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宣,有一次我在屋裡睡着睡着就被噩夢驚醒了,我夢到莫笙哥他躺在牀上,吐的哪都是血。爹爹說他派莫笙哥去辦點事,我總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再加上莫笙哥留的紙條,我的心裡就更慌了。我怕我再也見不到他了。嗚嗚嗚……”
溫婉突然的哭聲讓顧夢宣的心裡更難受了,但是她不能把她猜的情況告訴瑤瑤,比起這些瞎亂猜測的事情,事實本身往往更令人心碎。
顧夢宣考慮了又考慮,還是決定不告訴溫婉她的猜測。她把溫婉拉進懷裡,輕輕拍打着她的背,讓溫婉在她懷裡哭的更舒服些。
她想,溫婉肯定是在府裡怕大家擔心,所以一直都很堅強的微笑着。現在,那些未知的猜測壓的她太狠了,纔會這樣哭出來。
也罷,哭吧哭吧,哭出來,心裡纔會好受些。
溫婉哭夠了,才擡起頭,掛着淚痕,說,“夢宣,我哭好了,我們回去吧。”
顧夢宣用手巾,小心翼翼的擦了擦溫婉像大花貓一樣的臉,安慰着說,“既然出來了,我們就順道去買些新衣服,新首飾。你自己別在那亂猜了,不會是你想的那樣,你爹說他派去做事,肯定就是派去做了,別多想啊。”
“自己在府裡該吃吃,該喝喝,等何莫笙回來才能看到一個白白嫩嫩的健康的小包子。要是等他回來了,你自己又病倒了,他還不得心疼死啊!”顧夢宣故意說些打趣的話,來分散溫婉心裡的難過。
“噗嗤”一聲,“夢宣你就別取笑我了,我聽你的就是了。我們去逛街吧~”
夜晚降臨的時候,不知哪處的竹林的陰影裡,站着一個身穿紫衣的人,揹着手,從旁邊跪在地上,身穿黑衣的那人的角度來看,只有一個修長的背影。
“主上,何莫笙已經到了沼澤客棧,他的暗衛已和莫長施相認,墨瞳也已趕回去了。一切都進行的很順利。”
“嗯,那就進行下一步計劃吧。”
“是。”
夜還在繼續。黑衣人已經遁入黑暗,那負手而立的人也不知什麼時候沒了身影。
無盡的恩怨正在這無邊的夜裡慢慢甦醒,嗜血的兵器已嗡嗡在顫抖,嘴邊的冷笑化爲利箭又將刺入誰的心臟?
越是悄無聲息的越引人害怕。
何父站在院子裡,看着天上那輪圓圓的月亮,不知道在想什麼。
沼澤客棧。
趕了兩天的路,墨瞳終於到了。
奇怪的是客棧裡卻沒人來迎接他,莫長施也不見了蹤跡,只有客棧臺櫃上飄搖着一張小紙
條,墨瞳的心裡緊了緊,他實在沒有精力,再和莫長施玩什麼你躲我藏的遊戲了。
每次他回來,都是這種把戲,十幾年了一點新意都沒有……關鍵是,莫長施每次都能被他找到!!!啊,真是無語了……
墨瞳直接大聲喊了起來,“莫——長——施——你快出來,不是說有個病人很着急嗎?”
沒人迴應他。
墨瞳感覺到不對勁了,趕緊跑到莫長施一直住的房間,一看。
莫長施正歪在牀邊,胸口的衣服上有星星點點的血跡,墨瞳的瞳孔一縮,急忙的把莫長施放平躺在地上。
一探鼻息,嗯,還好,沒死。
墨瞳趕緊餵了一顆清心丹給莫長施吃了。轉身又去外面把臺櫃上的小紙片拿了下來。
紙片上寫着,“七月十五,牙城蘇家,開宴。”
與此同時,何家也收到了這樣的紙條。何父的臉也同墨瞳一樣白了白。
若真是那人,所有的事情都有了合理的解釋,他們躲不過的,這是他們欠他的。
現已七月初,還有半月之餘。
可已經沒有什麼準備可以做了。
墨瞳在接下來的一個星期內把莫長施給治好了,拉着他就往牙城趕。
遠在京城的何父在吩咐了身後事,囑託了方解意後,就也坐上馬車往牙城趕去。
墨瞳和何父都不陌生牙城,他們同是在那裡一起長大的。可以說牙城也是他們的老家
牙城是一個比較小的城市,那裡面無家的孩子們最多。
同溫家祖代都是在京城不一樣,他何韌是一步一步做到與溫家同大的。其箇中艱辛,並非一般人能想象的。
牙城蘇家,何韌很熟悉,墨瞳也很熟悉。他們就是在那裡遇到了機遇,也犯下了這一生最大的錯。
蘇家在牙城是像大善家那樣的存在,每月十五都會開宴,全城的小孩都可以來。粥、饅頭管夠,肉、菜也隨意吃。
蘇家老爺是個非常和善的人,他對來的每個孩子都非常好。蘇家夫人們也都非常善解人意,常常拿自己的私房錢,出來讓孩子們吃的更好點。
每月十五都是窮人家小孩最開心的時候,他何韌當年也是一樣的。何況他當年還與蘇家二公子蘇善已交好。一同交好的還有一個眼睛大大的名叫墨墨的八九歲的男孩子,
那時候看着孩子們開心的吃,蘇善已都會笑的很漂亮。
他們常常打賭,賭哪個孩子吃的最多。
他和墨墨,若是賭贏了,蘇善已就
會答應他們一個可以應下的要求。若是蘇善已贏了,他和墨墨就必須帶蘇善已出去玩一項蘇善已喜歡的遊戲。
那年七月十五,他們三個吃飽喝足,慣例打了一個賭。
蘇善已還是賭那個個頭小但卻一直在吃的小孩,墨墨賭了一個最胖的孩子,他何韌賭了一個看起來最面黃肌瘦的。
很意外,那月到最後墨墨竟然贏了。
墨墨要求說去他家的書閣看看。蘇善已爽快的答應了。
於是他們就跟着蘇善已去了偏僻的書閣。
當時他還覺得很奇怪,怎麼蘇家的書閣這麼偏僻?直至墨墨從一本醫書裡翻出了幾張寫着字的信紙,那偏僻纔有了有了合適的理由。
蘇善已把他們扔在那,就走了,因爲十五那天他父親會找他給孩子們發一些紙筆什麼的。
墨墨也是個孤兒,但是被一個醫者收爲徒了,雖然他那師傅不着調,天天找不見人,但是留下的學習任務倒是挺重的。
他何韌後來高中,也是多虧了蘇善已時不時帶給他的各樣的書籍。
那時他想等以後功成名就一定要好好謝謝蘇善已,以及蘇府的老爺、夫人、下人等。想必墨墨也同他差不多。
等蘇善已走後,墨墨翻起了醫書,他何韌還是繼續看那些八股文。
正入迷之時,墨墨的書突然掉在地上了,“啪嗒”一聲,在沒有人的書閣裡顯得格外大聲。
“怎麼了?”我問墨墨。
墨墨不說話,徑直走到書閣裡唯一的桌椅處,扭動了那桌上的筆筒。
轟隆,只見那桌子下出現了一個,正正方方的入口。
墨墨就那樣下去了,我沒有下去,先去看了那邊掉落在地上的書,以及散落一地的紙。
只見那紙上寫着,如何拿人試藥的方法、試藥之人的名單。還有,很多年前牙城失蹤人口的不解之謎的緣由!!那個被朝廷懸賞的不解之謎!!
也就是說,那是牙城孩子不知去向的父母可能就此有了下落!!
我拿着紙,非常激動的就從桌子下面那個入口下去了。
下面整齊劃一的放着棕紅色的棺材,墨墨現在一口棺材處,神色悲愴。
我無動於衷,因爲小時候的記憶,缺失了。
但我十分清楚,眼前的可能就是牙城那年一齊失蹤的所有人口。
一個巨大的機遇,擺在我面前。我甚至什麼都沒有考慮,就和墨墨說了我的計劃。
而墨墨因爲他父親的緣故,痛快的答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