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間外面的人愣了愣,接着隱晦地笑了起來,話語輕薄:“原來那條短信說的是真的呀!”
“我們就這樣堵着門,看那對狗男女能堅持多久!看那小子到時還囂張不囂張!”
隔間外聚集的求真相的人越來越多,整個男側所被擠得水泄不通,顧昔年也夾雜在人羣裡,陰鷙地關注着事態的發展,在心裡森然冷笑:唐糖你這賤人,我就不信這樣還整不死你!他想像着唐糖和陳小暖像黑白抗日片裡的漢奸一樣被千夫所指、萬夫唾罵,而百口莫辯,含冤莫白的樣子,不禁嘴角勾起,笑得陰冷。
等了好久,他見衆人只是叫囂,一直沒有采取實質性的行動,在人羣裡陰陰地煽風點火道:“光嚷嚷有個屁用!一腳把門踹開,不就真像大白了?”
立刻有不少人附和:“對!對!對!把門踹開,讓那對無恥之徒無處遁形!”
“我來!”一個凶神惡煞、膀大腰圓的男生應聲而出,雄糾糾、氣昂昂地站在那個隔間的門前,擡起粗壯的腿向那扇薄薄的木門踢去。
所有的人屏住呼吸,齊刷刷地盯着那扇即將被踹開的門。
現場一片安靜。
就在此時,隔間的門突然被人從裡面推開了,狠狠撞在那個彪悍的男生踹過來的腳上,那個男生吃痛地慘叫了一聲,身子失去平衡,像個沙包一樣重重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圍觀的人羣一片譁然。他們震驚地看到陳小暖把一條褲子瀟灑地搭在肩上,衆人眼前一亮,許多人眼裡掠過絲絲驚豔的感覺。
小暖一雙星眸冷冷地,緩緩地掃過衆人,衆人不禁心中一凜,本能地向後退了一步。
佇立在隔間門口的少年像見到很好笑的事一樣,突然綻放笑容,就猶如那曇花般,釋放着驚人的魅力,令得無數道目光都在那美麗的笑容下失神。
“我就換個褲子。你們不必羣起而圍觀吧。”小暖說完。收起面上笑容,冷若冰霜地推開人羣,往外走。
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他身後大大敞着門的隔間,那裡一目瞭然的空空如也。不禁大感失望。
小暖正從容地往外走。忽然扭過頭去朝人羣中某個地方看去。看到一個背影正倉皇離去,那個背影很像……顧昔年?
小暖沒認錯,那確實是顧昔年。他本來想看一出好戲,可是,當他和衆人一齊看向陳小暖走出來的那個隔間,發現裡面並沒有唐糖的身影,不由得臉色大變,急忙逃離,以免陷害不成,暴露自己。
在回教室的路上,顧昔年百思不得其解,他明明親眼看見唐糖走進男廁所一直沒出來,裡面怎麼沒人?
難道她躲在另一個隔間?
很有可能!
顧昔年忙又羣發了一條信息:那個女淫娃還在男廁所,大家好好搜搜。
信息發出去後,顧昔年得意地笑了:賤人!這次你插翅也難逃了吧!
他心情大好地回到教室,一眼就看見唐糖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書,舉止自然而雅緻,春天早晨的陽光都怕驚憂到她,灑到她身上時是那麼安靜,她在陽光裡耀眼奪目。
顧昔年有那麼一瞬間心神爲她一動,但很快就被他抑制了。此刻,他一顆心被驚怵充盈,她怎麼會在教室裡?
他心虛地不敢長時間地盯着唐糖看,忙把視線移開,卻無意中對上童話的目光,她一臉的氣惱,狠狠白了他一眼後,移開了目光。
顧昔年知道她誤會了,忙走過去,討好地問:“吃過早餐沒?”
童話用居高臨下的眼神冷漠地看着他,酸溜溜地說:“你管我吃過沒?”轉爾輕蔑地笑着說:“你不用吃早餐吧?秀色可餐哦!”
說完朝唐糖那裡不屑地瞥了一眼,滿肚子的嫉妒欲蓋彌彰。
顧昔年輕輕地笑了,也朝唐糖輕慢地看了一眼:“這班上有誰比你漂亮,我要看也看你啊,別的女生哪裡入我的法眼?”
童話板着的臉色這才緩和下來。
顧昔年這時也收起臉上的笑意,嚴肅地問:“唐糖是什麼時候進教室的?”
童話一聽,剛剛緩和的臉色馬上陰沉下來,冷峻地盯着顧昔年:“你既然對她那麼感興趣,你親自去問呀!”
“我對她感興趣?”顧昔年“切!”了一聲,表示這根本就不可能:“你剛纔就沒有收到短信,說有對學生情侶在男廁所裡那個,我懷疑那個女的就是唐糖。”
“真的?”童話立刻來了精神,仔細地回憶道:“她是在旱自習快下課之前回來的。”
顧昔年陷入了沉思:那個時候已經有人堵住廁所門了,唐糖究竟是怎樣走出男廁所的?
小暖走了進來,看見童話和顧昔年鬼鬼祟崇地湊在一起,很大聲的說:“狼狽爲奸的一對人渣!”
那時正值下了早自習,許多同學都聽到了他不屑又切齒的那句話,循着他的目光看去,童話和顧昔年漲紅了臉,狠狠瞪着小暖,又心虛,敢怒不敢言,雖然大家都沒吭聲,但是全明白陳小暖嘲笑的是誰,同學們看他倆的眼神就像在看兩坨令人討厭的大便:這兩個人渣一天不害人會死啊!
中午一打下課鈴,唐糖就往夏夜的教室跑,她惦記着阿姨,夏夜未完的話讓她整個上午都心神不寧。
小暖跟在後面。
唐糖和小暖到達夏夜教室門口的時候,夏夜正好走出來。
“媽媽到底出了什麼事?”唐糖一見到他就問。
夏夜看了看小暖,輕描淡寫地說:“爲一個小事跟人吵起來。真是不能理解你們女人怎麼那麼容易就吵架。”
小暖在一旁急忙嚴正聲明:“我們家唐糖離女人還遠着呢!”
夏夜本來有些陰沉的臉笑了起來,像清風吹走霧霾,豁然開朗:“小子,你是個不錯的男票哦!”
小暖毫不害躁,更不謙虛,昂首挺胸地答道:“那是!”樣子傲嬌得不得了。
唐糖目不轉睛地盯着夏夜,小暖裝做吃醋的樣子,虎起臉,用手擋着她的視線,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你男票就在你身邊,你竟然敢看別的男生,小花癡!”
“讓開啦!”唐糖不耐煩地拍飛他的手,“我是看小夜眉骨那裡怎麼青了一塊。”
“哦,你說這裡呀。”夏夜用手摸了摸眉骨那一小塊於青,“剛纔慌里慌張,騎得太快,摔了一跤。”
“哦。”唐糖表示釋疑了,叮囑道:“幹嘛那麼慌,看摔的!痛不痛?”
“早痛過了,現在沒事了。”夏夜輕鬆地說。
小暖迷惑地看着他,夏夜手長腿長,騎單車遇到緊急情況時,用腳一支,什麼不測都可以避免,又怎麼會摔傷?有點可疑哦!
自從校外好幾家小餐廳被工商店檢查出衛生不合格後,唐糖他們三個人都改在學校食堂吃午飯,雖然飯菜難吃,但是不必擔心衛生問題,畢竟健康最重要。
三個人一路說着話走進食堂的大門,恰好碰到顧昔年和童話也走了進來,小暖挑釁地狠狠撞了一下顧昔年,顧昔年一個趔趄差點摔在地上,他不滿地回頭看了小暖一樣,但是氣場馬上弱了下去,小暖正惡狠狠地瞪着他,他選擇了忍氣吞聲。
童話對着顧昔年特麼瞧不起地翻了個大白眼,鄙夷地說了三個字:“窩囊廢!”說罷,昂首挺胸地向前走,顧昔年像只哈巴狗一樣趕緊跟上。
小暖在後面陰陽怪氣地說:“不要小瞧了窩囊廢!就是這種不叫的狗咬起來人來纔可怕!”
顧昔年倒很平靜,童話卻氣得胸口劇烈地起起伏伏,把腰一叉,豎着眉毛對着顧昔年破口大罵:“你是不是即使別人指名道姓罵到臉上,你都不會有反應!你這個沒血性的廢物,你倒底是不是男的!”
童話毫無顧忌地盯着顧昔年兩腿間的敏感都位,一臉的諷刺。
顧昔年強顏歡笑,努力維持翩翩君子風度,把童話安置在一張小飯桌前坐下,陪着小心道:“你坐坐,我去打飯。”
他還未轉身離去,小暖走了過來,單手一撐,輕鬆地跳到桌子上坐下,一隻腳翹在桌子上,帶着點優雅的痞氣:“哎呀!我看上了這張桌子。”
顧昔年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變化十分精采,一副小媳婦兒受委屈的模樣,對坐着沒動的童話說:“我們換張桌子吧。”
童話難以置信地看着縮着脖子顯得很害怕的顧昔年,嚯地站起來,忍無可忍地甩了他一個清脆響亮的耳光,咬着牙氣哼哼地說:“老孃算是瞎了眼,怎麼會認識你!”說完,撇下凍在原地不知動彈的顧昔年,踏着趾高氣昂的步子離開了。
那一耳光實在太有聲勢,人聲鼎沸的食堂頓時安靜了下來,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顧昔年身上,就連食堂打飯師傅也停止了手頭的工作,吃驚地看着死死低着頭、渾身僵硬的顧昔年。
那些嘲笑的、奚落的目光終於讓顧昔年崩潰了,他誰也沒看,低着頭衝出了食堂,外面突然變天了,黑雲壓頂,風雨欲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