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糖趁着峰少發愣之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峰少懸在空中的那隻腳用力一拉,峰少重新不穩,往前一撲,整張臉磕在了行人道旁的水泥花壇邊上。
唐糖掂記着顧媽媽的安危,忙忍住痛,從地上爬了起來,往顧媽媽那裡一看,顧媽媽痛苦地倒在峰少的車門邊。
車門打開,童話笑得像朵罌粟花,從車子裡走了出來,不屑地藐視着地上的顧媽媽,她忽然彎下腰,費力的把顧媽媽從地上拽了起來,爲了省力,她把顧媽媽按在了車子上,用一隻胳膊肘頂住顧媽媽的咽喉處,再將自己的體重壓在顧媽媽的身上,讓她呼吸困難,動彈不得。
唐糖生怕她傷害顧媽媽,那她至死也不能原諒自己,她猛地甩掉背在身上的沉重的書包,用力撕吼:“住手!你知道這位阿姨是誰嗎?”
童話一臉陰險的笑容,像個高貴的公主一樣,看看滿地狼藉的車禍現場,特麼瞧不起地說:“不就是個賣菜的嗎?”
但馬上,她眼睛一亮:“不會吧!這個賣菜的是你的媽媽?”
緊接着,她故意戳着唐糖的痛處,挑着眉說:“不對呀!你的老媽不是被小三趕出了家門,被迫跳橋自殺了嗎?怎麼又蹦出個賣菜的媽?”
媽媽的自殺,是唐糖永不能癒合的傷,光是想一想,她都會淚流滿面,更別說提起了,那是她心中的禁地。
唐糖的臉狠狠的變白了,怕冷似的,上下牙齒直打顫,她艱難的從齒縫裡逼出幾個字來:“這位阿姨是顧昔年的媽媽!”
她希望童話看在顧昔年的份上。放過顧媽媽,即使拿她出氣也沒關係,她只要顧媽媽安好就行!
童話一愣,她完全沒有辦法把眼前這位樸素得幾近寒磣的,臉上寫滿歲月滄桑的中年婦女,跟衣着光鮮的美少年顧昔年聯繫在一起。
她視線一轉,臉上蕩着似笑非笑的嘲弄:“聽說你以前倒追顧昔年追的很辛苦。現在給你個機會。你跪下來跟老孃磕十個響頭,老孃就放了顧昔年的媽。你這樣捨身救顧昔年的媽,她老人家一定會感動死的。說什麼也得逼着顧昔年跟你好,到時你就要改口叫顧昔年的媽爲婆婆大人了!”
童話仰起頭來,嘲諷地大笑。
顧媽媽雖然怯懦,可是兔子被逼急了。還要反抗。
她費力地擡起頭來,對着童話狂笑的臉用力啐了一口口水。怒斥道:“小小年紀,怎麼爲人這麼惡毒!你父母是怎樣教育你的!”
童話恐怖的笑聲戛然而止,她眼冒兇光,擡手想扇顧媽媽一記耳光。唐糖一頭衝了過來,像頂牛一樣把童話頂翻在地,並趁勢騎在了她的身上。一口氣甩了她好幾個響亮的耳光:“童話!我這幾個耳光是替你家人教訓你的,你媽媽應該還在世吧。你怎能動不動就自稱老孃?那是對你媽媽的不尊重!這是其一。其二,要懂得尊重人,顧阿姨再怎麼說,是顧昔年的媽媽,我們的長輩,你不能這樣對她!最後,是告誡你不要爲虎作倀!”
唐糖剛說完,後衣領被人拎起來,下一秒便被狠狠地砸在水泥地上,這次摔得不輕,唐糖掙扎了幾下都沒爬起來。
她努了半天力,翻了個身,仰面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看見峰少正低頭看着他,他額頭被磕破了,流着血,蜿蜒在臉上,顯得很可怕,兩顆門牙也被撞掉了,一開口就露出一個陰森的黑洞,又顯得特別滲人!
他猙獰地對唐糖說:“敢出陰招害我!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說着擡起穿着皮鞋的大腳向唐糖的胸口踹去。
先不說顧媽媽被眼前的一幕嚇得連叫都不會叫了,就連剛從地上坐起來的童話都呆若木雞。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兩個人影飛奔過來,突然一齊騰空而起,如一道閃電一樣,向峰少劈來,在空中同時飛起一腳,把峰少踹飛出去,落在數丈之外。
唐糖驚喜地叫道:“小暖!小夜!”
雙子星座同時落地,跺了跺腳,像是剛纔踩到屎一樣,小暖去扶唐糖,夏夜去扶顧媽媽。
小暖又是心疼又是愧疚:“都怪我,打什麼球,放任你一個人回家,才搞成這樣。”
“倒底是怎麼回事?”夏夜疑惑地問。
唐糖把前因後果大概地講敘了一遍。
夏夜一聽,氣得臉色都變了,走到峰少的身邊
峰少正在打電話,一見夏夜走了過來,忙慌里慌張,掛斷正在接聽的電話,驚惶地看着越走越近的夏夜。
夏夜用力踢了他一腳:“你違規駕駛,還反咬一口,叫被害人賠錢!你以爲你是黑老大啊!我現在就報警,看是誰賠償誰!”
“不要!”峰少從地上坐起來,一把抱住夏夜的腿,一臉的惶恐,口不擇言的乞求道:“大哥,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千萬不要報警!要我賠多少都行!”
夏夜冰雪聰明,馬上覺得事有蹊蹺,既然峰少願意賠償,爲什麼怕報警,非要私了?越是這樣,越要報警的好,萬一私了後,真的隱藏着什麼觸犯法律的事被查了出來,豈不連累了顧阿姨和唐糖?
夏夜考慮清楚後,果斷拿起手機報了警,他注意到,不僅峰少被他的舉動嚇得面無人色,就是童話也是面如死灰。
他的心中打滿問號。
趁等警察的時間,夏夜和小暖先粗略地檢查了一下唐糖和顧媽媽的傷,把她們安置在街邊的椅子上坐下,再把翻倒在地的三輪車扶了起來,三輪車的車籠頭都被撞得變了形,看來車子報廢了。
夏夜想,顧媽媽是爲了救唐糖才損失這麼大的,必須要告訴叔叔,一是補償顧媽媽的損失,總不能叫善良的人流血又流淚吧,更重要的是要叔叔去謝謝人家。
夏夜正在東想西想,小暖忽然碰了碰他,他擡眸一看,一輛故意遮住車牌的麪包車悄無聲息地停在了峰少的那輛車旁。
夏夜頓感不妙,對唐糖急切地大喊:“快帶顧阿姨走!”
他的話音剛落,麪包車的車門猛地被拉開,下來四個膀大腰圓,面相兇惡的壯年男子,他們每個人的手裡都提着一尺多長的西瓜刀,在昏黃的路燈下顯得格外森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