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糖生曰那一天正好是個星期天,天氣也很好。她打扮得漂漂亮亮在約定的地點東湖聽濤閣等小暖。
她看見他頂着清晨金色的陽光意氣風發地向她跑來,他的頭髮沾染了耀眼的光芒,帥氣逼人。
唐糖看着他鼓鼓囊囊的口袋,靈動着剪剪秋水,好奇地問:“裡面裝的什麼?”
小暖的眼睛咕嚕一轉,特麼神秘的樣子:“你伸手去摸摸就知道了。”
摸就摸!這有什麼可挑釁的!
唐糖獻上一個一如往昔的大白眼,大大方方地把手伸進了小暖的口袋,其實內心還是挺害躁的:大庭廣衆之下的……但她隨即就雄糾糾、氣昂昂地給自己打氣:他是我男票,有什麼摸不得,又不會摸掉他一塊肉!
她的手碰到一個硬硬的東西,四四方方的,是禮品盒!
唐糖雀躍,進一步猜想,這盒子的大小好像是首飾盒。
天哪!他該不是買了戒指向我正式告白吧!哎呀!我是該矜持一下還是馬上答應?
糾結中的唐糖決定把手拿出來再繼續思考。小暖卻先她一步把自己的手伸進去,握住她想要撤退的手,一臉壞笑地看着她:“進來了,還想跑?”
唐糖尷尬死了,清純的小臉迅速紅成了小蘋果,她努力地把手往外抽,一根一根逃開,又一根一根被抓回去。
到後來,唐糖已經完全分不清通紅的臉是因爲害羞還是因爲用力過度。
環湖路上。四月的暖陽輕描淡寫地盈撒下來,正是東湖最適宜的顏色,照亮了一湖春水微盪漾。
不斷有花枝招展的遊客從他們身邊經過,而他們的手卻在狹小的口袋裡暗自較勁,無人知曉。唐糖的腳步離小暖好遠,手卻那麼親密無間。
他們就一路怪異地牽到遊覽船那裡,才匆匆放開。唐糖又羞又窘,惡狠狠地瞪着他,發誓再不上他的狗當,小暖一臉無辜笑嘻嘻地說:“是你自己伸進來的呀!我可沒強迫你!”
兩個人包了一隻小小的用木漿划動的小船。
唐糖坐在船弦。把手伸到清亮的湖水裡。那微涼的感覺特別舒服。小暖站在船頭,風把他低調的格子襯衫吹得鼓鼓的。
塵世安然,歲月靜好。
唐糖期盼地盯着小暖仍舊鼓鼓囊囊的口袋,傻瓜。快告白啊。讓你的誓言山水作證!
可是直到一葉扁舟靠了岸。小暖也沒有任何動作,只是在上岸的時候把唐糖小心地扶上了岸。
他們站在磨山的山腳,他們的周圍是漫山遍野的梨樹。繁花似雪漫壓枝頭,一陣暖風吹過,潔白透明的花瓣如雪花一樣在空中輕輕飄飛。
兩個人坐在淺綠而柔軟的草地上,注視着眼前的美景。
小暖伸出修長的手臂,輕輕把唐糖攬在自己溫暖的懷裡,她乖巧地像只聽話的小貓咪,靜靜地臥在他的懷裡,傾聽着他蓬勃的心跳。
她喜歡他親暱的方式,就像初夏繾綣卻不刺眼的陽光。她擡起眼眸看見暖暖的陽光從小暖的頭頂斜射而來,他整個人都那麼耀眼。
小暖低頭看了唐糖一眼,終於記起一件大事來,手伸進了口袋。
唐糖的心撲通撲通亂跳起來,在她好不容易放下心中的渴望時,這傢伙卻像才睡醒一樣有所行動。
但是唐糖還是很高興。
她一骨碌從小暖的懷裡坐起,目不轉睛地盯着小暖的一舉一動。跟她猜測的一模一樣,小暖從口袋裡掏出的果然是一個用玫瑰紅的天鵝絨做的首飾盒。
首飾盒做工精美,預示着盒裡的東西價格昂貴。
唐糖的心中充滿好奇和期待:裡面究竟是什麼?
她的脖長伸得更長了。
首飾盒終於打開了,裡面是一對銀製的情侶對戒,很樸素的款式,戒面光光的,沒有任何花紋,但就是這樣才顯得純潔無暇。
唐糖興奮得臉通紅。
小暖眼睛彎彎,拿起她柔軟的小手把那枚小巧的女戒戴在她的無名指上,他咧嘴笑了:“尺寸剛好,我這個男票還是挺合格的。”
唐糖低下頭避開他火一樣燎人的目光,輕聲問:“這是正式告白嗎?可是你都沒有說那三個字。”唐糖故意賭氣地要把戒指摘下來,小暖突然做出驚人之舉,擡起唐糖的下巴,俯下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徑直吻上了她的……脣角。
正在這時,暖風勁吹,伴隨着樹枝的晃動,花瓣再次宛若落雪,將相吻的兩人重重深鎖。
唐糖的世界一剎那天昏地暗天地不仁天崩地裂,她感覺她臉上的溫度已經達到赤道級別,烤個紅薯煎條喜頭魚之類的不在話下,她的大腦一片空白,手指顫抖地緊緊攥住裙子,她知道此刻應該嬌羞地推開小暖,可是,她卻嬌羞地任君採擷……
其實這一個吻只有一秒,唐糖根本來不及拒絕就已經結束了,可她還面紅耳赤,僵在原地。
陳小暖肆無忌憚地看着她,眼睛乾淨得一塵不染,他將手蓋在她瞪得圓圓的眼睛上:“看什麼看!看多了會心急着想要嫁給我,我現在還沒有錢買鑽戒哦。”
唐糖的心呯呯開始狂跳,她本來想說有沒有鑽戒都沒有關係,結果說出口的話卻是——“我不愛戴戒指,我只愛戴手鐲、手鍊。”
話一出口,唐糖就懊惱地用力捶了一下自己只能做擺設的腦袋:瞧自己這情商!怎麼能這出這樣白癡的話呢?小暖今天特意送的戒指,自己這麼說,他一定會誤會自己在拒絕他……
小暖一把抓住她自虐的小手,自我檢討道:“都是我的錯,連你喜歡什麼都不知道,別生氣啊,我會重新送你一份生日禮物。”
傻瓜!我纔不是生氣,我只是想說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沒有鑽戒,沒有燭光晚餐,沒有錢都沒有關係!
但這些話唐糖終究沒有說出口。
遠處有隆隆的聲音,有人在白天放煙火,唐糖循聲遠眺,陽光明媚,煙花的燦爛被豔陽吞噬,只聽見噼裡啪啦的餘響,那麼美,驚心動魄,卻放錯了時候。
小暖牽着她柔若無骨的小手,在東湖瘋跑了一個上午,最後兩個人都累得躺在了柔軟的草地上,聞着草的青味,看着藍天上白雲被吹成各種形狀,唐糖不知道小暖此刻的心情,但她現在感到很滿足,和心愛的人並肩躺在一起。
唐糖看了一眼小暖,側過身背對着他,良久,輕輕地說:“小暖,我好喜歡你,好喜歡好喜歡。”
她等了半天,身後沒有動靜,她緩緩地回過頭去,看見小暖呼吸均勻,已經睡着了。
陽光柔柔地灑在他的臉上,在他的臉上暈染了一層蜜糖的顏色,不知有多好看,唐糖貪婪地凝視了許久,才轉過頭,仍舊背對着他,在暖融融的太陽下漸漸睡去。
小暖慢慢地睜開眼,嘴角是溫柔的笑意,轉過頭看着唐糖的背影,她一襲白色的及膝小公主裙,裙襬層層疊疊,靜謐地躺在青青的草地上,像朵柔弱的茉莉花,小暖愛憐地迴應着她剛纔的話:“傻丫頭,我也是!”
他像只蟲子一樣蠕動過去,伸出胳膊環住唐糖,也合上眼睡去。
春風嫋嫋,花瓣如雨。
一覺醒來,已是夕陽夕落,從早上到現在兩個人除了喝水連午飯也沒吃,肚子唱起了空城計。
唐糖一向不愛吃大餐,建議去戶部巷吃特色小吃,小暖對她百依百順。
從東湖到戶部巷距離遙遠,到達目的地時已是華燈初上,夜上淺妝。
兩個並不是吃貨的吃貨在熙熙攘攘的人羣裡一路廝殺,唐糖像進了莊稼地的小猴子,手裡拿着糯米雞,兩眼又放光地盯着小龍蝦,等到小暖一身臭汗地提着小龍蝦從人羣裡擠出來,她又跳着腳,欣喜若狂地指着滷雞肫流口水,小暖一個轉身又擠進人堆裡拼搏。
在這人滿爲患的地方,小暖比趙子龍救阿斗還辛苦,趙子龍只七進七出,小暖都記不起自己幾進幾齣了,反正花容月貌此刻也狼狽不堪,唯一讓他感到安慰地是他的小公主唐糖還完好無損地坐在桌邊,雪白的裙子上一點污漬也沒有。
她的面前堆滿了各色小吃,有許多隻略動了動。
她用泛着油光的嘴興奮地衝小暖招着手,生怕他在人羣裡擠來擠去擠昏了頭,找錯了桌子。待小暖走到桌前,她指着滿滿一桌食物,身心愉悅地說:“這些都是你的。”
“你不吃了?”
“飽了!”唐糖拍拍圓滾滾的小肚皮說。
小暖嘴角抽了抽:飯量小就不要我買這麼多嘛!
他坐下來大吃特吃。
離他們不遠處的一對情侶吃個飯還在吵架,原因是男的不滿意老吃女的剩下的,女的生氣的一掌如來神掌擊在男的後腦勺上,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指着吃唐糖剩下的食物陳小暖教育她不懂事的男票:“你看人家!還不是在當垃圾桶,那別人怎麼沒牢騷滿腹,就你事多!好好學習學習吧。”
陳小暖和唐糖尷尬地互相瞅着對方。
陳小暖默默地白了那對情侶一眼,小聲嘟囔着:“你們見過這麼帥的垃圾桶?”
唐糖撲哧笑了。
出戶部巷的時候,人流太多,唐糖被推搡了一下,崴到了腳,小暖在人潮中一把抓住她,將她甩在背上,唐糖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氣,似曾相識,在哪裡聞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