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糖轉過身來,一眼就對上童話惡毒的目光,那目光森寒凜冽,她的臉上恨意深重,恨不能用眼神把唐糖撕成碎片。
唐糖不躲不避,無所畏懼地迎上她毒蛇吐信般的目光,雙手一撐,躍上了舞臺。
歸隊的時候,童話故意狠狠撞了她一下,想讓唐糖摔倒在舞臺上,出個大丑。
幸虧一旁的主持人伸出了援助之手,一把抓住趔趄着將要倒地的唐糖,關切地問:“還好吧?”
“沒事,很好。”唐糖對他燦爛一笑,轉過臉特麼不屑地看着童話,在心裡給自己鼓勁:誰會怕你這些見不得人的卑鄙伎倆?這場pk賽看誰笑到最後!
經過一番重新整頓,中止長達一個小時的選秀比賽重新拉開幃幕。
輪到唐糖出場的時候,她一亮相便驚豔全場。
她今天一改往日柔弱的形象,走帥氣的中性風格,遠看就像一個陰柔氣質的漂亮小男生,整個出色的舞臺造型讓人眼前一亮。
她仍然頂着一個光頭,除了舞臺效果的需要,在臉上拍了少許亮光粉,稍稍修飾過兩彎新月眉,幾乎素顏。
她的上身穿了件最簡單的修身白襯衫,領口處的扣子故意不扣,露出若隱若現鎖骨處一小片雪白肌膚,這種欲蓋彌彰的青春少女青澀小性感才最撩撥人的視線。
而她白晳的脖子上漆黑的細牛皮繩項鍊下墜着一個泛着冷光的銀質星形墜子,爲她增添了不少帥氣。下面配着一條黑色皮質緊身九分褲,把她瘦下來的身材襯托得格外修長完美,又稍稍帶點野性。
通身上下只有極普通的黑白兩色,簡約的風格在她身上體現的非常成功,柔弱與陽剛,嫵媚與單純,野性與安靜,多種矛盾的集合,形成獨特的讓人無法抗拒的魅力,全場爲之傾倒。
特別是她的粉絲陣營。簡直欣喜若狂。站起來又喊又跳,爲她搖旗吶喊,直到主持人出面制止了好幾回才安靜下來。
她今天自選的歌曲是庾澄慶的《熱情的沙漠》。
這首動感十足、熱情洋溢的經典歌曲,被唐糖獨特的理解。演繹出完全不同於原唱的風格。再配以她恰到好處的肢體動作。馬上點燃了現場的氣氛。
許多臺下的觀衆都站了起來,狂熱地揮舞着手裡的熒光棒,搖擺着身子。與她一起和唱:
我的熱情好像一把火,燃燒了整個沙漠
太陽見了我,也會躲着我
它也會怕我這把愛情的火
沙漠有了我,永遠不寂寞
開滿了青春的花朵……
整個演播大廳像煮沸的開水嗨到了極點,一曲終了,唐糖的歌聲餘音繞樑,觀衆也久久不能平靜,似乎仍沉浸在剛纔的熱烈之中。
唐糖毫無懸念、衆望所歸地取得了pk賽的勝利。
整個節目一錄製完畢,唐糖連演出服也顧不得換下,心急火燎地攔了輛出租車直奔醫院。
夏夜揹着小暖走出演播大廳的那一刻,因爲害怕唐糖擔心影響比賽,而一直苦苦支撐不敢暈過去的小暖,終於再也堅持不住,腦袋無力地垂在夏夜的背上,整個人陷入了昏迷狀態。
夏夜察覺到他的異樣,焦急萬分地喊道:“小暖!你可千萬不要有事!你要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麼跟唐糖交待?”
背上的小暖一點反應也沒有。
夏夜跑出電視臺的時候,外面已經有一輛救護車候命,車上的醫護人員忙把小暖擡到了車廂內,小暖仍處於昏迷狀態,夏夜握着他的一隻手,心亂如麻,不停地在心裡祈禱他安然無恙,一切只是虛驚一場。
給小暖做初步檢查的醫生雙眉漸漸絞在了一起,臉色也越來越沉重,夏夜看在眼裡,心中的不安就越是強烈。
醫生用聽診器反覆檢查了唐糖的心跳和脈搏後,終於擡起了頭嚴肅地對夏夜說:“你最好通知他的家人。”
夏夜如五雷轟頂一般,大腦一片空白,癡傻地看着醫生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
他知道那句話意味着什麼。
過了好久,他才帶着僥倖的心理,顫聲問道:“爲什麼?”
醫生似乎也覺得可惜,不忍心說,只是用手指了指心電圖監控器,那條代表心電圖的線幾乎是筆直的。
夏夜的心似乎被一隻看不見的大手攥在手心裡用勁要將它捏碎,痛得難以忍受。
他失魂落魄地低下頭,小暖安靜地閉着雙眼,濃而密的睫毛在眼下形成一排陰影,平靜的樣子看不出一絲痛苦,就像在熟睡。
一想到這麼年青的生命將要消失,夏夜就難受得喘不過氣來。
唐糖一踏進醫院,就直奔前臺,向值班的護士打聽小暖的情況。
“那個男孩子啊。”護士聽完唐糖的話,臉上露出惋惜的神話:“因爲失血過多,送進醫院的時候已經快不行了,雖然進行了搶救,可還是沒能從手術檯上下來,”小?護士搖了搖頭,感嘆世事無常:“那麼年青就死了,太可憐了!”
唐糖一聽,像是遭了雷劈般僵在原地,一動不動,一雙眼睛瞪得大的不能再大,難以置信、難以接受地看着護士。
那一刻,耳邊的喧囂如退潮的海水漸漸遠去,唐糖的世界時間似乎靜止,她的腦海裡有一個聲音在盤桓:小暖死了!
眼淚,終於從唐糖的眼角緩緩流了下來,一滴、兩滴……越流越快,越流越多,不過眨眼的功夫她就哭成了一個淚兒。
頓時,鋪天蓋地的悲傷席捲了她的靈魂,她只覺得如萬箭穿心一般痛不欲生。
唐糖透過迷濛的淚水,似乎怕驚動什麼似的,小心翼翼地問:“他的屍體呢?”
話一說完,那種生離死別的痛楚使唐糖像被抽光了力氣一樣,全身發軟,差點跪在地上,她忙扶住了吧檯,沒有見小暖最後一面,她死也不能倒下。
護土被她悲痛欲絕的模樣嚇到,有點擔心地看着她,提心吊膽地指了指某個地方。
唐糖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見在離她十幾步之遙的地方,有一個推牀靜靜地靠着牆壁孤零零地停在那裡,推牀上躺着一個用白布蓋住的人,那人——了無生氣。
唐糖兩眼發直,如癡傻一般,拖着沉重的腳步舉步維堅、一步一步向那個推牀走去。
十幾步的路程她覺得像走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好不容易站在那令她恐慌令她心痛如刀絞的推牀旁,垂下滿是哀傷的眼眸呆呆地注視着白布單下的人兒,卻始終沒有勇氣揭開白布單看一看讓她痛到骨髓的那個人一眼。
她真希望這一切只是古靈精怪的小暖跟她開的玩笑,說不定下一秒,他就得逞得大笑着一把揭開蓋在身上的白布單,從冰冷的推牀上坐起來,把她嚇得在原地亂蹦。
但是,無數個下一秒過去,奇蹟終究沒有發生。
唐糖簌簌地落着淚,伸出手去怔怔地搖了搖躺在白布單下的人,先是低低的央求:“小暖,你醒醒啊”,最後變成歇斯底里的哭喊:“小暖!求求你醒醒!”
過往的路人同情地看着她。
唐糖哭得全身發軟,癱倒在地上,整個人泣不成聲。
一雙大手從她的背後伸進她的兩腋之下,一用勁,把她從地上提了起來,一個溫潤如玉的聲音在她的耳邊溫柔地說:“你跟他很熟嗎?哭成這樣就不怕我會吃醋嗎?”
小暖!他還活着!
幸福來得太猛烈太突然,唐糖根本就做不出反應,傻呆呆愣住了,直到扶住她的人把她的身子晃了晃,她才從極度震驚中清醒過來,猛地回過頭,淚眼婆娑地擡眸仰視着眼前玉一樣的少年,小暖頭上纏着好多紗布,対着她溫柔地笑着。
唐糖又驚又喜,激動得雙脣劇烈顫動,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全然忘了這是在大庭廣衆之下,更忘了女孩子應有的矜持和羞澀,伸出雙臂,緊緊抱住眼前的少年,把臉貼在他的胸口,淚水打溼了他的白襯衫。
“咳咳!你們這是什麼意思,故意在我這個失意人面前秀恩愛嗎?”
一旁的夏夜打趣道。
唐糖像被馬蜂蟄了一下,從小暖懷裡彈了出來,二話不說,衝到夏夜的面前對他拳打腳踢,嘴裡叫囂着:“叫你嚇我!叫你嚇我!打死你!打死你!”
夏夜非常配合,故意裝做吃痛的樣子,不停地哀嚎,一雙手捂這裡捂那裡,還不忘替自己喊冤:“嚇唬你的人不是我,是小暖!你怎麼不去打他?”
唐糖打累了,終於停止毆打夏夜,仍不解恨地對夏夜怒目圓睜:“他受傷了嘛,我怎麼下得了手!”
“他你就捨不得下手,我你就隨便打。”夏夜委屈地說。
“誰叫你不電話告知我小暖的情況,害人家傷心,還哭錯了對像。”唐糖憤憤不平地說。
“這也不能怪我呀,小暖剛進醫院的時候確實很危險,就是輸氧都沒用,最後電擊才醒過來,然後奇蹟般的好轉了。
我一直在手術室外提心吊膽,也就忘了跟你彙報,等想起時,就看見你伏在別人的屍體旁嚎啕大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