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這下得哭死，這麼多種族如果脫離它的話，所帶走的意識量之大已經超乎想象了。”空幻一臉笑意地晃動着手中的清單，對這次會議的結果顯得很滿意：“我和8051計算過了，就算這上面只有三分之一的種族真的同意離開，而這其中又只帶走十分之一的成員，也足夠一個多人永久性虛空幻界的基礎意識輪迴量了。”
“不，應該叫世界哦。”楚霞微笑着將手指點在空幻脣邊：“因爲我們是要很多人一起，創造一個穩固存在，單個人是無法改變世界的。”
“是，是，世界，哈哈。”空幻微笑着點了點頭。
但這時候，坐在會議室一角的暗血還是給衆人潑了盆冷水。
“我說，你們是不是太樂觀了。”她憤憤然地說道：“先不說靈雪那一次發言能夠說服幾個種族，單單逃離系統的方案就有很大的危險。”
“用宗教信仰接引離開的方式，這個宗教就算各族承認，需要多久才能建立起穩固的基礎？是否會引起系統的注意？是否會遭遇舊有宗教的抵制？連續不斷通過這個宗教的接引帶走意識，系統難道不會反應？怎麼看都不靠譜嘛。”
“所以說，還不如按我說的直接四處開門，大移民，能移多少算多少。”
“反正只要脫離系統世界，系統就啥都幹不了了。”
“……”
對於暗血的反駁，衆人很快冷靜下來思考。
但擔憂的情緒並沒有太多地顯露，結束會議回到這裡恰好聽到暗血發言的靈雪，就在推門而入時作出的回答：“這我們知道，而且我也知道，別看現在這羣人被說得心動，回去後大半都會變卦。”
“那你還做這種無用功？”
“這只是一顆種子，也是一顆魚餌，而我們現在沒什麼底牌，所以只能願者上鉤。”靈雪笑着解釋：“不過我知道，高等文明中願意加入的絕對不在少數，因爲他們卡在這裡太久了，久到每天都在煎熬中等待那突破的瞬間，否則只能迎接衰落了。”
“特別是單體壽命漫長的那種高等種族。”
※※※
作爲朋族通訊中轉站的節點，在會議結束不過兩個小時就被摧毀這件事，衆人早有預料。8051雖然徹底失去了輔助系統的權能，而且還減弱到幽神級，可知識還在，所以早早就幫助衆人理解系統的存在，使得衆人得以在這次會議時提前應對，從而避免了第二新朋到要塞星的暴露。
不過這也表明了，之前那看似樂觀的會議到底有多麼危險。
任何一名能夠成爲領導者的人都不會是傻子，即便依靠關係也得他有基礎的能力。至於宇宙文明，面對動輒百億的人口基數，跟不可能選出一個被人幾句話就說服的心智不堅者出任。
而且，雖然這不一定是針對朋人本身，但會議只是將立體投影用於交流而非本人親至，也表面了各族對個體種族的防備。
而結果，似乎也正如靈雪和暗血所言。
會議結束整整三個月內，利用朋族分別留下的通訊方式再次聯絡了朋人，並進一步瞭解方法的文明，只有會議參與文明的10%不到。
就這數量，還得剔除一部分心懷叵測的。
“……所以第二階段，我們也不會將所有的東西都丟出去。”靈雪這樣說着：“現在的虛空研究還在多人網絡的試驗上，虛空多人網絡的試驗則還需要時間才能開展。而且對於虛空網絡的穩固性也必須測試之後再做評估。根據白敏預估，要按照我們所想的，在虛空開闢一個世界，至少還需要一個系統年和一百七十二個幻界年的時間。”
“我補充一下，小8她之前有提醒我，最近我們的活動跡象太明顯有可能導致系統的發現，所以我們的速度還得加快。”空幻敲了敲桌面。
雖然8051和雙月降入幽神級，但最高長老會依然給兩人留有位置。不過最近由於虛空世界的開闢需要對系統最爲了解的8051前去幫助，而雙月只喜歡和雅度一起窩在圖書館，所以空幻就成了三人在每日例行的最高長老會中的發言代表。
“她有說會我們現在能夠隱瞞多久嗎？”
“沒說。”空幻搖頭：“系統畢竟是獨立意識，不可能被小8輕鬆探查。”
“也就是說，我們做什麼都需要小心，而且做什麼都需要加快嗎？”靈雪想了想得出這個結論，眼神也漸趨堅定：“既然如此，就開始虛空移民的第二階段吧。”
“第二階段？”在座幾人都面露遲疑：“會不會早了點。”
“可第一階段已經完成了不是嗎？”靈雪反駁到。
根據規劃，第一階段的虛空移民就是將所有需要向虛空轉移的人，先轉移到第二新朋島要塞星上，並對其執行純能量化改造和培養，從而使朋人（普通朋人+純能量化朋人）的數量超過一百萬，進而實現朋人基數上的一個質的飛躍。
這一階段到現在已經進行了快一年了，目的也已經達到。
依託不斷擴容的純能量化生產線，現在註冊朋人的數量已經達到了驚人的1,326,227人。這其中，尚未轉化爲純能量體的朋人還剩下十二萬人；徹底轉化成純能量體的原朋人已經達到三十萬；而其餘新增的九十萬純能量體朋人，則都是原本的非朋人轉化而來。
留下十二萬的普通朋人，並非轉化的速度不足，而是爲朋族在系統宇宙留下一條看起來並不怎麼會使用的後路，他們將是最後幾批轉移的人員。
至於那整整多出原朋人三倍的、非朋人轉化而成的朋人純能量體，則都是來自原本遁甲族、月靈族、影族和黑骨族的成員，甚至有極少部分是源自原紅綃所負責的計劃之中，從各星球土着中選拔的成員。
對於這些從小接受朋人相同教育以及觀念培養的人，他們轉化爲純能量化朋人後對朋族的認同只會更高，所以並無危險。
因此，在靈雪她們看來，朋人的數量一年間從四十萬猛增到一百三十二萬是實打實的。
不過周圍幾人在意的，顯然也不再是人口問題。
“我們所想的是，虛空幻界的試驗之中，雖然單人幻界現在已經差不多可用，可單人幻界一旦撐開就很難與其它幻界聯繫。空幻之前所猜測四名留在虛空世界用幻界保護自己的朋人，到現在都沒被找到不就是證明嗎？”
“可我也沒說繼續用單人幻界，來支撐第二階段的計劃不是嗎？”靈雪無辜地眨了眨眼睛。
“……”
“那你的意思是？”衆人頓感好奇。
“冬眠。”她卻丟出了這個兩字的詞語。
※※※
“請前往二號站臺的乘客立刻進入，距離二號航班起航已經只剩三十分鐘！請前往二號站臺的乘客立刻進入，距離二號航班起航已經只剩下三十分鐘！……”
“哥，你是排到的四號航班吧？”
“是啊，只是不知道爲什麼你會排到九號去，明明一家人在一起不好嗎？”
“誰知道，老爸和老媽甚至都不是前兩批航班的成員來着。”
類似的通話，在第二新朋到要塞星上各地都有上演，伴隨着靈雪“啓動第二階段移民”的修改意見在最高長老會獲得通過之後，整個第二新朋島要塞星就開始活躍起來。
不過，由於虛空開闢新世界，或者說作爲新世界開闢計劃的基礎技術的多人多區域永久穩定性虛空幻界技術，還沒能成功完成試驗，所以第二階段移民和第一階段移民一樣，其實都只是爲最終移民新世界做的前期準備。
目的就是減少朋人在系統宇宙活動的人口，以降低被發現率同時，確保至少有一部分朋人已經抵達虛空世界。
相關情況，這些在各地機場等待登機，同時與家人告別的純能量化朋人們，在接到手中的登機票時也接到了一份相關說明書。
“根據計劃，大朋族體系新世界移民計劃第二階段，正式於朋族歷65年2月9日凌晨6:00啓動。在本階段內，政府將分六個批次，一百二十三個航班，向虛空世界移民一百二十萬人。”
“由於新世界尚未開闢，因此這一百二十萬人，都將在進入虛空世界之前進入無意識狀態，並與各個批次中以陰神級長老爲基礎的意識網絡連接，等待新世界開闢技術完善之後，重新甦醒並加入新世界開闢進程……”
“也就是說，我們會先睡上不知道多久，然後重新醒來，繼而共同開闢那個什麼新世界吧？”
“爲什麼這麼幹呢？大家醒着幫助技術研究會更好吧。”
“大概是爲了安全吧。”聆聽妹妹閱讀的同時也在觀察四周的哥哥，這樣回答妹妹的問題：“一週前接到機票的時候我們實驗小組的也討論過。你也知道哥哥我所在試驗小組主要負責的是宇宙基礎理論，可伴隨着我們要離開這個宇宙進入一切皆無的虛空，開闢新世界的消息確認之後，很多像我們一樣研究系統宇宙的小組都停了下來，成員不是轉入虛空研究，就是無所事事起來。”
“嗯，學校也是，好多關於系統宇宙的課程都停了。”
“就是這樣，而且我之前也打聽過，前四批八十萬人的冬眠者，好像都是與虛空研究無關的。例如小商販、原實驗人員、自由職業者、宅性生物、退休老人，以及……”他停頓了一下，指着遠處用遁甲人外貌和一羣人告別，又變化成純能量體朋人進入登機口的人說道：“以及那種非朋人轉化而成的純能量體。”
“也許，高層是想降低我們暴露在外的人口，並提前將一部分就算冬眠也不會有太大影響的人，提前送入虛空世界保存，以避免全滅危險吧。”
“誒，這麼說哥哥和我都是沒用的人了！”
“想什麼了，只是說與虛空研究沒關而已。”一個手刀敲在妹妹頭上，作爲哥哥的卻有還一個想法沒說出來，那就是：也許，越靠前的航班成員，搞不好反而是作用越不大的。因爲這畢竟不是有序的災難撤離，只是有序的轉移無關人員，卻需要留下有用人員繼續研究和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