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的擂臺中央,馬格一臉猙獰的瞪着秦漢。
一手持劍,披頭散髮,猛然一掌拍向眉心魂印,乍然一道血光逆衝額頭,形成了一個詭異的火焰骷髏。
這是燃燒獸魂的禁術,這是被獸人嚴令禁止的行爲,拍碎魂印,那是對獸神的褻瀆,是對祖獸的大不敬,這是在忤逆祖宗。
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一個個都憤怒的看向馬格。如果說還有什麼比弱懦更讓獸人惱火的,那就是對祖獸魂印的褻瀆,這簡直是人神共憤。
不過,這些都已成爲事實,並且,在褻瀆祖獸魂印之後,馬格獲得了強大的力量。
周身氣勢暴漲,馬格臉上的七彩力道紋,已是從一星升爲了三星。他已經完全瘋狂了,臉部扭曲,長劍再次舉起,四星戰技青紅斬所化巨大劍影,這次已是完全實體化。帶着狂暴的氣息,撕裂空間,狠狠的劈砍而來。
臺上臺下所有人都不禁屏息,他們怎麼也想不出馬格爲什麼會如此瘋狂。便是桑迪也完全愣住了。
只是,看着馬格這般瘋狂的舉動,秦漢卻是忽然笑了。
“哈哈哈,馬格,你真以爲燃燒魂印便可以贏我嗎?那我也讓你看看,什麼纔是真正的強!”
霍然,秦漢眼睛精光爆閃,兩腿一前一後,腰身半蹲,鐵拳猛然回收肋下,一股強大的意志猝然噴發。
天空剎那間暗了下來,狂風捲起,氣息壓抑,一股肅殺之意席捲整個賽場。
“霸絕皇拳!”
一聲低吼,雙眼如鷹隼般牢牢鎖定長劍軌跡,手臂青筋蚯蚓一般不停蠕動,鐵拳轟擊,發出嘶啞咆哮,如同狂龍出淵,暴然轟出。
“隆隆”悶雷之聲響過,青石擂臺輕輕震動起來,之前被馬格劍氣劃出的碎石,此刻“噼啪噼啪”篩糠一般,在擂臺上顛蕩。
“嘶嘶,轟隆隆!”
煙塵狂暴四起,勁風鬼嚎般呼嘯,一個巨大的霸王舉鼎虛影緩緩浮現於秦漢身後,兇睛暴突,咆哮吶喊。巨大的銅鼎化爲一股無敵煞氣,山巒一般爆發而出。
半空中,巨大銅鼎與劈砍而下的青虹巨劍,瞬間碰撞。
“轟咔!”
震天裂地的聲音,令周圍人羣不約而同都捂住了雙耳,趴在了地上。
如此兇猛的聲威,讓人們懷疑這是兩名戰士發出的攻擊嗎?這簡直比大戰士的破壞力還要強大,還要恐怖。
洶涌的煞氣瞬間將馬格淹沒,甚至還有餘波襲向貴族看臺,只是被衆多侍衛擋住,沒有傷到無辜衆人。
久久,狂風過去,塵埃落定。
人們紛紛起身向擂臺上看去,不禁都是倒吸了一口涼氣,場面一時死一般的靜。
擂臺前方一個直徑十米的巨大陷坑,竟形成一幅扭曲鬼臉的形狀,猙獰的出現在人們眼前。
而在鬼臉凹陷的中心,馬格形如一堆爛肉,支離破碎的倒在血泊中,那柄長劍也只剩下一個殘破的劍柄,倒插在一塊碎肉上,而劍刃卻成爲了無數碎片,散落在爛肉的四周,白亮刺目。
窒息,人們的心似乎都漏跳了一拍。
看着那高高佇立在鬼臉陷坑邊上的人影,人們心底不由無比的敬畏。
白亮的日光下,秦漢**着上身,古銅色的胸肌上,滿是劍氣留下的道道血痕,而在他那花崗岩一樣的脊背上,霸氣無比的霸王舉鼎浮圖,卻是燁燁生輝,暴睛、虯髯,兩臂託天之勢,力舉萬斤寶鼎,霸氣凜然。
貴族看臺上,原本身份高貴的伯納德,此時已是下意識站了起來,眼睛精光閃閃,鎖定秦漢,不知心裡在想着什麼。
而與他鄰座的奧古斯塔,虎目圓睜,兩手興奮的輕輕直顫,若不是身邊的貝尼拉住,怕是他都會壓抑不在的下場與秦漢切磋切磋。
沒有理會高臺上的目光,秦漢緩緩轉身,幽潭一般的深邃眼神,靜靜的掃過臺下那些面露敬畏的人們。他知道,從今天起,秦·賽亞·卡洛特這個名字,將響徹整個烏蘭斯特城。
“秦·賽亞!”
“秦·賽亞!”
“秦·賽亞!”
山呼海嘯一般的呼聲,驟然響徹天空,人們瘋狂的搖動手臂,爲今年的新英雄吶喊。他們沒有憐憫,他們只要英雄。
“我的兒啊!小雜種,我跟你拼了!”
突然,一聲嘶吼突兀的響起,一道狂暴的身影,瘋了一般撲向高臺上的秦漢,卻不是神色癲狂的桑迪是誰?
“家主莫慌,老奴在此。桑迪受死!”
就在桑迪發狂的一瞬,老吉姆已是飛身而上,於半空中攔截。
“開山拳。”
“吼,裂影爪。”
一道巨大的灰猿身影,猛然遮住了日光,瘋狂的襲向半空中的桑迪。
“轟!!!嘶嘶嘶~~~”
空氣亂流在人們頭頂暴虐而起,拳影、爪影虛懸於空,碰撞撕裂。
氣勁激盪,猶如萬斤巨石向下壓來,等級弱一些的獸人,全都不由自主的匍匐在地,用力扯着衣服,按着帽子,狂風席捲,彷彿世界末日。
“住手!”
“住手!”
看臺上同時響起布魯克與沃頓的聲音。
可是,這次交手快若電光火石,只一擊便結束了戰鬥。
老吉姆轟然落在秦漢身前,腳下石地粉碎。
他此刻已經完全獸變。身高足足三米,兩臂長過膝蓋,手臂上肌肉青筋如一條條青蛇般暴凸,兩個尖利的獠牙齜出脣外,模樣猙獰兇惡。
而他的臉頰上,兩道相同長度的七彩力道紋,卻是一閃一閃的更加令人心顫。
“三星大戰士!”
“怎麼可能,這才半年時間,吉姆·拉迪竟然破而後立,一舉突破了兩個星位,不可思議。”
“這不可能,不可能……”
桑迪全身抽搐,倒在冰雪地上,不住的狂噴鮮血,他眼睛死死盯着那全獸變的老吉姆,怎麼也無法令心情平靜。他死也不信,這是真的!
“桑迪,桑迪,你怎麼樣了?”
這時,布魯克已從看臺上飛奔而來,可到近前一看,心頭猛然一沉。
桑迪此刻半個身子已被老吉姆剛剛的巨爪拍的粉碎,就是獸神親臨,怕是也救不了了。
“族,族長,你要替我兒報仇啊……”
桑迪吐着夾雜着內臟碎片的血沫,死死拉住布魯克的手,像是要拉住自己不斷流失的生命,只是他的眼神還是很快黯淡了下去,脖子一歪,去見獸神了。
“吉姆·拉迪,你爲何下如此重手,你要挑戰我金絲芒克家族的尊嚴嗎?”
眼見桑迪父子在自己面前死於非命,布魯克也不再有往日的柔弱。雖然他並不太喜歡桑迪,也知道桑迪沒少中飽私囊。
但是,桑迪畢竟是金絲芒克家族兩代老人,並且從小侍奉凱西米爾,如今就在他眼皮底下給人殺死,他將如何向凱西米爾交代,如何向家族中人交代。
一時間,布魯克臉色陰沉似水,猛然轉過頭,死死瞪着老吉姆,雙拳緊握,像是極力壓制着心頭怒火。
老吉姆並無懼色,目光平靜的望着布魯克,道:“布魯克,桑迪剛剛想要謀害我家家主,我不得已纔出手。拳腳無眼,死傷難免。”
“你,那你的意思是不是還要和我較量較量。”
布魯克心頭鬱悶,眼神陡然一凝,眉心印記唰的一亮,臉頰上三道七彩力道紋緩緩浮現,赫然是一名二星青銅戰士。
“布魯克,我敬你曾在我們落魄的時候幫助過我們,我不想與你交手。”
眼見布魯克真的動了怒,老吉姆眼中也不由閃過一絲擔憂,身子下意識將秦漢完全護在身後,道:“但是,如果你認爲桑迪剛剛的所作所爲是正確的,非要向我討個公道,那我吉姆·拉迪·卡洛特,雖然明知不是你的對手,但也會死戰到底。”
“你——”
聞言,布魯克一時僵住了,正如老吉姆所說,桑迪剛剛確實犯了規矩,馬格的死實屬咎由自取,況且還是在擂臺賽上,生死不論。若是真要報仇的話,怕是會落人口實。
“布魯克族長,且慢動手,我有話說。”
這時,沃頓領着一衆貴族遠遠走來,大聲招呼布魯克道:“布魯克族長,慢動手。”
“沃頓會長,您有什麼吩咐。”布魯克回頭一看是沃頓,不敢怠慢,躬身道。
“吩咐不敢,我老黑熊身爲這次擂臺賽的總裁判,只是想說幾句公道話。”
沃頓擺了擺手,淡淡的道。
布魯克皺了皺眉,道:“會長請講。”
“嗯,我想剛剛的事情你也看到了。馬格褻瀆獸神,死有餘辜,而你家的桑迪想要爲子報仇,卻是破壞大賽規則,按帝國法律,也是就地正法。你要是想討回公道,我卻認爲不妥。你覺得呢?”
沃頓魁梧的身子往布魯克面前一站,彷彿山嶽一般有着壓頂之勢,言辭更是毫不留情。
“這——”
布魯克忽感呼吸一窒,不敢看沃頓的目光,一時語塞。
“父親,”
這時薩貝兒也來到近前,眼圈紅紅的,帶着淚痕,拉了拉布魯克的衣袖,道:“父親,剛剛城主大人也提過了,比賽要公平公正,如有閒雜人等蓄意擾亂秩序,格殺勿論。父親不可衝動。”
薩貝兒說着目光看向臺上死無全屍的馬格,而後又轉到腳下的桑迪,淚花不由自主的下落,只是片刻,她又看向一旁的明顯有些拘束的秦漢,眼光復雜。
畢竟任誰都看到剛剛的情形,分明秦漢已經放過馬格,是馬克燃燒魂印,背後偷襲,而秦漢完全出於自衛。至於桑迪就是出於復仇心理,不顧一切想要將秦漢殺死,卻反而被護主的老吉姆擊殺。
整個過程秦漢主僕二人可謂一點錯誤也沒有,甚至對於馬格的行爲來說,還是安撫了神靈。
秦漢看着薩貝兒望來的目光,努了努嘴,想說什麼,但最終沒有開口。
“布魯克,我看事情就這樣吧。你還是早早收斂他二人回去料理後事吧。”
薩克森這時也走了過來,暗地裡碰了碰布魯克的手臂,眼神中暗示布魯克不要魯莽。
“這——”
猛然擡頭,布魯克看着薩克森隱有精光的眼神,心頭一涼,臉上七彩力道紋緩緩退去。
“既然會長大人與城主大人都如此認爲,我布魯克也不敢造次。如此,小人先告退了。”
生生嚥下這口氣,布魯克命人將桑迪父子屍體收斂,帶着薩貝兒回去家族置辦喪事。
看着布魯克一行人離開,沃頓這才轉向秦漢,“老弟,真是深藏不露,一鳴驚人啊!”
秦漢微微苦笑,雖然薩貝兒沒有怪他,但他還是覺得氣氛有些尷尬,此時聽到沃頓的誇讚,他卻是更覺彆扭。
“沃頓老哥謬讚了,其實小弟這點伎倆早就被老哥您看穿了,並且,剛剛的事情,真是不是我故意的。”
“哈哈哈,老弟,你多慮了,擂臺上死幾個人太正常了,不要多想。走,隨我去見伯納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