，以信息交換的原則，你是否也應該告訴我一些東西呢？比如，現在所處的這個世界是怎樣的？”
“可以。”
對此空幻並不介意，雙方實力懸殊太大，他根本沒必要隱瞞。反之若是此時雙方打好關係，無論亞都所在的文明是否可以接觸，但單從信息上，空幻應該也能夠獲得不少的好處。
於是，他一五一十地將文明內的信息講述出來。
不過對於8051的情況以及星球意志，空幻卻是沒有多說，只不過用一句：“我的輔助意識是編號8051，不過後來受不了枯燥的系統空間，將空間毀滅，脫離了與系統的關係，現在是本人的妻子。”
但空幻顯然不知道這句話對於亞都的震撼有多大。
對此，雙方都暫時避免提及系統和8051，但空幻從亞都的反應就知道，之後恐怕還是會談起來，但這也能成爲自己爲數不多的底牌。
將雙月星的情況從小細胞講到現在，空幻口乾舌燥地隨手提起一旁背景中的水杯飲下一口。這只是心理上的感覺，因此背景世界中的東西以外地產生了解渴效果。
“是這樣啊……”
聽完空幻的講述，亞都靜靜思考片刻，眉目微皺，時而搖頭，時而沉吟，直到擡頭看見空幻期待的眼神，這纔開口說道。
“以文明來算，想來你也知道了，朋族只能算是一個土着文明，還達不到評論文明類別和具體等級的，至於其他種族更不用說了。”
“事實上，我覺得空幻你……怎麼說了……嗯……是個好人。”
“……”
說了這麼多就得了張好人卡嗎？放下手中的水杯，空幻無語地盯着眼前的亞都。
“咳咳，不用急，這是有原因的。”
“舉個例子，以我們所相遇的文明，99%都是單一種族突破宇宙。因爲星球只有那麼大，文明種族的數量多了，就會擁擠不堪而無法向宇宙發展。例如曾經旅遊的時候，我就遇到過不少土着文明，例如劍與魔法的多種族混合星球之類的，就能難突破宇宙。”
“當然，這也不是必然的，像你朋族這種全星球種族的數量都不多，實力差別懸殊，技術卻發展快捷的情況，還是可以進入宇宙。”
“但對於很多文明而言，他們是不願與其它種族分享母星的，所以這也是我說你是個好人的原因。多種族混合有很多害處，但如果利用的好，也許這也會成爲你們的優勢，具體如何做就看你們自己，我是外行，所以不多說。”
“哦。”空幻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不過根據你的說法，你們已經開始解析蟲族科技，同時本身也掌握了向宇宙發射物體的能力。也就是說，就技術而言，你們算是最初級的星球級宇宙文明。”
“而這樣一來，我也能對你們的文明進行類別劃分，可看實際情況……長老院和神庭這種存在造成大量民衆追求個體修煉，同時又有着諸多精神、能量修煉法、甚至能量化方法這種東西都被你們掌握，那似乎可以將你們劃分到神樣文明、或者個體類的戰爭種族。”
“可問題是，你們同時掌握着初級的電磁技術和磁能引擎發展起來的浮空艦隊，機械方面的水準在同類中也算拔尖。這樣一來，似乎又可以劃分成爲機械文明、或者羣體類的戰爭種族。”
“但這時候有一個麻煩，因爲你們面對的是生物科技的蟲族，而且正好是你們要進入太空時面對，看情形還是難分難捨。如此一來，就不得不考慮你們吸收蟲族科技之後的情況，是會結合個體技術，發展成集權統治、強大個體的生物文明；還是結合機械電磁技術，發展成羣體統治、強化科技的電磁文明……難說啊～～”
雙手一攤，亞都彷彿要撂擔子般笑了笑下結語。
“你也看到了，這就是土着文明的麻煩所在，因爲尚且處於初級發展期，就算技術到了，也很難確定他們本身的最終發展方向，所以根本無法確定進入宇宙之類的類別。”
“一個文明的能力是有限的，即便是進入宇宙的諸多萬億級人口規模的文明，也很少有多方向發展的類型。而確定一個永久發展的文明方向，是成爲宇宙文明的基礎前提。”
“不要擔心方向不對，因爲這世界任何一條路都不是堵的，差別只在於路的好走與不好走而已。”
“因此，爲了成爲真正的宇宙文明……”
“空幻啊，第一步，確定朋族真正的文明發展方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