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愛依前往時空庭院專門爲其準備的實驗室，空幻也放下茶杯，吩咐一旁機械女僕將這些收拾的同時，起身向湖邊走去。
仔細算來，衆人來到這個學院也都大半年了。
在這段時間之中，空幻等人將臨時分院的圖書館書籍全部拷貝記憶，隨後通過前後三次朋族商團，送回了朋族內部，以擴充了己方知識庫。而現在，他們又開始翻譯書籍，從而將朋族納入貝爾學院或者說星聯的語言庫；
朋族方面則依託着這大半年的時間，在徹底完成朋族的自動化同時，也將朋族逐步發展成了小規模的交易中心，並不斷拓展着自己的商業版圖與影響力版圖，倒是勢力版圖毫無增長，對此朋人也沒什麼追求，因爲不需要；
但要說最主要的，顯然還是之前空幻和愛依商討了的朋人進化問題。
自然進化是面對嚴酷環境，生物不得不被動進化來適應，否則只有死；可現在朋族文明基本穩定，外部環境也相對平和，人們卻是因爲閒了下來除了修煉外找不到多少事做，在空幻提出一個觀念後，就開始以進化爲目的討論。
對於這種情況，空幻只能將之歸結於自主進化和自然進化的差異。
當然，在不少文明看來，這完全是朋人吃飽了沒事幹，瞎攪和而已。
“吶，空幻快來，咱需要一個充氣墊！”
“額～～”頓時無語。
“過來，去給楚玲找一個充氣墊。”空幻當然不願意將自己變成充氣墊讓別人躺着，即便那是楚玲這位美女，所以他隨手叫住了一旁的女僕。
“是，主人。”機械女僕乖巧地轉身離去。
不過看着這些機械女僕的身影，空幻倒是想起了愛依之前提及的泰米莉亞族。
朋族當然不可能像那個泰米莉亞族一樣選擇機械進化的道路，而對於其可能存在的主意識，考慮到自己與系統那複雜的關係，就算空幻期待，卻也不敢現在就去接觸。倒是泰米莉亞的機械人叛亂，這勾起了空幻記憶中人類的擔憂。
而且……
‘現如今的朋族已經完成自動化，各種崗位都交給人造大腦控制的機械羣負責，這讓我們朋人獲得了更加寬鬆的環境進行更多更有意義的事情……’
這些話迴盪在空幻腦海。
之前，空幻對於人造大腦的安全性是沒多少擔心的，因爲人類所謂的機器人暴動，在當時的朋人和空幻看來都不過是被害妄想。先不說人造大腦完全不同於電子計算機的情況，單單朋人在設計人造大腦時加入的固定程序，就足以讓這些人造大腦完全不會產生職務以外的想法。
但是，泰米莉亞族的機械人暴亂呢？她們難道就沒注意過這些問題嗎？
“那只是杞人憂天而已，空幻。”臨時折轉回別墅，建立與朋族通訊連接後的空幻，卻得到靈雪這樣的回答：“我們可不是泰米莉亞族，對這些事可是早有防備。”
“不談其它，就算事情出現最壞的情況，所有機械人發生暴亂，我們措手不及。但我們一開始就限制了機械人的實力，面對個體強大的朋人，以及反應力都不弱的其它士兵，暴亂機器人所能危害的也只是極少部分人。”
“何況，我們可不是自以爲是的土着，我們並不抗拒自己的造物成爲智慧生物，從而與我們平起平坐的情況，反而對此感到自豪，這樣雙方衝突的根源就少了很多不是嗎？”靈雪不屑地撇了撇嘴。
當初空幻等人就考慮過機器人轉智慧生物的問題，即便其可能性很小，但朋族還是對此立法。
根據法令，一旦發現機器人產生自我意識，他們就可以前往政府機構，獲取兩個選擇：一是以現有機械化身體改造，納入朋族種族體系；一是通過長老幫助，將自我意識分離出來後進行能量化軀體構建，從而納入朋族生物體系。
這些條例，在每一顆人造大腦製造時就一同輸入。
因此，只要某顆人造大腦真的產生自我意識，它立刻就能瞭解到這項法令的存在，從而避免了諸如誤會等問題產生的可能。
雖然，到現在爲止，朋族還沒出現過一例人造大腦產生自我意識的情況。
“看來是我多慮了。”空幻點了點頭，隨後關閉了通訊。
轉頭起身，推門而出，他正好見到打掃走廊的機械女僕。
或許是出於人性化的態度，每一個機械女僕雖然是流水線生產，但通過細節操作，她們的外表看起來也並不相同，只不過一條流水線生產先來的機械女僕們，顯然像是一個姐妹大家族。
而眼前這位，似乎是交給莉雅的專屬女僕之一。
“莉莉？”
“是的，主人。”女僕點頭，一切都毫無疑問的標準。
“莉雅現在在哪兒？”也許是之前還在談機械人的問題，雖然並沒想過找莉雅，但空幻還是拉開了這個話題。
“公主殿下剛剛返回，此時正在湖邊和主人們玩耍。”女僕放下清掃工具，在空幻面前站直，臉上掛着淡淡的微笑。
反射的太陽光透過大塊落地窗射入，揮灑在身着女僕裝的機械女僕身上，反射出薄薄紅光，讓人感到一絲暖意。單從視覺看去，眼前的女僕根本就沒有任何機械感，彷彿普通的小女僕一樣，臉紅撲撲地站在主人面前，拘謹而又好奇。
但空幻的精神力掃過，卻能夠察覺到小女僕核心的2C級人造大腦，依舊在毫無異常地運轉，並沒有任何自主意識出現。
這表明，女僕莉莉的行動，依舊是按照大腦的程序在運行，包括她的語言、動作、乃至於情緒表現，都是程序下的行爲。也正是靠着這些程序，只有普通動物思考能力的2C級人造大腦，才得以讓女僕做出正常人的表現。
“哎，如果真的出現，也不知道是好是壞。”空幻對心中那一絲‘女僕們就像真人’的錯覺搖頭，甚至對自己的判斷產生了一絲懷疑。
難道，對方其實產生了自我意識，只是自己功力太淺發現不了？
“主人？”似乎工作暫停太久，女僕莉莉爲難的看了看清掃工具，小心翼翼地詢問空幻。
“啊，抱歉，繼續吧。”下意識地將之當成普通人看待，空幻尷尬地向女僕揮了揮手。
“是，主人。”無可挑剔的躬身行禮，女僕莉莉重新拿起手中的工具，開始打掃。
但就在轉身離開之際，空幻卻又停下腳步。
“莉莉。”
“是，主人？”程序判斷空幻只是簡短髮言，女僕沒有放下剛剛握住的工具。
“只是一個小問題，如果……如果你感覺到自己，感覺自己應該用‘我’來判定時，你下一步會怎麼做呢？”
“嗯～～”可愛的偏頭，女僕貌似思考片刻後回答：“抱歉主人，由於缺乏‘感覺到自己的我’這個前提，因此莉莉無法做出回答。但如果按照程序設定，那是自我意識產生的判定，那我會根據《機械人條例》尋找主人說明情況。”
“哦，好吧，繼續自己的工作。”
“是，主人。”
轉身，空幻搖頭離開。
身後，機械女僕莉莉彷如真人般目送空幻離開之後，這才重新開始自己的清掃工作，但卻沒有任何空幻期待的諸如‘思考’之類，非程序要求的動作。
“自我意識，真的就是唯一判斷標準嗎？”收回精神力，空幻疑惑向湖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