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有些渾濁的空幻，都不知道此時到底是現實還是幻境，只能略顯麻木地聽着那位老闆的嘮叨，兩眼發直。
“說起來，上次報紙上報到，有個白癡傢伙，居然想要養蟲子來搶實力稍稍弱一點的鄰居家的花園。”
“明明只是些除了咬人和搖尾巴討吃的之外，什麼用都不會做的垃圾蟲子，不過是白癡主人站在身後鼓勵了幾句，居然就敢在那裡對着鄰居叫囂什麼‘你們的花園是公有的，公有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我主人的’這種莫名其妙的言論。”
“聽聽，真他嘎的囂張，一羣蟲子而已。”
又一次油花飛濺的聲音傳出，空幻此時居然還有心情在心中吐槽：“你到底是烤肉還是炸肉？”
但很快，他有眼前發黑，因爲那位詭異的老闆，這次又擺放了一顆人頭在空幻面前，更讓空幻空間的是，對這顆人頭，他的記憶深處有一種更爲熟悉的感覺，好像是……
而此次，老闆卻先一步揭開了答案：“聽說這是一個叫做空幻的人類的人頭，還真好笑，居然還給圈養的人類起什麼名字，這些傢伙也真夠無聊的。”
“……”
“空幻長老？”老闆終於發覺到不對。
“空幻長老！”這位詭異的攤販老闆一直未能見到的真面目，終於從空幻的身側繞了出來，空幻努力控制着身體，微微擡起頭，想要看清對方的面貌，然後……
“啊——”
“啊咧！”
“……”
普普通通的小屋之中，滿臉驚恐的能量體朋人，死死地抓着手中的鬧鈴茫然無措。即便是手中的鬧鈴，已經因爲他的力量過大而已經變形並停止活動，空幻依然沒有放手的意思。
“2月2號？”
“11點11分。”
多次確認之後，空幻小心地打量着四周，依舊是昏暗一片。不過，這是指的門外，屋內依靠着朋人身爲能量體而自然散發出的光芒，看起來已經白天差不多。
“剛纔的……是夢？”
“額，幸好。”
※※※
雖然有些難以接受如此真實的夢境，但心中還是冒出‘幸好是夢’的想法，勉強鬆了口氣後，朋人空幻就這樣從牀上飄飛起來，套上衣服，飄出大門，飄過大街，飄入小巷……
“現在應該是晚上，還是出去看看吧。”
既然是夢境，那麼現實就沒什麼可擔心的，通過疼痛等等方式確認自己是在現實，精神力和意識也確認不是幻界之後，空幻倒是恢復了平時的膽量。
拐出空無一人的小巷，將視線從亮着電燈的居民樓收回之後，空幻的視線平移過了大街上開啓的路燈，最後停留在了街對面一盞有些電壓不穩的路燈下。
那裡，有一個烤肉攤位……
※※※
“什麼嘛，空幻你精神太脆弱了吧，差點嚇死我了。”充滿調侃的語調回蕩在空蕩蕩的大街上，當我們不情不願將鏡頭地對準那個攤位之後，就看見了圍坐在小桌旁的三人。
“不過是個夢而已，空幻你還真是脆弱，哈哈！”
與夢境之中相差不多的攤位前，三名長老圍坐在一個小圓桌旁。
其中一名神色平靜，舉止優雅的女性是作爲朋族四大陰神之一的靈雪；另一名毫無形象，大大咧咧地坐在那兒的，是朋族四大陰神其中之一的生命女神楚潔。不知道讓蝶舞和楚潔的信徒看到自己的女神這副樣子，會有多少人心碎。
而作爲剛剛入席的空幻，在講解了之前在街對面突然發出嚎叫聲的原因之後，理所當然的收穫了另外兩人的嘲笑，即便是靈雪也毫不掩飾自己的笑意。
不過早就預料到了衆人反應的空幻，此時倒是一臉淡然，就連手中的茶杯裡面淺綠色的液麪都沒有絲毫晃盪。
“有什麼好笑的，你們難道就沒做過噩夢嗎？”空幻一臉鄙視。
“沒有啊？”楚潔一臉平靜。
“靈雪呢？”不相信地看了看楚潔，空幻轉頭望向一直以來都很誠實的靈雪。（前段時間隕石墜落時，才騙了空幻一次（=。=））
“也沒有。”靈雪果斷搖頭，一絲猶豫也沒有。
“怎麼可能！”
發出一絲哀鳴後的空幻，無力地撲在了桌上，尾巴一搖一搖地帶起陣陣清風。但他看向兩位無節操同伴的眼神，卻充滿憐憫：“夢是幻想的源泉，你們這兩個沒有夢的可憐人啊。”
“……”
面對空幻的詭辯，楚潔一臉呆愣。
“噗！”
對此，靈雪倒算是正常反應——她噴了空幻一身。
“好了，我可是說我們沒做噩夢，美夢倒是有做不少哦。”戲謔地看着空幻，靈雪接過外貌正常人、身形平凡的老闆遞來的燒烤串，微笑着將其遞到了空幻面前。
在此之前，她已經用手帕爲空幻，擦拭乾淨了被她噴上的茶水。
空幻果斷搖頭。
見此情形，楚潔立即借題發揮，雙手叉腰站在椅子上，一手握着一串烤肉，指着空幻說道：“連吃烤肉都怕，膽小鬼，嘎！”
被如此說的空幻氣得滿臉通紅：“你要做一次這種夢，搞不好比我還要不堪！沒有體驗就沒有發言權！”
“哦，是嗎？”楚潔毫不退縮，一臉笑意：“那種夢我不知道會不會去做，但是，你說的學姐頭啊、QB啊、團長啊、黑貓啊什麼的，我可都沒聽說過的說。”
很有力的反駁。
“我敗了！”
空幻已經被打擊地蹲在牆角畫圈圈了。
此時的空幻所表現出來的情緒波動之大，讓熟悉空幻的靈雪和楚潔都有些疑惑，難道一個噩夢的威力這麼大？
靈雪想了想，還是走了過去，將沮喪的空幻給拉回桌子旁，好心詢問。
“好了，事實上空幻你居然會做那種奇怪的夢，本就很莫名其妙不是嗎？你有沒有想過，會不會是有人做出的幻界呢？”
坐在上手的楚潔看着一臉迷惑的空幻，微笑着將手中的烤肉串送入嘴中，然後想了想，又從另一串上撕下一小塊，就這樣向空幻遞去：“來，空幻，正宗烤人肉哦。”
“額……”
空幻的臉頓時黑了一圈。
“哈哈，好好玩，靈雪你看，空幻的反應真好的說。”
趴在桌子那兒狂笑的楚潔，此時臉上還沾着辣椒醬，卻毫無長老形象地大笑不止，讓坐在對面的空幻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就連靈雪也有些無奈地扯了扯楚潔，示意對方收斂一點。
“有什麼好笑的，不過說普通幻界，即便是陰神級弄出的幻界，也不可能讓我完全分辨不出真實吧！”
這可是事實，雖然空幻現如今的實力還沒進入陰神級，但也算是半隻腳踏入門檻的幽神級巔峰，說不上什麼時候一個念頭就過去了。
而按照朋族幻界的標準，要想要完全掩飾幻界的虛幻存在，讓幻界使用者將幻界當作真實世界，這不僅需要讓幻界的真實性達到極爲深層次的地步，還需要幻界製造者的意識，超過幻界使用者一倍左右。
然而，全朋族也沒誰能真的讓幻界，真實到如同現實世界的地步。
至於意識之間的差距，朋族的四位陰神級之中，也只有楚霞的意識達到了空幻現在意識水平的一倍以上，但對方可是在影族和暗血聯合處理問題，已經好多年沒有回朋族內部了。
可想而知，空幻從一開始就否定那是幻界可能性。
“說到底不過是個夢而已，想那麼複雜幹嗎？”
漸漸冷靜下來的空幻也沒打算再繼續糾纏於此，強忍心中的不適，他揮手奪過了楚潔大意之下，晃到空幻面前的烤肉串。
三下五除二將其解決之後，感受着口中的微香，空幻的臉上露出一個滿足的表情。
“怎麼，不怕那個什麼學姐肉呢？”
“楚潔！”靈雪嗔怪的瞪了楚潔一眼，但對方只是攤了攤手，顯得滿不在乎。
“有什麼好怕的，如果連夢裡出現點什麼東西，我就要在現實中怕這怕那，那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如是解答了一句，空幻向對面的老闆揮了揮手，看起來已經完全消除了噩夢的影響：“老闆！再來一盤烤香腸，要切碎的！”
“好嘞！”
視線收回之後，桌上僅剩的烤肉都已經被楚潔解決乾淨，不過看了看還在細嚼慢嚥地體驗烤肉串味道的靈雪，空幻覺得對方或許也有搶東西吃的嫌疑。
“不過說起來，你們怎麼這麼晚了還在這兒吃東西？”
這纔是空幻疑惑的地方，之前拐過牆角，看到小攤之時就因爲恐懼而一片混亂。卻沒想到對面居然還坐着靈雪和楚潔兩人，頓時讓空幻更感意外。
“你可以大半夜出來，我們爲什麼不能來？”
“可我是因爲早上沒起牀，所以睡過頭了，你們難道也是？”嘴角微翹，空幻露出一個邪笑。
“額。”
靈雪和楚潔頓時滿頭黑線，隨之搖了搖頭。
“看來空幻你是因爲太閒了，纔會胡思亂想吧，正好，黑骨族、影族、地下世界都需要派人，這次就你帶隊去看看吧，這次可是關係重大。”
“好啊，正好當作旅遊。”
“額。”
“不過，靈雪你和楚潔爲什麼不去？”
“你以爲誰都能夠像你一樣抽出時間？”
……
夜，依舊再繼續，天空三顆月亮照耀之下，靜靜漂浮的浮空島、陷入沉睡的城市、路燈照耀下的街道、只有四人的熱鬧小攤……
這些，就構成了朋族普普通通的一個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