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章 燴麪

本來他們是沒打算開鋪子的,可這冬天天好還行,趕會還中,可遇到下雨,下雪就沒法去。

梅花這倆月也賺了些,她和周氏王長順等人商議想在蔣馬租個小鋪子,這樣成日都能賣了,就不用擔心天氣不好了。

他們看了好幾個,有一個一年要五兩銀子的租費,梅花等人看上了,想租下來,找巧真過去看看能行不。

巧真去看過,位置還行,不算偏僻,屋子不算大,也不算小,裡面可以放幾張桌子,這裡要是租下,不管颳風下雨都不愁沒人了。

巧真點頭,然後開始教二哥二嫂做吃食,豬肉燴麪,羊肉燴麪,這兩樣,另外還有火燒,再加上肉包,這幾樣眼下足夠吃了。

說起燴麪,中原地區的人以麪食爲主,一頓不吃麪就難受,平常吃的一般都是湯麪條,撈麪條,別的倒不多見。

這個燴麪做起來也不算太繁瑣,但比一般的麪條麻煩,首先和麪的時間巧真在面里加了少許的鹽水,再加入清水,邊加邊告訴看着的衆人訣竅。

面要揉均勻,要和成軟硬適度的麪糰,和好後,巧真用盆子蓋上了面,說讓麪糰醒一刻鐘左右。

這時間巧真讓巧紅燒鍋,然後她把羊肉和羊腿骨放進鍋內熬製,之前巧真已經用冷水泡過肉和腿骨,大概泡了兩刻鐘左右。

巧真在鍋內放入了生薑和蔥段,還有茴香,這些是去腥增味的。是不可少的,然後巧真交代巧紅,湯出浮沫的時間一定要撇掉,這樣湯出來才鮮亮。

面醒好了巧真再揉,揉好後她又再蓋上醒了一刻鐘,這樣反覆幾次,直到麪糰光滑有彈性了巧真才點頭。

她將揉好的麪糰搓成粗長的條,用刀切成大小一樣的劑子。

接着她把每個面劑子都擀成厚度約1釐米左右的長方形面片。讓梅花幫着在上面抹點油,放在那裡醒着。這個大約醒一刻鐘左右。

醒面的時間,巧真告訴梅花等人,除了羊肉湯,也可以用豬肉的,若是豬肉的,就用豬肉和大骨頭熬,步驟都一樣,差不多要熬一個半時辰才中。

至於配料用的是粉絲,海帶絲。還有黃花菜。這些巧真也提前先泡上的。

一鍋湯座在爐子上咕嘟咕嘟的開着。聞着噴香,等熬好後,湯雖然沒有成爲奶白色,但看上去也相當的喜歡人。引人口水。

巧真把湯舀到小鍋內一些,拿過醒好的面劑子用勁拉成長長的條,然後下到鍋內。

接着放進去海帶絲,黃花菜還有粉絲進去,放了鹽,燴上了一小會,她又撒了蔥花進去。

“好了,都盛一碗嚐嚐吧,看味道咋樣。”巧真笑着。她心裡很美,因爲賣相還不錯。王家人一人盛了一碗,吃的時間配上了大蒜,再加上一點辣椒油。

一口面一口蒜,個個吃的大汗淋漓。直喊香,喊痛快,巧真也很滿意。

燴麪吃起來給她的感覺是湯醇、面韌、肉酥爛,鮮香適口。她相信一定會受歡迎的。

至於另一樣火燒,火燒扁圓如燒餅,因爲是用火炕出來的,所以又叫火燒。

火燒是用的發麪,面不用發太狠,巧真邊做邊說着訣竅,面揉好後,揪成面劑子。把面劑子壓好,擀成長條,然後把長條捲起來,在壓扁,再開始擀。

擀的不大,然後把火燒放在了鐵蓋子上,這個是專門爲炕火燒定做的,上面是個圓圓的鐵蓋子,下面是煤火,當然燒的是柴火,最上面糊成了泥巴,只留了個小洞,讓火苗慢慢上來,加熱。

火燒放在了鐵蓋子上,巧真用手指轉動着按壓,不一會就按壓成圓圓的餅了,然後她又開始了下一個。

等火燒慢慢的變了顏色就翻個個,翻完後,巧真又繼續擀了起來。

“大姐,火燒鼓起來了。”巧紅在旁邊大喊。

巧真笑笑,火燒再受熱中間會起個大大的包,會鼓起來,這是正常的,這樣就算好了。

她把這樣的火燒拿起來,不顧的燙放到爐子內,靠邊一個個的擺好,這樣火燒能繼續加熱,等完全好了就可以拿出來了。

巧真把這些都交給了幾人,她忙完搬家的事情後也一直在梅花的店內幫忙。

本以爲天冷了,來吃飯的人不多,大傢伙也只是想着多學幾樣,爲來年做準備。哪知道生意還挺好,先是隔壁的幾家聞着香來吃了,吃過都說好,就這樣一傳十,十傳百,上門來的客人不少,有時間擠的都沒有位置坐,有的人端個碗,就蹲在邊上,和身邊的人邊吃邊嘮,倒也別有一番情趣。

二中和梅花,巧紅都忙個不停,周氏顧着家,還得照顧婆婆,巧娥得做飯看孩子,所以她們是沒法來幫忙的的。

巧真就天天領着賈氏過來幫忙。梅花打算過完年後讓他孃家侄子來幫忙,再在莊子裡找個關係好的媳婦過來幹活,不然真忙不開。

付出就有回報,她們這樣辛苦,銀錢是不少賺的,每天賺的銀錢,梅花會給婆婆一半,因爲她要開銷,每天要買東西,自己手裡也得有能挪動的錢。另外她也得給巧紅一些,讓巧紅留着做嫁妝。

周氏很高興,手裡的錢也寬鬆了不少,唯一讓她不滿意的就是大媳婦玉花了。

大中和玉花因爲天氣冷了,很少去趕會,不去趕會就沒有了收入,大中還好,平時沒事幫家裡忙活,也去二中的店裡忙活,可玉花就不,她每天吃了睡,睡了吃,一分錢不交,還整天嘟囔,說周氏偏心,拿銀子給老二家開鋪子卻不管他們。

周氏氣極,老二家開鋪子用的是她自己賺的銀子,巧真給添了一些,現在她看到人家賺錢眼紅了,也沒有想想她和梅花能比不。

按說玉花兩樣吃食也不少賺,她沒給婆婆多少,倒是給了孃家不少,剩下的她自己存了下來,現在倒是想從周氏的手裡扣錢出來,周氏怎麼肯依,所以玉花天天黑着個臉,摔摔打打,衆人也都不搭理她,幸好巧真不在這裡住了,也懶得和她計較。

這日巧真在店內幫忙,忽然覺得身子不是很舒服,她知道可能是自己每個月的那幾天到了,她和衆人說了一聲,回去休息。

走到了家門口的時間,巧真發現自己家門口停着一輛馬車,她仔細看了看,馬車是陳軒宇的,因爲他的馬車她認得。

他怎麼來了?也沒有叫人去喊自己回來,家裡就王濤自己在家,沒人招待他們。他也坐的住,巧真笑了笑邁步走到了院子內。

她先進正屋看了看,卻沒有找到人,正屋內王濤正蹲在地上,在裝沙子的框架內用樹枝畫着字。

“濤兒,有人來了嗎?”巧真問着,她不知道陳軒宇在不在這裡。

“姑,是陳公子來了,我說喊你回來,他不讓,說一時不走,等你自己回來在說。他去了後院。不讓我跟着。”王濤看着巧真笑着,他非常喜歡現在的生活,不用捱打,捱罵,還吃的好,穿的暖和,成子和三叔還教他背書,認字,他非常的滿足。

“哦,去了後院啊,那冷,他去後院幹啥?都誰跟着來了?”巧真並不着急,詳細問着。

“公子帶了一個女的,我沒見過,還有小五叔,他們都在後院呢。”王濤和巧真說的清楚。

巧真一皺眉,女的?陳軒宇怎麼會帶女的來自己家,她和陳軒宇是什麼關係呢。

“你畫吧。大姑去看看。”巧真摸了王濤一下,然後輕步往後院走去。

她的腳步很輕,平時她走路就不重,剛走到了牆角處,巧真愣了一下,因爲她聽到了說話聲。

“少爺,您真不能這樣啊。您要是搏了夫人的面子,她不定會咋樣呢?您要三思啊。”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來,聽年紀不是個年青的。

巧真停住了腳步,這是怎麼回事?這個婦人是誰呢?

“別說了。媽媽,您別說了。”陳軒宇出聲打斷了她的話,不想聽她繼續說下去。

“少爺,您就是罵,老奴也得說,您這樣爲了一個婦人不值當啊,您現在人單勢孤,現在和夫人翻臉的話,您就危險了,您的日子會不好過的,不如您先應下,日後再做打算。這樣行嗎?”被稱作媽媽的人勸着。

這是因爲自己?可自己礙着他們什麼事了啊!她和陳軒宇也沒有怎麼着啊,幹嘛說的這麼嚴重,還跑到自己家後院來說,大概是知道自己不會這樣早回來,所以說起來並不避諱。

巧真並不知道陳軒宇用嘴給自己喂藥的事,也不知道周氏已經默許了他們的事,因爲周氏沒有告訴她。

“媽媽,您是我乳母,我真的敬重您。可是,這次我真不能聽您的。

我母親做的太過了,這不是爲我好,這是在害我。我不能辜負人,我也不能應這門親事,至於父親說的那門親,只要我夠誠意,想來對方不會爲難我,父親也不會怪我,會讓我自己選擇的,巧真於我有救命之恩,想來父親會接納她的。媽媽,不要再說了。”151

152章 辛密(三更)

陳軒宇的話讓巧真愣了下,他這是要娶自己嗎?聽起來好像他的父母都給他說了門親事。還是不一樣的,好像是他母親逼婚,父親那邊還好點,怎麼一家子意見也這樣不統一嗎?

還有這個乳母,她聽陳軒宇說起來過,好像是姓孫,府內都叫她孫媽媽,看來她是不願意陳軒宇和自己在一起的,不過也是,自己一個村婦,陳軒宇是將軍嫡子,身份確實不配。

“少爺。”孫媽媽又喊了一聲,顯然是不同意陳軒宇的想法。

“媽媽,我意已絕,不必說了,走吧,我們去前頭。”陳軒宇說完邁步要走。

他還沒有走出兩步,噗通一聲,孫媽媽一下跪在了地上,輕喊道:“少爺,您來這個莊子,從來不帶老奴過來,老奴這次追了來,就是想勸勸少爺。您就應了老奴吧,答應婚事,再圖謀日後吧,就像夫人說的那樣,給這婦人個妾就好了,日後少爺寵愛她也是一樣的。”

陳軒宇臉色有些不好看,乳母把他帶大,一直照顧着他,可以說感情深厚,她是爲了自己好,她自己的孩子沒了,男人也沒了,她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自己的身上,自己本不應該讓她跟着操心,可是,他不能對不起巧真。

“您快起來。”陳軒宇彎腰相扶。

“不!您不答應,老奴就不起來。”孫媽媽很倔強。

“孫媽媽,您何必呢,少爺有他的爲難,夫人對少爺不好,她安排的這門親事是在害少爺,少爺不能應。您別這樣逼少爺了。”小五看不過去,插了話。

“你懂什麼!少爺現在人單力孤,豈會是夫人的對手?如果和夫人鬧翻了,那少爺的處境是你能擔待的嗎?”孫媽媽訓斥着小五。

“真是的,都是夫人親生。少爺還是嫡長子,夫人怎麼能這樣對少爺。太讓人寒心了。”小五不滿的嘀咕着。

“哎。”孫媽媽深深的嘆了口氣。“要是都是親手的,能這樣嗎?”

孫媽媽的聲音很低,像是自己在嘆息,可話裡的意味卻讓人深思。

“媽媽,您什麼意思?”陳軒宇的臉色變了,這話讓他從心內不敢相信。

“少爺,老奴什麼也沒說,老奴聽不懂您在說什麼。”孫媽媽改了口風,剛纔是感嘆。一時沒收住嘴。

“媽媽。小的都聽到了。您有什麼話快告訴少爺吧,上次三少爺可是差點要了咱們少爺的命,您要是還不告訴少爺,您讓少爺咋辦啊。您要讓少爺一直糊塗着嗎?”小五心內着急。

“媽媽。”陳軒宇一臉真切的看着自己的乳母。她究竟知道些什麼。

“哎。”孫媽媽深深的又嘆了一口氣。並沒有開口。

巧真也驚了,自己聽到了什麼?難道陳軒宇的身世別有隱情?他不是將軍府的孩子嗎?是因爲將軍夫人不能生,才抱養來的嗎?等她自己生出了孩子,嫌前頭礙事,所以要除掉嗎?

“少爺,咱們還是回府再說吧。”乳母不想在這裡,她得把少爺帶回鎮子上去,讓少爺少和這裡的婦人相處,她根本配不上少爺。

“不。我等不及,再說府內你以爲沒有眼線?相比這裡更安全,這裡的人一時不會回來,這才晌午,鋪子里正是生意好的時間。他們要到下半晌纔會回來,不會有人偷聽的,若是媽媽不說,往後宇兒就不回去了,就在這裡住下了。”陳軒宇連這樣的話都說了出來。

“少爺。”孫媽媽無奈的喊了聲,然後是深深的嘆息聲。

“少爺,老奴十三歲被賣進雲府,就一直伺候着雲家大小姐,後來又跟着大小姐嫁進了陳家,大小姐人溫和善良,端莊賢淑,她和姑爺的感情很深。

他們成親三月,大小姐有了身孕,八個月的時間聖上讓姑爺出征,姑爺無法,他不能抗命,這也是他出頭的機會。可姑爺擔心小姐一人在京城無人照料,最後和雲家商議,大小姐被接回了雲家的別院,夫人和二小姐也搬過去作陪。”孫媽媽緩聲開始訴說了起來。

“二姨母?二姨母不是過世很多年了嗎?”陳軒宇並不知道這些,對於他的二姨母,他也沒有印象,她過世很多年了。

“大小姐和二小姐是雙生的姐妹,二人的模樣一樣,只是性子有所不同。”

孫媽媽的話讓陳軒宇震驚,他隱約的猜到了什麼,只是無法相信。

“大小姐生下了少爺,但是產後虛弱,郎中說傷了元氣,讓她萬不可動氣,要好生調養,大小姐臥牀三個月,才稍微調理好了一點。

這時也傳來了消息,說姑爺他們打了勝仗,聖上很高興,給姑爺升了官職,大小姐也封了四品的誥命。

姑爺辦完京中的事宜,立即帶着誥命服快馬趕來,要接大小姐回去,要大小姐和他一起享受尊榮。

小姐知道後很高興,身子也好了不少,一直在算着姑爺的歸期。

姑爺是等來了,可大小姐卻沒有福氣穿上誥命服。”孫媽媽說到這裡臉上淚珠滾落,還帶着恨意。

“爲何?”陳軒宇的聲音有些顫抖,這是他的生母啊,生母死了嗎?那在將軍府內的是誰!他的生母又是怎麼死的?

“那日傍晚雲家傳來消息,讓大小姐回去一趟,夫人便陪大小姐回了雲家,只剩下了二小姐留在別院。

雲家讓大小姐回去是說姑爺打了勝仗,進了官職,商議着如何給他接風,如何安排,等等事宜。

大小姐堅持着聽完,說一切府內做主就好,雲家要留大小姐在府內住一晚,可不知爲何小姐卻堅持要回去,然後老奴陪着她回了別院,當時已經很黑了,我們到別院已經很晚了,這一回去,小姐就沒有了命。”

孫媽媽說到這裡她已經一臉的哀傷和恨意,那天的情景到現在還歷歷在目。

“是那個賤人,她得知了姑爺歸來的準確日期,才使人讓雲家誆了大小姐回去,而她自己卻扮成了大小姐的樣子,在大小姐的房中等候姑爺。

姑爺歸來,心急之下並沒有發現,雖然有點懷疑,可因爲幾個月不見,以爲小姐生了孩子,有所轉變也是難免,直到他發現牀上的人還是完璧時,才知道一切都晚了。

他怒斥二小姐,二小姐哭訴,說她愛慕姑爺,和大小姐一樣的愛慕,她願意屈居妾位,和姐姐一起伺候姑爺,姑爺不應,她卻說她的身子給了姑爺,姑爺要是不要她,她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就是這時,我們陪着大小姐趕了回來,房間內,那個賤人衣衫不整,姑爺一臉怒容,等看到這些,大小姐一口血噴了出去,沒有撐到天亮,人就去了。

都是那個賤人,是她,是她害的。”孫媽媽淚不住的滾落着,恨意驚人,她不再稱呼夫人,而是直接叫了賤人,可見她多恨。

“少爺。您要保重啊。”小五看陳軒宇踉蹌的後退,他急忙過去扶住了他。

竟然是這樣!還有這樣的辛密,墨蘭暗自搖頭,這個雲家二小姐還真是心思陰狠,她對姐夫的心思怕是籌謀已久了,竟然真的讓她得了手,害死了自己的親大姐,竟然又替她的大姐的身份活着,還做了將軍夫人,怪不得她對陳軒宇不好,竟然聯合小兒子殺他,敢情不是她自己親生的啊。

好狠的心啊,那時間害死了自己嫡親的姐姐,現在又要殺姐姐唯一的骨血,這個婦人真陰毒。

“爲什麼不說,爲何不告訴我?我竟然叫了她二十年母親,我竟然一直把殺母的仇人認作親人,我如何對得起孃親!”陳軒宇有些發狂,這讓他難以接受。

“少爺,老奴不能說啊,當時出了這樣的事,姑爺後悔的發瘋,差點隨着大小姐去了,他更差點拿劍殺了那個賤人,可那個賤人說,還有小少爺,小少爺才幾個月,他們死了就沒有人管了,她願意替大小姐照顧小少爺,把小少爺當成親子,好好養育成人。

當時雲家也施壓,讓那賤人用大小姐的名跟了姑爺,姑爺本不願意,可他家中並無長輩,一切都是他自己血拼出來的,再說家醜不可外揚,小少爺需要照顧,無奈之下,姑爺只得帶着小少爺和那個賤人回了京城。

那個賤人開始倒是對小少爺不錯,一切事情安排的倒也妥當,她也很會收買人心,老奴私心想着,只要她對小少爺好,只要她能好好的帶大小少爺,那老奴就把這些嚥到肚子裡。

姑爺也慢慢的接受了她,以爲她真的只是仰慕自己,才一時間做了傻事,一切都是趕巧,不是她故意的,慢慢的姑爺也就對她放心了。

後來那個賤人越來越大膽,知道此事的人,不是被她遣送回了原籍,就是被她找了錯發賣,只要老奴,她一直沒有動,因爲姑爺交代過,老奴一定要留在小少爺的身邊。

她好幾次想把老奴遣送回來,甚至有兩次還給了老奴不少的銀子,可老奴不願意離開小少爺,要一直留在小少爺身邊,看着小少爺成人。”孫媽媽說道這裡,眼內冒出憤恨的光芒,對於夫人的做法,她厭惡到了極點。

153章 平妻

陳軒宇握緊了拳頭,神色很難看,可他沒有出聲,繼續聽孫媽媽說。

“後來那個賤人自己生了孩子,她對小少爺就淡了很多,老奴看明白了,她並不是真心的對小少爺好,只是想收姑爺的心。

小少爺長成了少爺,可她卻更是張狂,少爺中意的人,她全部除去,有一次少爺不在家,她讓人捆了老奴,說老奴挑撥是非,要把老奴發賣,要不是正好趕上將軍回府,怕是老奴早不能伺候少爺了。

老奴更沒有想到他們狼子野心竟然要害少爺,老奴之所以不說,是怕,怕少爺年輕氣盛去找那個賤人拼命,怕少爺落不了過好下場。那個賤人這些年早已經籠絡住了府內的衆人,現在府內都是她的人,少爺怎麼會是她的對手,要是少爺貿然出手,怕是性命不保啊。

少爺,您要忍耐啊,先答應了她說的婚事,咱們再從長計議,到少爺有了能耐,再報仇不晚啊。”孫媽媽跪在地上哭求着。

陳軒宇淚掉了下來,敢情這麼多年他都活的無知,殺母的仇人,他一直尊着敬着,心疼着,他們就是要殺自己,自己也真的沒有起念頭去報復,只因爲那是自己的母親,生身之母,現在才知道,她是自己的仇人,殺母仇人。讓自己情何以堪!

“賤人!”陳軒宇低聲怒吼了一句,他怒火燃燒胸膛,恨不得現在就在京內,一劍殺了那個賤人。

“少爺,孫媽媽說的對,您萬不可意氣用事啊。”小五勸着,他真是心疼少爺。

“我不能讓她如意。我絕不會讓她如意的!她說的親事是在害我,她就是想我萬劫不復,我不能應。我不會讓她得意的!”陳軒宇臉色發青。

孫媽媽和小五都遲疑了,現在事情說明白了,少爺更不能應婚事了,這可怎麼辦?

“少爺。要不您應下將軍說的親事吧,寧小姐的父親是將軍的好友,也是朝中二品的大員,門下弟子衆多,和少爺家世般配。寧老爺一直中意少爺,肯定能助少爺,到時間少爺穩固了勢力,有了難耐,再報仇也不晚。”小五說了他的想法。

“是啊,少爺。老奴也覺得小五說的不錯。既然少爺不應那個賤人的婚事。老爺說的就不能拒了,老爺雖然心疼少爺,可他和那個賤人這麼多年的夫妻,他們還有了親生子。老爺不會完全向着少爺,少爺三思啊。”孫媽媽也勸着。

陳軒宇沉默了,從心內來說,他想娶巧真,他也應了給巧真名分,不會辜負她,所以他要拒了母親的親事,父親那邊也打算拒絕了,等時機到了。他好和巧真表明心意,可今日竟然聽到了這樣的消息,他該如何!

乳母說的不錯,這麼多年,那個人的勢力已經根深蒂固了。自己要撼動她,憑自己現在的能力還是太弱了,要放過她,自己怎麼甘心!

難道真的要答應父親說的親事,迎娶寧小姐嗎?那巧真怎麼辦?她說過她不做妾的,自己不能對不住她。

“我不能辜負了她。”陳軒宇開口,聲音雖有些無奈,卻很堅定。

巧真眼睛閃了兩閃,眼淚差點掉落,在這樣的情況下陳軒宇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她真的很感動,他對自己是真心的。

“少爺。”乳母喊了一聲,又跪了下去。“您就是不爲過世的大小姐,也爲了您自己想想啊,您要是得罪了老爺,府內還有您立足之地嗎?那個賤人還不下殺手啊,那時間少爺當如何?少爺,求求您了,您應下吧,老奴求您了。”孫媽媽開始以頭觸地。

“媽媽,您快起來,咱們再商量。”陳軒宇有些動搖,主要是他現在勢弱,他也怕真翻臉後,那個賤人全力對付他,畢竟現在父親不在京城。

“少爺,媽媽說的對,您要爲自己想想啊,再說您連自己都護不住的話,如何護別人?小五相信巧真娘子是個明事理的人,她一定會明白少爺的苦衷,等往後少爺給她個高點的名分不就好了。”小五也跪着勸陳軒宇。他們都是爲了少爺好。

“我註定要辜負她了嗎?罷了,媽媽,你們起來吧。”好半天陳軒宇才嘆了口氣,讓二人起身,他決定應下寧家的親事,一是藉助外力,壯大自己,好爲孃親報仇。二是,讓那個賤人有所顧忌,這樣她纔不敢動,他纔能有能力護住巧真。

“少爺,您打算如何安置這個婦人?”孫媽媽追問着。

“能如何,我也只能給她平妻之位。”陳軒宇有些失落,巧真的淚水滑落。

“少爺,寧家的小姐怕是不會應允,她是大家的閨秀,她定不肯和一個棄婦平起平坐。少爺還是給個妾位吧。”

孫媽媽的話落,陳軒宇臉上戾氣一閃,“平妻已經委屈她了,還要如何,我不會讓她做妾,我會安排好的。這一輩子,她是我陳軒宇唯一感激,唯一喜歡的女子,我不會讓人欺負她,就是平妻,我也會把她當成正妻來待的。”

巧真沒有再聽下去,她慢慢的挪動腳步,輕輕的轉了回去。

她先回了自己的屋子,肚子疼,她得解決生理上的問題。

墊好了東西,巧真坐在了屋子內,淚水滑落了她的臉,喜歡又如何,愛又如何,終究還是這樣。

平妻,已經是陳軒宇盡力的結果,能給她的最高份位,在古代來說,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可這不是自己想要的。

別人都覺得她高攀了這個身份,可她卻真的不要,愛是自私的,是無法和人分享的,如果她真的愛陳軒宇,嫁給他做了平妻,想到他還要去另一個女子的屋內,想到他要和另一個女子親密,想到這樣過一生,她無法接受。

一段感情不管有多長的時間,她只知道,這段時間只能有一人。多一個人,多的不是幸福,而是痛苦的糾纏。

平妻,她不要做,她不愛演戲,也演不了那麼久,一輩子面對另外一個女子,和她分享一個男人,那樣她會瘋,會凋謝,她寧願從來沒有得到。

不是她不瞭解陳軒宇,不是不諒解他,不是不感動,可她卻不能,因爲她瞭解自己。

他要借勢,他要尋求外力,自己會放手,自己任他去飛,只是她不會陪在她的身邊,因爲她真的瞭解自己,她更瞭解嫉妒這個詞,它會讓人發瘋,讓人扭曲,讓人變成另外一個人,她不想將來因爲嫉妒,自己變得心狠手辣,失了本心,或者是一天天憔悴凋零。

巧真擦乾了眼淚,臉上慢慢的蕩起了一個笑容。就這樣失去了,她和他,再無可能。

巧真走了出去,出去的時間她已經恢復了常態,這件事她就當成從來沒有聽過。心痛只留給自己。

剛出屋子,陳軒宇幾人從後院出來了,幾人看到巧真都愣了下,顯然是沒有想到她這樣早回來。

“陳公子來了。”巧真換上了笑容,問了好。

“你何時回來的?”陳軒宇盯着巧真問,他的神色發緊。

“纔回一會,民婦今日身子不便,就提前回來了,怕進屋去衝撞了公子,先回屋收拾了下。

正準備去堂屋見公子了,沒有想到公子沒有在堂屋,公子怎麼去了後院,哪也沒有什麼東西啊。可別凍着了。”巧真臉紅着,帶着絲不解。

陳軒宇長出了口,還好,這個婦人並沒有聽到自己幾人對話,不然她不會是這樣,以後說話真的小心了,那裡都不安全啊。

“後院有口紅薯窖,我去看了看。”陳軒宇的眼內帶着柔情,巧真卻急忙低下了頭。他在懷念那段日子嗎?

等巧真再擡起頭的時間,她纔去打量陳軒宇的乳母,這是她第一次見,對方也在打量她。

奇怪,這個婦人好像在哪裡見過?可究竟是在哪裡,她卻記不得了。

巧真衝對方點頭,她們沒有交集,沒有恩怨,對方是爲了陳軒宇,她們親近,她爲陳軒宇着想是應當的。

孫媽媽神色複雜的看着巧真,她並沒有給巧真臉子看,若是少爺將來真的娶了這個婦人,她希望這個婦人能好好的對待少爺,不要辜負了少爺的一番心意。

“可吃了午飯?”巧真問着,把幾人讓進了屋子。

“吃過了,你身子可好些了?”陳軒宇關切的問着。

“沒事了,公子今日來可是有事嗎?”巧真閒話。

“我過段日子可能要進京。”陳軒宇猶豫了下,還是說出了口。

“哦。”巧真哦了一聲,心裡疼了下,他進京怕是爲了寧家的婚事,不是說放下了嗎?爲何心還是會疼呢。

“公子走的時間,若是方便,告訴民婦一聲,到時間民婦一家人爲您踐行。”巧真控制着自己,把話說了出來。

“你。”陳軒宇看着巧真。“沒話想對我說嗎?”

你讓我說,讓我說什麼!巧真心裡喊了一聲,嘴內卻道:“民婦祝公子您一路順風,心想事成。”

陳軒宇的臉暗了下來,孫媽媽倒是頗意外的看了巧真一眼,她一直都以爲是這個婦人糾纏着公子,可今日看來,竟然不是。好像是自家公子更主動,更熱情。

154章 像誰?

屋內幾人正尷尬時,忽然院內一聲喊聲傳來。

“巧真,巧真,你不是肚子疼嗎?娘給你熬了黑糖水,你在哪屋呢?”

院子內傳來了周氏的呼喊聲,她端着一個碗走了進來。原來是巧娥晌午去店裡的一小會,回來說巧真肚子疼,周氏心裡明白咋回事,給她熬了黑糖水端了過來。

“娘,俺再這兒呢。”巧真出聲了,娘來的剛好,可以打破這份尷尬。

“快趁熱喝了,省得你呆會難受。”周氏快步上前把碗遞給了閨女,又道:“陳公子來了啊,瞧我,明明剛纔在大門口看見馬車了,這一看見巧真就給忘了,陳公子好。”周氏問了好。

陳軒宇笑着擺了擺手,將來自己要是娶了巧真,她可是自己的岳母。

周氏笑了下,同陳軒宇說了幾句閒話,她也看向了乳母,這?周氏一愣,這人她在哪裡見過,可她一時間想不起來了。

“這位是?”周氏疑惑的問着。

“這是我的乳母,孫媽媽。”陳軒宇急忙介紹着。

“我好像在哪見過,孫媽媽可是咱們這一片的人?”周氏心直口快,直接問了。

“老奴不是,老奴是孫家莊的人,後來進了雲家,這些年一直在京城,前些日子纔回來,並沒有見過。”

孫媽媽實話答了,對於周氏她並沒有惡感,她能看得出來,周氏是個實在人。他們應該是本分的人家,不是自己想的哪種一心只想攀富貴的小人。

“哦,這麼說是沒見過,可俺就是覺得媽媽你眼熟,就覺得在哪見過,可一時就是想不起來。瞧我這記性,豬腦子。”周氏自嘲的說着自己。

娘也覺得眼熟?自己也覺得眼熟,巧真心內思索,究竟在哪裡見過呢。應該是真的見過。

“算了。俺不想了,公子吃了沒?要是沒吃,俺這就去給公子做點去。”周氏有些熱情,因爲她心裡知道,怕是將來閨女得嫁給陳軒宇,自己對他好點,將來閨女纔不吃虧。

“不用了,吃過了,嬸子快坐吧。”陳軒宇擺手,讓周氏不要忙活了。

周氏坐下嘮了幾句。然後起了身。“那俺不陪着了。她奶還在家呢,俺得回去看着,你們先坐。”

周氏也不用送,大步走了出去。可剛走到院子門口,她又疾步折了回去。

“你說說我這記性,一說真兒她奶,俺就想起來了,我說在哪見過媽媽呢,我這是真想起來了,媽媽和巧真她姑長的有點像,更像俺婆婆年輕時的樣兒,我就說在哪見過。俺不會記差,這也真是怪,媽媽咋就會像俺婆婆。真兒,你看看,是不是像。”

周氏的話讓巧真驚了下。是了,孫媽媽是和姑姑雪梅有那麼一點像,不過不是很像,所以自己纔會覺得有點眼熟。

至於奶奶中年的樣子,自己並沒有見過,可娘見過,她說像就跑不了了,她怎麼會像奶奶?會和姑姑有點像,難道?巧真心內升起了一個想法。

“媽媽今年貴庚?”巧真出聲問了。

“老奴今年四十六。”孫媽媽也有些疑惑,看她們的神情不似作假,難道自己真像她們家的人?這咋可能呢!自己都沒有來過這裡。更不認識她家的人。

年紀也對得上,巧真記得奶奶和自己說過,她有個大姑,五歲左右走失了,懷疑是被拐子拐了去,往後再沒見過,難道說面前的人就是?不會這麼巧合吧。巧真有些不相信。

“媽媽,俺問一句,你是孫家親生的嗎?”周氏問着,她的話有些唐突,可她想弄明白,她也想到了,她也是知道這件事的,心裡多少有些希望是,那樣婆婆該多歡喜啊。

孫媽媽臉沉了下來,她們怎麼能這樣問。

“當然是。”她答了,可腦海中卻閃現了一些畫面,她心內也存了疑惑,小時間很多事她都記不得了,但是記憶裡有個名字,她一直沒有忘記,常常會在腦海裡回想,可她又不知道那到底是真實的還是夢。

“哎,那就是俺多想了,對不住了,你別和俺一門樣,俺不是有意的,那俺先走了。”周氏和對方賠了禮,然後要出門。

“等等。”乳母下意思的喊住了周氏。

周氏不解的看着她,這是做啥。難道自己賠了禮還不中嗎?她看着這個媽媽也不像個不講理的人啊。

“你說你認錯了,你把老奴當成誰了?”孫媽媽問着,連她自己都說不清楚此刻的想法。

“哎,不瞞你們說,這都是老早的事了,俺婆婆有個大閨女,也就是巧真她大姑,在她五歲時,俺們這裡遭了災,俺公公婆婆出門去找吃的,回來後孩兒沒了,咋找也找不着。

爲這事俺婆婆還病了一場,好懸沒挺過去。家裡都懷疑是被人拐賣了,這麼多年一點信都沒,今個一見着媽媽,就覺得眼熟,覺得像俺婆婆年輕的樣兒,所以俺心裡就存了點想法,就問問,哪知道認錯人了。”周氏解釋了出來。

孫媽媽心內一動,她記得她小時間好像換過地方,她記得有段時間她常常哭鬧,她記得她後來換了名字,難道?她身子動了兩下,又問道:“你可知道她叫啥名?”

周氏疑惑的看了對方一眼,對方不是說是親生的嗎?那還問這做啥?

“俺想想啊,都這老多年了,俺有些記不住,俺想想。”周氏低頭沉思,巧真也不知道叫什麼名字,當時沒有問。

“對了。”周氏一拍大腿,叫了起來:“俺想起來了,俺聽婆婆叫過,她難受的時間常喊啥大丫,大丫,對,就是叫大丫。“

巧真無語了,這大丫是人名嗎?這是小名吧。

孫媽媽卻晃了一下身子,是了,她的腦海裡有這個名字,大丫,大丫,她記得有人常這樣叫她,腦海內還有兩張面孔,可是卻太久遠了,模糊了,她記不得了。

難道這裡竟然是自己的家嗎?她們竟然是自己的親人嗎?不!這咋可能!不會的,不會的。乳母倒退了幾步,她不敢相信。

“媽媽,您怎麼了?”陳軒宇急忙扶住了她,讓她坐了下來,其實他也猜到了一些,只是沒有想到竟然這樣巧,自己的乳母竟然是巧真的姑姑嗎?那以後他們不是更親了。

“我,不,老奴沒事。”乳母激動之下,差點稱了我。她有些失神,她要不要再求證下,還是就此打住,把這一切掩埋呢?

“你,你公公婆婆可還在世?”孫媽媽顫抖着問,如果真是自己的爹孃,那自己該怎麼辦?

“哎,前幾年光景不好,沒東西吃,俺公爹就那麼生生的餓死了,俺婆婆倒是還在,只是她身子不是太好。成年在牀上躺着。”周氏說的心酸。

“那?”乳母很想說那可能領我去看看,她想求證,可話到嘴邊她忍住了,求證了又如何,如果真是自己的家人,真是自己的娘,那這個婦人就變成了自己的侄女,自己就是她的親大姑,自己是奴籍,自己還反對少爺娶她,自己能認嗎?

不能。事就到這裡吧。就當她從來沒有聽過這些。自己得對得起過世的大小姐,對得起少爺,少爺纔是自己的親人。

“少爺,咱們回鎮子吧。”孫媽媽控制住了自己,站了起來,要離開。

從她的反應上看,巧真知道,她有百分之六十的可能是自己的大姑,哎,自己剛想好,往後可能和陳軒宇沒有瓜葛了,讓他走他的路,可現在卻出來了,他的乳母是自己的大姑,難道他們之間真的斬不斷嗎?

他和她的事,和別人無關,奶奶這一生夠苦了,大兒子幾歲沒了命,大閨女走丟,二兒子不孝,小閨女又那樣,只有自己一家對她好,現在若是能讓她見到大閨女,奶奶肯定歡喜。往後也能閉上眼。

“奶奶她臥牀多年,提起她的大閨女,奶奶現在還難受的很,年關一場大病差點要了奶奶的命,人老了,誰也說不準能活到啥時間,若是能讓奶奶見到她的大閨女,知道她活的好好的,怕是奶奶也能心安。”巧真低聲說着。

孫媽媽猛的擡頭看向了巧真,她說她的奶奶年關差點沒了,那現在呢?若她真是自己的親孃,那自己真的不見一面嗎?若是她真的沒了,自己卻沒有見上一面,自己真的不後悔嗎?

她的親孃,她的親孃,她不是不要自己,是自己被人拐走了,爹孃沒找到,娘還大病一場,現在爹沒了,竟然是餓死的,爹餓死的時間,自己在做什麼?自己還在將軍府呢,雖然說不上錦衣玉食,可也吃的好,穿的好,若是早幾年知道,她咋也不會讓人餓死啊,難道要娘也沒了的時間,自己才後悔嗎?不!

孫媽媽盯着周氏,顫聲道:“你,你家大姐身上可有什麼胎記?”她不能就這樣認下,她得問明白。

“記號?”周氏皺眉。“俺想想,這也沒聽俺娘說啊。俺還真想不起來,要不你跟俺回去,俺問問娘去。”

155章 認親(三更)

孫媽媽沒有立即答話,而是看向了陳軒宇,眼神內有絲期盼。

“走吧,媽媽,生身之恩大如天,若真是,媽媽得認下。”陳軒宇點了頭。

“好,老奴去。”孫媽媽下定了決心,然後一行人去了王家。

一路上巧真走在周氏的跟前,她很沉默,沒有多話。

王家院子內,巧娥正領着聲子在做活計。

“娘,大姐,陳公子好。”巧娥站了起來,問了好。

“奶回來了,大姑。公子。”聲子也乖巧的打了招呼,巧真笑着摸了摸他的臉。

“你奶沒事吧?”周氏問着。

“沒事,我剛去看了,奶好着呢。”巧娥笑了笑。

“走吧,俺帶你們去。”周氏頭前帶路。

孫媽媽從進了院子就一直在打量,可惜對這個院子她一點印象也沒有。

周氏等人進了屋子,她走到了婆婆的跟前。

陳氏看着幾人進了屋子,她笑着說道:“真兒來了啊,好點沒?陳公子也來了,這屋味不好,你們請陳公子外頭坐吧。”陳氏怕陳軒宇嫌棄。

“不礙的。”陳軒宇沒有皺眉,站在那裡看着。

孫媽媽一步步的上前了,她就是自己的親孃嗎?她一頭白髮,坐在牀上,笑的慈祥,她是嗎?

開始陳氏並沒有注意孫媽媽,看她走近,她纔看去,越看她越吃驚,這,這是?她怎麼和自己以前那麼像。

“你。你是?”陳氏顫抖的問着,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叫孫菊花,是陳公子的乳母,今個聽說您有個走失的閨女,俺想知道,她,她叫啥名,她可有啥記號。”孫媽媽也有些激動。一上來就直奔正題。

“俺大閨女。”陳氏陷入了回憶,“她沒大名,俺和她爹一直叫她大丫,她是俺家的大丫頭。”

陳氏說完又看了孫媽媽一眼,又接着說道:“記號?俺閨女身上沒記號。”

她的話落,孫媽媽身子動了下,她說沒記號,那是自己弄錯了,自己不是她閨女,孫媽媽長長的出了口氣。看來是人有相似。名字也相似。可她心內也有些失落。

“對了。”陳氏像是想起了什麼,又道:“要說俺閨女生下來,身上乾乾淨淨的,啥記號也沒。就是她四歲的時間淘氣,那天俺再竈火屋做飯,她跟着,非要拿火卒玩,俺一眼沒看到,她把火卒燒紅了,結果一下燙到了她大腿上,當時就起了好多燎泡,也燙了個大印子。她哭的啊,後來燎泡下去了,那印子卻沒下去,這老多年了,也不知道那印子還在不在。”

孫媽媽聽了這些。身子晃動了兩下,她的大腿處有個黑色的印子,她一直不知道是咋來了,問過娘,娘也不知道,問急了還罵她,直到今日她才明白,那竟然是自己小時間淘燙傷了,這麼說,她真是自己的娘嗎?

“還,還有啥沒?”孫媽媽眼淚在眼眶打轉,她繼續問着。

“旁的也沒啥,就是俺大閨女有個毛病,她不能沾落生,沾落生她身子就出紅點,這落生可是好東西,看旁人吃,她急的直哭,孩兒小,哪有那不嘴饞的,她也想吃,有俺管着還好,有次俺沒看住,她偷了落生吃,結果那次差點要了她的命。”陳氏說着大閨女的情況。

這是花生過敏啊,巧真在心裡說着,不過這裡的人應該還不懂過敏這個詞。

陳軒宇心裡暗歎,應該沒錯了,乳母從來不碰落生,她說吃了身子就起紅點,重的話會要命的。

孫媽媽再也忍不住,撲過去,跪在了陳氏的牀前,不可能有這麼多的巧合,名字一樣,年歲一樣,長的像,大腿的印子,落生不能吃,這些不可能全部是巧合,她真是自己的親孃。

“娘。”孫菊花大喊了一聲,哭了起來,活到這般年紀,竟然才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才知道了自己的家在哪裡,才知道了自己的爹孃是誰,她如何能不難受。

“你,你真是俺大丫?”饒是陳氏看清她長相的時間有過猜測,聽她問的仔細,更是懷疑,可現在看她跪在那裡哭,她卻覺得有些不真實。

“娘,俺是大丫,俺是大丫。娘,俺現在才知道,俺親孃在這兒,娘,俺來晚了,閨女給您磕頭了。”孫菊花邊哭邊不住的磕起頭來。

“起來,快起來,你,你真是大丫?”陳氏還有些不確定,這就像做夢一樣,她無法相信,怕是一場空。

“是,俺真是,俺腿上有印子,不信俺給娘看。”孫菊花起身要解衣裳,她激動的都忘記了陳軒宇在這裡。

巧真攔住了她,然後她請了陳軒宇出去,讓陳氏驗證,畢竟要認親,得真是才行。

陳軒宇在堂屋看着巧真,這事他也沒有想到。

“等確定了,我會給乳母身契的,本來我也想給她,是她說已經沒有了太親的人,不想回孫家莊,要留在我的身邊。我沒有拿她當下人。我準備給她養老的。”陳軒宇對巧真說着。

“謝謝公子。”巧真道謝。

“巧真,我要回京,我不想,你能……”陳軒宇的話剛說到這裡,屋內突然傳出哭聲,巧真急忙道:“公子,我先去看看。”然後她跑了進去。

陳軒宇黯然,等了下也跟了過去。

陳氏驗過腿上的印子,知道面前的是自己的大閨女,也忍不住哭了起來,看着抱頭痛哭的母女,周氏也不住抽泣着,巧真進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

她眼睛一酸,若是媽媽還在,自己願意拿一切去換。可惜自己再也見不到媽媽了。

“娘,娘。”孫菊花不住的喊着。

“大丫,娘想的你好苦,終是見着了,娘就是現在死了,也能閉上眼了,地底下見着你爹,娘也有交代的了。”陳氏激動又欣喜。

“娘,不能瞎說,您老能長命百歲,您剛見着閨女,您可不能瞎說。”孫菊花剛認着娘,怎麼會喜歡聽死不死的話。

“娘活着,娘好好的,閨女,這些年你咋樣啊,那些人對你可好?你吃苦沒有?”陳氏想了解閨女的一切。

“還中,那時間小,俺不是太記事,孫家待俺還中,雖然不是多親,可也給俺飯吃。

後來孫家俺娘生了個弟弟,俺就帶着弟弟,每日干活,爹孃對俺倒不算多差。

俺十四上娘有了病,爹把俺賣到了雲家,俺在雲家做了丫頭,雲家大小姐是個好人,對俺挺好的。

俺十七給俺配了個小廝,俺生了個孩兒,可惜幾歲上沒了,後來爹孃也都去了,那邊家裡還剩下個兄弟,不咋來往,俺年年給稍點銀錢回去。

俺一直留在少爺身邊時候,後來孩兒他爹得了急病沒了,俺也沒再找,心想少爺給口飯吃,俺就能在少爺身邊養老了,哪想到今個竟然找着了娘。”孫菊花說着又哭了起來,她這半輩子也夠苦的。

“閨女,可苦了你了,遭這罪啊,娘對不住你,不該把你丟了啊。”陳氏心疼的摟住了自己的閨女。

“娘,不怪您,真的不怪您,可惜俺沒早來幾年,不然俺爹也不會沒了。”孫菊花心裡自責。

“你爹也苦啊,常後悔丟了你,他要是知道你回來了,他不定多高興呢。明個你就去墳裡給你爹燒點紙吧,讓他也高興高興。”陳氏想起自己的男人,心裡也不滋味。

“中,俺明個就去,俺去給爹磕頭。”孫菊花想起活活餓死的爹,心中也難受。

說了好半天,幾人才平復了下情緒。

“娘,您這身子是?”孫菊花又問起了陳氏的身子。

“哎。”陳氏嘆了口氣,把家裡的情況簡單的說了下,當然這中間也提到了王長髮和雪梅。

孫菊花氣的瞪圓了眼睛,她小時間被拐賣了,買她的那戶人家本來不能生,纔買了她這麼一個閨女,因爲閨女便宜,小子他們買不起。

買回去對她一般,畢竟不是親生的,爹對她從來都沒好臉色,後來娘有了身子,生了個弟弟,她就更不吃香了,做不好活,爹還打她,她也常常在想,他們不是自己的親爹孃,要是自己的親爹孃一定不會這樣對自己的。

ωωω ▪т tκa n ▪co 後來爹更是把自己賣了,不管自己如何哀求,他就爲了銀子把自己賣了,後來爹孃都沒了,兄弟和她也不親,那些侄子,侄女都沒見過她,自己回去,他們也只是貪自己帶的那些東西,自己在那裡住了半個月,心裡挺不是滋味的,所以少爺一接,她就回來。

現在知道了親爹孃,她很珍惜,可她的弟妹竟然這樣對待爹孃,他們真不是人,自己是多麼渴望在親爹孃的身邊,就是吃糠咽菜她也甘願。

“他們在哪?這麼對娘,我非狠狠的罵醒他們不可。”孫菊花站了起來,一臉的憤怒。

“大姑,您回來,家裡難得高興,至於二伯,還有二姑,先別見了,奶奶的身子經過了大喜,讓她生氣,我怕她受不住。”巧真攔住了。

“是啊,她大姑,他們一來,又得鬧騰,要是能罵醒早醒了,這些年別說罵,打也打了好幾次,可有啥用,再把娘氣個好歹,娘現在這身子可不中,往後再說吧。”周氏也勸着。

156章 玉花服軟(四更)

孫菊花看了看巧真,又看了看周氏,心裡起了親切感,也更覺得順眼,人就是這樣,一有血緣關係,心立馬不一樣了。

“弟妹,這些年一直是你照顧娘,辛苦你了。”孫菊花衝周氏道謝。

“大姐快別這樣,那是咱娘,俺咋做都是應該的。”周氏扶住了孫菊花,憨厚的說着。

親人團聚的場面是感人的,等王長順,大中幾人回來,得知了情況,一個個都很激動,雖然說沒有相處過,沒有感情,可畢竟是血脈至親,一旦確定,就感覺親切。

各自都見過了禮,孫菊花看着面前這一張張的面孔,心內也很激動,都是親人啊,和自己身上流着一樣的血,他們纔是親人,不比那邊。

看着下面這幾孩兒,孫菊花更是高興,這個孩子都被教的很有禮,不像那邊,一個個身上髒的要死,還往她的身上蹭,和她要東西,有時間不給,他們還說自己不親,對他們不好。

面前這幾個卻不一樣,自己說身上沒帶東西,他們一個都表示不要,說見到她就很高興了,不要啥東西。讓她欣慰。

“這又是做啥咧,俺不在家你們就扎堆啊,娘,你快把孩兒接過去去,這抱着一路可累死俺了。”

玉花今個走孃家去了,這時間纔回來,回來見到這一堆人,她都沒有弄清楚情況,先埋怨上了。

周氏上前接過小孫子,道:“說不讓你回去你非要回去,說好明個讓大中陪着你一起回去,你非犟犟着今個回,累着怨誰啊,不虧你。”

玉花聽到婆婆這樣說,不幹了,嚷道:“娘,您咋這樣說,俺娘把俺養大。俺回去看看她還不中啊。

俺要今個回,你們非得說明個回,這回孃家還得定日子啊,俺想回就回,誰也管不着!

還有大中,他心裡哪還有俺啊,俺看他連自己姓啥都忘了,成天跑鋪子裡去,人家也不給他一文錢,也不知他咋啥這勤勤。誰知道他心裡想啥呢。俺看他就是個信球。願意讓人白使喚。

他哪還有心思陪俺回孃家啊。怕是再過幾天。他連誰是他媳婦都忘了。”

她的話落。衆人的臉上都很難看,她話有所指,意思很不中聽。

“大膽,竟然敢頂撞婆婆。這還了得,該掌嘴二十,若是再犯,直接拖出去打上二十棍子,看她老實不!”

孫菊花上了前,她在將軍府呆慣了,大戶人家的媳婦莫不是低頭伏小,哪裡會敢和婆婆犟嘴,還不家法伺候啊。

玉花一看是一個陌生的婦人說她。她嘴一撇,說道:“你哪冒出來的啊,俺家的事用得着你管,你吃飽撐的,算個老幾啊。”

“閉嘴。那是你大姑。”周氏呵斥了媳婦一句。

“大姑?俺哪來的大姑,俺姑不是雪梅嗎?哪又冒出一個,騙人的吧?肯定是看咱們家日子過好了,想賴到咱家吃白食的。

俺說你們也真是,都多大的人了,還能讓人矇住,還不如俺,真是白活了。”玉花的嘴越發不饒人。

別人都習慣了她這個樣子,可孫菊花不習慣啊,在將軍府內,陳公子的身邊,她就是管事的人,誰敢頂撞她,現在被人指着鼻子說,她那裡能忍。

她上前去,掄起巴掌,一巴掌扇在了玉花的臉上,怒道:“還反了你了,你一個媳婦子,竟然敢這樣說長輩,誰教你的!沒人管你,今個我就教教你,往後你再敢不敬公婆,您給我小心着。”

玉花是個潑辣的,哪肯受這個,冒出一個陌生人都敢打她,她肯罷休纔怪。

她熬的叫了一聲,就衝孫菊花去了,嘴裡還大叫道:“哪來個賤貨,你敢打俺,俺和你拼了。看俺不撕了你。再把你扔出去,誰誰都敢來俺家撒野了,你們都是啥東西。”

衆人哪裡能讓她打着孫菊花,那可是長輩,急忙拉開了玉花。

大中把臉黑了下來,喊道:“你別鬧了,那是咱姑,姑是長輩,咱奶都確認過了,假不了,你成天別這麼多事不中嗎?咋就你一回來家裡就不安生。”

玉花看男人不幫着自己,心裡更火大,是真的大姑又如何,還不是外嫁的閨女,多少年都不來往,這一回來就想當家做主管着自己,沒門!

“真的是姑又咋啦,她八輩子不上一次門,上門就找事,她也不看看這兒是啥地,是她能撒野的嗎?這是俺家,她別想在這指手畫腳,耀武揚威,還想騎到俺脖子上拉屎,美的你,你也不去照照,你家祖墳冒煙了沒?”玉花的話尖酸刻薄。

周氏氣的不行,媳婦平時倒還罷了,今個大姐剛回來,她卻這樣,丟人啊!她看了兒子一眼。

大中的臉黑的像鍋底,這媳婦實在過了,管不住這是要上天啊。

他狠狠的一推玉花,吼道:“滾,滾回去,你要是再鬧,俺親自把你送回孃家去,往後別回來了,家裡跟着你生不起這氣。有你這日子過不好了。”

“你,你還是個人嗎?我這還不是都爲了你,你看看家裡還有咱們呆的地兒嗎?爹孃的心都偏到北地了,以前巧真把家掏空了,現在又拔插老二一家,給他們弄鋪子,成天都是給他們一家忙活,咱們算啥啊,你是後孃養的嗎?你還是長子呢,咱們就快被趕出去了。你還傻着那臉不知道呢,你說說你心裡都裝的啥。”玉花坐在地上哭了起來。

“你給俺憋住,哭啥哭,啥叫爹孃偏心,巧真手裡的銀子不是爹孃的,老二一家開鋪子也不是爹孃出的錢,你心裡不是沒數。

銀錢,你手裡不是沒有,咱們兩樣吃食不比老二賺的少,你自己把錢弄哪去了你自己清楚,你別逼俺給你翻臉,咱有成子,有明子,娘和俺不願意跟你一門樣,你還鬧起沒完了,看人家賺錢你眼紅。你眼紅啥?你別知足了,你要覺得家裡不好,過不下去了,中,你再找個主去,俺不攔着。”

大中實在是氣壞了,自己媳婦就是不省事,逮誰和誰幹,把巧真氣的分出來另過了,她還是不滿意。非要把這個人拆散了她才甘心嗎?

“你說的這叫啥屁話。王大中。你有良心沒有?這些年俺跟着你享福了?俺淨受罪了,這日子剛好過一點,你就嫌俺了,你就不想要俺了。俺告訴你,沒門!俺纔不走,俺就是死也是你媳婦。”玉花又站了起來。

“想在家呆着就給我老實點,再瞎咧咧有你好看,俺和你說,別拿你吃苦說事,梅花她嫁過來和你過的一樣日子,人家說啥了,就你成天嫌這嫌那的。你也不看看你趁啥。”大中這次真不給她臉了。

“哎呦,我說咋這硬氣,敢情是瞧不上俺了,怪不得天天去幫忙,你敢情是看上人家了。看上也白搭,那是你兄弟媳婦,你不能……”

玉花的話還沒有說完,梅花白了臉,大嫂這話其心可誅,二中握緊了拳頭,對方要不是他嫂子,他就衝上去了。

大中忍耐不住,掄起巴掌打了過去,“俺讓你放屁,俺讓你誣賴人,俺讓你不好好過日子。”他邊打邊說着,竟然不肯停手。

王家其餘的人,一個個都看着,也不拉,玉花實在不得人心,大家心裡對她實在有氣,她嘴沒把門的,啥話都說,這些話要是傳了出去,王家就不用做人了。

“哎呦,打死個人了,別打了,俺不說了,按不說了還不中啊。俺錯了。饒了俺吧。”玉花邊躲邊喊着,但還是沒少捱打。

“行了,大中你不用打她了,這樣的潑婦,咱們王家要不起,你去寫休書,讓她回孃家,大姑出錢給你娶個更好的回來。”孫菊花出聲了,她實在看不過玉花,想讓大中休妻,媳婦不賢惠,那就是禍害。

“俺不走,他要是敢休了俺,俺現在就撞死在這,憑啥啊,俺不說了還不中嗎?娘,您可得給俺做主啊,俺可是給您生了兩個大孫子啊,您不能讓大中休了俺啊,俺保證,保證往後啥也不說了,這也不中嗎?”

玉花跪在地上,抱着周氏的大腿哀求了起來,真要休妻,她怕。她嫁不了更好的人家,況且還有孩子呢,她割捨不了。

周氏氣的踢了她兩腳,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還不給你大姑和梅花賠不是,往後再發現你這樣,娘也不管你了,你別想再進家門。”

“大姑,俺錯了,俺不該,俺知道錯了,您老就住在這吧,您看着,俺要是不改好,您再收拾俺,俺就是嘴沒把門的,可俺的心真不壞啊。”玉花又哀求孫菊花。

孫菊花看了看王家人,知道他們的內心是不願意休妻的,也罷,自己畢竟是剛來這裡,不能逼着侄子休妻,雖然是爲他好,可不能不考慮他的感受。

“往後再讓俺聽見你說閒話,你給俺等着。”孫菊花訓了她兩句,她不能真給王家當家做主,只能這樣了。

157章 選擇

玉花看大姑饒過了她,她保證道:“一定,俺肯定改好。”

邊說她邊站了起來,撲拉撲拉身上的土,又舔着臉笑着去了梅花的身邊,道:“梅花,你也知道大嫂這嘴,你可別和俺一門樣啊,大嫂知道你是個好的,咱們都是妯娌,成天在一塊,你可不能怪大嫂啊,趕明大嫂也給你幫忙去,中不。”

梅花也很無語,大嫂這脾性讓人受不了,可她臉皮厚,能拉下臉,自己卻不行,她強笑了下,說道:“不用了。”

看着玉花的笑巧真更無語,自己這個大嫂還真是能軟能應,是個滾刀肉,蒸不熟煮不爛的。

一場鬧就這樣過去了,下午孫菊花一直在屋內陪着陳氏,兩個人有說不完的話,止不住的淚。

孫菊花已經請求了陳軒宇,說要在王家住些日子,好好的團聚下,陳軒宇一口應了,讓她安心住下,住多久都行。

晚飯都是在王家吃的,周氏領着閨女媳婦做了好些菜,一直吃到掌了燈,衆人方纔罷了。

陳軒宇先告辭走了,巧真並沒有和他一起出去,因爲她怕尷尬,她知道,陳軒宇一直在等着自己先走,想和她一起出去,好說說話,可巧真一直沒出王家,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陳軒宇走後,巧真也沒有立即出去,她怕陳軒宇在自己家門口等,想等他不耐煩走了後,自己纔回去。

看着衆人都要歇息了,巧真想了想還是和巧紅一起過去了新院子,她不能總不回去。

新院子內有燈火,大概是賈氏還在等着自己,巧真和巧紅走着,門口黑黑的一團,陳軒宇的馬車並沒有離開。

巧真心內暗歎,躲不過去了,只有面對。

陳軒宇看着巧真到了院子門口。他下了馬車。

“公子進去吧,外面冷。”巧真把人讓了進去。

廂房內掌了燈,此刻沒了別人,只要巧真和陳軒宇。

“你,可有什麼要對我說的?”陳軒宇看着巧真,他心裡有不好的預感,他總覺得有什麼事發生了,可找不到頭緒,這個婦人好像和他生疏了。

“公子想說什麼?”巧真反問。

“你昏迷那日,寶生他在你牀前求娶。玉公子也許了你平妻之位。我也應了你母親說要娶你。縱身不辜負。”陳軒宇決定把話挑明,因爲他覺得這婦人離他有些遠了,他怕失去。

“呵呵。”巧真輕笑了一下,輕聲道:“公子許的也是平妻嗎?”

陳軒宇震動了下。他知道了癥結所在,這個婦人這是不答應,她知道了嗎?

“巧真,我想娶你,想給你正妻之位,可是,現在還不能,平妻可以扶正的,巧真。你給我時間,好嗎?”陳軒宇有些衝動,他抓住了巧真的肩膀。

巧真看了看抓着自己肩膀的手,他有些用力,肩膀有些疼。可她沒有在意。

“公子。”巧真的聲音低沉,一個不小心就好像聽不到一樣,“你許我平妻,那正妻必然有旁人,你要把我扶正,那她呢?她若是無辜之人,你如何安置?你註定要傷害另一個人,這樣踏着別人得來的幸福,我不安心。

若她是個狠毒之人,必然容不下我,你忍心看着我和她在宅院內鬥個你死我活嗎?那樣勢必我也會變一個人,變的心狠手辣,視人命爲兒戲,這是你想要的嗎?

兩個人的感情裡容不下旁人,除非心內沒有對方,不然不可能不嫉妒,嫉妒會讓人發瘋,看到你和別的女子在一起,你覺得我能歡顏面對嗎?

這就是我說的爲什麼我只做妻,不許我的相公納妾,不許有通房丫鬟,不許有外室。因爲感情不能分享,我不想和別的女子分享,就算他心裡只有我,可他要同牀共枕的卻是旁人,我做不到這樣大度。

公子,你有你的路要走,我們一直都不是同路人,所以我不想強求。也許你會心傷幾日,可過後你會明白,這只是一段過往,過去了就過去了。

公子回京吧,你的路在京城,民婦在這裡祝願公子事事順心,願公子一路平安。”

巧真的聲音不大,雖然說這些,她心裡並不好受,可該說還是得說,她做不到和別的女子分享,她不是聖人,如果一定要選,哪怕她和一個平凡的農人一起一生,她也不願意在大宅院內和人鬥到死。

若是前世,她早應了,她早奔榮華富貴去了,可有了那段經歷,她願意平凡。她甘願在這片土地到老,那怕一直是一個人。

陳軒宇靜靜的聽着,他沒有打斷巧真的話,她是拒絕自己了嗎?自己沒想過有旁人,可是,爲報母仇,他必須藉助別人的力量,單憑他自己是鬥不過的。他的羽翼未豐,若是再給他五年,五年他一定能解決一切,可現在……

“巧真,我有不得已的苦衷,我必須要娶旁人,母仇不報,我不配身爲人子。我……”陳軒宇不知道該如何說,他的心內也苦。

“我知道,我懂,我也理解,你有你的爲難,可我真的做不到。

你讓我跟着你吃苦,我不怕,你讓我跟着你受罪,我也不怕,那怕你讓我跟着你上戰場,經歷刀山劍海,血海屍山,我也不怕,更不會有怨言,只有你讓我和別人一起做你的妻,我怕,我也做不到。

所以,公子,別爲難自己,也別爲難我,你走好你的路,去奮鬥你想要的,我有我的路,我願意在這裡平凡一生,我們各自走好。”

巧真的話,讓陳軒宇的手更重了,他眉毛倒立,眼睛圓睜,嘴內喘出了粗氣,可見他心內起伏的多厲害。

好疼,巧真皺了下眉毛,骨頭像要碎掉了一把,可她卻沒有喊出聲,因爲她知道陳軒宇的心內也不好過。

“對不起。”陳軒宇放手了,他的神情充滿了無奈,一直以來他都知道巧真有她自己的思想,誰也強迫不了她,她好像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她的思想和這裡的人不搭界,她只求一人,她從不在意別人說她善妒,她把她要的說的明白,她可以共甘苦,卻不能允許夫君身邊有人。

可現在自己什麼都能許,卻許不了她這個,難道他們註定不能在一起,註定要錯過嗎?

不!想起這個陳軒宇覺得心好痛,他願意放棄,他不娶別人了,他只要她,陳軒宇剛要開口,胸口一疼,他好像聽到了孃親生自己時撕心裂肺的喊叫聲,他好像看到了孃親吐血倒下的身影,他看到府內的將軍夫人在陰笑,他身爲人子,母仇不共戴天,他不能不報。

陳軒宇合上了眼睛,巧真看的分明,那眼神內滿滿的全是痛苦,她的心也疼了下,若是異地相處,怕是自己也和他一樣的選擇吧,可她真的做不到和另一個女人共處啊。

“公子。”巧真喊了一聲,聲音在顫抖。

“我知道了。”陳軒宇睜開了眼睛,他悽慘的笑了一聲。

“你保重。”他深深的看了巧真一眼,像要把她的容顏刻在腦海一般,然後邁步走了出去。

他走了,巧真一下在跌坐在了凳子上,心內失神。

夜,無聲的過去了。巧真一夜未睡,她看到外面亮了起來,攏了攏發,她出去用涼水洗了個臉。

人是精神了,可不一會她的肚子就攪疼起來,她來了葵水,還用冷水,完全是自己找罪受。

換了髒東西,巧真坐在了牀上,用被蓋住了自己,曲起了腿,她抱着腿,把頭放在了腿上面,一動不動。

巧紅知道大姐肚子疼,給她熬了黑糖水,巧真喝了一大碗熱熱的糖水,才覺得舒服了一些,讓她們都去鋪子裡幫忙去了,她自己在家就行。

巧真歪在牀上,她不讓自己想陳軒宇的事,她把心神放到了陣法上,開始換算起了陣法來。

“巧真,巧真,你在家嗎?”外面傳來了喊聲。

巧真從陣法內的境界內退了出來,輕輕的皺了下眉毛,聽聲音是大嫂玉花,她來做啥?

還沒有等巧真出聲,玉花就找了過來,她打開了門,看了看牀上的巧真,大聲道:“你說說你,嫂子喊你也不答應,這是不想嫂子上門還是咋地,還生俺的氣呢啊,氣性咋這大啊,俺不是都改好了嗎?”

她也不客氣,說着就拉凳子坐在了巧真的牀邊上。

才一天,誰知道你改了沒?況且自己這個大嫂能改好?巧真不大相信。

“嫂子有事?”巧真懶得客套,直接問來意。

“你說說你,你可是俺妹子呢,要是沒事俺就不能來看看你了,真是的。你咋就一點都不和俺親呢,往後咱倆可得長走動啊。走動久了,就親了,俺可拿你當親生的妹子待。”

玉花一臉的笑容,說的很親熱。好像她和巧真從來沒有發生過矛盾一樣。

巧真淡淡的笑了下,這個嫂子她清楚,今日她來肯定有事,只是不知道又打的啥主意。

“嫂子有事就說吧,不用這樣。”巧真不想應酬,太累的慌。

158章 打的主意

玉花被巧真弄的愣了下,不過她很快就轉了過來,又笑道:“你真是的,看看你這話說的,讓嫂子都不知道咋開口了,真兒,嫂子要是說了,你可不能把嫂子撅回來啊。嫂子也是要臉的,你可不能不給嫂子臉啊。”

巧真沒接話,想先拿話套上自己,咋可能,自己不是三歲小孩,不可能讓她誆住。

玉花看了巧真一眼,看巧真的表情很淡,她並沒有太在意,接着道:“真兒,你也知道,咱家你大哥是個老實頭,他是啥也不爭,啥啥嫂子都得出面,嫂子心裡也不想和家裡鬧不愉快,誰想做那壞人啊。

可你倆侄兒呢,成子要念私塾,這一年可得不少的銀錢,這明子纔剛那麼大一點,這養活個孩兒,可不是容易的事。嫂子難啊。

俺也是爲了讓他們日子過好點,能少吃點苦,俺才舔着臉去爭,去鬧,要是就你大哥和俺,俺肯定不這樣。俺也是那講理的人,你說俺說的是不是?”玉花竟然打起了感情牌,說起了她的難處。

巧真看了她一眼,她說的有幾分真,可不全是這樣,還是有她的自私在裡面,二嫂家裡也有孩兒,她就不哪樣,所以人和人還是有區別的。

“大嫂好好幹,你和大哥會把日子過好的。”巧真接了她一句,沒讓玉花白唱戲。

“巧真,今個沒旁人,嫂子和你說說心裡話,你是個好的,沒少爲咱家操勞,這爹孃往後年歲大了,不能總讓你操心不是,俺們是老大,俺們得管,可你看看俺們現在哪有這本事,所以俺就尋思着,俺也開個鋪子。俺和你大哥照料着,就不用去趕會了,這生意要是做好了,爹孃就不用操心了,擎等着跟着俺享福了,你說是不是這理兒?”玉花問着巧真。

“大嫂也想開鋪子啊,中啊,開吧,俺沒意見。”巧真不置可否,她在等玉花接下來的話。她已經猜到她的來意了。

“真兒願意就中。真兒說中這生意肯定能做。真兒,大嫂這手裡空空,連半個子兒都沒有,指望啥開鋪子啊。

咱們是一家子。嫂子沒旁人能指望的上,你給大嫂出錢中不?到時賺了錢大嫂好好孝敬爹孃,好好照顧家裡,你看中不中?”玉花說了她的打算。

巧真笑了,她就說大嫂無事不登三寶殿,果然是爲了要錢來了,自己要是給她,就是打了水瓢,往後別想要回來了。指望她孝敬爹孃,更不可能。

再說自己手裡現在確實沒啥錢,那五十兩早沒了,給工人完錢,最後她還剩五兩的銀子。給二嫂了三兩,讓她開鋪子,她自己就剩了二兩,現在連二兩都不夠了。

“大嫂,你也知道俺最近用了多少錢,俺手裡確實沒錢,這事真幫不了你,你回吧。”巧真直接拒絕了。

玉花臉上的笑有些掛不住,她想了想,忍住了,說道:“真兒,梅花是你嫂子,俺也是你嫂子,你也心疼心疼俺和你大哥,還有你侄兒吧,俺往後肯定會還你的。”

巧真看了看她,直道:“嫂子,俺是真沒有。不是誆你。”

“你!”玉花氣的想站起來,她又忍住了,說道:“你那土窯不是賺錢了嗎?咋會沒錢,真兒,你可不能糊弄嫂子啊。可不興這樣。”

“土窯就賣了一窯的土磚,錢都給人了,俺手裡是真沒有了。”

“都又給老張家了吧,俺說真兒你也真是的,他張寶生有啥好?窮不拉幾的,你咋這傻,就非要拉上他呢,那有錢的公子不都要娶你嗎?

你說說你咋不去鎮子裡享福,在這受啥罪,這兒有啥好的,成天風吹日曬的,乾的都是下力活,連個新衣裳都穿不像樣。

你聽嫂子的,嫁給玉公子好了,人家長的好,家裡還好,有你享不盡的福,何必窩在這兒受罪。

至於土窯,你就交給你大哥吧,你大哥給你管着,你也放心,賺了銀子,俺們也好養爹孃不是。”玉花一副爲巧真着想的樣子。

敢情銀子的主意沒打着,又看上了自己的土窯啊,這肯定不是大哥的意思,大哥這個人她還是知道的,很老實本分,沒啥歪心思,不會動自己的念頭,這大嫂心還夠活的,一樣不成就另一樣,非得佔了便宜才甘心。

“嫂子,俺不想嫁人。”巧真的表情很淡。

“你說的這是啥話,這女子哪有一輩子不嫁的,沒個男人依靠,咋過啊。

不是嫂子說你,你可是嫁過的,也不是黃花閨女,雖然說劉明義那龜孫不是個好東西,可巧真,這男人可多了,你看那玉公子多俊,人脾性又好,這黑了躺在他身邊還不得勁死啊。

你又不是不知道有男人和沒男人那滋味都不一樣,你黑了自己躺在哪就不急?就不難受?”玉花說着笑着,笑的那意味讓巧真不自在。

她還啥都敢說啊,自己心理上可是個閨女呢,沒有嘗過夫妻之味,她並不完全明白這些,現在讓大嫂這麼一說,她臉紅了。

“嫂子,說這幹啥,快別說了,俺不嫁人。”巧真急忙讓她換話題。

“咦,你說你都是個婦人了,還和那小閨女一樣,害啥羞,嫂子和你說這是爲你好,有男人和沒男人就是不一樣。”玉花取笑着巧真。

“嫂子,要是再說就請回吧。”巧真板了臉。

“中,俺不說了,看你那臉皮薄哩,還不好意思了,俺不說了,巧真,就是不想嫁人,你也得向着咱們自己家人啊,來年這土窯就別讓寶生管了,你交給你大哥,你也不用操心了,就在家等着數銀子吧。”玉花不肯罷手,非得把土窯弄到手。

“嫂子,這土窯是我和寶生一起出錢蓋的,當時就說好了,他管着,賺了兩家分,賠了兩個人也承擔,寶生哥不可能走,俺也不能交給大哥。

嫂子和大哥還是好好做吃食吧,再幹段日子,嫂子就把手裡的錢拿出來,足夠開個鋪子了,別的心思嫂子還是不要起了。”巧真直接說明白,她懶得墨跡下去了。

“你!”玉花實在忍不住了,她站了起來,指着巧真道:“王巧真,你別給臉不要臉,俺這裡給你陪了半天的小話,這臉都笑出花了,你倒好,一棍子給俺撅了回來,你當你咋主貴呢,你算個啥東西,俺高看你一眼,你偏要下賤,給臉不要是吧?你別怪俺不客氣。”玉花翻臉了。

就知道會是這樣,巧真看了她一眼,微微的動了下身子,身子不得勁啊。

“嫂子咋不客氣。”巧真問着,眼光有些冷。

“你別以爲俺不知道你是啥人,你就是個不要臉的,你勾搭完一個又勾搭一個,你佔着人家寶生,你又勾搭鎮子裡的公子,還勾搭倆,你那些不要臉的事俺都知道,你信不信俺出去說,讓你在莊子沒法見人,到時間人家都戳你那脊樑骨,吐沫都淹死你,俺看你還得意個啥勁。”玉花覺得自己能治住巧真。

“去吧,嫂子走的時間把門給俺關上,別讓冷風進來。”巧真覺得有些無力,嬸子實在難受,不願意也沒精力和她吵鬧。

“凍死你好了,你個沒良心的貨,幫外人都不幫自己家裡人,你那心都讓狗吃了。”玉花不滿的罵着。

“我記得昨個大姑說要給大哥娶個更好的吧。”巧真看了玉花一眼,自己不想吵,她還來勁,那就和她說道下。

“你!你敢去說,我撕爛你。”玉花的臉變了色。

“嫂子當我很好欺負是吧?覺得壓着我很好玩是吧?大姑要給大哥娶個好的,俺不和大姑搶。

嫂子,就是不休妻還有納妾呢,趕明我給大哥納個回來,我會挑個模樣俊俏,品行溫和的回來,好好的伺候大哥,照顧我倆侄兒,嫂子不用下堂,不過嫂子也別拿自己正妻的位置來壓她,到時間只要爹孃願意,只要大哥喜歡,嫂子在家有沒有立足之地。

我就不知道了,嫂子不是說有男人好嗎?到時間若是大哥日夜都陪着另一個,那嫂子就可勁的作吧。”

巧真的聲音不大,可她的話卻讓玉花氣壞了。

“你敢!王巧真,你敢,我就殺了你。”她咆哮着。

“有何不敢!別人都踩到我頭上了,我還不能還擊?我告訴你,好言我喊你聲嫂子,不然你在我心裡啥也不是。

別以爲我欠你的,我不欠,是你欠我的,你給我記住,惹急了我,我啥事都做的出來!

納妾,我不是說說。殺人,刀我不是沒拿過,將軍的公子我都敢在他身上扎倆窟窿,別說是你。

亂葬崗,我呆過,墳地我睡過,連惡鬼我都不怕,我怕你!你太把自己當回事了,看在大哥和成子的份上,我懶得和你計較,你卻以爲我好欺負,步步來逼我,上臉是吧?那咱們就看看誰狠的過誰,我明個就找人去,等人進了家門,我等着你來殺我。”巧真的話冷又陰森,玉花哆嗦了下。

159章 陌生的婦人(三更)

玉花的的腦海裡急速的回憶着往事,是啊,巧真不是個軟的,亂葬崗活回來後,他脾氣就變了。

二伯,二伯孃她敢罵,敢拿掃帚趕人,雪梅姑,她也不給臉子,照損不誤。

莊子裡罵她的那些婦人,她更是敢拿刀砍人,她敢拎着別人的衣領子當衆下手,當時自己只覺得她潑辣,看的痛快,可她能那樣對別人也能這樣對自己。

還有那天,她竟然在將軍公子的身上刺了兩刀,看的她一陣心驚肉跳,她自己受傷了,不哭不鬧,不喊疼,她的心得多狠啊,她是冷血的人。

她現在看在自己家人的份上不願意對付自己,可自己真的惹惱了她,她真要是狠心,自己還真不行,她要是真的給大中納個年輕又好脾氣的妾,自己在家可真的站不住了,有男人也像守活寡,再往後自己怕是得被休了,到那時間自己可啥也沒有了,哭都沒地兒哭去。

自己動刀也拼不過巧真,她太狠了。況且她還會那啥陣法,她要是擺個對付自己,自己只能乾瞪眼了,不是擎等着被欺負嗎?不中,自己還是別和她翻臉了。

玉花想了很多,她趕緊又擠出了笑臉,說道:“巧真啊,看你急哩,真是的,嫂子和你開玩笑呢,你咋連這都看不出來,真是的。

都是一家子,嫂子咋能那樣做,嫂子咋也不能害你啊,你可別繃着那臉了,嫂子都是說笑的,嫂子咋會要你的東西,更不會說你不好,你滿莊子打聽去,嫂子逮誰都說你好話。好了,咱們不鬧了,都好好的。”玉花真能拉下臉面。

“嫂子真不要了?沒了心思?”巧真追問着,冷笑着。

“沒了,嫂子還能有啥心思啊。都讓你嚇跑了。巧真放一百個心。嫂子往後再不說了。”玉花直點頭。

“往後對爹孃好點,別動不動就發你那脾氣,別給我大哥喊,安生過日子。再讓我逮到,我立馬就把人送家去。俺可不和你開玩笑。”巧真警告着她,她怕就好,家裡能安生些。

“噯,俺記住了,俺一直都挺好的,就是嘴快了點。心還是好咧。巧真放心啊。那你歇着吧。俺先走了。”玉花呆不住了。今個自己來啥沒落着,還被巧真給拿捏住了,她得趕緊走,不然她怕管不住這張嘴。

“把門給我關上。”巧真沒起來。天冷,像是要下雪了,她不想動。

“中,俺走了。”玉花出去了,把門也關上了,到了院子,她狠狠的呸了一口,小聲罵道:“什麼東西,給我等着。等你啥時間不中了,看俺咋收拾你。”

玉花走了,巧真又歪在了牀上,有些冷,她把被子擁得緊緊的。日子就是這樣啊,不得消停。不可能事事如意,有得有失,可到頭來該過還得過。

晌午巧紅回來了一趟,給巧真端了碗羊湯燴麪回來,還有一個火燒,巧真就熱把燴麪吃了,火燒沒吃,吃不動了。

吃了熱東西她才舒服一些,下牀去看了看,外面在飄着小雪花,不過不大,落地就化了。

下點雪也行,地裡需要,不然乾旱的話,還得澆地,那相當的麻煩,還累死個人。

巧真沒有出去,外面太冷了,她身子不方便,又回了屋子,在裡面升了個火盆,給自己取暖。

第二日巧真起了牀,開門一看,外面變白了,怪不得昨天半夜冷的要死,她使勁的往身上裹着被子,身子還縮成了一團,敢情昨天夜裡雪下的不小,都存住了。

巧真又沒有出去,雪沒停,外面又冷又不好走,她打算明天出去,到了明天她身子就差不多了,順便也去土窯那邊看看,看看有沒有東西需要收拾的。

第二日雪停了,巧真也覺得身子輕便了些,就穿的厚厚的出了門。

她快走到了土窯那裡,卻發現前頭有人影,她一驚,有人要去土窯嗎?可那裡面沒有什麼東西了啊,爲什麼要去呢?她急忙走了過去。

到了近前,巧真看清楚了,是個男子揹着一個人,但是由於捂着東西,看不清楚是誰,他們馬上就要到窯洞了。

“誰啊。”巧真問了一聲。

揹人的男人回了頭,巧真認了出來,竟然是寶生。

“寶生哥,這是咋啦?”巧真急忙上前去,看了看他的後背,是個年輕的婦人,她蒙着頭巾,雙眼緊閉,好像是暈了過去。

“巧真,來搭把手。”寶生說着,把人往背上提了提。他們合夥把人弄進了窯洞,到了最裡面,才稍微暖和了點,因爲風灌不進來了。

“我今個說來看看,走到這兒發現這人暈倒在咱們這不遠,我喊了兩聲她沒答應,我想着這雪天人這樣會凍死的,離窯洞近,我就給背了過來,俺不認識她,不知道是啥人,俺不敢往家裡背。”寶生說了經過。

巧真看了看這個婦人,年紀不大,好像和自己差不多,她面色發黃,不過五官算是端正,身子看上去有些瘦弱,身上的衣服也單薄,並且很髒很舊了,不過她卻給人種楚楚可憐的感覺,讓人心疼。看這樣子她不是餓暈的就是凍暈的。肯定是家境不好的人。

“先把人救醒,問清楚再說吧。”不認識的人,巧真也不敢往家裡領。

“咋救?”寶生搓手。

“寶生哥,你先升點火吧,這裡也冷。”巧真交代着,因爲要燒窯,窯洞裡有柴火,生火還是沒有問題的。

寶生應了,把柴火抱了過來,開始升火。

巧真掐了年輕婦人的人中,好一會,她才醒了過來。

婦人眼神迷離,好半天才緩了過來。

“這,這是哪?”她嘴脣乾澀,一臉的迷茫,顯然是不明白狀況。眼前的人她並不認識。

“這是崗莊,你昏倒在路邊,我們把你救到這裡來了。”巧真並沒有說寶生揹她的事,於名聲有礙。

“謝謝,謝謝你們的恩德,想不到俺還活着,俺以爲俺進了閻羅殿呢。”婦人說着,臉上露出了絲悽苦的神情。

“你怎會暈倒在路邊?你是哪裡的人?我們把你送回去吧。”巧真問着。

婦人看了她一眼,人家救了自己,自己不能騙她,可是自己回不去了。

她悽慘的一笑,強撐着要起身,可兩天水米未沾牙,她又餓又凍的,哪裡來的體力,又倒在了窯洞內。

“不,不用了,俺,俺沒家,俺,俺歇會就走,不,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婦人的神情苦澀。

巧真一皺眉頭,沒家,這可怎麼辦?就是同情她,可不知道她身份的話,怎麼幫她。

“你是病的還是?”巧真問着。

婦人臉上露出了絲不好意思,輕聲道:“餓的。”

果然,可窯洞內並沒有吃的啊,得回莊子去拿。

“寶生哥,你腿腳快,你去俺家一趟,俺家竈火屋有吃的,你拿過來吧,再抱牀被子過來。”巧真讓寶生去,他走的快,身份沒弄清楚,她不能把人領回去,如果是別有用心的人呢,那不是給自己家招災嗎?

“噯。”寶生應了聲,大步走了。

巧真又到了婦人面前,婦人看着她,輕聲說着:“俺,俺給你們添麻煩了,俺,俺吃點東西就走,實在是沒力氣了。”

“不要緊,你不要急。在這歇着沒事的,你有親戚嗎?要不要幫你傳個信。”巧真詢問着。

親戚,現在啥親戚敢收留自己?婦人苦笑了一聲,搖了搖頭。

她啥都不說,自己問不出來,怎麼辦?總不能進入她的心裡把話掏出來吧,巧真無奈。

寶生回來了,手裡抱着牀被子,另外他還拿了兩個白麪饅頭,兩個火燒,還有一罐子水。

巧真把被子給婦人蓋上,她穿的太少,就是有火,也怕她受不住,看她身子太虛弱了。

饅頭稍微的烤熱了下,婦人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她兩天沒吃了,就是平時也很少吃過白麪的。

一個饅頭吃了下去,雖然還餓,可她並沒有再吃,她得留着,下頓還不知道啥時間纔能有吃的呢。

巧真讓她喝了些水,別噎着,她和寶生坐在火堆前,相互看了看,現在咋辦?

“你們是好人,是你們救了俺,謝謝。俺給你們磕頭了。”婦人跪了下去。

“別,不用的,用不着這樣,你快起來。”巧真看寶生想伸手去扶,可又把手縮了回去,自己急忙上了前。

“你有啥打算啊?”巧真把婦人扶着坐好,問着她。

“俺等會就走。”婦人心內也知道對方不可能帶她回去,誰放心一個不認識的人。

“你有住的地方嗎?”

“呵呵。”婦人慘笑了下,她哪有住的地方啊!

“這裡倒是沒人,可這裡也住不了人啊,晚上風大,能凍死個人,得不住的燒柴火,可這柴火只能燒幾天,也堅持不下去啊,再說你不能總這樣,總得有個安排。”

巧真有些爲難,窯洞不是住人的地方,冬天還是冷。

婦人沉默了,她久久沒說話,自己該咋辦,自己的路在哪裡呢?何處才能讓自己安身。

160章 孫雲

婦人看着巧真關切的眼神,突然道:“你們別靠俺太近了,俺,俺是個不詳的人,怕把黴氣過到你們身上。”

婦人看得出兩人是真的要幫着自己,可自己克人啊,不能讓他們受連累。

巧真和寶生都愣住了,這是怎麼說?看來這個婦人是個有故事的人,古人都迷信,有些不好的事會推到人的身上,說克人,命硬,看來這個婦人的家人是都不在了。

“別怕,俺們不怕這些,你心裡要是有話就對俺們說說吧,你沒親沒故的,真要是倒在哪裡了,這大冷天,還不知道咋樣呢,你說明白了,說不定俺們還能幫你呢。”巧真安慰着她。

婦人沉默了,巧真和寶生都沒有催促她,知道她思想在鬥爭。

婦人本不想說,可對方說的對,今個要不是他們救了自己,說不定自己就死了,誰也不會再知道自己,可是說了,他們一定會離自己遠遠的,再不理自己,自己又要離開這裡了,可是這裡好溫暖啊,雖然只是個洞,可是自己好捨不得這份溫暖。

婦人笑了下,心裡做好了離開的準備,緩緩說道:“俺是孫家莊的人,俺叫孫雲,家裡就俺一個孩兒,俺三歲上爹沒了,人家開始說俺娘命硬剋死了爹,娘爲此沒再嫁人,一個人辛苦把俺拉拔大。

十五歲上娘給俺說了們親事,可剛說完沒一個月,娘半夜起來,不知咋的一頭栽在了地上,再也沒有起來,娘沒了,莊子裡的人都說是俺命硬,說是俺剋死了爹孃。

爺奶去的早,俺也沒有伯叔啥的,就有一個堂伯,他說俺命硬。不肯收留俺,俺就自己過着,想着給娘守三年的孝,然後嫁到了婆家,俺就不用一個人了。

俺給娘守了三年孝,婆家也說了成親的日子,成親那天,莊子裡的人給俺打扮好,等着婆家來接,可是……”

說道這裡。婦人的淚一滴滴的往下落着。

“可是等來的卻是噩耗。他都穿好衣裳要來迎親了。可走到大門口,不知咋地就拌住了門檻,這一頭紮下去,人就沒了氣人。

紅事變成白事。那邊的人都尋了過來打俺罵俺,都說是俺剋死了他。俺,俺是個……”

婦人說不下去了,嗚嗚的哭了起來,那傷心的模樣,是那樣讓人不忍。

巧真沉默了,這事也太寸了,可這只是巧合,怪不得她。不過古人可不這樣想,發生在她身上的事太多,肯定得說她。

“妹子,別哭了,都過去了。”巧真不知道咋勸。隔在誰身上都不好受啊。

“俺,俺命硬,俺剋死了爹孃,還剋死了他,俺莊子裡的人,都罵俺,都堵在俺家門口說俺是個禍害,要是活着肯定要剋死全莊子的人,最後他們和族長一商議,竟然要燒死俺。”婦人繼續說着,說着她的苦。

“啊。”巧真驚了下,寶生也震動了,心裡起了深深的同情。

“他們咋能這樣!你礙着他們什麼了啊。咋這樣殘忍!這不是草菅人命嗎!”巧真不忿,要活生生的燒死人,這也太殘忍了。

孫雲聽巧真這樣說,睜大看眼睛看着她,她不怕自己嗎?她不嫌棄自己嗎?

“族長讓人把俺關了起來,選好了日子,要把俺燒了,說燒了後莊子裡就沒災難了。

俺一個人被關着,不給俺吃喝,俺家的地也被他們分了去,屋子也沒了,最後是一個心腸好的大娘連夜趁黑把俺放了,說讓俺趕緊走,往後再不要回莊子。

俺才逃了出來,可俺能去哪啊。俺走了三個月,沒想到走到了這兒,俺兩天沒吃東西,又冷,就暈倒這兒,沒有你們怕是俺就撐不下去了。

不過俺不會害你們的,俺會走的。”孫雲心內覺得自己確實命硬,怕克了對她好的人。

好可憐,巧真心內起了同情,可是她沒有開口要接孫雲回去,現在只是她的一面之詞,她得覈實了,若是情況屬實,她可以把她接回去,她不怕克人說法,可現在卻不能。

“妹子,你先在這兒呆着,這個土窯是俺們的,現在不用,這裡有柴火,有被子,有吃的,你別捨不得吃,吃完了,俺還給你拿,柴火你也隨便燒,不冷就中。這事俺一個人也做不了住,等商議商議該咋辦。中不?”巧真問着。

“你,你不怕俺嗎?”孫雲問着巧真,大眼睛裡滿滿的不相信,顯然是沒有想到自己說了出來,還有人不怕她。

“怕啥,有啥怕的。俺不信這些,你安心呆着就是。”巧真衝她笑笑,孫雲卻哭了起來。

“巧真,要不…”寶生心裡覺得孫雲很可憐,他想商量巧真把人接回去,窯洞不是長久住人的地兒。

巧真如何不明白寶生的意思,她輕輕的搖了下頭,必須得先查明身份。

寶生看她搖頭,明白她的意思,不再說什麼了。

“妹子,可要請郎中給你瞧瞧?”巧真柔聲問着。

“不,不用了,俺沒傷,就是餓的,吃了東西就中了。”孫雲急忙推辭,她咋好意思讓人家破費,能收留她,她已經很感激了。

兩人又安慰了她一會,然後讓孫雲歇息了,被子半鋪半蓋,寶生把火堆燒的旺旺的,二人走了出去。

路上二人都有些沉默,都沒有開口。

“巧真,她實在太可憐了,那窯洞沒法住人,能不能把她接家去,俺想着也費不了啥事。”寶生沒忍住還是開了口。

“寶生哥,接家去沒問題,養活她一個也不難,問題是,她的話都是一面之詞,咱們能信的過不?要留一個人在家裡,得要知道她的底細才中,平時我們都不在家,就王濤在家,要是留一個陌生人,也得讓俺放心纔是。”巧真知道寶生心軟,可該考慮的必須考慮清楚。

“俺覺得她沒說瞎話。”寶生覺得能信得過那個婦人。

“寶生哥,俺沒說她就是說瞎話,咱們查一下中嗎?也費不了多大的事,去孫家莊打探下,看看是不是真有這事,要是都是真的,咱們再把她帶回去不好嗎?那樣也能安心了。”巧真有些無奈,她不是不通人情,而是想安全。

“也是,那俺去打聽吧,俺覺得假不了。”寶生很上心,他心裡覺得這個婦人實在是可憐。

“中啊,這個孫家莊在哪你知道嗎?孫家莊,孫家莊,咋這耳熟?好像在哪聽過。”巧真低聲自語着。

“對了,俺大姑,俺大姑好像就是孫家莊的,走,你跟我回去,我去問問,這事就知道真假了。”巧真一下想了起來,大姑不是叫孫菊花嗎?她好像就是說她是孫家莊的。

“中。”寶生應了,跟着巧真回了王家。

院子內巧娥在剷雪,準備把院子收拾乾淨,聲子也拿個小掃帚幫着忙,天很冷,他們卻一頭的汗。

“大姐,寶生哥來了。”巧娥急忙打着招呼。

“大姑。”聲子也扔下了掃帚,跑過來抱住了巧真的腿。

“噯。慢點,別摔了。”巧真說着,摟着聲子抱了起來。

“不行,大姑抱不動了,聲子沉了,又穿這厚,大姑沒勁了。”巧真無奈的把聲子放了下來。

聲子笑了下,然後拉着大姑的手往裡走。巧娥也跟了過來。

“奶的身子挺好的吧?”巧真問着,她這兩天沒過來。

“好着呢,可高興了,大姑陪着她呢。”巧娥笑了起來。

“中,你弄你的吧,我還用陪嗎?我去看看奶。”巧真讓她繼續忙活。

“中,等我弄完,再去大姐哪,幫着大姐把院子收拾出來。”巧娥又去清理去了。

巧真領着聲子和寶生一起去看陳氏。

陳氏精神很不錯,這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吧,孫菊花也坐在牀上陪着她,地上升了個火盆,所以不冷。

“奶,看奶高興哩,大姑回來就是好,奶這身子都好多了。”巧真上前去拉住了陳氏的手,笑着說着。

“高興啊,奶高興啊。”陳氏是真的歡喜。

“大姑,住的還慣嗎?”巧真又問孫菊花。

“咋不慣,好着呢,哪有自己的家好,先前俺還和你奶說呢,說想在鎮子上買個宅子,把你奶接過去,可你奶說不中,說過完年你要把她接你那邊去住,巧真,大姑謝謝你,大姑都聽你奶說了,你奶可多虧了你家。”孫菊花說的有些動情。

“大姑說啥呢,咱們都是一家子,她是俺奶,從小把俺拉拔大的,對俺可親了。俺和爹孃照顧奶,不都是應當的嗎?”巧真笑着。

孫菊花不住的點頭,自己這個侄女真是不錯,爽朗,又孝順,她還救了少爺的命。

哎,可惜了,自己上次是不是做錯了,要不然她就能嫁給少爺了。可是現在……

哎,做平妻也好啊,有自己看着,她不會吃虧,就是正妻也得給幾分面子,只要少爺心裡有她,自己再幫着她,她咋也能立足,孫菊花心內想好了。

巧真避過了大姑那炙熱的目光,然後和陳氏說了幾句閒話,寶生在後面有些着急,不住的看着巧真,催促着她問。

161章 打聽真假

巧真知道寶生着急,可她也不能進門就問啊,總得先說幾句閒話。

“寶生,你咋不坐呢。站着怪累的慌。”陳氏讓着寶生。

“沒事,奶,俺站會就中。”寶生覺得有些坐不住。

“大姑,你那個莊子是孫家莊嗎?”巧真看了下他的臉色,問了起來。

“是啊,咋啦?”

“是這樣的,俺想問問看大姑知道不知道莊子裡有個叫孫雲的閨女。”巧真打聽着。

“孫雲?多大年紀?”孫菊花皺起了眉頭。

“好像是十八歲,比我小一歲。”巧真算了下。

“你是的是那個命硬的孫雲?”孫菊花腦海裡想起個人。

“是啊,聽說她命硬,剋死了爹孃,又剋死了未過門的男人。大姑知道她?”巧真問着,心內倒有些安心了,看來那個婦人沒說瞎話。

“哎,是個可憐的,我回鎮子沒啥事,就回孫家莊住了些日子,那時間莊子裡傳的最厲害的就是這個孫家的丫頭孫雲,說她是掃帚星,說她命硬,先是剋死了爹,又剋死了娘,要過門的時間又剋死了男人。

她爹孃和她那個男人都是枉死,不怪人家那樣說她,她沒過門的那個婆家也鬧的厲害,要她抵命,所以最後大傢伙一商議,族長就領人把她抓了,說要燒死她,爲莊子消災。”孫菊花的表情帶着同情。

巧真和寶生點頭,這樣的說法和那個叫孫雲的婦人說法差不多,看來她說的都是實話。

“要燒死她?燒死了嗎?這都是命啊,咋都能怪人家一個閨女。真可憐,這爹孃都沒了,誰給她做主啊。”陳氏嘆了口氣。覺得很可憐。

“是啊,娘,俺也是覺得她可憐,不能都怪她,只能怪她命不好,這些她也不想的。

平時那個閨女可好了。俺回去有天走路不當心崴着了腳,她看到了二話沒說,就把俺扶了回去,還熱心的幫俺活動腳,第二日還給俺送了點她做的吃的來。知道她要被燒死。俺心裡不忍心,半夜出去偷偷的把她放了,也不知道哪閨女現在咋樣了。”

孫菊花說道這裡看向了巧真,侄女不會無緣無故的問,難道她知道孫雲的信兒。

巧真愣然。這也太巧了吧,放走孫雲的竟然是大姑。這都趕一塊去了。

“大姑。今個我去土窯那邊,看寶生哥背了個人進去,那個婦人十八,餓暈在路邊,讓俺們救了,她說她叫孫雲。是孫家莊的人。”巧真把實情說了出來。

“這還真是巧了。孫家莊離這兒可是不近,她咋就走到這兒來了,這都是命啊,她是好命碰到了你們。不然還不知道咋樣呢。人現在在哪呢?”孫菊花嘆息了聲。

“在土窯呢,開始不知道她的身份,也不知道她話的真假,不敢往家裡領,所以才找大姑來問問,她說的都是真的就中了,那俺就能把她接回來了。她的身子不大好,住在土窯也不中。”巧真心也落了地兒。

寶生長出了口氣,吶吶的說道:“奶,大姑,那俺們就先走了,土窯冷,怕人受不住。”

巧真也站了起來,準備出去。

“巧真,你等等。”孫菊花喊住了巧真。

巧真回頭,看向大姑,看她還有啥要說的。

“巧真,大姑有話和你說,孫雲是個可憐的,也是個好閨女,可是巧真,她命硬,你真的要把她接回來嗎?你不怕她克你嗎?”

孫菊花問着,她看的出來,這個侄女心挺善良的,也膽大,不然不會救了公子,現在也不會救人,可她光膽大不行啊,她這善良的脾氣,在那吃人的府內可是不中啊,怕是被吃的連骨頭都不剩。

“大姑,俺不怕,大姑也知道,俺是被休回來的,好多人也說俺不好,說俺的命不好,可咱們家裡人都不在意,日子不是越過越好嗎?人的命有時間是靠自己。

說克人,咱們國家這麼大,每天都有死人的地兒,有生就有死,哪都一樣,有些地方發生瘟疫,一莊子人都死了,能說誰的命硬?

有的地方發洪水,有的地方乾旱,都有死人的,能說誰克人。所以,俺就只看人是好是壞,只要她是個好的,俺就願意救她,俺不信命。”巧真說的很堅定,有一種人定勝天的氣場,讓人無法反駁。

陳氏點頭,她年紀大了,不在意這些了,她道:“是啊,真兒說的是,人活一輩子活的啥?不就是活個人氣嗎!有的人一輩子有困難,一堆人來幫忙。有的人遇到難事,誰看着都不管。這就是人氣!咱們家有難的時間,也多虧了人幫忙,這別人有難,能幫就幫下吧。”陳氏同意了巧真的話。

“是我着相了,娘說的是,巧真說的也是,走吧,俺和你們一起去,俺也想去看看這閨女了。”孫菊花明白了,這裡是莊子,不是將軍府,有很多事和府內是不一樣的,莊子裡的人有自己處事的規矩和準則,她得適應。

“好,奶,您先等着,俺們一會再回來啊。”幾人告別了陳氏,往外走去。

幾人邊說邊走,走到了窯洞,窯洞內火光還在閃爍,被子還在,可人卻沒有了蹤跡。

“這?人呢?咱們走的時間不是還在這呢嗎?咋就沒了?”寶生不相信的找了起來,可窯洞找遍了,還是沒有。

“我估摸她是怕她克咱們,也怕咱們回去找人商議,有人不願意,怕咱們爲難,所以她就走了。”巧真說了她的猜測,因爲她發現饅頭和火燒不見了,應該是她帶走了。

“哎,這孩兒,這大雪刨天的,她這是要去哪兒啊。”孫菊花嘆了口氣,心裡有些擔憂。

“她沒地兒去,這可咋辦?要是再凍倒在路邊,誰還管她啊。”寶生有些自責。

“她身子不好,無力的很,應該走不遠,咱們去找找,說不定就找到了。”巧真估摸人走不遠。

“中,趕緊去。”寶生第一個應了。

三人出了土窯,順着路開始尋找了起來。

有的地方還有不少的雪,幾人看着腳印,是往崗莊的地方去的,幾人追了下去。

沒走多遠,他們就發現了人影,她步履蹣跚,有些搖搖晃晃的,可一直在堅持走着,這樣一個背影,讓人覺得心酸。

幾人加快了步子,往前跑了起來。

“孫雲。”巧真喊了一聲,想讓對方停下。

前頭的孫雲聽到巧真的喊聲,一個激靈,她沒有想到巧真能追來,她爲啥要追自己呢?心思不穩,她腳下一打滑,人就往路上摔去。

她趔趄了,卻並沒有摔在地上,旁邊伸出一雙手,堅實有力的扶住了她。那人是寶生。

寶生把孫雲扶正了,然後放開了她,只是目光並沒有離開,一直在她的身上,生怕她再有個閃失,目光內還帶了絲心疼。

“妹子,你說你咋走了,這大雪滑天的,你要去哪兒啊?”巧真過去扶住了她。

“俺,俺命硬,不想連累你們。”孫雲低着頭,眼淚又下來了。

“哎,你這傻閨女。”孫菊花也上前了,看着孫雲,眼眶也紅了起來,這閨女沒少遭罪啊。

“大,大娘,您咋在這兒?”孫雲一臉驚呆的看着孫菊花,大娘是她的救命恩人,要是沒有大娘怕是自己早被燒死了,可大娘咋在這裡呢?

“她是我大姑。”巧真衝她笑了笑。

孫雲愕然,咋這樣巧?大娘竟然是這個救她的大姐的大姑,不對呀,大娘是孫家莊的人,她咋會是這個大姐的大姑呢?

“這事說來話長,咱們先回去吧,這不是說話的地兒。”巧真扶着孫雲要往回走。

“不,俺不能去,俺不能克你們,你們都是好人,救了俺兩次了,俺不能跟你們回去。”孫雲搖頭,她不能害人。

“妹子,俺不信這些,既然救了你兩次,說明你和俺家有緣,你放心跟俺回去,俺不在意,俺命硬不怕你克。”巧真勸着她。

“不,不中,俺不能去。”孫雲心裡有執念。

“妹子,俺是從亂葬崗裡被寶生大哥拉回來的,人都說俺沒氣了,可俺偏偏活過來了。俺的命夠硬吧?連閻王爺都不要俺的命,何況是你,走吧,放心跟俺走。有俺在這裡震着,你放心,你克不了任何人。”巧真給她打氣,並拿自己做例子。

“這?”孫雲猶豫了,這麼說這位大姐的命真的很硬,亂葬崗的人哪裡有活過來的啊,可她硬活了過來。

“那俺要是真克了人……”孫雲還是下不了決心。

“那也沒人怪你,俺家都是好人,都很好相處的,走吧。”巧真朝孫雲笑着。

孫雲淚下來了,好溫暖,這笑容是冬日的日頭,讓她暖和,讓她心安,她終於找到了方向嗎?孫雲流着眼淚點了點頭。

往回走的時間,孫雲本來要去土窯,她想住在土窯,不去巧真的家裡,可巧真拒絕了,土窯不是住人的地兒,現在清楚了情況,不能再讓她呆在哪裡。

巧真把她接到了自己的院子,然後安排了廂房給她住,她是不能住正屋的,連巧真都沒有住,那是給陳氏或者王長順他們留的,是長輩住的。

162章 又上門

巧真給了孫雲一間屋子,裡面牀和被子都有,別的也齊全,巧真又拿了自己的幾件衣裳給她送來,她們的身材看上去差不多,穿着也合適。

“雲兒,你就安心在這兒住着,你巧真姐是個好的,她不會虧待你,你心裡別多想,把這當成自己的家就中,別外道。”孫菊花柔聲勸着她,讓她安心。

“大姑,俺也跟着巧真姐叫你大姑吧,大姑也在這兒住嗎?”孫雲問着孫菊花,難得遇到個熟人,她心裡想依賴。

“大姑不在這二住。這院子是新蓋的,是你巧真姐的,那邊住不開,所以別分到這邊來住了,俺娘,也就是你巧真姐她奶,還沒有搬過來,所以俺也在那邊住,離的不遠,就隔了幾戶人家,你要是有事找我,過去喊一聲就中。”孫菊花讓她安心。

“大姑不是孫家莊的人嗎?”孫雲心內很不解。

“哎,俺本是王家的閨女,五歲上讓人拐了去,賣給了孫家,後來又被賣了。到現在才找着了根,才知道俺娘還活着,這裡纔是大姑的家啊。”孫菊花也有些感概,大概是自己做了好事,所以纔有這個造化,臨老找到親人。

“大姑,能找到就好,啥都比不上自己的家人,大姑也算是有福報了。”孫雲也替孫菊花高興。

說了幾句,孫菊花回去了,回去和陳氏說這事,孫雲並沒有跟着過去磕頭,因爲她怕別人忌諱。

下半晌賈氏回來了,得知巧真又收留了一個女子,她笑了笑,安慰孫雲讓她放心住下,因爲她和孫雲一樣,都是巧真救的,現在她也把這裡當成了家。

孫雲知道了賈氏的情況,心內有些驚訝,她竟然也不是王家人。巧真心還真是善良,沒有親故的人都安置在自己家中,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到的,不過這樣一來,她心裡多少不再那麼恐慌了,有人和她一樣,她安心些。

就這樣孫雲在巧真這裡住了下來,開始兩天她還有些拘束,有些誠惶誠恐,可過了幾天後。她發現住在這裡的人都很和善。並沒有人嫌棄她。就連周氏都對她很好,她安心了,也開始搶着幹活了。

巧真不讓她做,她不願意。說不能吃閒飯,巧真也由得她去了,只要她能安心住下就好。

另外寶生有時間也會過來看看她,看着她氣色一天比一天好,他也放下心來。

這天巧真正在屋子內看孫雲做衣裳,她沒有想到孫雲的針線挺好,她就買了些布,讓她裁剪衣裳,慢慢做着。等過年的時間一人一套新衣裳。

“大姐,大姐,在哪屋呢?”巧娥連呼哧帶喘的跑進了院子。

“這兒呢。”巧真答了一聲。

巧娥順着聲音跑了進來。

“咋啦,就這幾步你還跑這老快,啥事啊。”巧真讓巧娥勻口氣。

“大姐。你快過去吧,二伯還有二伯孃,還有雪梅姑都來了,說要來看奶,要認大姑,我一看就趕緊來喊你,怕一會打起來,有個好歹的,大姐快過去。”

巧娥說明了來意,巧真在她心裡很厲害,她覺得大姐出面一定能行,所以看到他們,她第一個念頭就是來找大姐,好像大姐纔是她的主心骨。

巧真愣了下,隨即覺得也正常,二伯家也在莊子住着,自家大姑認回來的事想必在莊子裡傳開了,他們不可能不知道,這是約好了雪梅姑姑一起來的,估計又沒打好主意。

“沒事,你別急,爹孃現在都不怕他們,咱大姑也是個厲害的,他們佔不了便宜,就是怕吵起來,咱奶心裡難受,我跟你回去看看。”

巧真不是很急,爹和娘不是包子,大姑那人也厲害,她不相信二伯他們能佔到便宜。

“大姐,要不要俺也跟着?”孫雲問着,不過神色間有些遲疑,她有些怯,怕跟過去別人說她命硬,給巧真帶來麻煩。

“你在家做衣裳吧,俺們不是去打架,就是回去看看,一會就回來了。”巧真笑了笑,不能讓孫雲跟着,因爲她怕人拿孫雲的命說事,到時間孫雲又該多想了。

“中,那俺等着大姐。”孫雲心裡不喜歡人多,所以她應了下來,安心做衣裳。

巧真隨着巧娥走了出去,她並沒有走多快,得給時間讓二伯他們把心思說出來才中。

“前幾天劉奶奶給你說的那個親事咋樣?娘打聽好了嗎?”巧真問着巧娥。

巧娥臉紅了下,低聲道:“娘打聽了,那家爹孃都是實在人,沒啥說頭,家裡兄弟倆,大哥成親了,聽說嫂子人不差。

說的是老二,今年十七,長哩一般,但人肯幹,是個勤快的。下頭還有個小妹子,十二歲。家裡人都不錯,就是日子過的不咋好,家裡有三畝地兒,剩下的地都是租的,要不然不夠吃。”巧娥把她聽到的給大姐說了一遍。

“你心裡咋想的?應嗎?”巧真問她的想法。

“大姐,現在俺想開了,家裡窮點沒啥,只要人好,能處的來就中,家裡不吵架,日子就能過的安生。

俺想過了,只要肯幹,咋都夠吃,俺要是嫁過去,雖說多添張嘴,可俺也不會閒着。劃拉劃拉就夠吃了。”巧娥的聲音很低,卻說的是心裡話,她現在早就不想嫁個有錢的人,只想找個本分人,安生過日子。

“中啊,這事你自己看好,日子是人過的,只要想過,就能過好了。就是成了,也不能立馬就嫁過去,這些日子,大姐給你攢嫁妝,總不能虧了你。”巧真現在早已經對這個妹子改觀了。

“不用了,大姐,你賺錢也不容易,俺不能要你的,就是沒嫁妝,俺也能好好的過日子,不會再讓娘和姐跟着我操心了。大姐放心就是。”巧娥神色很認真,說的都是實話。巧真點頭笑了下,拉住了巧娥的手,姐妹二人至此完全冰釋前嫌。

到了王家。一進院子巧真先聽到了玉花的大嗓門。

“你們當這是天黑,做夢沒醒呢,你們咋也說的出口,把奶拉恁家去,那時間不是早就說好了嗎?讓你們別來俺家鬧事,你們可是簽了文書的,這時又來放屁,你們還有臉沒臉了。”

果然起的是這個心思啊,大概是聽說孫菊花是陳家的乳母,知道她這些年可能攢了不少的私房。把陳氏接回他們家。那樣孫菊花就得跟着過去。一是能巴結上陳軒宇,二是也能從孫菊花手裡弄出些銀子出來。

“你說這話也不喪良心,那屋裡住的可是俺娘,是你們攔住不讓俺們來盡孝。你當俺們願意!你知道不知道俺們多難受,連看娘都不中,你們黑心啊。

你們就爲了在莊子落個好名聲,就可着勁的抹黑俺們,你說說都是做子女的,誰能狠心不管娘,俺們是年年來接,你們是年年不讓,到頭來還說俺們不孝。俺們屈不屈啊。”這是二伯孃趙氏的聲音。

“就是,二哥二嫂不是不孝順,要是心裡沒娘,他們也不會總來了。俺是做閨女的,不能總回孃家。可回回來總見不讓二哥他們接娘,俺是外嫁的閨女,有些話沒法說,可事做成這樣,不能光怪二哥一家,都想孝順,讓二哥家把娘拉走咋啦?又沒有問你們要一分銀子,他們養,這還不中嗎?這也是不孝順嗎?”雪梅是向着王長髮一家的。

“姑,你那心都歪沒邊了,你也好意思說孝順,你要是孝順你能恨爺奶恨的常年不回孃家?你能在爺臨老時啥也不管?

爺沒吃的,你連塊紅薯也沒拿回來,你都沒回來看過,這就是你那孝順。

二伯他們是孝順,那年該他們養活爺奶,可他們不接回去,連一粒糧食也沒拿過來,對爺奶不管不問的,爺餓死了,誰都不想,家裡吃的都是先緊着爺奶和小的,俺們也是成天餓肚皮,是爺心疼奶,心疼這些小的,不捨得吃,纔沒了。

不是俺們不給,爺老了,你們像站住理了,來鬧一場,逼的俺娘差點吊死,你們多是個啊。

你們多孝順啊,今個又來鬧,你們鬧啥,別以爲你們那點心思別人都不知道,誰都不是信球,要是大姑是個窮要飯的,你們怕是不會上門,就是要到你家門跟前你們也不會給口吃的,現在來賣好,也不想想你們是啥東西。”玉花此刻發揮了她的長處,嘴巴巴的說着。

“你!你爹孃還沒吭聲呢,要你出來多啥話,媳婦家家的,站後面去。”王長髮還是擺着長輩的譜。

“你以爲誰稀得搭理你,別以爲俺爹孃老實好欺負,俺家有人咧。你們那齷蹉心思收收吧。”玉花根本就不怕他。

“長順,你看看你家娶的啥媳婦。咱們姊妹們相逢,是多高興個事啊,你也不派人去和俺說聲,你心裡還有俺這個當哥的不?

要不是俺聽莊子上人說,俺還不知道大姐找回來了呢,俺知道信兒就告訴雪梅了,她二話沒說就趕了過來,今個俺們來,一是看看娘,這娘也輪到俺家養了,你不能總霸着。

二是來認大姐,咱們可都是姊妹們啊,都是親的,俺們準備把大姐接俺家主幾天,大姐覺得咋樣?”王長髮最後笑問起了孫菊花。

163章 孫菊花發威

孫菊花一直沒說話,就聽着他們吵吵,她倒是想聽聽這個兄弟和妹子說要啥,也要看看他們是不是真的如王家人說的那般。

現在一看她心寒了,對方確實打的是那樣的主意,他們心裡要是真有娘,進門這麼久,他們不會不進裡屋去看娘一眼,見到自己就大姐大姐的叫,然後就開始說起了他們多孝順,多想自己這個大姐,說王家老三多不好,老攔着他們盡孝。

明眼人誰不知道,盡孝是能攔得住的嗎?誰不知道他們打的是啥心思,怕都是衝着自己來的,找由頭想把娘和自己接過去,然後就開始哭窮,讓自己拿錢,自己手裡是有點,可不是該給他們的!

“呵呵,我這個當大姐的常年不在,誰會拿我當回事,我說的話誰會聽呢。”孫菊花的話充滿了自嘲。

“咋能不聽,你可是大姐,大姐你有啥話只管說,俺們都聽着呢。誰要是敢不聽,俺第一個就饒不了他。”趙氏一臉的笑,這個大姐可得巴結好,她多少漏點就夠自己家裡嚼用的了。

“是嗎?你們肯聽?”孫菊花問着,卻一副不相信的樣子。

“聽着呢,大姐快說吧,說完俺好給您收拾東西去,也該讓家裡的小輩見見您,他們可是成日掛念着呢,老想您了。”趙氏說的很好聽。

“中,那我就說說。”孫菊花的聲音一直不大,可說完了這句,她的聲音陡然提高了八度,厲聲道:“你們也好意思來!俺沒去找你們,你們倒是舔着臉來了,你說說你們是個啥東西!

一個個的放着娘不管不問,你們的心都餵豬了啊。你們就是羣白眼狼!爹孃辛苦養大你們,你們就是這樣回報的,你們咋還有那個臉。你們不嫌丟人,說出去有你們這樣的姊妹。俺都臊的慌。”

孫菊花心裡的怒氣壓不住,本來她就想罵這些人一頓,今個他們自己送上門來了,她咋還會客氣。

王長髮的臉色很難看,趙氏和雪梅也好不到哪去,他們沒想到這個大姐這麼不給臉,指着鼻子就罵了起來,可現在目的沒達到,還不能翻臉。

“大姐,您這些話都是哪聽得啊。肯定是長順他們說的。他們的話不能信啊。一直都是他們說俺們不好,他們就是愛裝好人,成日說俺們的壞話,好顯擺他們多孝順。好在莊子裝人。

俺們可是真心想孝敬娘啊,過年來給娘磕頭,他們連飯都不管,還把俺們給趕出去,有他們這樣的嗎!大姐可不能聽他們的,是他們對娘不好,他們成日都捨不得給娘吃頓飽飯,都把娘餓病了,要不是俺們看着。怕是娘現在都不在了。孃的命多苦啊。他們黑心啊。”趙氏把黑的說成了白的,對孫菊花哭訴他們的委屈。

孫菊花一聽更惱火了,上前去一巴掌就掄在了趙氏的臉上,罵道:“你放你孃的屁,明明是你們把娘氣病了。差點讓娘挺不過去,你還賴長順一家,你當俺是瞎子,看不出來好壞?你睜着你那倆黑窟窿說瞎話,你也說得出來,你也不怕老天劈死你,讓你下輩子投胎做畜生。”

趙氏有點傻了,這個大姐脾氣咋這暴躁,還沒有說兩句,咋就上上手了。

孫菊花又扇了趙氏兩巴掌,然後走到雪梅跟前,薅住脖領子把她從板凳上提溜了起來,左右開弓給了好幾巴掌。

雪梅被打的眼前直冒金星,可她發矇了,自己也沒說話啊,大姐打自己幹啥。

“我打死你賴種東西,你也是當閨女的嗎?你盡過孝嗎?爹孃爲你操心,你不識好歹,成日的氣爹孃,爹孃死了你才甘心!你算個啥賴種,你還敢來,你有那臉嗎?俺把你這臉打爛,看你還有臉沒有。”孫菊花最恨雪梅,因爲她是閨女,可閨女不心疼爹孃,相反還這樣做,讓她無法接受。

“行了,你就是大姐,你也不能隨便打人啊,哪有這樣的!”王長髮看不下去了,自己媳婦和妹子都捱打了,這讓他沒臉。

孫菊花聽了他的話,一把把雪梅推到地上,轉身到了王長髮跟前,兩巴掌就下去了。

“你最該打,大哥不在了,你在家算長子,你就是這樣對孃的,你心黑,把你那心挖出來喂狗,狗都不吃。你還在這裝人,你裝個啥?沒人治你不是?今個俺就打你了,你能咋地。”孫菊花連王長髮都沒有放過,也打了。

這次來的三人全部傻眼了,都讓一個婦人給打了,這,這,這個冒出來的大姐也太膽大了吧!

“你,你還不知道是哪冒出來的,你憑啥打俺們!就算你真是大姐,可別忘記了,你是個下人,俺們看是親人喊你聲大姐,要是不給你臉,你就是個賤人,你還打俺們,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個啥玩意。”

趙氏忍不住了,看這情況,這個大姐是不可能分給他們銀子了,他們也不裝了,上前要去幹架。

可他們就三個,王家這麼多人,他們咋是對手。

“你們別攔住她,讓她過來,看我不肖死她,她一個嫁過來的媳婦,還能耐了,明個我就進鎮子去,我一個個把他們都告到衙門去,告他們不孝。我看他們還能耐,等進了大牢,我看他們還有沒有嘴咋胡。”孫菊花指着三人,叫嚷着。

“俺,俺們沒有不孝。你,你告不了俺們。”趙氏幾人都是農家,聽說要上衙門,腿肚子都有些哆嗦,百姓怕官。自古沒有改變過。

“你看看俺告不告得了你們,在京城就是一品的大官,他要是不孝,他都得罷官,別說是你們,你們給我等着。”孫菊花比他們見識多,多知道不少的事,所以她不懼怕三人,有的是辦法收拾三人。

這?王長髮三人傻眼了,真能告官嗎?要是大姐真的告了他們,他們真要吃官司嗎?他們不懂,可大姐可是大戶人家的下人,她說連一品官都因爲不孝丟了官職,這應該不是誆他們。

一品官啊,那對於他們來說,就是天了。他們這裡的官老爺是七品,他們見了都哆嗦,別說更大的了。

咋辦?他們不想吃牢飯啊,還是先服軟吧。

王長髮衝趙氏和雪梅使眼色,讓她們去說好話,二人是女的,拉下臉不丟人,可自己是男人,不能賠禮,不然還咋能擡起頭。

巧真選擇這時間領着巧娥進了屋子,她沒有看那三人,只是對孫菊花說道:“大姑,正好俺明個要進鎮子,俺陪着你去吧,到時間奶是證人,奶說話官老爺肯定信,還有莊子裡這麼多人作證,肯定能定罪的。”

“中,明個就巧真陪着姑去,我看他們不被打頓板子,看他們還能在這叫喚不。”孫菊花神色陰狠,對於巧真的配合,她很滿意。

趙氏和雪梅開始有些不願意上前,可現在看巧真又出來了,他們現在可是知道,巧真搭上有錢的公子,看他們這個樣子,像真要去告他們,那自己這些人真的要吃板子了啊。

“她姑,不中啊,咱們可都是一家子,你可不能這樣害俺們啊,你和長髮可是一個娘肚子裡出來的,要是他進了大牢,娘得多難受啊,你得替娘想想啊。”趙氏哭了起來,想用親情打動孫菊花。

“娘說她就當沒生這個小子和閨女,她不心疼,不難受。”孫菊花早看穿了她的意思。

趙氏一下跪在了地上,拉着孫菊花就哭,孫菊花一腳踢開了她,她還是抱住了孫菊花的腿,哭道:“她大姑啊,你可是好人啊。俺家裡你還有二個侄女沒嫁人呢,你侄孫女才那麼大點,你咋忍心啊。

這些事都不是俺想做的啊,都是雪梅,是她出的主意,你可不能怪俺們啊,你要告就告她好了,她恨爹孃,恨不得爹孃死,可俺們真沒有啊,你就放過俺們吧。”趙氏把這一切推到了雪梅身上。

雪梅睜大了眼睛,指着趙氏顫聲道:“二嫂,這,這是你說的話?啥叫俺給你出的主意,明明是你們把俺喊來,說大姐手裡有錢,要把娘和她接到你家去,好把錢扣出來,現在你倒是賴我了,你當我沒有長嘴,能憑白任你誣賴嗎?”雪梅也把趙氏的打算說了出來。

狗咬狗,一嘴毛,巧真心裡嘆了聲,這裡有大姑就中了,她懶得看下去,左右不過就是哭鬧,大姑不可能真的告他們,嚇嚇他們,往後讓他們老實罷了。她嘆了一聲進了裡屋,去看陳氏。

陳氏倒也算平靜,這樣的事發生多了,她心就麻木了,過年那次更是徹底讓她心寒,她不再去想了,只珍惜對她好的人,心裡沒她的人,她不難過。不然苦的還是自己,和對自己好的人。

巧真坐到了牀上,拉住了陳氏的手,陳氏的手都是苦楚皮,上面還有些老年斑,這就是帶大子女的手啊,用它做了一輩子活計,到頭來卻成了這樣,看着讓人心酸。

164章 姑侄相談

巧真心裡酸酸的,她對陳氏說道:“奶,過年的時間,俺就把你接過去吧,那邊柴火不少,也不算冷,這年下都沒有事,俺就能常陪着你了。咱們天天升個火盆,到時間坐屋內說說話,做做針線,多好啊。”巧真說的都是心裡想的。

陳氏摸了摸巧真的頭髮,她該知足,這麼多人孝敬她,她還有啥不滿足的。

“過完年吧,年前過去怕你爹孃心裡不舒坦,等過完年奶去你那裡住個一年,到時間真兒可別嫌奶煩。”陳氏說笑着,一臉的慈祥。

“咋會呢,俺把奶接過去,就沒打算讓奶走,俺娘往後一年年年紀也大了,這巧娥出嫁了,就沒人幫着她帶孩兒了,明子還小,娘自己怕是忙不過來,大嫂二嫂也得忙活,幫不了她,巧紅又在俺那院子,還有賈家嫂子,現在還有孫雲,俺們都能照顧奶,等往後讓大姑也住俺那。

等俺賺了錢,再蓋幾個屋子,到時間給三兒成了親,多熱鬧啊。想想就讓人高興。”巧真說的很美好。

陳氏眼內帶着光,一臉的嚮往,多好啊,那樣的日子她多喜歡。

“對了,真兒,你大姑,她能贖回來嗎?她能長年住在咱們這?”陳氏心裡一直不安生,她不想讓閨女走,在大戶人家再有錢,閨女也是個下人,再這裡就是過的不咋樣,可是自己的家啊。這是不能比的。

“能的,陳公子說了,他願意讓大姑贖身,不當下人,只要大姑願意,她就能住在這,往後奶就能常見着了。”巧真說的肯定,她相信陳軒宇。

“這好,這好啊。在自己家,咋也比當下人好。”陳氏很高興。若是閨女也能在這裡,那她老年就沒啥求的了,至於閨女要是老了,她相信他的孫子或者孫女都會照顧她的。

巧真笑了笑,二人說了很多家常,外面的爭吵聲不去聽,沒多大一會兒也平息了下來。

王長髮和趙氏還有雪梅灰溜溜的走了,過了這次他們怕是不敢上門了,孫菊花真的嚇到他們了,他們真怕坐牢。這次鬧個灰頭土臉。夠他們受的了。

孫菊花和王長順還有周氏進了屋子。看了看陳氏的臉色,發現還好,孫菊花衝巧真笑了笑,知道巧真的用意。

一場鬧劇就這樣過去了。巧真心裡倒是安心了下來,這個大姑住在這裡也好,她的身份雖然是下人,可架不住她在的人家身份地位高啊,能唬得住人,極品親戚不敢來鬧了,大嫂玉花在這個家也老實的了下來,能安生不少,自己也不用擔心了。

過了幾天孫菊花回鎮子了一趟。回來後她沒有回王家,而是讓馬車停在了巧真家門口。

巧真和孫雲正在屋內做着針線,孫雲做衣裳,巧真做棉拖鞋,這個半夜起夜穿着舒服。她打算做幾雙出來,給爹孃還有幾個小輩,其餘的人都不用自己做,針線都比自己好。

巧真看到大姑來了,急忙讓了座,孫雲也站起來,給孫菊花倒了杯熱水。

“大姑,路上冷吧,快喝杯水暖暖身子。”孫雲對孫菊花很有感情,畢竟她們曾經在一個莊子,孫菊花又救過她,她把孫菊花當親人。

“雲兒,看你這氣色好多了,就是還有點瘦,你可得多吃點。”孫菊花也很喜歡孫雲。

“大姑,俺吃的不少了,你看俺都胖了不少,俺剛來的時間和巧真姐一樣瘦,現在俺可比巧真姐胖了,您得讓俺姐多吃點,她可是不胖。”孫雲關心着巧真。

“哪啊,俺是那種光吃不長肉的,俺吃的可不少。”巧真笑笑,可能是她的脾胃不算好,她是有些瘦。

“你們都該多吃點,雲兒啊,大姑這着急麻慌的趕路,都沒有吃東西,你給大姑去做點吃的中不?”孫菊花看着孫雲。

巧真一愣,在自己家,大姑按說是不會這樣要求的,就是想吃,她也會讓自己去做,而不是孫雲,顯然她這是有意的要支開孫雲,她要對自己說什麼?陳軒宇的事嗎?從上次離開後,自己沒有再見過他。大姑想說什麼?

“中啊,大姑想吃啥。”孫雲站了起來。

“你給大姑弄碗麪條吧,湯麪條就中。”孫菊花點了麪條,因爲麪條要和麪,要擀,得需要點時間,她好和巧真說話。

“中,大姑等着。”孫雲急忙下去了。

孫菊花定定的盯着巧真,她挺喜歡這個侄女的,在她知道了二人的關係後,她是打定了主意要幫着她,可是她卻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今日她回了鎮子,看到少爺很憔悴,問他,他也不說,只說沒事,讓她安心,可那哪是沒事的樣啊。

自己偷偷的問了小五,問急了小五才告訴她,說少爺被巧真娘子拒了,說巧真不同意做平妻,不願意嫁給少爺,少爺就是因爲此事才難受的。小五想請自己勸勸巧真,讓她不要爲難少爺了。

自己聽完後有些不舒服,巧真雖然是自己侄女,可身份在這裡,況且少爺是真心的喜歡她,她這是鬧那般?

“巧真。”孫菊花喊了一聲。

“大姑,想說什麼就直說,巧真聽着。”巧真放下了手裡的針線,擡起了頭,看着大姑,心內卻有些無奈。

“巧真,你和大姑說實話,你心裡有少爺嗎?”孫菊花逼視巧真。

巧真目光不閃,認真的點了下頭,她不想撒謊,她心裡確實有陳軒宇。

“那你爲何不應了少爺?”孫菊花不解。

“大姑是問我爲何不做平妻,不和陳公子共進退是嗎?”巧真挑明瞭。

“是,少爺現在是最難的時候,這時候你若是能站在他的身份,支持少爺,少爺肯定會感激你的。少爺本就心裡有你,往後你的地位更不會動搖,就是人老珠黃的那天,少爺想到今日,他也不會對不住你,會給你應有的尊重和地位,不會虧待你們的孩子。

要知道咱們這樣的身份本就不該是正妻的,平妻已經是少爺能給得起的最高位份了。巧真,人不能不知足啊。”孫菊花也把話說明白了,她得點醒這個侄女,不能讓她的心太高。

“大姑,陳公子要報仇,難道他就只有那一條路走嗎?”巧真沒有回答,而是這樣問着。

“啥意思?”孫菊花一時間有些不懂。

“大姑,你說的那些我懂,我只是想知道,他想報仇,還有沒有別的路走。”巧真平靜的問着。

“你不瞭解陳家,老爺說起來是靠自己拼到了今日,可若沒有云家,他即使有才,也做不到如今的位置。你再有本事,朝堂也得有人才行。不然你的軍功都壓下,或者換到別人身上,你又去哪裡說理。

雲家朝堂中有一品的大員,關係衆多,誰不給幾分面子,所以有他們在朝堂爲老爺說話,老爺才能升的如此之快。

更重要的是,現在雲家在宮內有一位娘娘,這位娘娘是將軍夫人的晚輩,和她很親,雖然她也算是大小姐的晚輩,可大小姐早已不在世了,人去燈滅,她自然是向着現在的將軍夫人。

老爺當初正因爲是朝廷有云家的支持,所以一步步走的很順,不然他現在最多也就只能是個三品,而不是赫赫的一品鎮國將軍。這就是有個好岳家的好處。

雖然說鎮國將軍的品階不能世襲,可是作爲將軍的嫡長子,皇上說過,等將軍年滿五十的時間,會給嫡子晉封,不會低於三品,到時間少爺他不用去戰場廝殺,就能在京城立足。

老爺今年四十有三,要等到他老人家五十,還有七年,這七年少爺要平安無事才行。這就是夫人和她的親子爲何要害少爺,少爺要是沒了,將來將軍府的一切,和聖上的榮寵都會是三少爺的。

少爺要是娶了寧家的小姐,那他立足無憂,有岳家的幫襯,少爺一定能站穩跟腳的,他就不用擔心這七年了。

還有,夫人已經給三少爺看好了親事,是朝中重臣的嫡女,就等少爺定下親事後,她好請求賜婚的,宮內的娘娘都已經給太后透過口信了,太后她老人家已經允了。

所以,巧真,少爺決不能娶個出身不好的女子,那少爺一生就完了。你懂了嗎?”孫菊花不再相瞞,把一切告訴了巧真。

原來是這樣,不光有母仇在,原來裡面還有這麼多的事,真是複雜啊。

巧真瞭然的點頭,她都明白了。

“大姑,您說的沒差,陳少爺是該娶寧小姐,她是能幫他,所以我並沒有說什麼,我也覺得這門親事不錯,只是我不能做平妻。”巧真並沒有因爲這樣就答允下來。

“爲何?”孫菊花不明白侄女的想法,她隱隱有些惱怒,她都已經把話說的這麼明白了,她爲何還不答應了。

“大宅院的生活,我適應不了,我過不了。我只是個農婦,沒有什麼見識,我也不想去京城。”巧真說的很簡單。

“巧真,婦人最忌善妒,原來你在劉家的時間,不是給劉舉人納過妾嗎?爲何現在你不能體諒少爺呢?”孫菊花不解,質問巧真。

165章 歸期

“大姑,巧真死過一次,不想再來一次,大宅院的事,您老比我更清楚,我這樣的性子進去怕是會被人吃的屍骨無存的。”巧真神色認真看着自己的大姑,她怕是比自己更明白,只是她對陳軒宇的關切讓她矇蔽了,不願意想這些。

“我會護着你的,到時間我做你院子的管事媽媽,你有平妻的身份,我是少爺的乳母,誰都會敬你幾分,會護得你周全的。”孫菊花把她的想法說了出來。

巧真看着大姑,過了良久她才嘆了口氣,說道:“大姑,今日沒外人在,巧真和你說說心裡話,我救了陳公子,慢慢的處下來,二人有些感情,我心裡一直都知道,我們不合適,身份上就不合適,可我私心裡一直以爲着能繼續下去。

我以爲他既然來到了鎮子,應該不會回京城了,就在鎮子上一生,只要有自保的能力,那在鎮子就能過的快活。

因爲有了私心,有了期盼,所以我心裡不去想他回京城的事,也可以說我是避免想這個,一直在逃避。

那日我聽到了你們說的話,知道了他的身世,我替他傷感,我也難過,我很想幫他,可我沒有辦法,我不能做平妻,我的生活都在這裡,我過不了京城那樣的日子。

你們都以爲我高攀了他,可是,大姑,你們都不知道,那不是我想要的日子。

別說他是將軍之子,他就是宰相,是將軍,我也不願意做平妻,我要是不是榮華富貴,而是隻有一人。

大姑,也許我和您說這個,是白說,您不懂,還會說我善妒。我知道,雖然您是我親大姑,可您是看着陳公子長大的,所以在您的心裡,俺們一家加起來都抵不過陳公子的位置,您遇事會替他着想,這是人之常情。

大姑,我不圖富貴,哪怕他就是個在泥土裡刨食的,只要二人個過的好。只要他身邊沒有其它人。我就滿足了。我只想要這樣的生活,您能明白嗎?”巧真儘量把自己的思想告訴大姑。

“我不明白,我只知道少爺現在很難受,他是因爲你才心傷的。巧真,算大姑求你了,你答應少爺吧,大姑用性命保證,一定會護着你的。”孫菊花有些懂,可她實在是看不得自己的少爺難受。

“大姑,您說用性命保證,如何保證?我要是真的進了府內,那您的身份就是個下人。到時間如果將軍夫人找您麻煩,如果陳公子的正妻找您麻煩,她如果尋個由頭,要對你動家法,我該如何?憑我能護的了你嗎?

那時間我們該怎麼辦?要知道後宅是女人的天下。公子不可能總呆在後宅,後宅有事誰護我們?

我們是可以靠自己,靠自己就要天天去鬥,去爭,去奪,誰的心狠誰就贏,風光和贏是用人命換來的,到時間要死多少的下人,難道大姑要我變成將軍夫人那樣的人?難道我也要將來爲了我的孩子,去謀殺正妻的子嗣?

大姑,到那時間也會有人和陳公子一樣恨我入骨,來報復我,那樣的日子是您想要的嗎?難道您不覺得在這個莊子心裡更平靜嗎?雖然沒有大魚大肉,沒有錦衣玉食,可這裡能吃上飯,能穿上衣,日子簡單,您不覺得呆在這裡更好嗎?在這裡安養晚年,不比在將軍府提心吊膽的過日子強嗎?”

巧真的話讓孫菊花愣了,侄女竟然想的這樣透徹,這麼多年在將軍府,她早累了,就是因爲沒有兒子,因爲放心不下少爺,所以她一直呆在那裡,不然她早出來安享晚年了。

在王家的這些的日子,她還是滿順心的,她心裡更願意呆在這裡,雖然粗茶淡飯,可心裡簡單,不用擔心隨時被人害,不用提心吊膽,可是少爺呢?她不能讓少爺孤苦伶仃一個人面對。

“巧真,你真不再想想嗎?少爺他……”孫菊花問着巧真,希望她能回心轉意。

巧真搖頭,“大姑,我不在意他的身份,哪怕他什麼都沒有了,我願意和他在莊子過一輩子,可我不會同他回京城去內院鬥一輩子。我們的路不同。”

“哎,罷了,大姑不求你了,你說的不是沒理兒,你的見識在這兒,到了京城對你來說不是好事,京城那些夫人一個個心高氣傲,她們只結交同類人,有寧小姐在,你出不了頭,也無人能幫你。

在內院,除了銀子能通神,還要靠你的根基,寧小姐是大家閨秀,她的陪嫁定然多,她的孃家勢大,那些下人慣會見風使舵,必須會巴結她,那時間就是少爺寵你,你的日子也不好過。

內院的夫人,誰的手上不沾血腥,你將來有了身孕,都不一定能保住,她們有的是法子害你,一屍兩命也多了去,你是鬥不過她們的,你說的沒錯,在哪兒你是會被啃的屍骨無存。

大姑不說了,巧真,你好好的在莊子找個人嫁了吧,也好絕了少爺的念頭,不然少爺不死心,他怕是不會回京城,巧真,大姑是累了,也想在這裡安身,可他是我的少爺,到時間我會陪着他回去,你奶,就麻煩你多看着了,您要替大姑盡孝。”孫菊花一時間像老了不少,她像是在交代後事一般。

巧真心內暗歎,這是古代的忠僕,大姑可以捨棄剛認的家人,而跟着陳公子去,自己是可以求陳公子給大姑賣身契,還她自由身,可這是大姑想要的嗎?大姑有她的堅持,就像自己一樣,自己尊重她的選擇。

巧真鄭重的點頭,應允大姑。

“大姑,陳公子什麼時間回京?”巧真問着歸期。

“要過完年,少爺要他要陪大小姐在這裡過年,往年他是不知道大小姐葬在了這裡,今年他會在這裡陪大小姐的。來年過了二月二動身進京,這一去怕是短時間內不會回來,還不知道有沒有再見的日子。”孫菊花說的傷感。

巧真沉默,她也沒有良法,這事她無解。

這時門被推開了,孫雲端着一個大碗走了進來,碗上面還冒着熱氣。

她把大碗放在了桌上上,然後不斷的拿着手指去摸耳朵。

“好燙,大姑,面好了,您快趁熱吃吧。”孫雲一臉的笑。

“謝謝雲兒。”孫菊花道了謝,拿起了筷子,挑了口麪條,開始吃了起來。

熱氣模糊了她的臉,巧真有種不真切的感覺,現在是十二月初,明年大姑這一去,真的有可能回不來了,陳軒宇的路也會不同,從此和她再無關係。巧真覺得熱氣蔓延到了自己這裡,她也覺得眼睛有些模糊。

孫菊花把一碗麪全吃了,麪湯也喝的乾淨,她長長的出了口氣,心裡舒暢不少。

“真兒,俺看寶生不錯,不中的話就讓你爹孃給你們把親事定了吧,這樣的話,大姑能放心了,就能回京城了。”孫菊花還有一層意思,她定了親,少爺就會死了心。也能安心回京去娶寧小姐了。

孫雲一臉的笑意,她能看得出來寶生哥對巧真姐的情意,他們都是好人,應該在一起,自己爲他們高興,只是不知爲何心內有那麼一點點的酸澀,究竟是爲了什麼,她說不清楚。

巧真沒吭聲,要和寶生哥定親嗎?可自己的心不在寶生哥身上,這樣定親對不住人家。她不能這樣自私。

“大姑,寶生哥是我的救命恩人,對於寶生哥,我一直歉疚,我不能這樣做,這樣太對不起人家了。”巧真實話說了。

“姐,寶生哥對你的心思俺都看出來了,你覺得寶生哥不好嗎?爲啥不答應呢?”孫雲有些不解。

“寶生哥是好的,是我配不上他。若是我這樣嫁過去,帶給張家的麻煩一定不少。”巧真心裡無奈。

孫菊花和孫雲都不出聲了,她們各自想着。

“好了,你們忙吧,俺去那邊院子了。這事以後再說。”孫菊花站了起來,不再提此事了。

“大姑,俺送你。”孫雲把孫菊花送到了門口,巧真卻出了神。

巧真這邊還沒有緩過來情緒,她沒有想到玉成風卻蹬了門,他好久沒來了,自己還以爲他不來了呢,哪知道這就來了。

說完了客氣話,玉成風說了他的來意,他說他想過幾天派人來提親,他先徵求下巧真的意思,若是巧真同意,他就派媒人上門,若是巧真拒了,他就先不找人上門,免得尷尬。

家裡面他已經打通了關係,最近他一直在忙家裡的事,爲京城裡的玉家辦成了一件事,換得了家人的同意,同意他娶巧真做平妻。

巧真看着他,久久沒有說話,她雖然是個穿越女,可她知道自己真的很平常,只是和這裡的女子有些不同,所以才吸引住了他們的目光,不然只憑自己的個農婦,他們不會多看自己一眼。

就是他們覺得自己有些不同,上了心,所以纔不在意自己的出身,不然就憑自己這身裝扮,誰會稀罕自己。

就是上了心,如果自己不救了陳軒宇,如果自己後來不是替玉成風擋了刀,他們不會這樣,可他們真的不適合自己,他們和自己是生活在兩個世界的人。

166章 寶生大伯上門(三更)

巧真愣了一會兒神,然後搖了搖頭,拒絕了玉成風,認真的說了她的想法。

玉成風聽完沉默了,她和陳軒宇的事,他多少聽說了些,本以爲她會應下自己,因爲陳軒宇要進京,以他對這個婦人的瞭解,她是絕對不會進京去的,可沒有想到她還是拒絕了自己。

“巧真,你可知道陳公子要進京?”玉成風問着。

巧真點頭,她明白他問的意思。

“這樣你還要拒嗎?他可能就此一去不回,還是你要隨他進京?”玉成風臉上沒有了笑容。

巧真暗歎,輕聲道:“陳公子有他的路走,我們不是同路人,公子,同樣,民婦和你也不是同路人,我只是個普通的農婦,沒有學過規矩,我不適合深宅大院,公子有公子的路,不要把心思浪費在民婦身上了,民婦只願呆在這個莊子上終老。公子是有凌雲大志的人,何苦把時間浪費在這裡。”巧真把話說的明白,她和玉成風是沒有可能的。

她拒絕了陳軒宇,可一樣不接受自己,自己差在哪裡!爲何自己就是走不進她的心裡去,她寧可在這個莊子上終老,也不願意做自己的平妻,難道真要同她說的一樣,只肯做正妻嗎?

“我若是娶你做正妻呢?不要平妻,不要妾,你可應我。”玉成風心裡有絲不甘。

巧真沉默了,半晌她幽幽一嘆,說道:“公子,何苦較勁呢?民婦不適合公子,民婦只是把公子當成一個信得過的知己,心內沒有男女之情,公子有公子的良緣,這個人不是民婦,公子不要鑽牛角尖了。”

巧真的話讓玉成風的眼神寒了下,她還是不允,她說的更明白。她對自己沒那個意思,這個不識好歹的婦人!

玉成風壓下了心裡的火氣,看了巧真一眼,然後起身走了,巧真坐在那裡,良久沒有動彈。

眨眼過了臘八,又到臘月二十了,天兒倒是不算冷,相反還很暖和,給人感覺一點也不像臘月。

再過幾天就該置辦年貨了。巧真在打算都買點什麼。心裡卻有些感嘆。她已經來了一年多了,這是她在這裡過的第二個新年,過了這個年她就二十歲了,在現代那裡。是多麼青春的年紀啊,可這裡自己卻像個暮年的老婦,缺少了那份朝氣。

“紅兒,你有啥想吃的沒有,你都告訴你雲兒姐,明個我們就開始買東西準備過年了。”屋內巧真,巧紅,孫雲,三個人正在商量都買什麼。

“買點菜和肉就中。別的俺不要了,別浪費錢,大姐賺錢不容易。”巧紅很懂事,她知道姐姐讓孫雲姐給自己做了新衣裳,別的她確實也不要了。

“你就沒啥想吃的啊。”巧真笑着。

“大姐做的俺都愛吃。”巧紅嘻嘻笑。過年不缺吃的。

“中啊,今年這家裡的一切都是你和你二姐還有云兒,賈嫂子收拾的,你們都不用我,把我當閒人,過年我多弄點吃食,咱們好好吃個夠。”巧真笑了,準備多想點好吃的。家裡現在啥都不用她伸手,她們都幫着幹了,倒顯得自己無事了。

三人正笑鬧,突然聽到院子內有人喊:“有人嗎!王巧真,你給俺出來。”

是個男子的聲音,聲音聽上去不熟,誰呢?咋這時間找上門來?不會大過年的還有人找自己的晦氣吧。

三人收拾了一下,準備出去看看,這時又聽到人說:“孩兒他爹,你彆氣,好好說,咱不吵啊。”

聽這個聲音是個婦人,也不熟悉,這還是兩個人,找自己做什麼?

巧真領着二人出了屋門,看了看外面站着的兩個人,她愣住了。

打頭的那個男子她認得,是寶生的大伯,後面那個她也見過兩面,是寶生的大娘,他們不喜歡自己,今個咋找上門來了?

“大伯,大娘,你們咋來了?快屋裡坐。”雖然對方來者不善,可巧真沒有惡語相向,要把人讓進屋內。

“哼!”寶生大伯張來喜重重的哼了一聲,黑着個臉,不願意搭理巧真。

寶生大娘胡氏臉上有些尷尬,她不好意思的衝巧真笑了一下,說道:“巧真,今個俺和你大伯過來,沒別的意思,你大伯就這樣,你別在意啊。”

“要你多啥話!一個婦人家家的,哪都有你,不讓你來你非跟來,你說你來做啥。”張來喜一臉的不滿。

“孩兒他爹,這家都是女咧,俺要是不跟着來,怕人家說道,你快別這樣了,咱們先進屋吧,咋也不能在院子裡喊啊,讓人聽到不好。”胡氏是個不錯的婦人,不像自己男人那麼不講理。

“怕啥!能做就別怕人說!咱不怕丟人。”張來喜雖然這樣說,可還是揹着手,黑着臉往堂屋的方向走去。

胡氏一臉的不好意思,看了看巧真,跟了過去。

巧真笑了下,她並不知道二人的來意,最近自己也沒咋見寶生,應該惹不到他們吧。

巧真也進了堂屋,身後跟着巧紅和孫雲,等坐定後,巧真才問了來意。

胡氏看了自己男人一眼,張來喜黑着臉不吭聲。她張了張嘴,才笑着說道:“巧真,其實俺們今個來主要是問問你和寶生的事。”

巧真皺眉,她和寶生的事?她和寶生有啥事?

“伯孃,俺和寶生哥啥事?”她表示不解。

“別裝了,你裝啥裝,當着俺你還裝個啥,別以爲俺不知道你是個啥人。”張來喜瞪了巧真一眼,然後又衝胡氏道:“你看看你,你這話軟嘰嘰的,人家肯聽纔怪,還給你推打迷瞪呢。”

巧真無語,自己不是裝,是真不知道啊。

“他爹,咱這是在人家家,得把事說清楚啊,興許人家真不知道呢。”胡氏勸着男人。

“俺不信她不知道,中,你先和她說,她要是再打迷糊俺再說。到時別怪俺不給她臉。”張來喜又不看巧真了,讓胡氏說。

胡氏吶吶的開了口:“巧真,你也知道寶生他爹沒的早,俺兄弟媳婦就他一個孩兒,家裡日子雖說不上好,可也不差啥,寶生人又不缺胳膊少腿的,相反還是個不錯的,那樣兒也過的去。

俺和他大伯沒少跟他操心,可左說一個,右說一個,他就是說不中,俺知道他心裡有你,可你們實在是不合適啊。”胡氏雖然不厭惡巧真,可她也也不想讓巧真進門。

“伯孃,俺沒說要嫁寶生哥,不是說讓大娘給寶生哥說親了嗎?咋又扯到俺身上了啊。”巧真無奈。

“你裝啥迷瞪!啥叫你不想嫁,俺看你想嫁想瘋了,你要是不想嫁,你家裡會說出讓寶生上門提親的話?俺和你說,你別做夢了,俺不會讓寶生上門提親的,這輩子只要俺不死,俺就不許老王家的閨女進俺張家的大門。”張來喜對巧真呵斥了起來。

“啥時間俺家和寶生哥說了?誰說的?寶生哥何時又說要上門來提親的?”巧真站了起來,怎麼這事她一點也不知道。

“巧真,你真不知道?昨個你家裡讓寶生去了一趟,回來他就找人去了,俺也是問了寶生娘才知道,他要上你家提親,說商量好了,要娶你,年前把這事定下,來年開春就把你嫁進張家,你娘沒和你說這事?”胡氏看巧真像真不知道,和她解釋着。

巧真皺眉,一下又坐在了凳子上,滕然間她想到了一個人,是大姑!這事是大姑的主意,她應該是要絕了陳軒宇的念想,所以才讓自己和寶生定下,她們不告訴自己,是想事成了讓自己推脫不得。

“巧真,這眼看就要過年了,這可沒兩天了,這事咋也不能定這急,就算是要定,也得過完年選個好日子,兩家人坐一起好好合計合計,這樣算啥啊,傳出去多難聽。”胡氏又接着說了起來,話雖然好聽,可意思卻是不同意。

“合計啥,有啥合計的,她老王家和咱們張家八輩子不合,沾着她家是倒八輩子血黴了,誰願意娶誰娶,別那嫁不出去的往俺張家塞,俺寶生還要娶個黃花閨女咧,可不要那不守婦道的婦人。”張來喜的話很難聽。

巧紅的臉黑了下來,她氣不過,出聲道:“別說這難聽,不是俺大姐巴着寶生哥,俺大姐沒說要嫁過去,像你這樣的,求着俺們,俺大姐也不過去,當俺稀罕呢。”

孫雲也在沉思,寶生是個好人,可巧真姐人更好,他們很合適,咋寶生哥家的大伯就是不願意呢?就是因爲巧真姐嫁過人嗎?可巧真姐也不想的啊。

“大伯,大娘,本來俺是外人,不該插話,可俺真的覺得寶生哥和巧真姐般配,他們都是好人。在一起多好啊。你們別這樣,咱們好好說不中嗎?”孫雲也開了口,帶着絲哀求,希望對方能好好說話。

張來喜厭惡的看了孫雲一眼,把頭扭到了一邊,他聽說了她的事,這個婦人克人咧,沾着她就黴氣,自己不能和她說話,免得黴氣到自己身上。

167章 各自的心思

“你們知道個啥,俺寶生有的是好的配,她王家的女子算個啥,別說嫁過人,就是沒嫁過,俺張家也不稀罕,成天想着巴結了寶生娘,想倒貼進來,倒貼俺們也不要你。”張來喜對於王家沒任何的好感,話說的難聽。

“俺王家的閨女咋啦?惹你啥了!你家想娶,俺還不嫁呢,嫁過去生不完的氣,當恁多主貴,俺家不稀罕。”巧紅不依了,頂撞起來。

看張來喜和巧紅吵了起來,胡氏勸着她的男人,巧真也拉了下巧紅,吵架沒意義,只會把話越說越僵。

“寶生哥現在人呢?”巧真問着,既然如此把話說清楚也好。

張來喜氣呼呼的不吭聲,胡氏訕訕的笑了下,低聲道:“孩兒他爹怕寶生做傻事,把他鎖屋裡頭了。”

巧真那個無奈,連鎖人這招都用了,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大伯家和俺二伯家有矛盾,這事俺不知道底細,也不想知道,俺和二伯家也鬧的夠嗆,不過俺們畢竟都姓王,俺們摘不出去。

今個既然都在,俺把話說清楚也好,寶生哥以前和俺咋樣,俺不說了,那都是過去的事了,畢竟俺嫁了人,受傷回來,俺把啥都忘了,俺只記得寶生哥是俺的救命恩人,人常說,有恩不報是畜生。所以俺一直想着咋報恩。

寶生哥又支持俺賣落生,玉米,又和俺合夥賣涼粉,他和大娘都信任俺,幫俺了不少,俺這心裡一直記掛着,寶生哥是好人,對於俺是沒話說。

至於寶生哥的心思,俺也知道,莊子內說閒話的不少,之所以一直不讓寶生提,那是因爲俺覺得自己配不上寶生哥。他太好,而俺被休過,雖然俺沒有不守婦道,可俺確實嫁過人,所以心裡一直過不去這個坎。

俺也曾經想過,寶生哥好,大娘人也好,俺嫁過去好好侍候大娘,好好和寶生哥過日子,可大伯不喜歡俺。俺不能因爲自己讓兩家鬧翻。也不能因爲這個就讓寶生哥和你們不來往。成親是高興的事。要是鬧個天翻地覆,誰心裡也不得勁。

所以這事一直到今日也沒吭聲,寶生哥相看過幾個,俺也和大娘說了。只要寶生相中了,俺替他高興。俺絕不會有啥話。

另外找寶生哥和俺家一起賣吃食也好,燒土窯也好,俺只是報答寶生哥,想着讓他家的日子過好點,這事只要寶生哥和大娘不說話,不管誰說,俺都不會和寶生哥拆夥的。

至於年前說親這事,俺確實不知道。因爲爹孃和寶生哥商量了,俺不想多說,這事讓寶生哥來說,要是寶生哥不願意,兩家以後必不會再說這事。俺爹孃哪也不會再提。

若是寶生哥他說這輩子非俺王巧真不娶,那俺就嫁,誰說啥都不中用。”

巧真的話很用力,她想過了,對於寶生,她有愧疚,他是救命恩人,若他真這一輩子除了自己誰都不娶,那自己真無法心安,不能害了人家一輩子。

自己嫁給寶生,絕了所有人的心思,都清淨,那時自己會收了所有的想法,一心過日子,把兩家的日子都過好,她也不想總欠着人恩情,這樣壓在她身上,會讓她透不過氣來。

但若是寶生猶豫,又顧慮,或是他心裡有旁人,那她會祝福他,好好努力讓土窯賺錢,幫他家把日子過好,算是報了他的恩德。

“你別想找他來給他灌迷湯,你把你那不要臉的花招省省,俺不吃你這一套,寶生的事俺能做主,他不會要你的。”張來喜說的斬釘截鐵。

“俺來了。”一個低沉的男聲響起,寶生大踏步的走了進來。

“你,你咋出來了?”張來喜騰地從凳子上站了起來,一臉的不相信。

“俺求娘給開的門。”寶生說完看了看屋內的人。

“你來沒用!俺說你不能娶,你就不能娶。她個沒名節的婦人,咋配進咱們張家。”張來喜氣喘喘的,堅持着自己。

“寶生,你大伯身子不好,你可別和他犟犟,你可別氣着他了。有話咱好好說啊。”胡氏交代着,雖然她人不錯,可自家人向着自家人,她心裡向着她男人。

巧真沒說話,巧紅卻道:“寶生哥,你來的正好,你和你大伯說清楚,你娶不娶俺大姐,要是不娶,你趕緊把你大伯弄回去吧,別在俺家了,俺真招待不起他,來了,好水好言的招待着,他左罵一句,右說一句,不是看在你的面上,看俺依他。”巧紅很生氣。

“寶生,俺和你說,你要是敢娶她,俺就和你家斷親,把你從老張家除名,等往後到了地底下,俺看你咋去見你爹。”張來喜氣的連這話都說出來了。

寶生的臉很難看,大姑昨天把他叫了過去,說如果他真的喜歡巧真,就請媒人上門提親,她做好了王長順和周氏的工作,答應把巧真許給他,他一聽很歡喜,二話沒說就應了。

回去和娘說了下這事,他就去找人了,定的今日去再給媒人信,哪知道今個一早,大伯和大娘就上了門,幾言不合,大伯竟然把自己鎖在了屋內。

自己猜到他要來找巧真的麻煩,急的要命,跪地求了娘半天,娘才把自己放了出來,自己趕緊跑了過來。

剛到這裡,他就聽到了裡面的話。聽着巧真說要他和安生過日子,他很欣喜,覺得自己想了這麼多年的事終於落了地,他算是熬到頭了,他一定要好好護着巧真,不再讓他受委屈了。

等他進了屋子,他看到了孫雲,不知爲何他要娶巧真的話竟然有些說不出口,他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這不是多年自己心心念念所想的嗎?咋臨頭自己卻張不開嘴呢。

大伯又威脅自己要把他趕出張家,要知道這可是非常嚴重的後果,一般是犯了相當大的錯纔會這樣,他要是被趕出去,百年後他有何臉面見爹呢。

寶生心裡有些猶豫,心中亂七八糟的想着有的沒的,嘴張了兩張,硬是沒出聲。

“寶生哥,你快說話啊,你要是不願意,那你們就都走吧。”巧紅性子急,她看着急的慌,平時看寶生哥積極的很,咋這時間這面瓜。

“寶生哥,你快說啊,你快說你願意娶巧真姐啊。”孫雲也在旁邊着急。

寶生張了張嘴,俺願意三個字到了嘴邊,他又咽了回去,他說出來,勢必和大伯一家鬧翻,那時間娘該如何?

他成了不孝子,咋有顏面見爹。還有,還有爲何他的眼前閃現出了孫雲那日哭着述說身世的樣子,那梨花帶雨的模樣,是那樣讓他心疼,爲啥現在說他和巧真的事,自己卻想到了孫雲呢?寶生走神了。

巧真看着寶生的樣子,突然間明白了,總說當局則迷,敢情寶生心裡竟然有了孫雲,估計他自己都不知道,只是這幾年他把心思都放在了自己的身上,他對自己也許是愧疚,因爲他沒有提親,才讓原主嫁了那樣一個人,過了悲慘的生活,他一直自責着。

他以爲他一直喜歡着原主,後來見自己成了這樣,願意負責,才說要娶自己,可等他命定之人出現的時間,他就會知道,他愛的不是自己。

只是自己沒有想到這人是孫雲,也是,孫雲模樣不錯,柔弱賢惠,是個不錯的女子,就是名聲有些讓古代人忌諱,不過這些不算什麼。

孫雲確實難得,雖然她有過婚約,可正經來說,她還是個閨女,也配寶生,孫雲沒有了家人,若是嫁給了寶生,一定能好好的過日子,況且寶生於她有救命之恩,孫雲一定會好好孝敬寶生娘,好好對待寶生的,她比自己更真,更合適。

巧真笑了,她心裡有了數,她會促成他們的。

“寶生哥,你別說了,俺心裡一直把你當成個大哥,俺沒想過要嫁人,俺家和大伯家不合,俺不喜歡吵鬧,這事就到此爲止,俺會和俺爹孃說的,寶生哥就當沒聽過這些。往後咱們都不提了,中嗎?”巧真主動把這事揭過去。

“你又耍啥心思呢!咋一會一出,你唱啥戲呢!”張來喜有些不相信,剛纔還說要嫁的,咋現在就不肯了呢。

“巧真,俺…”寶生有些不知道咋開口。

“俺明白,不說了,這事就當沒有聽過,但是俺希望寶生哥能繼續管着土窯,畢竟往後俺還想把土窯做大,等往後有了銀子,再蓋兩座,到時間莊子裡的人就不用去別的地兒做工了。這就夠乾的了。”巧真說的真誠。

寶生神色有些黯然,她是拒絕了自己嗎?她還是從心內不想嫁自己,自己也是,想了這幾年,爲何有了希望的時間自己卻沒有痛快答應呢?自己還是個男人嘛!自己這腦子都想的啥啊!

“姐。不能這樣啊,寶生哥你門倆…”孫雲很難受,爲何她看好的兩個人不能成呢,她希望巧真姐和寶生哥在一塊能好好過日子。

168章 其樂融融

巧真衝孫雲笑了下,拉住了她,道:“傻妹子,別難過,以後你就會明白的。”

張來喜和胡氏顯然是沒有想到事情的結果會是這樣,他們更沒有想到巧真竟然自己截斷了她和寶生的路,那這樣的話往後他們是不是就不用擔心了。

“你,你說哩是真的?往後你不纏着俺寶生了?你說話算數?”張來喜一臉不相信的問着巧真。

“俺姐啥時間纏着寶生哥了啊,都是你們瞎說的。”巧紅不滿的嘟囔着。

“大伯,這裡沒巧真的事,是俺一廂情願,是俺纏着巧真,您別再說了,往後也別來鬧了,咱們走吧。”寶生臉色很不對,他心裡不是滋味,很是失落。

“走,寶生,咱們走。你可記住,人家不稀罕你,你可別沒出息了。往後別往這兒跑了。”張來喜拉着寶生走,說話間又換了口風。

巧真真的無語,這啥都能往她身上賴啊,自己應,他說自己纏着寶生,自己不應,他又說自己不稀罕寶生,他心裡厭惡自己,自己咋做都是錯,不過他是和自己不相干的人,自己不會把他的話聽到心裡去。

他們走後,巧紅氣憤的把碗內的水潑到了院子內,道:“還給他們喝茶,喝啥喝,就沒見過這樣的,當咱多稀罕。往後不讓他買進門。”

“好了,彆氣了,氣壞了不值當,你也不是不知道,莊子裡就這樣,今個打,明個好的。說幾句就說幾句吧。”巧真覺得自己現在的心古井無波,起不了浪花。

“也就是大姐,換成我,我可不依他,哪有這樣欺負人的,還攆上門來,礙着他啥事了啊!對了。大姐,爹孃咋就同意你和寶生哥的事了,上次娘可是應了陳公子了啊,這咋又變了啊?”巧紅心內很不解,上次娘應,自己可是親耳聽到的。

其實周氏確實應了陳軒宇,所以孫菊花和她說的時間,她是不同意的,畢竟那天他可是當着她和巧紅親了閨女,咋能再把巧真許給別人。

可孫菊花說了陳軒宇要進京。要娶管家的小姐。巧真不願意進京。不願意做平妻,周氏也捨不得閨女,所以在孫菊花的相勸下,她點頭了。同意讓寶生上門提親,只是她沒有想到會鬧了這麼一出,她要是知道,肯定不會點頭的。

“我和陳公子沒事,大姐不嫁人了,就在這個院子裡過一輩子。”巧真摸了摸巧紅的頭髮,說的柔和。

“那俺就在這兒陪大姐一輩子。”孫雲上前來拉住了巧真,她也沒有想過嫁人,像她這樣的。也不會有人要她,她這輩子都陪在大姐身邊好了。

“那俺也不嫁了,俺也陪着大姐。”巧紅氣鼓鼓的。

“你們倆湊啥熱鬧,當這好玩呢。都小閨女家家的,這纔多大。就不嫁人了。”巧真好笑。

“大姐,你比俺大一歲。”孫雲弱弱的說着。

是嗎?才一歲,可自己的心態卻這樣老了,巧真淡淡的笑了下。

“好了,不說這些了,這馬上就該過年了,咱們下半晌去蔣馬買東西去,心情要是不好,就使勁買,買多了,就高興了。”巧真把所有的煩心事都甩了出去。

“真哩?那俺去,走,咱們現在就去吧,俺也使勁花次錢看看。看看心裡是不是能得勁些。”巧紅有些迫不及待。

“中。走。”巧真也不等下半晌了,三個女子拿着銀子就出門了。

三人轉了很久,回來後把東西往家裡一扔,一個個就抱着水碗大口的喝上了。

“咋買了這老多的東西回來?這,這得吃多久啊。”賈氏看着三人帶回來的東西傻眼了,這大包小包的,得花多少錢啊。

“哈哈。”三人笑了起來,當時一鼓作氣看上就買了,當然都是撿便宜的買,幾文的,十幾文的,也不心疼,就使勁的買了,結果就弄了一大堆回來。

“別說,俺心裡是得勁多了,可看着這些東西,俺又心疼了,大姐咋弄啊。”巧紅過了那個生氣的勁,又心疼起來。

“有啥心疼的,能用就用,多了給爹孃那院子裡送過去,用不上的就放着,早晚用的上。”巧真並不心疼,銀子賺來就是要花的,前幾天二嫂送來了銀子給她,是還給她的,她手裡不緊了,花點也沒啥。

“大姐說的是,等會給娘送過去點,別說買多了,不然娘該說咱們敗家了,也別讓大嫂知道,不然她還不跑過來啊,她光想沾便宜。”巧紅不喜歡大嫂玉花那勁。

孫雲的神色間有絲淡淡的羨慕,有家人的感覺真好。

巧真領着巧紅把買的東西拎到了王家一部分,就這周氏還說她敗家,說讓她過年別準備了,到時間過來吃飯就中,玉花倒是很高興,多了不少吃食,她就不用摳着了。

期間巧真偷偷的和周氏說了寶生的事,讓娘不要再操心自己的婚事了,她自己會處理的,周氏心裡有些難受,可閨女主意正,再加上寶生大伯哪裡,她也就死心了,讓閨女自己拿主意了,她不管了。

第二日巧真開始領着幾人過油,雖然說周氏讓她去那邊吃,可因爲賈氏母子,因爲孫雲,她不能都把人領過去,到時間大嫂玉花還不一定多少閒話呢,還是自己在家弄些實在。

炸丸子是必不可少的,幾樣丸子巧真都弄了,量不少,第一鍋出來就引的王濤口水直流,不過他沒動手。

成子和聲子卻不客氣,他現在私塾放假了,要來年才能去,他就領着聲子跑到這院子玩。

他也不嫌燙,伸手在筐內抓了一把丸子就扔進了嘴內。

“啊,好燙,哈,香,好吃咧。”他邊撕哈着,邊嚼了起來。

“哥,俺也想吃。”聲子眼巴巴的瞅着。

“給。”成子把手裡的給了聲子,然後他又抓了一把,兩個手倒騰了下,嘴內說道:“濤子,你做啥不動,你可不是小孩兒,不會等着俺給你抓吧?趕緊動手,俺大姑不會說的,你吃的越多,她才越高興。”

巧真笑瞪了成子一眼,罵道:“啥叫你吃的越多俺越高興,誰說的,你洗手沒?就來抓着吃,這濤兒和聲子都讓你教壞了。看看你帶的啥頭啊。”

“俺帶的好頭。大姑,俺黑了就在這吃飯吧,俺不回去了,那邊做飯吃着不香,還是大姑這的飯吃着好吃。”成子根本就不和巧真客套,他知道大姑從心裡愛他們幾個,他們也把大姑當成親人,不用客氣。

王濤兒看着成子這樣,心裡有些羨慕,知道自己太拘束了,他也不客氣了,身手抓了把丸子,他看着巧真衝他柔柔的笑,娘也沒說他,他心裡開心了,他也把這裡當成家,他長大後會孝順娘和巧真姑的。

看他們吃的開心,巧真心內也高興,她自己也時不時的捏一個吃,巧紅也是,孫雲和賈氏倒沒有偷吃,他們都忙着,巧真給她們塞進嘴內幾個,開始她們還不好意思,後來也就慣了。

該炸的巧真都炸了,另外她還炸了不少面葉子,她想炸扇子,可惜她不會弄,不過炸的已經夠多了。黑了燒了一大鍋雞蛋稀飯,幾個孩子都沒有回去,留了下來,吃的很香,一大家子其樂融融,笑個不停。

第二日開始盤扁食餡,巧真準備了兩種,一種是蘿蔔肉的,一種是酸菜肉的,除了豬肉,裡面還加了些羊肉,這樣更香些。

肉是幾人輪流剁的,等大中,二中過來幫忙的時間,幾人都躲好了。

當天晚上就吃了扁食,第一鍋先給王家端了過去,是孝敬陳氏和王長順,周氏的。

幾個小的,則都留在了巧真處,不願意回去,氣的周氏直說他們,他們大姑家的飯香,說他們小沒良心,不過成子幾人知道奶不是真生氣,也就笑鬧了下。

三十那日貼完了對子,巧真領着院子內所有的人都去了王家,給陳氏磕了頭,今個要在一起吃年飯,不能分開,所以就都過來了。

吃飯的人多,可幹活的人也多,都不用巧真幫忙,竈火屋就站滿了,一人做了倆拿手菜,就滿滿當當擺了一桌子。

菜是好菜,也打了燒酒,男人那桌都滿上了酒,陳氏也坐在了女子這桌的首位上,看她一臉的笑,就知道她是歡喜的,這是她這兩年過的最高興的一個年。

菜吃着,酒喝着,嘮着說着,一個個都很興奮,就連孫雲都忘記了自己的尷尬,把自己融入進來,體會這份快樂。

吃完收拾完就是嘮閒磕,有的沒的說了一大堆,黑了又稍微吃了點,巧真她們就回了那邊。

又是一個新年啊,巧真在牀上暗歎,最近她是什麼都不想,晚上只研究陣法,別說,現在殺陣讓她研究出了一半來,相信再過不久,就能研究出來了,巧真心內寬慰,會殺陣,到時間有了一定的自保能力,不再那麼被動了,那時間她就不是誰想欺負就能欺負的了。

169章 寒冬的暖

到了初一巧真領着人去給陳氏磕了頭,說了吉祥話,在王家吃了餃子,又閒話了一天,過年就是這樣的,除了吃喝,就是閒嘮,沒啥別的活計,農人們也是難得的輕鬆。

天也不錯,太陽暖融融的,曬的人舒服。

初二玉花和梅花要回孃家,巧真也買了些東西送到了王家,算是自己走孃家的一點意思。

過了初五,天兒開始下起了雪,這一下就是兩天,天陡然就變冷了起來,讓人不能出門。

“哎,俺就知道,這翻過春兒,凍斷筋兒,這年頭裡暖和,這過完年可是冷的要命,幸好俺初四回了孃家,不然這天兒走孃家可是受罪,路都沒法走。”周氏邊烤着火邊感嘆着。

“是啊,這猛一冷,人就有些受不住了。幸好咱娘這身子還中,俺看家裡柴火也備了不少,夠燒的,不然俺可怕娘受不住這冷。”孫菊花也點頭說着。

“咱家的柴火夠了,家裡沒懶人,存了不老少,燒一冬足足的,要說這天兒一冷,咱們莊子老於嬸子可是要遭罪了,可憐啊。”周氏神色間帶了絲不忍。

於奶奶?巧真在腦海裡回憶着這個人。

“是啊,你於嬸子可是個好人,就是命不好,她這一輩子可夠苦的,說起來就讓人心酸,你說說她咋就攤上那樣一個孩兒,都說養兒防老,哎,這人的命啊,還真是沒法說。”陳氏也感嘆着。

陳氏這樣一說,巧真想了起來,這個於奶奶,她算是個五保戶,她嫁的男人幾代都是單傳,沒有叔伯兄弟。

她三十多歲上男人死了,就自己一個人拉拔孩兒長大,那苦可是沒少吃。

孩兒長大了,給他娶了個媳婦,結果媳婦過門沒兩年就要分家。不和婆婆一起過,說婆婆命硬,怕克他們。

於奶奶的兒子叫張家生,開始對自己的寡母還不錯,後來架不住媳婦總說,也就站在了媳婦這邊要分家。

這事當時鬧的很大,族長,莊子的長輩都去了,把張家生倆口子罵了一頓,家是沒分成。可媳婦卻整日的罵婆婆。摔摔打打的。不做飯不幹活,日子不好好過。

再後來張家生去鎮子做了點小生意,哪知道他時運不錯,折騰着倒是讓他發了財。竟然在鎮子上買了院子,把媳婦也接了過去,只把寡母一個人扔在了莊子裡。

於氏病倒了,告訴他們信兒,他們都不回來,要不是鄰里間照顧,怕是她都沒命了,就這樣一過好些年,他們對自己的寡母不聞不問。

說來這事也是報應。張家生的生意做大了,卻並沒有享受幾年,前幾年他去外地進貨,被人給騙了,不但積蓄銀子沒了。連命都搭上了,落了個客死異鄉。

信兒傳回了鎮子,他那個媳婦哭了一場,打聽清楚後,把鋪子盤了出去,然後領着個閨女又改嫁了。

於氏知道兒子死了的消息,人差點跟着去了,後來挺了過來,可她身邊一個親人都沒了,沒人沒錢的,就她一個孤老婆子在莊子裡過着日子。

她年紀大了,做不了太大的體力活,柴火肯定不會多備,這冷的天,怕是不好過啊,巧真在心裡感嘆。

“娘,要不等會俺們去看看於奶奶吧,反正離的也不遠,不中的話給她弄點柴火過去。”巧真問着,起了同情之心。

“中啊,於嬸子是怪可憐的。她可是個好人啊,年景的時間她還給過咱們家兩塊紅薯呢,那可頂老大事了。”周氏應了。

陳氏也笑着讓巧真去看看,同樣是老人,自己的命算好的了。

巧真領着賈氏去了於奶奶的家裡,進去後看到院子裡都是雪,沒人清掃,堂屋門關着,人應該在屋內,巧真在門前叫了幾聲。

“是誰呀。”一個蒼老的聲音問着。

“於奶奶,是俺,俺是巧真。”巧真回了話。

“進來吧,門沒上鎖。”老人回答了一句。

巧真推開了門,一股冷氣迎面撲來,滲透人的骨頭,巧真打了個寒顫,屋內比外面更冷。

巧真到了牀邊,於氏應該是躺着的,知道來人了,她坐了起來,身上穿着棉衣,上面還蓋着棉被,就這她的臉色還不好看,嘴脣有些發烏,顯然是凍的。

巧真急忙上前扶住了於氏,把棉被給她蓋了蓋,說道:“奶,你快坐好,別凍着了,這冷的天兒,咋不升個火盆呢。”

於氏看着巧真笑了笑,答道:“這翻了冬,天兒要冷不少日子呢,奶家的柴火夠燒飯吃的,哪還能升火盆啊。你們坐,奶去給你們燒點水去。”

巧真急忙拉住了於氏,不讓她下地兒,心裡有些酸,於氏的棉襖很舊了,也很薄,擋不住寒冷,要去燒水,看來家裡還口熱水都沒有,這日子過的讓人心疼。

“不用了,奶,快坐好。”巧真又給她蓋了下被子。

“你說你們來了,奶咋能連口水都不讓你們喝的。”於氏有些不好意思。

“沒事,俺們不是外人,不用客套,奶,您吃過了嗎?”巧真問着。

“吃了,奶年歲大了,一天吃兩頓就中。”於氏是個慈祥的人,心也好,不然也不會在災害年給王家兩塊紅薯,要知道那時間可都沒吃的,一點的東西都是救命的。

“奶,您別可惜柴火了,等會俺就給您拉點柴火過來,您放心燒,這要是凍病了,可咋是好。”巧真心裡酸澀。

“好閨女,你的心意奶領了,不用了,奶年歲大了,不怕冷,誰家柴火都不寬裕,你可別拉過來,你家也一大家子呢。”於氏急忙攔住了。

巧真剛想說什麼,她看到於氏臉上閃過痛苦的神色。

“奶,您這是咋啦?”巧真急忙追問。

“沒啥,沒啥。”於氏不肯說。

“奶,今個俺可是代俺奶和俺娘來看您的,您要是不和俺說,回頭俺就讓俺娘來看您。”巧真知道對方是不願意給人添麻煩。

“真沒啥,老毛病了,就是這腿彎有點不得勁,這人老了就是這樣,熬命啊。”於氏無奈的說了,不能總讓人家往自己家裡跑。

巧真皺眉,猛然間她想到了,於奶奶這腿怕是風溼啊,人老了本身就沒有了火氣,受不住凍,她總呆在陰冷的屋子裡,不得關節炎纔怪。

“奶,您能下地不?”巧真說着開始打量起來,先前她沒注意,桌子上放着一個碗,碗內是半碗雜麪的糊糊,她用手碰了下,碗冰冷,於奶奶就吃這個?

“奶,您去俺家吧,反正俺家天天得升火盆,一個火盆幾個人烤火都中,不說別的,起碼有口熱乎飯吃。”巧真心裡有些不得勁,一個孤寡的老人這樣,她見到了難受。

“不中,巧真,奶不去,咱們非親非故的,奶咋能去你家,你放心,奶這身子好着呢,你別擔心奶。”於氏想也沒想的拒了,她怎麼能去連累旁人。

“奶,一個莊子上住着,咋就非要有親有故的才中嗎?年景的時間,奶和俺家也沒親沒故,還不是給了俺家兩塊紅薯,那兩塊紅薯可是把聲子救了,俺們一直記着呢,現在奶這身子不方便,俺做點不是應該嗎?

再說過些天俺奶也搬過去了,她整日裡也沒個說話的人,奶要是搬過去了,恁倆還有個伴,有個人嘮嗑,這多好啊。”巧真勸着。

“那也不中,俺心裡過意不去,不能去啊。”於氏還是搖頭了。

“奶,您就過去吧,您看俺也不是王家人,還不是在巧真哪住着,咱們是沒親沒故的,可咱們在一起不比那親裡強?有那親裡還整天打破頭呢,巧真那邊的人都沒說道,奶去吧,俺侍候奶。”

賈氏也上前勸了,她剛纔去了竈火屋一趟,裡面冷鍋冷竈,沒有一點的熱乎氣,也沒啥糧食,柴火就一點,缸裡的水成了冰,要是不管,於奶奶肯定熬不過這個冬去。

“這?”於氏有些猶豫,她能看出來二人都是真心的,可自己是累贅啊,咋能去拖累人!

“奶,嫂子說的是,不一定非要有親,在一起合得來才中,奶先過去,熬過了這個冬天,奶要是覺得俺家住着不得勁,等天兒暖和了再搬回來,中不?”巧真拉住了於氏的手,她的手枯瘦而沒有溫度。

“中,俺老婆子也算有好報了,巧真,俺就舔着臉去恁家了,給你添麻煩了。”於氏的眼淚都下來了,她本以爲自己熬不過去了,以爲自己熬盡了身體最後這點油就會去了,哪想到今個竟然有人要把自己接回去,是老天爺開眼了嗎?

巧真讓賈氏幫着收拾東西,她去找來了架子車,下面鋪了層棉被,然後二人把於氏攙扶到了架子車上,於氏的腿都不敢走路,疼的鑽心。

上面又蓋了層被子,賈氏拉着,巧真推着,她們回了家。

巧真要把於氏安排在正房的側屋,於氏說啥不肯,那是主人位,她不能住,最後只能讓她住了廂房,不過裡面什麼都有。火盆升起,暖和了起來。

170章 見面

巧真給於氏鋪的新褥子,新牀單,又給她蓋上了被子,賈氏又給她做了碗熱湯麪,吃完後,於氏拉着二人的手不住落淚,道:“巧真,濤兒她娘,老婆子謝謝你們了。你們都是好人啊。俺老婆子給你們添麻煩了。”

“奶,別這樣,啥麻煩不麻煩的,您安心住着,就當自己的家裡好了,有啥要的,想吃的只管和俺們說。”巧真拍了拍於氏的手,衝她笑着。

安頓好了於氏,巧真讓賈氏陪着她,她則回了王家,她要去和陳氏還有周氏報告消息。

“可憐啊,攤着那麼一個孩兒,這日子難熬啊。巧真,讓你於奶奶安心住着,過幾天俺也搬過去,倆人也有個伴。”陳氏贊成了巧真。

“娘,您真的要搬過去住嗎?俺不想讓您走,您說說都這久了,您要是不在俺身邊,俺心裡沒主心骨啊。”周氏有些傷感,雖然已經說好了的事,可到了臨頭,她心裡又有些不得勁。

“中拉,都多大了還哭,我是去哪,是去恁閨女家,就隔了那幾乎,你一天跑過去八趟都中,天天還能見着,有啥難過的,要是巧真不稀罕我了,我還會來。”陳氏勸着媳婦,她和媳婦感情深,她心裡也有些不捨得。

“俺永遠稀罕奶,奶別想着回來了,等往後再把院子蓋大些,爹孃也住進去,這樣不就好了。”巧真笑嘻嘻的。

“看你說的,這哪有住閨女家的,誰家興這,不被人笑話死纔怪。”周氏嗔了閨女一眼。

“聽人家說那些就甭活了,自己過的好就中。是不是啊奶。”巧真逗着。

“是啊,管人家說啥。”陳氏笑了,周氏也破涕爲笑。

“你說說你那院子蓋那大,住的都不是咱家的人。依俺看,往後啊,那院子得被你把人住滿了。”周氏說着閨女。閨女的心太軟,見誰都可憐,都往家裡領。

“娘,您是沒見於奶奶那個樣子,俺實在是不忍心。”巧真那種情況下實在是沒法不怪,不然她半夜都睡不着覺。

“娘沒說你做的不對,咱們遇着了是要幫一把,不過院子里人還是別太多,多了容易生是非,畢竟不是一家子。怕隔心啊。”周氏告誡着閨女。

“俺記住了。”巧真沒犟嘴。娘說的也是實話。

孫菊花一直沒做聲。侄女這個性子確實不適合在內宅,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罷了,她和少爺沒這個緣分。自己不能強求了。

於氏就這樣在巧真的家裡住了下來,巧真讓賈氏天天用滾燙的毛巾給於氏捂膝蓋,去除裡面的溼氣。

一天三頓飯不少,屋子也暖和,沒幾天於氏的氣色就緩和了不少,也能下地走了,剛一能走,她就想下地去幹活,讓幾人攔住了。都在,哪能用她老人家啊。

到了十五,巧真領着成子和聲子刻了很多的蘿蔔燈,裡面裝了凝結的油,放了捻子。等黑了以後把每個門前都點亮了。

巧真也去墳內送了燈,去年的這個時間玉成風閒來陪她進墳放燈,陳軒宇跟在他們的後面,劉明義則在鎮子上討陳家小姐的歡心。

真是年年歲歲景相同,歲歲年年人不同啊。

說起劉明義,上次他巴結陳三公子失敗,現在的日子可是很不好過,玉家針對他,陳軒宇也針對他,他現在是在夾縫中求生存,若是不找個顆好大樹,怕是要不了兩年就該倒了,不過就是這樣,他也把頭低的很低,輕易不出面,也不惹事。

過完了燈節,巧真把陳氏接了過來,正屋早收拾好了,牀上鋪的厚厚的,不會咯着人。屋內該有的一樣不少,新衣裳都好幾件放在箱子內,鋪的牀單更是預備了好幾條,給陳氏輪換。

晌午衆人在巧真這裡吃了一頓,算是定了下來,也說好了,家裡的兩位老人由巧紅和孫雲照顧,巧紅就不去梅花的店內了,梅花除了請了她孃家侄子外,還在莊子找了兩個手腳勤快的婦人來打雜,再加上賈氏,這樣人就差不多了夠了,不用巧真操心了。

一眨眼日子就到了正月末,巧真看得出來大姑孫菊花的情緒不高,可能是分離在即,她捨不得,最近這些日子她時時陪着陳氏,她是怕這一去就再也沒有了見面的機會了。

巧真的心內也難受,那次過後,她再沒有見到過陳軒宇,他這一走,怕是難見了,自己心裡確實不是滋味。但她們的路不同,追求不同,她強迫不了別人,也無法強迫自己。

明個就是二月二了,巧真拉上了孫雲,她們打算去買兩個豬頭回來呼呼,因爲大姑說過完明個,她就要去鎮子上,她想多做幾個菜,爲她送行。

二人去了蔣馬,選了兩個大豬頭,又買了一些肉,放到了架子車上拉着回去。

架子車進了院子,巧真喊道:“紅兒,快出來,看大姐都買啥回來了,這下明個就有好吃的了。”

巧真的話落,屋內走出一個人來,不過不是巧紅,而是陳軒宇。

巧真愣了,他怎麼在這兒?門口也沒有馬車啊,他怎麼來了?是了,他要走了,這是同自己告別的吧,巧真心內有些酸澀,眼睛有些迷糊。

陳軒宇瘦了些,不過看上去精神尚可,想來他已經過了那心傷的時刻,那就好,他走出來就好。

“陳公子。”巧真低下去了頭,同陳軒宇見了禮兒。

“今日無事,過來看看,你可還好?”陳軒宇雖然瘦了些,可依舊俊朗非凡。

“還好,勞公子牽掛了。”巧真擡起頭,臉色恢復正常,客氣的應對着。

陳軒宇點頭,也衝孫雲點了下頭,孫雲的事他都聽乳母說了。

孫雲急忙回了禮兒,眼前的公子可是大姑的主子,是她不可攀的,自己可不能失了分寸,替大姑和巧真姐丟人。

“大姐,俺拿進去,你去招呼公子吧。”孫雲接下了巧真手裡的東西。

“公子可要留下用飯?”巧真問了句,反正他要走了,自己在走前招待他一頓,算是全了這份情誼。

“有勞了。”陳軒宇點頭應下。

孫雲和巧紅去準備飯了,孫菊花陪着陳氏和於氏在內屋,屋內就剩下了巧真和陳軒宇。

兩人都有些漠然無語,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給了孫媽媽賣身契,可她不肯收。”陳軒宇先打破了這份寂靜。

巧真點頭,低聲道:“我想到了,大姑有她自己的選擇,她從小看着公子長大,公子要回京,她不會在這裡安享晚年的,肯定要陪着公子回去,公子,民婦請求你,如果可以,請您護大姑周全。”

“你,怪我嗎?”陳軒宇沉默了半晌,才這樣問道。

巧真輕搖頭,輕聲說道:“我們的路不同,思想不一樣,選擇不一樣,沒有怪一說,民婦只希望公子和大姑能好好的就行了。”

“我三日後動身。”陳軒宇深深的看着巧真,似要把她烙在自己的腦海內。

“三日後,那今日就算爲公子送行吧,民婦親自去做幾個小菜,願公子一路順風。”巧真不知道該如何呆下去,她想親手去做點吃的,算是送行。

“好。”陳軒宇點頭,下次再吃到這個婦人弄的東西還不知道是何時呢,走時他是想吃了,他懷內紅薯窖的那段日子。

巧真走出了屋子,發現自己的眼角溼了,她眨了眨眼睛,拭去了淚痕,輕笑着進了竈火屋,親自動手做了幾個菜。

她炒了一個豬肝,煎了一盤豆腐,抓了一把於奶奶生的豆芽,用幹辣椒爆火炒了,搓了個藕片,大白菜炒肉,炒了盤燜子,菜就夠了,巧真又做了個湯,裝了一盤子饅頭,和巧紅一起端了上去。

陳軒宇獨自坐了,兩位老人不能出屋來吃,孫菊花身份在,不可能和他一個桌子,別人更不會上桌了。

最後是巧真陪着他吃了些,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靜靜的把一頓飯吃完了。

巧真和陳軒宇好像一下沒話了,飯吃完了,可兩個人還是沉默。

“少爺,明個一早老奴就回鎮子。”孫菊花同陳軒宇說着,她還能在家裡呆一天。

陳軒宇揚起嘴角笑了笑,上前去摸了摸孫菊花頭上的白髮,巧真心裡卻涌起了股難言的滋味,難道陳軒宇不打算帶大姑走嗎?怎麼看他的神色像是在別離。

“媽媽,您都有白髮了,這些年您沒少爲我操勞,到了這個年紀,該享享福了。”陳軒宇笑的很溫暖。

“不!少爺,您別想丟下老奴,老奴一定要跟着您的。”孫菊花搖頭,她怎麼能捨棄少爺。

“留下吧,你的賣身契在我帶來那個藍皮包袱裡,裡面有些銀子,還有鎮子上的一座宅子的房契,留給您養老。”陳軒宇都安排好了。

“不!老奴不要,老奴只要在少爺身邊,少爺不能不管老奴啊,老奴是一定要跟着少爺的。”孫菊花淚落了下來,不住的哀求着,她不要和少爺分開,她一定要跟着才能安心。

171章 分離(三更)

陳軒宇看着自己的乳母,神色間有些無奈,知道自己不說實話的話,乳母是不會聽自己的留下來,他只得道:“媽媽,我這次不是回京城,我要去化北,所以不能帶上你。”

“化北,那不是老爺打仗的地兒嗎?少爺去哪做啥?”孫菊花不解。

巧真也愣了,不是說回京去向寧家提親嗎?咋又變成了去化北?這是唱哪出啊。

陳軒宇只是笑了笑,沒有說別的。

“少爺,少爺,您難道要去找老爺,是要去打仗?不中啊,不中啊,戰場上刀槍無眼,那可是會要人命的啊,不能去啊。”孫菊花一臉的惶恐。

“我父親可以靠着自己拼鬥過來,我有何不可,我有仇要報,我有恩要還,可我不能用成親來成全自己,我也不能依靠岳家的能力爲自己鋪路。我要上戰場,我要去掙軍功,我相信我依靠自己也可以達到我想要的一切。而不是用姻緣去換。那樣我對不起的是所有的人。”陳軒宇臉上神色堅定,顯然他已經打好了主意。

“不,少能,不能啊。大小姐可就您這一條根,您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老奴咋有臉去見小姐,軍功不是好掙的,一個不好會出人命的,老奴不能讓您去,說啥都不能。”孫菊花跪在了地上,苦苦的哀求起來。

“媽媽,您起來,我意已決,不會改變,父輩可以,我輩也可以。”陳軒宇扶起了孫菊花,語意堅決。

孫菊花只一個勁的搖頭,突然她衝過去抓住了巧真,大聲道:“巧真,巧真,你說話啊,不能讓少爺去啊,他這可都是爲了你啊,要去冒險。你就答應做少爺的平妻吧,這樣少爺就不用去了,大姑求你了。”說着她竟然要對巧真下跪。

此刻的巧真也是傻眼的,她真沒有想到陳軒宇會做這樣的決定,現代的電視上常常演打仗,不管是贏還是輸,戰場都是用屍骨堆起來的,戰場上一個不好,就會把命送了。缺胳膊少腿的更是多的是。

“公子,戰場無情……”巧真的話沒有說完被陳軒宇阻擋了回去。

“我不會讓你做平妻。你就是應下。我也不會同意的。男子頂天立地,不應該依靠和女子聯姻去得到自己想要的,那樣我都會看不起自己,巧真。我這樣做不止是爲了你,也是爲了我自己。我不想我往後的日子裡終日懊悔。”

聽他這樣說,巧真還能說什麼,她說不出口別的,不過她的心內很感動。

“若是大姑不問你,你是不是不打算告訴我,你要上戰場,你不打算說,是嗎?”巧真眼內起了淚水。

“我不想讓你不安心。若是我能回來,立了軍功,我來娶你,若是我不能回來,你在莊子內找個人過一輩子平凡的日子。”陳軒宇說這話的時間神色有絲痛。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來。

“少爺。”孫菊花跪下痛哭。

“媽媽,您也不希望我是個沒擔當的人吧?我去殺敵,我要憑自己的本事,我要我的親孃以我爲榮!您別難受了,就在這裡住下吧,有您陪着巧真,我也放心些。”陳軒宇眼眶也紅了,這一去是拿命在搏,是生離死別,他也不忍。

巧真想勸卻勸不出口,陳軒宇既然決定了走這條路,那自己勸不了他,自己能做的就是盡最大的能力幫助他。

兵法一定要交給他,對於打仗是很有用的,陣法更要,那是保命用的東西,只是自己並不是很會寫這裡的字,那些複雜的字自己都不會寫,小三兒和成子也是寫不來的,別人她信不過。

“公子,你跟我來,民婦有話和你說。”巧真擦乾淨了眼淚,現在不是傷心的時間,她得抓緊把這些告訴陳軒宇,畢竟後天就要啓程了。

看着巧真鄭重的樣子,陳軒宇知道她要和自己說的非同小可,他勸了孫菊花幾句,讓她去平息會,他則跟着巧真去了屋子。

巧真拿出了筆墨,這些都是最差的那種,是買三兒練筆的。

“民婦念,公子拿筆記。字寫小點,我怕紙不夠。”巧真很認真,此刻她顧不得陳軒宇是不是會懷疑,她只想讓他多份安全。

“陣法……”巧真一字一字的念着,陳軒宇記錄着,邊寫他邊吃驚,上次巧真告訴了他個*陣,都夠他驚奇了,可現在這些陣更是不凡,像他現在寫的這個,裡面帶着肅殺之氣,這應該是殺陣,她是從哪裡知道的?

唸完最後一句,巧真住了嘴,她給陳軒宇唸了五個陣法,都是一備萬一的,她沒有全部念,因爲很多他用不上,貪多也不會精。

巧真隨後又把自己理解的殺陣,該如何擺全部說了出來,說的陳軒宇驚詫不止,對巧真大感佩服。

“巧真,有這幾個陣法,戰場上我能以最少的兵力打敗對方。你可是立了大功。”陳軒宇眼內閃動着明亮的光芒,語氣也相當的興奮。

“公子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千萬不可走漏風聲,不可讓人知道是我傳出去的,就是你父親問,你也只說是遇到個奇人傳給你的,之後他就不見了。不然怕是我們家要有殺身之禍。”巧真鄭重的告誡。

“我知道,不管是何人問我都不會說。”陳軒宇點頭,這個婦人信得過他,他絕不會讓她失望的。

“還有,你繼續寫,兵法……”巧真又開始唸了起來。

陳軒宇寫字的手都有些抖,這,這對於他是無價之寶!別說是他,就是他的父親鎮國將軍,若是得到這部兵法也會如獲至寶,這個婦人太讓他驚奇了,明明只是個普通的婦人,爲何會這麼多失傳的東西,爲何很多地方讓他看不透。

寫字的紙不夠了,陳軒宇只能寫在背面,直到最後一個字完成,他絲毫沒有覺得手腕痛,而是雙眼放光的盯着這些紙。

這些落到武將手裡千金都不換,可這個婦人現在卻無私的告訴了自己,她,她爲的只是想讓自己多份安全,她是希望自己能平安回來啊。誰說她對自己無情,若是無情她會把這些天價之物告訴自己嗎?

“巧真,這,這些…”陳軒宇想問巧真怎麼會這些的。

“公子,不要問我怎麼知道這些的,這是上次我和你說的,我腦子多出來的東西,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來的。

我一直沒有對任何人說,因爲我知道這些對我雖然用處不大,可對於武將,怕是天價之物,所以我不敢讓任何人知道,懷璧其罪的道理我還是懂的,民婦希望公子此去平安歸來,這些聽過公子之耳,熟記公子心,過後就焚燬了吧。”巧真說的無比認真。

“這?”陳軒宇有些不捨,這是無價之寶啊,怎麼能焚燬呢。

“公子,這些若是落到別人的手內,怕是天大的是非,公子熟記腦海後,他就是公子的了,公子可教給信任的人,但是不能落入敵人的手裡,所以焚燬是最安全的。”巧真不想把這些流傳出去,有個萬一,那就是萬劫不復!

陳軒宇鄭重的點頭,巧真的秘密,她自己不願意說,別人是問不到了,自己不能強迫她,只知道她心內有自己,她牽掛自己就好。

“我背。”陳軒宇開始逐句的背了起來,很多地方他並不明瞭,這需要長時間去悟,去磨合,去試驗,去體驗,他現在只需要全部背下來,印在腦海內即可。

足足用去了兩個時辰,陳軒宇才把巧真唸的一字不差的背了下來,澀會難懂的句子,他也背的一字不差,巧真點頭,他的腦子還是挺夠用的。

陳軒宇親手點燃了那些寫滿了字的紙,這些東西不記人間,只印在腦海。

“我回來之時,就是我來提親之時。巧真你可應我?”陳軒宇此刻滿目的柔情,有了這些,他信心大增。

巧真笑笑,此刻她不想說煞風景的話,就是有這些兵法陣法,戰場也是不安全的,隨時會有危險,所以她要做的就是給陳軒宇信心,讓他安全回來。

“巧真,我必不負你!”陳軒宇看着巧真,說下了她的誓言。

本來這是美好,卻因爲要分離而讓人傷感,巧真的心酸澀,可臉上卻帶了笑意,衝陳軒宇點頭。

陳軒宇走時孫菊花跟着去了鎮子,她等陳軒宇走後再回來。

陳軒宇啓程,巧真沒有去送,分別之時她若在場,怕是二人都不好受,陳軒宇留下了幾個人給她,是保護她的,巧真知道她一定會回來的。

兩日後孫菊花回來了,她雙眼通紅,泣不成聲,少爺去了戰場,像要了她半條命,她足足有一個星期沒有和巧真說話,她心內是有些怨巧真的,她覺得不是因爲巧真,少爺不會去戰場的。

巧真心裡也不好過,陳軒宇走了一個星期,她也一直提心吊膽,夜深人靜的時間,她的眼淚也會滾落下來,可在外人外面還要一副無事的樣子。她的心更難!

172章 出事

玉成風這天來了,他對巧真說,他佩服陳軒宇,像他這樣的,能去走軍功這條路,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的,一般人是做不到的,畢竟只要娶了寧小姐,再有將軍的支持,他嫡長子的位置是穩的,到時間一切榮耀都是他的,可他卻捨棄了這些,去上陣廝殺,靠拼命來換取,換成了他,他不一定會這樣選擇。

聽了他的話,巧真的眼神有些暗,何時是歸期,他何時能回來?

“我等他回來,雖然我知道你的心裡沒我,但我不想認輸,這段日子我會護着你,不會讓人欺了你,直到他回來,那時間我們再爭。”玉成風的神色認真,他不會趁人之危,不會趁陳軒宇上戰場的時間來搶奪巧真的。

“謝謝你,我相信他會回來的。”巧真語聲溫柔,神色卻堅定,她堅信他會回來的!

天慢慢的暖和了,巧真的土窯又開工了,工人熱火朝天的幹着活,孫雲每天會去給寶生送飯,這是巧真默許的,她樂見其成。

院子內備好了攏,各種菜又撒了進去,有的已經冒頭了,綠綠的,看着讓人歡喜,可陳軒宇卻沒有音信。

他走了已經一個月了,什麼信都沒有傳回來,也是,化北離這裡很遠呢,信傳不回來也正常。巧真這樣安慰自己。

孫菊花天天求老天爺保佑,連肉都不吃了,說是爲陳軒宇祈福,希望他能平安歸來。

陳氏的身子倒是不錯,有於氏陪着她也不孤單了,兩個人沒事說說話,精神都不錯。

巧娥已經在備嫁妝了,婚期定在了八月,還有幾個月就要嫁人了,她現在甚少出門了,都在繡嫁妝。

梅花鋪子裡的生意非常好,整天忙個不停。賈氏一直在那邊幫忙,王濤也進了私塾,圓了上學的夢,只有自己,只有自己是那麼無聊,無事可做。

土窯有寶生打理,燒磚等活做的都很好,自己不用去盯着,那自己還能做什麼?巧真有些茫然,無事可做。思念陳軒宇的情緒更甚。

“巧真。巧真。巧真。”幾聲大叫把巧真叫回了魂。

她站起來出去了,她聽出來了叫她的是大嫂玉花,她這是又咋了?

“巧真,巧真。這次你可得幫幫嫂子啊。”玉花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一臉的着急,眼角還帶着淚花,巧真愣了,究竟是啥急事,大嫂能慌成這樣。

“咋了?慢慢說。”雖然說兩個人不是很對付,可畢竟是一家子,要是真出啥事,她也躲不開。

“巧真。巧真,這次只有你能幫忙了,你幫幫嫂子吧。”玉花拉住巧真,不住的抖着。

“嫂子,你說是啥事。你總得讓我明白啊,你這話說的無頭無腦的,我咋幫啊。”巧真着急,對方只說讓她幫忙,卻不說啥事,她都不清楚由頭,不是讓人着急嗎。

“是,是俺兄弟。是玉才,俺可就這一個兄弟啊,巧真,你不能不管啊。”玉花說完哭了起來。

巧真無語,這沒頭沒尾的說的是啥啊。“嫂子,你兄弟咋了,你說清楚啊。”

“是這樣的,今個俺兄弟媳婦來了,說官差把俺兄弟抓走了,說俺兄弟殺人了,俺兄弟多老實啊,他咋可能殺人呢。

俺就問俺弟媳婦是咋回事,她說昨個俺兄弟回家的時間路過他們莊子的老劉頭家,那老劉頭拉住俺兄弟,說俺兄弟現在日子過好了,他要把他閨女給俺兄弟做小。

俺兄弟不應,老劉頭就不依,俺兄弟生氣一甩手就走了,結果那老劉頭不知咋地半夜沒了氣,他那個閨女就去告俺兄弟,說是俺兄弟殺了她爹,俺的個老天爺啊,這咋可能呢,俺家可都是老實人啊,這可是訛人啊。”

玉花呼天搶地的哭着說着,說到這裡,她狠狠的呸了一口,又道:“可那閨女長的有兩分顏色,給官老爺一哭一跪,管老爺就心軟了,派人去把俺兄弟抓了,俺家也不認識人,巧真啊,嫂子只能找你了,你去找找玉公子吧,讓他找官老爺把俺兄弟放出來吧,他可真沒殺人啊。”玉花拉着巧真不停的求着。

巧真皺眉,大嫂是那個兄弟她見過,過會的時間來過,但沒有說過話,他的爲人如何自己不知道,現在自己聽的可是一面之詞,不管咋樣,這裡面死了人,事怕不是大嫂說的這麼簡單。

“大嫂,你先別哭了,我去問問咋回事再說。”巧真沒有應她去找玉成風,先打聽清楚了再說。

“問啥問啊,俺還能誆你嗎?俺兄弟真不是那樣的人,是他老劉頭看俺兄弟家日子過好了,想訛俺們,這事不是明擺着呢嗎!你趕緊去鎮子吧,嫂子求求你了。”玉花不給巧真時間,催促着她。

“你當那衙門是你家開的啊,你妹子有那大能耐?你別爲難你妹子,我和你說,這裡面還不定咋回事呢,問清楚再說。”周氏抱着明子也趕了過來。

“娘,您還信不過俺嗎?那可是俺孃家兄弟啊,和咱們是一家人,出了事,咱家不該幫忙嗎?巧真,你就幫幫嫂子吧。”玉花又求起了巧真。

“嫂子,我沒那麼大的能耐,官老爺不會屈判,如果你兄弟他真是無辜的,官老爺會還他清白的,我先問問情況吧,你不要急了,急也無用。”巧真很平靜,她不可能答應玉花的,起碼事弄清楚了再說。

玉花急也無法,她知道這個妹子軟硬不吃,逼急了她,她真不管,自己可抓瞎了,反正弟媳婦是和自己這樣說的,自己沒說謊,兄弟是無辜的,她不怕巧真去打聽。

“真兒,要是俺兄弟是無辜的,你可得幫幫他啊,嫂子可就指望你了,你可不能不管啊。”玉花哭着。

“行了,你別在這哭了,巧真說去打聽就會去的,要是真冤枉了,到時間咱們再想法子。”周氏哄着明子,勸着媳婦。

巧真點頭,雖然她不喜歡玉花,可她畢竟是王家的媳婦,是成子和明子的娘,她的兄弟要是真和她說的一樣,是被人冤枉的,那自己是可以去求求人,不過還是先打聽清楚再說吧。

巧真讓玉花先回去了,然後她找了陳軒宇留給她的人,他的時間留下四人,是護巧真安全的,也怕巧真有閃失。

她讓其中一個去鎮子上打探,另外她也找人去了大嫂孃家那個莊子去打聽,看看到底是咋回事。

到了下半晌,信兒都傳回來了,巧真聽完了經過,氣的瞪大了眼睛,事情根本就不像玉花說的那樣,完全是兩回事。

玉花的孃家兄弟玉才原來人品就不是太好,喜歡和莊子內的小媳婦聊騷,沒事就愛往媳婦堆裡扎,說些讓人臉紅的話,有些媳婦子受不住罵他,他也不在意,有那風騷的小媳婦,還真的和他勾勾搭搭的。

現在因爲他們幫玉花賣吃食,玉花沒少往孃家填補,她兄弟手裡有了錢,膽兒更大了,給其中一個小媳婦買了幾次東西,竟然真的和人家勾搭上了。

那天他又勾搭那個小媳婦,那小媳婦的男人下地去了,他們大白天的就在小媳婦家裡鬼混。

兩個人正在親熱,魂不知何處之時,院子外面突然響起了拍門聲,竟然是她家的男人突然回來了。

這一下驚的這對野鴛鴦魂飛魄散,胡亂的穿上了衣裳,出了屋門,可院子正門是沒法走的,因爲男人就在門口,好在她家院牆矮,那小媳婦就出主意,讓他跳院牆去隔壁家,隔壁家就一對父女,沒旁人。去了她家,躲一會兒,就能直接出去了。

玉才翻了過去,藏到了院子後面,聽着動靜,那邊傳來了爭吵聲,但是男人在家裡翻了一遍,沒翻出人來,罵了幾句也就罷了。

這邊玉才安了心,從後院往前走,可走到窗戶邊的時間,他聽到了水聲,劉家條件不好,窗戶也糊的不嚴實,他找了個空往裡看去,這一看他眼就直了。

原來這家的閨女正在屋子內擦身子,這家的閨女年方十六,長的不錯,說了婆家,定好的九月就嫁過去。

閨女身上來了月事剛利索,趁爹出門人家裡沒人,燒了點熱水在家裡擦擦身子,一是因爲到了晚上,爹在家裡,她有些不得勁。二是因爲事來了幾天,不洗洗她實在難受的慌。

閨女青春年華,身子也發育了,看上去那個動人啊,玉纔在外面看的是直流口水,剛纔那股衝動還沒有解決完,這會色心一起,膽子就大的沒邊了,反正這家人單勢孤,過後自己大不了把她娶回家當小的,也算是對得起她了。

玉才腦子發熱推開門就闖了進去,也是這個閨女以爲在自己家,門就沒上起來。

他這一進去,嚇得閨女尖聲大叫,自己可是光着身子的,一個男人闖進來,她怎麼會不害怕,羞也羞死了。

閨女邊拿衣裳往身上套,邊求饒,因爲她認得這個男子。可現在玉才精蟲上腦,啥都顧不得了,只想快活了再說。

閨女極力反抗,可她哪打得過一個年輕的男子,眼看玉纔要得手了,這時間外面傳來了喊聲,閨女爹回來了。

173章 報信

此事說來也巧,閨女爹本來在外面,這時間是不會回來的,可他突然來了一泡屎,他心想:這可是好肥料,咋也得用到自己家地裡,於是慌忙往外跑去,想趕緊解決了。

可進了家院子,還沒有往後院跑,就聽到了閨女的哭喊聲,還有一個男人的聲音,他傻了,掄起根扁擔急忙衝了過去。

玉才清醒了些,急忙穿衣裳,閨女邊哭邊穿衣裳,雖然身子沒有被佔了去,可她被人看光了,說出去,她就不用活了。

閨女爹進來看是這個樣子,肺都氣炸了,二話不說,輪起扁擔就打了上去。

玉才怎肯站着捱打,邊躲閃邊罵,還說着,大不了他把人娶回去,他可算是這個家的女婿,要是打出個好歹來,他將來可不管老丈人了。

還說閨女的身子都讓他看光了,親也親了,是個破爛貨了,除了他沒人會要她了,讓他放老實點,不然他就滿莊子去嚷嚷,他家閨女是個*,大白天的勾引他。

閨女爹氣的差點吐血,自己好好的閨女,下半年就要嫁人了,結果讓人這樣糟蹋,他能饒得了那個畜生纔怪。

玉才捱了兩下不幹了,一把剁過了扁擔,照着閨女爹就是兩下子,好巧不巧的,扁擔正好打在了閨女爹的腦袋上,一下腦袋開了花,血流滿面,沒一會兒閨女爹就沒了氣。

閨女看爹死了,人也傻了,除了哭不會別的了,玉才也傻了眼,他竟然失手打死了人。

他愣了一會後,看閨女只在地上哭,他就跑了,跑回家去了,回過神以後,他竟然和人說是那家的閨女勾引他。看他家日子好了,想給他做小的。他不願意,閨女爹不讓他走,結果爭執了幾下,閨女爹受傷了,把一切都推給了對方。

聽人說閨女摟着他爹的屍體坐了半夜,鄰居來勸她也根本不聽,然後閨女連夜進了鎮子,天一亮就在縣衙擊了鼓。

閨女爲了給自己爹討個公道,把自己豁出去了。因爲事說明後。她就毀了。夫家必然要退親,她這一輩子就完了,可她不想這些,搭上自己也要給爹討個公道。用她的話說,不能讓那個畜生做了喪天理的事得不到報應。

官差跟着趕去了閨女家,看了現場,最後去了玉花娘家,把玉花兄弟抓走了。

玉花弟媳婦楊氏傻眼了,他們可不認識官府的人,最後沒法子來求了玉花。

這纔有了玉花來求巧真的事,其實玉花也是被矇在鼓裡的,她並不知道她兄弟做下了那樣的事。

巧真聽完了事情的真相。心裡氣壞了,玉花兄弟真不是人,不說他勾搭小媳婦,這是作風和人品,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旁人沒法說,不過古代通姦好像也是罪名。

他還偷看閨閣女子洗澡,竟然膽大包天的還要強暴人家閨女,這是毀人,過後還打死了人家閨女爹,這樣的人千刀萬剮都不解恨,還救他?救了他,自己還是人嗎!

巧真把她打聽的信兒去王家和衆人說了,她也直接說了,這事她不管,這樣的人不值得救,誰要是借她的名義去求玉公子,別怪她不客氣。

“巧真。”玉花大叫了一聲,跑過去抱住了巧真的腿,哀求道:“巧真,俺兄弟就是再不是東西,可她也是俺兄弟啊,他不是人,過後俺讓他把人好好埋了,把閨女娶過去,還不中嗎?咱們可都是親戚啊,你要看着他死才甘心嗎?”

看玉花大哭,顯得可憐,可巧真心並不軟,可憐之人有可恨之處,那個畜生不值得同情。

“娘,俺給您磕頭,爹,求求您了,你們幫俺勸勸巧真吧。”玉花不住的用頭觸地,“俺娘可就這一個兒子,指望他養老送終呢,他要是沒了,俺娘可咋活啊!還有那小的,沒了爹,咋過日子啊,求求你們了,救救俺兄弟吧。”

周氏看媳婦哭的鼻涕一把眼淚一把,她心裡也覺得可憐,轉頭對巧真說道:“真兒,咋說他也是你嫂子的兄弟,你看看能不能……”周氏的話有些難出口。

王長順吶吶的不知道該咋說,只是看着巧真。

“爹孃,你們別說,換你們想想,如果這個閨女是咱們家的,你們會咋樣。”巧真直接問着。

“俺拿刀剁死他個龜孫,拼了命不要,俺也剮了他,這樣的人就是畜生。”周氏心直口快,直接說了出來,可說完她自己傻眼了,她咋勸閨女,閨女說的是,要是換成自己家,自己會咋辦?現在那劉家就剩下一個閨女,這閨女告了狀,名聲可就沒了,這一輩子就完了,他毀了人家一個家,自己咋有臉爲這樣的人求情!

“哎,這次玉纔可是把事兒做絕了,打死了人家爹,害了人家閨女,換誰家誰都不能饒了他,你別爲難你妹子,爹也覺得沒臉去求情,這樣的人要是放出來,爹怕這脊樑骨都被人戳彎了。這都是啥事啊!他咋做的出來。實在不是個東西。”王長順是個老實人,可他更覺得玉花兄弟不是人,他沒臉求閨女。

“爹孃,你們不能不管啊,那可是俺孃家啊,要是沒了孃家,俺可咋活啊。”玉花苦求,希望爹孃能出面幫她。

“哎,花兒啊,不是娘不幫你,實在是這事娘張不開那嘴,娘覺得沒臉啊,你別難你妹子,這事換誰,誰都沒法管。”周氏讓媳婦起來。

“那樣的人就該砍頭,那樣禍害人閨女,還打死了人,還想救他?你做夢呢吧!你以爲衙門是你家開的?縣老爺要是徇了法,激起了民憤,聯名告狀的話,別說縣老爺吃罪不起,連我們這些人都吃不了兜着走!你想的那簡單,讓人去救,這樣的事誰肯出頭!你兄弟的命是命,人家的命就不是命了!”

孫菊花看不過去了,雖然這些日子她不太搭理巧真,那是因爲她心裡沒緩過那個勁來,知道巧真不是爛好人,啥人都救,她也就出聲維護巧真了。

“大姑說的是,這事俺管不了,大嫂別想着求人,把人家害成那樣,人家閨女咋活都不知道呢,你還想着把你兄弟救出來,俺沒那個臉。”巧真臉色不好看。

“你們都不管是吧?”玉花慢慢站了起來,也不哭,臉上帶着恨,她指着巧真,問道:“你管不管?”

“不管。”巧真並不示弱,她不能沒有立場。

“王巧真,你給我記住了,你說你不管,你讓俺兄弟去死,你不是人,你沒人性,自己家親戚都不管,你記住你今個的話,我不會放過你的。”玉花的恨扎進了心裡,她把一切都怪罪在巧真身上。

“大嫂想如何儘管過來,就是要了我的命,我也不會爲你兄弟說一句好話,他那樣的就該千刀萬剮。”巧真的臉也沉着,大嫂實在不講理。

“你怪巧真幹啥!不想想你兄弟做那叫啥事。你還有臉說,說出去俺都沒臉,成子,明子都跟着丟人,還救人,你還恨巧真,呸,你別作了。”周氏氣不過,這媳婦是個拎不清的。

“你們都不管!好,都不管。你們就眼看着俺兄弟去死,你們還把俺當成一家子嗎?你們不管,俺管。俺不指望你們。”玉花恨恨的說着,說完就跑了出去,大概是回孃家了。

“哎,這都是啥事,當初咋找了這麼一個媳婦,跟着操不完的心。巧紅,你去把你大哥喊回來,跟着你嫂子去看看,別出啥事了。”周氏一臉的無奈,卻又放心不下。

巧紅去喊人了,巧真看着娘,心裡也不是滋味,可這事確實不能幫,這樣的人是禍害,放出來指不定將來害誰呢。

巧真沒回自己院子,在這裡陪着周氏,哄着明子。

“大娘,大娘在家嗎?家裡有沒有人啊。”院子內傳來了一個喊聲,聽聲音年紀不大,氣也急,應該是跑着來的。

“你是?”巧真出來看,外面是個半大小子,可她並不認識。

“俺是陳莊的,俺姑父,就是恁家老大孩兒,讓俺來告訴你們一聲,說俺大姑和玉才嬸子她們鬧的厲害,她們商量着要帶人去桂花姐家去鬧事,說要打桂花姐。

說是桂花姐勾引人,還去告狀,要打的她不敢告狀,把玉才叔放回來爲止。大中姑父攔不住俺玉花姑,怕出事,讓俺過來說一聲,看不看能不能去個人把玉花姑給弄回來,別讓她參合了,桂花姐挺可憐的了,不能那樣鬧人家。”那個半大小子把話說了一遍。

巧真聽明白了,這個小子是大嫂孃家莊子的,大嫂玉花和她弟媳婦要去那個閨女家鬧事,大哥攔不住,所以纔派人過來送信,想把大嫂弄回來。

巧真這個氣,人家受了害,還要上門去打人家,罵人家,讓人家不敢告狀,這是什麼事啊!也虧她們做的出來。

“知道了,你等會。我去喊人。”巧真讓他等着,然後去喊了爹孃出來,把事說了下。

174章 救人(三更)

周氏聽完氣壞了,罵道:“大中這個沒成色的,連媳婦都看不住,人都弄不回來,不給她一頓,她是不會聽話,還上臉了。”

巧真轉身去了大嫂的屋子,屋內有紙有筆,是成子練字用的。

她提筆就寫下了休書,這樣的大嫂遲早會給家裡帶來災禍,既然她非要作,行,你不用做王家人了,隨便你鬧去。

她把休書寫好,吹了兩下墨跡,然後走出來了,孫菊花也在院子內。

“巧真,你這是幹啥。”周氏看着巧真手裡的紙。

“休書,她要鬧,行,讓大哥把這個簽了,隨便她鬧去。讓她作個夠。”巧真的神色很冷。

“早就該給她了,這樣的媳婦早休早清淨。”孫菊花出聲贊同巧真。

周氏沒說啥,媳婦這樣鬧,實在太操心,要是她真的不顧家裡了,一定要作,那就把休書給她,省得兩下不安生。

王長順,周氏,巧真還有孫菊花都去了,巧娥,巧紅看家,看孩子,那邊則賈氏和孫雲照看着。

幾人腳程很快,一路不停歇的跟着半大小子往玉花娘家趕去,生怕去晚了,再鬧出啥事。

到了莊子,幾人都不顧的喘口氣,往裡進着,莊子裡很熱鬧,有不少人和他們打招呼,說着讓他們趕緊去看看這樣的話。

那個半大小子把他們直接領到了桂花家門前,她家門前全是人,堵在門口很熱鬧,各種聲音不住的傳來。

“讓讓。”周氏扒拉着人,幾人往裡擠去。

“看到沒有,那就是玉花婆婆,這家人真是的,玉纔不是個東西把人家禍害成這樣,還鬧上門,這不是欺負人家沒人嗎?”

“誰說不說啊。玉才家可不是東西了,往後都離他家遠點,沒得倒黴。”

“真是可憐桂花這閨女了,婆家退了親,她這輩子可算完了。讓人咋活啊。”人羣裡不住傳來嘆息聲。

“可憐啥,誰讓她不要臉,大白天的洗身子,不是往家裡勾男人是啥,俺一看她就不是個好貨。不虧。”

“她就是個不要臉的。”當然也有不和諧的聲音,衆說紛紜。

“劉桂花。你個爛貨。你沒得往家引男人。你要是不勾引俺兄弟,他能聞着你那騷味來你家?是你自己不是好貨,還去告俺兄弟,你要不要你那臉。”

玉花站在門前。插着腰,大聲罵着,大中拉不住,因爲玉花找她孃家幾個本家兄弟把大中看了起來。

“劉桂花,你害俺男人,你多騷啊,大白天的就自己在家洗屁股,癢的不行了吧?勾引俺男人上了門,你又裝啥!心裡早樂開了吧。就恨不得找個男人給你止止癢,看俺男人不要你,你就去告狀,你個下三濫的東西,你咋這不要臉。”玉花弟妹楊氏罵的更難聽。人羣裡不住議論着。

周氏幾人還沒到近前,就看到桂花家裡跑出一個閨女出來,她大叫道:“不好了不好了,桂花姐吊死了。”

巧真心裡一涼,這要是死了,可咋辦!又是一條人命啊。

幾人急忙往前擠着,心裡都着急的要命。

“她個騷貨沒臉活着,早該死了,早死早安穩,省得到處勾男人。沒得莊子裡的男人都讓她禍害了去。”楊氏呸了一口,猶不解恨。玉花卻有些怕了,沒想到鬧出了人命,她悻悻的住了嘴。

很多人往裡擠去,巧真也被擠到了屋內,此刻那個叫桂花的閨女已經被放了下來,放在牀上,人沒了氣息,脖子一道烏青。

周氏伸頭往裡看了一眼,她到了玉花面前,掄起巴掌就打了起來,嘴裡罵道“我讓你作,你作死啊,你還攆上門來罵人家,不想想你兄弟做的是不是人事,現在你們又把人逼死了,我打死你了省心。省得成天跟着你操不完的心。”

玉花被婆婆打,她不敢吭聲,楊氏卻不幹了,說道:“我說嬸子說的是啥話,啥叫俺男人不是個東西?明明是這家這個騷貨勾引的他,做啥賴俺男人!俺姐咋啦,幫幫她兄弟不應該?嬸子這是打給誰看,要知道這可是在俺這兒,俺姐不是沒孃家人。不是沒人撐腰!”

巧真讓爹和大姑都去幫着娘,她則進了屋子去看桂花,人剛吊死,不知道是閉過氣去,還是真死了,她想看看。

桂花的臉色很嚇人,不過巧真經歷不少,她心緒還是穩定的,她走到了進前。

“你是誰?想幹啥?”有和桂花家裡走的近的看巧真上來摸桂花,出聲問着她。

“俺知道,她是玉花她婆家的妹子,她和玉花家是一夥的,她們不是好人。”有人認得巧真,告訴了大家。

“你滾開,你滾出去,別動桂花,把人逼死了還不甘心嗎?你們還想咋地,這事沒完,你們等着。”有人過來推巧真。

巧真剛纔已經摸過,她覺得桂花只是閉過氣去,應該不是真死了,桂花的舌頭都還沒有吐出來,應該有救。

“我跟郎中學過,我想看看她還有沒有救,人要是有救,先把人救過來再說別的。”現在民憤很大,巧真儘量讓自己平穩。

“別假惺惺的了,誰知道你安的啥心!救過來,救過來再讓你們逼死?你們都是害人精。”有人逼問巧真。

“就是,你們不禍害人就夠了,還救人?人都死了,當自己是閻王爺呢。”有人附和。

“要是真有救,你們也不救嗎?你們希望她就這樣死了?還是說你們希望她死了,把罪名安到人家身上,好瓜分她家的東西。”巧真只能用激將法。

“誰那麼黑心!誰說俺們想要桂花家的東西,你來救,俺倒要看看你是不是有天大的本事能把人救活!救不了俺再和你算賬。”那個人惱了,站了起來。把位置讓給了巧真。

“俺沒說一定救活。起碼先讓俺試試,不中再說。”巧真沒把話說滿,自己那三腳貓誰知道中不中呢。

巧真摸了下桂花的脖子,還有脈跳,自己可以試試。

“你們都出去吧,這多人圍着,悶也悶死了。”巧真讓人散開,這屋人太多了,空氣不流通。

“咋說話呢,俺看你是想把俺們都趕出去,打啥鬼主意的吧,告訴你,沒門!”有人咆哮巧真。

“俺能打啥鬼主意,都出去吧,時間越久人越沒救。”巧真發現盛怒的人沒法和她們講道理,你好好說,她們根本不聽,不搭理你,你硬點,雖然她們話不好聽,可能聽進去。

最後屋內走的還剩兩個人,說啥也不走,怕巧真對桂花動手腳,還有人趴窗戶瞅,看看巧真究竟想幹啥。

巧真先掐了桂花的人中,然後給她做心臟復甦。

在屋內的兩人一看巧真把手放在裡桂花的胸口,剛要過來阻止,讓巧真給呵斥了回去。

等巧真捏開桂花的嘴往裡吹氣時,看到的人都瞪大了眼睛,這是做啥,女的和女的嘴對嘴,這是救人嗎?

“你別糟蹋桂花了,你這是死也不讓她死安生啊,她死了你還要壞她名節,你安的啥心啊!你不是好人,你該遭報應。”一個婦人衝過來拉巧真,不讓她弄了。

巧真冷看了她一眼,呵斥道:“一邊去,別礙事。”她現在的態度不好,因爲她知道她要救活桂花,不然還真的會很麻煩。

人若是真的死了,這事會鬧大,即使玉花和她弟媳婦不被定罪,可民憤肯定大,玉花是王家的媳婦,到時間如果人記恨上了王家,那王家一定招災,別小看這樣的報復,他們能趁黑去你家地裡把你家的莊稼禍害了,要知道莊稼可是農人的命根子,禍害莊稼等於要人命啊。

還可以到處說你家壞話,往你家門前扔死老鼠,可以在你家孩兒上下私塾的路上去圍堵,去恐嚇。讓孩子害怕。

更狠的,能偷偷害你家的孩子,所以這些人的心態不能小看,巧真不想讓自己家遭受這樣的事,所以她一定要盡力救桂花。

另外桂花是個二八少女,正是最美好的年紀,她不忍心就讓人這樣死了,所以她盡了最大的心力。

巧真又弄了一會,另一個婦人也忍不住了,過來推巧真,使勁的拉着巧真不讓她近前去了,說巧真是對死人不敬。

剩下那個婦人也過來了,兩個抓住巧真不放,生怕巧真再去動桂花,她們實在看不過眼。

咳咳,突兀的兩聲咳嗽響起,雖然聲音很低,可卻嚇的兩個人驚跳不止,這不是巧真的聲音,因爲她們正看着她,那是?

她們急忙轉頭去看牀上的桂花,桂花動了兩下,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鬼啊。”其中一個大喊了一聲,飛快的跑了出去,生怕鬼拉住她,索她的命。

另一個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臉色發白,身子不住的哆嗦着。

“詐屍了。這晴天白日的,竟然詐屍了。”外面不少人喊了起來。

巧真心裡歡喜,人是醒過來了,那就是救活了。她走了過去,柔柔的看着桂花,問道:“咋樣,你好點了嗎?”巧真心裡有些心疼這個閨女,她遭遇變故,原本一切的美好都沒有了。

175章 休書

桂花本以爲自己進了地府,睜開眼看到的會是勾魂的牛頭馬面,哪知道卻是一張柔和的笑臉。那眸子裡帶着關切和淡淡的心疼,讓她不覺悲從中來,這個人好像她的親人啊,難道是自己的娘嗎?

孃親在她兩歲的時間就去世了,她從來沒有見過娘,是爹養大了自己,自己到了地府,是娘來接自己的嗎?

娘真好看,娘好溫柔。桂花陷入了自己的思想中。

“娘。”她開口喊了一聲,眼淚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她好想娘,自己要是有娘疼,也不會落到今日這般處境。

巧真愣了,她想到了千萬種可能,她會問自己是誰,她會罵自己,等等,卻沒有想到對方會開口喊她叫娘,自己有這麼老嗎?這是怎麼回事啊。

巧真有些尷尬,被人叫娘,她不知道該咋接話了。

“活了,真活了,這死了的人還能活嗎?”旁邊那個婦人從地上爬了起來,抖着上前看着桂花,臉上一副不相信的樣子。

“五更嫂子?你咋也在地府?難道你也死了嗎?”桂花看到她有些不解。

“你,你真是桂花?真活了?你還認識我?”五更嫂子不相信的問着。

“咋能不認識,恩?難道我沒死,這是俺家?”桂花有些回神了,自己沒死嗎?自己上吊了啊,怎麼可能沒死呢。

她慢慢的坐了起來,看着四下,這是自己的屋子啊,確實沒死,這是怎麼回事。

“真回神了啊,老天啊,真有這樣的事啊,桂花,俺摸摸,熱的。真活了。你說說你咋這傻呢,咋就能想不開上吊呢,你可把嫂子嚇死了。”五更嫂子上前去摸完桂花的手,摟住她開始哭了起來。

“俺咋活的?”桂花問着。

“是她救了你。”五更嫂子一指巧真。

她看桂花要對巧真道謝,撇嘴道:“別謝她,你知道她是誰不?她是玉花婆家的妹子,她們都不是好人,她們逼死了你,救你是應該的,你不用感激她。一會還得找她們算賬呢。”

桂花本來對巧真很有好感。此刻一聽。眼內的光芒變了,一會後她咬了下嘴脣,對巧真說道:“一是一,二是二。那家人是畜生,可你救了我,我謝謝你,雖然活着是屈辱,但俺不是不感恩的人,該叩謝你的大恩。“

桂花說完對巧真跪下去行了一禮,巧真倒是對她另眼相看,她如此恨嫂子孃家一家人,可對自己並沒有惡語相向。是個講理的,都是那個畜生害了她一輩子。

巧真把她扶了起來,看了看她悲傷的面孔,心道:弄不好她還是要尋死啊。

“你先歇會,我出去看看。”巧真把她扶到了牀上。讓那個婦人看着她,她則走了出去。

外面還是鬧哄哄的,有不少人看巧真的目光很奇怪,有好奇有點恐懼,她能把死人救活了,這事不可思議。

玉花的兄弟媳婦楊氏領着幾個本家還在和王長順,周氏還有孫菊花吵架,大中被幾個人拉着想幫忙都衝不過去。

玉花看有孃家人幫忙腰桿挺硬,她開始沒敢吭聲,聽說桂花又活了,她又神氣起來,仗着孃家人在,和孫菊花幹了起來。

巧真走到了大中面前,看他的臉上有好幾個地方都有些青,顯然是爭執中被對方打了。

“放手!”巧真厲聲喝道。

幾人一愣,其中一個不服氣的喊道:“你算老幾啊,一個婦人也敢伸頭,去去去,別找打,你大哥算我們莊子的女婿,被打幾下能咋地,又打不死人,在老丈人的地盤,他就得屈着,誰讓他娶了俺莊的閨女,他就得聽俺們的。”

“我說放手,欺負人上癮是吧?覺得你們人多是吧?再不放別怪我不客氣。”巧真心裡惱他們,做他們莊子的女婿就得被他們欺負啊,這是什麼道理。

“俺倒看看你能咋不客氣,要不是看你是俺玉花姐她婆家妹子,俺早大巴掌扇你了,就你多事,整天欺負俺玉花姐,你再囉嗦,俺替俺姐教訓你。”有個愣頭小子不喜歡巧真,瞪着眼威脅她。

“你敢!二毛子,你敢動俺妹子一下,俺跟你拼了。”大中急眼了,他沒有想到這些人這麼不講理,不但這樣對自己,還辱罵爹孃,現在大家都在看自己家的笑話。

“老實點吧,還炸毛,看我削你。”有個人上去衝大中的腦瓜子打了一下。雖然手不是很重,但肯定也會疼的。

巧真眼內寒光一閃,拳頭握了一下。她轉過了身,到了王長順和周氏跟前,兩下離的不遠,那幾個人也壓着大中過來了。

“看看你們像當老的不?成天把俺妹子巴嚓那點辛苦錢都倒貼給一個被休的閨女,你也不嫌丟人!當啥好的寶貝着,你那個閨女可不是個東西,吃孃家的,還整天挑撥事,要俺說她被休一點也不虧。合着她這輩子找不到婆家,要是她半夜憋的難受,讓她找根棍,要不俺給她介紹倆相好的,中不中啊。”

玉花的兄弟媳婦楊氏是啥難聽說啥,她現在心裡沒別的,只有恨,男人在外面找野女人,她氣的要命,又被抓了,她覺得天塌了,她恨的絕望,恨的扭曲,現在誰攔着她,她就和誰幹,管她是親孃老子,她得出氣。

“你個爛貨,我撕了你那嘴,讓你缺德。”周氏氣不過,上去廝打對方。可對方有好幾個本家的婦人,都圍着周氏,周氏一個人哪拼得過她們。

楊氏得意的大笑,她現在就像個瘋子,巧真看另外幾個人圍着娘,她直接到了楊氏面前,她並沒有輪巴掌,因爲打疼了也不解氣,她直接伸胳膊掐住了楊氏的脖子,把她的笑聲憋了回去。

楊氏脖子被掐,一下透不過氣來,她雙手用力的拽巧真的胳膊,可巧真任她用力,就是不鬆手,緊緊的掐着,像要把她掐死才甘心。

“巧真,你鬆手啊,你可別把俺弟媳婦掐死了啊。你咋這狠呢。”玉花大聲喊着,要拉巧真,巧真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玉花沒敢動手,她想起了巧真手裡有刀的樣子,只能喊着。

聽她的喊聲,衆人都停了下來,看着臉紅憋氣的楊氏,看着一臉陰狠的巧真,她們都急眼了。

“快放手。”幾個婦人要衝過來。

“誰過來我真用勁掐死她。”巧真的聲音很冷。

“你,你別用力,可別真弄出人命來。”

“你鬆手啊。”幾個婦人怕真出事,在旁邊勸着,周氏和孫菊花則上了跟前,護在了巧真的前面,不讓她們靠近。

“好受嗎?你也嚐嚐這滋味,你們把人家逼的上吊,現在你也嚐嚐好受不,你放心,你要是死了,一會兒我也救你。”巧真認真的對楊氏說着。

楊氏說不出話來,臉憋的通紅,兩隻手只用力的抓着巧真,希望把巧真的手拉開,她覺得巧真現在就像是個惡鬼,找她索命的。

楊氏覺得不能呼吸了,腦子發矇了,好難受,她不喜歡這樣的滋味,這是要死了嗎?她不想死啊。誰來救救她啊。

巧真看楊氏眼神有些要發散,知道不能再用力了,她就勢鬆開了手,楊氏開始彎着腰大口的喘氣。

還沒有等她喘平穩,開口罵,巧真胳膊肘一用力,重重的打在了楊氏的背上,楊氏一下趴在了地上,巧真擡腳狠狠的踩在了楊氏的背上,用大力讓她不得翻身。

楊氏大聲的嚎叫,嘴裡開始罵人了。

“罵,你使勁罵,罵一聲我就剁你一腳,我倒要看看你罵多少聲才能吐血。”巧真的話很無情,腳下用力,楊氏吃不住疼,倒只嚎叫起來,不敢罵了。

剩下的人要衝過來救楊氏,周氏和孫菊花有些攔不住。

“都別動。看清楚這是什麼。”巧真一聲厲喝,從懷內把寫好的休書拿了出來,用手提着,讓衆人看。

人羣中有那認識字的大叫一聲:“休書,這是休書啊。”

一聽說是休書,很多人都傻眼了,就是拉着王長順和大中的人也愣了,這要是休了玉花,那他們就和王家不是親戚了。

王長順和大中看他們愣住了,趁機掙脫了出來,二人跑到了周氏幾人跟前。

“爹孃,你們還下不了決心嗎?”巧真問着王長順和周氏。

周氏臉上有點傷,身上也有幾個地方被人擰青紫了,這都是媳婦的孃家人乾的,要這樣的媳婦她們是找罪受啊。

“這樣的媳婦俺家要不起。”周氏恨恨的說了聲。

“大哥,爹孃做主休了大嫂,這是休書,你簽字就作數。”巧真把休書給了大中。

大中接了過去,沒有做聲,拿着休書的手有些抖,他也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今日這副田地。

“你憑啥要休俺,俺沒錯,俺給王家生了孩兒,你們不能休俺,王巧真都是你個賤貨挑撥的,是你要他們休俺,俺和你沒完。”

玉花大叫着衝了過來,她沒有想到這次連休書都帶來了,這是要動真格的了啊,她不能被休了,不然當着這麼多人,她不用活了。

176章 爭

巧真躲開了玉花,沉聲對她說道:“無子只是七出之條其中之一,你以爲你有孩兒就不能休你?

爲啥休你?好,現在我明白的告訴你,你不孝公婆,你不尊丈夫,你今日眼看着公婆和丈夫被人相辱,你在做什麼?你以爲有孃家撐腰,你就腰桿子硬了,別忘記了,嫁了出去,你靠的不是孃家,是婆家。

你犯口舌,整天生是非,你無事鬧事,差點逼死了人,給夫家招災,這一件件全部都能休了你!

別以爲你生了孩兒誰都拿你沒法,看看今日這場面,看看爹孃,再看看大哥,你這就是你這個當媳婦的帶給他們的。

你讓我們出面救你兄弟,你念親情,你咋不摸着良心問問你兄弟是不是人,他做下的那些事是人做的嗎?你兄弟的命是命,人家的命就不是命嗎?你想把他救出來,你眼裡還有王法嗎?

你們來罵人家,要逼死人家,你以爲這樣就能把人救出來?你豬腦子啊!

逼死人是要償命的,你這樣做把婆家置於何地,你想過嗎?

你讓爹孃和夫家無法做人,你還不知錯,還藉着孃家人來毆打婆家人,看看爹孃和大哥身上的傷,這都是你們做的好事,你還來罵我,怪我挑撥,這用我挑撥嗎?你有點爲人妻的樣子嗎?”

巧真的話說的有些堂皇,因爲現在院子內人太多,她必須把理放在自己家,不然這名聲傳出去,說自己家不講理,逼死人家閨女,那就不用做人了。

“俺,俺。俺也沒動手啊。俺還有成子和明子,他們可都是俺的孩兒啊。俺可是他們的親孃啊,你們不能休俺。”玉花有些不知道該咋辦了。巧真說的她沒法反駁,這麼多人都看着呢。她說的是事實,她不能說瞎話。

“你還有臉提孩子,成子在念私塾,他要考功名的,你知道不知道,你要來鬧事,逼死了人。他這一輩子就別想考功名了,他這一輩子就毀了,你懂不懂!

你還有臉當人娘,把自己的孩兒往家一扔。自己出來做這樣的事,你是當人孃的嗎?後孃都沒你這麼惡毒。”

巧真恨恨的說着玉花,玉花他們今個要是真的逼死了人,那麼對於自己一家都是污點,那小三兒和成子他們的科舉之路就毀了。要知道古代可是講究連帶的,要家世清白才行。

“俺不知道,有這麼嚴重嗎?俺,俺也沒有想逼死她啊,只是覺得俺兄弟屈的慌。想讓她不要告了,俺沒想她死啊。”玉花心慌了。

“你說你兄弟屈的慌?你現在站在這問問,他屈不屈,他打死了人,毀了人家閨女一輩子,他還屈?他敢喊屈,你看看縣老爺會不會打斷他的腿。”巧真咬牙,現在還說那個畜生屈。

“不虧,那貨不是東西就該打死。”

“禍害人家閨女,打死活該,虧他娘個球啊。”人羣喊開了,除了玉花娘家的本家,其餘的人都喊着。

“你聽見了嗎?你還敢說你兄弟虧?你不要做人,我們還要做人呢。今日休書給你,你往後想咋鬧你就咋鬧,你和俺家沒關係了,你就是作死,俺們也不會管了。”巧真讓大哥把休書給玉花。

“不!俺不要,俺不作了,俺錯了,俺磕頭,爹孃,大中,俺錯了,俺對不起你們,俺不鬧了,俺不管這事了,別休了俺。”

玉花跪在地上開始邦邦的磕起了頭,大庭廣衆之下拿出休書,那王家這次不是說着完的,她真怕了。

“磕死你也沒用,你左一次右一次的作,俺都看在倆孩兒的份上,饒過了你,你整天鬧的家裡不安生,現在家裡趁不下你了,你又跑出來鬧。中,你鬧,你能耐,俺王家要不起你。往後咱們都利晾,你就是上天,俺們也不管你。”周氏這次也是徹底的下了決心。

孫菊花上前一把拿過了休書,對着玉花的臉扔了下去,沉聲道:“拿好,往後你就不是王家的人,你想咋弄就咋弄。”

玉花從臉上拿下休書,她的手不住的抖着,她不能被休,她一把扯過休書撕的粉碎,喊道:“俺不要,俺不要休書,俺撕了它,俺不能被休,俺倆孩兒呢,俺不要回孃家,俺是王家的媳婦,俺哪也不去。”

“俺給了你好多次機會,私心想着你能改好,你在家咋鬧,俺都沒想過休了你,因爲你是俺媳婦,是俺倆孩兒的娘。

俺以爲你心裡在乎俺們,你和巧真爭,俺以爲你是爲了俺和倆孩兒,所以就算是對不起巧真,俺也閉一隻眼,讓事過去。

可今日你讓俺寒了心,你做這不是人事,爲了你那個畜生兄弟,你把王家都搭上,你讓人拉着俺,俺不怪你,可你讓孃家人對爹孃和大姑動手,你還是當媳婦的嗎?

你這樣的娘,俺家要不起,俺要不起你這樣的媳婦,俺怕你教壞了倆孩兒。休書撕了,能再寫,只要俺下了決心休你,你撕了沒用。玉花,俺心涼了。”大中看着玉花,話說的難受,可比不上他心裡的難受。

“大中,俺錯了,俺真錯了,俺再也不敢了。你不能休了俺啊。俺可是你媳婦啊。”玉花抱着大中的腿開始哭了起來。

“孃的,欺負俺姐沒人撐腰是吧?你敢休了俺姐,看俺不打死你個龜孫,在俺莊你還這操蛋,俺看你敢休俺姐!”二毛子衝了過來,罵着要打大中。

“打,打他個孬種,讓他敢休玉花姐,當咱們家沒人了吧。打他個龜孫子。”幾個人要衝上來打大中。

巧真剛想喊人,因爲陳軒宇的人暗中跟着她,她喊一聲他們就會出來,對付幾個不成問題。

玉花卻衝了起來,伸胳膊攔住了他們,喊道:“你們幹啥!他可是俺男人,這是俺家的事,不用你們管,誰要是想打他,先打俺吧。”她竟然護住了大中。

“玉花姐,俺們可是替你出氣呢,他個龜孫子要休你,等俺們把他打服了,他就不敢炸毛了,不然看俺們收拾死他。”

“就是,玉花姐,你可不能讓他給治住啊,要不然這一輩子他還不拿捏死你。”

“玉花姐,你起開,俺們給你出氣,讓他個龜孫敢欺負咱們家的閨女。”幾個愣頭小子都一腔熱血,想用武力解決問題。

“你們敢,誰敢打俺男人,俺和他拼命。”玉花攔住了他們,然後又看向了大中,說道:“大中,俺不是人,俺是豬腦子,俺腦子發矇了,俺做的不是人事,往後俺真的不敢了,你別休俺了,俺這就跟你回去,俺再也不鬧了,俺和你好好過日子,中不?”

玉花此刻神情可憐,甚至有些低三下四的樣子,和平時的她一點也不一樣,可想想她做的那些事,讓人同情不起來。

玉花看大中不看自己,她又去求周氏,周氏把頭扭一邊。

玉花又對着巧真跪下去了,掄起巴掌開始扇自己耳光,嘴裡說道:“巧真,俺不是人,俺對不住你,俺腦子簡單,遇到事也不會想,俺真沒想這麼多,俺沒想害咱們家啊,看在成子的份上,你就饒過俺這次吧,俺是不喜歡你,可俺對成子是真真的啊,給他找個後孃,俺實在不放心啊,你不是最疼成子了嗎?你就可憐可憐俺吧。”玉花眼淚鼻涕都出來了,那哀傷的模樣,讓人心酸。

“求她做啥!她就是個破爛貨,怕他們啥,休就休了,咱們找更好的,咱們有手藝,能賺錢,還怕找不到好的?離開他王家,照樣吃香的喝辣的。”楊氏現在被人扶了起來,喊着玉花。

“俺的事你別管,要不是你去俺家說玉纔是被人訛了,俺能信他是無辜的?爲了俺兄弟,俺都和婆家鬧翻了,你不說幫俺勸勸,你還添亂,要不是你出這主意,又讓人看着大中,事能這樣?俺只讓你看着大中,沒讓你們打人,看都把人打成啥樣了,他是俺男人,你們是不心疼。誰再打他,俺和你們拼命。”玉花此刻不和楊氏一夥了。

“看你那沒成色的樣,活該你倒一輩子黴。當他家多主貴,呸,你願意回你就回去,看他們稀罕你,等他們把你趕出來,有你哭的,那時間你別回孃家,俺家沒你這門親戚,死到外面都沒人管你。”楊氏直接和玉花翻了臉。

“不回就不回。俺是婆家的人,俺死也死在婆家。”玉花接了她一句,又對大中道:“大中,你也聽到了,孃家不讓俺回去,你要是也不要俺了,俺可去哪啊,俺咋活啊,你就可憐可憐俺吧。俺這次真改,真改好。”

玉花哭的傷心,說的可憐,人羣中有不少嘆息起來,王家人也沉默。

巧真沒再插言,這事到最後還得大哥拿主意,她若是強硬的逼着大哥休妻,大哥就是休了,心裡怕是也會有些怨恨自。

還有成子,他若是知道自己做主把他娘休了,他怕無法接受吧,玉花再不好,那是他的親孃,血脈融到了骨子裡。

177章 勸解

巧真不再參與了,讓爹孃他們看着辦,讓大哥做主,她則走向了屋內。

外面發生的這一切,屋內也都聽到了,本來是楊氏和桂花家的矛盾,現在發展成了王家和楊氏他們的矛盾,成了家事,讓人無語。

桂花一直默默的聽着,她聽明白了,王家不是不講理的人家,他們是阻攔媳婦來的,沒攔住,爲了自己的事兩家都幹了起來,連休書都出了,說明他們是站在理兒這邊的,而不是幫着親戚是非不分。

她看到巧真過來,衝巧真點了下頭,只是她心裡哀傷,覺得自己眼前黑濛濛,看不到路,她只等着縣老爺盼判下來,那個畜生伏法了,她就下去找爹孃去。

“我能單獨和你說會兒話嗎?”巧真輕聲問着桂花。

“你想做啥。”看着桂花的婦人有些警惕。

“陪她說說話。”巧真說的很平靜。

桂花打量了她一會兒,輕輕點了點頭。

“桂花,有事你就喊一聲,嫂子就在門口。”婦人有些不放心,叮囑了一句。

屋內的人都出去了,外面也有熱鬧看,屋內就剩下了巧真和桂花。

“你心裡還是想尋死的吧?”巧真輕聲問着。

桂花沒說話,沒點頭,也沒搖頭,她低着頭,不去看巧真。

“現在的你,一定覺得活着對你是最大的折磨和羞辱,清白沒了,爹死了,婆家退親了,你無法做人,走到哪裡都會被人指點,這一輩子你的名聲沒有了。活着太痛苦,不如一死,才能解脫。”巧真的聲音很輕。

桂花的眼淚下來了,她說的沒錯,就是這樣,只有一死,對自己纔是解脫,她才能不受別人的白眼,不受指點。

“哎。”巧真嘆了口氣,“自古活着就比死更難。”

“你看我活的好嗎?”巧真看着桂花。衝她笑了下。

“比我好。”桂花答了巧真,聲音很低沉。

“比你好,是啊,是比你好,我十五歲上嫁給了秀才。做了娘子,別人都羨慕我命好。一個農家女。嫁了個有功名的秀才。可誰知道在婆家我過的是啥日子,相公不給好臉,婆婆動不動就罰跪,回趟孃家,能讓我跪兩個時辰。針扎,手打。辱罵是家常便飯,都得生生受着。

孃家遭了年景,做閨女的不能幫襯,婆家不是沒有。可就是不給,苦求無用,跪再多也換不來一兩的銀子。孃家爺爺餓死了,誰知道我背後哭了多少次,但凡能幫上一點,也不至於餓死人。

大嫂胎兒不穩,要銀子求到了家門,跪了半天換不來幾文錢,眼睜睜的看着大嫂府內的胎兒保不住,心像撕裂了一樣,可能如何?還得受着,還得活着。

小妾能欺負到我頭上,能讓一個正妻跪在腳下,這樣的屈辱我一樣要忍。

秀才變了舉人,我成了舉人娘子,可等待我的卻是休書,休書不算,還給我安上了**的罪名,一碗藥打掉了我肚內的孩子,那時我也和你一樣,覺得活不下去了,覺得天塌了。在舉人的推嚷下,我撞了頭,沒了氣息,他們把我扔在了亂葬崗。”巧真小聲的說着自己的事,神情有兩分的無奈。

“啊。”桂花低呼了一聲,她沒有想到面前這個比她大點的婦人竟然經受了這麼多,比自己更可憐,婆家要是這樣對自己,自己怕是挺不住,早死了。

巧真看了她一眼,又低聲說了起來:“我被人救了,命真大,這樣都沒死成,和今日的你一樣,人沒了氣,可又活了過來。活過來那天我就發誓,既然能活過來我就好好珍惜,再也不會去尋死。我要活的好,比旁人活的更好,纔對得住老天爺又讓我活這一次。

回了孃家,事也很多,家裡人多,嫂子和妹子又和我不對付,也是三日一吵,五日一鬧的,吃沒吃的,我也糟心啊,可能咋樣?日子還得過。

家裡日子慢慢好過點了,可莊子裡的風言風語沒斷過,都能攆到俺家裡罵我是個破爛貨,和今日罵你一樣難聽,可就因爲這樣我就要尋死嗎?那不是趁了那些看不起你的人的心意。我爲啥要趁她們的心意呢。

我變的潑辣,解釋過我我是被冤枉的,你們不聽,那中,誰罵我,我就打誰,打到不敢罵了爲止,打到沒人欺負了爲止。

把自己的日子過好纔是重要的,別人愛說什麼就讓她們說去,說閒話是人的天性,嘴在人身上,我管不住,我只管得住自己,讓自己好過,她們說不好聽的話我就當她們的噴糞,就當給自己的日子添點笑料。

現在俺家領頭給莊子裡修路了,走着平坦的路,誰不伸大拇指說是王家巧真領着人乾的,誰不念俺家的好。

俺家的日子也過了起來,二嫂開了鋪子,誰不說王家的燴麪好吃。

俺又開了土窯,現在莊子裡的人都上門求着想去土窯幹活,因爲離家近,給的工錢也高,誰不想去。

土窯接了好幾筆單子,這活做到明年都做不完,俺不擔心生意了,有那想要俺土窯磚的,還得求着,想能早日燒出來給他們,畢竟俺家的磚便宜,路還近,他們覺得合得來。

現在在莊子走出去誰不對俺笑,說閒話的少了很多,只因爲她們能用的着俺了,只因爲她們有所求。

桂花,今個之所以和你說這些,我是想告訴你,這一輩子還很長,指不定碰着啥事,人的命是靠自己的,一輩子誰都有溝坎的時間,遇到過不去的事,咬咬牙,就挺過去了,等你挺過去了,你就會發現,這些都不算事,不算難。

你現在是名聲沒了,家人沒了,可活着就得受罪,只要你堅強。你就能挺過去,我相信以後你一定能像我一樣,笑着活。再看今日你就不會這麼傻了。”

巧真說的很真誠,畢竟她不想一個花季的少女就這樣死去,命只有一次,人死燈滅,沒有辦法重頭再來。

“謝謝,謝謝你給我說了這麼多,你的話我懂,也許我一時轉不過來彎。可我會努力的,努力活着,希望有天我也能像你一樣這樣笑着。”桂花臉上掛着眼淚,神色卻堅定了很多。

“好,我相信你。你知道我是那莊子的,要是實在覺得心裡過不去那道坎。實在是想不通。你就去找我,到時我陪你聊聊,別做傻事。別讓自己後悔。”巧真摸了下桂花的頭髮,像個妹妹一樣對待着她。

桂花鼻子一酸,眼淚又掉了下來,娘去的早。從來沒有女人這樣柔柔的對她,也沒有這樣教她,今日巧真給她的是個全新的體驗。

“好了,不哭了。你好好歇兩天,把你爹葬了吧,至於那個人他會得到他應得報應的。”巧真拍了拍桂花,起了身。

桂花盯着巧真的背影,把巧真的人和話記在了心中。

外面看熱鬧的還沒有散去,王長順和周氏還在和楊氏他們爭執。玉花還在哭,看來事情還沒有解決。

“大中,你,你真不要俺了嗎?你真這麼狠心嗎?”玉花的臉上滿的絕望,她求了這樣久,大中就是不開口原諒她,難道他真的鐵了心不要自己了嗎?

大中低着頭不肯吭聲,他不知道玉花是真會改好還是像以前一樣,只是說說,他實在是不願意過這樣糟心的日子了,整天是非不斷,家無寧日,他也累的慌。

“你就不看在倆孩兒的份上?”玉花問着,眼淚不住的滴着。

大中還是沒有說話。

“呵呵。”玉花嘴裡發出一聲慘笑,喃喃自語道:“你真不要俺了,真不要俺了。你鐵了心,連孩兒都不看了。”她邊唸叨邊邁步走着,衆人看着她,心內起了同情。

玉花走了幾步,回頭看了大中一眼,咧嘴笑了下,叫了一聲,往牆上撞去。

巧真看的分明,這次大嫂不是鬧的,嘴裡沒喊要尋死,她是直接撞的,看來她是真的心傷了,自己真沒有想到她會如此。

大中叫了一聲,往前跑去,王長順和周氏也跟着過去,巧真也奔了過去,畢竟一家這麼多年,是有感情的。

還好的是玉花雖然沒有事先叫尋死,可院子內人多,有人拉了她一把,她的頭撞在了牆上,磕了個大包,卻不至於要命。

“讓我死了吧,孃家不能回,婆家不要俺,俺活着難受啊,俺那倆孩兒,俺心疼啊。”玉花坐在地上掩面哭了起來。

“起來,你這是做啥,咋也不能尋死啊,有話回家去說。”大中伸手拉玉花。

周氏也上前去扶她。

“你,你肯讓俺回家?”玉花擡起了頭,臉上都是淚,眼內的光芒帶着希翼。

大中嘆了口氣,他還能如何,總不能看着她去死,她給自己生了倆孩兒,自己不能不管她。

“娘,俺對不住您,您還肯讓俺回去嗎?”玉花又看向了周氏,神情甚是可憐。

周氏鼻子一酸,她能說啥,她能說俺不讓你進家,你去死吧。那樣兒子孫子都得怪她。

“娘,俺往後再也不鬧了。俺再也不鬧了。”玉花摟住周氏大哭了起來。旁邊不少人也跟着抹眼淚。

178章 解決

周圍的人同情,可楊氏卻不同情,她呸了一口,罵道:“要哭回你們家哭去。別在這礙事。晦氣誰呢,俺男人沒死呢,不用你們裝孝子哭喪。”

楊氏罵完後在人的攙扶下衝屋內喊道:“桂花,你個騷貨。你爛到屋裡了,有本事你出來,看老孃不撕爛你那爛窟窿,你還敢告俺男人,你也不想你自個是咋騷的,你給俺滾出來。”她又開始罵起了桂花。

“桂花,你要是不把狀子撤了,俺就天天堵你家門口,咱們都別安生。俺就讓你個爛貨出出名。讓人都知道你是個啥東西。讓你那騷名傳遍十里八鄉,看你還騷!”

“桂花,你咋不去死,婆家都不要你了,你也有臉活着,身子都讓俺男人看光了,你也有臉活着,俺可是聽說了,你那個屁股白生生的,俺跟前可是有不少小子呢,你要不要脫了,讓他們都看看啊。”楊氏一句比一句難聽,可着勁的罵着。

有和桂花關係好的,站出來罵兩句,楊氏就把矛頭對準她,可着勁的罵,啥難聽罵啥,人就不願意出頭了,沒得爲自己惹一身的騷。

漢子們更沒法出頭,一說兩句,楊氏就說他和桂花有一腿,黑了爬人家的被窩了,纔出來維護,把那些漢子都說的臉紅,不敢吱聲。

楊氏罵人的能耐巧真都佩服,啥話都敢出口,誰都罵不過她,這樣下去不是個事啊,她們天天堵住桂花家門口這樣罵,桂花遲早受不住。

巧真正在想法子,卻看到桂花出來了,她被人饞扶着,臉色雖然難看,可顯得堅強。

“你罵吧。不管你如何罵,我都不會撤狀子的,我也不會再尋死。只要我活着,我就會告。直到讓那個畜生砍頭爲止。”桂花的身子有些哆嗦可話很堅定,可見她下了多大的決心。

“你個爛貨,你還敢出來,你還敢衝老孃橫,我現在就撕了你,我打死你,看你還猖狂不。”楊氏叫嚷着要衝上去。

巧真站了出來。桂花走出這一步不容易,不能讓她退縮。

“你真想找死?”巧真冷冷的看着她,護住了桂花,另外桂花跟前也站了些人。

“你。你起開。”楊氏有些怕巧真,她無法忘記這個瘦弱的婦人雙手像鉗子一樣牢牢的掐住了自己的脖子,自己掙脫不開,自己那時間看着她的眼神,她的眼神是無情的。她就像個厲鬼。

她也無法忘記對方怎麼把她打趴下,怎麼樣一腳腳的踩在她的背上,讓她翻不了身,這個婦人是個厲鬼,自己卻是個人。自己靠近她,汗毛就直豎,不招惹她爲好。

“遞了狀子,一切官老爺做主,你們這樣是私闖民宅,要知道這樣是能被打板子的,能被下大牢的,你想去陪你男人,行,成全你。”

巧真冷聲說完,看向了桂花,說道:“你去鎮子把他們都告了,告他們私闖民宅,告他們用暴力對付你,告他們要逼死你個弱女子,以後誰敢上門欺負你,你就是去告,看看板子能不能打醒他們。”

巧真的話驚住了衆人,很多時間他們是不知道法的,都是私下解決,不過聽巧真說的頭頭是道,應該不會作假,這樣真會被關進大牢嗎?真的會被打板子嗎?他們怕了。

“你們不知道吧,玉花她大姑子前夫可是個舉人,人家見識多,啥不知道,她可本事了,自己弄了好幾樣吃食,還辦了土窯,生意可紅火了,你看她剛纔把桂花都救活了,郎中都不行啊。”

“你們知道啥,俺可是聽說了,那個舉人老爺把她休了,把她扔進了亂葬崗,她進了地府找閻王老爺理論,閻王老爺覺得她屈的慌,又把她放了回來,她這才又活了回來。”

“是啊,是啊,俺也聽說了,聽說她和地府的鬼差都有交情,牛頭馬面都給她面子呢,你們是不知道,她剛纔救桂花的時間,往桂花嘴裡吹氣,她吹的可不是一般的氣,那可是仙氣,是把她自己的氣渡給了桂花,桂花這才活了過來,有了她的氣,牛頭馬面都不敢來收桂花的魂了。”

“不能吧,她這麼本事?俺看她也沒三頭六臂啊。”

“你可不能小看了她,她那些神通可不是咱們能看得出來的,要不是這樣,你以爲她個被休的婦人能成今個這樣。”

“是啊,是啊,你們說的是。”

人羣交頭接耳的議論了起來,聽得巧真都有些無語,人的想象力真是太豐富,這都是什麼啊,還她和閻王爺叫屈,還她和牛頭馬面有交情,還渡人仙氣,都把自己神化了。

不過巧真並不去解釋,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的認爲,自己越解釋,他們會覺得自己在掩飾,是不肯承認,反而傳的更玄乎。

楊氏聽着議論心裡也有些怕,閻王老爺都見過她,鬼差都不敢收她救的人,那自己要是得罪了她,她和牛頭馬面說一聲,還不把自己的魂收了去啊,那自己可不是屈死了,不中,自己可沒活夠呢,就是男人死了,自己也能改嫁,只要自己手裡有銀子,自己一樣能過好日子。

玉花娘家的那些本家也有些怯,鬼不鬼的不說,他們怕坐牢啊,爲了一個本家,把自己搭上挨頓板子可不合算,還是別往身上攬事了,反正也不是自己家的人,他們鬧過一場也就中了。

“俺這就去鎮子,俺不信沒有王法了,俺去請官老爺做主。”桂花挺直了腰板,掙扎着邁步要去鎮子。

“別啊,桂花妹子,咱們可都是一個莊子的,俺們不鬧了還不中嗎?”

“就是,桂花啊,您可得叫俺嬸子呢,咱們可不遠啊,不興見官啊,往後誰要是來你家鬧,嬸子第一個饒不了她。”

“就是就是,何必見官呢,咱們都不鬧,俺們走還不中嗎?往後誰要是再鬧,打他個龜孫。”

鬧事的人一個個的都轉了口風,好漢不吃眼前虧,他們把事平息下來再說,往後可不參與了,要是被打頓板子,疼的可是自己個,誰也替不了。

“俺爹死了,俺被那個畜生欺負,現在又攆到俺家欺負俺,不就是看俺無依無靠嗎?俺就這一條命,俺豁出去了,往後誰敢來欺負俺,俺就拉着她一塊去死。”桂花瘦弱的身子站在哪裡,她一瞬間堅強了很多。

“人家這可憐了,還來欺負,真不是個玩意。”

“那些龜孫都不是人。可憐桂花爹了,哎。”

人羣開始發出嘆息聲。桂花落下淚來,那悲憤的神情看得人心酸。

“桂花妹子,你看俺們今個真不是來欺負你的,俺們錯了,俺們給你幫忙中不?我說大傢伙,咱們幫着把劉老爹安葬了吧,都幫幫忙,不能讓人死也不閉眼啊。”有人開始喊了起來。

不少人應了,楊氏咬碎了牙,本來這些人是被自己找來來找桂花麻煩的,結果卻變成了幫人家安葬爹,真是氣死她了!可現在誰都不佔在自己這邊,自己也沒法。要是犯了衆怒,他們就該合起火來攻擊自己了,自己可不做這傻事。

一場風波就這樣平息了,桂花被人陪着回了屋子,商定安葬她父親的事情。

楊氏罵罵咧咧的回去了,走的時間使勁的呸了玉花一口,說她吃裡扒外,以後讓她別回孃家了。

玉花這次是徹底的被嚇住了,她知道王家都動了真格的,只要她不改掉毛病,真會不要她,所以她從心裡怕了,對於她兄弟媳婦她也覺得厭惡了,她就是在害自己,從來都是像自己要錢要東西,要自己幫忙,卻從來沒有替自己想過一分,自己太傻了,咋就覺得孃家比婆家好呢。

她低着頭,老老實實的跟在了婆婆的後面,頭都不擡,就像個犯錯的孩子,對於她的弟妹,她看都沒有再看一眼。

巧真等人又回了王家,事算是平息了,下面的事就是等玉花兄弟的官司走流程了,不過一時也判不了,得調查,讓犯人認罪,判刑,上報,獲得批文,等等,不是一會半會的事,他們聽信就是了。

玉花老實了下來,說話的聲音都小了不少,很少會有以前的大嗓門了,她的轉變一時間讓王家還挺難受,聽習慣了,她猛一改,讓人覺得怪怪的。不過家裡能安寧,王家還是很高興的,起碼不會吵架了,也不會冷言冷語的了,就連成子都說娘變了,變的他都不認識了,不過他很高興娘變了,因爲這樣的家才讓他覺得舒心。

日子一天天的過,土窯又出了磚,這次的磚頭質量不錯,很少有殘次品了,買磚的人看到磚的質量後歡天喜地,心中暗自慶幸自己下手早,這樣就能早用上,自己後面可是排着隊的訂磚。

磚一個月才能出次窯,就兩個土窯,一次只夠一家的,剩下的都得等着下一批。自己是下手快,定金也交的爽快,不然不知道等到猴年馬月去了。

179章 問信兒

要說買到磚的人這樣高興也是有原因的,他還記得他前面一個人,見了磚後竟然說手裡銀錢緊張想賒賬。估計他可能是看這土窯的主人是個婦人,想耍賴皮。

其實他家的日子不錯,不是拿不出錢來,就是成心耍賴,想賒了後慢慢的把銀錢給磨黃了,這樣他就能省下不少的錢了。

記得那個婦人當時二話沒說,直接把定金退給了他,把磚給了他後面的一個人,後面那個人歡喜壞了,當即就回去拿了銀子,交了錢,把磚拉走了。

把想耍賴的人氣的直跳腳,罵罵咧咧的想動手,當時土窯衝過來一羣光腳的漢子,都是在這裡做工的,嚇的那人屁都沒有敢再放一個灰溜溜的跑了。

過後聽說還有人上門去警告了那人,讓他不要動什麼歪心思,不然有他好看。

那人真打算說這家的壞話,還打算來土窯鬧事的,受到警告後老老實實的沒敢動,從而大家也知道這個開土窯的婦人是有背景的,是有人護着的,

於是都老實的排隊定磚,交訂錢一個個的來,留下地址,輪到誰家,土窯的人就上門去通知帶銀子來領磚。

好在這家人很實在,磚的質量不錯,價格也合適,這莊子的路也不錯,走着平穩,他們都願意來買。一時間這家土窯在附近就出了名。

日子就這樣慢慢的到了五月,巧真的日子很輕鬆,土窯有寶生,她不用操什麼心,就是去看看,每到月底都給買點肉或者點心什麼的。給幹活的工人,讓他們帶回家去,算是給他們的福利。

那些工人一個個幹勁都很足,從來沒有遇到這麼好的東家。幹活舒暢,工錢不拖欠,還給買東西,人人都開始說巧真和寶生的好話,王家的地位在莊子上升了很多,不少人開始託着王長順和周氏想去土窯幹活,甚至有外莊的。或者是親戚都託過來。

兩人有時間抹不開情面會和巧真說,巧真又添了幾個人,不過那些都是平時不錯的,修路也白乾的,很多人她沒添。因爲現在土窯不需要那麼多的人,多了她養活不起。她準備今年幹一年。明年就加大規模,到時間會招多些人。

有了這個信念,王家更沒人得罪了,都想着來年好能去上,不過也有些關係不好的說閒話,巧真都是聽聽就罷了。和他們較不起真。

孫雲也常去土窯,但她很少說話,不過巧真能看得出來,每次她去。寶生就有些不自在,目光總是往這邊撇,應該是有情誼的,巧真心內笑笑,現在說開不合適,再過段日子吧。

王家也很和順,玉花老實了下來,現在天天跟着大中去趕會,或者擺攤,也吃的了苦了,賺了錢也給周氏交,也不吵鬧了,總的來說很平順。不用巧真操心了。

陳氏的身子挺好,玉成風給找的郎中一直調養着,還用銀針做了鍼灸,調養的非常不錯,她自己坐起來都沒有問題,勁也大多了,巧真估摸着,要是這樣下去,有天奶奶能站起來也說不準呢。

於奶奶住了一冬,人養胖了些,她心裡覺得舒心極了,和家裡每個人都處很好,特別是陳氏,她們整天嘮,就像姊妹倆似的。

她想回去,可又捨不得,可不回去吧,這裡終究不是自己的家,自己站不住,怕時間久了,人家說閒話。猶豫了好幾天,她還是提出要回去過。

結果讓衆人勸住了,她一個人回去,燒火做飯,還得挑水,各種都得她自己幹,年歲大了,做這些太累的慌,在王家就是多一碗飯的事,實在不必這樣麻煩,巧真讓她安心住下就是。

於奶奶看衆人真心留她,她也捨不得走,就留了下來,繼續住在了巧真的家裡,莊子裡不少老人都嘆她臨老得了福報,兩塊紅薯換來了老有所養,不少心裡都挺羨慕的。

哪都不用巧真操心了,可巧真心裡並不平靜,陳軒宇走了三個月了,那是戰場啊,生死搏殺,她心裡如何能不惦記,能不掛念。可惦記也沒有用啊,一直沒有信兒傳來,讓巧真不安,她只能安慰自己,沒有信兒就是好事,起碼沒有噩耗傳來。

這天,孫菊花從鎮子上回來,臉色非常的難看,巧真知道她每過半個月就會去趟鎮子,是爲了打聽陳軒宇的消息,難道出了什麼事嗎?巧真心慌起來。

“大姑,可是出了什麼事?”無人的時間巧真問了起來。

孫菊花眼神複雜的看着巧真,過了良久她才嘆了口氣,沉聲說道:“我今個去了玉家,有個老人告訴我,說將軍再前線吃了敗仗,中了敵軍的埋伏,受了傷,還折損了不少人。”

“什麼!”巧真大驚,急聲道:“那陳公子呢?他如何了?”

孫菊花搖頭,低語道:“沒有公子的消息。不知道公子如何了,不過我想將軍都吃了敗仗,公子又能如何,怕是……。”

說到這裡她嘆了口氣,又道:“巧真啊,要說這大姑心裡一點也不怪你,那是大姑睜眼說瞎話,要不是因爲你公子不會起心要去打仗,就不會有這樣的事。

可大姑也知道,你不是因爲貪慕正妻的虛榮才逼公子去的,一切都是命啊,你那時間救了公子,註定有今日,大姑現在啥也不希望,就希望公子他能平平安安的回來。”孫菊花的臉上滿是哀傷。

“會的,他會回來的,我相信他,他一定會回來的。”巧真心裡雖然很亂,可她的語氣很堅定,陳軒宇既是命定的那個人,那麼他一定會無事的,會回來的。

“巧真,要是公子他回不來的話,那你…”孫菊花雙眼緊緊的盯着巧真。

“要是他回不來,那我就一輩子不嫁,爲他守一輩子。他上戰場搏前程,有部分原因是爲了我,我不會對不起他。”巧真的聲音不大,可語發真心。

“好,有你這句話,公子沒看錯你,大姑不怪你了,咱們一起等着公子回來。”孫菊花落下了心,她不再怪罪巧真了。

“恩。”巧真點頭,她也爲陳軒宇祝福,希望他早日平安歸來。

這事她們並沒有告訴旁人,告訴了也是徒增傷感,誰都沒有法子可以幫忙,她們壓在心裡,每日還是正常的過日子,只是無人的時間會心裡傷感。

這天玉成風過來了,他許久不曾見過巧真了,因爲陳軒宇不在,他並不來找巧真,說好的,他要等陳軒宇回來和他競爭。

可他也聽到了將軍的消息,心裡有些放心不下,派人去打探,也派人進了京城,可並沒有好消息傳來,他便想來看看巧真。

巧真在正屋接待了他,作陪的有孫菊花。

玉成風看到孫菊花並沒有說什麼,他知道巧真的心思,反正他也沒有揹人的事,他不在意多個人。

“將軍的事我聽說了,想來你也應該知道了,你可還好?”玉成風開門見山的問了,他看得出來,雖然這個婦人表面一切如常,可她眸子深處有着牽掛,若離開的人是自己,她可會爲自己憂傷,爲自己牽掛嗎?

“多謝公子的掛懷,民婦一切都好,公子可有別的消息嗎?”巧真問着,眼內帶着一絲的希翼,玉成風有人,也許他知道的多些,孫菊花也緊張的盯着玉成風,希望他有公子的消息。

玉成風搖了下頭,輕聲說道:“我也只知道將軍負了傷,不過並沒有撤兵,仗還在打,前些天又運輸了不少糧食過去,這場仗還要持續一段時間,因爲檢查的嚴,一般的人派不過去,所以消息只有那邊傳過來,不過最近並沒有再敗仗的消息傳來,應該無大事。”玉成風把他知道的情況說了下。

巧真和孫菊花點頭,錢糧能跟得上就好,沒有再敗仗的消息就好,沒有噩耗就好,她們是真的希望仗能早點打完,早點撤兵,人能早點回來,沒有徵戰的苦,多少家庭會團聚。

“你別太擔心了,陳公子是將才,他父鎮國將軍更是神勇,他們父子聯手,定能打勝仗,會平安歸來的。”玉成風出聲安慰着二人。

“民婦謝公子吉言。”巧真道謝,心裡平靜了些,希望一切都能如他說的那樣。

玉成風眸子卻有些暗,她替陳家父子道謝,那就是說她把他看成了自己家的人,而自己註定是外人,註定和她沒有了那緣分嗎。

“公子近來可好?”巧真問了句,問完了人家情況,咋也得問候聲,不然說不過去。“這幾日還好,過兩日就又要忙了,怕是沒時間過來了,祖母要過六十大壽,家父把此事交給我來辦,既要風光,又要與衆不同,光酒席這塊就費腦筋,祖母想要些新鮮菜式的酒席,可她老人傢什麼沒有吃過,要想出新花樣,難啊。”

玉成風說完有些嘆氣,祖母要過壽,是個討好她的好機會,可要討祖母的歡心還真不容易,她老人傢什麼世面沒有見過,什麼沒有吃過,要新的讓她滿意,實在不易。

180章 水席

巧真和孫菊花都愣了下,玉府的老夫人要過大壽嗎?

“老夫人六十大壽嗎?是要好好的準備下,怕是京城都要回來不少人吧,貴妃娘娘怕也會送賀禮回來吧?”孫菊花還是知道玉家的老夫人的。

巧真微微的皺了下眉毛,這個老夫人秦氏她聽說過,她的丈夫是鎮子上玉家出身,一路考功名上去的。

而她原來只是個小家碧玉,祖上也曾經爲官,只是落魄了,她一路隨着丈夫高升,爲他持家,把後宅管的很平靜,而她的丈夫一路做到二品大員,一生就納過兩個妾,還是別人送的,推脫不得,把人納進來後,好吃好喝的招待着,並不寵幸,也沒有留下子嗣,他所有的子嗣都是秦老夫人生的,生了四個兒子一個閨女。

老大兒子現在是玉家在京城的家主,掌握着京城玉家人的命脈,老二自幼愛武,後來上了戰場,可不幸的是一去沒有回來,噩耗傳來,他的夫人沒幾個月便病逝了,留下個三歲的閨女,老夫人把孫女收到了身邊,親自撫養,祖孫感情很深,而這個孫女就是現在宮內的德貴妃,爲聖上生下一皇子,一公主,頗受寵愛,除了太后,皇后,無人能比。太后也頗爲喜愛,皇后也同她交好。

老三兒子在京城爲官,官居一品,常得皇上召見,人也正直,還算清廉,官聲很好。

老四就是玉成風的爹,本來他也在京城,後來發生了一些事,他才同玉成風回了鎮子。

唯一的一個閨女嫁給了當朝相爺家的嫡子,進府後主管一家事宜,在京城頗得賢名,誰提起來都誇讚老夫人教女有方。

而老夫人在丈夫過世後就離開了京城搬回了鎮子居住。兩個兒子接了幾次,她也沒有回京城,她說京城的日子太累。太繁華,太費心。她老了,想過幾年清淨的日子。

雖然她不常出門,居住內院,但可以說在鎮子,在玉家她說的話就是聖旨,沒人敢不遵從,人人都巴結討好她。可秦老夫人卻很少理會,一心在內宅深居簡出的,衆多孫子中她對玉成風還是較爲喜愛的。

“貴妃娘娘送的賀禮在路上,這兩日就會到了。娘娘一片孝心令人感動,娘娘她是如何都不會忘記祖母的。”玉成風言語間頗爲客氣。

“京城也不少人趕來,過幾天就熱鬧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鎮子上呆慣了,心裡竟然有些不喜熱鬧。”

玉成風神情有些低落。本來這是極好的機會,只要他辦好了祖母的壽宴,討得她老人家的歡心,再把京城的人安排好,那對自己很有利。可他卻從心裡有些反感,他也真心想爲祖母好,是真心關愛祖母的,他不想用此事做文章,可這個世界就是這樣,自己不做文章,別人會做,哪裡都有勾心鬥角。

“老夫人喜愛什麼口味?”巧真問了起來。

玉成風看了她一眼,答道:“祖母這輩子沒別的愛好,倒是很喜歡吃各種風味的吃食,可惜你家的吃食實在做不得酒席,上不了檯面,不然倒能嚐個新鮮。”

他言語間頗有些可惜,王家那些吃食是給平常人吃還行,他們這樣的人家是不會用的。

“好吃好看又上得了檯面的我也知道啊。”巧真低語了句。

“哦?”玉成風眼神閃亮,忙問道:“我怎麼不知道,你怎麼不做來吃?”

“那些的太麻煩,沒有料,我也懶得動手,平常又做不了。我幹嘛費那個事。”巧真回了他。

“你會做什麼?說出我聽聽,看我聽說過沒有?”玉成風起了心思,說不定這個婦人真能幫上他的忙呢。

“水席,你聽說過嗎?”巧真眉毛一挑,上個世界的東西,她不信他能知道。

“水席?全部是用水做的嗎?”玉成風確實沒有聽過,這名字讓他很疑惑。

“噗。”巧真捂住嘴笑了出來,他的理解能力真強。

玉成風臉色一紅,知道自己說錯了。孫菊花也看着自己的侄女,她有些不相信侄女能想出啥好吃食,一個莊子的婦人見識有限,她想的吃食肯定上不了檯面。

“水席,不是水做的,是因爲整個席面以湯水居多,所以才叫水席。”巧真認真的解釋了。

玉成風有些皺眉,問道:“湯水居多,能上得了檯面嗎?”他有些擔心,覺得不成

巧真笑了下,正色道:“公子放心就是,絕對上的了檯面,水席一共二十四道菜。由八冷盤,四大件,八中件,四壓桌菜組成。絕對不會丟臉的。”

巧真說道這裡頓了下,又道:“不過公子可得給我找個刀工極好的師傅,八冷盤也叫八花拼,爲四葷四素,做出來是花鳥圖案,不但顏色七彩鮮豔,構思別緻,而且以色香味形取勝,看着不但讓人賞心悅目,吃起來味道更好,開桌就會爲公子贏得好感。但是沒有好的刀工師傅是做不出來的,所以這事能不能成,還得看公子有沒有人。”

巧真說的胸有成足,玉成風連連點頭,把菜拼成花鳥的圖案,這可是特色,想想就覺得不錯。

“人這面前你放心,你需要的我絕對能給你找來,只要你有菜方子,一定能成。”這點玉成風還是有信心的。

巧真點頭,有人就好,她又接着說道:“四個壓桌菜也不會讓公子失望的,分別爲條子扣肉,牡丹海蔘,小酥肉還有圓滿湯。好看又好吃。

剩下的十二道菜,每三道爲一組,一個大菜領頭,二箇中盤跟着,名曰帶子上朝。

菜名分別爲牡丹燕菜,牡丹熬貨,牡丹肉片,西辣魚片,奶湯燉吊子,燴四件,料子鳳翅,酸湯焦炸丸,水汆丸子,油炒八寶飯,蜜汁人蔘果,米酒滿江紅。

這些菜不僅好吃,寓意也好,很多菜上面都得雕刻大朵的牡丹花,保證讓人看着舒心,吃着高興。”

巧真改了不少菜名字,那一世這席面叫洛陽水席,有段時間她和那個男子在洛陽,幾乎天天都要去吃,對這個熟悉的很,連她這個現代人都非常喜歡,別說古代了,並且洛陽水席有個最大的特點,就是冷熱、葷素、甜鹹、酸辣兼而有之。不管是什麼口味的人,都能找到自己喜歡吃的,所以她不擔心冷場,也不擔心有人吐槽。

玉成風看着巧真自信的樣子,他的心情也飛揚了起來,他相信這個婦人,她說能行就一定能行。

“玉公子,除了刀功極好的師傅,你也要買來我需要菜和各種調料才行,不然我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變不出來。”巧真笑了一句。

“好,你列個單子,我現在就吩咐人去採買,保證把你需要的備齊,另外事先肯定要練習,我是接你進鎮子去,還是讓人來這裡?”玉成風問着,菜不可能一次就能做出來,肯定需要時間的,而這個肯定是要親自教的,得定好場合才行。

巧真算了下,開宴席,肯定不是一桌兩桌,那麼要教的人肯定不少,自己家竈火屋太小,裝不下,再說人多,叮叮噹噹的也吵人,還有,來的人多了,難免生是非。

“公子每天來車把我接到鎮子上去吧,就在你的別院裡好了,黑了再把我送回來,有個幾天想來也就差不多了。”巧真考慮了下,決定還是去鎮子上。

孫菊花沒有攔,雖然她不想巧真和玉成風走的過近,可她知道玉家的勢力,知道玉家老夫人的重要性,現在幫了玉成風,對公子,對巧真,對王家都是有好處的,所以她必須讓巧真去。

“你放心去吧,家裡這一攤子交給我。”孫菊花主動承擔了家裡的一切。

“謝謝大姑。”巧真笑了下,真心感激。

“好,我明日就派人來接你,今天你好好歇息下。”玉成風點了頭,然後讓人寫下了巧真羅列的東西,他回去準備了。

他走後,巧真輕聲問孫菊花:“大姑,您不會怪我吧?”

孫菊花看着巧真笑了下,說道:“不會,巧真,人活着很難,要活的好更難,大姑以前是下人,一切都得聽主子,生死都由不得自己,主子對你好,那是造化,不好的那些,說打死就打死了,何人能說理。

農家要活的好,不但要靠老天爺,老天爺風調雨順多收點糧食,能吃飽肚子,還要不能得罪人,不然一個貴人就能要了你一家子的命。

人命賤啊,玉家勢力大,咱們得罪不得,玉公子是個相當講理的人了,要是換了那些不講理的公子,那咱們家怕是沒好日子過。

玉公子不錯,你幫了他這一次,他討了老夫人歡心,也長了面子,將來他要是得了勢,會記得你幫過他,對王家也會多加照拂的。

還有公子將來要是能和玉家結盟,那就無憂了。”孫菊花和巧真說的都是心裡話。

巧真點頭,玉成風幫她不少,難道有一次自己能幫他點忙,她會盡力的。

181章 牡丹燕菜

第二日一大清早玉家的馬車就來接了,巧真和衆人交代了一聲,然後上了馬車,進了玉成風的別院。

別院的廚房內已經等着好幾個大師傅了,他們見到巧真後雖然心裡不服氣,可都對巧真點頭,公子可是吩咐過的,一切都要聽這個婦人的,他們不敢不從,不然可沒好日子過。

巧真看了看買好的東西,不虧是有錢的人家啊,就是有效率,她列的東西竟然都買了,這要是自己家,一時間可湊不齊。

巧真從包裡拿出了八張圖畫,然後找來了刀工師傅和負責涼菜的師傅,告訴他們菜名是什麼,該如何做,如何雕刻,如何裝盤。

幾人看了很吃驚,菜還能這樣做,能做成這樣,真好看啊,他們真是開眼了,一時間對巧真的輕視下去了,認真的聽着她說,心裡也在思考該如何做。

接着她又把剩下的菜和剩下的師傅,一道道的講訴着,每道菜都講的很仔細,希望師傅能聽得懂。

講完後,她讓幾個師傅開始試驗,所有的師傅都忙碌了起來,雕花的雕花,切菜的切菜,燉湯的燉湯,過油的過油,忙的不亦樂乎。

其中有個姓崔的大師傅,手裡拿着一根蘿蔔非常不滿的嘟囔道:“說的好聽叫啥燕菜,說的不好聽就是根蘿蔔,又不是吃不起燕窩,做啥要用蘿蔔,好東西都浪費了,也不知道這是咋想的。”

巧真聽到了他嘀咕,知道他是心裡不太願意做這道牡丹燕菜,說起來這牡丹燕菜,可是這水席的第一大主菜,它的來歷是最非凡的。

巧真記得她聽到過的傳說是這樣的:相傳女皇武則天居住在洛陽的時候,在東關地區的一塊菜地裡,長出了一個重達幾十斤的大蘿蔔,這家菜地的主人看到後驚爲神物,當寶獻給了女皇武則天。女皇見了大喜,吩咐御膳房做了來吃。

可蘿蔔能做出什麼美味。要讓整天山珍海味都吃煩了的皇帝感興趣,御廚們傷透了腦筋。

最後他們把蘿蔔切成絲拌了粉上籠清蒸,再配以山珍海味的湯汁來拌,烹製成羹。

女皇吃後,覺得味道異常鮮美,大有燕窩的風味,是讚不絕口,賜名“燕菜”。從此,女皇的菜單上就加了“假燕菜”,成爲女皇經常品嚐的一道菜餚。

皇上的喜好。自然會影響皇親和大臣。衆人在設宴時都用“假燕菜”作爲宴席頭道菜。這樣才能顯出尊貴,即使在沒有蘿蔔的季節,也想法用其他蔬菜來做成“假燕菜”,生怕沒有的話會讓人覺得自己掉身價。

後來這法子傳入民間。日久天長的傳了下來,大家都叫做“洛陽燕菜”,一直流傳後世。

1973年的時間周恩來總理陪加拿大總理特魯多到洛陽參觀。就有廚師精心製作了洛陽燕菜,用來招待兩位總理。

菜上桌只見一朵潔白如玉、色澤奪目的牡丹花,浮於湯麪之上,菜香花鮮,贏得貴賓們的拍手叫絕。

兩位總理竟然一連要了兩道,吃後衆人都讚不絕口。因爲這道菜中中雕有大朵的牡丹花,周總理風趣地說:洛陽牡丹甲天下。菜中開出牡丹花,看來可稱“牡丹燕菜”了。從此,‘洛陽燕菜‘改稱“牡丹燕菜”從而譽滿中外。

連皇帝和總理都叫好的菜,到了一個大廚這裡竟然引發他的牢騷,覺得是糟蹋吃食。巧真有些無語。

“燕窩老夫人天天都吃,有何稀奇,若是平常的菜餚,公子也不會請了我來,有本事把蘿蔔做出燕窩的味道,又讓人吃不出來,那才叫絕。”巧真沉聲的說着。

那位大廚聽了巧真的話,想反駁,張了張嘴又合上了,覺得巧真說的也不錯,燕窩對於府內來說,確實不稀奇,老夫人都不稀得吃,有本事把蘿蔔做出燕窩的味道,那纔是稀奇,他沒有犟嘴,只是心裡暗下決心,一定要做好,自己可是有名的大廚,不能讓一個婦人瞧扁了。

衆人都按巧真的吩咐做着,有的菜出來快,有的則慢,因爲有的菜需要很長時間的火候,其實說起來巧真也只是個半吊子,當時她覺得洛陽水席好吃,上網查看過,記得一些菜的配料和做法,但並沒有試驗過,現在也是借這些老師傅的手來試驗,畢竟他們比自己做菜有經驗多了。

一通百通,其實只要能做出第一次來,下面就不難,就會完善,就能改好。

巧真看着雕花的師傅在雕刻,雖然有些東西他們是第一次雕刻,雕刻的很慢,但畢竟有非凡的功底在,出來的樣子還是不錯的,特別是花,出來活靈活現,看上去讓人歡喜的很。

有的菜餚做好了,請巧真品嚐,巧真也不客氣,畢竟只有她知道味道。

她仔細的品味着,給師傅意見,有的鹹了,有的淡了,有的不夠酸,有的不夠甜,有的調料放的不夠,有的火候不夠,讓他們都要重新做,那些師傅也沒二話,聽了巧真的意見,都重新去弄了。

到了天快黑了的時間,二十四道菜,有八道做的相當夠味了,其餘都還有些欠缺,決定明天繼續。

走的時間,巧真帶走了不少雕刻的花,她覺得太好看了,反正這裡也用不着,她可以當回去送人,她還帶走了不少的菜,回去給家裡吃,都是試驗的,不吃也可惜了。

回到家,家裡都吃過飯了,但是看到了巧真帶回去的,都食指大動,一人又加了些,看到那些雕刻的花,也都很喜歡,巧真一人送了一朵,放到了他們的屋內。

王濤最喜歡,他還是孩子,對於這些東西正是好奇的年紀,拿在手裡愛不釋手,不停的擺弄着。

第二日成子領着聲子也拿了幾朵花走,出去顯擺去了,莊子裡的娃哪見過這個,都很稀奇。

巧真連去了三天,終於讓她又吃上了一回八分相似的洛陽水席,雖然只有八分的味道,但是已經非常的難得了,雕刻師傅也把各種菜餚需要的雕刻的活靈活現,看得人都不捨不得吃。

成功後,玉成風去觀看了,當時非常的震驚,他沒有想到出來真的這樣好看,這樣的菜餚確實不會丟人,一定能增色不少,他非常認真的謝過了巧真。

巧真衝他笑笑,這三天她就見了玉成風兩面,一是玉成風很忙,二是玉成風很君子,確實沒有借這樣的機會接近巧真,君子不趁人之危,現在陳軒宇在戰場殺敵,他不能做小人,所以巧真對玉成風改觀很多。

明日終於不用去鎮子了,巧真在馬車內伸了下腰,大後天就是秦老夫人的壽辰了,玉家的親朋來的已經很多了,鎮子上熱鬧了不少,不過巧真不是很喜歡這份熱鬧,所以能在壽誕前完成菜餚。她很高興,能輕鬆幾日了。

得知巧真不用去鎮子了,家裡人也都很高興,因爲八月巧娥就要出嫁了,而現在王家都在給她準備嫁妝,雖然巧娥說不要什麼,可現在日子過好了,巧娥人又變好了,衆人爲她準備起嫁妝也心甘情願。

被子做了六牀,枕頭套,被套也做了不少,新衣裳也做了好幾身,新鞋子也幾雙,巧真也給她添了不少的東西。其中最貴重的是一隻銀釵,一對銀耳釘。

巧娥知道後哭了很久,心裡更是愧疚,暗恨自己原來不是人,那樣對不起大姐,可現在大姐卻這樣待她,只盼着大姐能有個好歸宿,能一輩子和樂。

巧真還沒有安樂幾天,這天玉成風又上門了,巧真本以爲他是因爲辦完了壽宴,忙完了家裡所有的事,纔過來感謝自己的,可沒有想到玉成風來後盯着她看了半天,才說他的祖母要見她。

巧真驚詫,秦老夫人怎麼會知道自己的存在?她要見自己,爲了什麼?

“公子,老夫人爲何要見民婦?她是怎麼知道民婦的呢?”巧真直接開口問了,她必須要搞清楚狀況才行。

玉成風看了她兩眼,此刻孫菊花不在,她去了王家在教導巧娥一些事宜。

“那時間我想娶你做平妻,可玉家這樣的身份,爹是不同意你進門的,家裡也都不同意。

我就求到祖母的跟前,祖母問過我是不是真的心裡有你,我說是,她便開了口,讓家裡給我一個機會。

家裡這才讓我做成一件事,來證明了我的能力,以此換來了能娶你做平妻。應是應了下來,可惜你沒允。”玉成風把這些說了出來,神情還有些低落。

巧真低了頭,她真的沒有想到玉成風做了這麼多。

在她的心裡,她一直覺得玉成風爲人太重心機,一切都以利益爲前提,沒有利益他的心是比較冷的。

可沒有想到他爲了給自己名分竟然求了人,又爲家族做事,不圖別的,只爲了給自己換來名分,這讓她很感動。

可這份情誼她註定要辜負了,從她救了陳軒宇那天開始,她註定就已經和別的男子無緣了。

182章 老夫人

玉成風看巧真的表情知道她心內所想,他嘆了口氣,說道:“我本不該說這些,只所以說,不是爲了讓你同情,而是想讓你清楚情況。

那時間祖母並沒有關注你,她對我們小輩的事不怎麼過問,一切都由我們自己,直到那日她的壽誕,看到我安排的水席,她竟然當衆失色。

當時她都有些顫抖,吃了些她竟然落了淚,把我們都嚇壞了,父親還怪我準備的酒席不好,可祖母說她是太高興了纔會如此,說酒席很好,她很滿意,那天祖母吃了很多,衆人也都非常的滿意,不住口的讚我,可我知道沒有你就沒有這些,所以這都是你的功勞。

前日家裡賓客都走的差不多了,祖母竟然把我叫到了內院,問我這水席是誰教的。

因爲你交代過,不可告訴人是你教的,因爲你不想惹麻煩,我開始並沒有告訴祖母,祖母就問我是不是一個婦人,我知道她是向做菜的師傅打聽過了。

無法我只得說了出來,希望祖母不要找你的麻煩。

祖母答應了我不找你的麻煩。她說她喜歡你弄的吃食,希望能見見你,和你聊聊,她並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好奇。

她讓我和你約個時間,她去我的別院見你,不會給你帶來麻煩的。”玉成風說完看着巧真的眼神很深邃,讓人摸不透他在想些什麼。

“我能不去嗎?”巧真有些不想接觸大宅院的人,那些人都是人老成精,你一個表情,她們就能猜到你在想些什麼,和那些人在一起,自己不自在,自己也不想玩心思。

“巧真,祖母這些年身居內院,極少出來,她唯一的喜好就是吃些東西了。現在你做的吃食和她的胃口,祖母只是想見見你,我一定護你周全,行嗎?”玉成風帶了絲請求,難得有祖母感興趣的東西,自己怎麼也得讓祖母高興,但他一定會護這個婦人安全的,他相信祖母沒有惡意。

“好吧,讓老夫人定時間吧,到時間通知我下。我會去的。”巧真無奈的應下了。她不想玉成風爲難。

“好。那明日上午我來接你。”玉成風當場就定了時間。看得出來他是怕巧真反悔,所以才急急的定下了時間。

用得着這樣着急嘛,巧真看了他一眼,罷了。既然答應了見面,啥時間都一樣,就是不知道這樣一個老夫人見自己做啥,這點實在是讓自己弄不明白。

一個晚上巧真沒怎麼休息好,雖然她不懼,可是她想不通,堂堂一個一品的夫人,爲何要對自己一個農婦感興趣,就因爲一桌子菜?她什麼好的沒吃過。怎麼可能是因爲這個!這裡面的原因讓她百思不解。

第二日巧真換了衣裳,雖然還是民婦的打扮,可去見人,總得穿的乾淨整潔,這是對人的尊重也是對自己的尊重。

孫菊花又給她盤好了頭髮。讓她看上去很利索。

她收拾了心情,上了玉家的馬車,她並沒有讓孫菊花作陪,如果對方要是不懷好意,搭進去大姑也白搭,既然老夫人選擇在別院見自己,那肯定是要避人耳目,那還是少人知道的好,所以她決定就自己去,見機行事。

馬車進了玉成風的別院,巧真在內院的門口下了轎子,玉成風等在門前,見到她後笑了下,讓她安心,然後把她引了進去。

到了客廳,巧真微微擡首去看,正中間的檀木椅子上端坐着一個老婦人,她盤着髮髻,髮絲裡是白多黑少,讓人感嘆歲月的流失,髮髻間只簡單的插了根簪子,並沒有滿頭珠翠,顯然主人並不特別注重打扮。

她團團臉,顯得富態,慈眉善目,目光柔和,給人種平易近人的感覺,可若細看,就會發現她的身上有股氣勢,那是長期養出來的,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她身上穿着密合色的薄衫,上面罩着墨藍色的比甲,正一臉和婉的看着自己,讓自己覺得親切。巧真一時間對秦老夫人充滿了好感。

玉成風見了禮,回道:“祖母,人已經到了。”

巧真聽玉成風說她,急忙行禮,低頭說道:“民婦王氏巧真給老夫人請安,祝老夫人福壽安康。”對方有誥命在身,是有品階的夫人,巧真是必須行禮的。

“起來吧。”秦老夫人淡淡的出了聲,聲音溫和,並沒有爲難巧真。

巧真站直了身子,頭微微擡着任秦老夫人打量自己。

“風兒,你去忙吧,我和王家娘子隨便聊聊。”秦老夫人出聲讓玉成風退下。

“祖母。”玉成風叫了一聲,有些不敢置信,剛見了人祖母就打發自己離開,這不和常理。

“去吧,你還擔心祖母爲難她不成?”秦老夫人看了孫兒一眼。

“是,風兒告退。”玉成風躬身,看了巧真一眼,給她使了個眼色,然後出去了。

“你也先退下吧。”秦老夫人這句話是對她身後的一個婆子說的。

婆子一愣,她跟了老夫人四十多年了,夫人幾乎沒有背過自己什麼事,今個要見這個婦人,竟然連自己都支使出去,讓她想不到,可她知道自家夫人的脾氣,沒有多話,行了一禮。

“門口守着,就說是我的吩咐,不許任何人靠近。”秦老夫人又吩咐了一句,聲音裡滿是威嚴。

“是,老奴遵命。”婆子躬身退了出去。

“坐吧。”秦老夫人指了指凳子,示意巧真坐。

“多謝老夫人。”巧真坐了,並沒有拘禮。

“那個水席,是你想出來的?”老夫人沒有客套,直接問了。

“回老夫人,不是民婦想出來的,是民婦在一本雜談上看到了,獻醜了。”巧真不可能說實話。

“哦,我聽說你家還賣什麼涼粉,胡辣湯,燴麪,肉包,都是雜談上看的?”老夫人又問了句,眼內閃過了笑意。

“是。”巧真點頭,她能說什麼,只能這樣。

秦老夫人笑了笑,然後端起了茶杯,說道:“喝茶吧,嚐嚐這茶如何?”

巧真看了看身旁茶桌上的茶盞,她端了起來,打開茶蓋,茶的顏色碧綠,裡面的茶葉如一根根銀針一般,聞起來清香撲鼻,應該是好茶,巧真並不懂這個,她輕呡了一口,老夫人要害她,要對付她,不會用在茶內下藥的手段,所以她可以放心喝,另外她能感覺的到,老夫人對她沒有惡意。

“你會做奶油蛋糕嗎?”老夫人接着的這聲問話,直接讓巧真把口內的茶噴了出來,有些還嗆進了嗓子內。

咳咳,巧真咳嗽了兩聲,卻也掩飾不住自己的震驚,她聽到了什麼,沒有聽錯吧,對方說的是奶油蛋糕而不是別的?

“你說什麼?”巧真驚的連尊稱都不用了,因爲這句話實在太讓她想不到了。

從巧真的反應上,老夫人已經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她笑了笑說道:“你沒聽錯,我說的是奶油蛋糕,或者說是生日蛋糕。”

巧真一下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她知道爲什麼這個老夫人對她感興趣了,爲什麼看到了水席一定要見自己,莫非?一個念頭從巧真的腦海中閃了出來。

“看來我沒猜錯。”老夫人放下了茶盞,笑着看向了巧真。

“莫非您也是?”巧真睜大眼睛反問了句,這,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巧真能感覺到自己的頭頂天雷滾滾,這也太雷人了吧。

老夫人笑了下,卻沒有說話。

巧真又坐了下去,她心裡不平靜了,對方竟然也是穿越女,她本以爲一個世界能有一個穿越女就不錯了,可沒有想到卻突然又冒出來了一個,並且對方還是個老太太,看來來的年份不短了,讓自己在這裡遇到她,老天這是要玩什麼啊。這還讓她怎麼混啊。

“老鄉嗎?”巧真傻傻的說了句,她記得小說的穿越女相見都是這樣問候的。

“老鄉,有多少年沒聽到這個詞了啊。”老夫人眼內閃着追憶的光芒,她已經過來四十多年了,過來沒多久就嫁了人,然後隨着丈夫一步步的往上走着,直到丈夫去世,她才又回到了這個鎮子,修身養性起來,沒想到臨老竟然見到了一個和自己一個地方來的。

她查過自己這個老鄉,她並無大志,只是想過普通人的日子,想讓家人生活的好點,就此而已。

如果她是個有心計的,怕是早進了玉家的大門,在內宅搞風搞水起來了,要是那樣,就是老鄉自己也不會輕易的繞了她,可她不是這樣,她只求平穩的日子,她的心挺善良的,能把孤寡的老人和不相干的人救回家裡去,足見她的爲人。

“您怎麼過來的?”巧真現在還沒有平靜下來,這事對她的衝擊很大。

“心臟病發後魂穿的。”老夫人簡單的說了句。又反問道:“你呢。”

“我沒有心臟病,不過我糊里糊塗的就過來了。”巧真沒有說土窯把她帶過來的,因爲她還不瞭解老夫人的爲人,不能把自己的底牌說出來,必須有所保留。

183章 老夫人的過往

“你過來的時間是多少年?”老夫人終是忍不住心裡的好奇問了出來。

“二零一四年,您呢。”巧真也問着,她也好奇,對方應該是老古董了吧。

“不會吧?我也是二零零八年過來的,我都過來四十多年了,爲何現代纔過去那麼幾年。”老夫人睜大了眼睛,忍不住心裡的震驚,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巧真也驚了下,這兩個空間的時間不一樣嗎?老夫人都來了四十多年了,而那個時空纔過去了幾年,實在讓人不可思議了。

“哎,那時間一場意外讓我穿越過來,從此我就和那個時代無緣了,網絡,手機,飛機,汽車,美食,一切都沒了。”老夫人語氣有些低落,經過那個時代的人難免懷念,縱使過了這麼多年,她還是難忘。

“您有哪裡人?”巧真問着。

“和你一個省的。”老夫人笑了下,從巧真做的吃食上她就知道,她們是正宗的老鄉。

“也是中原地區的?那個市的?您還有家人嗎?才相隔幾年,說不定我能知道你家人的情況呢。”巧真也有些激動,老鄉啊,這是緣分啊。

“真的,對啊,家人,我是許市的,我父母俱不在了,我有丈夫,他叫孫淼,他是開公司的,我過來的時間我們的公司規模才上檔次。也不知道他現在如何了。”老夫人雖然涵養功夫練的爐火純青了,可提起現代還是激動的。

“許市,天啊,我也是許市的,我們竟然是一個城市的。”巧真更驚了。

她忽然低頭沉思起來,嘴裡喃喃道:“孫淼,孫淼,孫淼?孫淼!孫…。我想起來了,您原來姓韓叫青雲嗎?”巧真極力思考着,突然腦海裡想起了什麼。心裡震動了一下,驚詫的問着老夫人。

“是,我是韓青雲,你,你是怎麼知道我的?”老夫人也很驚,她直接從凳子上起來了,走過來抓住了巧真的手,她沒有想到巧真竟然知道她,這怎麼可能呢。

巧真看了看老夫人,她們並不認識。可自己聽說過對方。她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老夫人人老成精。過了最初的激動,如何不明白巧真是有話不好說。

“你只管說,經歷的這麼多,還有什麼經受不住的。”老夫人嘆了口。讓巧真放心說。

“我並不認識您的丈夫,其實也是瞎猜,沒有想到竟然真是。”

巧真說到這裡,組織了一下腦海裡的信息,又道:“知道您,是我過來之前的一年,那年回家,我們村一個姐妹去看我,她當時穿戴的非常好。家裡的日子也過的好了起來,還蓋了樓房,她的樣子也好,村裡人都說她傍上了大款,給人做了情人。纔有了錢。

由於她從小就和我關係不錯,我就問了她,她倒也爽快,並沒有隱瞞,告訴了我,她傍上了我們市一個大集團的老總,那個老總包養了她,給了她不少錢,給她在市裡買了房子,她做了他的情人,現在吃的好,穿的好,過的好,她還準備給那個人生孩子,而那個人就叫孫淼。”

巧真的話落,老夫人目光凌厲的掃了過來,目光冷的讓人發緊,可巧真知道,她不是針對自己,而是生氣她那個世界的丈夫,任那個女人聽到這些估計都不舒服吧。

過了好一會兒,老夫人才有些頹廢的坐了下去,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說道:“罷了,我都死了幾年了,他找人也應該。和我沒有關係了。我不該氣。”

巧真聽了這些,看了老夫人一眼,低下了頭,不說話了。

“還有什麼,都說出來吧。你不說完我更難受。”老夫人知道巧真的話沒有說完。

巧真思考了下,又說道:“當時我勸她,不讓她這樣,這樣是給人做小三,破壞人家的家庭,是不道德的,讓她離開那個老總,好好的找個人嫁了。

可她卻嗤笑一聲,說道:現在這個社會笑貧不笑娼,有錢就能買來一切,有錢才能過上人上人的日子,寧可給有錢人做情人,不給窮人做黃臉婆,做了黃臉婆,等你年老珠黃的時間,窮人也有可能甩了你,那時間你什麼都沒有,一輩子虧的慌,所以還不如趁着年輕的時間多撈點,享受日子,年老纔不後悔。”

巧真說道這裡停了一下,看了看老夫人的臉上,又道:“觀念不同,她和我的想法不一樣,兩個人說不到一塊,不過她又告訴我,她並不打算長久的做小三,她打算升做正室。”

“野心還挺大,他那時間已經娶妻了是吧?”老夫人插了一句。

巧真點頭,道:“是,我那個姐妹告訴我,說他現任的妻子也是小三扶正的,所以她才起了做正室的念頭。”

“不!不可能的!小三扶正?那就是說,我還沒有死的時間他外面已經有人了,怎麼可能,我怎麼不知道。還是說這不是他第二個老婆,而是第三個?”老夫人一臉的震驚,不相信的說着。

巧真任老夫人發泄情緒,並沒有多言。

“你接着說。”老夫人經歷了太多,很快就平靜了下來,讓巧真繼續說。

“他那時間的妻子是他第二任,並不是第三任,那時間我聽她說他的第一任妻子的家境不錯,他開公司的資本都是他第一任妻子的,說他第一任妻子叫韓月青,父母雙亡後,把父母的遺產給了丈夫,讓他開了公司,從而才發展了起來。”

“沒錯,她說的沒錯。”老夫人點頭,事情確實是這樣的,丈夫家裡很窮,他們是同學,自己看他有才,不顧他家貧寒嫁給了他,後來又把父母留給她的錢給了他,讓他創業。

“聽說他第一任妻子身體不好,總是有病,在家養着,不能陪着他應酬,後來他就認識了一個女子,那個女子長的非常嫵媚,是男人一見就喜歡的尤物,他也喜歡上了,把人養在了外面,一養就是一年。”

“賤人!”老夫人摔了茶盞,臉上怒氣閃現。

“夫人。”外面的婆子袁媽媽闖了進來,她聽到了茶杯摔碎的聲音,生怕有什麼事,進來看看。

“出去,沒有我的吩咐不許進來!”老夫人強忍怒氣的吩咐了一聲。

袁媽媽急忙退了出去,夫人發了好大的脾氣,也不知道這個婦人是如何招惹夫人了。

“你說。”老夫人胸口有些起伏,竟然直到今日她才知道,她的丈夫竟然在她沒死的時間就在外面養了情人,他如何對得起自己!

“聽說他的第一任夫人因爲身體的原因不能生育,而那個情人卻懷孕了,她不想讓孩子沒有名分的生下來,就讓孫淼離婚,可孫淼怕離婚對名聲不好,就沒有提出離婚,可沒過兩個月,他的夫人卻去世了。三個月後他就娶了那個女子,那個女子給他生了一個女兒。”巧真說的很平靜,也是她聽說的事實。

“你,你,你是說?”老夫人猜到了什麼,她在心裡思考起來。

“我那個姐妹只是說不少人猜測,說孫淼的第一任老婆是被他害死的,可這並沒有證據,想來最清楚事實的人是夫人自己。”巧真看向了老夫人,答案只有她自己清楚。

“我的心臟不是很好,可一般不會發病,醫生說問題不大,生孩子有點問題,可只要注意,活着是沒有問題的,我因爲情緒不敢太大起大落,所以我在家,不太願意出門,家裡的一切都有阿姨動手,我只要顧好自己就行。

一般我一年也就發病幾次,可那一年我卻長髮病,原來我並沒有多想,現在想來他應該在我吃的藥內動了手腳。

那些日子他在家常陪着我,因爲我喜歡吃東西,但很多東西是要忌嘴的,但他卻買給我吃,說沒事,沒有那麼嚴格,只要我喜歡就好,他什麼都給我吃,我還以爲他是心疼我,現在想來他是沒安好心的。

他還常拉着我陪他看恐怖的電影,我害怕,他還說有他在,他陪着我,能保護我,他說這是夫妻情趣,這樣才能顯示出來我需要他。

看恐怖片,我的心臟常負荷不了,可我以爲這是他和我的夫妻感情,是兩個人恩愛的象徵,是他大男人主義,我也就硬陪着他看。

那段時間日子家裡會無緣無故的停電,有時間會突然一片漆黑,常常在我沒有準備的時間發出奇怪的聲音,我的心臟經常一頓一頓的,而他卻長在我的身邊安慰我,說沒事,我還以爲他是個好老公,哪知道一切都是他搞出來的。

我記得我死前的那幾天半夜他常關了燈,和我一起在牀上看恐怖片,我說不看,可他卻哄我,說這是鍛鍊,說只有過了這樣的時期,我的病才能好。

有次我的心臟難受,正準備告訴他,可屏幕上突然出現一個特別恐怖的畫面,我叫了一聲就過去了,這一次再也沒有醒過來,現在想來他應該都沒有搶救我,沒有給我吃藥,是他害死了我!”老夫人想起以前的點滴,串聯起來,眼內閃着憤恨的目光。

184章 相談甚歡

巧真看了老夫人一眼,竟然是這樣的嗎?那麼說別人並沒有屈說了他,他確實害死了原配,然後迎娶了小三,後來猶不知足,留戀風月場所,在外包養情人,聽說光情人他就養了三個,不算那些逢場作戲的,孩子生了四個。

老夫人身子有些抖,任誰知道了這些,怕是都會很氣憤的。

“在我過來的時間,我是在老家的,我沒有見到我那個姐妹,但是聽說了她的事,就在我過來的前幾個月,那日孫淼開車帶他的妻子和孩子出去旅遊,回來的路上,撞車了,一家幾口無一生還。

他一死,他的情人就打開了,要分遺產,公司也沒人管,最後鬧的很厲害,我那個姐妹肚子裡懷裡孩子,不過後來做掉了,因爲沒人付給她生活費了。”巧真把她聽說的說了出來。

“死了?竟然死了!”老夫人吃驚的不敢置信。

巧真沒有說話,讓老夫人慢慢平靜。

“哎,人死燈滅,他也沒落個好下場,罷了,都過去這麼多年了,我還有何放不下的。”老夫人長嘆了一聲,神情很落寞。

“是啊,人是得學會放下,不然不會過的好。”巧真也嘆了一聲,當時她知道阿權那樣對她的時間,痛的要死,現在也慢慢放下了,因爲人不能總活在過去。

“你如何過來的?可還有親人?”老夫人又問起了巧真。

巧真苦笑了一下,說道:“我出生農村,長的不錯,長大了貪慕虛弱,想過好日子,想嫁給有錢人。後來遇到了一個男子,他翩然如玉,溫柔多金,無知的我一下就陷了進去,以爲能和他雙宿雙飛。白頭到來,哪想到他竟然是個騙子,他有女朋友,之所以騙我,只不過是看我傻,看我相貌純潔,纔想用我去打通關係,他帶我全國各地都去,捨得花錢,就是想淡生意的時間。有人看上我。把我送出去。

那天他灌了我喝酒。把一個廠長放進了我的房間,我差點失了身,才明白了真像,看清楚了他的真面目。我弄傷了自己,那個廠長放過了我,我逃走了,回到了家,才知道由於我的叛逆,由於我的虛弱,母親病死了,父親遠走,兄嫂不容。我就去了一個地方,哪知道就這樣穿越到了這裡,穿到了一個棄婦的身上。”巧真簡單的講訴了自己的事情,回首過往,才知道很多事。很多心情都一去不返了。

“哎,也是個苦命的,怪不得你過來後,對貴家的公子防範的這麼緊,連我家風兒都拒絕了,敢情是受過傷啊。”老夫人也同情巧真的遭遇。

“玉公子他溫文爾雅,是個難得的,可惜我們不合適。”巧真笑了下,其實她一開始確實有些抗拒玉成風,就是因爲他溫柔多金,身份貴重,讓她不由自主的想起現代的那個人,覺得他也是個騙子,後來清楚了玉成風的爲人,可已經晚了,她已經把陳軒宇放進了心裡。

“誰說的,有啥不合適的,身份不重要,我知道,我們這樣過來的,想法和這裡的人都不一樣。

我明白,你就是想要做正室,不要平妻,不要妾,不要暖牀的丫頭,我看風兒是真心的喜歡你,你也是個好的,不貪慕虛榮了,我做主讓風兒娶了你,不過你進府後可要孝順我啊,給我做好吃的,上輩子虧了嘴,好多沒吃到,這輩子好不容易遇到個會做的,咋也得把你弄進府來解解饞,我可是隻會吃,連材料是什麼都不知道,都沒有辦法讓人給我做。你是不知道,那天吃到洛陽水席,高興的我啊一宿都沒睡好。”秦老夫人像煥發了青春一般,很是興奮,終於有現代的吃食可以吃了。

巧真無語,這什麼邏輯啊,就因爲想吃自己做的吃食,就要自己嫁玉成風,進府去給她做吃的啊,這還不如直接讓她進府做廚娘呢。

“老夫人。”巧真不依的喊了一句。

“別,在現代,你可以叫我聲大姐,其實那時間我不大,才二十多歲。”老夫人笑了一聲,她覺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年輕的時代。

“大姐。”巧真差點噗了,要是讓外人聽到非摔了不可,一個十九的婦人,管一個六十的叫大姐。玉成風要是聽到,非和自己拼命不可。

“沒人的時間叫叫嘛,我也年輕年輕。”老夫人眼內全是笑意。

巧真想呻吟,笑道:“好,我的老大姐。”說完二人又哈哈大笑起來。

二人說笑了很久,難得遇到一個同鄉,有說不完的話,秦老夫人上輩子喜歡吃,但因爲身體的原因,很多都不能吃,到了這裡想吃也吃不到了,現在好不容易遇到一個會做的,她還是挺高興的。

“丫頭,你真不考慮下我家風兒了?進了內院有我護着你,沒人欺負的了你。”秦老夫人雖然是說笑,但還真起了兩分心思,想把巧真弄進府內。

“哎。”巧真輕嘆了口氣,說道:“感情就是這樣,誰也說不準,我也不知道什麼時間就對陳公子動了心。他現在在前線打仗,夫人也知道,戰場多危險,他用命在搏殺,在這個時代,他這樣的有多難得,夫人也是知道的。我怎麼能進府呢,再說玉公子有他的良緣。”

“你說的也是,當初老爺也是這樣待我的,雖然他名義上有兩個小妾,可那兩個他都沒有動過,做到了他對我的承諾,一生只有我一個。

我們那裡過來的女子,別的都不看,只要求夫君一生只有自己一個,而恰恰這是最難得的,你遇到了,是緣分,也要珍惜。

雖然你不願進府,但是丫頭,沒事來看看我,給我做點吃的吧,家鄉那些吃的,我可是饞的慌,你是不知道,我讓府內的廚娘給我做次湯麪條喝,她們弄的那個麻煩,還沒有那份味道。丫頭,那天你做給我吃唄。”秦老夫人又說起了吃的,看來是真的饞了。

“好的,夫人想吃隨時找我,家鄉那些小吃一般的我都會做,只要這裡有的,夫人什麼時間想吃,說一聲便說,說起吃的,那次玉公子上門。我給他吃了一次瞎碰。把玉公子吐的啊。”巧真一想起就笑了起來。

“哈哈。是嗎?他竟然吃瞎碰吃吐了?快和我說說。”秦老夫人也笑了起來。瞎碰她是吃過的,不過很多年沒有吃過了。

巧真把當時的情景說了一遍,說的她自己都忍俊不禁。

“哈哈,你這個丫頭。你和他說那是屎殼郎,他能不吐嗎。你啊,笑死我了,今年是不中了,明年吧,明年你抓了做些給我吃,說起來我很多年都沒有吃到過了,現在想起來那個香啊,你這是饞我啊。”老夫人呵呵的笑着。臉上露出回憶的神色。

“行啊,瞎碰,榆錢,槐花,湯麪條。撈麪條,滷麪,扁食,油膜,油膜邪,丸子,只要夫人想吃,隨時都能做。”巧真也是個喜歡吃的,說起吃的,一套一套的。

“我現在就想吃。”老夫人看着巧真一臉的怨念,這丫頭是故意饞她的吧,這口水都要下來了。

巧真呵呵的笑着,老夫人這是老來寂寞啊,丈夫沒了,兒孫雖然有出息,可不算親近,她長期被人尊着敬着,可內心卻是寂寞的。

外面的玉成風和袁媽媽一臉的驚詫,裡面說什麼聽不到,但時不時的傳出笑聲來,也不知道咋就那麼高興。

兩人聊了很久,纔想起外面的人,老夫人喚人進來,看着袁媽媽和玉成風帶着詢問的神色,二人相視一笑。

“丫頭,晌午你別回去了,給老身弄點吃的吧。”秦老夫人留下了巧真。

“好,民婦遵命。”巧真點頭應了。

晌午巧真並沒有做什麼特別好的,做的是非常普通的湯麪條,弄了兩個小菜。

老夫人吃的特別香,真的有家鄉的味道啊,她眼內淚光閃現。

“風兒,瞎碰好吃嗎?”老夫人看着玉成風吃麪條有些心不在焉的,突然就問了一聲。

玉成風一愣,隨即想起了那次的事,感覺胃裡有東西上涌,他急忙忍住,看了巧真一眼,她竟然把這些都說給了祖母聽,看來她和祖母聊的非常投機,要是這樣,祖母能做主同意她進門,那麼自己的希望是不是大些。

“祖母,您可別聽她的,她是害人,她弄那種蟲子給孫兒吃,過後她,她竟然告訴我,那個是什麼……她是誠心噁心人。”玉成風一肚子的怨言,自己長這麼大,就被這個婦人那樣作弄了。

“說是屎殼郎,是吧,哈哈,別說,是挺形象。”老夫人又笑了起來。

玉成風不可置信的看着祖母,這還是那個平日嚴謹的祖母嗎?大家都怕她,她地位甚高,何時說過這樣粗鄙的話語。才見了一面,就讓這個婦人教壞了。

“是不是覺得祖母粗鄙了?是不是覺得祖母被這個丫頭教壞了?”老夫人笑問孫子,她知道孫子心內想什麼。

185章 巧娥成親(三更)

玉成風聽到祖母的話傻眼了,祖母怎麼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啊。

巧真在旁邊淡淡的笑着,老夫人這樣可不是自己教的。

“祖母也是人,況且那些話沒有啥不能說的,祖母以前活的累啊。倒是今日,覺得放鬆。”老夫人悠悠的嘆了口氣,她穿過來後,日子確實過的很累。

玉成風沉默了,是啊,玉家把祖母供的很高,可卻沒有人想過祖母也是人,也需要放鬆。想不到這個婦人還有這個本事,竟然得了祖母的青眼。

吃過了飯,又聊了幾句,秦老夫人午睡的時間到了,巧真起身告辭,秦夫人點點頭,說下次會派人再請她。

巧真點頭,現在明白了老夫人的身份,知道她對自己沒有惡意,她也願意和老夫人相處,畢竟二人有很多相同的話題。

老夫人就在別院歇晌了,玉成風送巧真出去。

“玉公子回去吧。”內院和外院的門口,巧真讓他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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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我送你到門口。”玉成風上了馬車,巧真想了下也上車了,她知道,玉成風是有話和自己說。

“那天祖母說要見你,我希望祖母不要找你的麻煩,祖母當時沉思良久,讓我和她說說你的事,還問我你是不是受過重傷,是不是性格改變了不少,我當時很驚奇,不知道祖母是怎麼知道的,你受過重傷,進入過亂葬崗,後來性情變了不少,想來你並不知道,在劉舉人的府上,我是見過你的,當時你懦弱,膽小,劉舉人呵斥你一句,你都發抖,可後來你變了。

我很震驚。祖母卻點頭說:應該是沒錯。她讓我帶你去見她。巧真,我不知道祖母知道些什麼,但是我知道你身上有很多事,可這些是不能和人說的,你的秘密只有你自己知道。

祖母身居高位,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她很難得能信任一個人,也很難得接受一個人,可她卻接受了你,除非你和她有共通點。不然不會這樣的。你們一定有什麼相同的經歷。纔會讓祖母如此信任你。”玉成風一臉的沉思,輕聲和巧真說着。

巧真啞然,玉成風很聰明,其實他早就懷疑了自己。他原來竟然見過自己,怪不得他第一次會去買自己的東西,怪不得他會對自己好奇,他竟然猜到了很多,不過他怎麼都不會想到自己和他的祖母都是穿越女。

“公子,很多事不必想的那麼清楚,也不必什麼都明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公子不是也一樣。民婦從來沒有問過公子什麼,公子也不必問了,問了民婦也是敷衍也是撒謊,公子只要知道民婦不會害公子就好了。”巧真不可能和他說實話。

“是,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會害我,我相信你。”玉成風點頭,眼內有沉思。

馬車到了大門處,玉成風下了馬車,讓人送巧真回去了,而他卻看着馬車呆立良久。

巧真回到家了,周氏和巧娥都等在這裡,說是擔心她,巧真笑了笑,只說老夫人非常喜歡吃水席,又喜歡吃小吃,所以才起了心思,把自己叫去問下,說老夫人很和善,想着以後還讓她去給做給吃食呢。

衆人聽後這才放下心來,這是好事,說明巧真做的東西好吃。

“那個啥水席有那麼好嗎?連玉家老夫人都說好,要不往後咱們開個鋪子,賣那個水席咋樣?”周氏起了心思。

“算了吧,做那個水席,光師傅咱們都請不起,也就是那些大戶人家師傅多,咱們光付工錢都能關門了。”巧真笑了下,她開不起這樣的鋪子。

“乖乖,這麼貴啊,那還是算了,咱們還是安心做咱們的吃食好了,不過話說回來,就咱們現在這些都夠賺的了,你二嫂每個月可是不少交,你大嫂現在也交的不少。家裡的日子可是不錯,你就不用再給娘了,娘手裡攢了些銀子了,這巧娥,巧紅出嫁,娘夠給她們的了。你這裡人不少,你可得自己存點。”周氏一臉的笑容,她手裡現在不緊張了。

“娘,大嫂,二嫂交的,是她們的心意,我給的,你也只管收下,平日別捨不得吃,養好身子纔是正事。我這裡你放心,土窯可是最賺錢的,這單子明年都做不完,我手裡不缺用的。”巧真笑着,家裡日子過好了,她特高興。

“說起這土窯,你那個姑可是又託人來給我說了,想把她家老三兒孩送過來,想讓去你那土窯幹活,娘這實在是推不了,巧真,你看看…”周氏爲難的問着閨女的意思。

“明年再說吧,娘,要是都應下,我就是再蓋十座土窯也是不夠的。不能人家說咱們就要啊,咱們得要那肯幹的,說道不多的。現在土窯的人多齊心啊,要是來兩個愛找事的,這不是啥好事,要是再來幾個心眼多的,把技術學了去,自己開個和咱們搶生意,到那時間咱們可沒地兒哭去。”巧真心裡有自己的打算。

現在土窯的人都是不錯的,除了最初那幾個老師傅外,剩下的人巧真都是讓他們分開幹活的,有的人專門弄泥,有的專門燒窯,分工不一,這樣防止那別有用心的。

不是說巧真想的多,保不齊就有那些人學會了自己開個,到時間用便宜的價格搶生意,誰都想賺錢發財。

巧真想過,土窯可以多開幾座,甚至有那別的莊子的,她可以和人合夥,她出圖紙,出技術,只要別人別和她打價格戰,價格統一,誰都可以賺錢,這樣別的莊子也可以養活不少的人。

“中,那等你明年再建新窯再說。”周氏點頭,閨女說的有道理,找人確實要找那實在的,不能啥人都要。

“中啊,那我先回去了,你爹你哥還等信呢,怕你去玉家有點啥事,都沒敢出門,在家裡等着呢,這下能放心了。”周氏先回去了,巧娥卻留下了,她快出門子了,想和這邊的人多聚聚。

離巧娥出門的日子越來越近了,對方早送過來了聘禮,雖然不是啥貴重的東西,但也不丟人,走的都是正常的禮節。

莊子上不少人家都來添了箱,關係近的送的東西好點,關係遠的,送的就薄點,周氏沒挑的。人來了她就高興,現在她樂的整日都合不攏嘴。

忙忙碌碌的準備着,日子越近越開心,可各人心裡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嫁過去就是人家的人了,再回來就是走親戚了,見的就少了,養了這麼多年,成了人家的人,心裡多少都難受。

“閨女啊,娘別的不盼,就想你能好好的,咱不要啥大富大貴,只要你在婆家過的下去,不受氣,娘就知足了,可別像你大姐一樣,想想她,娘就揪心啊。”周氏摟着二閨女,眼圈紅了。

“娘,您別難受了,俺過去一定好好的過日子,俺會常回來看您的。”巧娥眼也紅了,明個她就要嫁人了,她心裡也捨不得,到了人家家裡,要低頭做小,要侍候公婆,要和男人好好過日子,比不得自己家,她還是有些不安的。

“傻閨女,娘不指望你常回來看看,這嫁了人哪那麼隨心啊,得聽男人的話,得看公婆的臉色,只要你好好的,回來不回來,娘都高興。”周氏摸着閨女的頭髮。

“恩。”巧娥用鼻音恩了一聲,靠在孃的懷內。

“閨女,娘和你說,這嫁了人可就不一樣了,成親那天黑了,你女婿要是……”周氏的聲音越來越低,她在教閨女一些閨房的事。

巧娥低下頭去,覺得臉上發燒,娘說的好羞人啊,成親是這樣的嗎?

晚上的時間,巧真沒有過那邊去,和巧紅一起陪着巧娥,她們三姐妹怕是最後能一起睡一個屋內了。

三人沒有了隔閡,彼此說着心裡話,忘記了所有的不快,只剩下了姐妹之間的情誼。

一大早,王家就忙碌起來,幫着巧娥洗臉,開臉,梳頭,化妝,換衣裳,各種交代聲不斷。

巧真沒有呆在巧娥的屋子內,雖然她是大姐,可她的身份讓人覺得不吉利,怕忌諱,所以她招呼着過來的人。

吹吹打打的,婆家來接了,巧娥坐的是牛車,後面還跟着兩輛牛車,拉的是她的嫁妝,她的嫁妝不少,這也是很長面子的事。

看着閨女蓋着蓋頭坐在牛車上,周氏眼淚就止不住了,娶媳婦是高興,往家進人,可送閨女卻是難受的事。

“娘,別難受了,巧娥會好的。”梅花攙扶着婆婆,小聲勸着。

“是啊,娘,巧娥嫁個好婆家咱該高興,這後個她就回門了,娘別難過了。”玉花也勸着。

“中,娘是高興,娘不難過。”周氏說着,眼睛卻望着牛車走的方向,久久不願意回屋。

黑了吃飯的時間,王家還沒有緩過勁來,周氏覺得有些難以下嚥,說道:“哎,這少個人感覺少了老多事,以前巧娥在的時間吧,我還老覺得她話多,這猛一聽不見她說話吧,我咋這不得勁呢。”

186章 回門

衆人聽了周氏的話都有些感嘆,心內涌起各種滋味。

“誰說不是呢。三兒趕緊長大吧,長大娶了媳婦,咱們家就又進口了,那時間娘就又有勁了。”玉花沒有了不和諧的聲音,說出的話很對人心思。

“大嫂,俺還小着呢,咋就說到俺身上了。”小三有些不好意思,頭都低下了。

“小啥小,都十二了,再有三年可不就該說親了。”玉花笑看着兄弟。

“還有三姐呢。”小三臉紅了起來。

“是啊,這明年也該給紅兒說親了,你說說你們這一個個長那快做啥,娘這送走一個又一個,心裡捨不得啊。”周氏想到這小閨女又快了,心裡又不得勁了。

“那俺不說親了,俺不長大了,俺陪着娘。”巧紅有些不好意思,但她還是比較爽朗的。

“去,哪有不長大的閨女,你要是不出門子,娘還不得養你一輩子啊,娘可不願意。”周氏嗔了閨女一眼。

“就是,娘,閨女多好啊,您能吃上好幾份果子藍呢,人家想吃還吃不到哪。”玉花倒是會說話。

“恩,你這句話說的中聽,要是都像這樣,咋家早消停了。”周氏笑了下。

“娘,俺不是都改好了嗎?可不興揭人短啊。”玉花臉有些紅。

“好了,好了,不說了。趕緊吃飯吧。”周氏端起了碗,喝起了湯,心裡一時還是不能平靜。

日子平靜的過去了一天,第三日上,巧真她們早早的就過去了,這幾日陳氏在王家住,等巧娥回完門她才搬過去。

衆人忙個不停,準備了老些菜。新女婿上門,得好好款待纔是。

“來了。來了。嬸子,您家新姑爺上門了。快迎迎吧。”有那些好事的小子們,一早就在王家附近等着了。就是爲了看熱鬧,看看新姑爺長的啥樣。

遠遠的看到了人,就飛快的跑來報信。

“來了啊,快點,他爹,你領着大中快點出來啊。花兒,快看看。看看我這臉上有灰沒?我這衣裳沒髒吧。”周氏有些緊張,怕有啥不周全的,讓新姑爺挑理兒。

“娘,好着呢。您放心,這姑爺上門,該他緊張,您說說您都不是第一次了,咋還這緊張呢。”玉花有些發笑。周氏的這種心情,她現在還沒有辦法體會。

“呵呵,我這不是怕人說咱們嗎。”周氏笑了笑,緩解了下情緒。

“來了。來了。新姑爺來了。”有幾個小子迎着兩個人進了門。

一個是巧娥,她已經盤起了婦人頭。臉上紅紅的,看上去添了絲嬌媚。

另一個是個年輕的小夥子,二十左右,臉有些黑,不過透着絲憨厚,衣裳穿的乾淨,給人的印象不錯。

“來了啊,快,快屋子裡坐。”王長順笑着,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咋稱呼,只能把人往屋內讓。

巧娥喊了爹和娘,她的女婿紅了下臉,張了張嘴,也喊了爹和娘。

“噯,噯,好,好。快進屋。”周氏眼圈又紅了。

人讓進了屋子內,他們帶來的東西放好,給二人倒了茶水,讓了座位。

巧娥的女婿叫趙家明,成親後頭次上老丈人家也有些拘謹,坐在哪裡,臉黑紅,手腳都有些不自在,生怕長輩挑理。

周氏讓男子陪着女婿,她則把閨女拉到了裡屋。

先給陳氏去磕了個頭,陳氏歡喜的直點頭,拉着巧娥問好不好,問公婆,問妯娌,問丈夫。

巧娥紅着臉點頭,說一切都好,公婆人很實在,沒有挑理的地方,大嫂人也不錯,丈夫也是個老實人,對她也好。

“那就好,那就好,這樣你娘就能安心了。”陳氏高興的拍了拍孫女的手,眼內都是安慰。

“去吧,你們娘幾個好好說說話,你娘可是掛着你呢。”陳氏讓她們單獨去說話。

周氏領着巧娥單獨出去了,她確實有不少話要問,巧真沒過去,那些是私房話,雖然她的身份是已經做了人家三年的妻子,可她心理上還是個閨女,那些她還是別聽了。

到了晌午,男人開了一桌,女人開了兩桌,一桌人太多,坐不下,巧真院子裡的人都來了。

王長順高興,和王長有,大中,二中,陪着新姑爺喝酒。這邊喝酒可是實在的很,一般都是把人喝趴下,就算是喝好了。

所以巧娥總往男人那桌瞟,怕男人出醜,怕他被爹他們喝到桌子底下了。

看得女人這桌的人各個好笑不止。

“中了閨女,你別瞅了,你爹有分寸,不會讓女婿趴桌子底下,你們還得回去呢,咋也不能讓他喝的不能走路。”周氏笑着說閨女。

“娘。”巧娥不依的喊了一聲,臉通紅起來。

“好好,娘不說,俺娥兒害羞了。”周氏笑了一聲,巧娥更不好意思了,把頭都低了下去,不敢看人了。

“巧真,你看巧娥現在多好,你也得抓緊了,你沒孩兒,好找,以前是大嫂這嘴愛瞎說,你別往心裡去,要不大嫂給你找個咋樣?”玉花問着巧真,她是真心的想和巧真和好。

“不用了,大嫂,俺沒這心思。”巧真笑笑拒絕了。

這眨眼間,陳軒宇走了半年了,卻一點信都沒有,她着急也擔心,哪有別的心思啊。

“中吧,大嫂也是白操心,俺看上的,你那眼光肯定看不上,俺不說了,不說了。趕緊吃吧。”玉花現在就像變了個人似的,特別知道好賴。

“俺倒是覺得寶生不賴,就是不知道巧真這心裡咋想的,這寶生也不找人,天天就跟土窯呆着,這心裡肯定是還有巧真呢。”梅花接了句,她並不知道上次寶生大伯鬧的事,巧真沒讓巧紅過來說,所以梅花還一直以爲寶生在等着巧真呢。

“算了,巧真的事她自己有主張,頭一次她成親,是俺和你們爹拿的主意,這次就讓她自己拿主意吧。不催她,讓她好好挑。”周氏明白裡面的道道,替閨女解了圍。

孫雲聽梅花說起寶生的時間,臉有些紅,她能感覺的出來,寶生哥看自己的目光是不一樣的,有點讓人害羞,讓她心頭亂撞,可她趕緊去看巧真姐,她覺得自己心裡有點想法的話太對不起巧真姐了,她救了自己,把自己安置在家裡,拿自己當親妹子,自己咋能做這樣的事呢。孫雲低下頭,不敢去想寶生了。

一頓飯吃了很久才收桌子,王長順和趙家明都喝多了,趙家明臉紅脖子粗的,話都說不利索了,直喊着再喝,早已忘記了這是在丈人家。

王家一看這樣就沒有讓他立即走,找了個屋子讓他睡一覺,等天黑吃了晚飯再回去。

巧娥等男人睡着了,給他擦了擦臉,纔出來,出來後臉通紅,顯然是不好意思。

巧真知道,三日回門,關係好的可以吃完黑了飯回去,但是不能在孃家過夜,至於爲啥,她也不知道,反正是風俗。

趙家明一覺睡醒已經天黑了,起來後他有些臉紅,這來了老丈人家就喝多了,也不知道自己出沒有出洋相,要是被笑話了,那咋好意思啊。

趙家明心裡有些忐忑,他穿好鞋子走了出去。

“家明,醒了,快,過來洗把臉喝湯了。”周氏剛好出來,看到女婿,急忙喊了一聲。

“娘,喝多了,給您添麻煩了。”趙家明低聲說着,生怕周氏挑理兒。

“瞧你說的,叫俺娘咧,客套啥,這往後也是你的家,可不興和娘外道啊。”周氏話說的實在,趙家明覺得心裡暖暖的,一下子就少了幾分拘謹。

“俺巧娥要是有啥做的不到的地方,你要多擔待,做的不好該說就說,該打就打,不能慣着她,平常你們可要好好過日子。”周氏交代着女婿。

“娘,巧娥好着呢,人勤快也孝順,俺爹孃都誇呢。”趙家明說着媳婦好話。

“那就好,那就好,你們好好的,那娘就放心了,快洗吧。娘去看看飯擺好沒有。”周氏該說的話說到了,她心裡就放心了。

趙家明笑笑,洗了臉和手進了屋子。

晚上的飯比中午飯要簡單些,中午沒吃完的菜熱了熱,又弄了兩個新的,燒了鍋稀飯,然後是白麪的饅頭。

這些吃食在趙家來說還是挺稀罕的,他家的日子沒有王家好,平時他娘和他嫂子根本是不捨得這樣吃的,所以趙家明還是很滿意的,說明王家看重他這個女婿。

吃完飯又說了幾句閒話,二人要回去了,王氏給回了不少的禮兒,趙家明直說不要,可他咋能和媳婦孃家人撕巴,周氏不讓他管,巧娥也沒說啥,知道娘是給自己長臉呢,回的多,回去婆家才能高看一眼。

“回吧,回吧,路上當心。”周氏擺手,讓巧娥回去。

巧娥眼圈紅了,這一回去,往後就不可能常常回孃家了,她心裡也難受。

“娘,您和爹都保重身子,嫂子,爹孃就麻煩你們了,大姐,您要是有啥信就派人給俺說一聲,三兒,巧紅聽話啊。”巧娥一一交代着。

“知道了,走吧,這都黑了,路不好走。”周氏擦了擦眼睛,衆人也都送着。

187章 水油饃

“爹孃,那俺們走了,你們回吧。”趙家明陪着巧娥走了。

好一會兒周氏才嘆了口氣,領着衆人回了院子。

王家又低沉了兩天,然後就又好了,日子要過,閨女出門是遲早的事,過了那個勁就好了。

巧真心裡卻有些放不下,陳軒宇一直沒有消息,也不知道是刻意隱瞞還是怎麼,反正就是沒有消息傳到鎮子上,讓她心內着急。

這日玉府來人送信了,說秦老夫人要見巧真,巧真知道她肯定是又想家鄉的吃食了,也好,今日去做,見了玉成風順便讓他幫着自己打聽打聽陳軒宇的事。

“巧真,你一定要好好的求求玉公子,讓他派人進京,我怕京城那邊故意攔着,不讓信往這邊傳。”孫菊花拉着巧真不住叮囑着。

“大姑,我知道,我一定會問的,您別太掛心了,我相信一定會沒事的。”巧真點頭。

“中,那你去吧。”孫菊花擺手,她現在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心裡牽掛少爺。

到了玉家別院,巧真見了秦老夫人,巧真把她帶的東西遞了過去,是她煮的落生和玉米。

“你怕是知道我想這口了吧,還是你合我的心思,在府內她們都不讓我吃這些,真是的,我還有多少日子活頭,吃點東西還窮講究,這也不許,那也不行的。讓人不自在”老夫人抱怨着。

她身後的袁媽媽直抽抽嘴角,自家的夫人真是的,府內那麼多精緻的吃食她不吃,不知咋地就想吃這些下人吃的。

巧真笑笑,說道:“吃這些沒啥壞處,只要別貪食,吃多了就好。您上了年歲,這腸胃比不得年輕的時間了,府內也是爲您身子着想。”

“哎。這人老了,啥也不想了。就想圖個自在。”秦老夫人都不用下人動手,自己剝起了落生。

“牙口還行。”巧真看她吃的香。

“我這牙可真不錯,要是掉了,可是想吃都吃不上了,這可都是我平日好好保護的功勞。”老夫人說起自己的牙很得意。

巧真笑了,這老夫人有些少年心性,可能是這幾十年性格壓抑很了。一遇到了自己,骨子裡那些都跑了出來。

巧真去廚房做吃食,老夫人說想喝胡辣湯了,這個巧真可是輕車熟路。做起來很快的。

做好後端了上來,老夫人把一碗全吃了,然後巧真笑笑,又端上來一個盤子。盤裡放着一個黑漆漆的紅薯。

“這是?”老夫人眼睛亮了。

“做飯時我扔在爐子底下的,要不要嚐嚐。”巧真笑着問。這裡沒有烤紅薯,她只能燒着吃了。

“好,好,嚐嚐。”老夫人眼內都是光,這樣的食物她可有幾十年沒吃過了。

巧真把烤紅薯放在了秦老夫人面前。讓她自己剝皮。

“夫人,老奴來吧。”身後的袁媽媽要動手。

“不用,你來就沒有趣味了。”老夫人擺擺手,然後她拿起了紅薯,還有些燙,她在手裡來回的顛倒了兩下,然後用塊帕子墊着,把外皮扒了下面。

因爲是燒的,所以皮不薄,外面一層全是黑黑的噶扎,裡面是白色的瓤,這邊的紅薯一般都是白瓤的。

老夫人吃了一口,有些燙,她嘶哈了一下,又吃了起來。

“不錯,雖然不算很甜,但很面,合我現在的味口。”老夫人點頭。

巧真笑着,看她吃的香,自己也覺得很滿足。

一塊紅薯都被老夫人吃了下去,身後的媽媽急忙遞上乾淨的帕子,說道:“夫人您快擦擦嘴吧。”

巧真噗嗤一聲樂了,原來老夫人的嘴上和手上全是黑灰。

老夫人也不在意,讓人打了水洗了下,才嘆口氣說道:“還是這樣吃痛快啊,在府內全是規矩,連吃個飯都不能出聲,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一堆人管着你,做長輩還好些,當晚輩可得伺候長輩進食,人家吃着你看着,難受的緊,不怪你不想進府,確實拘束,我倒是羨慕你啊,自在。”

“無事的時間夫人也可以去莊子裡坐坐,多走動走動對身子好,要是方便,在我那裡住上幾天也行,吃吃農家飯,也是個不錯的體驗。”巧真邀請着老夫人,她的心情自己明白,穿越過來拘束了一輩子,現在年紀大了,想活的自在些沒錯。

“好啊,你給我騰出個院子來,等我那天閒來無事過去看看。”老夫人起了心情,點了點頭。

玉成風一直靜靜的看着聽着沒有插言,他發覺祖母和這個婦人相處的非常自然,很愉快。她們二人給他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她們就像認識多年的好朋友一樣,彼此瞭解,這個婦人知道祖母在想什麼,他們都不明白身在高位的祖母竟然喜歡這樣的生活,從來沒有見祖母如此放鬆過。

他記得上次祖母離開別院前看着自己嘆了口氣和自己說,說這個婦人和自己不合適,自己若是一直把心放在她的身上,到頭來只有神傷這一條路,希望自己收收心。

祖母瞭解這個婦人,才見了一次,可她就知道這個婦人要什麼,她們究竟是何關係,那日她們究竟說了些什麼?他真的好奇。

“丫頭,老身看你有些心不在焉的,可是有事?”老夫人問着巧真,她能看得出來,巧真雖然笑着,可眸子深處卻有着憂愁。

“也沒什麼事,就是想請玉公子幫忙打聽打聽陳公子的消息,我們沒有人脈,打聽不出信兒來,也不知道京城到底有沒有消息傳來,陳公子已經走了半年多了,卻是一封信兒都沒有回來。”巧真沒有隱瞞,說了自己的來意。

老夫人看了自己的孫兒一眼,問道:“風兒,可有消息傳來嗎?”

“回祖母,孫兒的人派不到化北去,確切的信兒沒有,不過聽說前些日子花北上了奏摺,說鎮國將軍贏了一仗,聖上很高興,還發了嘉獎。不過聽說戰事不會這麼快就結束,估計還得幾個月才行,若是拖延,說不定更長,這戰事是最說不準的事,不過奏摺上並沒有提到陳兄的事,若是陳兄出事,將軍一定會說,現在想來陳兄定然是無恙的。”玉成風對二人說的清楚。

巧真暗自思索,玉成風說的有道理,陳軒宇不一定會給自己信兒,就是給,也不一定能傳回來。只要他無事就好,多久自己都等得。

“聽到沒有,陳公子應該無恙,這下你安心了吧。”老夫人笑笑,自己也有年少情開的時間,知道這滋味。

“夫人,您就笑話民婦吧,下次不給您做吃的了。”巧真心情好了一些,也打趣起來。

“你就會用吃的威脅我,小心哪日我把你抓緊府內給我做廚娘。”老夫人和巧真開了句玩笑。

“您不會的。”巧真很淡定,她知道對方不會的。

老夫人笑了起來,還是和巧真說話輕鬆。

從玉家回來,巧真和孫菊花說了此事,孫菊花多少放下心來,雖然還是沒有少爺的消息,可老爺打了勝仗上了奏摺,這就說明少爺沒事,要不他的奏摺裡會說,肯定會傳遍京城。

“老爺打了勝仗,這戰事差不多就快結束了,盼望老爺和少爺早日回來吧,今日咱們做好吃的。”孫菊花雙掌合十,心裡安心了些。

“好啊,吃啥呢。”巧真被她帶動了情緒,也起了興致。

“我一時也想不起來,你主意多,你說。”孫菊花也拿不定主意。

“我看看啊,看看有啥吃的,大姑不吃葷的,這筐裡就剩烙饃了,咱們吃什麼啊,嗯?烙饃,我想到了,咱們吃水油膜吧。”巧真眼睛一亮,想到了吃食。

“水油膜,咋做的?”孫菊花來了興趣。

“簡單,你看着。”巧真拿起了一個烙饃鋪在了案板上,然後用舀子裡的水均勻的抹在了烙饃上,再撒上一點鹽面,一點花椒麪,然後又拿了一張烙饃蓋在了上面。

鏊子燒熱了,把兩個合好的烙饃往上面一放,慢慢的加熱,換一個面,等熱了後,把兩面均勻的往裡面折,這樣出來就是個半匝長的長方形。

“大姑嚐嚐。”巧真把水油膜遞了過去。

“恩,又酥又脆,有鹹淡,吃着是怪香。”孫菊花吃了兩口,不住的贊着。

“不錯吧,有了這個連菜都省了,黑了燒鍋雞蛋稀飯就中。”巧真笑着,其實這個水油膜就是她在現代的時間,家裡窮,沒菜吃的時間,媽媽給做的,管飽又不用菜,吃着很香。

晚上巧真這邊的人一人一個水油膜,一碗雞蛋稀飯,個個都吃的飽飽的。

這樣的日子又過了一個月,這天巧娥的婆家來人報信了,說巧娥懷了身孕,最近不能回孃家了,要過了三個月,胎位穩了,纔會回來。

周氏知道後大喜,說了很多感謝老天的話,巧真也替妹子高興,妹子是個有福氣的,這裡的閨女嫁了人,生了孩子才能在婆家站住腳,要是不生孩子就會矮人一等,說話都不敢大聲,妹子過門沒多久就有了身孕,說明她是好生養的,以後一定能多子多福,婆家最喜歡這樣的女子,連帶的也會對巧娥很好。

188章 提親

巧真想起了自己,她摸了下自己的肚子,曾經也有個小生命在這裡孕育,可惜被他狠心的爹給打掉了,往後還有機會懷孕嗎?自己也會和心愛的男子一起生個寶寶嗎?巧真柔柔的笑了,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中。

又過了幾天,巧真發現孫雲有些不太對勁,這丫頭有時間會發呆,有時間從土窯回來臉上會很難看,像是有什麼心思,是她和寶生的事嗎?

“雲兒,咋了?誰惹你了,咋這不高興。”巧真問孫雲。

“沒有,大姐,俺好着呢。”孫雲臉紅了一下。

“好着呢會這樣?雲兒,咱們不是外人,有啥話和姐說說,別的幫不了你,起碼能和你說說心裡話,你要是有啥拿不定的主意也能和我說說,咱們一起想法子。”巧真坐了下來。

孫雲看了巧真一眼,她知道大姐是真的關心自己,是爲了自己好。可自己的心事…

“姐,土窯快停工了吧?”孫雲小聲的問着。

“十一月末吧,那時間天兒太冷了,就做不了了,咋,怕見不到寶生了?”巧真打趣了一句。

孫雲臉通紅,不依的拉住了巧真的衣襟,“大姐。”她軟軟的喊了句。

巧真心內暗歎,孫雲相貌雖然不如自己,可也差不了什麼,況且她有種自己沒有的特質,那就是柔,她是那種讓男人憐惜的女子,會不由自主的想對她好,想照顧她,她是那種該受保護的。

“雲兒,不說笑了,你老實和大姐說,你心裡有沒有寶生。”巧真認真的問着,孫雲來了快一年了,寶生確實老大不小了,張家都急的要命,可給他說親。他全搖頭,他們以爲他是因爲自己纔不找,可自己明白,他是因爲孫雲,可因爲孫雲的身份,他有所顧忌。

“姐,寶生哥…我,我不能,我也不知道該咋辦。”孫雲臉暗了下來,她的話雖然話說的不完整。可那意思巧真明白。一。她是覺得自己命硬,不應該再嫁人,她怕害了寶生一家。

二是她是覺得寶生曾經和自己提過親,而她和自己的這份關係在。她要是和寶生有什麼話,會對不起自己。

還有就是寶生的大伯,他肯定不會同意這門婚事的,所以這件事很麻煩,孫雲心內也拿不定主意。

“雲兒,人的命是靠自己的,不要信你的命兒硬,就是真硬又如何呢?只要你真心對人,好好的過日子。我相信幾年都比別人幾十年過的好,過的有意義,你看桂花,她一樣死了爹,又受了那麼大的打擊。可她不一樣堅強的活着嗎?

我看得出來,寶生對你有情意,你也有那份心,大娘是個好的,你進了他們家,一定會幸福的,只要你好好的孝順大娘,好好的對寶生哥,你們會把日子過好的,自己的日子過好最重要,管別人說那麼多做什麼。

至於寶生大伯哪裡,開始肯定會有些矛盾,可日久見人心,時間長了,你們的日子過的好,過幾年你再給張家生個小子,他就不會說什麼了,那時間不是皆大歡喜嗎?”巧真真心的說着,她真的希望寶生和孫雲能在一起。

“姐,那你那時間爲何…”孫雲不解的問着,姐既然明白這些道理,爲何那時間沒嫁給寶生哥呢。

“那是因爲我從心裡把寶生當成個大哥,和你的心裡是不一樣的。”巧真笑了下,她說的是真心話。

“也不知道寶生哥咋想的,會不會嫌棄俺,還有大娘,她能願意嗎?畢竟我這命擺在這裡。”孫雲神色間有些失落,她喜歡上了寶生,現在大姐開導她,可那邊呢,那邊肯定不會願意的。

“事在人爲,有這個心就好,只要你下定決心,不怕困難,終會成的。”巧真給孫雲打氣。

隔天巧真去了土窯,天雖然不暖和了,可土窯的工人幹勁依然十足,個個都忙的一頭的汗。

有來看樣磚的,有來定磚的,也有來問情況的,寶生陪着,他現在比起原來會說話了些,人雖然還是很實在,可比原來看着也大方了些,許是接觸的人多,眼界比原來也廣了些,有了見識,人的氣質就不一樣了。

等他忙完,他纔過來招呼巧真,他們說話別人不會說什麼,畢竟巧真纔是最大的老闆,寶生要和巧真彙報情況,這很正常。

巧真聽着寶生把最近的事都說了一遍,土窯很正常,磚出的越來越好,因爲工人的手藝越來越純熟,接的單子也很多,明年都做不完。

巧真點頭笑了下,看着寶生開了口:“寶生哥,你也不小了,是不是考慮該成個家了。”

寶生低下了頭,他明白巧真的意思,只是爲何他看上的人都這麼不順利呢。第一個是巧真,大伯和她家不對付,死活不讓自己去提親,後來因爲巧真的身份更是招了大伯的厭惡。

現在他看上了孫雲,可孫雲的身份,她的命硬在莊子上傳遍了,自己不在乎,可大伯在乎啊,自己私下套過孃的話,娘心裡也有些忌諱,可見過孫雲幾次後,娘不說什麼了,可大伯那裡放了話,讓自己想都別想,他死都不會答應的。

“巧真,俺家的情況你知道,俺大伯那裡…”寶生有些爲難,他想兩下都滿意。

“那你就一輩子不成親了?”巧真皺眉。

“寶生哥,若是你心裡真的有孫雲,那爲了她,爲了你後半輩子,你要擔當起來,要努力,如果你真的怕你大伯,不願意做個不孝的人,那你就聽你大伯的話找個不錯的閨女成親吧,這樣拖下去不僅你大伯急,你也給孫雲念想,可最後你不娶她,對她也是傷害,寶生哥,很多時間,很多事需要勇氣,需要當斷則斷的。”巧真覺得寶生真的需要更擔當一些。

寶生定定的看着巧真,自己是太沒擔當了嗎?自己要是夠男人,敢於反抗,怕巧真早就是自己的人了,現在說不定他們的孩兒都老大了,可就因爲自己不伸頭,因爲自己的猶豫,所以巧真纔看不上自己,是這樣的嗎?

自己已經錯失過一個了,若是再這樣猶豫,錯失了孫雲,那自己這輩子合着該打光棍了。

“我知道了。”寶生點頭,心裡升出一股堅定的信念,他要爭取,他要擔當。

“好,寶生哥,我相信你,我也希望你下半生能幸福,好好對孫雲,她會真心和你過日子,會好好照顧大娘的。”巧真淡淡的笑開了。

望着巧真的背影,寶生久久沒有回神,他和巧真緣分盡了。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了半絲可能,他也希望巧真能幸福。

沒過幾日,媒婆上門了,是爲了寶生和孫雲提親的。

孫雲沒有了孃家人,巧真這裡就是她的孃家,她認了孫菊花做乾孃,所以媒婆直接對孫菊花提了親。

孫菊花笑着應了,心內卻感嘆,那時間自己爲了讓少爺死心,想讓寶生娶了自己的侄女,哪知道最後兜兜轉轉的,寶生竟然要娶自己的幹閨女,孫雲也是個好的,寶生是個實在的,他們能成,自己也高興,就是不知道少爺何時回來,他和巧真什麼時間能成。

媒婆上門,孫雲臉紅成了紅布,她沒有想到這麼快,張家就來提親了,她是既高興又欣喜,還多少有些不安,怕事出現什麼反覆。

這邊剛送走媒婆,衆人還沒有來得及進屋說這件事,就看到門口急衝衝的衝進兩個人來。

“他爹,你慢點,你別發那麼大的火,有話咱好好說啊。”後面的婦人不住的喊着。

巧真一聽這聲音不用看就知道是誰,正是寶生的大伯和大娘,想必他們是爲了孫雲和寶生的事來的。

張來喜衝進了院子內,看着院子內的幾個女子,他臉黑着重重的哼了一聲,都是女子,他雖然生氣,可還是要臉面的,不能在院子裡吵吵,怕人笑話,他邁步進了屋子。

胡氏衝幾個人笑了笑,笑容有些勉強,她實在不願意發生這樣的事。

“大娘來了,走吧,進屋再說。”巧真把人讓到了屋內,該有的禮節她不會丟。

這次巧紅就站在那裡看着,連水都沒有倒,上次的事她沒有忘記呢,好心給人倒了水,結果人家把大姐罵的夠嗆,這次來了沒水可喝,她可不會拿熱臉去貼別人的冷屁股。

孫菊花看了眼坐着的張來喜,她也穩穩的坐在了凳子上,她是長輩,她要壓陣,她不能被人比下去,在氣勢上不能輸給別人。

孫雲臉色不太好看,她還記得上次的事,大伯這次是來罵自己的嗎?她心內不安,怕連累大姐一家跟着自己捱罵。

“王巧真,你上次說的好好的,不纏着俺家寶生了,你不是眼高嗎?你不是看不上俺家寶生嗎,現在又咋啦?你這是啥意思,你說那話是放屁嗎?”張來喜對着巧真先開了炮,他心裡認準這一切都是巧真挑的,是她安排的,目的就是爲了她和寶生。

189章 針鋒相對

聽完張來喜的話,巧真心說:自己還真是遭無妄之災啊,合着這個屋內自己最好欺負嗎?發火第一個就找自己。

巧真還沒有說什麼,孫菊花把手裡的茶杯重重一頓,沉下了臉,說道:“說話客氣點,敬你是個長輩,可你得有個長輩的樣,俺巧真咋啦,看不看得上寶生,是她的事,不用你操心。況且現在寶生提親的是孫雲,你往巧真身上扯啥。”

“提誰不都一樣,還不都是這個院子裡的,要不是巧真,俺寶生能上門提親?要不是她王巧真多管閒事讓那個孫雲住進來,寶生能鬼迷心竅?都是她惹的,你們多本事啊,原來弄個被休的要塞給俺寶生,俺寶生不要,現在更缺德,竟然弄個不詳的人進俺張家,這是想讓俺張家死絕嗎?俺和你家有啥深仇大恨的,你要這樣害俺們。”張來喜氣的臉都變顏色了。

“孫雲是寶生自己相中的,別往巧真身上賴,況且啥命不命的,那都是瞎說,你看她在這院子住了一年了,俺們不是啥事沒有,俺孃的身子骨還更好了,於嬸子現在身子骨也好的很,俺是孫雲的乾孃,俺不是也活的好好的?巧真是她大姐,巧真有啥事,那些都是謠傳,是趕巧了的,怪不到孫雲的頭上,寶生也是覺得孫雲好,纔要娶她,你說說你這年紀大了,好好享點清福不中嗎?管那多事做啥。”孫菊花言語間不相讓。

“放屁,俺是寶生大伯,俺咋能不管,啥叫你家裡的人都好好的,你們不嫌黴氣,俺家嫌,她萬一要是剋死了俺家的人,你能負責?”張來喜從心往外的忌諱孫雲的身份。

“你才放屁,你滿嘴都放屁,要是真死了人。說明是她該死,和俺雲兒沒啥關係,雲兒沒來前,這莊子就不死人了?個個都長命百歲了?想啥美事呢。別有點啥事都怨別人。”孫菊花不喜寶生的大伯,要不是看在寶生的面子上,她早把人趕出去了。

“你家沒一個好人,你這是黴氣俺家,看看你家院子裡都住的啥人啊,人家不要的媳婦和孩兒,你們撿回來。那不詳的也往家領。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接回家。還有你,你神氣啥,你和俺有啥神氣的,你不過就是個下人。就是個奴才,你裝啥裝。別以爲俺不知道你是個啥貨。”張來喜說不過孫菊花,開始拿衆人的身份說事。

“大伯,您有氣衝俺撒,不要說乾孃和大姐她們。於奶奶很可憐,大姐把她接過來是因爲大姐心好,賈家嫂子和濤兒都是好的,是嫂子原來那男人不是東西,大姑不是下人。大姑現在是自由身了,您不喜歡俺,俺沒話說,可您不能說別人啊。”孫雲站了出來,她沒有想到因爲自己把大家都連累了。

“俺就說了。你能咋地!還反了天去了,你還敢說俺了,你算個啥東西。給俺滾一邊去,這哪有你說話的地兒!”張來喜把眼一瞪,罵着孫雲。孫雲眼淚在眼眶直打轉。

“雲兒,別理他,他就是個老不休。”

孫菊花安慰完孫雲,又對張來喜說道:“當自己是個人物呢,你又算個啥東西,說白了,你就是寶生的大伯,你不是他爹,他有娘,不用你做主,你別吃飽沒事撐的亂管閒事。”孫菊花直接把張來喜刺了回去。

“你,你,寶生的事俺就能做主。俺說不能娶就是不能娶,你說破大天兒去也不中。”張來喜拍了桌子。

“這事俺應了,成親是爹孃之命,媒妁之言,寶生的娘應了,媒人上門了,誰都攔不了。你管不着”孫菊花也站了起來,寸步不讓。

“你,不中,除非俺死了,否則她就是不能進張家的大門。”張來喜有些說不過,不過他咬死了不讓孫雲進門。

“他爹,你消消氣,有話好好說啊,咱不吵吵。”胡氏又勸開了。

“都是你,都是你個老孃們不中用,別人吵你男人,你也不說幫幫,你勸啥,用你在這做好人!有本事你和她罵去,你把她罵贏了纔算本事。”張來喜來氣,說着自己的媳婦。

巧真無語,吆喝着讓自己的媳婦和別人吵架,這是什麼心理啊。

“他爹,俺嘴笨,罵不出來你也不是不知道,俺這…”胡氏有些爲難。

“瞧你那沒成色樣。”張來喜瞪了媳婦一眼。

“沒成色,你家那孩兒也是你媳婦生出來的,你有成色,你中用,你中用你咋不生兩個。”孫菊花挖苦着張來喜。

“你,你…”張來襲被氣的無語,這生孩子本來就是女人的事,她讓自己生,這不是糟蹋自己嗎?

巧真暗笑,自己大姑這嘴還真不蓋的,對付這老頭綽綽有餘,不用自己插言了,她是晚輩,還真不能像大姑這樣去說寶生的大伯。

巧紅看的過癮,自己得和大姑學學,對付這樣不講理的人,你就不能軟了。

“俺就是不讓她進門!”張來喜又氣呼呼的坐在了凳子上,他翻來覆去的就會說這一句。

“你說了不算,你就是管不着。”孫菊花撇了下嘴,也坐了下來。

“俺咋不算,俺是寶生大伯,他就得聽俺的。”張來喜覺得這次最後贏的還是自己,因爲他清楚寶生,寶生孝順,最後還是會妥協的。

“寶生大伯有啥了不起的,他又沒賣給你,也沒過繼給你。你憑啥就能做主。你快歇會吧。也不嫌累着了。”孫菊花不疾不徐的說着,還喝了口水。

寶生大伯覺得嗓子冒煙,一是氣的,二是說了半天渴了,這咋沒人給自己上碗水呢?上次不是都上了水的嗎?這次咋不給了。

“瞧瞧你們這是咋做人的,客人進門連碗水都沒有,就衝這,就不是好的。”張來喜挑着理。

“俺家的水可不能白糟蹋,客人那也得有客人的樣,攆上門來罵人,俺還給水喝,你當俺是信球啊。”巧紅接了一句,上次她就說過,寶生大伯再上門她肯定不會倒水給他喝的,那是糟蹋自己家的水。

“他爹,算了吧,咱回吧,回去再和寶生說說,弟媳婦那裡也再商量商量,你這樣也不是個事啊,這是人家家。”胡氏勸着自己的男人。

“咋了?來她家那是給她家臉,不然你以爲俺願意蹬她家的門,請俺,俺都不來。有啥商量的!這事俺就做主了,寶生不能娶這家的閨女,媒人上門不做數。”

張來喜的話剛落,就聽到一個男聲說道:“我說話做數,我一定要娶。”話音一落,寶生邁步進來了。

本來他就在聽信,想知道這邊答應不答應,媒人說了這邊的回信,他心裡還是很高興的,可接着就接到了信,說大伯他們來了,他就趕緊的趕了過來,一來,剛好聽到這些,他沒猶豫,直接開了口。

“你,你個兔崽子,你是要氣死我啊,啥人你不好找,非要找這麼一個,這個院子和你犯衝啊,她們給你灌啥迷湯了?你就非這邊不可。你倒和我說道說道。”張來喜指着侄子,心裡不甘。

“大伯,俺不小了,小時候您對俺好,俺都記着,娘也說等將來讓俺好好的孝順大伯和大娘,俺都記在心裡,將來俺也會孝順你們的,可俺真不小了,成親的事能讓俺自己做主嗎?孫雲她是個好閨女,我相信她進門會孝順娘,將來也會孝順大伯的。”寶生的話很真誠,他真的希望大伯能理解他,不再阻攔。

“你別想!俺不用她孝順,俺有兒媳婦,俺用不上她,你真是長大了,中用了,用不上俺這個大伯了,會和俺對着幹了,你本事啊,你有成色,中,咱們斷親,俺不點頭,這門親事,俺看有誰會去你家。”張來喜氣的胸口起伏個不停。

“寶生,有話好好說,可別氣你大伯了,他也是爲你好,咱們再商量商量,中不?”胡氏上來勸寶生。

“大娘,您勸勸大伯吧,俺不會娶旁人,這一輩子非孫雲不娶了,就是一個人也不來,俺也辦事。”寶生的決心下的很大。

“好,不怕不去人,有王家呢,到時間俺們幫着操辦。”孫菊花點頭,鼓勵着寶生。

孫雲紅着眼,寶生對她的這份情誼她很感動,她心裡暗暗發誓將來一定好好孝順婆婆,好好的對待寶生。

巧紅看了寶生一聲,上次他要是有這個勇氣,怕是大姐都嫁給了他,看來他心裡還是對大姐不堅定啊,現在換了孫雲,他就這樣堅定了,不過大姐有陳公子,陳公子對大姐可真心,希望陳公子早日回來吧,別讓大姐再苦了。

巧真笑了笑,寶生的勇氣真大了。

“你,你要氣死我啊,好,你本事了,翅膀長硬了,斷親,咱現在就斷親,俺到時間看你咋有臉去見你爹。”張來喜看威脅的法子不管用,氣的直嚷嚷。

“到時間下了地底下,爹要是覺得我不孝,是打是罰,俺都認了。”寶生心很堅定,他不能再讓孫雲受委屈了。

190章 生氣

“你,你個沒良心的畜生,那時間就該不管你,好,好,你本事,往後別叫我大伯。”張來喜真氣壞了,指着寶生罵了兩句,氣沖沖的出去了,他怕在呆下去他真被氣死。

“寶生,你看看這事弄的吧…”胡氏不知道說啥好了。

“大娘,俺也不想,俺不是真心氣大伯的。”寶生心裡也有些不是滋味。

“哎,大娘回去好好勸勸,寶生啊,這事你還是再想想吧。”胡氏嘆着氣。

“你死到裡頭了啊,咋還不走,等着人拿掃把趕你呢,你沒眼色啊,人家這是啥地兒?是咱們呆的起的,趕緊滾出來。”張來喜看自己媳婦沒跟出來,他大聲的喊着。

“來了。”胡氏應了一聲,小聲嘀咕:“這老頭子,這脾氣也不說改改。”

“那俺走了,你們忙吧。”胡氏說完走了出去。

巧真看着出去的二人,心道:這性格還真要互補啊,寶生大伯脾氣又臭又硬,特別主觀。他大娘卻是個好脾氣的,沒啥說道,不然兩個人也過不到一塊去,兩個要是脾氣都不好,一天光吵架就得吵死個人。

張來喜和胡氏走了,可屋內的氣氛並不輕鬆,他們畢竟是寶生的大伯大娘,他們的情緒還是給了大家影響。

“寶生哥,我給你添麻煩了,要不是因爲我這身份,也不至於讓大伯氣成那樣,都怪俺。”孫雲眼淚汪汪的。

“別瞎尋思了,不怪你。大伯就是這脾性,等往後他清楚了你的爲人就好了。”寶生勸着,示意孫雲別多想。

“要不我去給大伯賠罪吧,我去跪着求他,想來他會原諒的。”孫雲實在不忍心看寶生這樣,要是被本家拋棄了。那人家都得戳脊梁骨啊,她怎麼忍心讓寶生因爲自己承受這些。

“不用,我不能讓你去。大伯脾性上來啥都不顧,到時間該說老多難聽的話了。你不能去。”寶生搖頭拒絕,他也不忍心孫雲被罵。

“是啊,這老頭子現在在氣頭上,你就是跪死他也不解氣,中拉,這事就這樣的吧,該咋還咋。等到時間你們日子過的好,他慢慢氣就消了。”孫菊花也拉住了孫雲不讓她去。

“是啊,現在說啥都沒有用,人的思想不是那麼容易轉變的。得讓他看到才行,你們成親後把日子過好了,大伯才能釋懷。”巧真也點頭。

“寶生啊,大姑把雲兒交給你,大姑知道你是個好的。今個你也像個漢子,沒讓大姑失望,大姑應了這門親,俺們再商量商量啥時間讓你們成親,你們都不小了。是該成家了。”孫菊花看着寶生點了點頭。

“大姑放心,別的不敢說,俺肯定會好好的待她的。不會讓她跟着俺受罪。”

寶生說的很認真,旁邊孫雲又掉了眼淚,說起來自己的命真是,要說好,爹孃和原來定親的那個都沒了。要說不好,可自己遇到了好人啊,不嫌棄自己,真心的對自己好,自己真的知足。

“好了,別哭了,這是好事。年前把這事定下,來年開春你就嫁過去吧,大娘有人照顧,寶生哥也不操心家裡了,我們還能時常見面,多好啊。”巧真上前勸着孫雲。

“姐。”孫雲一把摟住了巧真,沒有這個婦人,就沒有她的今日,她真的感激巧真。

巧真拍了拍她的後背,安慰着她,身邊的人能幸福,巧真也覺得很開心。

寶生回去了,他不能總在這邊呆着,要議親了,他更得迴避了。

他到了家,竟然發現大伯和大娘在自己家裡,大伯正在朝娘發脾氣呢。

“你說說你教的啥孩兒,在外面當着那老多人的面就頂撞我,他心裡還有我這個大伯嗎?他這是拿我這老臉當屁股使勁踩呢。我這臉都丟的沒邊了。你說說你是咋教的。”張來喜一肚子的氣沒地方發,使勁的嚷着。

“他爹,你聲音小點,弟媳婦又沒惹你,你說說你這是做啥啊,讓人聽到多不好。”胡氏拉着自己的男人。

“聽到就聽到,我都沒臉了,還怕啥聽見了,要丟人就丟去,反正這老張家的人都丟盡了,先是和個被休的婦人不清不楚的,現在更好,弄個那命硬的,咋?這是嫌咱們張家人多,想死幾個啊。”張來喜連凳子都不坐,在屋內直轉圈,顯然是心情太激動,無法平靜。

“大哥,寶生不是那不孝順的,俺聽他說,孫雲是個好閨女,俺也見着了,人不錯,寶生不是故意頂撞你的,你消消氣,等他回來,我好好的說說他,讓他給你賠不是。”寶生娘沒辦法,只能勸,其實她心裡也難。

“我不用他賠不是,都是你慣的,就找不着人了?非得往那邊湊,你說那黃花閨女多的是,上趕着給他介紹他不要,非得找那成親過一回的婦人,這是想弄啥!婦人就恁香?丟人啊。”張來喜心裡確實想不通。

“他爹,你消消氣吧,別誰都說,這事不怪弟媳婦,她也不想。”胡氏怕弟媳婦心裡多想。

“咋不怪她!她要是攔着,寶生有那大的膽子?給他倆膽他也不敢,還不都是她這個當孃的慣的。好好一個孩兒慣成這樣。不說她說誰。”

張來喜對兄弟媳婦不滿意,她就應該和自己一夥,尋死上吊的也要攔着寶生,她倒好,耳根子軟,寶生說幾句軟話,她就應下了,也不看看要娶進家門的都是啥人,往後有得罪受。

“大伯,您不要說俺娘了,娘她是心疼俺,這事都是俺的主意,您要罵就罵俺吧。”寶生實在聽不下去了,娘是跟着自己受委屈了。

“你中用,你孝順,你要是真孝順你能這樣?我說你娘是爲她好,她是張家的媳婦,是俺兄弟的媳婦,俺兄弟沒了,俺這個當大哥的說不得她了?”張來喜心裡來氣,咋就非要和自己過不去呢。

“說得,說得,大哥您儘管說,俺都聽着呢。寶生,你別多話。”

寶生娘心裡雖然委屈,可還是接了話,自己男人剛去那些年,這個大哥和大嫂確實沒少照應自己家,不然日子真的會非常難過,現在日子過好了,雖然他們沒少往大哥家裡送東西,可過去的情分她一直記得,不敢相忘。

“哼,不是我想說你們,我也不是吃飽撐的沒事幹,你們要是好好的,我能閒的蛋疼來管閒事?

寶生要是好好找個人,俺肯定啥說沒有,閨女長的咋樣俺沒挑,這長的好又能咋樣,當不了飯吃,只要閨女清白就好,可他找的是啥人?老王家的閨女,老王家那是啥人,她那個二伯最不是東西,前些年俺們打成那樣,你不是不知道,咋就認準他家的閨女了,又不是人死絕了。

這好不容易王巧真她不提了,俺以爲這事過去了,費心扒拉的給你介紹,你伯孃這鞋都跑爛了幾雙,爲了啥,還不是想給你找個合心意的媳婦。

你不領情,左一個不要,右一個看不上,中,俺還不說,你現在手裡有點銀子,這眼高了,那你倒是挑個好的啊,結果你挑了個啥!挑了個剋死爹孃,沒過門就剋死男人的,這是想幹啥?你非要她進門把俺們都剋死了你才甘心嗎?”

張來喜一口氣說了老多,他心裡實在是憋屈,侄子這腦袋被門夾了,這想法咋就那麼讓他想不通呢。

“寶生,你大伯說的不是沒理,他說的也是心裡話,這些年他沒少給你張羅,你再好好想想,有啥話也好好說,咱們是一家子,不能把話說絕了,啊。”寶生娘勸着兒子,怕兒子說話衝,真給弄斷親了,那樣她真沒法做人了。

“大伯,俺知道您是爲了俺好,您的這情分俺一直記着,您沒少給俺張羅,可俺這心裡實在是放不下,巧真咱不說了,都過去了,到了孫雲這,俺不想放棄,有過一次了,俺真的不想再這樣錯過一次。

以前要是俺能想通這些,能男人點,說不定巧真她現在就在俺家了,可現在俺和她沒這個緣分,俺不想了,現在是孫雲,她名聲不好,可她真是個好閨女,除了名聲她沒得挑。要不是她的名聲,她也輪不着俺娶。

俺不信那些命,人都說巧真命不好,可她現在不一樣過的好好的嗎?孫雲以前遭那些罪夠她受的了,俺真不想再讓她遭罪了,俺心裡有她,俺一定要娶她,俺相信她會孝順娘,也會對俺好的,大伯,求您了,您就答應了吧。”寶生說到最後一句衝着張來喜跪了下去。

“寶生,你這是做啥,都多大的人了,快起來。”胡氏急忙過去扶他,看他不起,又衝自己男人說道:“他爹,中拉,孩兒有孩兒的想法,他大了,咱們不管了中不中,他想娶就讓他娶,只要閨女進門能好好的,不就中了嗎?”

“你懂個啥,她命硬啊,我是怕她克咱們。”張來喜搖頭瞪眼,這婦人就是耳根子軟,聽不得好話。

191章 吃鍋子

聽了他的話,屋內的人相互看了一眼。

“哎,大哥,這人啊,今個睡了,誰知道明個還能起來穿鞋不?誰也不知道自個人能活到啥時候。

咱家沒克人的,可寶生他爹不一樣去了嗎?有那些個年紀輕輕的就沒了的人,又該說啥?

閨女也是個可憐的,爹孃沒了,她也不想。俺一個孤老婆子也不怕她克,只要她進門能和寶生好好的過日子,能把日子過樂呵了,能給張家添個後,俺就沒啥說的,就是讓俺死了,俺也能閉眼。

大哥,寶生這孩兒這幾年過的苦啊,俺這個做孃的實在是不忍心,他好不容易看上一個,就隨他吧。”寶生娘說的眼淚都掉了下來,她是苦口婆心。

張來喜沉默了,自己是想爲侄子好,可現在弟媳婦和侄子都這樣,弄的他裡外不是人。

“他爹,你說說你這事弄哩,你是好心,可你得想想寶生和弟媳婦啊,咱們也得讓他們願意不是?既然她們都這樣想,那咱們還說啥啊,同意了孩兒吧,他也不容易。”胡氏也勸着。

“哎。作吧,你們都作吧,遲早有你們後悔的,到時間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們。你們可別怪我這個當大哥,大伯的沒做到。”張來喜嘆了口氣,語氣軟了下來。

“謝謝大伯,謝謝大伯。”寶生磕了個頭,欣喜的站了起來。

“我和你說,我是打心眼裡不喜歡那家,這閨女進門好好侍候你娘倒罷了,要是弄那個有哩沒哩俺可不依她。到時間別怪俺把她攆出去。”張來喜說着寶生,他還是有些無法接受。

“大伯放心,她一定會好好對孃的。”寶生一臉的喜氣,大伯終於應了。他是真高興啊。也有些想不到,另外他心裡也有些失落,若是他以前就能這樣。那是不是大伯也能同意了他和巧真的事?那他們是不是早就在一起了?也沒有了後來的這些事。

隨即寶生又搖了下頭,他和巧真都過去了。現在他喜歡的是孫雲,不能再想着巧真了,他要好好的對孫雲纔是正經。

寶生這邊算是解決了,孫雲心裡雖然有些不安,可她下定了決心,她一定要一起和寶生哥面對,嫁過去一定好好儘自己本分。做好張家的媳婦。

巧真讓孫雲沒事的時間多繡嫁妝,別的不用管了。

各種布,她買了不少,都是給孫雲添箱的。孫雲沒有孃家人,這裡就是她的孃家,她不會讓孫雲寒酸的嫁過去的,不會讓莊子裡的人笑話她的。

孫雲很感動,巧真給她添了很多。乾孃也沒少給,她眼眶都是紅的,自己真是修德了,遇到了這樣的好人家,非親非故的這樣幫自己。孫雲一心開始做針線,她自己的沒有,王家一人一件,張家也一人一件,她想趕出來,等過年的時間好送過去,表示自己的心意。

她怎麼做,巧真都不吭聲,因爲她知道,每個人有自己的處事方式。每個人想的做的都不一樣,只要她開心就好。

轉眼日子就到了十一月末,土窯又放了工,巧真讓寶生結算了工錢,一家給了些肉讓他們拿了回去。

同時另外兩座土窯也交工了,這是加蓋的,準備明年開春用。上門來求的人不少,都是想佔個名額,想來年來土窯上工,巧真沒有全應,因爲全應的話裝不下,她收不了這麼多人。

不過巧真也想好了,除了在土窯這些,她還得顧幾個長工,幫着送磚,平時打打雜,這樣的話她能多招幾個人,人手夠了,生意也會好。

因爲很多時間來買磚的都抱怨,得來拉好些趟才行,現在自己僱了人,到時間直接給他們拉回去,這樣服務好了,土窯的名聲能傳更遠,客人會更多,生意也能做的更長遠,更大,慢慢的就能形成規模了。

這天沒啥事,巧真就去二嫂的店裡拿了些羊肉和菜還有燴麪回來,二嫂店裡是羊肉燴麪,每天都會進羊肉,自己就不用去買了,不是捨不得花錢,而是太麻煩,不如去鋪子裡拿方便。

巧真把羊肉捲成卷,然後切成片,弄了點酸菜,白菜,又切了點土豆片,紅薯片,還有粉條,蘿蔔片,大蔥,什麼的,都弄了一大盤子,然後弄了個銅盆放在了爐子上,她打算做鍋子吃,天氣冷,吃這個最暖和,人多圍在一起,吃的也開心。

至於調料,她沒有韭菜花什麼的,正常的還是有,有正宗的羊肉,這樣的湯味道比啥調料都好。

巧真正在弄調料,就聽得院子內有人問道:“有人在家嗎?誰在屋子裡啊。”

是個婦人的聲音,巧真急忙放下了手裡的東西出去了,巧紅也從堂屋跑了出來。

是個陌生的婦人,打扮的乾淨利索,身上的衣裳料子也不錯,這是誰呢。

“你找誰啊?”巧紅先問了。

“這是王巧真娘子的家嗎?”婦人友好的問着,雖然心裡知道*不離十,但還是很客氣。

“我就是,您是?”巧真不解,這又是誰找自己啊。

“在家就好。”婦人點了點頭,看了巧真一眼,然後迴轉身到了門口,說道:“老夫人,在家呢。您請進來吧。”

老夫人?這個稱呼巧真不陌生,她知道是誰來了,臉上露出笑意。

果不其然,秦老夫人被媽媽攙扶着走了進來。

巧真急忙迎了上去,攙扶住了老夫人,嘴裡嗔道:“您也是,有事說一聲便是,咋親自坐車過來了,這天兒冷了,可別凍壞了身子。”

巧真雖然語含抱怨,可秦老夫人知道她是關心自己。

她笑了笑道:“在家甚是無趣,就想出來走走,一時間也沒個去處,想着想着就想到你這裡來了,咋?不歡迎啊。”老夫人開了句玩笑。

“咋能呢。您能來,我們都巴不得呢,平時可是盼都盼不來呢。”巧真笑了下。

“中拉,別說好聽的,我可還沒有吃飯呢,今個準備的啥吃食啊。”老夫人和巧真相處覺得的自在。

“您自個進屋看吧,紅兒,這是秦老夫人。”巧真給她介紹了下自己的妹子。

“見過老夫人。”巧紅急忙跪下問了好,老夫人可是有誥命的,她是必須跪下磕頭的。

“快起來吧,不用多禮。小丫頭不錯,是個爽快的。”老夫人讚了一句。

進了堂屋,屋內的孫菊花看到後猜出了身份,急忙跪倒。

“起來,起來,都別跪了,這不是在府內,沒那麼多規矩,你們這樣我倒是不自在起來。”老夫人急忙攔住了陳氏和於氏,對方年紀可比她大,要是給自己跪下,可是違背了自己的初衷。

“這是鍋子,好啊,這樣的天兒吃鍋子可是最好了,準備的還挺齊全,今個可是讓我趕上了,這下有口福了。”老夫人看着爐子上的鍋子,立馬就知道巧真要做什麼了。

“是啊,今個可是趕上了,老夫人快坐。”巧真把人扶到了座位上,然後又道::“奶,於奶奶,大姑,嫂子,雲兒,紅兒,你們都別拘束,老夫人最受不了人拘束,就是因爲這樣她才從府內出來,過來看看,你們要是拘着禮,她也不自在,就當是個客人就好,該咋還咋。”

“對,丫頭說的對,就當我是個普通的老婆子,該咋樣就咋樣。拘禮就不好了,那我可沒法吃了。”老夫人也開朗,笑的和藹。

“好,那老婆子就不客套了,進了這家門都是一家子,都不外道。”陳氏最先說了話,她年紀大了,很多事都看開了,相比之下是最先緩過神的。

“老姐姐說的是。就該這樣。”老夫人點頭。

“快,快擺碗,這一路我可是餓了。”老夫人衝巧真叫着。

巧真和孫雲還有巧紅去把碗抱了過來,各種菜也拿過來了。

衆人一起吃着,用筷子涮着,夾着菜,沾着調料,開始還有些拘謹,可吃着吃着就放鬆了很多,老夫人也沒有架子,和他們吃一樣的飯菜,還吃的挺香,還和巧真搶肉吃呢,讓她們忍俊不禁。

“這湯真是沒治了,味兒太好了。”老夫人喝了一碗湯,連連的誇讚着。

“再下點燴麪吧,這樣就不用吃別的了,一人吃幾筷子麪條就應該夠了。”巧真去洗了手,然後把燴麪揪開下到了裡面。

“這滋味真足。”老夫人也吃了幾筷子麪條,看的她身後的媽媽心裡直喊娘,在家夫人何時這樣吃過,又何時吃過這樣多,在這裡實在是讓她們覺得這不是夫人了,就像是變了個人。

“巧真啊,往後我沒事就過來坐坐,別的不說,就像今個就中,可得管我吃飽。”老夫人的話帶點玩笑的意思,她又喝了一碗湯才罷休,覺得今天吃的真痛快。

“行啊,順便吃,管飽。一會走的時間我給您拿點牽牽子,您得喝點,可別不消化。那樣我可是會被唸叨死的。”巧真笑笑,她能明白老夫人的感受,換她也一樣。

192章 狗皮膏藥

老夫人衝巧真笑了下,知道她是擔心自己的身子,畢竟她上了年紀,這腸胃可比不得年輕的時間了。

“行啊。走的時間捎點回去。”老夫人說完喝了口熱茶。

“要出去走走看看嗎?”巧真笑問着。

“好啊,吃飽了就得活動活動,不然容易積食。”老夫人點了頭,站了起來。

巧真讓衆人該幹嘛就幹嘛,她則領着老夫人出去走走。

現在是冬天,路上雖然乾淨可地裡卻是銀白一片,那是雪存在了裡面。

“哎,整日在鎮子,多久沒看到過這些了。”老夫人呼吸着新鮮的空氣,雖然有些冷,可心裡真的很舒暢。

“人生本就有得有失,在高宅大院裡能錦衣玉食,享受尊貴的生活,可卻沒有自由。

在這裡雖然享受不了尊貴的生活,可也有自己的樂趣,風吹日曬的可心更自由,來到這裡我才知道,我還是適合這樣的生活。”巧真看着被雪覆蓋的麥子,覺得心裡輕鬆。

“你說的沒錯,這些年我也爭過鬥過,在京城的時間個個都羨慕我,說我親自教養的孫女進了宮做了貴妃,不但受寵,還從來沒有失德的時間。

我的女兒在相府內也把偌大的一個府管理的井井有條,得到人的交口稱讚。可誰又知道其實我只想讓她們過些簡單的生活。

那樣的日子太累了,一步不小心就可能萬劫不復,那不是我想的,可我有心卻無力,她們有她們的路走。都是命啊。”

老夫人眼光變的無奈,她不是不思念閨女和孫女,可她在京城的話。會讓她們牽掛,還不如自己在這裡,她們能把心都放在婆家。能一心謀自己想要的,而自己也能過幾年安生的日子。

巧真看了老夫人一眼。可憐天下父母心,父母都是一樣的,都想子女好,想子女尊貴,過的好,還希望子女不受氣,能一生快樂。可哪有那麼容易啊。人啊,這一輩子活着就是操心的。總有操不完的心。

“看你家裡那些人能那樣和睦我覺得真好,巧真,你比我勇敢。換做是我。我會只顧自己。”老夫人看着巧真,眼內閃過了讚歎,她說的是心裡話。

“我沒那麼好,我要是真那麼好,就會把自己賺的銀子全部拿出來蓋成大屋子。然後把孤寡的老人和孩子都接來,請人照顧他們的生活,讓她們無憂。我還是做不到,我也只能選擇我覺得人不錯的,我碰到的。覺得可憐的來照顧。我沒有那麼大的能力。說白了,我還是自私的,還是想自己家的日子過的好就行。”巧真說的也是實話。

“人哪有那麼大公無私,能做到那些的那是聖人。一步一步來,其實你的想法很好,往後在這裡蓋個大院子,把孤寡的老人和孩子收進去,給他們穩定的生活。巧真,我支持你這個想法,若是缺銀子,你儘管找我,我可以出一份。”

老夫人說的誠心,她老了,想法不比年輕的時間,年輕的時間逼不得已時她也狠毒過,老了,她想積德。

“多謝老夫人,這事慢慢來吧。這不是一時半會的事,過程麻煩,也得需要一定的毅力,還要人接受纔可以。萬事開頭難,不能急,到時間若是需要銀子,我一定不會客氣,會和老夫人開口的,好事,老夫人願意出份力,我當然不會拒絕啦。”巧真笑了笑,這事不是說說那麼簡單的。做起來很麻煩,所以不能急。

“好。”老夫人點頭,她能看得出來巧真不是咋胡的那種人,不聽風就是雨,不三分鐘熱度,能沉住氣,能一步步來,這樣的人才是能最終把事做成的。

老夫人走了,巧真的日子又迴歸了平靜,一日日的過着。

過了臘八,又過了祭竈,就到了新年。

又是一年年來到,巧真心內感嘆,過的好快,又一年,她又大了一歲,可陳軒宇還是沒有消息。何時纔會回來啊,他平安嗎?新年了,可安好?巧真的心內充滿了思念,可又無人可說。

過年就是吃和閒聊,每天說閒話,再就是準備一日三餐,因爲沒有農活,也不上工,所以顯得特別清閒。

“你快鬆手,你放開我,我和你沒關係了。你別抓着我。”在屋子的巧真突然聽到了低低的呵斥聲,這不是賈嫂子的聲音嗎?她和誰說話呢?巧真疑惑着出了門。

大門口賈氏正在和王才糾纏,賈氏想擺脫他,可他卻不住的拉着賈氏,不讓她進來。

“你放開,快放開,這成啥樣子了。”賈氏急的不行,想掙脫開來。

“不放,你是俺媳婦,是俺孩兒他娘,你不能不管我。你跟我回去。”王才低聲喊着,就是拉住賈氏不放。

“俺不是你媳婦,早八百年就不是了,你媳婦在家呢,你別拉我,你給我鬆開。”賈氏使勁的掙脫,可她是個婦人,怎比得男子的力氣。

“俺不管,反正你就是俺媳婦。你不能不管我,你得給我銀子。不然我不會放開的。”王才耍賴。

“沒銀子,你鬆開,不鬆開我就喊了啊。”賈氏很無奈,這人咋這樣賴皮呢,這還是個男人嗎。

“喊吧,把人都招來,俺就說你勾搭俺。看你咋辦!”王纔不要臉面了。

“你,你不是人。”賈氏氣急,可也沒有好的辦法。

“你咋說都中,給俺銀子俺就放了你,不然俺就纏着你。”王纔沒有了原來的暴力,可卻如狗皮膏藥一樣,甩不脫。

巧真是知道王才又娶了一個媳婦的,大閨女沒人肯嫁給他,他後來有一次贏了錢,他又有屋子有地,所以就花錢買了個媳婦,這個媳婦是個寡婦,年紀不算大,也沒有孩子,有些風騷,人也很厲害。

嫁過來後把王才整治的很厲害,兩個人常吵架,她也不怕王才,打過罵過,她晚上還能讓王才服服帖帖的,王才也吃她的這一套。對這個媳婦可比對賈氏要好很多。

他現在這個媳婦沈氏管錢管的緊,王才很難從她手裡扣出錢來,只能去小小的賭。

今個他賭的忘形,結果欠了五兩的賭債,他沒法了,咋還?家裡沒有,媳婦手裡那幾個大錢肯定不會給自己,相反還得把自己罵的狗血淋頭。自己不想找那個晦氣。

他最後急中生智,竟然把主意打到了賈氏的身上,他知道巧真每個月都給賈氏點錢的,賈氏沒啥用錢的地兒,他們母子吃的喝的都是巧真這邊的,她的銀子肯定攢了起來,那自己就可以去問她要過來,這樣什麼問題都解決了。

“鬆手。”賈氏掙脫不了,狠狠的踹了王才腿肚子一腳,疼的王才一叫喚,鬆了手,賈氏趁機往院子跑去。

“臭娘們,你還上天了。給我站住,敢踹老子,看我不打死你。”王才惱羞成怒,攆了上來,要打賈氏。

“你想如何。”巧真快步上前,站在了賈氏的前面,沉着臉看望才,這樣的男人讓她厭煩。

“那,那,俺不想如何。俺和俺媳婦說話呢,沒你啥事。”王才面對巧真有些怯,說話不太利索了。

“誰是你媳婦?你媳婦姓沈,在你家呢,趕緊家去,別沒事找不自在。”巧真實在懶得搭理這種人,和他說話都是浪費時間。

“她也是俺媳婦,俺找她說話,俺不找你。”王纔不肯離去,他目的還沒達到。

“賈氏和王濤都是我的人,賣身契上寫的明白,王才,你別無理取鬧,不然我遞狀子到衙門。”巧真沉下了臉嚇唬王才,這樣解決最快,不然和這樣的人糾纏不清,費心費時。

王纔看了看巧真,又看了看賈氏,悻悻的住了嘴,他連族長都怕,何況官老爺。

王才雖然走了,可巧真卻知道這事應該還沒有完,王纔是個狗皮膏藥,沾上了就很難擺脫,他纏上了賈氏,不得手肯定不會罷休的,該想個什麼法子呢?

“巧真,給你添麻煩了。”賈氏有些過意不去,這都是因爲她。

“嫂子別這樣說。都是一家子,啥麻煩不麻煩的,不過我就是覺得這事怕還沒完,嫂子,你得硬氣點,不然他纏住了你,往後沒個頭啊。”

巧真看着賈氏,賈氏人是個好人,心底善良,肯幹,很實在,可性子有點弱,也許是長期受王才的虐待,對王才心裡有陰影,所以見了王才她不由自主的就軟了。

“我懂,巧真,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也說怪,我咋這沒出息,見了他,這心裡不知咋地就有些怕,還想着不管咋樣他是濤兒他爹,能給他留點面子就留點面子,不想鬧的太難看。現在看來他沒救了,我是得變變,不然這日子沒法過。”賈氏明白巧真的意思。

二人還沒有說幾句,巧真還沒有想出辦法來,就又聽到了院子傳來了喊聲:“賈翠兒,你給俺滾出來,你個*,你不在家關着門好好發浪,出來勾搭俺男人,你要死啊。”

193章 不得消停

巧真聽外面罵人的人聲音雖然不熟悉,可聽說話就知道,來的人是王才的媳婦沈氏,這纔多大一會,她怎麼上門來鬧了?這王纔回去說什麼了啊!她怎麼能來這裡鬧,她應該管好自己的男人才是。

賈氏也愣住了,她是受害人,對方怎麼能攆上門來罵她?這還講理不講理了啊,她的臉難看了起來。

“這還真是不讓人消停了,走吧。外面出去看看。”巧真領着賈氏出去了,她真不喜歡這樣,爲什麼誰都可以攆上門來罵一頓啊,就不能少點這樣的事嗎。

“賈翠兒你個爛*,沒男人要你了是不是?你大白天的就出來勾引男人,你咋有那臉,俺男人都不要你了,你還死纏着,你那臉不是臉,是屁股吧。”沈氏嘴不停的罵着,臉上帶着濃濃的譏諷。

“夠了。”巧真沉着臉低喊了一聲。

“你說夠了就夠了?你算老幾!王巧真,我告訴你,別以爲莊子上的人都敬着你,我就得讓着你,我告訴你,我用不上你,我也不去你家土窯幹活,我也不求着你,所以俺不用對你客氣。

你這裡出個*,你也不是啥好人。你今個得給俺個說法,她爲啥勾搭俺男人,不說清楚咱們都沒好日子過。看我不鬧騰死你們!”

沈氏對巧真撇嘴,她不用巴結巧真,巴結也沒有用,巧真不讓她男人去土窯,所以她不用敬着,她得撒撒心裡的氣。

“你瞎說,我何時勾搭王才那賴種了?是他不是東西,非要攔着問我要銀子,我根本沒理他,你別亂說。”賈氏衝上來解釋着。

“他找你?找你你就上啊。你算啥東西啊,你咋這臭不要臉,找你要銀子。你那銀子是相好的給的吧?你要是個好貨,他能來找你?肯定是你舔着臉勾搭他的。”沈氏對賈氏一點也不客氣。話說的難聽。

“王纔算個什麼東西!你稀罕別人可不稀罕,他自己不是人,輸了錢,來訛銀子,我們沒把他告到官府就不錯了,你還有臉來鬧,你本事咋這大?

你以爲你罵架厲害誰都怕你。啥事都逃不過一個理兒字,賈嫂子是王才的前媳婦,你只是後來的,你有啥臉說她!告訴你。嫂子看到王才就噁心,還勾搭他?你別噁心人了,說得讓我都想吐。

快回去看好你男人,別放他出來亂咬人,我和你說清楚。下次再這樣不分青紅皁白的闖進來找事,別怪俺們不客氣,拿掃把打你出去。”巧真把沈氏損了一頓,這婦人實在是不講理,用不着給她好臉。

“喲。還把你能耐的不輕,你還打我,你打個試試,你敢碰我一下,我就把你家鬧翻過來,看看誰厲害。”沈氏從來都不是個肯吃虧的,叉着腰往院子裡一站,和巧真還有賈氏幹上了。

巧真看她這樣,回頭對賈氏說:“嫂子,人不和咱們講理,上門來欺負咱們,還等什麼,嫂子不想出口氣嗎?”

賈氏一肚子的氣,回來時被王才纏上,受的氣還沒有緩過來,現在又被他媳婦攆過來罵,自己沒有惹她,她憑啥罵自己。

賈氏氣衝腦子,轉身去牆邊拿起了掃帚,對着沈氏就沒頭沒腦的打了下去。

“你個騷娘們,你還真打啊,你個熊娘們,你個瘋子,你快停下,哎呦我的胳膊,我的個腿啊,你快住手啊。再打我不客氣了啊。哎呦喲,你停手啊。”

沈氏邊躲邊叫着,不是說賈氏很軟弱嗎?她不是得任自己欺負嗎?爲啥現在不是這個樣子呢?現在好像受欺負的是自己啊,這事咋反過來了呢。

“你滾,你給我滾出去,別沒事找事,看好你那個賴種男人,下次他再來,我打斷他的腿。”賈氏追打了半天,實在累的慌,她兩隻手扶着掃帚,不住的喘着氣。

沈氏這邊頭髮也亂了,臉也花了,衣裳也不似來的時間整潔了,她不想就這樣罷休,可看看賈氏的掃帚,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扯着嗓子開始嚎了起來:“哎呦呦,我的個老天爺啊,這是欺負人啊,俺可是沒法活了啊,她們要打死俺啊。這張家人可不是東西啊,這還有沒有講理的地兒了啊。”

她這一喊叫,左鄰右舍沒事的人就跑過來看熱鬧來了。

“這是咋地啦,這咋又吵吵上了?”

“是啊,這巧真這是犯了啥衝啊,咋招惹這樣的人上門,這可不吉利。”

“真是的,大過年的攆到人家家裡鬧,真不要臉。”

“就是,翠兒是多好個人,不是逼急了她,她能拿掃帚打人。”“要俺說,打死她個龜孫也不虧,那就是個不要臉的貨。”

衆人議論紛紛的,不過基本都是向着巧真和賈氏,都在一片住着,時間久了誰能不知道誰是啥人,再說巧真她們對人也大方,啥時間左鄰右舍的來借點東西,吃點吃的,巧真全都笑着相迎,所以人緣很好。

沈氏一聽都不向着自己說話,她不幹了,喊道:“你們瞎說啥呢,她賈翠兒不要臉勾搭俺男人,她還打人,她佔啥理兒了?你們還向着她家說話,你們都是啥人啊,還講理不講了。”

“俺們都是好人,是你自己做的事丟人,還說俺們,你咋有那臉,趕緊回去吧,別在這兒噁心人了。”一個大娘說着沈氏。

“你們也太欺負人了吧,你們拿王巧真啥好處了,這麼幫着她說話,你們眼都瞎了嗎?看不見我被她們打成這樣子,你們還向着她,欺負俺是後來的吧。”沈氏站了起來,和衆人幹着。

“呸!你眼才瞎了,欺負你咋地,你個後來的小娘們還找事,管好你自己的男人就中了。”

巧真一看,不用自己開口,這鄰居就和沈氏吵上了,沈氏確實不得人心,不過她這樣挺噁心人的。

“滾,你給我滾出去,往後別蹬門。”賈氏推着沈氏,讓她出去。

“我就就不出去,我就在這兒,你咋地,我還就不走了,我吃你家的,喝你家的,住你家,俺看你個爛貨有啥法。”沈氏耍上賴了。

“呸!別噁心人了,趕緊滾,耍啥賴呢,還吃俺家的,你臉白咋地,出去。出去。你給我滾出去。”賈氏使勁的推着沈氏。

沈氏被賈氏連推帶拽的弄了出去,最後沈氏罵了幾句然後跑走了。

賈氏長出了口氣,這都是啥事啊,她咋就招惹了這樣的人啊。要是總這樣,往後還有啥好日子過啊。

“真兒啊,翠兒啊,別和她一門樣,她是啥人你們還不知道啊。和她生氣,不值當。”張奶奶開口勸着二人。

“沒事,俺不往心裡去。”巧真笑笑。

“那貨頂不是東西了,你說說咱們莊子咋就娶了這麼一個媳婦。”

“那王纔不是東西,娶這樣一個媳婦也該,就是可憐翠兒了,你說說都分了這麼久了,還找上門來,要命啊。”衆人不住的議論着。

“進屋坐坐吧,外頭冷,別再凍着了。”巧真看衆人說的熱鬧,總不好意思趕人走,往屋裡讓。

“不了,你們回屋吧,我們也家去。”衆人知道好賴,這過年的,去人家家裡不好。

衆人往外走去,巧真送了幾步,她們剛到大門口,就聽一個叫全玉嬸子的喊道:“呀,她們咋又來了?這是鬧哪一齣啊,還讓不讓人消停了啊。”

巧真一怔,難道是沈氏又來了?他們肯定不止一個人,難道王才也來了?這還沒完了!巧真怒起心頭。

“王巧真,賈翠兒,你們滾出來,欺負完老孃就想沒事?沒門,今個不給老孃個說法,老孃和你們沒完。”沈氏又衝了進來。

“你個窩囊貨,你給我說,是不是這賤貨勾搭你的?人都在,你給我說清楚。”沈氏不等二人回答,把王才往院子一推,指着他說着。

王纔看了看自己媳婦那嚇人的樣,又看了看巧真和賈氏,他張嘴道:“是,就是她勾搭我的,我走到門口,她一把拉住我,非得把我拉到家裡去,說啥許久沒見,她想我了,非要我進門。我不幹,她還不依。我也沒法,媳婦啊,我真不是故意見她的。”王才瞎說起來。

“你,你…”賈氏氣的直哆嗦,這人咋顛倒是非。

“放你孃的個屁,翠兒能拉你?你死了她都不帶看你一眼的,你有啥金貴,把自己說的多主貴,主貴你娘個腳啊。”

周氏罵着就進門了,她和王才家住隔壁,先前沈氏受了一肚子氣回去找王才鬧,她聽到了,把明子交給了玉花,然後衝了過來,她怕閨女受氣。

王才見到周氏就有點怯,他不怎麼怕巧真和賈氏,因爲她們比較文,不會罵人,可週氏不一樣,周氏人直也潑辣,罵人的功夫自己可頂不住,媳婦也不是對手,惹急了她,她還打人,她家孩兒多,自己可不想找虧吃。

“喲,這是來幫手了啊,來了又能咋地,她賈翠兒不是東西,勾搭俺男人誰來都沒用,俺就是要罵她,罵死她個爛貨,敢她往後還敢不敢了!”沈氏不依不饒。

194章 勝仗

巧真氣的慌,這個婦人咋這缺德。她張嘴道:“別用你那骯髒的想法想別人,你以爲誰都像你一樣沒臉?

你自己做寡婦的時間到處勾搭人,別以爲我們都不知道,不然你是咋嫁到這裡的?我們不是傻子。

王才你稀罕,別人不稀罕,還勾搭他?他算啥!嫂子這輩子不找男人,也不會多看他一眼,趕緊有多遠滾多遠去,別把你家那爛事扔這來說。別噁心我們!”巧真心裡煩,話也不客氣,這樣鬧實在讓人無奈。

“我髒?你說我髒?王巧真你算個什麼東西!你滿莊子去打聽打聽,誰不知道你王巧真是個爛貨,你整天賣弄你那風騷,見了男人你就上,你還敢說我髒,你她孃的也太不要臉了吧。”

沈氏像炸了毛的公雞一般,罵起了巧真,誰讓巧真把她以前的爛事說了出來,她覺得沒臉了。

“你個賤貨,俺在這裡你就罵俺閨女,你要死啊,看俺不撕爛了你。”周氏看閨女被這樣欺負怎麼肯依,衝上去就和沈氏幹了起來。

巧紅本來去那邊了,這時間也回來了,看到了這樣的情況,二胡不說衝上去幫着周氏就和沈氏幹開了。

三人糾纏在一起,扯頭髮的扯頭髮,拽衣裳的拽衣裳,打的熱鬧。

王纔看到這樣的情況並不上去幫忙,相反嘿嘿一笑對賈氏說道:“讓你不給我銀子,這下知道我的厲害了吧?趁早把銀子給我,不然有你好看!再不中我天天讓我媳婦來鬧,把你弄臭了,我看你咋做人。”

賈氏氣的渾身直哆嗦,都說不出話來,原來她咋就能和這樣的人生活了這麼多年。他就是個無賴,他真不要臉。

“多了我也不要你的,給我十兩銀子就中。往後你每個月對付着給我一兩銀子,管着俺家吃喝。俺就不來找事了,不然這事沒完。”王才嘚吧嘚吧的說個不停。

“沒有,一文也沒有。”賈氏狠狠的呸了他一口。

“啥沒有!你糊弄鬼呢,沒銀子濤兒他能去私塾?上個破私塾有啥屁用,明個趕緊讓他回來,別讓他上了,把銀子要回來。那銀子給先生都白瞎了,有這錢還不如讓老子去賭兩把呢。”王才撇着嘴一副當家做主的樣子,氣的不少人都出口罵王纔不是人。

巧真實在聽不下去了,這還是人嗎?有這樣的人嗎!

她衝上前去甩了王才兩個巴掌。嘴裡冷聲道:“虎毒不食子,你連畜生都不如。你還好意思說,閉上你這臭嘴。”

王才被打蒙了,這是他第二次被巧真打了,上次是他把賈氏母子抵賬給人的時間。這個婦人就衝上來打過他,今個又打他,這是上癮了嗎?是看他不敢還手好欺負嗎!

“你,俺不和你一門樣,你別仗着你家兄弟多欺負俺。你要是再打,俺,俺就不客氣了。”王才說着楊了楊巴掌,嚇唬巧真。

“好,今個就讓你不客氣,我就打了,你有種你動手。”巧真想想自己上輩子一次都沒有打過人,原來都擠到這輩子來了。

她打的時間招呼了一聲,賈氏也上了,孫雲上衝了上來,三人對王才又打又抓又踹的。

怕王才還手,還使勁的拽住了王才的頭髮,然後使勁的往他身上招呼,這樣的人真不能對他客氣了。

打了一會兒有那勸架的就開始拉了,兩邊的人住了手,沈氏坐在地上,身上更亂了,她坐在地上邊哭邊罵着,她一個人那裡打的過兩個人,吃了不小的虧。

王纔此刻臉上被抓了好幾道子,有的地方破了,出了血,有的地方輕了,頭髮散亂,嘴裡哎呦呦的叫喚着。

“說。是你賭輸了想訛人,還是嫂子勾搭你了?”巧真問着王才,不能讓賈氏擔那樣一個名聲。

“是,是她勾引我。”王纔不肯承認自己賭輸了。

巧真提起腳狠狠的照王才的腿肚子上踹了兩下,又道:“是嫂子勾搭你還是你賭輸了想訛我們?”

“是,是我賭輸了。”王才吶吶的說着,好漢不吃眼前虧,他也怕疼啊,身上實在被這些婦人糟蹋的不輕,他有些受不住。

“爲什麼要來訛俺們。”巧真又問,得讓他把事情說清楚纔可以。

“是…”王纔看了眼坐在地上的沈氏。

“呸!瞧你那點出息,看你那沒成色的樣,讓幾個婦人就把你拿住了,丟死人了。”沈氏狠狠的吐了王才一口。

“你個騷娘們,你還說老子,要不是你管我管的這麼嚴,我能瞎打主意?我賭輸了,不是怕你嘮叨我能把主意打到翠兒身上?我還想着訛她的銀子還賬,想着訛她的銀子讓咱們家過好點,還不都是因爲你,你還說我沒出息,有出息你來啊。”王纔不依了,覺得自己屈的慌。

“我說你沒出息你還不認,既然你要訛,你就訛到底啊,人家打你幾下你就說了出來,還訛個屁啊,鬧了這一出,你不是讓老孃丟人是什麼?”

沈氏如何不明白男人那德行,她心裡明鏡似的,她之所以這樣鬧,一是對賈氏心裡有牴觸,因爲她是男人的前媳婦,她心裡不舒服。

二是因爲巧真拒絕了讓她男人去土窯幹活,她來氣,想鬧一頓,讓巧真丟人。

三則是想鬧了,對方要面子,拿銀子出來了事,這樣她就能得到點,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對方這麼惡,不但不拿銀子,相反還打人,一點也不在乎難看。

不過她是真嫌棄自己男人沒出息,既然這樣鬧了,那就得一口咬定就是賈氏勾引他,這樣他們還能佔點理,現在別人打幾下,他都招了,那他們就是個笑話了。

王纔可不知道媳婦心裡那點心思,他就覺得媳婦這時間嫌棄讓他覺得生氣,自己可是因爲她才這樣的,到頭來她嫌棄自己,那自己可虧的慌。

巧真看着那兩個人自己幹上了,氣的哭笑不得,合着她這裡就是吵架的地方啊。

“呸,你們兩個龜孫,合着來這演戲來了啊,輸錢了來找翠兒要,咋不美死你,沒錢回家你賣宅子賣地去,想從這要沒門!還說翠兒勾搭你,咋不撒泡尿照照你那龜樣子,下次再來打斷你那腿。”周氏上前拍打王才了兩下。

“我和你們說清楚,今個的話衆人都聽到了,你們這是私闖民宅,是訛詐!這可是有罪的,下次誰再這樣賴俺家鬧事,二胡不說先打出去,然後再上衙門告你們去。王才,沈氏,別有下次,不然別怪我們不講情面。”巧真的聲音很冷,她這話要傳出去,這樣的話下次再有人鬧事就得掂量掂量。

“咱們再商量商量中不?翠兒畢竟做過俺媳婦,俺如今落難了,她咋也不能不管,讓她給點銀子中不?”王才添着臉問着。

“給你娘個腳,你要你娘個腿啊,你那臉皮讓豬啃了,你還有臉沒了。滾,滾,滾,趕緊滾出去。再要打斷你龜孫個腿。”周氏往外推着王才。

“你再找賈嫂子,我直接往衙門遞狀子。”巧真黑着臉看着王才。

“不要還不中了嗎?俺走,俺滾。俺下次保證不來了。”王才嘟囔着。

“沒成色,呸,老孃瞎了眼才嫁給你。”沈氏吐了男人一口。

“臭娘們,你還上天了,咋地我也是你老爺們,看我回家收拾你。”王才氣沒地方撒,衝着沈氏去了。

“你敢,你還膽肥了,敢衝我咋呼,等着,看俺咋削你。”沈氏把眼一瞪,二人相互吵着罵着,回去幹仗了。

送走了看熱鬧的人,周氏隨着閨女進了屋子,看了看陳氏和於奶奶,兩位老人正在議論這事,她們都沒有出去看,她們是老人,不能跟着添亂。

“哎,攤上這麼一個人,夠嗆啊。”陳氏的話。

“是啊,沒法,這人啊,啥人都有。”於奶奶也很感概。

“這是咋啦?”正說着孫菊花回來了,她進鎮子去了,一則是給雲家拜年,二則是打探看看有沒有陳軒宇的消息,都快一年了,還是沒信兒來。

周氏把事說了一遍,孫菊花嘆氣,在莊子上住了這麼久,她算是知道了,莊子上的人脾氣直,很多時間張嘴就罵,擡手就打,不過氣來的快去的也快,很少能有結下仇的,很多時間兩家人今個吵了一大架,明個就好了,說不準。

“這莊子這麼多家,是非肯定多,這是沒法的事,和他們計較能累死個人,不想了。”孫菊花勸着衆人。

“沒事,就是那龜孫太不是東西,她大姑你咋樣?陳公子有消息了嗎?”周氏問着,她也擔心啊。

“確切的信沒有,不過聽說又打勝仗了,連雲家都跟着沾光了,看來聖上很高興,我估摸着這是快回來了,說不定下個月就有信兒了。”

孫菊花臉笑成一團,又打勝仗了啊,少爺肯定是有功勞的。到時間聖上一高興,說不定就封賞了,那少爺就有官位了,到時間他就能來娶巧真了。

巧真也淡淡的笑了開來,快回來了吧,真的希望他早日歸來,不盼他多富貴,只要平安歸來。

195章 桂花上門

過了幾天,玉成風來了一次,說是奉老夫人的命來給巧真送點東西,有布匹,糕點什麼的,巧真笑着接受了,玉家不缺這些,這是老夫人的心意,她沒有推辭。

問過了玉成風,得知前線確實打了勝仗,說近期將軍有可能會回朝,巧真很高興,留了玉成風吃飯,玉成風婉拒了,他知道巧真的心意,她是爲了陳軒宇高興,雖然他也希望陳軒宇能平安歸來,可他心裡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玉成風走了,巧真整理着他帶來的東西,布匹都是好的,可以分分,給各人做新衣裳。

糕點除了這邊的也要給那個院子拿過去些,讓爹孃和侄子們都吃點。

咦?她竟然看到了紅棗,這是?這個紅棗巧真觀看了很久。

“大姐,這不就是大棗嗎?有啥可看的,咱們莊子裡棗樹不少呢,還沒吃夠啊。”巧紅不解的問着大姐。

孫菊花卻看着巧真,她有些疑惑,難道自己的侄女認識這種紅棗嗎?可這個紅棗是極好的,不是富貴的人家可是吃不上的,在京城來說都算是上品,自己如果不是在將軍府呆過,自己是絕對不會認識的,可侄女怎麼會認識?

看着大姑投來的目光,巧真心裡有數,自己應該沒認錯,她出聲問道:“大姑,這個是新鄭的紅棗嗎?”

“是不是新鄭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這個叫雞心大棗。”孫菊花老實的說着。

巧真瞭然的點頭,是了,上世新鄭紅棗也叫雞心棗或者雞心大棗,看來是沒錯了。

“紅兒,這紅棗可和咱們莊子上的不一樣,這紅棗皮薄,肉厚。棗核小,味道甜,不信你嚐嚐。”巧真拿起一個紅棗擦了擦遞給了巧紅。

巧紅咬着吃了一口。確實像大姐說的,和莊子裡的棗味道不一樣。真好吃。

巧真看妹子把一個紅棗吃完笑了笑,上世有句話叫:靈寶的蘋果潼關的梨,新鄭大棗甜似蜜,就是說的這個大棗。

衆人對它的評價非常的高,甚至有人這樣說:上有仙人不知老,渴飲禮泉飢食棗。可見對這個紅棗的推崇是如何的高,連仙人都吃。別說平凡的人了。

“明個開始每天給奶奶和於奶奶燉紅棗湯吃,每天不用多,咱們每個人吃兩三個就好,能補血。對身子有好處。”巧真讓巧紅把紅棗拿進了竈火屋。

“好呀。”巧紅點頭應了,大姐教過她,有了東西就是要吃的,放着不吃不如沒有。

“這吃不了多少天。”孫菊花提醒了侄女一句。

“吃完再買,買不到就像老夫人要去。再不行咱們就用普通的紅棗燉也一樣,都是補血的。”巧真笑笑,並不一定非要用雞心大棗。

孫菊花不吭聲了,侄女這個人她明白,手腳大方。只要有的就不會藏着,用周氏的話說就是敗家。

吃了幾天的紅棗湯,劉桂花竟然提着些東西上門了,這是巧真沒有想到的,她一直以爲桂花這輩子不可能再和她有交集,雖然自己救了她,可自己的大嫂和她家是那樣的關係,她肯定不會想見到自己的,所以過後她就是打聽了下桂花的情況,並沒有想過主動去見桂花。

巧真雖然驚奇可人來了她還是很高興的,示意巧紅接過了東西,她把桂花迎進了門。

桂花看上去比原來稍微瘦了一點,精神倒是還可以,不算太憔悴,倒讓巧真對她高看了一眼。

她從進門就在看巧真的家,看衆人對她的表情,雖意外卻並沒有看不起和冷淡,她心內稍感安慰,說真的,她能主動來,已經提了很大的勇氣了。

屋內落了座,孫菊花讓巧真招待,她則陪着陳氏幾人在屋內。

巧紅給上了茶後也退了下去,屋內就剩下了桂花和巧真二人。

巧真衝桂花笑了笑,讓她喝茶。

“姐姐最近可好?”桂花喝了口水,首先出了聲。

“還好,本來我想問你最近可好,可看你的精神還不錯,所以就不問了。沒想到你倒先問起了我。”巧真笑了下,她確實覺得桂花的精神還可以,如果是一個整天要尋死的人,不會有現在的精氣神。

桂花聽了巧真的話,眸子閃了閃,停了一會纔出聲說道:“姐姐說的是,姐姐以前和我說過活着比死了難,開始那些日子我真的覺得好難,好幾次都差點撐不下去了,可想想姐姐的話,我一直讓自己努力,努力的活着,不求活的多好,只要活着就中。

過了最難的那些日子,現在回頭去看,發現也沒那麼難,只要挺過去了,就算過去了,我現在都覺得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不會尋死,我要活着,要比旁人活的更好。”

看着桂花眼內堅定的光芒,巧真點頭,這閨女的心性不錯,她已經走出來了。

“莊子那邊還好嗎?”巧真問着。

桂花笑了下,笑容裡有些苦澀,輕聲道:“姐姐想必也猜到了,閒話很多,遇到這樣的事,我雖然是受害者,可說我不好的人很多,在我背後指指點點的從沒斷過,原來關係近的,上門的也很少了,甚至有幾家竟然圖謀我家的地兒和宅子,這人心真讓人心涼。”

巧真沒有接話,她輕輕的點了下頭,嘆了口氣,道:“是啊,人處在弱勢的時間,不少人會同情,可過了那個時間人就會忘記,人是善忘的,甚至還會欺壓弱小爲自己圖例,這是天性,不能說他們就是壞的,只是難免讓人心冷。那你怎麼辦?你現在孤身一人,可能對付得了?”巧真關切的問着桂花。

桂花沉思,說真的,她也沒有想好怎麼辦,她確實有些心涼,原來對她好的那些嫂子大娘們,現在去她家,嘴裡是說陪着她,可話裡話外都在套她的話,說什麼她這樣的身份不好出門,地兒沒法中,不如把地兒給她們幫着種,她們到時間給她幾袋子糧食,夠她吃就是了。

聽了這些自己真的很難受,她家可是有近三畝地兒的,確實她自己種不過來,可她能僱人啊,再怎麼也不止收幾袋糧食吧,這不是明擺着要佔自己的便宜嗎?

自己拒絕後,她們的話就難聽起來,說什麼她們最近一直在幫自己,說自己忘恩負義,不念她們的好,還說到時間讓自己僱不着人幫自己種地,讓自己家地兒荒了,連幾袋糧食都收不上。

最後更有那要圖自己家宅子的,說什麼自己命不好,應該把宅子賣掉,找個地方獨居,不能住在那塊犯忌諱,不能讓莊子不安寧。

劉桂花的心特別涼,爹的死,她自己的傷還沒有走出來,結果就被人逼着要她家的地兒和宅子,雖然她是可以不理他們,過自己的日子,可受到衆人的排擠,她的日子不好過,真的很難。

很多時間她想不通,爲何那些天還對自己流淚,安慰自己,說日後一定幫自己,好好照顧自己的人,怎麼眨眼間就成了這樣呢?

今天聽巧真一說她明白了,原來人就是這樣的,原來人是善忘的,是啊,人確實是善忘的,包括自己,自己不是就沒有那段日子那麼悲傷了嗎?

“桂花妹子,現在那邊有對你好的嗎?生活上有困難嗎?”巧真詢問着,她也關心桂花的生活。

“就那樣,有兩家還好,不過指點的也很多,我現在也算想明白了,她們咋看我不管,我要活着,就是再難,我也要活着,她們要趕我走,我偏不走,還有那個畜生的判決已經下來了,三月行刑,比起能親眼看到他得到報應,我覺得那些苦,那些風言風語都不重要。”劉桂花說的堅定,現在她的信念就是要親眼看到玉才被處決。

“我知道你心裡的恨,不過別讓恨迷失你自己,日子還是要過,實在不行你就搬到我這裡來吧。”巧真心疼劉桂花的遭遇。

劉桂花一愣,她說讓自己搬過來,這是什麼意思?是讓自己住到這裡嗎?她不嫌棄自己的嗎?

“我這裡住的人不是血親,可都處的很好,賈家嫂子,孫雲,於奶奶,都是好人,孫雲快要出嫁了,我們正覺得少個人難受呢,要不你就搬過來吧,有這麼多人作伴,你也不會那麼孤單了。”巧真勸桂花,她實在不希望一個花季的少女就這樣毀掉了。

“謝謝,謝謝你的好意,不過現在不中,等我看到那個畜生伏法了,等我給爹燒了紙,讓爹安息了,到時間如果你不嫌我,我就過來。”

桂花流下了眼淚,這些天她真的是嚐盡了人間冷暖,心裡也實在是憋屈的慌,所以她纔來看巧真,她忘記不了自己剛睜開眼時,她那關切的眼神,她是真的關心自己,不圖謀什麼,她現在真的很需要這樣的感情。

“沒事的時間就過來坐坐,我們這裡也熱鬧,人多說說話就不想那麼多了。沒啥過不去的砍。”巧真勸解着桂花,怕她鑽牛角尖。

“恩,我懂,我會常來的。”桂花點頭。

196章 喜信兒

巧真看桂花的情緒好了不少,笑道:“晌午就留在這裡吃飯,嚐嚐姐的手藝,姐做飯可是不賴。”巧真留她用飯。

“好,那就打擾姐了。”桂花點頭,回去家裡太清冷,她也想感受下這份溫暖。

晌午飯巧真做的菜並不多,都是家常菜,不過味道卻不錯,桂花吃的很香,家裡過年就她自己,她也沒有買什麼東西,一個人吃飯實在沒啥意思,今個這麼多人說說笑笑的,她第一次覺得吃飯是香的。

送走了桂花,巧真嘆了口氣,可憐的妹子啊,真希望她能有個好的結果。

“大姐,你讓桂花姐來咱們家大嫂哪裡會說啥不?”巧紅問着巧真,她有些擔心。

“不會,大嫂現在變了,況且這事她沒啥理可說,要不是她兄弟,桂花也不會是今日這個樣子。”巧真說的很淡。

“哎,作孽啊。想想那閨女我這心裡就不是滋味。咱老王家幾輩子沒出過啥見不得人的事,你說說玉花她兄弟咋就能做那樣的事,不過他這要是被砍了頭,他媳婦怕是過不了了,他那個媳婦可不是個東西,他家的老人可是要遭罪了,這老人失子可是難受個人啊。”陳氏嘆氣。

“這人啊這一輩子真說不準,誰也不知道誰要遭啥罪,那時間俺那孩,俺可是指望他養老,結果咋樣,還不如沒有生孩兒呢。

我本以爲這一輩子沒指望了,怕是該去給閻王爺報道了,結果呢,遇到你們把俺接了過來,這一年俺可活的滋潤,享福了。

巧真啊。奶現在也不說回去的話了,回去可沒這兒得勁。俺就厚着臉皮賴在你這兒了,等開春把族長里正都找來,俺把俺家那宅子。那一畝地兒給過戶給你,俺可就指你養老了。你可不能不要俺啊。”於奶奶把自己的心思說了出來。

巧真聽完一愣,怎麼於奶奶會想要把地兒和宅子給自己,自己可從來沒有想過這些,自己接於奶奶過來可不是打的這心思,就的覺得她可憐。

“奶,俺們肯定給您養老,不過這地兒和宅子就別過戶了。俺們不圖這個。”巧真出言拒絕了。

“哎,傻閨女,奶沒啥親人,你要是不要。等我兩眼一閉腿一蹬,這地和宅子也是被人搶去,到那時間便宜了那些人,我情願給你。

奶知道你不圖這些,你收了奶的宅子先放着。等你需要的時間你再用,奶知道你心好,往後怕還得收人,這屋子總有住不下的時候,到那時間奶的宅子可就有用了。不過這莊子裡肯定會有人說閒話。真兒啊,你在意嗎?”於奶奶看的很透徹,想的也很長遠。

巧真搖頭,她不是在意別人的閒話,在意的話她就不用活了。

“不在意就中,那就這樣說定了啊。”於奶奶覺得心裡輕鬆了些,畢竟一直在巧真家,她多少還是有些過意不去的。

“那好,奶,俺就不客套了,奶啥時間想要,俺會還給奶,如果奶不要,等往後這裡不夠住了,俺就把奶那邊重新蓋,多住點人。讓大家也念奶的好。”巧真並不矯情,宅子會有它自己的用處的。

“好,好。”於奶奶擦了擦眼角的淚,這下她就放心了。

過了幾天,請了人,於奶奶親自說了情況,讓人辦過戶的手續。族長勸不動只得答應了下來,畢竟人家自己願意,族長也管不着。

此事傳開說啥的都有,有的說巧真心善,得到也應該,有的說巧真早就瞄上了於氏家的宅子,所以纔會把她接到家裡,爲的就是圖謀她家的宅子和地兒,想佔便宜。

當然和王家關係好的,也會拿賈氏,孫雲出來反駁,說巧真不是那樣的人,還會拿修路說事,說巧真是真的心善,不過說歪話的哪裡都有,你咋說他們什麼都能給你論歪了,所以巧真並不在乎,讓他們說去唄。

等手續都辦好,已經到了二月。天氣漸漸的暖和了。

二月二龍擡頭,又到了今日,一年了,整整一年了,陳軒宇,你可還好?你什麼時間纔會歸來呢?巧真看着天空在心裡靜靜的問着。

吃過了豬頭肉,巧真開始和巧紅做鞋,這鞋子是虎頭鞋,是做給巧娥肚內的孩子的。有老人指點着,巧真也做的像模像樣。

“真兒,真兒,在哪屋呢?”外面突然傳來了喊聲,聲音高亢,聽的巧真一愣,像是大姑的聲音,不過大姑很少有這樣失態的時間,這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大姑,我在自己屋呢。”巧真回了一句。

“真兒,好事,好事啊。”孫菊花叫着衝了進來,一臉的興奮。

能讓大姑這麼高興的,那肯定是陳軒宇的事,難道他有信兒傳來了?巧真心裡一喜,手下沒準,針一下紮在了手上。

血冒了出來,可巧真並不在意,她站了起來,急聲道:“大姑,可是陳公子有信兒了嗎?”

“是,是,是公子回來信兒了,將軍打了大勝仗班師回朝了,打得化北稱臣,遞了降表,將軍這次可是立了大功勞,京城可都傳遍了,公子也有信兒了,聽說公子做了先鋒,並且給將軍出謀劃策,不然不會有這樣的勝仗,這次公子也立了大功,肯定有封賞的,雲家上下也很歡喜,我一下就聽到了信兒,我這心兒可算是放下了。”

孫菊花臉上的笑止都止不住,公子不但有信兒,還立了功,她真是歡喜瘋了。

“真好,真好。”巧真又坐回了凳子上,她心裡明白一定是那本兵書起了作用,不過這些巧真不看重,只要他能平安回來就好。

“公子什麼時間回來?”巧真又站了起來,她很想見到他。

“得先回京城面見聖上,得領了封賞,得把京城的事安排妥當,公子才能來鎮子,聽人說公子本來不想進京的,可老爺不讓,說公子要是不進京就是藐視龍顏,所以必須進京,我估摸着咋也得個把月才能來鎮子。”孫菊花雖然也很想立刻見到公子,可她明白很多事都得走程序。

“一個月。”巧真吶吶自語,少刻她又擡起了頭來,道:“一年都等得,一個月沒什麼等不得。”

“是啊,是啊,咱們等得,這真是天大的好事,今個可得好好熱鬧下,我去買肉打酒,今個都請過來,咱們好好慶賀下。”孫菊花是打心眼裡高興。

“好。”巧真點頭,是該好好的祝賀下,不用打仗了,真好。

晌午這邊做了很多的菜,又買了幾罈子酒,把那邊的人也都請了過來,好好的吃了一頓。

男人們那桌一個個喝的臉通紅,還在猜媒划拳,爺們在桌子上也互不相讓,王長順輸了也照樣得喝。

女人們這桌也吃着笑着,說着,一個個嗓門都不小,沒法啊,高興。

“真兒啊,娘高興啊,俺真兒算是熬出來了。”周氏也喝了兩杯,這會拉着閨女不住的說着,巧真的婚事可是她的心病。

巧真點點頭,受這氣氛的感染,她也有些激動。

“大姐這下可好了,等陳公子回來就該來提親了。到時間看誰還會說大姐嫁不出去,氣死那些亂嚼舌根的人。”巧紅也很高興,她一直盼望大姐能有個好歸宿。

巧真摸了摸巧紅的頭髮,眼內的笑都能溢出來。

“大姑,我快要有姑父了嗎?姑父厲害嗎?”成子看着巧真,眼內都是疑問。

“姑父,姑父,姑父厲害。”聲子在旁邊接着話。

“去,你又沒見過,你咋知道姑父厲害。”成子訓斥弟弟。

“見過,好看,長的可好看了。配大姑。”聲子反駁。

“你還知道好看了,真是,纔多大,就成精了。”玉花笑着,她也爲巧真高興。

聽着他們的對話,衆人都笑了起來。

一餐飯吃了很久,笑聲不斷,熱鬧非凡,巧真一直歡喜到了心裡去。

巧真就在這樣的心境中過了半個月,這時間的她整天都很興奮,充滿了期待,她連殺陣都擺不出來了,因爲她沒有了那份殺氣,沒有了那份心境,不過她倒是練習了不少奇陣。

“大姐,玉公子來了。”

巧真正在屋內做針線,聽到了巧紅的喊聲,急忙走了出去,玉公子肯定知道了陳公子回來的事來祝賀的,巧真眼內帶笑的想着。

把人讓進了屋內,巧紅上了茶退了出去。

“公子都知道了吧?”巧真笑問着。

玉成風點頭,看着巧真,這婦人眼角眉梢都帶着笑,肯定的歡喜壞了,可她要是知道……玉成風眼內有種說不出的味道。

巧真興奮之下並沒有看出來,她只以爲玉成風心裡難免有些不是滋味,這是正常的。

“巧真,你一定要嫁給陳公子嗎?”玉成風突然出聲問着,現在身邊沒人,他說的很直接。

巧真愣了下,點了點頭,玉成風,她只能對不起了。

“做妾你也甘願嗎?”玉成風盯着巧真的眼睛問道,他想知道巧真有多堅定,如果做妾她會願意嗎?還是她能爲了陳軒宇不顧一切。

197章 賜婚

巧真聽了一皺眉,怎麼會做妾呢?不會的。陳軒宇不會這樣的。

“公子,陳公子不會這樣的。”巧真說的很堅定。

“想必你也聽到了消息,鎮國將軍打了大勝仗,平定了邊疆的安寧,聖上龍顏大悅,封了將軍爲鎮國公,這樣的恩寵在本朝可是獨一份。陳公子有功,這次被聖上大大的嘉獎了一番,封了正五品。”玉成風把朝內的消息告訴着巧真。

五品,雖然不高,可對陳軒宇來說足夠了,因爲他是憑自己的本事賺的,是認可。巧真喜上眉梢。

玉成風看着巧真的笑,下面的話他有些不忍心說出來,可她遲早要知道,早知道早打算,不能讓她矇在鼓裡。

“巧真,聖上見了陳公子,不僅是封了官職,他見陳軒宇英俊挺拔,高興之下開了金口賜了婚。”

玉成風的話出口,巧真騰地站了起來,賜婚?!這不是電視劇裡的橋段嗎?怎麼自己就遇到了呢。

“不會吧?怎麼就能賜婚呢,就是皇上也得徵求人的意願啊,賜的是哪家的小姐,是寧家的嗎?”巧真並沒有懷疑玉成風,他不會閒的沒事來騙自己,如果聖上真的賜婚了,那自己就真的做妾,自己能願意嗎?答案肯定是不。

“不是寧家的小姐,是相府的,是相爺的嫡孫女,也是我姑姑的侄女,此女我並沒有見過,不過聽說在京城名聲很好,識大體。聖上高興之下,纔會起了這個心思。鎮國公和相爺都應了下來,這事在京城傳爲美談,將相聯姻,確實是佳話。”

玉成風把知道的說了出來,因爲姑姑是相府的媳婦,所以知道了此事,第一時間把消息傳了回來。

巧真愣愣的坐在了凳子上。怎麼會這樣?這也太狗血了吧,自己那時間怕他有危險,傳了兵法給他,是爲了他的安全,爲了他能活着回來,可打了勝仗,高興的回來了,給了封賞,爲什麼就要賜婚呢?這是王權的社會,聖上金口玉言。賜婚了那就不容反駁。現在怎麼辦?

“巧真。聖上金口一出,此事成了定局,陳公子不娶也得娶,並且有聖上的賜婚。你連平妻都做不了,我知道你不甘心做妾,巧真,我對你的心意並不比他少,我來提親可好?我許你正妻之位,沒有平妻,沒有妾,沒有外室,一生只你一個。我不去京城了,祖母也喜歡你,我也不會讓人欺了你,王家我也會照顧的,可好?”玉成風不忍巧真難受。終於把他的表白說出了口。

他的話讓巧真感動,可巧真卻搖了頭,感情不是這樣的,不是說走一份就來一份,她現在的心思都在陳軒宇的身上,她接受不了玉成風。

“玉公子,謝謝,民婦真的很感動你的這份心意,可真的不能接受,我會在這裡等陳公子,若是你成親了,我會祝福他,妾,我不會做,我也沒有心思想再嫁怕旁人。公子該去找屬於你的歸宿,而不是我。”巧真的聲音不大,卻很堅定,她會等陳軒宇來,來給她個說法,不管是什麼樣的結果,她相信他會來的。

玉成風眸子裡的光暗淡了,她終是不肯接受自己,哪怕現在陳軒宇要娶旁人,她還是不要自己,自己總是走不進她的心裡去,祖母真的說對了,自己註定要神傷。

送走了玉成風,巧真並沒有把這事告訴旁人,她嚥到了心裡,獨自等待。

可事情不是她不說就沒有發生的,過了幾天孫菊花去鎮子上的時間就聽到了此事,回來後她看着巧真的目光很複雜。

若是以前,她肯定替公子高興,相府的嫡女啊,聖上親賜婚,這是多大的榮耀啊,公子往後不用愁了,可現在她卻沒有那麼高興,公子娶了相府的小姐,那巧真怎麼辦,她是不會做妾的,難道她和公子就這樣無緣了嗎?那侄女這一輩子不就毀了嗎?哎,怎麼這麼多事呢,咋就不能順順利利的呢。

“巧真,你要是難受,你就哭出來吧,大姑都知道了,上次怕玉公子就和你說了吧?你這孩子也是,咋就不吭聲呢。”孫菊花看着巧真,一臉的憐惜。

巧真眼眶紅了下,眼淚並沒有落下來,“大姑,沒事,我相信他。”

“巧真,賜婚可不比別的,要是抗旨不尊可是大罪,公子他心裡有你,可他不能置身家性命不顧啊,這事真不怪公子,你不要多想啊,咱們再想想法子,實在不行……”

孫菊花的那半句話並沒有出嘴,可巧真明白她的意思,不外乎就是勸自己做妾,巧真長長的出了口氣,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大姑,先別和家裡說。我不想我娘她們跟着操心。”巧真叮囑着。

“噯,大姑曉得。”孫菊花嘆氣。

可她們並沒有瞞住,有在鎮子上有親戚的也聽說了此事,一時間莊子上就傳開了,很多人並不知道巧真和陳軒宇的關係,只是聽說打了勝仗,皇上賜婚了,這可是榮耀,當喜事傳播的,可王家人心裡有數啊,聽到後急忙過來問信兒,一問之下也傻眼了。

她們能說什麼,說陳軒宇無情意?可這是皇上賜婚的,怪不得人家,勸自己閨女?想想巧真,她們咋忍心啊。

“我可憐的閨女,你說說你的命咋這苦呢,我上輩子是做了啥孽啊,咋就都報應到你身上了。”周氏眼淚掉了下來,閨女的婚事咋就這麼不順呢。

“皇上也是,沒事幹啥賜婚啊,這不是害人嗎。”巧紅氣憤的說着。

“可不興,快別說了,這話也就是咱們自己家人在,要是讓人聽到傳了出去,可是要殺頭的。”孫菊花急忙拉住了巧紅。

“哎,你說說這可咋辦,這寶生和孫雲要成了,巧真涼到這兒了,她又不願意當妾,要俺說啊,還不如找玉公子呢,玉公子就在鎮子上,模樣長的好,家裡也好,不比陳公子差,對咱巧真也好,幹啥要一棵樹上吊死。”玉花提起了玉成風,一直以來她更看好玉成風。

“別說這有的沒的,現在咱們想想有啥法子沒有,這事可咋辦啊。”周氏心裡着急。

巧真看了看衆人,知道大家都是關心自己,其實從知道消息那刻該想的她都想了,她甚至想過要去京城,可最後她打消了念頭,她去京城也沒有用,幫不上忙,也解決不了問題,這事最後還得看陳軒宇,看他的思想,看他的心思,而她能做的就只有等。

“娘,你們都別多想了,現在事情這樣,不是我們能解決的了,我們不能自己亂了,我相信陳公子會來一趟的,到時間如何再說吧,這事咱們也幫不上忙,日子該過還得過。你們都別想的太多了。”巧真因爲有一世的經歷,所以相對來說,還算沉得住氣。

“真兒啊,娘是心疼啊,你說說你要是找個莊戶人家的,何至於出這樣的事,行,娘不說了,不說了。”周氏抹了抹眼睛。

孫雲低下了頭,大姐現在這樣她該咋辦,本來還挺高興的,自己和寶生哥再有十幾天就該成親了,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現在出了這事自己還能成親嗎?是不是沒有自己,寶生哥和大姐就能成了,那要是這樣的話,自己不如…

等人都走了後,孫雲對巧真說了自己的想法。

“傻妹子別多想,這和你沒關係,我和寶生哥本就是兄妹之情,是成不了的,你能嫁給他,姐替你高興,你啥也別想,安心做你的新嫁娘,你好好的嫁過去姐才能高興,至於我的事,你放心,我相信我會有個好結果的。”巧真勸着孫雲,不讓她亂想。

“大姐,現在這樣我真沒法嫁過去,我想找寶生哥商量一下,等大姐的事訂了再說。”孫雲眼圈通紅。

“可別,那我就成罪人了,雲兒啊,忙忙你的婚事,姐的心裡也好受些,有事忙就不想那麼多了。你要是不嫁,姐更難受。”巧真拉着孫雲的手。

“大姐。”孫雲倒在巧真的懷裡哭了出來。

日子一天天的過着,明日就到了孫雲出嫁的好日子,巧真白天爲孫雲張羅,讓自己忙,讓自己不想那麼多,可夜晚呢,每個夜晚她都難眠。

明天就是孫雲的好日子了,巧真給寶生放了幾天的假,反正現在土窯剛開工,一切都很正常,人家新婚,總不能還讓人還忙活。

巧真無意識的走着,走到了土窯,看着工人熱火朝天的,巧真咧嘴笑了,還是這樣好啊,思想簡單,人容易滿足。

“巧真。”巧真看的正出神,耳邊傳來了一聲低呼。

巧真回頭一看,寶生站在自己的身後。

“寶生哥,不是不讓你過來了嗎?這裡都好好的,讓你把家裡安置好,你咋又來了。”巧真問着寶生。

“我不放心來看看,這一天不來看看,我這心裡急的慌,就像少點啥,巧真,你還好嗎?”寶生關切的問着,他聽說了陳軒宇的事,心裡放不下巧真。

198章 寶生成親

巧真對寶生笑了下,道:“還好。看到你和孫雲,我真爲你們高興,寶生哥,你往後要好好的待她。”巧真的表情很真摯。

“巧真,有啥需要的你就言語一聲,雖然我沒福分娶到你,可你叫我寶生哥,有啥要幫忙的,我肯定沒二話。”寶生看着面前這個女子,還淡淡的笑着,臉上並看不到悲傷和憂愁,可是自己心裡知道,她是難過的,只是不願意表露出來。

“沒事,寶生哥只要好好的成親,過的好,就是我最願意看到的了。”巧真祝福寶生,這個質樸的農家漢子,她真的希望他能幸福。

寶生點點頭,他和巧真之間是有差距的,有很多時間他都不知道要和她說什麼,也猜不出她的心思,像自己這樣的還是配孫雲更好,和巧真的話,太累了。

“寶生哥快回吧,好好準備,明個可得做個精神的新郎官。”巧真趕寶生回去。

“中,那俺家去了。你也早點回吧,這裡不用盯着,他們都是老手了,不會出差的。”寶生叮囑了一句後走了,巧真呆呆的站了半天。

第二日很早巧真就起來了,院子裡一院子的人,雖然莊子裡的人和孫雲沒親,可上門的還是很多,看巧真和王家的面子。

孫雲已經梳洗齊整,打扮好了,她本就長的不錯,這一打扮更是好看,不少人都誇讚着,說寶生有福氣了,娶了個這麼好看的媳婦。

孫雲臉一直紅紅的,臉上帶着幸福的微笑。孫菊花和周氏叮囑了孫雲很多的話,孫雲紅着臉點頭。

吵吵嚷嚷的說着,一直到花轎來接氣氛到了最高處,這花轎是寶生專門去蔣馬請的,他不願意讓孫雲沒臉面。

要出門了,孫雲紅着眼打量着屋子,她在這裡住了一年多,真的很有感情了。這裡的人都對她好,她真的捨不得。

孫雲去給陳氏和於氏都磕了頭,二人說了祝福的話,箱早添過了,此時就不用給了。

孫雲又給乾孃和周氏磕了頭,她們是長輩,該受她的禮。

孫菊花也紅了眼眶,自己是幹閨女也算是親人了,出嫁了,她也高興。

最後孫雲來到了巧真的面前。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快。快起來。這是幹啥,我又不是長輩,做啥行這大的禮。”巧真急忙攙扶着。

“大姐,你就讓我磕個頭吧。要不是你說不定我早凍死在外面了,你的恩情這一輩子我都不會忘了,我要出嫁了,給大姐磕個頭,祝大姐能萬事隨心,祝大姐能有個美好的姻緣。”孫雲說着眼淚都下來了,她是真心的。

巧真也覺得眼眶發熱,她一把拉起了孫雲,給她輕輕的擦拭了眼淚。說道:“傻丫頭,哭花了可就不好看了,住的這麼近,啥時間想回來就回來,你好好的過日子。比啥都強。去吧。今個是你的好日子,大姐替你高興。”

孫雲蓋上蓋頭走了,她的嫁妝不少,莊子裡不少羨慕的,也有眼紅的。在一起議論紛紛。

很多人都從巧真這裡跟到了張家去看熱鬧,反正也不遠,走過去就是了。

巧真並沒有過去,她的身份不合適,只要他們能順利成親,她去不去都沒有什麼。

晌午張家那邊擺了很多桌,王家很多人都過去吃席了,也給張家添了箱,不過巧真沒去,她是真不合適去,畢竟莊子內說她和寶生的很多,她怕人說張家,孫雲還有王家的閒話。

夜晚靜悄悄的,可巧真卻沒有睡意,她吃完飯的時間聽說了孫雲認親的經過,寶生娘高興的接納了她,給了她一對手鐲。別的本家也都給了點東西,算的認了親。

寶生的大伯大娘也給了東西,雖然寶生大伯的臉色不好看,可總算是認下了這門親,所以孫雲還是很高興的。

她把自己給寶生娘,寶生大伯,大娘做的衣裳呈了上去,針腳均勻細緻,得到了誇讚,連寶生大伯的臉色都好看了不少。新媳婦女紅好,在莊子裡是很有面子的事。

孫雲自己也很爭氣,認完親就主動去竈火屋忙活飯去,人勤快又懂事,讓寶生娘很滿意,當着人誇了媳婦好幾句。

孫雲是得到認可了,那自己呢?巧真嘆了口氣,自己的路還很遠啊。

轉眼到了三日回門,一大早王家院子裡的人就都過來了,過來幫忙做飯招待。

“哎,你們妹子沒福氣啊,寶生這好個後生,就是做不成我女婿,要不然今個我可是要做老丈人了。”王長順喝着水和兩個兒子閒話。

大中沒吭聲,寶生他也看好,可沒法,他和妹子沒這個緣分,他能說啥。

“爹,您可別當着娘和巧真說這個,娘心裡可難受,忍着呢,您要是這麼一說,娘可得哭了。”二中說着。

“俺心裡有數,俺又不傻,當着你娘說那是找嘮叨,你們是不知道,你娘天天黑了在我耳朵邊叨叨叨叨的,就說巧真這命不好,聽得我這耳朵都出繭子了,可我能有啥法,這劉明義不是個東西,可他是個舉人,我拿他沒法,這寶生是個好的,這弄的又成不了,陳公子倒是好,可皇上一賜婚,咱們沒戲,哎。我是一個也管不了。”王長順嘆氣。

“爹,說起來這劉明義,多久沒聽到他的信兒了,也不知道他咋樣了。”大中問起了劉明義。

“管那龜孫幹啥,他咋樣都和咱家沒關係,你可別當着你娘提那龜孫,小心她罵你。”王長順瞪了眼,說着兒子。

大中無語,心道:是您先提的好不,我只是隨口問問,不過他可不敢和爹犟嘴,爹是長輩,說自己,自己只能聽着。

父子三人在這邊說的熱鬧。竈火屋內也說的熱火朝天,巧真都插不上話,也插不上手,最後只得出去去陪陳氏。

巧真出去後,竈火屋內的溫度就下降了,周氏更是深深的嘆了口氣。

“娘。您可別這樣,讓巧真看到多難受。”梅花放下了刀,去了周氏的身邊。

“我知道,你妹子在這兒俺不會說,只是娘這心裡難受啊,你說說她咋就不能順順當當的呢,你別看她整天笑着,她就是個傻子,她那心裡難受着呢,我是當孃的,我知道她心裡苦啊。”周氏心疼閨女。

“娘,巧真是好的,她會有好報的,咱們只要好好的,不給她添亂就中了。”梅花替周氏擦了擦眼淚。

“中,你說的也是,今個孫雲回門,咱們都高興,高興啊,就是這一想起寶生,俺這心裡…”周氏真是說不出心裡是個啥滋味。

“不想了,咱們趕緊弄菜吧,一會兒人就來了,要是弄不好可是不好看。”梅花說完又去切菜了。

“中,娘,您可別難受了。一會兒讓人看見了不好。”玉花也勸了一句。

“噯,弄菜吧。”周氏拿圍裙擦了擦眼睛,繼續忙活,巧紅則一直沒出聲。

過了會兒寶生和孫雲提着東西上門了,東西提的不少算是重禮,可見對孫雲和王家的重視。

王長順把寶生迎到了堂屋坐下喝茶,孫雲則被拉到了屋內問着這兩日的情況。

王長順和大中,二中和寶生關係都不錯,不過此刻卻多少有些尷尬,因爲王長順原來一直把寶生當女婿看的,現在他是別人的男人了,他雖然沒啥想法,可多少有些尷尬。

寶生也有點,他原來也把王長順當未來老丈人,可現在這樣坐在一塊,多少有些不自在,有些不知道該說啥。

孫菊花問着孫雲這兩日的情況,孫雲臉通紅,但還是答了,婆婆很和善,對她很好,並沒有挑剔,寶生也對她好,她覺得很幸福。

衆人都柔柔的笑了,從心裡替她高興,誰能想到今日的局面,誰能想到那日那樣悽苦一個閨女今日能得到幸福,這人的一生啊,還真是沒準。

晌午飯很豐盛,雖然寶生做不了這個家的女婿,可情誼還在,他們還是覺得和寶生很親的。

“生啊,在嬸子家可別外道,嬸子可看好你,好好對雲兒啊,你們好好過,把日子過好了嬸子也高興。”周氏對寶生說着。

“嬸子放心,俺來這兒啥時間都不外道,俺肯定會好好對小云兒的。”寶生臉有些紅,可該說的話他說了出來。

“中,中,那嬸子就放心了,雲兒啊,嬸子也把你當閨女,這嫁了人可得好好侍候婆婆,可得孝順,你婆婆可是個大好人,一輩子沒和誰紅過臉,吵過嘴,你們好好處。”周氏又囑咐孫雲。

“嬸子,俺知道,俺一定把婆婆當親孃一樣待的。”孫雲紅着臉表了態,這也是周氏的目的,讓寶生聽到的話他心裡也放心了。

“好好,俺放心了,吃菜,吃菜,都動筷子。”周氏笑着招呼。

“寶生,來,咱爺們喝,今個可得喝好了,叔要是把你喝到桌子底下,你可不能說叔不講究啊。”王長順拉着寶生喝酒。

“咋能呢,喝,咱爺們今個喝痛快了,喝多少俺都陪着。”寶生也來了興致,開始和王長順大中他們划拳起來。

男人喝的痛快,女人們家長裡短的說個不停,屋內一時間很熱鬧。

199章 抗旨

王長順果然把寶生喝多了,不過他自己也沒少喝,也喝大了,和寶生猜拳的時間都喊哥倆好了。

大中和二中也和爹稱起了哥倆,而不是爺倆。看得女人這桌實在無語。只得上前去拉他們起來,不然還不知道喝到什麼時候去呢,再喝下去怕是要鬧笑話了。

“他爹,中拉,不能再喝了。”周氏看自己男人不動,還要拉着寶生喝,只得親自出馬了。

“沒,沒事,沒,沒喝大,寶生,寶生,叔可沒多,清醒着呢,咱,咱們爺們可是漢子,喝,喝。”王長順大着舌頭又和寶生碰杯。

“喝,俺喝,不喝是慫。”寶生的臉紅的像布,脖子也粗了,又一酒盅下了肚。

“大中,你快別喝了,再喝一會兒都回不去了,讓你攔着爹點,你倒好,自己喝多了,你說說你這點出息。”玉花拉不起男人急眼了。

“去,老孃們一邊去,別,別管,俺,俺喝的高興,是不寶生?咋再喝。”大中揮手趕着玉花。

二中倒還好,不吭聲,但也沒起身。

“都走,俺們喝,寶生啊,叔,叔和你說,叔,叔就是中意你,叔老中意你了,叔想讓你當女婿啊,可俺真兒沒這個命,哎,俺真這兒命咋這苦啊。”王長順說到最後竟然落下了眼淚。

“叔,對不住,俺對不住你。”寶生也哭了起來,他也難受啊。

“快,快別讓他們喝了,喝幾杯就亂說了,趕緊的。”周氏讓閨女媳婦趕緊拉人,她則對孫雲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怕她往心裡去。

“嬸子,沒事,俺都懂。”孫雲示意自己不在意,然後主動上前攙扶起了寶生。

“他爹。不能喝了,你都胡說了,你說說你弄這一出是幹啥,這不是讓孩兒跟着難受嗎?”周氏把王長順也扶了起來。

“說啥,俺說啥了,俺啥也沒說。”王長順犟犟着。

“中,中,你啥也沒說,咱回去啊。”周氏知道此刻有理也講不清,索性也不講了。攙扶着他往外走。

最後各人相互扶着都各回各家了。並沒有在巧真這邊休息。巧真並沒有阻攔,她明白大家的意思,怕尷尬。

送走了人,巧真本來想收拾的。結果讓賈氏和巧紅趕了出來,不讓她幹活,巧真又回了屋子,繼續做起了針線,只有忙着,她才能讓自己平靜。

又過了兩日,秦老夫人在玉成風的陪伴下來了,帶了不少的禮物,巧真笑着謝過。把人讓進了屋內。

“丫頭,心裡不好受吧?”沒外人的時間秦老夫人輕聲問着巧真。

“是啊,不好受,可也沒有辦法,這事不是我能掌控的。”巧真嘆了口氣。當着老夫人她不必說假話。

“皇權至上,丫頭現在體會到了吧。”老夫人能明白巧真的感受。

巧真苦笑,她感受到了,雖然離京城很遠,離皇帝更是十丈八千遠,可就在這裡,她就深深體會到了皇權,心內深感無奈。

“丫頭,你眼光不錯,看人沒差。”老夫人突然說了句。

巧真一愣,這是什麼意思?老夫人在說誰。

“丫頭,你可知道陳軒宇陳公子他抗旨了!”

“什麼!”巧真一下子站了起來,老夫人的話讓她震驚了,他抗旨了?是賜婚的旨意嗎?

“你想的沒錯,他確實是把皇上賜婚的旨意抗了,駁了皇上的面子,龍顏大怒,差點治罪。最後是國公爺求情,才罷免了陳公子的官職,解除了這門婚約,不然他可逃脫不了欺君之罪。”老夫人把信告訴了巧真。

巧真一屁股又坐在了凳子上,眼眶溼了。他竟然爲了自己抗旨,官職都不要了,性命也不顧,這樣的男兒值得自己傾心相對。

“哎,丫頭,京城傳來信兒的時間我也吃了一驚,不過想想也是必然,若他不能爲你做到,你也不會喜歡他了。

他這樣做雖然說對相府的閨女的名聲不大好,但也情有可原,不過丫頭,這不是件小事,得罪了相府,又惹的鎮國公和鎮國公夫人都要來鎮子了,他這次可玩大發了。

丫頭,一來是鎮國公夫人回孃家,二來怕就是因爲你,你可要有心理準備啊。”老夫人爲巧真擔心,接下來巧真的日子怕是不好過。

巧真愣了,陳軒宇的爹和後孃要來嗎?他的爹還好說,可他那個後孃可是要害他性命的,到時間事情肯定很多。

“陳公子呢?他也一起來嗎?”巧真急切的問着。

“是,他們一起來,是鎮國公奏請回雲家探親,聖上恩准,一家都來了,不過陳家三公子沒來,聽說他死也不肯來鎮子。”

老夫人笑了笑,三公子不肯來的原因讓她問了出來,想想玉成風當時的臉色,說起巧真的法子,他是一臉的便秘之色,看的她好笑,現代的時間有各種照片門,在古代沒有這個,她直接讓人畫出來,她想想那樣的圖片心裡就覺得搞笑。

“可惜啊,那麼好的圖畫沒看到。”巧真說了句玩笑,紓解自己心裡的壓力。

“我也想看,不過看不上了,我那個孫子他不肯給我看,說秘密的保留了。”老夫人也笑着,想想她提出要看看時孫子的臉當場的黑了下來,那無奈的樣子她就好笑。

“老夫人,陳公子那個母親和他不和,我估計她到時間可能會針對我,針對我沒什麼,我怕她針對王家,到時間老夫人還得伸出援手,只要王家無恙,我不怕她,鬥一鬥也沒什麼不可。”巧真不怕困難,出了問題就要解決,可她不放心家裡人。

“好,你放心就是。王家我替你出面,咱們這樣的女子就要有這樣的勇氣,我給你撐腰,不過你可得給我做點吃的。”

老夫人應下,她對這家人的印象不錯,所以她幫巧真。她前面那句還說的豪邁,後面那句就扯上了吃的,不過後面那句,有很大的玩笑成份,也是想讓巧真放鬆下。

“好,我這就去。榆錢,槐花都有,我一樣給您弄點嚐嚐。您可別吃撐了。”巧真穩下了心。

“行,快去吧。”老夫人揮手。

院子內的玉成風看着巧真輕快的從屋內走了出來,她對自己笑了下,然後去了廚房。

玉成風低下頭苦笑,陳軒宇要回來了,雖然他沒有了官職,可這個婦人更會把他裝進心裡去,因爲他爲了她抗旨,這需要多大的勇氣,換了自己能做到嗎?他不知道,因爲他沒到那份處境上,可他知道自己現在的心很難受……

巧真弄了幾個家常的小菜,一個蒸的榆錢,炒的槐花,另外還有一個涼拌的豆腐,涼拌的青蘿蔔。

這個豆腐是莊子里人家磨的,還熱乎乎的,巧真切了幾刀,上面撒了點鹽和調料,另外把切好的薄荷葉子和蔥花均勻的撒了上去,叫薄荷豆腐,吃起來清涼爽口,醒腦提神,口感不錯。

涼拌的青蘿蔔則是先切了絲,然後用點鹽醃了起來,家裡有老夫人送來的蝦米,巧真用油煎了,等涼了後和青蘿蔔絲拌在了一起,吃起來又香又脆,爽口極了。

另外她還做了湯麪條,裡面就放了點豆芽和乾的玉谷菜葉子,雖然很簡單,味道卻好,配上大蒜和辣椒醬,老夫人竟然吃了一大碗。

“好吃,巧真,這葉子是玉谷菜嗎?”老夫人問着巧真。

“是啊,去年曬的,今年的也長出來了,也能吃了,走的時間給您帶點回去嚐嚐?”巧真知道老夫人就稀罕這些。

“中,帶點,看看地裡都有啥,都給我帶點。”老夫人並不客套,她平時的飲食很精緻,可她吃不了什麼,相反這些更對她的味口。

“有啊,玉谷菜,荊芥,瑩瑩菜,芫荽都出來了。這些都是當季的,好吃着呢。”巧真說起菜來是眉飛色舞,因爲這些都是她親手種的,到了今日她吃到感覺是不一樣的。

“好,我都要,這下可有菜吃了。”

看着祖母那興奮的樣子玉成風很無語,家裡什麼沒有!這些菜便宜的很,想吃就能買到,可一到巧真這裡祖母卻當成寶,很稀罕,像個沒見過世面的,他有心說幾句,可想想卻算了,哎,祖母高興就好。

送走了二人,巧真叫了大姑進屋說話,等巧真把事情一說,孫菊花驚呼起來:“真的,少爺真是天大的膽子,他怎麼敢抗旨呢,幸好人沒事,不然我咋對得起過世的小姐。老爺和夫人要來?那你可怎麼是好?夫人那麼陰毒,她肯定不會同意這門親事的。”孫菊花一口氣把心裡想說的全部說了出來。

“不,大姑,我覺得她最多刁難下我,最後肯定會同意的,甚至她還可能會幫我,因爲她巴不得陳公子能娶我。”巧真卻有不同的看法。

“爲啥。”孫菊花瞪眼,她不解,巧真這樣的身份夫人怎麼會可能同意,她肯定會覺得丟人,她用盡手段拆散這段姻緣,侄女這是傻了吧,還想着她能同意,咋可能呢。

200章 窖內相見

巧真明白大姑的不解,她解釋道:“大姑,國公爺肯定希望陳公子娶個身份高的女子,這樣對他以後有幫助,公子有岳家可靠,那他就無憂。

可夫人卻不,她不是公子的親孃,公子娶的女子身份越高,她越不安心,怕她自己的兒子將來吃虧,現在公子要娶我,我的身份根本幫不了公子什麼,這樣的家世可能還會拖累他,不是正趁了夫人的心意?她要是給她的兒子娶個身份高貴的小姐,那她就能壓公子一頭,她何樂而不爲呢。”巧真看的很透徹。

孫菊花怔住了,巧真說的有道理,夫人絕對有這樣的心思,她巴不得公子娶了巧真就在這個鎮子上終老,一輩子不回京城,這樣就沒有人和她的兒子爭了,將來國公府的一切都是她兒子的,那她還不高興壞了啊。

“這可不中,不能便宜了她。”孫菊花狠狠的說着。

“我們能如何?他們能同意這門親事就是皆大歡喜了,既然我不願意進京城,那公子留着鎮子上是最好的選擇,她希望的也是我要的,不過這事還得看公子的想法。”巧真心裡清楚事情並不像她說的這樣簡單,到時間怕又一場鬥啊。

“那咱們現在怎麼辦?”孫菊花問着侄女。

“等,只能等。”巧真知道越是此時越要沉得住氣。

“就傻等着?”孫菊花不安心。

“要不如何?”巧真反問。

“哎,我也沒好法子,等着吧。”孫菊花嘆氣,好不容易盼望着公子有了出息,結果因爲一個賜婚,官職又被免了,那這一年不是白受苦。白擔驚受怕了嗎?她實在是想不通。

日子一天天的過着,這日有人給巧真送了信兒說鎮國公和夫人還有大公子都到了鎮子上,已經住進了別院。雲家正在給他們接風洗塵。

來了,終於來了。明日就會見到他了嗎?一年多了,終於要見面了,他可好嗎?變樣了嗎?原來自己心裡是這樣的思念他啊。巧真難以平靜自己的情緒,她翻來覆去的睡不着,連陣法都無法研究,靜不下心。

咕咕,咕咕。外面響起了鳥叫聲。巧真一怔,這?這會是陳軒宇的信號嗎?可是他們的信號不是變了嗎?怎麼又會出現咕咕的聲音?

巧真沒有立即動,她怕是自己聽錯了,過了一會兒。咕咕咕咕的聲音又傳了來,沒錯,確實的人學的鳥叫聲。

巧真急忙翻身坐了起來,穿好了衣裳,提上鞋子就出了門。現在一人一間屋子,她不擔心被人發現。

外面繁星點點,巧真長出了口氣,要見到他了嗎?她能感覺到自己的心砰砰的亂跳着。

到了後院,巧真慢慢的適應着黑暗。後院沒人,在紅薯窖嗎?巧真慢慢的下了紅薯窖。

紅薯窖內很黑,一時間巧真什麼都看不清楚。只能聽到是人的呼吸聲。

“公子?”巧真試探着叫了一聲。

“巧真。”一聲低沉的男聲傳來,聲音有些暗啞,給巧真一種錯覺,好像不是陳軒宇。

“巧真。”又是一聲喊,巧真聽清楚了,是陳軒宇。

“公子可好?可有受傷嗎?”巧真關切的問着。人雖然站在這裡,可她卻真的很擔心,擔心了一年多。

“還好,巧真,你可還好?”陳軒宇有些激動,他很想這個婦人,此刻相見,他很想把這個婦人擁入懷中,可他不能,他在剋制自己,她可知道自己很想她嗎?她有想自己嗎?一年多的時間,自己在戰場廝殺,經受磨難,心裡一直記掛着她,想着她,她呢?她和自己一樣嗎?

“還好,我在家中一切都好,倒是公子在戰場上廝殺一定兇險萬分吧?”巧真也很激動,努力剋制着自己不衝上前去,讓自己平靜的問着情況,可聲音的顫抖還是出賣了她。

“戰場上瞬息萬變,勝利也是用將士的命換回來的,巧真,多虧了你,沒有你的陣法和兵法怕我此刻早已命喪黃泉,沒有這些,也不會有今日的勝仗,不會讓將士得到休息,不會有陳家的榮耀,這一切都是因爲你,巧真,謝謝。”

陳軒宇說的很鄭重,沒有上戰場永遠不知道殘酷,上一刻還鮮活的生命,下一刻就可能永遠醒不過來,好幾次他親眼看着身邊的同伴倒在血泊裡,永遠的離去,他的心情沒人能體會。

還有一次他領的人被困住了,好多人都絕望了,以爲他們要死在那裡,那次自己也受了傷,最後是陣法救了大家,不但脫困還殲滅強敵,他們才能平安歸來。

也是這次讓自己知道了自己的差距,自己腹內空有兵法卻無法施展,因爲自己經驗欠缺,於是他把這些傳給了傷好的父親,父親如獲至寶,細細研究後安排了周密的戰略。

二人不斷的商議,不斷的籌謀,就這樣一仗接一仗的勝着,直到打的對方再無反擊之力,上書稱臣,保證二十年不犯邊疆,這場戰事才結束。

父親和自己都贏得了將士的愛戴,可只有自己明白,若是沒有這個婦人的兵法,這場戰事怕是不會這樣,自己去的時間父親因爲失利受傷,那邊條件艱苦,那裡的人飈勇善戰,而自己這邊的將士缺少那樣的民風,之所以能贏,就是靠的周密的戰略安排,所以他是從心底感激這個婦人。

“公子不用客氣,只要你無恙,只要不打仗了,家家團聚,這一切都是值得的,你無恙,真好。”巧真笑了,笑中帶淚。

“巧真。”陳軒宇喊了一聲,卻說不出話來,他有太多的話要說,可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可惜現在是黑夜,民婦看不到公子,公子可瘦了?”巧真真的好想看看陳軒宇,可現在紅薯窖內漆黑一片,她只能看到黑黑的人影。

“我也想想看看你。”陳軒宇說着,伸手入懷,拿出了火摺子,吹燃了起來。

一時間洞內亮了,火光映紅了二人的臉龐,四目相對,二人都打量對方。

“你黑了,瘦了。”巧真就說了幾個字,鼻子一酸,眼淚止不住的落了下來,他一定吃了很多的苦,受了不少的罪。

“你也瘦了。”陳軒宇癡癡的望着面前的婦人,魂牽夢繞一年多,終於又相見了,見面的這一刻他覺得好安心,他的心平靜了下來,在這個婦人身邊他有種踏實的感覺,那是別人無法給他的。

二人看着,貪戀的望着,不敢錯眼,生怕一眨眼對方就消失了一般。

火摺子熄滅了,陳軒宇吹了幾下也沒吹着。

“不用吹了,我見到了你,我安心了,你的樣子我記在了心裡。”巧真感覺自己的身體有點發抖。

“巧真。”陳軒宇上前一步,伸出胳膊抓住了巧真的肩膀,他多想就勢擁住巧真,可那樣太唐突,他們還沒有名分。

“巧真,我雖然回來了,可沒有掙到官職,你願意嫁我嗎?”陳軒宇問着,抓住巧真的肩膀的手有些用力,他怕巧真會拒絕,雖然知道巧真不在乎這些,可他怕有萬一。

巧真感受着肩膀傳來的力量,陳軒宇的用力證明他在乎,不然他不會傷自己。

“我從不在乎你有沒有官職,也不在乎你的身份,對於我來說,你能在鎮子上,是最好的,我只在乎你是不是真的歡喜我,是不是隻有我一個,你在乎我,肯爲我做這些,我很感動,我也知足。公子,若你不負我,此生巧真絕不會負你。”巧真的聲音不大卻很堅定,陳軒宇值得自己這樣。

“好,巧真,我沒看錯你。此生我陳軒宇非你不娶,絕不辜負。”陳軒宇很激動,一個女子能和自己這樣說,說明她把心給了自己,是真心的愛慕自己,自己還求什麼。

“公子,國公爺和夫人那裡…”巧真有些不好出口。

“我爹是武將,在戰場上廝殺過來的,身上有戾氣,不過他人很正直,能分辨是非,所以他不會無端的怪罪於你,可他也不喜歡你,因爲我抗旨的事,他有些怪你,說見過你後再做決定。

至於她,她怎麼想我不管,我不需要在意她的看法,我認準了你就好,到時間我們去孃的墓前拜祭,娘一定會喜歡你的。”陳軒宇並不隱瞞府內人的觀點,得讓巧真清楚這些。

巧真點頭,這一切和自己想的差不多,國公正直嚴厲,不好相處,可也能分清是非,她那個夫人怕是宅鬥高手,不過自己不怕她,有陳軒宇在自己這邊,自己有勇氣鬥她。

“巧真,過幾天我父親怕是會請你過去。你別怕,我會幫助你的,誰也阻止不了我的決心,若是他們都不同意,大不了我永遠不回京城了,就在鎮子上和你廝守。”陳軒宇的心念早已堅定,不然他也不會抗旨了。

巧真笑了,有他,她什麼都不怕。

兩個人靜靜的立着,沒有說話,有種氣憤在蔓延,好像又回到了當初,當初陳軒宇受傷,巧真把他藏在紅薯窖內的時光。

201章 擁抱

陳軒宇顯然也和巧真一樣陷入了回憶,輕聲道:“這裡真好,雖然黑暗卻溫暖,巧真,你知道嗎?我常常會想起那段時光,每天吃的是冷飯,可我卻覺得是美味,因爲我很安心。”陳軒宇述說自己的心聲。

“是啊,那時間怕人發現,我都會在沒人的時間纔給你送飯,那時間飯早冷了,可你卻吃的很香,那時間我還在感嘆,一個富家的公子被逼到這樣的程度,吃的了這樣的苦,是個不錯的,那知道你竟然上癮了,下次還給你冷飯吃。”巧真回憶着,笑中有淚。

“好,你做的,不管是冷的暖的,鹹的淡的,我都會吃。”陳軒宇的聲音很柔,像春風劃過了巧真的心頭,一直盪到了她的心裡去。

“大姑她也很掛念你,這一年多吃不好睡不好的,成日唸叨着。”巧真覺得這樣的氣氛下她再不開口說點什麼的話有些不對勁,有些曖昧。

“那你呢?你可掛念我?”陳軒宇的聲音有些沙啞。

巧真沒答話,只是點了點頭。

“我想聽你說,你可掛念我?”陳軒宇進一步的追問着。

“恩。”巧真輕輕的恩了一聲,聲如蚊哼,她總不能大聲的說我很想你吧。

“巧真,你可掛念我?”陳軒宇聽到了巧真的恩,也感覺到了她的點頭,可他猶不滿足,非要巧真答他。

“我掛念你。”巧真答了,她知道陳軒宇現在需要自己的答案,需要自己認可他。

“巧真,我也掛念你。”陳軒宇說完終是忍不住抱住了巧真。

巧真的身體僵硬了一下,他竟然抱了自己!自己該怎麼辦?推開他嗎?還是讓他抱一下,安他的心?

陳軒宇的心內火熱,想了多少天。他終於夢想成真了,他終於把這個婦人摟在了懷內,他好安心。也好激動,感覺一股熱血衝上了腦子。卻覺得這樣有些不夠,他想要的更多。

巧真有些緊張,她兩隻手來回的握了兩下,也不知道該放在那裡,也不知道是該動還是不動,她覺得自己腦子漿糊了,有些無法思考。

等等。這是什麼?巧真突然覺得自己的身體被什麼抵住了。

騰地她的臉衝血,她明白那是什麼了,陳軒宇男性的反應,他動情了。暈,巧真狂暈,不行,不能這樣,她急忙掙扎起來。輕輕的推開了陳軒宇。

陳軒宇要用力,想摟緊巧真,不讓她掙脫。

“別。”巧真吐出了一個字,用手隔開了二人的距離。

“對不住,是我孟浪了。”陳軒宇道歉。聲音有些嘶啞,嘴內喘着粗氣,他也不想這樣,可不由自主的,他也有些臉紅,覺得羞人。

巧真總不能說沒事吧,那不是邀請對方抱自己了嗎?可說有事也不對,她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時辰不早了,公子回吧,別被人發現了。”巧真覺得他們該冷靜下。

“我不想走。巧真,我想多呆會。”陳軒宇不捨,他們一年多沒見,才見這一會就要分開,他不想。

“公子,若是讓人知道我們這樣私下見面了不好,公子回吧,別被國公爺發現了。”巧真勸着,她也不捨,可得理智。

好半晌陳軒宇才嘆了口氣,道:“好,來日方長,我先走了。明晚我來見你。”

“公子好好歇息下吧,先不要來了,過兩日我就去鎮子上了。”巧真雖然也和陳軒宇有說不完的話,可她知道他們這樣頻繁見面會不好。

“巧真。”陳軒宇不捨。

“公子,你說的來日方長,等我們定下來,有的是機會見。”巧真柔聲勸着。

陳軒宇走了,巧真躺在牀上卻沒有睡意,她摸了摸自己的臉頰,臉頰發熱,自己的臉現在肯定很紅,他抱了自己,他竟然抱了自己,他還真是膽大,不過他的懷抱好溫暖,讓自己留戀,巧真越想越羞,心內也火熱的厲害。

第二日一整天巧真都有些心不在焉的,不是發呆就是傻笑,搞得人迷茫不已,連聲追問她怎麼了,她說沒事。

夜裡陳軒宇並沒有來,巧真也沒有聽到鳥叫聲,她吐了口氣的時間也有些失落,難道自己盼望着他來嗎?巧真覺得自己現在很搞笑。

第三日才吃過早飯,巧真就有些心神不寧,今日會來人接她嗎?見到陳軒宇的父親她該如何應對呢?他要是堅決反對,他們又該如何呢?巧真的腦海裡亂紛紛的。

“家裡有人嗎?”外面傳來了問話聲,巧真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這人來了,她急忙鎮定自己的情緒。

“誰啊。”孫菊花先出門去看,因爲她剛好在堂屋門口。

“陳管事,怎麼是您,您怎麼來了?”孫菊花驚奇,這不是老爺的心腹管事嗎?被老爺賜姓陳,可是很大的榮耀。

“孫媽媽在啊。好久不見了,最近可好?”陳管事微微笑着打了招呼,態度和藹,並沒有看不起人的樣子。

“託福,一切都好,您怎麼來了?是少爺派您來的嗎?”孫菊花有些激動,要見少爺了嗎?

“是老爺派我來的,來接王家娘子去趟鎮子。”陳管事答了孫菊花的問題。

“老爺要見巧真?爲啥?是了,我明白了。陳管事,我能跟着一起去嗎?很久沒見老爺和夫人了,我想去磕個頭,也想見見公子。”孫菊花不放心巧真,也掛念陳軒宇,想一起去鎮子上。

“這?”陳管事沉吟了下,孫媽媽是少爺的乳母,他該給這份面子,可老爺交代的事?也罷,孫媽媽和這家的婦人有親,帶她去也好,如果事情不順利,到時間可以讓孫媽媽出面幫着勸勸,別讓這個婦人心太高。

聽着院子內的對話,巧真又檢查了一遍自己,頭上一個簡單的髮髻,一根普通的銀簪,臉上並沒有脂粉,可臉蛋被自己保養的還不錯,皮膚白皙也很光滑,五官清秀可人,她還是滿意的。

身上的衣裳並不鮮豔,料子也不算好,卻得體乾淨,行了,這就行了,自己是個民婦,不用冒充大家的小姐,沒那個氣質,也不像,還是做本色的自己最好。

巧真走了出去,雖然她不是大姐的小姐,可她並不自卑,所以走路時她的脊背挺的很直,並不落下稱。

從她出來,陳管事就在打量她,他知道這個婦人的存在後就一直好奇,自己家的公子那是人中龍鳳,怎麼就會看上一個莊子的婦人,莊子上的婦人別說公子,連自己都是看不上眼的,在他想來那婦人不是訛了公子,就是狐媚,可現在一看卻不像。

這個婦人臉上的笑很得體,脊背很直,可這樣看上去卻讓她少了女子的嬌美多了份爽朗,這樣的女子怎麼會是個狐媚的呢。

還有她的打扮也不華麗,按說她攀上了公子應該好好的打扮自己,可的裝扮簡單透着利索,看的出來她應該不是個攀附富貴的人,哎,陳管事心內嘆了口氣,他看人無數,他明白這個婦人不是個好對付的。

要是訛詐的,花了銀子可打發去了,要是狐媚的,也有的是手段對付她,可像她這樣的,卻是軟硬不吃,心志堅定,認準了的事很難改變,老爺這次怕是要失望了,不一定能打發得了這個婦人。

巧真同陳管事打了招呼,態度溫和,落落大方,讓人覺得舒心。

“娘子請。”陳管事拱手,請巧真上馬車,他知道對方已經明白了他的來意,他不用多說。

巧真點頭致謝,然後上了馬車,上車後她纔看到,車內竟然坐着一個婦人。

巧真仔細打量,這個婦人在五十左右,圓臉,看上去有些威嚴,穿戴不錯,不過看上去並不是主子,她不可能是國公夫人,那是?巧真皺眉,如果是個媽媽,那她應該下車的,可她現在端坐在這裡,是爲那般?

巧真坐了下去,並沒有招呼對方,一是她並不認識對方,二是她能看出來對方對自己的敵意和輕視。

孫菊花跟着上了馬車,看到婦人後也是一愣,隨即出聲道:“白媽媽,您怎麼在這兒?”

果然是個媽媽嗎?那她應該是國公夫人的親信吧?跟着馬車來是什麼意思?現在這樣是要給自己下馬威嗎?

“是孫媽媽啊,一向可好?”白媽媽皮笑肉不笑的看了孫菊花一眼,問了一句。

孫菊花有些尷尬,在府內的時間,白媽媽是夫人得力的親信,自己雖然是少爺的乳母,可不得夫人的心,所以地位比白媽媽差的遠,她平時對自己也甚是不客氣,在自己面前氣焰囂張,今個這樣見到,她有些不自在。

“還好,勞媽媽掛念了。”孫菊花沒坐,她有些拘謹,她怕對方給自己和侄女難堪。

“大姑,您坐。”巧真並不在乎一個媽媽,再有勢力又如何,下人的身份就註定了她的位置,她給自己難堪,有的是法子收拾她。

孫菊花就勢坐了下來,看着淡定的侄女,她慢慢安下心來。

“真是沒規矩。”白媽媽一撇嘴,諷刺起來。

孫菊花聽了這話又有些坐立難安起來。

202章 馬車內的較量

巧真看出了大姑的不自在,她冷冷的看了白媽媽一眼,說道:“媽媽是在說自己嗎?”巧真並不氣惱,她心裡是有些慌亂,可那是對國公和國公夫人的,不是一個媽媽就能欺壓她的,對方要找事正好,她剛好能平復下心緒。

“哼!一個莊子上的婦人果然是沒家教的,行禮都不會嗎?”白媽媽挑着理。

“媽媽說的是,媽媽果然是講究禮數的,那媽媽現在下車去,行了禮再上來吧。”巧真表情不冷不淡,很平靜。

“你!你一個貧婦如何當得起我的行禮,我可是夫人身邊得力的媽媽,憑你也配!”白媽媽心裡有些氣,覺得這個婦人不識擡舉,她應該竭力巴結自己纔對。

“夫人身邊的媽媽又如何,你也只是一個下人,在我面前有什麼可得意的,我是貧婦,可我是自由身,今日是國公爺請我去的,你一個下人憑什麼做在馬車內不下去?你做這些已失了分寸,你還要給我下馬威,要知道這事傳出去丟的是你家夫人的臉,若是我把此事告訴了國公爺,他就是爲了顏面也要教訓你一頓,你還得意,還要給我顏色看,想想你自己配不配再說吧。”巧真的表情冷了下來,論嘴皮子她也利索的很,平時只是不願意說而已。

白媽媽聽了巧真的話沒有開口,神色陰晴不定,她不是一個無腦之人,要是那樣她也不可能得夫人的青眼,她沉思了下,方纔道:“孫媽媽,你可是養了個好侄女啊,這是要翻身做咱們府的主子了,不過莊子裡的就是莊子的,烏鴉想變鳳凰,哈哈,那一身黑毛可是拔不掉的。染了也不像。”她開始諷刺起孫菊花,因爲巧真說的對,她是個下人,沒權利要求巧真,可她能壓住孫媽媽。

“白媽媽說笑了。人的命天註定。是什麼有老天爺說了算,我們都說了不算。”孫菊花也鎮定了下來,她不能丟人。

“多日不見。孫媽媽倒是多了幾分骨氣,這嘴皮子也利索了,看來這個莊子不可小覷啊。”白媽媽冷眼瞧了孫菊花一眼,往後有收拾她的時間,不怕她炸毛。

“哪比得上白媽媽,白媽媽的見識哪是我們能比的。”孫菊花說的句後不再多話,靠着巧真坐好。

“咱們這些做奴婢的還是安分些好,主子心疼咱們給了幾分顏面,可別老了老了把自己的臉丟了。臉丟了還是小事,可別把命丟了。那樣可得不償失啊。”白媽媽閉目沒看二人,不過那話裡的意思一聽就明白,是在警告二人。

“不勞媽媽費心,媽媽顧住自己就好,做人奴婢打殺都由得主子。可別那日猜錯了主子的心意,被打殺發賣,那可不好了。”巧真淡淡的回了過去。

“呸,奴婢咋啦?奴婢也比你高貴。你也不看看你算個什麼東西,還和我比。”白媽媽呸了一口。她被巧真氣着了。

“是嗎?那咱們要不要找個地方去論論理?士農工商,咱們去衙門論論你這奴婢排在第幾可好?”巧真看了白媽媽一眼,不緊不慢的說着。

“你!”白媽媽氣結。

“孫媽媽,那些個莊子的婦人不知禮,你在府內多年不會也不知禮吧,告訴那些粗鄙之人別太張狂,不然有她的苦頭吃。”白媽媽又轉戰起孫菊花,因爲孫菊花和她一樣是奴婢,好欺負。

“不勞費心。”孫菊花表情也淡了下來,她知道對方是找事來的。

“哼,我說孫媽媽,雖然我們在府內都是一等媽媽,可我是夫人身邊的,你是公子身邊的,見了我你怎麼也要行半禮吧,現在你大刺刺的往這一坐,你眼內還有夫人嗎?還有府內的規矩嗎?你這是要造反嗎!”白媽媽這次開始欺壓孫菊花。

孫菊花一愣,身子動了動就想起身,這麼多年在府內的規矩已經融入了骨子裡,對方說的沒錯,以前她見了對方確實要行禮的。

巧真一把拉住了她,道:“大姑,你已是自由身,不必向她行禮,她不配。”

孫菊花一怔,是啊,自己已經是自由身了,她怎麼就忘記了呢,看來這麼多年的習性難改啊。

“你,少爺給了你賣身契?何時的事,我怎麼不知道。”白媽媽臉終於變色了,孫菊花的賣身契原來一直在老爺的手裡,夫人要了好幾次老爺也沒給,後來給了少爺,夫人又問少爺開過口,因爲夫人特別厭惡孫菊花,賣身契在手就可以把她打發了,可少爺一直很孝順,在這事上卻很執拗,並沒有把賣身契給夫人,現在他竟然把賣身契還給了孫菊花,她不再是奴婢,那她們不是沒法用府內的規矩治她了嗎!這讓自己怎麼甘心!隱隱的她也有些嫉妒,憑什麼她就不是下人了,自己還是,這不公平!

“是啊,少爺憐憫,把賣身契給我了,我已不是府內的人了,所以,白媽媽,這禮就對不住了。”這一刻孫菊花坐的很正,臉上出現了笑容,她不必低人一等。

“哼!既不是府內的人了,那還上馬車作甚?老爺和夫人也是你能見的嗎?”白媽媽不忿,讓孫菊花下車。

“我再怎麼說也是少爺的乳母,我去見少爺有何不可。”孫菊花針鋒相對。

“我說不行就不行。你這身份不配進府。”白媽媽擺了架子,斜眼看孫菊花。

“停車。”巧真冷冷的叫了停。

外面陳管事已經把幾人的對話聽的清楚,他暗自無奈,白媽媽想給人難堪他知道,可這次怕是抓瞎了。

“娘子有何事?”陳管事問着,他不能裝沒有聽到。

“送我們回去,既然不歡迎我們,那我們回去就是。國公府門檻高,我們不進就啊。”巧真不去看白媽媽,一副要下車的樣子。

“這?娘子這樣,老奴回去沒法交差。”陳管事有些爲難,心內暗恨白婆子多事。

“國公爺是請我們去,還是要給我們難堪?派來這麼一個婆子來爲難我們,我們雖然是貧民,可也不該受這樣的侮辱,我們要回去。”巧真的神情很嚴肅,這媽媽不給她點顏色她就真當自己是回事了。

“她們要回就讓她們回去好了,我就不信了她們真敢回去,別以爲巴結上少爺就能進府了,夫人還沒點頭呢,她們還不是主子呢,現在擺什麼臭架子。”白媽媽渾不在意,她不相信巧真敢回去。

巧真一聽,二話不說邁步就要往車下跳,陳管事急忙攔住。

“閉嘴,搞砸了老爺的事,你吃罪的起嗎?”陳管事呵斥了白媽媽一句,婦人果然是見識短。

白媽媽沒還嘴,在內院她雖然得勢,可陳管事可是老爺的心腹,要是告自己一狀,那自己可吃不了兜着走。

“娘子要如何才肯跟我們去?”陳管事心裡雖然明白,可還是問了一句。

“道歉,讓她道歉,讓她坐到外面去。我們不想看到她。”巧真說了自己的要求。

“你,你竟然要我道歉?還要我去坐外面,你,你…”白媽媽氣急,誰敢這樣對待她。

“如何?道歉出去,我們就繼續去鎮子,不然我們就回去,國公爺和夫人要見,讓他們去莊子便是,反正我也不急。”巧真的表情平穩。

“娘子,讓白媽媽給你賠罪便是,只是這外面實在沒有地方可坐,還望娘子通融下。”陳管事有些爲難,外面有自己和車伕,白婆子實在是坐不了。

“我不道歉,死也不道歉。”白媽媽起了拗勁。

“那就讓她下車走回鎮子上去。”巧真並不客氣,別人對她不好,她還要低三下四去容忍,那是自己找不自在。

白媽媽想咆哮,這可惡的婦人竟然讓她下地去走路,實在可惡,以後別犯在她的手裡,不然自己折磨死她。

“白媽媽,老爺的事爲重。不然你就真下車吧。”陳管事就說了這幾個字,可語氣認真,白婆子知道他不是開玩笑。

“是。”白媽媽忍了怒氣,狠狠的喘了兩口氣,然後彎下身子,說道:“老奴給娘子賠罪,老奴口無遮攔,得罪之處還望娘子不要見怪。”她說的咬牙切齒。

“罷了,看在夫人的面子上饒你這次,別有下次。”巧真又冷冷的坐了回去。

白媽媽低下的頭差點把眼珠子瞪出來,這個賤人,也不怕折了她的壽。回去一定要和夫人說,一定要好好的羞辱她一頓。

車子又走了起來,陳管事卻陷入了沉思,這個婦人很會借勢,他知道自己要辦成老爺的事,所以她能借自己的手讓白媽媽低頭,這樣的人不好對付啊,少爺怎麼就會和她扯上關聯了呢?

是了,她救了少爺的命,陳管事眼神一寒,少爺是老爺的長子,也是老爺最看重的兒子,可夫人和三少爺竟然會做那樣的事,老爺很寒心,雖然並沒有把這事挑明,可他卻對夫人差了很多,老爺對少爺寄予厚望,可少爺現在做的事,哎,這些個因果啊。

203章 軟刀子

馬車駛進了鎮子,進了別院,到了內院門口,自然有人來接,陳府該有的禮數不會失去。

巧真看了看內院客廳門口的丫鬟婆子,她長長的出了口氣,戰鬥就要開始,她一定要沉穩,一定要冷靜。

有人進去通報了,不一會兒傳來了請她們進去的聲音,巧真和孫菊花隨着丫鬟走了進去。

巧真的頭微微擡着,進去後她快速的打量了一下客廳內的人。

坐在首位的一個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男子面目剛毅,氣度沉穩,身上帶着絲凌厲之氣,仔細打量就會發現陳軒宇遺傳了他的外貌,只是陳軒宇少了他那份戰場上打磨出來的戾氣。

看他坐的筆直,雙眼有神,巧真知道,這樣的人心智堅毅,很難打動,不過如果他認可了你,就會盡力相互,真誠相對。

他的旁邊坐着一個婦人,婦人看上去三十多歲,細長臉,眉目如畫,很是精緻,不過仔細看的話,會發現她的眼角佈滿了細紋,出賣了她的年紀。

她的外表雖然柔,可卻有氣度,有大家風範,這是長期養出來的,巧真不及。

陳軒宇坐在左手的第一位,他俊朗非凡,雙目定定的看着巧真,眼內帶着關切,讓巧真覺得溫暖。

“拜見老爺夫人,老爺夫人一向可好?聽說老爺打了勝仗封了爵位,老奴在這裡恭賀老爺。”孫菊花首先跪了下去,這麼多年,她對老爺的尊敬早已融入了骨子裡,跪下磕頭行禮是真自然的反應。

“起來吧。”剛毅的聲音響起,鎮國公陳佩叫了起,當初自己夫人身邊的人也就剩下了孫媽媽一個,他對她還是不錯的。

“謝老爺。”孫菊花爬了起來,然後又衝着陳軒宇跪了下去,眼淚都掉了下來。哭道:“少爺,您終於回來了,可是擔心死老奴了。”她是真情流露。

陳軒宇急忙起身攙扶起了孫菊花,乳母對自己是真的有感情,他懂。“媽媽。我這不是平安歸來了嗎?勞你掛念了。你身子可好?”

“好,好,都好。”孫菊花拉住陳軒宇的手不住的看着。打量着,少爺瘦了,也黑了,不過精神還好。

“孫媽媽,今日老爺可有正事,敘舊的話等下吧,還是讓劉家娘子先拜見老爺吧。”雲夫人柔聲開了口,提醒着衆人。

巧真看了她一眼,聲音雖柔。可不懷好意,別人都叫她王家娘子,因爲她被休了,不是劉家的人了,可她叫自己劉家的娘子,是提醒衆人自己曾經嫁過人。被休過,是輕視自己,可自己確實嫁過人,確實被休過,這是事實。自己並不怕人說。

巧真躬身行禮,道:“民婦見過國公爺,祝國公爺安康。”聲音清脆,咬字清晰,聽着很舒服。

鎮國公其實從巧真一進來就在打量她,這個婦人並沒有慌亂,很沉穩,表情自然,態度不亢不卑,沒有小家子氣,此刻行禮也不失大方,這點他還是沒挑的,若是進來一個眼珠子亂轉,或者抖成一團的人,怕是他早就拂袖而去了。

“起吧。”鎮國公叫了起,並沒有給巧真難堪。

巧真起了身,又對國公夫人行了禮:“民婦拜見夫人,夫人安康。”

“呵呵。劉娘子倒是省事,連話都是一樣的,難道沒人教你禮節嗎?連如何說話問安都不會嗎?”雲夫人沒有叫起,臉上笑着,卻挑起了巧真的規矩。

“回夫人,說話民婦會,不然夫人也聽不到民婦的聲音,至於禮節,民婦一個莊子的婦人自然沒有學過禮節,國公爺都沒有挑民婦的禮節,夫人挑了。呵呵,民婦還真不懂自己哪裡做錯了。”軟刀子的話巧真也會。

“倒是個伶俐的,老爺他常年征戰,不會在意這些小事,不過我們在內宅這些規矩是最要講的,不然傳出去別人可是會說我們府內沒有規矩的。娘子說是不是呢。”雲夫人很沉穩,一個小小的婦人她要是都拿不下,她還憑什麼做一家的主母。

“夫人是說國公爺因爲常年征戰所以沒有了規矩嗎?”巧真避重就輕。

雲夫人微微的挑了下眉頭,轉臉看了下國公爺,笑道:“老爺,妾身可沒這個意思,倒是這個婦人不可小覷啊。”

鎮國公看了自己的夫人一眼,點了下頭,沒說話。

“夫人是打算讓民婦一直這樣,不打算讓民婦起身了嗎?”巧真大方的問着雲夫人。

“哦,瞧我,讓你這一打岔竟然忘了,快快起身吧。”雲夫人讓巧真起了身,眼神卻眯了一下。

“謝夫人。”巧真說完不再看她,衝陳軒宇行了一禮,道:“公子安好。”

“好,快快請起。”陳軒宇看着巧真的眼神柔和,終於在白天見到了巧真,看清楚了她,她瘦了些,可精氣神卻很好。

“坐吧。”鎮國公開口讓巧真坐了,人家不是自己家的奴婢,雖然自己不想接受她,想要她知難而退,可現在沒有必要翻臉,所以還得客氣一點。

“謝國公爺。”巧真沒有客套,謝過後坐在了凳子上,坐的很直。

“劉娘子今年芳齡啊。”雲夫人先開口問了起來。

“民婦二十一了。”巧真平聲答了。

“哦,比軒兒小一歲,還好,我還以爲比軒兒要大呢。”雲夫人看似閒話,可話裡的意味卻不好聽。

“劉娘子別怪我說話直,作爲軒兒的母親我得替他考慮,總得爲他選個品性賢良的纔是,我想請問娘子,你當初爲何離開劉家?”

雲夫人的話差點讓巧真樂了,氣的,這是要揭自己的短來了。

“被休的。”巧真的表情很淡然,把雲夫人想要的答案說了出來。

“爲何被休?”雲夫人繼續追問。

“休書上寫的是無子,還犯了*之罪。難道這些夫人沒有打聽出來嗎?既然夫人知道我曾經是舉人之妻,這些想來都應該知道,夫人想聽民婦親口說也沒什麼不可,夫人有想過的就都問出來吧,民婦一定知無不言。”巧真並沒有暴怒,還很平靜,好像她說的這些並不會丟人一樣。

雲夫人倒是驚奇的看了巧真一眼,沒有想到她這麼沉穩,臉皮這麼厚,她都不覺得羞愧嗎?她不覺得難開口嗎?

“呵呵,老爺,不管怎麼說軒兒是咱們的長子,現在就是沒有了官職那也得娶個大家閨秀吧?要是娶個犯了*還無子的婦人,這傳出去府裡顏面何存。咱們如何立足啊。”雲夫人不理會巧真了,她想要巧真說的話都說了出來。

鎮國公也定定的看着巧真,他沒有想到這個婦人這麼大方的就把她的以前說了出來,她說的是,她的過往他們早已經打聽清楚,也知道她是被冤枉的,可現在看她這樣淡然,倒是讓她驚奇,她不應該是委屈的抱怨嗎?不該掩蓋解釋嗎?爲何她能這樣坦然?

“你於軒兒有救命之恩,我們陳家也不是知恩不報的人家,你說說你有何要求,只要不過我都可應你。”鎮國公開了口。

“哦,不知國公爺用何報答民婦?要知道生命是無價的,公子的命也是無價的吧?國公爺能拿出生命等量的來報答民婦嗎?”巧真笑着反問了回去。

鎮國公一怔,她說的沒錯,兒子的命是無價的,在自己的心裡兒子的分量有什麼可比得?自己能拿出什麼等量的來報答她?她倒是問住了自己。

“白銀千兩如何?保你這輩子吃穿不愁。”雲夫人先開出了她的價碼。

“不錯。”巧真笑着點頭,看着雲夫人臉上諷刺的笑容,她又接了句:“公子在夫人眼內值一千兩銀子,還真是挺高的,若是陳三公子不知又該值多少?”

雲夫人的臉沉了下來,她這是在影射自己不是親孃嗎?肯定是孫菊花這個賤人和她說的,可惡!

“軒兒自然是無價的,可你也不過是碰巧救了軒兒,並沒出什麼力。所以才說給你白銀千兩,你不要誤解我的用心,不要挑撥是非。”雲夫人解釋,是怕國公爺誤解。

“夫人說的是,千兩白銀確實不少,怕是我這輩子都很難賺到,不過夫人可聽過一句話。”巧真不慌不忙的問着。

“哦?何話,說來聽聽。”雲夫人也很沉穩。

“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這報恩是成倍的報,生怕報少了對不住人家,怎麼到了夫人這裡就覺得救命之恩小了呢,那什麼恩大?”巧真微微的笑着,她的話卻讓雲夫人心裡突了一下。這個婦人好難纏。

“那你想要什麼?”鎮國公開口問着,他想聽聽這個婦人要什麼,想知道她是什麼打算,若是真不知天高地厚要嫁給自己的兒子,自己是斷不會應的。

“回國公爺,人都說救命之恩,恩同再造,我覺得公子,沒有等量的可比較,我既然救了公子,那公子有心報恩,那除了公子自己,還有什麼能比的。”巧真開口,意思就是陳軒宇是自己的人了,除了把他給自己,沒有別的。其實巧真不想這樣,可對方逼她,她不在意還擊。

204章 應對

雲夫人聽了巧真的話後冷冷一笑,說道:“說來說去還不是想嫁給軒兒,我們這樣的人家不可能娶你,你的名聲有礙,你也要替軒兒想想,他娶了你這一輩子可就毀了,你這是在害他。”雲夫人斷然拒絕。

“我不在乎她的名聲,她的人是好是壞,我心內有數,娶了他,我自會開心歡喜一輩子,她怎可能會毀了我。”陳軒宇站了出來,嘴裡連母親都不喊了,都知道真相後,他沒有再叫過母親。

“軒兒,你糊塗啊。你有大好的前程,豈能娶這樣一個婦人,這事傳了出去,你讓你父親和我如何出去見人,你也要替我們想不想,我們可是國公府。”雲夫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有何丟人,她行的正立的端,有何不能見人!救命之恩,以身相許,這纔是常情。”陳軒宇不退步。

“那是說女子。”雲夫人氣結。

“男子有何不可?大不了我把自己當女子許她。”陳軒宇站的很直,和雲夫人對着幹。

“胡鬧,你給我坐下,婚姻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可兒戲。你胡說什麼!”鎮國公黑了臉。

“孩兒鐵了心,不會更改,還望父親准許。”陳軒宇並不退縮,和父親對視。

“你給我退下,待我問清楚了再說。”鎮國公知道兒子的脾氣,不能和他硬着來。

“是。還望父親不要爲難。”陳軒宇看了巧真一眼,又坐了下去。

鎮國公氣結,自己倒是想爲難她,可看她有本分爲難的樣子嗎?比自己還氣定神閒,句句都能反駁。這兒子眼光還真毒辣,找了個這麼一個婦人來爲難自己。

“劉家娘子,你覺得你配得上軒兒嗎?”雲夫人看自家老爺不好開口,她又開了口。

“有何配不上?夫人說說。”巧真淡淡的反問了回去。

雲夫人一噎,這個婦人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你們的身份不合適。”雲夫人還是答了巧真的話。

“不合適?怎麼不合適?女子以夫爲貴,夫人不也是嫁給了國公爺一步步尊貴來的嗎?女子嫁了夫君,自然跟着夫君,一榮則榮。一辱則辱,身份不是問題,成親后冠上夫家姓,自然不能以孃家論,民婦被休幾年,夫人不還是在以以前的劉姓來稱呼民婦嗎?”巧真的話讓雲夫人無法反駁。她能說不嗎?那首先不願意的就是丈夫了。

“我是說你們身份不同,所受的禮儀不同,將來怕是過不到一起去。”雲夫人改了口風。

“從南方嫁到北方的多的是。做官的那些更是分到哪裡就得去哪裡,什麼樣的環境過什麼樣的日子,這不是問題。”巧真又反擊了回去。

巧真的從容倒是讓鎮國公另眼相看,自己的夫人可不是省油燈,對方竟能從容應對,不是個簡單的。

“要知道婦人真忌善妒,不準夫君納妾,可不是賢良女子該做的。”雲夫人想來是知道巧真的條件。

“夫人說的是,民婦不是個賢良的女子,其實賢良這個詞很悲哀。夫人,不是給夫君納妾就是賢良。給夫君納了妾,自己心裡不安,再想方設法的害了妾的命,給妾難堪,或者是下毒手要了妾肚內孩子的性命,這就是賢良嗎?我不認爲。其實得到一個知心人,一人足矣,不信您問問國公爺是不是這樣。”巧真說完看了鎮國公一眼。

鎮國公陷入了沉思,是不是這樣呢?以前他從來沒有想過這些,也一直以爲女子給夫君納妾是賢良,可正如她說的,納完了爭風吃醋,擺正妻的款,要小妾的命,害未出世的孩子,這是賢良的表現嗎?

不!這不是賢良,這是歹毒。與其這樣,不如不納來的安寧,她說的不錯,若有一個知心人,一人足矣,就像自己原來的娘子,那時間自己從來沒有想過納妾,從來沒有想過有別的女子,若是她還活着,不會是如今的局面吧。

雲夫人本就被巧真的話氣的不輕,這話裡的意思不就是說她是假賢良嗎?這時又看丈夫深思,她更是氣炸了肺,本來她是打算羞辱巧真一頓,鬧一下,最後再應承下來,這樣丟了陳軒宇的面子,讓老爺對他失望,那樣就會培養自己的兒子,她何樂不爲,可現在丟面子的是自己,她改變主意了,這個婦人不是個簡單的,陳軒宇要是得了她,怕是會和自己對着幹,自己不能讓她如意。

“老爺,妾身是軒兒的母親,一心爲他好,咱們給他相看的親事他不允,聖上的賜婚他更是膽大給推了,現在爲了一個婦人更是頂撞我們,老爺,這在以前可是沒有的事,這是誰教的?明眼人一看就知,以後要是都這樣不孝,我們養兒還何用啊。”雲夫人給二人扣了大帽子,開始上眼藥。

“不合意爲什麼要允?這就是不孝嗎?是不是什麼都應纔算孝?夫人,孝是對父母的,對於害死自己親孃的人該如何,夫人教教民婦。”巧真的眼神冷了一冷,拿孝道壓他們,也不想想你配不配。

“你!”雲夫人重重的一頓杯子,裡面茶濺了出來,這是她最忌諱的事,她害死了親姐,搶了姐姐的位置,她怕人提起,可這個婦人竟然當衆說,不是打她的臉嗎?

“如何。”巧真並不懼怕,很早開始她和夫人就是敵對,這樣關係她們不可能有好,遲早要翻臉,現在說清也行,不用虛擬與蛇。

“大膽!”鎮國公一聲怒喝,身上的威嚴迸發,逼視巧真,這個婦人真是天大的膽子。

“膽大嗎?有何說不得。”巧真站了起來,殺伐之氣嚇不住她,她常研究殺陣,這點殺氣算什麼,殺氣她身上也沾染了,在氣勢上她不會輸。

看着巧真身上釋放的殺氣,別人看不出來,鎮國公是什麼人,一眼就看了出來,他驚奇了,一個莊子上的婦人身上竟然帶着殺氣,這太讓他意外了,她怎麼練出來的,她怎麼會有,奇怪!

“好大的膽子,來人,拿下她。”雲夫人借勢發揮。

“誰敢!都給我退了下去。”看着上來的人,陳軒宇一聲厲喝站了出來。

上來的人面面相覷,夫人讓他們拿下,公子讓他們退下,他們左右爲難。

“怎麼?鎮國公容不得人說真話嗎?”巧真算是看出來了,鎮國公不是吃軟的人,自己越軟,他越看不起自己,強硬點說不定還對了他的眼。

“退下。”鎮國公揮手,下人散去。

“倒是有不小的膽子,坐吧。”鎮國公有些欣賞巧真的氣魄,他是殺場過來的,喜歡硬氣。

“謝國公爺。”巧真又坐了下去,一臉的從容。

“既然你是個爽快的,我也明說,這門親事我不同意,軒兒我寄託厚望,好男兒就該建功立業,不該兒女情長,你不願意跟他回京城,要把他困在這個鎮子上一生,這不是我想看到的。這是毀了軒兒的一生。”鎮國公明說了。

看着鎮國公投過來的目光,巧真並不躲避,她迎着鎮國公的目光說道:“國公爺說的有理,不過民婦有自己的想法,國公爺要公子去建功立業,怎麼建功立業,去打仗嗎?不說生死,難道國公爺希望有戰事?要知道起了戰爭就會生靈塗炭,民生疾苦,那是國公爺想看到的嗎?

戰爭瞬息萬變,這刻是勝利的,下刻說不定就倒了下去,誰能保證一生都會勝利?不會出事?

一將功成萬骨枯,成功風光榮耀的背後是多少性命換來的,是多少家庭的血淚換來的,國公爺一生征戰無數,想來比民婦更清楚,看到多少將士倒在了自己的面前,國公爺不會有無力感?想來也曾有過熟悉的人失去了生命,那刻國公爺希望起戰事嗎?”巧真的話並不犀利,她說的是實情。

鎮國公低下頭去,是啊,現在跟在自己身邊的有多少是當年的老人?很多一起戰場廝殺的老兄弟都不在了,看着他們倒在自己面前,自己也曾難過過,大喊過,不甘過,希望戰事結束,一個個都能平安。那自己此刻又如何要求兒子呢。

“國公爺,若是邊疆來犯,若是爲了百姓平安,只要有需要,我一定會讓公子上戰場,好男兒保家衛國灑熱血是理所應當,別說公子,就是有需要我這個婦人也願意儘自己力量,是爲了平安,而不是爲了榮耀。”巧真說的堅定,鎮國公眼內煥發出了一絲異彩。

“哼,你一個婦人說這種大話不嫌丟人嗎?”雲夫人不滿,她不能讓巧真得了老爺的青眼,那樣對她自己不利。

“有何丟人?婦人又如何?上陣殺敵的不是沒有,我沒有能力殺敵,到時間組織人給將士做鞋,做衣裳,捐獻些糧食,這些還是能做到的,這不算是力量嗎?”巧真正顏反駁,身上有股大氣凜然的味道,一時間看去在她身上多了份光輝。

205章 下廚

雲夫人聽了巧真的話卻是哼了一聲,道:“杯水車薪。”她從心裡看不起。

“星星之火尚可燎原,杯水車薪可以壯大,這個世上只要都有我這樣的想法,那還怕什麼。”巧真把頭擡了起來,正容說着。

“好!說得好,要都有你這樣的想法,還怕什麼!你說的是,好男兒不是爲了自身的富貴拼殺,是該保家衛國,你能有這份見識我很欣慰。”鎮國公衝巧真點頭,大聲稱讚。

“不過只是這樣,我還是不能同意讓軒兒娶你,軒兒是我的長子,寄託我的厚望,你不能憑救命之恩就把他留下。”鎮國公並沒有鬆口。

“呵呵,國公爺覺得救命之恩不夠,那逍遙呢,再加上逍遙夠不夠?”巧真淡淡一笑,陳軒宇卻驚詫的望着巧真,她竟然說了出來,她不怕暴露嗎?爲了要和自己在一起,她什麼都顧不得了。足可見她對自己的真心。

雲夫人並不明白巧真的意思,逍遙是個什麼東西。她皺眉思索。

鎮國公開始也沒有反應過來,突然他想起了什麼,眼內精光一閃,怎麼可能,那個婦人說的是那部兵法嗎?對,那部兵法軒兒說叫逍遙兵法,他說是一位奇人所傳,難道竟然是這個婦人嗎?不會,不會的,她一個婦人怎麼會有這些!鎮國公心內驚疑不定。

“國公爺沒想錯,確實是民婦。”巧真看出了鎮國公的疑慮,大方的認下。

“怎麼可能!”鎮國公失聲,隨即他陷入了沉思,長子在這個鎮子受傷,以前他並不懂陣法和兵法,是這個婦人救了他。後來他就會了陣法和兵法,這時間再出現一個奇人,確實沒有這麼巧的事,那就是眼前這個婦人所爲,兒子要上戰場,這個婦人就傳了兒子兵法和陣法來保命,後來他們父子利用這部兵法打了勝仗,他被封國公,這一切都是拜這個婦人所賜。

鎮國公看巧真的目光不同了,那兵法是無價之寶。她若是獻出,肯定會得到封賞,可她卻傳給了自己的兒子,什麼都不圖,可見她對兒子的心意。兒子還真是厲害啊,在一個莊子內發現了寶。

聽說她以前很懦弱。被劉家逼死。亂葬崗生還變了性子,很多人說她閻王殿內走了一圈,閻王爺憐惜她受的苦,受的委屈,教了她不少的東西,讓她享福。

所以她出新吃食。幫家裡改善生活,修路建土窯致富,方便大衆,救人。關照不相干的人,這個婦人有太多的讓他想不到,她和玉家走的近,聽說玉家的公子許她正妻之位,她不爲所動,她好像還得了秦老夫人的喜愛,自己昨天去拜會老夫人,老夫人特意說了,王家的人不許動,若是有一個人有個三長兩短,她不會罷休。

老夫人修身養性多年,現在竟肯爲她出頭,實在是讓他想不到。這也是爲何他能客氣的請巧真來,而沒有動粗。

“聽說你吃食做的不錯。”

鎮國公此話一出,衆人都愣住了,這是哪根哪啊,完全牛頭不對馬嘴啊,怎麼就又扯上吃食了。

雲夫人眼神卻閃了兩閃,老爺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他要接受這樣一個民婦嗎?怎麼可能!

“不敢,好說不上,只是會幾樣新鮮的吃食。”巧真笑了笑,自己做的吃食有便利。佔了一個新字。

“這天色眼看正午了,不如你做兩樣新吃食來嚐嚐。”鎮國公出了口,他對吃沒有特別的講究,好吃就行,此刻只所以提出這個,是想緩解下氣氛,他也能仔細考慮下。

“也好,國公爺不嫌棄,民婦下去準備。”巧真站了起來,對方是陳軒宇的爹,做給他吃也未嘗不可。

雲夫人很想哼上一聲,可她忍住了,多年的內宅練的她不動聲色。

“回老爺夫人,巧真她第一次不知道如何走,老奴也下去幫忙。”孫菊花也告退出去。

出門後她才抹了抹頭上的汗,好險啊,屋內她都插不上嘴,好幾次她都覺得侄女要敗下來,挺不過去了,哪知道侄女這麼能說,竟然把老爺說服了,她看出來了,老爺有點動心了。不那麼排斥巧真了。要是能得到老爺的同意那就太好了。

二人到了廚房,廚房內有幾個廚娘,巧真看了看,裡面東西倒是齊整,不過這幾個廚娘怕不會聽自己的話啊。

“國公爺愛吃什麼?”巧真大方的問着自己的姑姑,她不怕人聽到。

“老爺愛吃魚,每次府內魚做的好的話,他都會多吃一碗飯,還愛吃肉,素的不太喜歡。”孫菊花想也沒想的說了出來。

“那夫人呢?也愛吃魚吃肉嗎?”巧真又問着。

“不,夫人不喜吃魚,嫌魚刺多,夫人也不愛肉,比較喜歡清淡的。”孫菊花又答了,這些主子的習性她都清楚。

巧真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幾位廚娘聽完撇嘴,這婦人問清楚了還不是要巴結老爺和夫人,當她多張狂呢,到頭來還不是要低頭。

巧真看了看屋內的食物,葷的素的應有盡有,缸內還有幾條新鮮的魚,想來是買來給鎮國公吃的。

看着缸內那條大大的鯉魚,巧真眼神一閃,問道:“這條魚幾天了?”

有廚娘上前看了看,答道:“三天了。”

看巧真拿東西去撈魚,一個廚娘說道:“我說你可別打這條魚的主意,這可是雲家送來的,是正宗的黃河大鯉魚,可是好東西,做不好的話可是腥的很,你可別給糟蹋了。”

果然是黃河大鯉魚啊,真好,巧真笑了笑,答道:“國公爺親自吩咐的,怎麼,你們要違抗國公爺的命令嗎?”

“不敢。”廚娘急忙搖頭,她身後那個廚娘一拉她,嘀咕道:“你管她,隨便她折騰去,反正是做給老爺吃的,不好吃捱罵的是她,我們操什麼心。正好讓她丟人了。”

“就是,她一個莊子上的婦人說不定連魚都沒吃過,想做魚,這是自找沒趣,我們看熱鬧便是。”旁邊有人附和。

“是啊,捱罵丟人的是我,你們不用操心了。”巧真笑了一笑,並不在意。

看着手內的魚,這魚三天了,已經吐盡了土腥氣,正好能做了,這魚能做成一魚三吃。除了這個還要做什麼呢?

肉的話不如做回鍋肉,鎮國公應該喜歡口味重的,回鍋肉又香又辣,保證和他的口味。

再來一個小酥肉,一個紅燒獅子頭,就夠了,足夠他和陳軒宇吃了,至於雲夫人,和她何干,素的她一樣不做。

首先殺了魚,清洗好後,巧真抽出了魚的大勁,一是去土腥味,二是抽出後魚才更鮮嫩好吃。

所謂的三吃,就是一半乾吃,一半糖醋瓦塊,頭尾和魚雜這些則加蘿蔔絲汆湯,巧真還準備弄點窩絲麪條,最後用糖醋汁兒拌絲着吃,這樣出來跟杭州西湖醋魚拌麪吃有異曲同工之妙。

巧真飛快的做着,魚,她收拾過不少次了,所以手腳算麻利,燒的燒,炸的炸,忙個不停,孫菊花則幫她打下手,都不用那幾個廚娘幫忙,那幾個廚娘看着忙活的巧真,目瞪口呆,這身手咋比她們還利索。

魚弄上了,巧真又讓孫菊花幫她弄肉餡,做獅子頭,她則和麪準備擀麪條。

面巧真和的很硬,因爲麪條的面越硬越好,出來的面才更有嚼勁。

終於所有的菜都弄齊整了,麪條也好了,麪條巧真切的極細,看上去像一根根銀線。幾個廚娘都睜大了眼睛,聞味道就是好的,本來還想讓這個婦人丟人來的,這下怕是難了。

不過爲何她一個素菜都沒有做?夫人可是不吃這些的,隨即幾人又幸災樂禍起來,讓夫人不滿意,那她別想有好日子過,肯定要被收拾的。

花亭擺了飯,看着面前的幾道菜,鎮國公不住的點頭,合他胃口啊,就是要吃這些纔有趣味,府內的菜都太精緻了,還沒有油水,吃起來一點也不過癮,面前的這些讓他食指大動。

陳軒宇也看了一眼,隨後便笑了,巧真這是故意的,只做了魚和肉,沒有素的,這是不讓夫人吃飯啊。

雲夫人本來並不想吃巧真坐的東西,或者是嘗一口挑毛病,現在一看面前的菜,她氣炸了肺,這個賤人做的沒有一樣她能吃的,這不是故意的是什麼!這是故意給她難堪啊。

“夫人坐啊。”鎮國公讓着雲夫人。

“老爺請。”雲夫人心內再氣,也坐了下來,她不能駁了老爺的面子。

鎮國公動了筷子,嘗過以後連連點頭,夠味,好吃。

“夫人怎麼不動筷子?”鎮國公看兒子吃的很香,問起了雲夫人,顯然對於她一嘗不嘗充滿了不解。

“老爺,妾身吃素。”雲夫人說的那個無奈,老爺怎麼連這個都忘記了。

“哦哦,我一時忘了,這裡有面夫人嚐嚐。”鎮國公把麪條推到了雲夫人的麪條。

雲夫人氣結,老爺今個也是故意的吧,自己出身中原,可從小就不喜麪食,後來進了京城,自己是隻是米飯,麪食極少碰過,因爲她覺得麪食粗鄙,今個老爺竟然讓自己吃麪,故意氣自己的吧。

206章 挑明

一時間雲夫人看着二人覺得心裡窩火極了,這都要和她作對啊。

“老爺吃吧,妾身不餓,等會讓小廚房給妾身做點點心就是。”雲夫人一肚子的氣,哪裡還有胃口,就是有胃口也吃不下去這些。

“夫人,出門在外,不必那麼講究,既然夫人不想吃,那也不必勉強了,讓廚房重做就是。”鎮國公臉上閃過不快,不過一瞬即逝,他又吃起了飯來。

“這個面如何吃?”魚吃的差不多了,肉也下了大半,可這些並不能完全吃飽,還得吃主食,所以鎮國公問起了巧真。

“這個面是拌湯汁來吃的。”巧真上前給二人拌好了。

雖然二人並不太喜歡酸甜的口味,可第一次吃還是新奇的,風捲殘雲,二人把面都吃了,然後一人喝了一碗魚雜蘿蔔湯。

“不錯。”鎮國公舒服的長出了口氣,他雖然身居高位,可卻常年在外,很多時間並不講究,吃的舒坦,他誇讚句也是正常。

“國公爺吃的慣就好。”巧真笑了下,並沒有特別的興奮,像是沒什麼大不了的一樣。

“你這性子倒是難得,這份氣度不像莊子上的,可惜了,要是生在大家,對軒兒定能幫助。”鎮國公有些惋惜,他還是對巧真的身份嫌棄。

“國公爺,每個人都有自己選擇的路走,並不是您希望的就是最好的,人生就這幾十年何不讓自己活的肆意一些,高官厚爵,每天也是吃這麼些飯,每晚也只是睡一張牀,在莊子又有什麼不好呢?吃的香。睡的也香,無事的時間可以到處看看,有需要的地方可以出力。沒有朝堂爭鬥,沒有勾心鬥角,心情更舒暢。”巧真說的很真摯,確實她更喜歡這樣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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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兒他還年輕,正是胸懷凌雲志的時間,不能把大好的光陰蹉跎了。”鎮國公始終覺得兒子這樣可惜了。

“好男兒當有凌雲志,國公爺說的也不錯,如果公子至在朝堂。想爲以後搏一個好的前程,民婦絕不阻攔,並且盡最大的能力相幫。”巧真並沒有說他想的不對,父母望子成龍的心情她理解。

“哦?你願意幫扶軒兒?”鎮國公疑惑,他有些不信。

“父親。孩兒沒有雄圖大志,孩兒願意在這個鎮子終老。有需要孩兒的時間。孩兒願意爲國出力,縱然馬革裹屍也無怨言,可現在天下太平,孩兒願意留在這裡,以此爲家。”陳軒宇站出來表了態,他相信巧真的話。她不會攔着自己,相反還會幫着自己,可他更知道,那樣他會失去她。她只會把自己當成一個良朋知己,而不是丈夫,他們就沒有了以後。

“糊塗!”鎮國公呵斥兒子了一句,暗恨他不成大器。

“國公爺,夫人還沒進食,在這裡說話不太好吧?說這些民婦看夫人都沒有了胃口,不如先讓夫人安靜的吃完再說。”巧真看父子兩個有些對立,出聲打斷了二人。

鎮國公看了看,夫人那桌剛擺下吃食,夫人講究規矩和精緻,她這頓飯一時間怕是吃不完的。

“你跟我去書房,讓你母親安心用飯。”鎮國公說完看了巧真一眼,道:“你也跟來。”

“是。”巧真點頭,有些話單獨和鎮國公說更好,這也是她出聲的原因。

“老爺,妾身陪着老爺吧。”雲夫人怕他們撇開自己單獨相商,急忙站了起來,她得知道情況才行,如果老爺去了書房,那她就問不到信兒,因爲守門人是老爺的親信,他們是不肯告訴自己的,哪怕自己是這個家主母,他們心裡只有老爺。

“不必,你安心用飯吧。”鎮國公擺擺手,然後邁步走了出去,留下雲夫人眼內閃光獨自思考。

到了書房,鎮國公讓人退下,門口派了自己的心腹守着。

“有什麼話你說吧。”鎮國公雙目有神的看着巧真。

“怎麼?不是國公爺有話要對民婦說嗎?”巧真淡淡一笑,都是人老成精的傢伙,他心裡很明白自己是有話說。

“你撇開我的夫人,不就是有話說嗎?怎麼?現在又開始矯情了。”鎮國公如何能不明白巧真的這點心思,不在意的笑了笑。

“好,那民婦有話直說了。想來國公爺很清楚公子和夫人之間的矛盾,國公爺準備如何處理?”巧真開門見山,把話挑明瞭。

陳軒宇怔怔的看着巧真,說實話他恨雲夫人,有時間恨不得殺了她爲自己的生身母親報仇,可他畢竟叫了雲夫人二十年母親,對她還是有感情的,所以他的心情很複雜,他不知道到底該如何辦。爬上高位,報仇殺了她?或者是讓她名譽掃地,萬劫不復嗎?自己能狠的下心嗎?到時間會不會心軟?父親那時間立場如何?這些都不得不考慮,可讓他放下,他如何甘心!

今日巧真和父親說明,是在逼父親立斷啊,是站自己這邊還是站在夫人那邊?他要選擇,也好,話說明了也好,自己的心可以不用那麼累了,不用整天提着了。

鎮國公聽了巧真的話眼內閃過寒光,這個婦人好大的膽子。

“我還沒有同意你們的婚事呢,你的手就要插進府內,管我們家的事了嗎?”鎮國公的話很冷。

“國公爺,民婦並不願意管你府內的事,那多累,民婦不願意操心,只是民婦既然決定要和公子在一起,那麼公子的事總要有個了斷,現在說清楚不好嗎?”巧真並不懼怕,坦然的回了鎮國公的話。

“怎麼說?她畢竟是軒兒的母親。你想如何。”鎮國公如何不明白這中間的事,他也爲難啊。

“她不是我的母親,我的生身母親早去世了,她就埋在這裡。”陳軒宇的眼內閃過了恨。

鎮國公看着兒子長嘆了口氣,本以爲這是個一輩子的秘密,可沒有想到夫人和三子竟然會派人殺軒兒,想到這裡他的心一痛,手足相殘,這都是自己做的孽啊。想想自己第一個妻子,自己真是對不住她。

“軒兒,她畢竟是你的母親,你,你想如何。”鎮國公一瞬間像老了好幾歲。

“爲母報仇,天經地義。”陳軒宇說了八個字。

“你要殺了她嗎?這麼多年她也養過你,教過你。養育之恩也是恩啊。”鎮國公想打消兒子的念頭。

“是,她養過我。可如果不是她做下了那樣的事,我會沒有自己的親生母親養嗎?如果不是她,我會是今日這樣嗎?好,退一步說她對我有養育之恩,可她派人追殺我,在我受重傷的那刻,我就把一切都還給了她,我不欠她的。”

陳軒宇很激動,他看了看自己的父親,眼眶紅了,他低聲道:“您知道嗎?那個夜晚,我躺在一個冰冷的木屋內,血流着,可我沒有包紮,那一刻天兒再冷也冷不過我的心,我覺得自己要死了,可我怎麼也想不明白,我的母親,我的親生兄弟爲什麼要殺我!爲什麼要我的命!

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和兄弟爭,只要母親說一句,我什麼都可以讓,我希望我的家能溫暖,不要出現骨肉相殘的事,可那只是我自己愚蠢的念頭罷了。

直到巧真她救了,我才知道這世上還有人關心着我,是她帶着我走了出來,是她給了我新的生命。所以我一定要娶她,此生絕不辜負。

至於她,她不配做我的母親,我和她早已沒了母子之情,我也不會去虛僞的應對,我是還沒有想好怎麼做,殺了她,我確實狠不下這個心,可我不會讓她好過的。”陳軒宇說的很認真。

鎮國公能看出兒子的認真和痛心,他自己何嘗不是呢。家和萬事興啊,可現在這樣的情況怎麼辦?讓他違心的說,你別報仇了,和你現在的母親和平共處纔是正道。他怎麼說的出口,他眼前突然閃出一幅畫面,那是他的妻子趕到了別院,看着屋內的他和妹子,眼內是不可置信的光芒,接着轉變爲決絕和痛苦,隨即一口血噴出,她倒了下去。

那時間的她肯定是萬箭穿心的痛苦,兩個最親的親人那樣對她,她是活活被自己和她的妹子氣死的,自己對不住她,連她唯一的兒子都沒保護好,差點被人殺死,想到這裡,鎮國公眼神一寒,他雖然常年在外,可內宅的事他不是不清楚,只是懶得管,她如何對付小妾,他不管,因爲他不怎麼在意,那些庶子只要性命無憂,面子上過的去也還好,可軒兒是他親子,是他第一個孩子,她怎麼能!

她要爲親子打算,他能理解,做母親的哪有不愛自己孩子的,甚至他也是有打算的,必須不會虧了三子,因爲那也是自己的嫡子,可她竟然要殺了軒兒爲自己的兒子鋪路,這幅心腸太狠了,自己的枕邊人竟然是這樣的心腸,讓人寒心,一瞬間鎮國公心內有了決策。

巧真則暗暗嘆息了一聲,想來鎮國公心裡也不好受吧,一邊是妻子,一邊是兒子,他肯定頭疼。

207章 商定

屋子內靜了一會,鎮國公看向了兒子,問道:“軒兒,你要留在鎮子上?”鎮國公的話很艱難才問出口。

“是,我要留在鎮子上,回京城我也不知道該如何,不過父親,孩兒和您說明,孩兒不會就此罷休的,我不會讓她好過的。”陳軒宇心裡也不好受,可他還是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哎,我知道。你這孩子是個心軟的,要是能下去手,也不會是今日這局面,你也不會想留在鎮子上,總歸是我對不起你們母子,軒兒,父親不能爲你做什麼。父親不可能休妻,爲了家族,爲了雲家,父親都不可能那樣做,但是父親答應你,父親會爲你討回公道。”鎮國公語重心長。

“國公爺說的是,其實有時間冷暴力比暴力更讓人心寒,斷了一個人的希望,讓她孤單的老死宅內也是個選擇。”巧真說了自己的想法,既然不能殺了雲夫人,那自己說的法子最好。

“看不出來你的心還挺硬。”鎮國公沒想到巧真會這樣說。

“國公爺,若是別人要害我,我還裝作什麼都不知道,讓她過盡好日子,而無所作爲,那我就是聖人,可惜我不是。”巧真並不隱瞞自己的思想,和這樣的人打交道,有什麼說什麼最好。

“若是我什麼都不管,你們在鎮子上會如何?”鎮國公問着巧真。

“培養人才,打垮陳家。讓她所有的希望成空,從精神上打垮她。”巧真說的平穩,可話裡的意思讓人不寒而慄。

鎮國公眼內精光一閃,隨即道:“是啊,你手裡有陣法,有絕世兵法,確實可以培育奇才。文科,武科。你都能着手。若真是這樣,過個二三十年,朝廷怕就是你的天下了,那時間要打垮陳家也不會是句空話,你也確實可以讓她一無所有。不過那時間她怕是都不在了,還有意義嗎?”

“她不是最在乎子嗣嗎?她不是爲了兒子的前程不顧一切嗎?”巧真淡淡的接了一句,可話裡的意思卻很明顯。

“你這樣說是不是想讓我消除隱患,現在結果了你,一了百了。”鎮國公看向巧真。眼內帶着殺氣。

巧真笑了,沒有說話,只是回視了過去。

“料定我不會?我確實不會。殺了你。第一個反我的就是軒兒,到時間父子成仇,他的心內只有了恨,他會毀了陳家,況且我也不一定能殺的了你,殺不了你。帶給我陳家的就是災難,你是有恃無恐啊。”鎮國公嘆息了一聲,他看的很明白。

“原本以爲你就是個簡單的婦人,我們一來就能把你打發了,現在才知道你不簡單。也是我老了,沒有了原來的那份銳氣。也許軒兒留在這裡的最好的選擇。雖然我心裡並不贊同,可你說的也有道理,就讓軒兒在這裡韜光養晦吧。也許有一天我也會回來,來這裡陪陪軒兒的孃親。”鎮國公的臉柔和下來。

“爹。”陳軒宇叫了一聲,眼內含淚。

“軒兒,你要答應爹,不管如何都不能對付陳家。”鎮國公看着兒子說的認真。

“爹放心,孩兒不會牽連旁人,孩兒心裡分明。”陳軒宇不是不分是非的人。

“好,明日我們去祭拜你的孃親,這些年都沒有見她了,我怕……我愧對她啊。”鎮國公虎目也有了淚光。

陳軒宇不知道要說什麼,閉了下眼睛,淚水滑落。

“你這婦人聽清楚了,軒兒和你成親,你可不許對不住他,他爲了你什麼都肯做,你可得好好照顧他。”鎮國公擡頭看向巧真,讓巧真和他保證。

“我自會心疼。”巧真從容的答了。

“沒羞。”鎮國公說了一句,這婦人大方的過分了。

“難道國公爺喜歡小家子子氣氣的,民婦也會。”巧真疑惑的看了過去,難道自己猜錯了?

“算了,你還這樣吧,這樣自在些。我可以不把你當兒媳婦,當個同僚對待,就不會被你氣着。”鎮國公眼內的笑一閃而過,這個婦人有她可取之處。

巧真無語,她真是很想喊一聲,她是女人,不是同僚,我臉皮不厚,是被逼的,可想想還是算了,國公爺能允了他們的婚事就很讓人意外了,自己不能多事。

其實他能允許一是他對原夫人和陳軒宇有虧欠,二是因爲自己的兵法,若是自己嫁給了陳軒宇,那兵法就會成爲陳家的鎮家之寶,三是因爲陳軒宇和雲夫人的矛盾,他如果硬留陳軒宇在京城,那麼就會出現二人相鬥的場面,而這不是他想看到的,所以有這麼多的因素在裡面,陳軒宇留在鎮子上也不是壞事。

“多謝父親。”陳軒宇躬身道謝,他心裡是有怨,可他也清楚,那個女人作爲父親枕邊人多年,他們還有三弟,父親能站在自己這邊,和自己說這樣的話,說明他心裡是有自己的。

“軒兒的才華不必多論,不會被埋沒,和平年代做個閒散之人沒什麼不好,真有戰事,我們父子還是要爲國出力。”鎮國公交代着兒子。

“孩兒知道。”陳軒宇應聲。

“好,明日我們去祭拜了你的母親,然後父親會派人去提親,至於夫人那裡我會去說,你放心吧。”鎮國公話裡都沒有稱呼雲夫人爲陳軒宇的母親,可見他的心思。

他說完看了巧真一眼,問道:“這下你可放心了?”

巧真笑了下,臉上閃過一朵紅雲,低頭致謝:“多謝國公爺。”

“哈哈,還以爲你這個婦人不會害羞呢。”鎮國公笑了一聲,巧真的臉更紅了。

陳軒宇也看了巧真一眼,她那嬌羞的模樣好可愛。

這樣的氛圍下,巧真倒是有些受不住了,怎麼變的這麼快,怎麼這會氣氛這麼好呢,好的她都不適應了。

這時忽然傳來了敲門聲,門前小廝說道:“回老爺,夫人來了。”

屋內的人相互看了一眼,鎮國公答道:“請她進來。”

隨即屋內的三人面色恢復正常,巧真依然淡然,陳軒宇依舊清冷,鎮國公依舊威嚴。

雲夫人一臉笑意的進來了,身後跟着個媽媽,手裡端着托盤,托盤裡裝着點心。

“老爺,妾身怕你們餓了,給你們送點點心。”雲夫人說完示意媽媽把點心放心,看了看桌子上,桌子上的茶杯是空的,茶壺內也沒有茶水。

“王家娘子,你可是婦人,這婦人最基本的禮數你應該懂吧?老爺和軒兒坐了這麼久,你竟然連茶都沒有倒一杯,這實在是讓我說你什麼好呢。”雲夫人挑起了巧真。

巧真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輕聲道:“夫人說的是,作爲主家是不能失了禮數,國公爺和公子都是男子不便安排這些,夫人作爲內宅之主,確實是應該安排好,不過民婦不講究這些,不會挑理的,夫人放心就是。”

巧真的一席話說的雲夫人心肝疼,這婦人太會裝了。自己挑她,她反過來把責任推到自己身上。看着老爺投過來的目光,帶着不滿,她忙笑道:“老爺,妾身是怕影響你們談話,所以纔沒派人過來送茶水,老爺勿怪。”

鎮國公看着她,恩了一聲,他如何能不明白夫人的心思,只是她想要挑那個夫人的毛病,怕是難啊。

“娘子,你畢竟是婦人,這些活都是該看在眼裡的,還要人吩咐嗎?就是個下人也不會這麼沒眼色。”雲夫人又轉向了巧真,意思就是巧真太沒眼力勁了。

“夫人,民婦上門是客。”巧真簡單的一句話就把雲夫人給打發了。

雲夫人牙根癢癢,如果不是老爺在的話,她定能好好收拾這個婦人一頓,可惜她現在要裝賢良,不能過分。

“是啊,娘子上門是客,我這個主子確實招待不週,下次娘子再來,會注意的。”雲夫人衝巧真笑笑。

“多謝夫人的盛情邀請,民婦下次會來打擾的。”巧真不在意。

“不必多禮,這裡雖然是雲家的別院,不管怎麼說,我也算半個主子,招待你還是可以的。”雲夫人是在告誡巧真不要打這個宅子的主意,還是告訴她,這是雲家的別院,而她是雲家的小姐,不要以爲勾搭上了陳軒宇就可以爲所欲爲,起碼在這個院子,還是她說了算。

巧真聽了她的話輕輕的咦了一聲,疑惑的問道:“怎麼?這不是陳家的別院嗎?”

“當然不是。”雲夫人肯定了她的問題。

“難道陳家在鎮子上都沒有買別院嗎?還要住到雲家的別院裡,是因爲沒錢嗎?”巧真的話說的無意,可鎮國公的臉卻黑了下來,巧真這話說的實在是不好聽,他來這裡的時間不多,雲家接他來別院住,他沒多想,就應了下來,現在夫人顯擺說這是雲家的別院,這不是丟陳家的人嗎?是說陳家連個別院都買不起嗎。

雲夫人的臉也黑了下來,這個婦人實在可惡,曲解了自己的話,又讓老爺多想了。

“陳家怎會沒錢,只是不願意浪費罷了。”雲夫人急忙圓話。

“哦,沒事,陳公子肯定會買的,我不擔心這些。”巧真不在意的笑了笑,氣的雲夫人心口發疼。

208章 捨棄

巧真說完看了看屋內,看了看雲夫人黑了的臉上,她像是想到了什麼,又道:“這是雲家的別院,這別院看來年頭不短了,難道說,這就是那個別院嗎?夫人還是住的那間屋子嗎?晚上可睡的着?不會有什麼怪聲吧。”

三人都明白了巧真話的意思,臉都變了顏色,這個別院就是當初的別院,過後翻修了下,一直保持的很好,鎮國公住進來的原因,是這裡有念想,陳軒宇則是因爲自己的母親在這裡住過,而云夫人卻難堪了,這裡有她太多的記憶。

雖然她現在的臥室不是原來大姐那個,可她心裡有刺啊,很多時間她確實夜不能寐啊,現在讓巧真這樣一說,她心裡更膈應了。

“休得胡說!”雲夫人的聲音帶了戾氣,她實在被氣的不輕。

巧真乖乖的閉上了嘴巴,該說的都說了,現在不說就不說。

雲夫人看巧真這會這麼聽話,她覺得的心臟跳騰的難受,心裡惡氣難出,憋悶的慌。

巧真看她這樣卻暗暗在心內想着,這些內宅的婦人都很厲害,不過卻很少有長命的,一是因爲她們勞心勞力,二則是因爲她們雖然狠毒卻心眼小,容易把事情憋在心裡生悶氣,把自己氣出病來。自己可不要學啊,往後和陳軒宇有了矛盾,一定要好好解決,一定要說出來,不能悶在心裡。

雲夫人看了看鎮國公和陳軒宇的臉色,她覺得不對勁。自己沒在的時間他們一定商議了什麼,這氣氛有點不對勁啊,可到底是哪裡不對勁,她一時又說不出來。

“國公爺,夫人,公子,民婦出來的時間不短了,若是無事的話就先告辭了。”巧真覺得是時間告辭了。家裡還一堆人等着自己的信兒呢,再在這裡也沒有意義,該說的都說完了。

鎮國公點點頭,答道:“去吧。”

“父親,孩兒送送。”陳軒宇躬身,他想送下巧真,鎮國公點頭。

“公子留步吧。”到了書房門口,巧真衝陳軒宇點頭,示意他不必送了。

“那你保重。過兩日我就會派人去你家提親的。”陳軒宇飛快的說了一句,聲音很低,只夠二人聽到。

巧真沒答話。紅着臉點了下頭。

看巧真點頭。陳軒宇一笑,他們的好事就要定下了。

這一幕被屋內的雲夫人看到,雖然聽不到他們說了什麼,可看巧真臉紅紅的模樣,她心裡暗罵賤人。

“老爺,你看看軒兒這樣子。完全被那個婦人迷了去,這哪還有一點大家公子的風範,這樣下去,軒兒遲早要被她給毀了。”雲夫人看看屋內沒有了人,衝鎮國公抱怨。

“兒孫大了。都有了自己的主意,罷了。隨他去吧。”鎮國公淡淡的開了口,雖然他並不滿意這門婚事,可目前只能這樣。

“老爺!”雲夫人不信的驚呼,怎麼老爺會答應呢?這實在是不可思議,怎麼才一會兒就變了口風,那個婦人竟然使了什麼手段。

“老爺,不能應啊。她這樣的身份怎麼配得上軒兒,這要是傳到了京城,咱們府內哪還有臉面啊。”雲夫人阻止着。

鎮國公看了她一眼,出聲道:“府內的笑話還少嗎?手足相殘的事都出了,還怕人笑話!”

“老爺!”雲夫人變色,老爺會知道她不奇怪,可老爺怎麼會挑明,他不是應該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嗎?他這是在警告自己的嗎!

“老爺,霆兒也是你的嫡子,這些年他沒少努力,您難道就忍心看着他什麼都沒有嗎?”雲夫人眼眶紅了。

“他是我的嫡子,我當然疼,可用這樣的手段來搶,實在讓我失望,軒兒是嫡長子,他失去的已經夠多了,你還記得那時間你是如何說的嗎?你說你會好好照顧軒兒,會如親生的一般來對他,現在都忘記了嗎?這就是你的照顧?這就是你的視若親生?你找人殺他,若是你的親子你會這樣嗎?”

鎮國公嚴厲的逼問,讓雲夫人後退幾步,可並沒有人扶她,因爲現在下人都在外面,屋內就他們二人。

“老爺這是要和我清算嗎?還是說老爺心內始終沒有忘記大姐,那妾身這些年算什麼?”雲夫人有些瘋狂,二十年的陪伴還抵不過那個人嗎?

“我爲何要忘記?她是我的妻,是我這一生的夫人,是我一生的驕傲和愧疚,至死不忘。”鎮國公的話有些無情。

“至死不忘,哈哈,好個至死不忘,原來我只是個笑話。你把妾身置於何地,你把霆兒置於何地,老爺好狠的心腸。”雲夫人笑中帶淚,她的心傷透了。

“這一切都是你做的,如果不是你不知足,不是你的逼迫,軒兒不會知道這些,也不會有今日的局面,都是你一手促成的,你怪不得旁人!”鎮國公並不心軟。

“老爺打算如何?休了妾身嗎?”雲夫人整了爭衣裳,突然平靜了下來,她知道對方不會。既然得不到老爺的心,那她就要得到府內的權位。

“我不會休了你。”鎮國公果然這樣回了。

“那妾身還是軒兒的母親,這個家還是妾身做主,妾身不同意這門親事,妾身不點頭,這門親事就不算。他必須得尊重我這個母親。”雲夫人很鎮定,可她的心卻痛的如刀攪一般。

“明日我就會對外說你身子不適,需要靜養,軒兒的事就不勞你費心了。”鎮國公的話說出他自己也難受了下,原來雖然打好了注意,可直到此刻他才下了決心,因爲他看到雲夫人並無悔意,有的只是恨。

“老爺,你好狠的心,幾十年的情義你就這麼捨棄了妾身嗎?你一點臉面也不給妾身留,不給雲家留,就爲了那個逆子,你竟然要捨棄我們母子,你別後悔!”雲夫人紅着眼說的瘋狂,她真沒有想到自己的丈夫會這樣。

鎮國公眼神轉冷,盯着雲夫人開了口:“我上陣廝殺,把府內的一切交給你打理,你害小妾的性命,我不說什麼,你讓魏姨娘一屍兩命我也不說什麼,你給月兒配了那樣一個人家,找了那樣一個相公我也不說什麼,因爲你是她的嫡母,爲她操辦婚事就不錯了,她沒得挑。

你把成兒教成那樣,我還不說什麼,庶子只要能在嫡母手下活命,吃穿用度不少,那就夠了,沒出息就沒出息,反正府內能養活他,一輩子衣食無憂就是了。

可你千不該萬不該,膽大的去動軒兒,軒兒的母親是怎麼回事,我們兩個心內都清楚,我夠對不住他了,你竟然要害他的命,若不是碰巧被那個婦人救了,那等我打仗回來你要如何給我交代,那時迎接我的是什麼!白髮人送黑髮人?你要讓我中年喪子,失去我和你大姐唯一的孩子嗎!

你纔是好狠的心腸。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他去化北的路上,你還派人攔截,他傳回來的書信都被你扣押,你不讓任何消息流到這個鎮子上,甚至那次我受了重傷,你還派人告訴我身邊的人,讓他們有機會除掉軒兒,反正戰場刀槍無眼,到時間可以推脫一切,你做這一切,你可想過報應?

天理昭昭,作惡的人總逃不過因果循環。霆兒他來到這個鎮子,討了什麼好?還想去對付玉家,憑你們?你道他爲什麼不敢來這個鎮子,那是因爲他有把柄在人手裡,真不夠丟人的,我陳怎麼會有他這樣的兒子。

你們母子真是好大的膽子,想給我陳府樹立多少強敵?

到今日軒兒已經退了一步,要留在鎮子上,已經是給了你面子,不去京城和你爭鬥,你還不滿足,還要找事,你給我收起你那齷蹉的心思。好好的在內宅頤養天年,不然你休怪我無情。”鎮國公完全把話挑明瞭,敲打她,她不知好歹,現在只有這樣了,不然她還不知道用什麼手段害人呢。

“老爺,你好狠!”雲夫人悽慘的叫了一聲,老爺這樣擺明不給自己任何迴旋的餘地了,要完全棄了她。

“霆兒是你親子,你不能不管他。”雲夫人爲兒子爭取,老爺再恨她,不會休了她,在外她還是雲家的夫人,就是在府內權利小了些,可兒子不同,不能讓他得了父親的厭惡,那他前途就完了,她必須爲自己爭取。

雲夫人看鎮國公只是冷冷的盯着她看,並不做聲,她的心慌了,難道老爺真的這麼狠心連親生兒子都不管了嗎?

“老爺,求求你了,一切都是我這個做孃的不是,你不能不顧霆兒,他是你的親骨肉啊,他也是陳家的嫡子啊。”雲夫人對着鎮國公跪了下去,眼下她必須要打動老爺,不然兒子就完了。

“我自有安排,你不用操心,好好靜養吧。”鎮國公說完心裡嘆息了一聲,沒有再看雲夫人一眼,邁步走了出去。

雲夫人在鎮國公走後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一般,呆呆的跪在那裡,久久不動。

209章 溫情

巧真二人坐馬車往莊子去,這一路上她也在思考。

“真兒啊,老爺同意了嗎?你倒是說話啊。”孫菊花搖晃着侄女,侄女咋這麼出神呢,是因爲老爺那裡不允嗎。

巧真清醒過來,她愣了一下,問道:“怎麼,大姑,我沒說嗎?”

“你哪說了啊,我問了你幾次,你不是傻笑就是魂不知道去哪了,這是要急死我啊,到底同意沒有啊。”孫菊花無奈,自己這侄女還真是。

“大姑,對不住啊,我也不知道我都想啥了,嘿嘿。”巧真不好意思的笑了下,然後衝孫菊花點了下頭。

“這是個啥意思?難道說老爺同意了?真的?”孫菊花有些不相信。

“恩,說過幾天來提親。”巧真點頭,臉稍微紅了下。

“真的嗎?太好了。老天保佑啊。”孫菊花驚喜的叫了一聲。

“大姑,小聲點,外面都聽到了。”巧真也笑了下,她也覺得挺順利呢,本都做好了打長久仗的準備了,哪知道最後竟然同意了。

“我知道了,這不是高興嘛。老爺咋就會同意呢?按說他可是一門心思想給少爺挑個最好的,那一般的官家千金他都看不上眼,咋就會同意你了,這是咋了?吃錯藥了?”孫菊花不解。

隨即她又呸了一聲,道:“呸,我咋亂說,幸好沒人聽到,這話要是傳到老爺的耳內,還不得打我板子啊。”

巧真笑了起來。她還是喜歡這樣,有啥說啥,輕鬆自在,不比在府內那會,步步都得盤算,累啊。

“夫人那邊能同意?”孫菊花還是擔憂。

“國公爺說交給他處理,不用去管夫人,反正她不會真心替公子考慮。”巧真淡淡的說着。

“也是。她可是巴不得公子有點什麼不好,她好看笑話,她不管最好,有老爺做主就好。”孫菊花和雲夫人之間的矛盾也是無法調和的。

二人談着說着到了巧真的家門口,下了馬車,對車伕和管事說了聲謝謝。

“大姑回來了。”門口聲子聲音脆脆的喊了一聲,然後他跑過去抱住了巧真的腿。

“聲子,在這裡等大姑啊,大姑可抱不動你了。”巧真摸了摸聲子的頭髮。聲子五歲了,她真抱不動了,太沉。

“不抱。大姑沒事吧?”聲子小臉有些不好意思。他是擔心大姑,不是想大姑抱。

“沒事,挺好的,走,咱們進去。”巧真扯着聲子的手往裡走去。

“巧真,巧真。”屋內的人基本都出來了。不住的喊着,一雙雙眼睛打量巧真,想從巧真臉上看出花來。

“走,進屋說。”巧真招呼一聲。

屋內坐滿了人,該來的都來了。連王長順和大中,二中都來了。他們不願意在家等信,想第一時間知道消息。

“咋樣?說通了嗎?爲難你了嗎?”周氏最急,屁股沒挨着凳子就問了起來。

“沒爲難我,不過不同意這門婚事。”巧真出聲答了。

“咋就不同意呢?你沒好好說說嗎?”周氏有些急。

“俺就知道是這樣,哎,那些大戶人家啊,規矩最多,閨女,你別難過,咱們再想想法子,實在不中咱不嫁他家了,俺閨女這好,多的是人娶。”王長順嘆了口氣勸着巧真。

“就是,巧真你別急,咱們找更好的。”玉花也大嗓門的說着。

一時間屋內七嘴八舌的勸了起來。

“你們別吵吵。你們都不知道,那陳公子他…,哎,俺咋說呢,巧真得嫁他,真兒啊,一點希望都沒有嗎?說不通嗎?陳公子都不幫着說說話嗎?”

周氏說完又看向了孫菊花,道:“她大姑,真不中嗎?你能不能幫着說說話?俺巧真真是個好的,俺家不圖他家啥,就是覺得閨女和陳公子有這份心意。”

“我插不上話啊。”孫菊花喃喃的說着,心裡卻笑開了花。

“哎,你都插不上話,那是沒指望了,還能找誰去說?不中的話找找玉公子。”周氏自言自語,又道:“不中,玉公子對巧真那個心思肯定不會好好說,這可咋弄啊,哎。”周氏嘆氣,臉色很難看。

“不中就不中,俺就不信俺閨女嫁不出去了,不嫁他家就不嫁,咱們還不稀罕呢,真兒啊,別難受,爹給你找個更好的。”王長順怕閨女受不住。

“你看她有點難受的樣兒嗎?”孫菊花嘀咕。

“她大姑你是不知道,俺真兒是個心思重的,有啥話不願意說,都憋在心裡,怕俺們見了難受,可她這個心裡啊,咋能好受,俺是當孃的,看着心疼啊。”周氏眼眶都紅了。

巧真心裡突然疼了下,自己剛纔那句話只是想開句玩笑,現在看娘這樣,她覺得自己不該。

“快別這樣,她誆你呢,那邊應下了,老爺說過幾日就來提親的。”孫菊花急忙說了實情。

“真的?”周氏張大了嘴,屋內的人的目光也全投了過來。

巧真點頭,她也挺不好意思的。

“中,中啊,俺真兒終於是如了心願了,老天保佑啊。”周氏哭着就衝到了巧真的面前,摟住了巧真就哭了起來。

她哭了兩聲,突然擡起巴掌在巧真的背上拍打了兩下,罵道:“你個死閨女,你敢誆你娘,把我這心揪巴的,都當真了,你真是膽子大的沒邊了。”

巧真捱了兩下,不但不覺得疼,反而覺得溫暖,這是娘對她的愛。

“這可好了,這可好了,終於安心了,閨女,爹高興啊。”王長順搓了兩下手,高興的都不知道說啥了。

大中二中也一臉的笑,妹子終於有好報了,他們也替妹子高興。

“那巧真是不是要進京啊?做大官家的媳婦,可是威風,俺們也跟着沾光了。”玉花問着巧真。

王長順和周氏也看了過來,閨女要進京嗎?雖然進京城是享福,可他們真捨不得啊,進了京城,這一輩子還不知道能不能見上閨女。

“巧真,真要進京?”周氏問着,聲音有點顫抖。

“不進京,陳公子在鎮子上買宅子。其實也不一定住在鎮子上,說不定到時間就住在莊子上了。”巧真笑着答了。

“那好,那好,住在莊子最好,離的近,來往方便,只是他不進京,他爹孃哪裡能願意。”周氏心裡有些不安。

“都說好了。”巧真安着他的心。

“中,那中,那就中。”周氏覺得自己的心終於落了下來。

可還沒穩定一會兒,她又問道:“他們哪日是來提親啊?俺們得穿啥衣裳啊,俺們要說啥話啊。”她又開慌亂了,擔心無法應對。

“娘,不要慌,穿的話,只要乾淨,穿啥都中,咱們這樣的條件不必刻意打扮,讓人不自在,咱們也不自在,至於媒人上門,就和往常一樣,該問的問問,問清楚,合了八字,然後定日子,彩禮啥的走過場就中。”巧真仔細交代着。

“中,娘記住了,不過,真兒啊,你打算啥日子出門子,給娘個日子,娘好和人家商議。”周氏直接問閨女的意思。

“啥時間都中。”巧真臉有些紅了,這讓她咋說啊,說近了怕人笑話,說遠了,怕陳軒宇不幹,況且自己也想早點結婚,早點安心啊。

“那中,那娘就定了,今年提親,明年定親,後年八月讓你出門子。”周氏定了下來。

“娘。”巧真不依的叫了一聲,咋一下子就支到後年去了。

“咋?你有啥不願意的。你不是說讓俺定嗎?”周氏說着閨女,眼內帶着絲笑意。

“那娘說了算吧。”巧真無語,她總不能和娘爭辯說她想早點嫁人吧。

“哈哈。”屋內衆人都笑了起來,知道這母女是逗着玩的。巧真的臉更紅了。

晚上衆人都沒走,在巧真這邊吃的晚飯,知道了信兒,一個個都恭喜巧真,最能起鬨的是幾個小子,說大姑給他們找姑父了,搞的巧真不好意思起來。

人都散去了,巧真躺在牀上有些難免,終於要定下了嗎?她和陳軒宇終於要塵埃落定了嗎?雖然陳軒宇出戰一年,並沒有得到官職,現在來看是一點幫助都沒有,可巧真知道這幫助大了去。

如果陳軒宇不上戰場,鎮國公不能平定戰事,那他們就不能有今日。如果陳軒宇不給兵法,鎮國公不知道兵法的價值,他也不能這樣痛快,陳軒宇還鍛鍊了自己,起碼也讓聖上和朝廷的人知道了他的能力,就算在這個鎮子上也不會相欺。

日子在王家的開心和期盼中過了兩日,第三日他們終於等來了媒人。是鎮子上的一個媒婆,饒是商定好了,這過場也是必須走的。必須請媒婆上門來提親。

這個媒婆姓劉,是鎮子上比較出名的一個媒婆,鎮國公家的管事找到她的時間,她嚇了一跳,問清楚後她歡喜壞了,給國公爺家的公子提親啊,這可是榮幸,是給自己長臉啊,要是成了,自己的名聲可就會傳出去,這是別人盼都盼不到的好事,她急忙點頭應了下來。

210章 鬧出烏龍

劉媒婆急忙問是那家的小姐,她心裡也在思索,想着鎮子上高等的人家。

問清楚後她愣住了,竟然是一個莊子上人家的閨女,這不是開玩笑吧!隨即她又問是不是納妾,對方說不是,又問是不是平妻,對方說是正妻。

她不可思議了,覺得一定是弄錯了,一定是有人戲弄她的,是冒充鎮國公家裡的人來戲弄她的。

最後她面見了鎮國公才知道事情是真的,她雖然很不解,很恍惚,可也忙應了下來,說一定把事辦成。

到了王家,她連聲的恭喜,話裡含着嫉妒和羨慕,多普通的一戶人家啊,他們家祖上是燒了什麼高香啊,咋就遇到了這樣的好事,這要是自己家的閨女多好啊。

王家聽明瞭她的來意,連連笑着,其實心裡都清楚,可該問還得問,該說還得說。

周氏出聲把陳軒宇的情況都問了清楚。

媒婆倒是不含糊,來的時間鎮國公的管事已經把這些都告訴她了,她說了出來,然後又問了巧真的名姓和情況。

這一趟完成後,媒人回去交差了,這只是一個信兒,問問情況就行,然後約定後天上午,鎮國公過來王家正式上門提親。

王家笑着應下,道一定會好好準備,迎接鎮國公的。

等媒人走後,王家就開了個會議,這幾天鋪子的生意交給請的人打理,大中也不出攤子了。王家的人齊動手把家裡屋內屋外都收拾一遍,犄角旮旯也打掃乾淨,還有巧真那邊也要打掃乾淨,怕人家嫌棄。

另外新衣裳也拿出來洗乾淨曬了,那日好穿,又買了酒,買了點茶葉和點心,好招待人。

到了正日。一大清早,王家就去買肉買菜的準備,晌午要留人吃飯的。

王家裡外都打掃乾淨了,個人都穿了新衣裳,雖然不是好料子的,可也給人種重視的感覺,周氏拉着王長順把臉洗了好幾次,生怕有那點做不到讓人挑剔自家。

巧真也來了這邊,她主要是安排菜的。今日她可不能出面的,她只能躲在背後。

過了沒多久,外面來了馬車停在了王家的門口。媒婆先下了車。這車裡坐的是管事和她,後面的馬車坐的纔是鎮國公。

巧真聽着外面的聲音,心裡稍微慌了下,雖然早已經說好,可事到眼前,她還是不能特別的平穩。怕出什麼意外。

她知道提親必須是選在上午,寓意是蒸蒸日上,要是下午可是不吉利的,不說別的,女方都不會同意。

鎮國公下了馬車。就一直在打量,王家在莊子的屋子算是普通的人家。不算出衆,但也不算寒蟬。

他進了院子,院子內很乾淨利索,應該是收拾過,這說明對方對他的重視,鎮國公滿意的點頭。

看着上前來行禮的衆人,他叫了起,沒辦法,雖然他是來提親的,可他身上有爵位在,這是聖上封的,他們必須先和自己見禮。

王長順和周氏把人讓到了屋內,請到了上座,然後他們站在了旁邊,心都有些慌,也都很拘束,這官太大,他們從心往外發怯,實在是沒有應對過,不知道該咋辦。

“坐吧。”鎮國公指了指凳子,現在看着他好像是主人。

“噯,噯,您坐,俺們站着就中。”王長順覺得自己腿肚子直轉筋,生怕說錯了啥話,讓對方不滿意。

鎮國公如何能看不出他們的拘束,他知道這是一戶普通的莊戶人家,實在,沒啥說頭,唯一不普通的就是他們那個閨女。

“大禮在外面已經行過,現在咱們要商議孩子的親事,你們這樣倒是讓我不好開口。”鎮國公儘量讓自己顯得和藹。

“噯,俺坐。坐。”王長順一聽趕緊坐了下來,可那屁股卻有些難受。

周氏也坐下了,可一樣難安,感覺屁股底下好像藏了針一樣,扎的她難受。

“上次劉媒人已經和你們說了情況吧?”鎮國公只得掌握主動權。

“說清了,說清了。都說清楚了。”王長順連連點頭。

“那你們還中意這門親事嗎?可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鎮國公問了出來。

“中意呢,咋能不中意,沒啥不滿意的地兒,俺們都願意呢。”王長順老實的答着。

“那就好,不知道還有啥要求沒有?”鎮國公問的客氣。

“沒啥了,您覺得咋樣就咋樣辦。俺們沒啥要求,俺們聽着。”王長順連連答了,只要對方能同意就中,他們哪還會有啥要求啊。

“那行,那就這樣說定了。”鎮國公點頭,接下去也實在不知道要說啥了,他也有些坐不住了,起身要告辭。

聽他要告辭,王家人傻眼了,這是個啥意思啊。

“留下吃頓便飯吧,這一早就準備好了。”王長順出面挽留。

“不了,還是回去吧。”鎮國公拒絕,衆人臉都變了顏色,相互看了看。

“您真不留下吃頓便飯了?”周氏鼓氣勇氣上前問了一句。

“不了。謝謝你們的好意了,下次吧。”鎮國公客氣的拒絕,實在是沒有話說。

衆人無奈,總不能強留吧,他們只得送人,可臉色都不好看。

到了院子門口,媒婆看鎮國公確實要走,她心裡也不解,小聲問道:“國公爺,您不同意這門婚事嗎?”

“同意,爲何不同意?”鎮國公不明白她爲何這樣問。

“那您爲何不留下吃飯?”媒婆也不解。

“怕給他們添麻煩,怎麼?這還有講究?”鎮國公不是很懂這些,他只是覺得他留下,大家都不自在。

“當然了啊,這裡面講究大了,要是男方不同意就不會留下吃飯,留下吃飯說明男方是中意的,是想做成這門親事的。

要是女方不同意,那就不會準備晌午飯,不準備晌午飯,就是女方不願意,就沒戲了,男方就得主動離開,往後就不用再提了。您現在又同意這門親事又不留下吃飯,這,這究竟是個啥講究啊。”媒婆搞不懂了。

媒婆的話說出了王家人的心聲,他們連連點頭,感激的看着媒婆,她替他們說了出來,鎮國公這到底是個啥意思啊。

鎮國公卻無語,他真不知道這樣的規矩,男方上門提親這規矩他是知道的,所以他親自來了,表示他的重視,可留飯的規矩他不懂,不知道這裡面的說法,這下鬧出烏龍來了。

“我是真不知道還有這樣的講究,還有別的規矩嗎?”鎮國公急忙問着,怕自己再鬧出別的笑話。

“別的倒沒啥,要是願意就好好吃一頓,定個日子也讓女方上門看看,要是中意,男方家裡就留飯,對了,留飯一定要做小拉麪,這是說要把兩個孩兒往一起拉呢,吃了小拉麪都歡歡喜喜的,兩個孩兒就有戲了。

過後就是送彩禮了,可以商定什麼日子成親這些事宜,總之還有得跑呢,我們這些做媒人的,不跑壞幾雙鞋子,哪就那麼容易成一對婚啊。”媒人把規矩簡單的說了一下。

“哦。好,知道了,這事成了送你幾雙鞋穿。”鎮國公笑了一句,媒婆急忙謝過。

鎮國公又轉了回去,雖然有些尷尬,可總不能失禮啊。他看了看面前的王家人,他們的臉上也帶着尷尬的神色,顯然剛纔自己的做法讓他們也挺無奈的。

“說起了吃飯,不知晌午做了什麼吃食,上次你家閨女可是露了一手,我現在倒有些想吃了,可能留下用飯?”鎮國公硬着頭皮把話說了出來,這話轉的有些生硬,可他也無法,讓他這樣,他寧願上陣殺敵。

“能,能,您老快裡面請,這晌午飯可準備着呢,您不嫌棄,俺們高興呢。”王長順急忙又往裡面請人,臉上又笑開了,王家衆人長出了口氣,幸好人又回來了,不然今日可是鬧笑話了。

巧真在屋內聽完也是好笑,感情弄了個這樣的烏龍啊,不過人家並不是有意的,也怪不得人家,主要還是兩邊不熟,沒啥好說的,再說可能京城的規矩和這裡不一樣,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巧真張羅着飯菜,讓人和爹說了一聲,讓他自然點,不用太拘束,不然都不自在。 шшш ttκǎ n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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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飯準備的挺豐盛,魚雖然不算多好,可也是魚,巧真做了紅燒,肉則準備了好幾樣,紅燒肉,川白肉,方肉,酥肉。還有自己家養的小雞,殺了一隻做了麻辣雞塊。

還有一個紅燜羊肉,醬牛肉,另外搭配了幾個時鮮的素菜,湊了一大桌子,還有一罈老酒。

鎮國公看着菜點點頭,對方可是真心實意,準備的豐盛,這肉看着解饞,可能是那個婦人準備的,合自己心意。至於素菜,鎮國公自動忽略了。

“好,好,還有酒啊,今個可喝個痛快。”鎮國公和王長順聊過一會,知道對方是老實人,也沒啥挑的,說話的嗓子也高了些。

男人這桌開始喝上吃上了,大口的肉,大碗的酒,幾杯酒下肚,王長順放開多了,和鎮國公說話也不那麼拘謹了,還和對方猜上了拳。

211章 新宅子

這一劃拳,屋內就熱鬧了,氣氛一下就好了起來。

“巧真,看來國公爺對咱們家的印象還不賴,這是好事,沒想到他老人家還挺可親,你是個有福氣的,嫂子替你高興。”梅花輕聲對巧真說着。

“謝謝嫂子。”巧真笑着道謝,她真的覺得自己命挺好,眼下該有的都有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屋內吃好喝好,方纔罷了,鎮國公也沒少喝,王長順拉着人家還要再來,看的管事的心裡直抽抽,這是把自家老爺當什麼了啊。雖說要結親,可老爺的身份擺在哪,他們不能像平常對待別人那樣對待啊。

管事的有心說幾句,可看着老爺也大嗓門咋呼着還要再喝的樣子,他們悻悻的站着,不敢說話,要是要了老爺的興,他們可沒好果子吃。

幸好周氏幾人過來勸了,咋也不能讓人喝多不是。

等把人送上了馬車,又約定過幾天他們來接王長順和周氏去鎮子看看,鎮國公才走了,衆人收拾了下方纔吃飯。

這裡有這樣的規矩,家裡來了客人,女人一般是不上桌的,人少的家裡女子就在竈火屋吃了,可人多的人家就得等着了,等客人吃好後纔會擺桌子吃飯。除非有女客要陪,不然就得等着。

吃飯的時間周氏一個勁的喊娘,說自己見了鎮國公直哆嗦,有心說上兩句,可嘴張開了就是發不出聲音來,說心裡害怕。坐在凳子上都不知道啥感覺。

“哎呦我的娘,俺沒上前都覺得腿肚子哆嗦,他一看俺,俺就想跪下去,別說近前了,你說這要是巧真嫁過去可咋辦,成了親家,這一見面說話。俺跪下了人家還不笑話死俺啊。”玉花也大聲的說了自己的感受。

“俺也是,俺也怕的慌,那眼神好嚇人,爹還拉着人喝酒,咋就不怕呢。”巧紅也心慌慌。

“你爹那是喝多了。你們是沒見,先前人家和他說話,他是啥都不會說了,就會傻笑,他坐在那裡比我還不自在呢。那腿都不會動了。”周氏笑着揭自己男人的底。

“原來是這樣啊,俺還以爲爹多厲害呢,敢情也怕啊。”玉花拍了拍胸脯。

“習慣就好了。多接觸幾次就沒啥了。鎮國公也是人,不可怕。”巧真跟着笑了一笑。

“也就是你,你滿莊子去問問,誰能不怕。”周氏看了閨女一眼,閨女這膽子是真大。

巧真嘿嘿一笑,正因爲她魂魄裡是現代人。所以她沒有那麼重的皇權主意,不會那樣害怕。

衆人說說笑笑的,經過這一次,雖然王家人還是從心裡怕,敬畏。但比原來卻好了很多,起碼知道鎮國公不難相處。

過了幾日。到了約定的日子,鎮子上派了馬車來接王長順和周氏去鎮子上,這是相看男家,巧真照樣是不能去的。

王長順和周氏一直到下半晌纔回來,回來後對衆人述說鎮子上的趙家是如何氣派,府有多大,人有多多,他們這輩子都沒有進過這麼好的地方等等。

說陳家招待的很周到,準備是吃食很精緻,還讓人伺候他們吃,這輩子他們可是頭一次被人伺候,還覺得挺不自在。

唯一不好的就是鎮國公的夫人還是沒出面,說是身體不適,無法出來見客,只是派了身邊的媽媽來拜見,說了些好聽的話。

王家倒是沒挑理,必須人家是大家的夫人,身體不好不能招待也是情有可原。

巧真心內隱約猜到是怎麼回事,不過她也不在意,反正這事已經訂下。

又過了些天,陳家派人來送了彩禮,彩禮一共送了十二擡,瓷器,高檔的布料,金器,點心什麼到了王家的院子,全是好東西,衆人看着嘖嘖稱奇。

莊子內不少看熱鬧的都涌了進來,問着是咋回事,聽說是給巧真送的彩禮,巧真又許了那麼高的一戶人家,人羣發出讚歎聲,羨慕的,嫉妒的,各自出聲,議論個不停。

王長順和周氏等人臉上的笑是止也止不住,從心往外的高興,閨女不但要嫁人了還嫁這麼好的人家,他們咋能不高興呢,臉上也有光啊。

他們收的這禮可是滿莊子頭一份,這莊子再有錢的人家也沒有他們今日收的貴重,這可是長臉啊,不過她們心裡打算了,這些到時間算做閨女的嫁妝,再給閨女打發出去,不會讓閨女丟人的。

巧真這邊來恭喜的也不少,巧真都友好的謝過,不管人家是真心還是假意,能來恭喜就算是好事。

彩禮的風波成了莊子茶餘飯後的話題,各家一直議論不斷,不管是羨慕的還是嫉妒的,心裡一直都有個疑問,那麼高的一戶人家爲啥就看上巧真了,巧真不是個黃花閨女,嫁過人,被休過,人家咋就瞎了眼看上她了呢,自己家的閨女雖然長的沒巧真好,可清白啊,咋也比巧真強,不少人家心裡都存了個心思,等男方再來人的時間讓自己的閨女過去晃晃,說不定就得到青眼了,不說妻,就是個妾也比一般的人家強啊。

巧真並不知道莊子里人的心思,她現在滿心都是喜悅,也有些惶恐,成親啊,她是第一次,她心裡怎麼也會有些不安的,雖然兩邊正在商議,成親的日子還沒有定下來,可想來也快了,自己就要嫁人了嗎?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這天巧真正在屋內繡嫁妝,雖然她的針線不怎麼樣,可自己繡的意義不同,她怎麼也要自己動手給陳軒宇和自己繡點表示心意。

“大姐,陳公子派了馬車來,說要接你去鎮子上,他有事找你。”巧紅跑了進來。

“哦?誰來的?可說有什麼事嗎?”巧真問着,不是說這段期間她和陳軒宇不能見面的嗎?

“是小五來的,他說有大事,一定要你去。”巧紅笑了笑。

“那好,紅兒,家裡這邊你看着,我晌午要是回不來就別等我吃飯了。”巧真放下了針線,叮囑了一句,出門上了馬車。

馬車駛到了鎮子,停穩後巧真下得車來,她左右看了看愣住了,這裡也不是別院的門口啊,這個地方雖然清淨,可自己並沒有來過,這是哪裡?

小五領着巧真進了大門,巧真四下打量着。

“來了。”一道清朗的聲音響起,陳軒宇出現在了巧真的面前。

“陳公子好。”巧真問了好,看着那俊朗的面孔,巧真的臉有些紅,以前她都不怎麼害羞的,可現在二人的事定下來了,她反倒不好意思起來了。

“這裡是我買的院子,今日請你來看看可滿意,若是滿意的話,我就着手佈置,你可以把你的喜好告訴我。你若是不喜歡這裡,咱們就重新再看地方。”陳軒宇把請她來的目的說了出來。

“你買的?這麼快啊。我以爲還得段日子呢。”巧真多少有些驚詫,她真的沒有想到陳軒宇請她來是爲了看房子。

“恩,手續都辦好了,我領你看看,看你可喜歡。”陳軒宇頭前帶路帶着巧真看了起來。

院子是三進的,比起雲家別院來說,有些小,不過裝修的很別緻,環境清幽,裡面什麼都不缺,前院大氣,內院雅緻,巧真看完很滿意,這樣的院子對她來說已經很奢侈了。

“挺好的。這麼大,多少人都能住過來了。”巧真點了頭。

“你喜歡就好,下人還沒有過來,今日只是帶你來看看,等我們成親時,這裡一切都會裝修好了。”陳軒宇說的柔和,巧真卻紅了臉,她不好接話。

“可還有什麼要求嗎?”陳軒宇問着,她希望一切都能隨巧真的心意。

“恩,我想想,別的沒啥,只是我覺得那池子浪費了,裡面就點金魚,不如種點蓮藕吧,不但能吃,到時間荷花也好看,哪裡有個亭子,到時間在那裡乘涼,賞荷聽雨都不錯。”巧真說了自己的想法,既然以後是他們住,那就要舒服才行,自己有意見就要提。

“好。”陳軒宇點頭記下,她說的不錯,很有閒情逸致。

“院子的花草夠多了,後院還全是花草,到時間後院都開成菜攏吧,府內種點菜,好吃還不浪費。”巧真覺得花草太多,真的有些浪費。

“依你。”陳軒宇笑着點頭,她和別人想的就是不一樣,人家別的小姐是要名貴的花卉,她可好,要開菜園子,不過自己喜歡這樣的她。

“還有臥室。”巧真說到這裡突然臉有些紅,可還是說了下去。“外屋是不是不要值夜的牀啊。”她先前去主臥看了,擺設什麼的都很好,裡屋的擺設什麼的也不錯,各方面她都挺滿意的,可外屋還有個小塌,想來是給值夜的丫鬟睡的。可她覺得不好意思,他們成親,外面還睡個人,那到時間她還不羞死啊。她想來想去都不能要這樣值夜的丫鬟,這樣的丫鬟不但會多想,還容易添羅亂,到時間一切自己來,身邊沒有這樣的丫頭,她也省心。

212章 酒樓相遇

“好,你說不要就不要,只要你到時別怕不方便。”陳軒宇笑笑。

“不會,到時間你半夜要是喝茶什麼的,我幫你去倒,不用人伺候,這麼多年我都沒有伺候的丫鬟,也一樣過來了。”巧真並不覺得半夜有個丫鬟伺候是什麼幸福的事。

“傻瓜,成親後是不一樣的,你到時間還有精力去做倒茶這些事嗎。”陳軒宇笑看着巧真。

“什麼嘛。”巧真聽了他的臉紅,不去看陳軒宇,也怕他繼續說下去。

他們還是不要說這個了,巧真急忙轉移了話題,說道:“那個,對了,我沒有多少嫁妝,你們送來的彩禮我打算留給我爹孃,巧紅還沒出嫁,還有三兒,成子,聲子,明子他們將來都要娶媳婦,那些都留給他們吧。你會在意嗎?”巧真問着。

“怎麼會呢。那些本來就是送於你家的,我壓根就沒想讓你們陪送回來啊,你的嫁妝你不必擔心,到時間我會提前送到你家,不會讓你失了顏面的。”陳軒宇看着巧真很想上前去揉揉她的頭髮。

“不用那麼麻煩,這裡收拾好就行,我不講究那些,到時間幾個箱子擡來不是更省事。”巧真是真的不太講究這些排場。

陳軒宇笑笑,她不講究,可自己也不會讓她丟人的。

“還有什麼要我做的嗎?”巧真問着。

“不用,迎親的隊伍,酒樓。宴請的名單什麼的我都會準備,到時間你家的親戚都接到鎮子上來。我會妥善安排的。”陳軒宇自然不會讓巧真操心這些。

“好。”巧真點頭,看着陳軒宇投來炙熱的目光,她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麼了。

“巧真,我爹本來想明年讓我成親,可我等不得,最後兩家商議定在了八月,你覺得可好?”陳軒宇問着巧真。他真是恨不得明日就迎接。

日子已經商定下來了嗎?自己還不知道信兒呢,八月嗎?那也快了啊,不剩幾個月了,自己快要和他成親了嗎?巧真擡眼看了陳軒宇一眼,看着對方那火熱的目光,她又急忙低下了頭,心裡跳的厲害。

“公子定吧。”巧真低聲說了一句,她都沒有勇氣擡頭了。

“巧真。”陳軒宇喊了一句,他的胳膊動了動。他好想把巧真摟進懷裡,可他忍住了,這是白天。他不能孟浪。

“晌午別走了。”陳軒宇想和巧真多處。

“可這裡都沒有生火。我們吃什麼?”巧真問了句,說起吃的,巧真自然多了。

“我請你去酒樓裡吃。”陳軒宇早安排好了。

“好,那就勞煩公子了。”巧真點頭,這裡的酒樓她還真沒有吃過,是得嚐嚐。

陳軒宇看巧真答應下來。也很高興,喊過了人,二人上了馬車,駛去了鎮子上最好的酒樓。

下了馬車,二人往裡走着。現在不是飯口,所以酒樓並沒有什麼客人。二人穿過了大堂,在跑堂的帶領下上了樓梯,往二樓走去。

“翠竹居不是還沒人嗎?爲什麼就不能給我坐,嫌我給不起銀子嗎?”巧真還沒有走到二樓,就聽到上面傳來了一個男人憤怒的聲音。

這聲音好熟悉,是誰呢?因爲聲音有些憤怒失了真,巧真一時間有些想不起來。

“劉老爺,實在對不住,這翠竹居確實被人訂了,給您安排芙蓉居,芙蓉居也是極好的,一會翠竹居的客人就要來了,還望您賣小老兒個薄面,行個方便。”掌櫃的很爲難,做生意能不得罪就不得罪的好。

“你這酒樓就翠竹居最好,我定要翠竹居,一會客人來了,你給他換到芙蓉居就是。”男聲充滿了不耐煩。

聽到掌櫃的稱呼和最後這句巧真聽出來,這個劉老爺是劉名義,這可真是冤家路窄啊,自己好不容易來趟酒樓怎麼就遇到他了呢,真是添堵啊,看來這翠竹居應該是陳軒宇定的,這下真是巧了,不過巧真並不擔心,因爲劉明義他怎麼搶的過陳軒宇。

二人上了酒樓,巧真往聲音的來源處看了看,劉明義一臉氣憤的說着,掌櫃的陪着小心,但並不鬆口,二人膠合着。

“陳公子來了,快裡面請,翠竹居一早就爲您打掃好了。”掌櫃的眼尖的看到了陳軒宇,急忙過來招呼,正主來了,自己可算是解脫了,想來看到了陳公子,劉舉人就不會生事了。

劉明義看到二人的時間眼內冒光,怎麼會這樣巧合,怎麼會碰到了他們!

巧真看了劉明義一眼便不在看了,劉明義和原來比變了不少,給人的感覺不怎麼好,好像有些憔悴,巧真並不知道原因。

“陳公子。”劉明義忍着噁心和難堪臉上帶笑上來打了招呼。

“劉舉人。”陳軒宇回了一句,然後邁步往裡走去,巧真也跟了上去。

劉明義看着二人的背影,拳頭緊握,她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和人就這樣來酒樓用飯,她還有一點羞恥之心嗎!她把自己當成了什麼!可惡!劉明義很想衝上前去狠狠的教訓巧真一頓,可他知道自己不能,她和陳家議親的事他聽說了,她就要嫁入陳家,這個自己不要的,休棄的,厭惡的婦人就要嫁人了,爲何他知道信兒後這樣難受。劉明義呆愣了半天還是走近了芙蓉居,他本來想訂下翠竹居請客的,現在他也忘記了這事,只想一個人好好的喝一杯。

二人進了雅間,巧真打量了下,裡面確實不錯,至於是不是最好的她就不知道了,因爲別的雅間她沒有看過,但房內那一排排翠綠的竹子她很喜歡,怪不得叫翠竹居了。

陳軒宇點了菜,掌櫃的和跑堂的下去,屋內就剩下了二人,伺候的人在門外。

“我也沒有想到他會在這裡。”陳軒宇先開口和巧真解釋了,這真是巧合,他也比希望碰到劉明義給二人添堵。

“我知道,公子不必掛懷,他和我們不相干。”巧真笑笑,她又不是不懂事,怎麼會不明白呢。

“你真的不在意嗎?”陳軒宇看着巧真,他自問做不到巧真這樣。

“民婦不知道以前和公子說過沒有,其實民婦被人從亂葬崗救回來後失去了記憶,因爲當時頭受了傷,撞了腦子,很多的事都想不起來了,連我家裡的那些事我都想不起來,更別說劉家了,我當時在路邊賣玉米和落生的時間,劉舉人去找我麻煩,說真的,那時間我腦子裡都不認識他,還以爲他是買玉米的,後來才知道他竟然是我嫁過的人。

後來劉家的事我都是聽我家裡人告訴我的,所以我雖然知道可只是聽說,沒聽說的我都不知道。再後來他成了親,和我就是沒有關聯的人了,不是碰到,我真的都想不起來他。所以今日即便見了他,他也只是個路人,真的和我無關,要說有什麼關聯的話,那就是我很討厭他,巴不得他倒黴,他倒黴我會開心。”巧真說了自己的心聲。

“原來是這樣。”陳軒宇點頭,他就覺得巧真有時間的態度不對,原來她是忘記了一切,這樣也沒什麼不好,不開心的不記也罷。

“說起劉舉人他最近的日子也不好過啊。”既然巧真不在意,陳軒宇不在乎當笑話講給巧真聽。

“哦?怎麼不好,說來聽聽。”巧真有些興奮,不管怎麼說,劉明義是個渣男,聽到他倒黴,自己還是很開心的,這點她並不避諱,不管是明面還是心底,都是一樣的。。

“他的夫人有了身孕。”陳軒宇淡淡的拋出了一個消息。

“那不是好事嗎?他膝下一直無子,聽說他那個娘也很希望抱孫子,現在有了劉家的第一個孩子,該是好事纔對,他們該高興壞了啊。”巧真嘴快的接了話,隨即眉頭一皺,又道:“等等,這事不對,他那個夫人心裡可是有旁人的,難道說是說她有了身孕,孩兒竟然不是他的?”

巧真說完擡頭看向了陳軒宇,陳軒宇點頭微笑。

“天啊,真是這樣,這消息可真勁爆,實在是讓人想不到。不過這也是活該!這是報應,誰讓他當初誣賴我的,還親手害了我肚內的骨肉,真真是報應,偷人,淫亂,孩兒不是親生,這些都對應了,他的綠帽子坐實了,這真是天理昭昭啊。”巧真一臉解恨的感嘆,要說她完全不在意,那是假的,她在意受過的傷害,現在自己身上還有不少地方還有疤痕呢,雖然隨着年數淡去了不少,可並消失,那是自己在劉家受虐待的證據。

“那現在如何?他可逼着他的夫人落胎?”巧真問着,不過她心裡估計有些難,他那個夫人可不是好應付的,不是個軟茬子,沒準會鬧的不可開交,怪不得今日見他臉上不好呢。

“沒有,鬧了一頓,他倒是想打掉孩子,他準備了藥,讓他娘子給打了,並且讓人把他從房內打了出去,把劉家鬧了個雞犬不寧。”陳軒宇把知道的都告訴了巧真,因爲他知道這消息對於巧真來說是解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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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 內情

巧真聽了果然挺解氣,劉家越亂她越開心,她八卦的問道:“那現在呢?他們怎麼解決的?”

陳軒宇看了看巧真,認真的給她敘說起來:“其實這件事開始的時間沒鬧大,劉舉人的孃親雖然不喜歡媳婦,可盼孫心切,看到媳婦身子不適還是請了郎中。

郎中診完說的喜脈,劉舉人的孃親可是高興壞了,劉舉人一回來就被她派人叫了過去,告訴他媳婦有了身孕,讓他好好待她,以後二人不要鬧事了,好好過日子。

劉舉人的孃親本是好意,可她萬萬沒想到聽到這信兒會讓兒子臉色鐵青,大發雷霆。她不明白,可劉舉人心裡是知道的,聽說他已經三個月都沒有和他夫人同房過,他心裡知道他們二人成親以來並沒有同房幾次,他的夫人後來更是不許他碰,他一般都是在小妾房內或者是書房,那他夫人兩個月的身孕哪裡來的?不是明擺着嗎!她給劉舉人戴了綠帽子也倒罷了,現在又弄個雜種出來,士可殺不可辱。劉舉人忍不過沖過去找他的夫人算賬。

他的夫人很強勢,壓根就不在乎他的怒氣,相反還把劉舉人罵了一頓,劉舉人惱怒之下出手打了她一巴掌,這下算是捅了馬蜂窩,陳夫人連哭帶喊的回了孃家,回去告了一狀,說她有了身孕,她的相公竟然還動手打她,這是要打他們陳家。

陳老爺和陳夫人聽完極爲震怒,女兒再不好也是自己的閨女。嬌生慣養的,做下了那麼丟人的事他們都沒捨得動她,現在竟然被打了,這不是打他們陳家的臉嗎!陳老爺一怒之下派人找來了劉舉人狠狠的訓斥了一頓。

劉舉人很憋屈,他幾次張口想揭穿醜聞,可忍住了,他是有苦難言,最後聽陳老爺的話去給他的夫人賠不是。可他夫人竟然讓他跪地認錯。不然不跟他回去,劉舉人一氣之下,顧不得影響說了實情。

陳家老爺和夫人也傻眼了,感情閨女這肚子內不是劉家的骨肉,是那個琴師的嗎!原來他們二人一直沒斷了來往,再一打聽之下,竟然發現自己閨女在鎮子裡買了個大宅子,琴師也沒有在玉府住了,直接住在了宅子內。那宅子還是琴師的名字,他們閨女竟然一個月有二十天都去那個宅子,這。這實在是太不像話了!

陳老爺也無話可說。罵了閨女,可她那個閨女是個難纏的,一哭二鬧三上吊,撒潑的手段全都會,鬧的他們也沒法,最後決定讓她趕緊跟劉舉人回劉家。

回劉家的路上。劉舉人的夫人竟然和劉舉人又鬧了起來,她竟然把劉舉人趕下了馬車,讓馬車直接去了琴師的院子,直接住到了那裡去,並且和劉舉人說的清楚。他不能休妻,他們是名義上的夫妻。但她往後不會再和劉名義行夫妻之禮,就是圖有夫之名,但她肚子內的孩子必須是劉家的嫡子,地位誰能不能搶。

劉舉人氣炸了肺,可這一切都是自己選,是自己選了這樣一個夫人,怪不得別人,爲了不和陳家鬧翻,他只得忍耐了下來,因爲現在鎮子上那幾大家,雲家,他攀不上,玉家,有玉成風公子,現在他巴結不了,因爲玉公子向着你。

至於我這裡,他更巴結不上了,我就要和你成親,不對付他就不錯了,而他只能靠他夫人的孃家。所以他不能再得罪岳家了,那樣他在鎮子上就無法立足了,遲早會被人收拾了。

就這樣他忍了下來,可天下沒不透風的牆,這事還是傳開了,一時間他劉舉人在鎮子上就成了一個笑話。他今日想來這裡擺點譜,沒想到又遇到了我們,這下可真夠他受的。”陳軒宇笑着和巧真把經過講了一遍。

“原來是這樣啊,現在看來他那個夫人還真是娶對了,不過我就不明白了,陳家真有那麼重要嗎?他休妻就是,他會鑽營,鎮子不行就去京城唄,考取功名不一定非要巴結人啊。”巧真有些不解劉明義的心態,爲何就非要巴着那樣一個夫人,也真夠讓忍的,一般的男人絕對做不到。

“劉舉人的學問並不算多好,能得到個舉人就是他經營的結果,不過他現在得罪的人多了,舉人就到頭了,想再進一步那是不可能了。別說他和陳家這樣,就是陳家肯爲他經營,他也不可能再進一步的,他不巴着陳家不行,不然他立足不下去。”陳軒宇老神在在的說着。

巧真看了他一眼,心裡有些明白了,怕是他和玉成風聯合起來堵住了劉明義的路。劉明義巴結了玉家老爺,可被玉成風破壞了,巴結了陳家三公子,可陳家三公子不能成事了。巴結了陳家,可陳家哪比得上玉家,玉家打了招呼,陳家就無用了。劉明義的仕途要斷了,想來他是不甘心的吧。

“好,今日聽到了好消息,我可以多吃點了,一會我們喝上一杯。”巧真一高興就有點豪邁,先前那絲羞意跑的無影無蹤了。

“你能喝嗎?”陳軒宇睜大了眼睛,他可是沒和巧真喝過。

“可別小看我,莊子上的婦人哪有不會喝兩盅的,我娘,我嫂子可都會。”巧真說道這裡,輕嘆了一聲,又說道:“以前家裡日子不好,冬天不能可着勁的燒火,屋子裡冷啊,冷到骨頭裡頭去,每次吃飯的時間,衆人都會喝一小盅燒酒,雖然費點錢,可能解寒氣,人不容易落下病根,日子長久下來,這些婦人就人人能喝幾杯了。”

“好,等下我們喝幾杯。”陳軒宇並沒有覺得巧真這樣有何不好,他喜歡她的自然,大方,不做作。他還記得巧真救他的那天,她抱着個小酒罈,用酒給自己擦身子。

“那天夜裡你用酒給我退熱把酒用完了,你家裡人沒發現嗎?”陳軒宇的臉上是溫情。

“咋沒發現,晌午我爹要喝兩盅,可酒罈空了,問誰誰不知道,後來沒法,就覺得可能是喝沒了,忘打了,也就沒吭聲了,他們哪知道那酒都跑你身上去了。”巧真噗嗤一聲笑了起來,想起當時爹那鬱悶的臉上挺逗的。

陳軒宇也好笑起來,一時間覺得很輕鬆。

菜上了來,樣子還算精緻,顏色也還好,不過算不得精品,巧真心裡知道,這不是酒樓不夠好,而是因爲中原地區是人喜吃麪食,所以一般都是以麪食爲主,酒樓的菜比不得南方的精緻,這樣的已經算很難得了。

巧真並沒有客氣拿筷子沒道都嚐了味道,還不錯,雖然油重了點,但是已經很不錯了。

“你胃口真好。”陳軒宇看着巧真不住嘴的吃着,笑了出來,人家的小姐都秀氣,吃兩筷子都不吃了,可她倒好,從菜上來就沒停嘴,她這麼能吃咋就長不胖呢。

“味道不錯啊,上來幹嘛不吃,那多浪費,來,公子,民婦敬你一杯。”巧真舉起了小酒盅,這裡不是杯,而是酒盅,很精巧,一杯就一點。

“好。”陳軒宇舉酒盅和巧真碰了下,裡面的酒稍微的灑了一點出來,不過這沒有在意,他看着巧真一飲而盡,他也喝了進去。

“不辣嗎?”陳軒宇問着巧真,隨即又給她夾了一筷子菜過去,讓她解解辣。

“還行。”巧真並沒有覺得太辣,不過她接受了陳軒宇的好意,把他夾過來的菜吃了下去。

就這樣二人邊說邊吃邊喝,氣氛挺開心的。

巧真的臉有些微紅,不知不覺的她已經十盅酒下肚了,心裡覺得有團火在燃燒,她知道那是酒精的作用。

“喝點茶。”陳軒宇端了茶杯遞給巧真,他不知道巧真的酒量,怕她吃不了酒。

“謝謝。”巧真笑着接過,他很體貼,要是成親後他能一直這樣對待自己多好,那自己一定會很幸福的。巧真看着陳軒宇一時出了神。

“看什麼呢?”陳軒宇發現巧真盯着自己看,隨口問了一句。

“看你,你真好看,還很體貼。”巧真順口把心裡想的說了出來,說完她纔回過神來,臉一下通紅起來,自己怎麼這樣花癡啊,丟人死了。

“我真的好看嗎?在你心裡是不是覺得我最好看。”陳軒宇竟然接着問了下去,剛纔巧真的話可真對他的心思,他就要這個婦人心裡只有自己。

巧真沒答,她恨不得有個地縫鑽進去,今個自己實在是太丟人了。

就在巧真不知如何是好的時間,門外突然傳來了通報聲:“公子,劉舉人求見。”

陳軒宇神色一冷,這個劉明義真是的,怎麼這時間來壞他的好事,不然他就能繼續欣賞巧真的嬌羞了。

巧真也回過神來,心裡長出了口氣,這劉明義可真會挑時間來啊,她急忙正了正色,可臉上的紅潤哪是一時能退下去的啊。

“請。”陳軒宇說了一個字,臉上恢復了正常,只是眼內有寒光閃過,他倒要看看他來做什麼。

214章 找不自在來的

小廝打開了雅間的門,請劉明義進去,隨後他也站在了旁邊伺候。

劉明義臉上帶着笑,邁步到了二人近前,朗聲說道:“知道陳公子在這裡用飯,怎麼也得過來敬杯酒,打擾之處還望勿怪。”他的話說的很得體,可巧真一看就知道他喝了不少的酒,身上酒氣很大,臉也是紅的,眼睛都有些紅,身體也站的不直。

“劉舉人客氣了。”陳軒宇的表情有些淡,他不喜歡他來打擾,他從心裡厭惡對方。

劉明義連道:“哪裡,哪裡,陳公子身份在這裡,不來敬杯酒,實在是說不過去。”說完他看了看桌子,上面有兩套碗筷,兩個酒盅,菜吃了很多,酒也下了不少。

他看了巧真一眼,這個婦人竟然喝了酒,以前自己偶爾讓她陪自己喝上一盅,可她死也不肯,現在倒是和野男人來喝,真是不知羞恥,這是存心要氣自己嗎!可惡,一個兩個的都不把自己當回事,遲早收拾了她們。

劉明義狠狠的拿起一個酒盅倒滿了酒,臉上又擠出了笑,舉起對陳軒宇道:“陳公子,在下敬你一杯。”

陳軒宇看着劉明義的酒杯,那是巧真的,他怎麼可以!他剛要發火,巧真卻先一步出了聲:“劉舉人老爺,那杯子是民婦用的,若是劉舉人要喝,民婦讓人給你換個就是。”

說完她淡淡的看着劉明義,劉明義愣了。他當然知道自己拿的是巧真的酒盅,可自己的意思還不明顯嗎?他不想讓巧真再喝了,他不高興,他不願意看到。

另外他還有一點的私心,這酒盅是巧真用過的,她剛剛纔用嘴喝過,自己現在得不到她,那自己用她嘴喝過的酒盅再把酒喝到肚子內。那會是什麼滋味?他這樣就算是陳軒宇也無法挑刺,那自己算不算當着他的面輕薄了巧真?想起這些,劉明義心裡竟然有股興奮,有股衝動,有股熱血直衝腦門。可巧真現在把話一說,他的手就這樣愣在了空中,這酒盅他是放下還是?

看着陳軒宇投過來的目光像是要殺人似的,劉明義身體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猶豫了一下。他最終把酒盅放下了。

他接過了小廝拿來的新酒盅,可眼睛卻盯着巧真的那隻酒盅,只見巧真並沒有動用那隻酒盅。厭惡的看了一眼。吩咐小廝拿下去清洗,她不喝了,更不會用了。

劉明義心內冒火,這個婦人竟然敢嫌棄自己,她竟然敢!也不想想原來她是什麼樣子,她原來還不是自己的。自己要親她,她得從,自己要碰她,她不得拒絕,她是自己的。她現在竟然敢嫌棄自己,劉明義心裡衝動。差點衝到了巧真的面前,他想好好揪住巧真的衣領子問問她,她眼裡還有沒有自己,她心裡還有沒有自己,那三年她跟着自己到底算什麼。

劉明義的敬酒,陳軒宇喝了,不過並沒有和他碰杯,而是直接端起自己的酒杯一飲而盡。

劉明義又斟滿了一杯,看着巧真,他道:“巧真,爲夫敬你一杯,不管如何我們有三年的夫妻情義,這三年來爲夫的是虧欠你了不少,心裡覺得愧疚,現在敬你一杯,算是賠罪。”

劉明義也是酒精的作用讓他說出了這樣的話來,實在是最近他過的太憋屈了,現在喝了不少的酒,藉着酒勁想撒潑,想胡來,反正他已經把陳公子得罪了。再得罪也沒什麼,他總不能殺了自己。

“劉舉人且慢,首先民婦要糾正你,你不能自稱爲夫,因爲我和你早沒有了關係,是路人,這個稱呼不合適,想來你能做到舉人,這點還是能明白的。爲夫這個稱呼只有民婦將來的夫君纔可以稱,而絕對不是你。另外你今日的賠罪,我不接受,因爲你對王家的傷害不是你一句賠罪能免的。不過這杯酒,我接受了,和賠罪無關。”

巧真正色說完看了陳軒宇一眼,微微笑道:“民婦要麻煩公子了,民婦不善飲酒,還望公子替民婦飲下吧,不然民婦怕舉人老爺的臉面不好看。”

“好。”陳軒宇點頭,他知道巧真這是把他當自己人。才讓自己替,她的意思是自己是自己人,是她以後的夫君,可以稱爲夫的那個,有事夫出面,他當然得替她喝下。

劉明義看着二人眉目傳情,手裡的酒盅差點摔了,他很想奪門而去,自己純屬來找不自在的啊,純屬來找膈應的啊。沒事過來幹嘛,過來看這對賤人給自己表演嗎?這個賤人剛纔還和人喝的有滋有味,現在竟然說不會喝,氣死他了。

他進來是時間那個賤人滿臉通紅,現在看來不是喝多了,那是什麼?難道說他們竟然在這個雅間內親熱嗎?竟然在做那些無恥之事嗎?果然是賤人,她一定早把自己的身子給了陳軒宇,不然他不會這麼急着娶她,一定是嚐到了甜頭。

好個賤人,她真是不知羞恥,不過爲何一想到這個婦人的身子,自己會冒無名火了,爲何小腹那裡會火熱,會有衝動呢,難道是小妾最近沒有滿足自己嗎?不行,回去一定要找小妾好好泄瀉火,不然他會憋瘋的。劉明義心裡有的沒的亂想一通。

陳軒宇看了看神情明滅不定的劉明義,心內厭煩,嘴裡問道:“酒也喝了,劉舉人還有何事?”

劉明義正想的出神,聽對方這樣一問,他愣了,腦子有些反應不過來,嘴裡下意識的答道:“哦,沒了。”

“沒了還不請嗎!”陳軒宇說了一句,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差點直接說你可以滾了。

劉明義臉一紅,眼內閃過惱怒,對方這是明這趕自己的,太不給自己面子了,賴好自己也是個舉人。

“那公子慢用,先告辭了。”劉明義強裝着風度說了一句,轉身往外走。

“公子,你這句夠霸氣,民婦喜歡。”巧真衝陳軒宇伸大拇指。

劉明義險些摔倒,可惡的婦人,她這是故意說給自己聽的,他握了握拳頭,又無力的鬆開,自己對付不了她啊。

劉明義走了,雅間內又清淨下來,要說他一點也不影響二人,那是不可能的,不過好在他們都吃的差不多了,隨便又坐了會,便結了賬離開了酒樓。

出了酒樓上了馬車,馬車要先行駛回院子,然後纔會送巧真回莊子。

馬車內,巧真坐在尾端,陳軒宇坐在前端,二人之間是最遠的距離。

陳軒宇動了動,身子往中間挪了些,他想離巧真近些。

巧真看的分明,可她就當沒看到,不然她能如何?往後退,再退她就掉下去了。況且陳軒宇是個君子,不會對她如何的。

巧真依舊正規坐着,低頭看着自己放在膝蓋上的手,不做聲。

“巧真。”陳軒宇突然叫了一聲。

“恩。”巧真擡頭看向陳軒宇,看他叫自己什麼事。

她擡起了頭,卻覺得有哪裡不對,她疑惑間又低頭下去,卻發現自己膝蓋的手上覆蓋了一隻手,那手是陳軒宇的,他,他竟然用他的手抓住了自己的手,自己沒有立即感覺到,只是覺得不對勁,這也太…巧真知道自己是緊張的緣故。

巧真掙脫了下,可手沒抽動,陳軒宇握得緊緊的,不肯放。

虧得剛纔自己還想着他是個君子呢,現在他竟然來抓自己的手了,真是的。

巧真有些羞,可掙脫不掉,她只得任陳軒宇握住自己的手,因爲有些緊張,巧真的手心不一會就出了汗。

其實陳軒宇心裡也很緊張,他的手心也一樣出了汗,說起來陳軒宇早到了娶妻的年紀的,前幾年在家的時間,他開始是想把一個可人的丫鬟收房的,到時間她就成了自己第一個女子,還會教引自己夫妻之事。

可後來這個丫鬟被雲夫人找理由發賣了,落了個慘死的結果,他心裡就有了牴觸情緒。

家裡要安排親事,雲夫人親自挑了個教導丫鬟給送了過去,那個丫鬟長的嫵媚,很勾人,可他卻一點興趣都沒有,他覺得自己不應該把自己的事交給這樣的女子,於是他拒絕了。

後來雲夫人又給他找了兩個,他還是拒絕了,弄的他出府前並沒有得到教引丫鬟的教引,對男女之事知道的並不多。

他到了雲家後,雲家也給安排了好幾個丫鬟,有兩個就是奔着通房去的,一直往陳軒宇身邊湊,時不時的勾引一下,可陳軒宇並沒有把她們收在房內。

他受傷回雲家後心裡難受,更是不會動別人了,對於近身的丫鬟他覺得厭惡。

後來他對巧真動了心,就沒想過要別人教引了,反正巧真成過一次親,有過經歷,到時間自然有她引導自己,想來一切會水到渠成的。

再後來他和巧真有了分歧,他回了雲家,想應下寧家小姐的婚事,雲家知道後給安排了個教引丫鬟,陳軒宇並沒有拒絕,可直到他進了屋子,看到那個嬌羞滿面的丫鬟,他的心突然疼了一下,他想到了巧真,他隨即揮手讓丫鬟出去了。

215章 馬車內的互動

教導丫鬟被主子趕了出去,她自然覺得委屈,公子連她的手都沒有碰,這算什麼啊。要是被人知道,她還不丟死個人啊!

得知了這樣的情況,有個膽大的丫鬟覺得這是個機會,竟然只穿了內衣跑進了陳軒宇的房內,說願意犧牲自己,只求公子憐惜。

那天陳軒宇發了雷霆,把她趕了出去,並且把她打發出去,以後不許再在自己身邊伺候。

也是那時間他才知道自己心裡只有那個婦人,裝不下旁人,他才決定不回京城,不求娶旁人,要上戰場。

等上了戰場,那一年多的時間他滿心思都是打仗,除了思念那個婦人外,他沒想過別人,每次受傷的時間,別人給他上藥,他都會想起那個婦人,想起那個夜晚,那個婦人的手摸遍了他的身體,只爲了尋找他的傷口。

那個婦人用酒給他擦身子,雖然不算把他看光了,可看的地方也不少,每次想起這些他的心內就會火熱,會想起他的那個吻,雖然只是灌藥,可那個婦人的嘴脣很柔弱,讓他心動。

京城聖上賜婚,父親就讓人給他安排了教導的丫鬟,可他根本沒碰,拒了婚事,此刻他要和巧真議親了,父親又讓人給他安排,他又拒絕了,他不要旁人,他願意等新婚之夜這個婦人來親自教導他。

陳軒宇想着這些,心內火熱,手的溫度更高,手指也不由的輕輕動了起來。在巧真的手面上慢慢的滑動着,撫摸着。

巧真看陳軒宇俊臉通紅的樣子,她倒是平靜了下來,合着對方比自己更緊張啊,那就好了,自己不會被笑話了。

她感受到陳軒宇的手指在自己的手面上輕輕動的感覺,心裡酥酥麻麻的,巧真把手輕輕一轉。手心朝上,然後用手指輕輕的撓了陳軒宇的手心一下,接着迅速的抽回了自己的手。

陳軒宇正在感受着自己手指下的美好,突然巧真在他掌心的一個撓動,讓他像觸了電一般,一股酥麻的感覺由心內升起,他正想要的更多,對方卻抽回了她的手。

好個調皮的巧真,陳軒宇目光炯炯的看向巧真。正準備伸手再把她抓回來,就聽到外面小五的聲音傳來:“爺,到了。”

陳軒宇暗氣。這個小五該收拾了。他咋這麼沒眼色啊,這話早不出晚不出的,偏偏這個時間來喊自己。真是讓人無語。

“路上小心。”陳軒宇叮嚀了巧真一句,然後一臉怨念的下了車,下車的時間冷冷的看了小五一眼,嚇的小五直打哆嗦。爺這是怎麼了?爲啥這樣看着自己,難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嘛?也沒有啊,難道是自己壞了爺的什麼好事嗎?不會啊,馬車內並沒有聲音傳來啊。小五是百思不得其解。

巧真卻在馬車內捂嘴笑了起來,她實在是忍不住。陳軒宇太可愛了,像個孩子一樣。

馬車繼續行駛了起來。把巧真往莊子送,回了家,巧真不意外的看到王家人都在這邊,想來知道自己去了鎮子,想知道是什麼事。

“真兒啊,你喝酒了?”周氏皺眉問着,這樣可不好,要是讓未來的女婿知道,可會有想法的,閨女真是的,咋能在這節骨眼上喝酒呢。

“恩,今個高興就喝了兩杯。”巧真讓衆人坐了。

“和誰?陳公子知道嗎?”周氏追問,她心裡擔心被陳公子知道會嫌棄閨女。

“娘,當然是和陳公子,還能和誰啊。”巧真看了娘一眼,娘想啥呢。

“哦,哦,那還好,你可愁死我了,我還以爲你跑去和誰喝酒去了,是陳公子就好。不過真兒,該不喝還是別喝,陳公子知道你會喝酒,心裡會不舒坦的。”周氏勸了閨女一句。

“你娘說的是,你還沒和陳公子成親,這樣的話讓陳公子心裡咋想,這可不是好閨女該做的。”王長順也接了話,他們是怕閨女被嫌棄。

“陳公子讓我喝的,我總不能不喝吧,往後不喝了。”巧真把這事推到陳公子身上,不然爹孃會說起沒完。

“哦,那記住往後不喝了啊。”周氏總不能去說陳軒宇。

“對了,真兒,到底是啥事啊,這麼高興,還喝了酒。”周氏想起了他們在這裡等的目的,問了起來。

“是陳公子買好了院子,今個帶我去看了,問我有沒有不滿意的地方,有沒有要改動的地方,讓我給個意見。”巧真沒有隱瞞,對家人說了出來。

“真的啊,這麼快就買好了啊,多大的院子啊。”王長順先問了出來。

“快說說,快說說。”周氏也催着。

“三進,比那個別院小了點,但還是挺好的,那個別院是雲家的,我們成親總不能住在那裡面,現在買的宅子是公子自己的,自己的地盤不用擔心了,裡面裝飾的不錯,各樣都不缺,景色也很好,我寂寞沒少花銀子,怕最少得幾百上千兩。”巧真把情況說了下。

“那也不老小,乖乖,要這老多銀子啊,這輩子俺們是賺不到了,巧真啊,你真是好福氣。”周氏很滿意。

“是啊,鎮子上的宅子,俺都還沒有住過呢,別說這老多銀子買的宅子了,也不知道黑了住着是個啥味。”玉花眼神內全是羨慕。

“爹孃哥嫂什麼時間想去,院子裡有客房,能住的,等以後我手裡寬裕了,在鎮子上買個小點的院子給爹孃,沒事也能去鎮子上住住。”巧真笑着說着。

“哎,你有這份心娘就滿足了,你家,爹孃肯定是不會去住的,住你家裡像啥話,再說娘也住不慣鎮子,哪有咱們這裡方便,這事不說了,只要你好好的就中。”周氏還是心疼閨女。

“娘放心,到時間在莊子再蓋個院子,我們可以一邊住幾天,還是能常見,這你們都在莊子,還有土窯什麼的都在這裡,俺不能總住在鎮子上不回來。”巧真知道娘心裡不好受,勸慰着她。

“好好,不過真兒,別勉強,這事到時間好好和陳公子說,他要願意才中,可不興鬧矛盾啊。”周氏說着閨女,怕閨女性子強,和女婿生事。

“恩,俺知道,不會的。”巧真點頭。

“你們放心吧,公子不會虧了巧真的,我鎮子上也有宅子,想去住隨時都中,就這麼遠,方便的很。”孫菊花出了聲。

“中,中,都忘了她大姑也有宅子了,到時間我們也去看看,這下有地兒住了。”周氏笑了起來,衆人也都高興的笑着。

巧真看衆人說了會閒話,她想了一下,道:“爹孃,晌午吃飯的時間是在酒樓吃的,我們去的時間遇到了劉舉人。”她還是把這事說了出來。

“啥?劉明義,那賴種也去了?他去幹啥?是你們請的他嗎?”周氏是沾着劉明義就火,此刻又瞪上了眼睛。

“娘。不是請他去的,是無意碰到的,陳公子定了雅間,結果他看上了,非要佔了,他正和掌櫃的僵持的時間我們到了,他就和陳公子打了個招呼。然後就各吃各的了。”巧真解釋了下。

“那龜孫就不是個東西,往後可別見着他了,黴氣。”周氏是從心裡往外不待見劉明義。

“我知道,對了,我要說的不是這個,陳公子和我說,說劉明義最近挺慘的。”巧真笑了下。

“咋?出了啥事,他那個龜孫倒黴了嗎?快說來聽聽。”周氏一下來了興致,屋內的衆人也豎起了耳朵,都起了八卦之心。

“聽說他現在的娘子有了身孕。”

巧真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周氏打斷了:“有了身孕是啥倒黴的事,那龜孫巴不得呢,難道說是那孩兒沒保住,掉了嗎?”

“沒掉,孩兒挺好的,不過那孩兒不是他的。”巧真給衆人扔了個重磅炸彈。

“啥!孩兒不是他的是個啥意思?難道說他那個媳婦偷人了?閨女啊,這個事可不能瞎說啊。”周氏不相信,舉人的娘子咋能偷人呢。

“就是,巧真,可不能胡說,咋就是不待見劉明義,可也不能這樣說人家。”王長順也不信。

“巧真,快別別咋回事,俺信,俺信你。”玉花卻一臉的興奮。

“沒胡說,這事是陳公子親口說的,並且鎮子上很多人都知道,現在他那個娘子還和那個男人在一起住着呢,都沒有回劉家,並且那個男的我見過一次,長的很好,比劉明義強多了。”巧真對琴師的印象很深。

“這樣啊,那龜孫可真是遭報應了,那時間他誣賴巧真,現在他媳婦真偷人了,呸,就該給那龜孫帶綠帽子,讓他誣賴好人,聽得我真解氣,恨不得現在就去看看那龜孫那臉色,還有那個死老太婆,她成天給你氣受,現在看她還有臉沒臉。”周氏覺得非常解氣。

“那龜孫是不是個東西,他不是很厲害的嗎?這事他能不管?他那個媳婦也太膽大了吧,賴好他也是個舉人啊,做了這樣的事,劉家能饒了她。”王長順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216章 相談

巧真聽了王長順的話,說道:“爹,他是舉人,在咱們莊戶人家眼裡他很了不起,可在那些高門大戶眼裡他真不算啥,他底子太薄,想捏他還是很簡單的,所以他不能和陳家鬧翻,出了這樣的事他也得忍着,他再和陳家鬧翻了,這個鎮子上可不好立足了,更別說前程了。”巧真心裡對這些很清楚。

“這樣啊,俺們都不懂,那咱們現在還用怕他不?”周氏關切的問着。

“不用,他現在不敢拿咱們家咋樣,有陳家和玉家,他不敢。”巧真的表情很淡,她知道劉明義是真的不敢。

“那就中。可不用怕那個龜孫了,你是不知道,上次你被他那樣欺負,你爹他們去論理被打了回來,俺這心裡一直就憋着氣,恨不得殺了那龜孫,往後不用怕那個龜孫了,俺可是放心了,他要是再敢來,看俺拿擀麪杖打斷他那腿。”周氏神氣的說着。

巧真無語,娘這個性子還真是爽利,她開口道:“娘,不管咋說他是舉人,身上有功名在呢,打斷他的腿,咱們可是有責任的。到那時間可是不好說啊。”

“我,我就說說,你還真是的,我還能真把他的腿打斷啊。”周氏喃喃的說着,臉上有些不自在。

“那可不一定,您拎着擀麪杖的樣子還真挺嚇人的,說不準真就把人的腿給打斷了。”巧真是在開玩笑。

“你這閨女,咋說話呢,哪有這樣說孃的。沒大沒小的。”周氏不依,她也是因爲心情好,所以和閨女笑鬧着。

“我覺得巧真說的不差,娘還真可能把人腿打斷。”玉花也跟着笑了一聲。

“你就和你妹子一夥欺負娘吧。”周氏瞪了媳婦一眼,不過沒啥殺傷力。

說起玉花,她雖然笑着,可心裡卻沒有表面這麼高興。原因是上個月她的兄度玉才被砍了頭,那幾天玉花非常的不好受,在家裡哭了好幾次,回孃家去看爹孃,結果讓她爹孃和兄弟媳婦打了出來。和她結成仇了,說以後再不讓她回孃家,沒她這門親。

玉花很難受,知道爹孃是怪罪自己不幫忙救兄弟,可她怎麼救,她有那個能力嗎?這事又如何能怪她。怎麼就把一切都怪罪到她的身上了呢。

她想不通,實在是想不通,是想一次哭一次。哭的那個難過。周氏沒少勸她,大中也陪着她,她纔好了點,她現在沒孃家可依靠。只能更緊緊的靠着婆家,所以她現在和王家每個人的關係都不錯。如果再失去了婆家人的心,她是真完了。

衆人說說笑笑的到了天黑,在巧真這邊吃了過了晚飯纔回去。

人靜的時間巧真躺在牀上想着現在的一切,她覺得她現在真挺幸福的,家人和睦,又找了個不錯的未婚夫。至於劉明義,她現在的恨也不那麼強烈了,也許是時間久了,也許是劉明義現在混的並不如意,所以她把原來的那些看淡了很多,不過劉明義越倒黴,自己還是越開心的,照這樣發展,就是不用自己出手,他也會越來越不好的。

況且就是自己不說什麼,陳軒宇還有玉成風對不會對他好的,都暗中在破壞他的事,他會更倒黴的,會慢慢失去一切的。

明天會更美好的,巧真咧嘴笑了下,然後進入了夢鄉。

過了幾天,鎮子上來了馬車接巧真進鎮子,是鎮國公派人來請的,說是他要回京了,京城不少事要處理,等他們成親前,他會趕過來的,現在接巧真進鎮子是因爲他有話要交代巧真。

巧真和孫菊花應允上馬車進了鎮子,到了別院,管事的把二人請到了書房。

書房內就鎮國公和一個小廝,陳軒宇並不在,他在新院子那邊看着佈置着一切,他怕他不看着,做出來的會不和巧真的心意。

見過了禮,鎮國公揮了揮手讓人退下,孫菊花和小廝在門口守着,屋內就剩下鎮國公和巧真。

按說他們這樣有些不合規矩,可二人都是不太注意小節的人,君子坦蕩蕩,他們不怕那些。

“坐吧。”鎮國公讓巧真坐了,他看着巧真的目光有些複雜。

按說巧真這個人他還是欣賞的,她救了自己的兒子,還給了兒子陣法兵法這曠世奇書,可他總感覺這個婦人有些配不上兒子。也許爲人父母的都覺得自己的子女是最好的吧,會覺得誰都配不上自己的子女,這就是做父母的心態吧。

“我明日就啓程回京了。”鎮國公看巧真並沒有開口,只是有所沉思的坐着,他先打破了沉默。

“祝國公爺一路順風,夫人也一起回京嗎?”巧真問着,她不希望雲夫人留在這裡,趕緊早回京才清淨。

“我是打算讓她跟着回京,可她這次是真病了,得修養些日子纔回京。”鎮國公有些無奈,他如何不知道巧真的心思,可他的夫人是真病了。

本來他是讓夫人藉口稱病的,哪知道沒幾日夫人真的身子不適,開始他還以爲是裝的,可久久不好,問過了郎中,郎中說是真的病了,是氣結於心,胸悶,還引起了偏頭疼。

他知道夫人是氣出來病,是上火,可這也報應,她怪不得人,都是她自己作的。

本來打算一起回京的,可郎中說這一路勞頓夫人怕是會吃不消。讓她再修養些天再說。

本來自己想等她好了一起,可京城來人催了,說聖上讓他火速回京,有事相商,他只得定了明日啓程,等兒子成親的時間再趕過來,夫人只能留在這裡,等病好再動身。

巧真聽了有些皺眉,雲夫人真病假病的都和她沒關係,她雖然不喜歡雲夫人,可她總不能趕人走啊,這裡又不是自己的地方。

“國公爺可有話要交代民婦?”巧真直接問起。

“你是個聰慧的想來不用我交代,你心裡也明白,我夫人在這段時間怕不會太平,你要當心。”鎮國公眼神閃了閃,自家夫人他很瞭解,怕是會暗中出手,所以他纔會今日提點這個婦人兩句。

“多謝國公爺提醒,民婦會小心的。”巧真道謝,對方能這樣說,很難得。

“哎,戰場戎馬半生,殺敵寇,手染血腥,我從沒有退縮過,從沒有動搖過,可我現在卻覺得無力,內宅不平,家門不幸啊,這也許就是我傷了過多人命的報應吧。”鎮國公嘆了口氣,饒他是錚錚鐵漢,可他也有脆弱的一面。

巧真也黯然,人是不一樣的,家不和諧,確實讓人憂心,讓人心煩,讓她就最討厭這樣的爭鬥。

“國公爺,恕民婦多嘴,如果可以您還是讓夫人回京吧,她留在這裡對誰都沒有好處,她想害我,我有陣法能護住性命,況且公子也會派人保護我,鬥下去也只是兩敗俱傷。她回了京城,我和公子眼不見爲淨,您還不知道公子嗎?他心底善良,他不可能親手結束了雲夫人的性命,見不到她,日子久了,很多事就能放下了,可雲夫人在這裡搞風搞水的話,那恨更深,對雙方都不好,國公爺難道想矛盾更大嗎。”巧真說着掏心窩子的話。

“軒兒他會放下嗎?”鎮國公看着巧真,眼內多少充滿了些希翼。

“時間會沖淡一切的。”巧真給了他答案。

“哎。”鎮國公嘆氣,那會是啥時間啊。

“你說的對,夫人確實不能留在這裡,軒兒已經讓步了,不能再讓她這樣胡作非爲下去了。”鎮國公堅定起來,管她是不是病了,明天一定要帶她回京,她反抗的話,自己就強硬帶走,若她實在不識擡舉,那以後就把她幽居內院。

“謝國公爺成全。”巧真道謝,她知道對方已經想明白了。

“我還要謝你,巧真,那兵法…”鎮國公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那兵法是這個婦人的,他不能據爲已有,自己堂堂國公總不能開口和人要東西吧。

“兵法算我的嫁妝陪送到陳家,不過國公爺,請恕民婦自私,這個兵法和陣法還是不要傳開吧,不然會起很多的爭端。好東西人人都想要,有人知道後必然會起心謀害陳家,那不是我們想看到的,這個不讓知道,只我們幾個明白,可以代代相傳,每代遇到好苗子就傳下去,保證不失傳就好,國公爺覺得如何?”巧真說了自己的想法,這是她經過深思熟慮的,她真的覺得不能公開,怕人覬覦陳家。

“好,希望我陳家的子孫代代相傳。巧真,這責任就落到你身子上,你要好好的和軒兒過日子,多勸着他點,我這個做父親的實在虧欠他良多。”鎮國公說的認真,能保證陳家代代相傳就好,那樣子孫後代總有爭氣的,他就不用擔心了。

“民婦會的,國公爺放心。”巧真點頭保證,到時間也是她的子孫,她當然會盡心盡力。

“我相信你,好,不說這事了。這個給你。”鎮國公拿出了個盒子放在了桌面,他看着盒子的眼神帶着絲追憶,讓人覺得盒子不同尋常。

217章 你是貪官嗎?

巧真看了國公爺一眼,然後上前打開了盒子看了下,裡面是一整套的玉飾,看上去很好看,很精緻,顏色很好,她很喜歡,不過她並不懂玉,看不出是不是極好的,但看着不錯。

“國公爺,這是?”巧真不解的問着,這是給自己的見面禮嗎?好像滿貴重的。

“這是我陳家祖傳之物,只傳嫡子長媳,當初我把這個送給了軒兒的孃親,她去世後我收了回來,並沒有給夫人,現在該傳給你了,將來你傳給我們陳家的長媳。”鎮國公一臉正色的交代了玉飾的來歷。

巧真怔了下,這麼重要的東西就這樣給了自己,這是認可自己嗎?自己可還沒有進陳家門呢,都想好交給以後的兒媳婦了。這也太倉促了吧,不應該是在自己過門後,觀察自己一段,然後找個重大節日再交給自己嗎?

“國公爺,民婦還沒有嫁過來呢,國公爺還是先收着吧。”巧真不想收,這東西太貴重了,她怕損壞了,那樣多對不起人家。

“收着吧,遲早是你的。夫人她惦記了半輩子,這下她也能安心了,不會再打主意了。”

鎮國公的話讓巧真嘆息,雲夫人也算是個悲劇,搶了自己的姐夫,害死了長姐,可她得到了什麼?她如何能和一個死人相爭,死人,活着的人只會念她的好。她是爭不過的。

“那謝謝國公爺。”巧真收了起來,既然遲早是她的,她就收着。反正她也只是個保管員,將來還要傳下去呢。

“那盒底還有十萬兩的銀票。你也收着。”

鎮國公的話讓巧真拿盒子的手哆嗦了下,差點失手打了盒子,十萬兩,她沒有聽錯吧。

“國公爺,這麼多銀子做什麼?”巧真說話都不完整了。她這輩子都賺不了這麼多吧,這像是在夢中似的。

“小家子氣。你沒聽過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嗎?”鎮國公好笑的看了巧真一眼,這婦人覺得十萬兩很燙手吧,剛纔她的哆嗦,自己可是看在了眼內。

“國公爺不是貪官吧?”巧真問完想給自己一巴掌。咋就這樣不鎮定呢,哪有問自己未來的公爹是不是貪官的。

“哼!”鎮國公哼了一聲,看着巧真的目光也頗爲無奈,這丫頭還什麼都敢說,竟然問自己是不是貪了。不過這樣也能看出來,這個丫頭不是個貪財的。也不是心機深沉的,不然她不會是這樣的表現。

“老夫當然不是貪官,這一生征戰。大大小小的戰事無數,每次打完仗聖上總會賞些什麼,雖然原來的將軍府也有很大的開銷,可將軍府也有經營。不可能坐吃山空,平時也有孝敬的,只要不過,老夫也收着了。所以老夫手上還是存了些銀子的。不光這些,古董字畫什麼的,也有,等到時間我讓人給你們運過來些。軒兒雖然不在京城,可總不能虧了他,他那裡我給了五萬兩,開銷是夠了,軒兒也有自己的營生,他不缺錢用,這十萬兩是給你們壓箱子的,萬一有什麼事可解燃眉之急。”鎮國公還是對巧真解釋清楚了,怕她真誤會自己是貪官。

“哦,我也覺得國公爺不是,民婦明白了,不過這?”巧真沉吟了,她收不收呢?說實話這十萬兩的銀票對於她來說就是個數字,太多了,多的她都沒有了概念,還不如幾百兩白銀來的實在。

況且對於銀子來說,她並沒有太大的需求,多了多花,少了少花,沒了就不花,反正怎麼都能過,況且土窯那裡的進項,足夠她開支了,再多了她也無用,總不能抱着銀子睡覺吧。

“猶豫什麼!你不是一直大方,不拘小節的,怎麼現在卻矯情了。這又不是給你揮霍的,是留給我將來的孫子,孫女的。你只是替他們保管,你花了是要給利息的,花多少賺多少添進去就是了。”鎮國公看出了巧真的猶豫,替她找了個藉口。

“那就謝謝國公爺了。”巧真只得收了起來,她知道國公爺並不是真不讓她花,不過她真沒打算用,壓在箱子底就是,不過這事還得找個時間和陳軒宇說下,不能瞞着他。

“行了,明日就走了,你這婦人也沒什麼好送我的,去吧,給我做頓吃的,算你盡的孝心。”鎮國公揮揮手。

“您老就是把民婦當廚娘了。”巧真嘀咕一句,她現在有些瞭解鎮國公的脾性了。

“咋,多的是人想做老夫的廚娘,老夫還不願意的,讓你做,這是您的福氣。”鎮國公瞪眼。

“是,是,是民婦的福氣,民婦真是好福氣,等您老了,來鎮子上養老吧,民婦到時間天天做給您吃。”巧真笑了下。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囉嗦什麼,還不快去。”鎮國公雖然說的嚴厲,可眼內卻閃過了溫情,等老了,打不動仗了,來兒子這裡養老也是個不錯的主意。

巧真下去了,施展自己的手藝給鎮國公準備了幾道肉食,晌午的時間陳軒宇也回來了,看着巧真他愣了,他並不知道父親請了巧真過來,他還準備明天等父親走了,夜裡偷偷的去找巧真呢,沒想到一回來就遇到了,巧真還下了廚房給他們準備飯菜。

看着兒子不轉眼的盯着那個婦人,鎮國公咳嗽了一聲,說道:“你也坐吧。”

巧真笑笑,這是認可了自己啊,平等對待,她沒有客氣,坐了下來。

看着巧真肉菜吃的挺香,絲毫沒有別的女子的秀氣,鎮國公瞪大了眼睛,她和夫人是兩種截然不同。

和夫人同桌吃飯,她是看都不看肉菜的,有的是肉素搭配,她都把肉的挑出來,自己讓她多少吃點,她夾點肉星,皺眉嚥下去,好像吃毒藥一般,並且她的飯量很小。做一大桌子的菜,她就吃那麼一點,像貓食。

可這個婦人呢,你看她吃的是什麼,那是紅燒肉啊,還不是瘦的,是肥的,她把肉放嘴裡吃的挺香,菜吃了老多,面也吃了一碗,可她還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這,這是什麼肚子啊。這還是女子嗎!

“軒兒,你們將來可是能吃到一起去。”鎮國公說了一句。

陳軒宇笑了笑,上次他就見識這個婦人的飯量了,絕對不比自己吃的少,並且她還不挑,什麼都能吃。

“噯,你怎麼還吃啊。”鎮國公看巧真還沒有放下筷子,還在吃,忍不住問了一句。

“怎麼?不能吃了嗎?’巧真無辜的反問了一句,她還沒有吃飽啊。

“能,可你這飯量…”鎮國公無語,自己咋能不讓人吃,說出去不是虐待媳婦嗎?飯都不讓人吃飽。

“還行吧,民婦的飯量一般,民婦的娘和嫂子比民婦吃的還多呢,莊子上,整日不閒着,所以吃的多了點,國公爺別笑話啊。”巧真嘴裡說着別笑話,可手下卻不停,筷子繼續夾着吃,不吃也浪費了。

“行,看着你這樣吃,我也覺得香,有食慾,來,吃,要把盤子裡吃完啊。”鎮國公起了興趣,也大口的吃了起來。

到最後三人並沒有完全吃乾淨,開玩笑,巧真做了七八樣呢,要是真吃完了,估計得撐死。

看着桌子上剩下的飯菜,三人都打了個嗝,忍不住笑了起來,一時心裡的不快都衝散了許多。

又吃了杯茶,巧真坐馬車回去了,走的時間陳軒宇送她,偷偷告訴了她,明天夜裡他去見她,然後不待巧真回答,他就吩咐馬車離開了。

巧真回到了家門口,沒讓馬車立即轉回去,她進了家門,找了些特產,然後放在了馬車上,算是給鎮國公帶回京城的。

她和王家人說了下這次去鎮子上的情況,不過玉飾和銀票的事她沒說,不是防着王家人,是覺得事關重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她要是告訴了爹和娘,估計他們黑了就該睡不着了,還是隻自己知道就好。

巧真抽空去了趟土窯,把盒子藏在了裡面,土窯她能控制,有平行的隱藏空間,藏進去不會被人發現。誰也偷不走。

她這樣做不是信不過住在自己家的人,是怕有個萬一,萬一家裡進了別人,順手拿走了可得不償失。

第二日巧真並沒有去鎮子上相送,因爲她去不合適,她在家裡平安的度過了一天,到了夜裡,家裡人都睡下了,巧真下了紅薯窖。

紅薯窖裡空空的,陳軒宇還沒有來,紅薯窖內很黑,不過巧真並不害怕,她坐在地上,回憶着發生的一切。

忽然她聽到了響聲,她沒動,還是坐着。

紅薯窖口飛快的下來一個人,他借黑看了看,並沒有人,他疑惑了下,然後又彎腰往洞裡來。

看着他仔細搜索,巧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你來了啊,也不吭聲,害我找了半天,你想嚇死我啊。”陳軒宇也笑了出來,這個婦人真有意思。

“呵呵,看你找的好玩所以就不做聲了。”巧真答了一聲。

陳軒宇並不真的怪巧真,他看清楚了巧真的位置,也坐了下來。

218章 情動

巧真看陳軒宇坐好,問了一句:“國公爺回去了?”

“恩,父親回去了,她也跟着回去了,本來她不願意走,可父親很強硬,說就是綁也會把她綁走,有隨車的郎中跟着,不怕她病,父親這次回京很急,會晝夜趕路,這次有她受的。”陳軒宇絲毫不同情雲夫人,她就該受受罪,回去一病不起纔好,也省得他會費手腳了。

“恩,她回去是好事,不然還不知道弄出什麼事來呢,還是她不在清淨。”巧真點頭,她也不希望對方留在這裡,不然她也不會請求國公爺了。

“對了,有件事我要和你說。”巧真認真起來。

“什麼事,你說。”陳軒宇也坐直了身子,仔細的聽着。

“昨天你父親把我找了去,給了我個盒子,裡面有套玉飾,簪子,耳環,玉佩,手鐲什麼的很齊全,是一套的,他說是陳家的祖傳之物,只傳給嫡子長媳,所以他把那盒子給了我,讓我保管,讓我將來傳給媳婦。”巧真並不隱瞞,把昨天的事說了出來。

陳軒宇笑了下,接道:“我還以爲是什麼事呢,既然是傳給媳婦的,你收着就是,不用問我。”

“我這不是覺得有點早嘛,還沒過門就給了,不用這麼急的。”巧真嘟囔了一句。

“恩,其實父親這樣,主要是怕我們成親的時間他萬一有事來不了,朝廷的事不是說能走開就能走開的,得看到時間的安排。還有那個女人一直很覬覦這套東西。不是東西貴重,而是它的象徵。她拿不到就意味着陳家不認可她,現在父親給了你,父親也算安心了,不過我估計那個女人會氣壞了,最好吐血。”陳軒宇和巧真解釋了下。最好那句表達着他的怨憤。

巧真點頭,他說的和自己想的差不多。

“盒子裡還有十萬兩銀票。”巧真又接着往下說。

陳軒宇聽着話倒是愣了下,父親並沒有和自己說這件事,他爲何要給巧真銀票呢?是怕他錢不夠用嗎?還是留着給他們應急的呢。還是這算是他給未來兒媳的私房。

“父親怎麼說的?”陳軒宇直接問了巧真。

“父親,不是,是鎮國公說留着應急用的。”巧真一個沒注意連父親都隨嘴喊了出來,接着趕緊改口,還沒成親呢。自己就這樣叫了,真是太丟人了,好像她多急着嫁似的。

“呵呵,這麼急叫父親了,不如把我們的婚期提前吧。”陳軒宇笑了一聲。

“呸,不用,我只是口誤。”巧真臉有些紅,被人笑話了啊。

“我喜歡這樣的口誤。其實你以後也可以這樣喊,我高興聽。”陳軒宇繼續說着。

“不理你。”巧真像被氣着了,轉了頭。

隨即她又轉回了頭。說道:“銀票我收下了,沒和你商議,沒事吧?”她還是有些不安的。

“有什麼事?你藏好別被人偷了就行。”陳軒宇笑笑,陳家的家底他還是知道的,十萬兩不會窮了。

“那就好,你放心。我藏好了,除了我,誰也拿不走。”巧真終於鬆了口氣,只要陳軒宇沒意見就好,如果他不願意那自己就把銀票拿過來讓他還回去,不可能因爲銀票兩個人產生隔閡,這不是她想要的。

“藏哪裡了?”陳軒宇隨口問着。

“藏…,嘻嘻,我不告訴你。”巧真賣關子,土窯的秘密是不能說的,不是她信不過陳軒宇,而是太匪夷所思,她解釋不清楚。

“父親偏心,給了我五萬兩,卻給了你十萬,你的銀子可是比我多了,往後我花銷還得張口找你要銀子。”陳軒宇抱怨。

“誰讓國公爺看我順眼呢,沒事,想要儘管開口,我會應承你的。”巧真也嬉笑了一句。

“巧真,我不會朝你要銀子的,男人養活自己的妻天經地義,旁的我給不了你,讓你衣食無憂我還是能做到的。”陳軒宇此話說的認真,這是他對巧真的保證。

“我信你。”巧真點頭,她相信陳軒宇。

“巧真。”陳軒宇喊了一聲。

“恩。”巧真出聲迴應。

“巧真。”陳軒宇又叫了一聲,然後伸手抓住了巧真的手。

巧真心裡緊張了下,此刻是夜裡,又沒有人,他會亂來嗎?自己該怎麼辦,要上去嗎?

陳軒宇握住了巧真的手,輕輕摩挲着,上次這個丫頭調皮的用她的指甲畫自己的手心,那酥麻的感覺一直繞在自己的心頭,令他懷念。

“怎麼?此刻不頑皮了?”陳軒宇輕聲問了一句。

“我什麼時間頑皮了。”巧真回了一句,陳軒宇並沒有別的動作,只是拉拉手,她才放下心來。

“上次是誰撓我手心來得。”陳軒宇好笑,這婦人就是嘴硬。

“不是我。”巧真拒不承認。

“不是你是誰?難不成我們車內還有旁人?”陳軒宇反問。

“反正不是我,你沒抓住,你沒證據,就不是我。”巧真耍賴。

“是嗎?”陳軒宇說了一下,然後抓着巧真的手反了過來,讓她手心向上,用她的手指輕輕的撓着自己的手心。

“是你吧,這下被我抓住了,你可跑不了了。”陳軒宇對巧真說着。

你媽,這樣也可以,巧真真無語了。

“你頑皮,我要罰你。”陳軒宇宣佈。

“罰什麼?”巧真挑了下眉毛。

“罰你…”陳軒宇在心裡沉思,罰什麼呢,他也沒有想好,剛纔這些只是臨時起意,罰她抱下自己?還是罰她親下自己?好像都不行,那罰什麼呢。

“沒想好是吧,好,那下次再說,我困了,明日還要早起,我先上去了,你也回去歇息吧。”巧真正經的說着,他能耍賴,自己也可以,先賴跑了再說。

就這樣就想把自己打發了,陳軒宇心裡不住哀怨,這個婦人還真是無情。

“不行,我話還沒說完呢。”陳軒宇不依,他不想現在就走,他還沒呆夠呢。

“下次再說吧,我真困了。”巧真說着要站起來。

可她的手還被陳軒宇抓着,她一起,陳軒宇一用力,巧真一個不穩,就往下倒去,她知道不好,可她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這一倒,剛好倒進了陳軒宇的懷內。

陳軒宇接到倒在自己懷內的巧真,他緊緊的抱住了巧真,在巧真耳邊說道:“這可是你自己倒下來的,不怪我。”陳軒宇越說越覺得身體發熱,雖然懷內巧真的身體因爲緊張有些僵硬,可不管怎麼說也是軟玉溫香在懷啊,他如何能不衝動。

巧真感受到耳邊傳來的熱氣,她才反應過來,他們這樣也太曖昧了吧,不行,不能這樣,巧真開始掙扎,想掙脫陳軒宇的懷抱。

可她越掙扎,陳軒宇抱的越緊,因爲天熱,兩個人穿的衣裳都不算多,這樣一動,感受更強烈。

“巧真,別動。”陳軒宇的聲音啞了許多,他覺得心裡有火在燒,小腹那裡脹的厲害,他想要的更多,可他知道不能,只能盡力的控制自己,本來就心猿意馬,巧真再這樣一掙扎,他身體的感受更加明顯,他怕一個控制不住,會爆發了。

“我不動,你放開我好嗎?我們還沒有成親,不能這樣。”巧真讓自己的聲音軟了下來。

“恩。”陳軒宇低低的恩了一聲,然後慢慢的鬆開了巧真。

巧真急忙站了起來,喘了口氣,站在那裡平復着自己的心情。

陳軒宇的胸口也激烈的跳動着,身體的火一陣陣的竄着,他也慢慢的平息着自己。

“公子,你別怪民婦,我們成親前還是不要見了吧。”巧真說了這樣一句,她知道陳軒宇對自己的感情,自己心裡也愛他,可就是因爲這樣,二人見面難免會有這樣的曖昧,還是不見的好。

“你怪我嗎?”陳軒宇也站了起來,他不知道巧真是不是生氣了,是不是覺得自己孟浪了,唐突她了,他會怪自己嗎。

“不是,民婦沒怪公子,真的,民婦能體會公子的心情,也知道公子的感受,可我們這樣見面真的不好,公子,再有三個多月我們就成親了,忙忙很快就過去了,公子不急好嗎。”巧真怕陳軒宇誤會。

“恩,巧真,我不是故意的,是我爲你想的太少,我心裡總想見你,總想和你多呆會,多說說話。我並不想這樣唐突,可見了你就控制不住,你說的也對,這樣是對你不好。那我最近就不來找你了,我會把宅子收拾好,到時間來迎娶你。”陳軒宇也明白巧真的感受。

“好,民婦等着公子。”巧真點頭。

“你先上去,好好歇息。”陳軒宇讓巧真先上去。

“恩。”巧真應了,然後找到紅薯窖的腳蹬慢慢的上去了,上去後她站在了後院內等着陳軒宇上來。

陳軒宇很輕巧的上了來,走到了巧真的身邊,伸手摸了下巧真的頭髮,柔聲道:“回屋吧,看你回屋,我就回去。”

“好,公子路上小心。”巧真叮囑了一句,然後轉身到了前院。

陳軒宇呆愣的站了半天,才跳牆而去。

219章 遇**

日子過的很快,一眨眼收了麥子,種了莊稼,就到了七月,再有一個多月巧真就要成親了,現在王家人都不用她下地,怕她曬黑了,讓她好好養着。

這天巧娥生了孩子擺酒,巧真帶着禮物和周氏等人一起去了巧娥的婆家,這還是她第一次來呢。

巧真隨着周氏進屋去看了巧娥和孩子,巧娥因爲在月子裡,人比平時胖了不少,也白了不少,臉上神情溫柔,做了母親,她看上更有母性的光輝了,更和善了。

孩兒是個男孩,生下來將近六斤,這可是個大胖小子,巧娥的婆家人可是高興壞了,娶了個好媳婦,人知禮,勤快,能幹,孃家也能幫襯,進門就生個胖小子,這可是他們家第一個孫子呢,咋能不歡喜,連帶的對巧娥更好了,做月子婆婆和男人是盡心的伺候,生怕有哪點做的不夠好。

巧娥的嫂子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她進門早,可第一個生了個閨女,有些站不住,雖然還能生,可下一個是閨女還是小子誰能說的準。現在兄弟媳婦生了小子,她怕在家裡沒地位。

不過看婆婆對她還是一如既往,弟媳婦也沒有仗着生了小子就得意,就給自己臉子看,相反還對自己很尊重,很親熱,還和自己說貼心的話,這讓她想不到也很感動,就這樣,雖然她心裡有點想法,可那是人之常情,她還是和巧娥處的不錯的,對巧娥也照顧。

巧娥的婆家人對周氏等人都很熱情,這是孃家人。是孩子的外家,可不能得罪了。得好好招呼。

周氏幾人都是爽快的,只要閨女好,外孫好,就不會挑事,和親家說的開懷。

周氏給了孫子一個長命鎖。是銀的,很長臉。巧娥的婆婆當時就催着巧娥給孩子掛上,也算是給周氏面子。

另外周氏還拿了不少的雞蛋,幾塊布,還有給孩子的小衣裳,小鞋子,東西很齊全。

玉花,梅花也都各自給了禮物。都不薄,都拿得出手。

巧真也送了一個長命鎖,和周氏的差不多,她不能越過娘去,所以不能買更大的,衣裳,鞋子,布她也帶來了。不過她沒帶雞蛋。

“你們這是,這真是太貴重了,一份就中了。還都給,可讓俺說啥好,俺替俺孫子謝謝她姥娘,妗子,她姨了。”巧娥的婆婆說着,對幾人表示感謝。對方給他們臉,自己也得給對方臉。

屋內的親戚也都羨慕,巧娥孃家的禮真是給長臉了,娶了這樣的媳婦真是不錯,一時間很多人都起了心思,想娶王家的閨女。

說了一會兒話,巧娥也和孃家的都說了話,謝過了她們,又說了婆家人很好,婆婆疼她,嫂子很照顧她,家裡人都對她很好,讓孃家人放心之類的。

巧真看着她笑了笑,她能看出,巧娥現在是真的挺好,真的挺幸福,挺滿足的,這樣就好,這樣自己就放心她了。

巧娥感激的看着大姐,是大姐教會了她人要滿足,不然她現在還不知天高地厚的做夢呢,咋可能有今日的生活,她感激大姐。

又說了一會兒,就開了席,孃家人當然被請到了最好的座位上,被隆重招待。

席面做的還算不錯,雖然比不上自己家請客時做的菜,但在莊子上來說已經算是不錯了。看得出來主人家是下了本錢的。

相互謙讓了一會兒,各自拿起了筷子開始吃了起來。

巧真也和兩個嫂子坐在一起吃着,聽同桌的陪客的人說笑着,倒是不錯。

席面吃到一半,玉花突然肚子疼要上茅廁,梅花本來想陪她去的,可正好有人找她說話,巧真就陪着她去了。

到了茅廁門口,門關着,還有兩個在等着呢,家裡就那一個茅廁,可來的客人多,一個兩個的都要上,根本上不過來。

“不行,真兒,我忍不住了,肚子疼,咱們找個地方去吧。”玉花捂着肚子,要是在這裡等着,還不知道要等多久呢。

“這?”巧真一看,茅廁這一時半會的真上不了,只得陪着嫂子先去見了巧娥。

和巧娥說了情況,巧娥告訴她們,她們房子後面就是個大菜地,那裡菜種的多,白豆架子老高了,人進去後從外面根本就看不着,讓大嫂去那裡解決。

巧真和玉花一起出門去了後面。

到了後面菜地,巧真看了看,確實和巧娥說的一樣,她讓大嫂趕緊進去,她則在路邊等了起來。

巧真並沒有四下打量,她的心思不在這邊,她等着大嫂趕緊解決完,她們回去。

“喲,這是哪家的小娘子啊,這小模樣長的還真是不錯,這臉白嫩的真是讓大爺心動啊。”

巧真耳邊突然出現了一個聲音,聲音聽上去是那樣讓人厭惡,巧真皺了下眉頭,這是在說自己嗎?

她擡頭去看,迎面不知道什麼時間來了兩個男子,爲首那個年紀不過三十,身穿湖藍色的袍子,看穿戴家裡是有錢的,他的長相還還算過的去,粗眉,挺直的鼻子,唯一的缺點就是眼睛有些小,一眯就成了一條縫。皮膚不算白,正常的顏色。

他身後還跟着一個二十多的男子,看打扮應該是下人。

男子看自己不懷好意的目光,巧真厭惡的一皺眉,自己這是被調戲了嗎?

“喲,這皺眉也好看,你是哪家的小娘子?往前咋從來沒見過你。”男子又開始問巧真話,說着還往巧真身邊湊。

“你是何人?”巧真問着,因爲她知道這樣的人不是你一句滾他就會離開的。

“連咱們柳公子都不認識,真是瞎了你的眼,這可是咱們莊子的首富柳家的公子。”小廝替自己的主子介紹着,臉上帶着傲氣。

巧真一挑眉,這個莊子的,那就應該是這個莊子的惡霸了,怎麼這樣寸,自己就來一次就碰到了,也太巧合了。

“你小點聲,別嚇壞了小娘子。”柳公子衝小廝說了一句,然後又一臉饞笑的對巧真說道:“小娘子,來,說說你的是哪家的娘子。,也好讓爺明白明白。”

巧真沒理他,看着這人的臉她都想吐。

“小娘子還挺有個性,不過在這個莊子上沒有本公子辦不成的事,本公子既然看上了你,你就跑不了了,你就是本公子的人了,以後跟着本公子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柳公子眼內賊光閃爍,眼前這個娘子難得啊,滿莊子都找不出這樣一個好顏色的,雖然說鎮子上有這樣的,可鎮子上的他沒能力動,何況這是個良家的娘子,調戲起來更有滋味。

“滾。”巧真冷呵了一聲,實在是懶得搭理。

“大膽,竟然敢對我們公子無理,活膩了吧,小心我們打上門去。”小廝怒吼一聲。

“去,去,別嚇壞了娘子。”柳公子揮揮手,他並不在意,烈性的他見多了,最後還不是服服帖帖的躺在自己的身下。

“小娘子,爺就喜歡你這樣的,夠味兒,走,跟爺去快活快活,爺保證你往後離不了爺,哭着喊着讓爺伺候你哈。”柳公子一臉淫笑的伸出胳膊要來拉巧真,在這個莊子上他橫行慣了,沒人敢惹他,所以他肆無忌憚。

巧真二話不說,等他靠近,和他來個正面,提起腿,用膝蓋狠狠的頂在了柳公子男人的命根子。

嗷的一聲,柳公子慘叫出聲,他抱着正中的位置亂蹦起來,額頭見了汗,疼的他渾身直抽搐。

“賤,賤人,你,你敢!給,給我上。”他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公子,公子,您咋樣。”小廝傻眼了,跟着公子調戲了那麼多的人,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這回去咋和老爺交代啊。

巧真看着小廝問情況,她在路邊撿了好幾個土坷垃。

“上,把她給我弄,弄回去,看,看我咋收拾她。”柳公子現在還不忘把巧真帶回去。

小廝一看,得,先抓人吧,不然公子傷了,回去還不打死自己啊。

小廝衝着巧真就來了。

巧真二話不說,拿土坷垃衝小廝砸去,第一個小廝躲開了,第二個正砸在小廝的腦門,小廝啊了一聲。

“沒,沒用的傢伙,上。”柳公子不滿意。

小廝只得忍疼又衝上來,巧真邊跑邊扔,她不會讓小廝抓到自己。

這邊玉花肚子難受,可怎麼也下不來,她正用勁呢,突然外面傳來了一聲男子的慘叫,嚇的她一個激靈,然後噼裡啪啦的就拉了下來,她的肚子一下就舒服了,她解決完後,提着褲子一邊嘟囔:“咋就忘了拿東西了,這白豆葉子可真拉屁股,刺的難受,早知道還不如用土坷垃了。”

她嘟囔着從白豆架子裡出來了,往外走着,這眼就開始往巧真看了,結果這一看,妹子站的位置不止一個人了,多了兩個男子,一個站在那裡蹦,手裡還捂着襠部,這是咋啦?而妹子正跑着,另一個男子像是要抓她。

這還了得,玉花來不及多想,看地裡有綁菜剩的棍子抄在手裡,大叫一聲就衝了上去。

220章 鬧大了

玉花邊衝過去嘴巴還邊罵道:“哪裡來的龜孫敢欺負俺妹子,你們膽肥了,也不打聽打聽俺們是啥人家,你們這些賴種,看俺不打斷你們的腿。”

玉花並不只是咋呼,她是真的輪棍子沒頭沒腦的打向對方。

小廝本來連巧真都抓不住,被巧真砸了很多下了,現在又上來一個,輪棍子衝他打,他只得抱着頭亂竄。

玉花是個潑辣的,連罵帶打,手下的棍子不停,巧真也不含糊,兩個打一個,小廝很快就躺在了地上,臉上不少地方青了,身上也有不少地方傷着了,不住的哼了起來。

“你們,你們好大膽,我,我不會饒了你們的。”柳公子還在蹦着,那個位置疼痛不減,他估計那個位置有可能會廢了,心裡恨的要命,嘴裡開始放狠話,他決定一定要好好的收拾二人,特別是那個婦人,一定不能輕饒了她。

“真兒啊,咋回事?”玉花看小廝躺下了,她則喘着粗氣問巧真,她並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

“他們要把我綁回去,這個人是個淫賊,專門禍害兩家婦女的。”巧真答了一句。

玉花一聽就炸了毛,她拎着棍子衝柳公子去了,邊打邊叫:“你個兔孫還敢說,你個龜孫還敢嚇唬俺們,當俺們是那沒見過世面的啊,你個賴種竟是個*,你還敢說俺們,看俺不打死你個孬種。”

哎呦,柳公子大叫,他疼啊。躲了兩下沒躲過去也被打了,最後也躺在了地上哼哼。

這時已經有不少人被引了人過來。這裡本來就有做席的,再加上這頓吵吵,人就過來看熱鬧了。

“哪不是柳家的公子嗎?咋成這樣了。這兩個媳婦也太膽大了吧?連柳家的人都敢打,這下可是桶了馬蜂窩了。”

“就是啊,這家怕是慘了。上次那家被柳家搶了媳婦,要去拼命,結果咋樣!爹死了,兒子殘廢,那個媳婦也吊死了,人家柳公子還不是屁事都沒,他家勢大啊。”

“哎,作孽啊。這次把柳公子打成這樣,這兩個媳婦怕是完了,這又要一家被禍害了,你說說咋就沒人收了這個禍害呢。”

“噓,你小點聲,讓人聽到可不得了。”人羣議論開來,說什麼的都有,雖然同情巧真她們。可都不看好她們,覺得她們怕是要被柳家收拾了。

巧真和玉花站在那裡也不怕,要說以前玉花可能是怕的。現在她可不怕,有陳公子和玉家在她們身後撐腰,她怕什麼!況且對方還是個惡棍,她們有理,她更不怕了。

“這是咋回事?”巧娥的婆家也出來人,看來是有人去報信。

“俺妹子在這站着。這個無賴不知道從哪鑽了出來,說話那個下流,還想動手搶人,讓俺們給揍了。”玉花先答了話。

巧娥的公婆相互看了眼,這下咋辦?對方是莊子裡最不好惹的人。而另一邊是親家的人,他們咋辦?

“你們沒傷着吧?”巧娥的婆婆問着巧真和玉花,不管咋說人家是爲了自己家來的,他們不能不管。

“沒事。”玉花搖頭。

“嬸子,這是你家的客?要俺說要不是那近的客,你可別管了,柳家是啥人?你不是不知道,你要是管了,說不定你家就遭殃了,上次鐵蛋家你忘了,可別給自己家惹禍啊。”有那和巧娥婆家近的人上來勸了。

“就是,嫂子,這事可真不好管,你家可是剛添了孫子,這要是柳家記恨上你家,你家可就得倒黴了。”

“也不是這樣說,咋都是親戚,不管不好吧。”

“話可不是這樣說,先保住自己家要緊,再說這是啥親戚啊,哪有這樣的親戚,來了就惹事不如不來。”人羣裡說啥的都有,很多勸巧娥婆家不要管的。

“這是俺媳婦她孃家大嫂和大姐,都是實在親戚,俺們咋能不管,這說不過去,再說這事也不願俺們啊,是柳公子做的不講究。”巧娥婆婆雖然爲難,可不能不管親家這邊,況且她知道琴家這邊也是有點後臺的。

“反正俺是勸你了,嬸子好好想想吧,別真惹了禍事。”先頭第一個勸的說完這句不吭聲了。

“咋也不能不管,巧真,玉花,你們也回咱們家裡去,俺怕你們娘着急,俺們一會就回來。”巧娥婆婆讓二人先回去。

巧真一直都沒有說話,她是想看看巧娥的婆婆會如何做,會不會有事就把她們推出去不管,現在一看還行,人算是實在。

還沒有等巧真和玉花開口,那邊周氏領着梅花過來了。

“真兒啊,玉花,這是咋啦,出啥事了。”周氏本來在吃席,結果聽人說她閨女媳婦出了事,和人打上了,她趕緊領着梅花跑了過來。

“娘,這事都賴俺,俺今個肚子不得勁,巧娥家裡茅房又沒地兒,俺就跑這兒來了,巧真站在路邊等俺,結果那龜孫看到巧真就想佔便宜,還想把巧真抓到他家裡去,巧真不依,就打上了,他們被俺倆打倒了。”玉花和婆婆簡單的說了下。

“哪裡來的賴種東西,想佔俺閨女的便宜,呸!你個龜孫給俺起來,俺是來晚了,不然俺非打不死你個鱉孫不可。”周氏氣急跑過去又踢了柳公子和他的小廝兩腳。

“親家,好了,消消氣,他們不是人,可也不能打死他們啊,況且他們家…親家,咱們先回去,你們繼續吃席,然後你們先回家去,這不是俺趕你們走,實在是沒法,這事交給俺們辦,不能把你們牽扯進來。”巧娥的婆婆拉住了周氏。

“不行,不能便宜了他們,他們這樣害人,今個是遇到俺閨女,要不還不知道咋樣呢。”周氏心裡氣難消,閨女眼看快出門子了,跟着出來一趟遇到這樣的事,她不氣纔怪。

“誰,誰欺負俺兒了,都給我站住,誰敢跑就打折他那腿。”這時不遠處又跑來了一夥人,聽口氣應該是柳公子的爹。

“柳老爺來了,這下可完了,咱們趕緊站遠點,要是讓柳老爺以爲咱們和他們是一夥的,可得吃不了兜着走。”

“就是,沒事非得惹事,看這事弄的,真是害人啊。”不少人說着趕緊站的遠遠的,生怕沾着他們被柳家記恨。

當然也有關係近的,這時間和巧娥婆家站在了一處,多少是點力量。

一個五十左右的男子跑了過來,他的穿戴不錯,不過他人長的不咋樣,又黑又粗,個子還不高。他的身後跟着七八個壯漢,應該都是他家的下人。

“兒子,明兒,你咋樣啊,你咋被人打成這樣啊。是誰打的你,爹給你報仇。”劉老爺一看兒子的慘樣,難過的掉了眼淚,這可是他的獨子啊,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他可咋辦?說完他站了起來,兇惡的盯着這邊的人。

”爹,爹,疼,疼啊,打,打死他們。“柳公子一看撐腰的來了,哭喊起來。柳老爺急忙讓人把他攙扶起來。

“說,是誰打的我兒。是那個,趕緊給我站出來受死。”他衝這邊喊着。

“這?柳老爺,這事不怪俺們啊,是柳公子先惹的事。”巧然的公公站了出來。

“就是,這怪不得俺們,是他自己惹的,活該。”巧娥的男人也站了出來,他得維護自己的岳家。

“原來是你們,你們想伸頭,中,等着,俺要不把你家收拾的西片爛,俺就不姓柳。”柳老爺眼紅了,一個普通的莊稼漢都敢對他大呼小叫的,這還了得,他柳傢什麼時間被人這樣輕視過。

“你想如何,不想衝他家,人是我打的,你衝我來。”巧真站了出來,她並慌亂。

“你?我想也是你這個婦人,仗着自己有兩分顏色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我兒看上你是你的福氣,你不好好的躺下伺候我兒,你還敢動手,誰給你的膽子!”柳老爺其實早看到了巧真,兒子的性情他如何能不知道,肯定是因爲這個婦人引起的。

“爹,爹,她好狠,她,她廢了我,您要爲我做主啊,要拿下她,扒光她的衣裳扔到勾欄院,讓她被千人騎,兒才能解恨。”柳公子被人攙扶着還在哆嗦,看到巧真眼睛紅的嚇人,他一定不能放過這個婦人。

“怎麼?她竟然敢這樣對你!好惡毒的婦人,不狠狠羞辱你難消我心頭之恨,來人,現在就給我扒光她,在這裡就給我毀了她,讓我兒看着,讓所有人看着,替我兒出氣。”柳老爺眼紅了,兒子是傳宗接代的,要是廢了,他柳家不是要絕後嗎?

兒子正妻一個,進門六年沒身孕,小妾六七個,兩個有了身孕,結果被害掉了。之後便沒人懷上了,兒子搶回來的有兩個有了身子,結果那兩個知道後竟然自己給弄掉了,不願意給他們柳家懷孩兒,氣的兒子把她們給折磨死了,到現在他別說孫子,連孫女都沒一個,這柳家要絕後嗎?

所以此刻柳老爺對巧真的恨不比柳公子少,他竟然讓人在這裡就欺辱了巧真,可見他心裡是如何的氣和恨。

221章 收場

巧真看柳老爺那邊的人衝了過來,而這邊巧娥的公公女婿和大哥都上了,他們的本家也有人出來攔着,這樣的事總不能不出頭。

周氏和玉花梅花也找傢伙上去了,事是她們這邊惹的,她們總不能就看着不管,巧真一看這樣不是辦法,她大喊了一聲來人。

她知道陳軒宇的人和玉成風都有人跟在自己的身邊,不過只要自己不出聲,不叫,他們不會出現,就是那時間自己柳公子的人被追,自己沒有求救,他們就沒出來。

巧真這一叫,很多人都不明白她是做什麼,覺得她是嚇糊塗了,不過一會就有人明白了,因爲隨着她的話落,人羣裡擠進來了三個年輕的男子。

“見過娘子。”三人到了巧真面前行禮。

他們這一出讓所有的人都愣住了,這是咋回事?還真有人出來,連正在打的都停下看着。

“你們三個可打得過他們?”巧真指了指柳老爺的手下。

“回娘子,別的不敢說,對付他們這些還是沒問題的。”他們答了,他們都有武藝在身,比這些平常的壯漢可強多了。

“大言不慚。”柳老爺冷哼了一聲,可他也看出來了,出現這三人男子不是一般人,應該是大戶人家的下人,難道這個婦人還是個有身份的不成?應該不會吧。

“打倒他們,另外那個柳公子抓了他回鎮子交給公子,就說他禍害良家婦女,他的手上有人命。沒少禍害人,讓官府處理。還有這個柳老爺也是這個莊子上的一霸。也抓了,以後讓柳家不能爲禍莊子。”巧真吩咐了下去。

“是。”三人躬身領命,雖然他們不是同一個主子,可主子吩咐過,派他們來。一切就以娘子爲重。他們得聽娘子的,況且要是讓公子知道娘子被人調戲了,而罪魁禍首他們沒管的話,估計公子就不會放過他們。

“你們敢!你們可知道我們是什麼人!我的閨女可是在鎮子上陳家做妾,你們也不打聽打聽我們是誰。”柳老爺亮出了自己的底牌,因爲他能看出這個三個人是有來頭的,那個婦人提到了公子,不知是哪家的公子。他得先報出自己的身份。

“陳家,哼!”陳軒宇的小廝哼了一聲,看向了玉成風的人。

玉成風的人有些無奈,陳家和玉家是有姻親,可陳家一個小妾的孃家還真看不在眼內。

“你別看我,咱們玉公子可沒把這樣的人看在眼內,這人和玉家無關。”小廝說了一句。

“知道,沒人說和你家公子有關。”陳軒宇的小廝也知道這些。

柳老爺傻眼了。玉公子,鎮子上有幾個姓玉的人家,若真是那個玉家的公子那自己真不夠看。這次踢到鐵板了嗎。

“你,你們的公子是誰?”柳老爺覺得還是先問清楚的好,自己家在莊子上可以稱霸,可在鎮子上不夠看,若真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那可能給自己家帶來滅門之災。自己家做的那些事砍幾次頭也夠了。

“我們是公子是誰和你們又什麼關係。你們是要我們出手。還是束手就擒。”玉成風的小廝傲氣的問着,你扯誰不好,偏扯陳家,這下又把公子牽扯進來,這不是找不自在嗎。

柳老爺臉色變了兩變,揮揮手道:“給我上,我就不信這個邪了,這麼多人還收拾不了他們。”

柳老爺的手下不再猶豫,主子讓幹什麼就得幹什麼,他們衝幾人去了。

除了三個小廝,這邊還有不少壯漢呢,不一會就把柳老爺家的下人打倒在地。

柳老爺看形勢不好,拉着兒子往後退着,他想跑路,跑回了家,派人給陳家送信,就有人能救他們了。

“爹,我不走,爹,抓住那個婦人,不殺了她,我沒法活了,我一定要殺了他。”柳公子大叫着,他對巧真的恨超過了一切。

“傻兒子,咱們先回家找人去,爹一定給你報仇。”柳老爺勸着兒子,使勁的拽着他。

“二位還是留下吧。”三個小廝已經站在了他們的面前。

“你們敢!我們犯了什麼錯?你們又不是官差,憑啥不讓我們走。”柳老爺把兒子護在了身後,厲聲問着二人。

“憑啥到了鎮子就知道了。”三人都經過不少的場面,豈會怕一個莊子上的惡霸。

“我們不走,你們沒權抓我們。”柳老爺拉着兒子要跑,可去路已經被攔住了。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伸手抓二人。

“求你們行行好,放過我們吧,我們保證再也不敢了,那個婦人我們保證不動,我們去陪不是,饒過我們這次吧。要多少銀子你們儘管說,我們一定給。”柳老爺看跑不了了,開始服軟。

“銀子我們不要。老實跟我們走,別逼我們用強的。”三人不爲所動。

柳老爺一看對方的樣子,他噗通一聲跪了下去,哀求道:“幾位求求你們了,我跟你們走,你們放過我明兒吧,你們看看他已傷成這樣了,他受到教訓了,就饒過他吧,我願意代替他受過,求求你們了。”他開始替兒子求情,兒子是他唯一的一條根,就是再不好,也不能斷了香火啊。

“他如何得官老爺說了算,他害人的時間咋沒想過這些。”三人對他並不同情。

“你們,你們真不肯放過我們?”柳老爺站了起來,神色陰狠。

“我和你們拼了。”他衝三人撞去。

小廝靈巧的一閃,他撞空了,收勢不住,一下趴在了地上。

一人過去抓住了他,不顧他的慘叫怒罵,綁住了他,讓他無法反抗,一個人過去抓過了柳公子,柳公子本就一身的傷,這下更是叫個不停,可他的嘴並不服軟。

“賤人,你給我等着,等爺回來收拾你,不讓你名譽掃地,沒法做人我就不姓柳,別以爲把我抓到鎮子就能咋樣,鎮子上我們有人,爺能好好的回來,你給爺等着。”柳公子有些鬧不清楚情況,他的心只有巧真對他的傷害,別的都想不進去。

“這些人先關起來,等我們去了鎮子,自然有人收拾他們。”三個小廝吩咐人把那些大漢看了起來,然後有兩個壓着人去了鎮子,剩餘的一個又不見了,巧真知道,他是要跟着自己。

“柳家老爺就這樣被抓了?俺咋覺得就跟做夢一樣,這不是真的吧?”

“就是,真是想不到啊,想不到竟然有人敢和柳家對着幹,人家怕是有來頭啊,怪不得人一點也不怕。人家是心裡有底啊。”

“這下可好了,柳家這個禍害要沒了,老天保佑啊。”

“這趙家可真有本事,竟然找了這樣一個親家,往後可得和他家好好處,有個啥事,咱們也能沾沾光不是。”

“就是就是。老嫂子啊,剛纔俺可是幫着說話了,你可不能忘了啊。”人羣議論着,有不少人衝巧娥的公婆去了,要套近乎。

巧娥的公婆和男人趙家明都有些傻眼,啥時間自己家這樣吃香了,不過巧真的身邊竟然隨時跟着人保護,這讓他們想不到,看來鎮子上的公子是真看重她啊,這還沒成親呢,就對她這好了。

周氏倒是聽閨女說過有人看着他們家,就是怕出啥事,可她沒見過人,早就忘記了這回事,現在看到人她纔想了起來。

“你這閨女,有人咋不早喊出來,瞧嚇的娘這一身的汗。”周氏嘟囔了閨女一句,當然不是真的埋怨。

巧真笑了下,她不願意出這樣的風頭,如果能解決,她一定不會叫人出來。

“大傢伙都散了吧,都回吧。今個謝謝大傢伙了。”巧娥的公公衝周圍的人說着。

“親家,您看着席還沒吃完,這咋也得吃完,這姥家要是下了席,別人可沒法吃了。”巧娥的婆婆拉住了周氏,怕她們因爲這事要立即回去,那樣她家就沒臉面了。

“吃,走,咱們繼續吃,今個是俺外孫的好日子,咋也得吃完,這鹹湯,甜碗俺還沒吃呢,咋也得去吃了。不會都吃完了吧。”周氏也反手拉住了巧娥婆婆的手,同她說笑着,她當然知道規矩,不會讓親家難堪。

“咋能呢,這姥家不在桌子上,咋也不能上菜,走。咱們都回,今個可得吃好。”巧娥的婆婆笑着。

衆人又回了院子,繼續上桌吃飯,席間很多人議論着這件事,不少女客都往巧真這邊看,巧真和開始一樣,很淡然。

玉花倒是話多,不停的和人說着她的威武,說着她咋把人打的抱頭鼠竄。

一直吃了很久,人才站了起來,各自準備回去,周氏又領着幾人去了看了看巧娥和孩兒,同她說了一會,才往家轉。

過後巧真聽說柳家父子都沒有回來,一查下去,他們的手上竟然有六條人命,柳公子竟然禍害了八個良家的婦女,二個黃色閨女,好多家就是因爲他們被弄的家破人亡,原來是有陳家幫他們掩護,出了事,他們隨便找個人就替罪了,現在有陳軒宇和玉成風的人出面,官府自然不敢怠慢,認真辦理,這下柳家父子是跑不脫了。

222章 鈞瓷(三更)

巧真聽完柳家父子的消息後暗歎了一聲,自己出去吃個席,竟然遇到了這樣的事,真是趕巧,可這又不何嘗不是天理昭昭報應循環呢,說到底是柳家父子作惡太多,這是他們的報應。

這事的後續巧真不去管了,柳家父子在大牢,逃脫不了死罪,跟着他們行兇的也都被抓了起來。巧真不用去問,她只要安心備嫁就好。

說起備嫁,周氏這邊給巧真買了不少的東西,因爲巧真說過鎮國公送來的那些都留給家裡,她不帶走,讓兄妹平分,各自留着傳家。

周氏知道這是閨女的心意,她感動也沒拒絕了,她也知道自己買的怎麼都比不上人家送的珍貴值錢,可閨女的心意,她怎麼都得領了,自己買的雖然算不上好,可那是自己的心意,是一個做孃的心意。

旁人也幫巧真準備了不少,看着合適的都幫巧真買,巧真攔了兩次攔不住也就隨大傢伙去了。反正都不是多貴的東西,大家要表心意,自己不用拒絕了,巧真自己倒是沒添啥,除了繡了幾件衣裳。

這天陳軒宇派來了馬車,看着車上拉的東西,巧真傻眼了,這是做什麼?這一眼看上去好像是要搬家。

等問清楚了才知道,這些有一部分是鎮國公從京城拉來的,是給他們的宅子的,陳軒宇選好搬的送到了自己這裡,另外還有陳軒宇自己選的,都拉了過來,算是巧真的嫁妝。到時間再拉回去,當然巧真要是想留下也可以。可以挑她喜歡的留下。陳軒宇讓巧真自己做主。

看着那些古董字畫,巧真感動卻無語,這些她都不懂,只是聽管事的給她介紹。有很貴重的叫什麼鈞瓷。

然後又說了鈞瓷的珍貴之處,說是鈞窯燒製。是現在最珍貴的品種,有“入窯一色,出窯萬彩”的神奇窯變讓人稱奇。

它是名窯之一,素有“黃金有價鈞無價”、“家有萬貫,不如鈞瓷一片”之說。所以顯得特別的珍貴。

鈞窯器物多爲鼎、滬、洗、盆、盤、碗、瓶、人物、尊等。產品貴在窯變畫,畫爲天然形成,而非人力所繪,所以有“鈞瓷無雙”之說。一直受人追捧,是大家族收藏之選,陳家也是京城纔有,這次讓鎮國公選了幾件滿意的給拉了過來。

巧真聽說嘖嘖稱奇,這東西實在太神奇了,現代的時間她都沒有見過,現在倒真讓她開了眼界,實在是珍貴啊。這樣的東西只能珍藏,不能用,不然碎了可是心疼死人。她急忙讓人小心的搬到一個空屋子內。然後上了鎖,不怪她小心,這些東西珍貴,萬一有人失手打碎就不好了。

除了這些,管事還給了巧真幾張契,巧真接過看了看。其中兩張是宅子的契,裡面一張是兩進的院子,上面是她的名字,一張三進的院子,上面是爹爹王長順的名字。

另外還有五個鋪子的契約,三個是她的名字,一個是大哥的名字,一個是二哥的名字。都是位置不錯的地方。

巧真看完心內感動,陳軒宇他想的好周到,家裡的人都幫自己想到了。家裡如果再鎮子上有了宅子就可以隨時去住,爹孃就不用那麼擔心了,有了鋪子,是個進項,不用爲以後發愁,不管什麼時間都有個退路。

另外自己名下之所以有三個鋪子,應該是準備給小三兒,巧紅他們的,等他們娶媳婦或者出嫁的時間,算是自己這個長姐給他們的嫁妝。

這人真是的,幹嘛這麼好,巧真眼睛紅了,她不是爲了錢,而是爲了對方的心意,什麼都替她想到了,這樣的夫君她還有什麼可說的。

等送走了馬車,巧真收拾了下到了王家,把人都招呼在了屋子內,巧真把幾張契約遞了過去。

“真兒。這是啥?”王長順疑惑的接了過去,認真的看了起來,他還是認字的,看着上面的子,他的手有些抖了,神色也激動起來。

“他爹,寫的啥啊,看把你激動的,你快說說,這是想急死俺啊。”周氏不認字,看王長順不說話,催促着。

“這,這是…”王長順有些結巴。

“這是今天陳公子送來的,是房契和鋪契,房契是三進的宅子,上面是我爹的名字,算是咱家的了,往後啥時間去鎮子上都有地兒住了,不用住別人家了,另外兩個是鋪子,是給大哥,二哥的,現在是租出去的,咱們不在鎮子上做生意,每年收租錢就中。”巧真笑了笑把話說清楚了,不然還不知道爹磨蹭到啥時間才說呢。

周氏聽完驚住了,張大嘴半天沒說話,屋內剩下的人也都吃驚的擡起了頭,這,這實在是讓他們想不到。

“真兒啊,這可不中,這咱不能收啊,這太貴重了,這得花多少銀子啊。咱們不能要。”周氏雖然京城,可反應過來竟然要拒絕。

“就是啊,巧真,這不是你問陳公子要的吧?咱可不興這樣啊,咱不貪這些。”王長順也看向了閨女,他和周氏意見一致。

“不是的,我沒提過這個,是陳公子自己買的。”巧真忙答了,他不想讓爹孃誤會。

“那等見了陳公子還給他吧,咱們不要這個。”王長順覺得有些燙手。

玉花張了張嘴,把話又咽了回去,她很想要,鎮子上的宅子和鋪子啊,給她,她做夢都能笑醒了,可爹和娘不要,自己不能開口。雖然她很捨不得,可她現在不敢忤逆爹孃。

“爹,是陳公子心意,您就收下吧,這樣他也能安心。這是他這個做女婿的孝敬。”巧真勸着。

“你個沒羞的閨女,還沒嫁過去呢,就女婿了。”周氏笑了閨女一句,緩解着自己的情緒。

“這樣好嗎?”王長順還是有些猶豫。

“好,爹孃收下陳公子高興,要是還給他,他肯定還以爲您對他不滿意呢,就該多想了。”巧真笑了下,她只能這樣解釋。

“那中,那咱就收下?”王長順的話說的並不肯定。

“哎,這個女婿可是娶着了,對咱這好,娘真是沒話說。”周氏擦了下眼睛。

“娘,是巧真找了個好女婿,是嫁得好,不是娶。”玉花急忙糾正着,聽說收下,她是最高興的,鋪子有自己一個啊,一年光銀子都得收不少,還有宅子,自己也能住到鎮子上去了啊,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還用你說。娘沒老糊塗,娘不是說快了嗎。”周氏也知道自己是口誤了。

呵呵,衆人笑了起來,心裡都高興,不是爲別的,他們不貪錢財,女婿這樣做,這心意太難得了,不像原來那個,真是沒法比啊,屋內人感嘆着。

又過了幾日,玉成風來了,他是代替秦老夫人和他自己來送賀禮的,因爲天還熱,秦老夫人不想走動,所以沒有親自前來,讓玉成風把她送給巧真的嫁妝一塊帶來了,二人送的都是比較名貴的東西,巧真要嫁到陳家,這些都能擺,不會用不上。

巧真謝過,知道二人是真心送的,她沒有推辭。

看着一臉嬌羞,容光煥發的巧真,玉成風心裡不是滋味,他一直控制着自己不來見巧真,就是怕見到巧真這樣,怕自己會難過,可他心裡終究是放不下,終於還是藉着機會來了。

可此刻看到巧真確實如他想的這般嬌豔動人,滿心歡喜,就知道她是如何滿意這門婚事了,他的心裡又不是滋味了。

巧真倒還好,她對玉成風的印象不錯,所以對於對方來恭喜她,她很高興,說了感謝他和老夫人的話。

“巧真,我比他差嗎?”玉成風終是忍不住問了一句,他心裡有失落也有些不服氣,他怎麼也不明白爲什麼她選的不是自己。

巧真認真的看了玉成風一眼,他們這樣的公子都有自己的驕傲,都不願意輸,可在感情上不是輸贏的問題。

“公子,請恕民婦說實話,開始的時間對於二位公子民婦都沒有考慮過,因爲身份上實在是不合適,不是一樣的環境,不是一樣的教育,時間久了就能顯現出差距來,二人沒有共同的語言,必然會產生分歧,所以民婦只想着把家裡的日子過好了,將來找了人老實厚道的過一輩子就行了。”

話說到這裡巧真看了玉成風一眼,又接着道:“二位公子都沒得挑,身份差不多,年歲差不多,一樣的不俗,我想讓大多數人來選的話肯定會選公子,因爲公子溫和,給人種君子如玉的感覺,有個這樣的相公,怕是一生都會幸福的。”

巧真說到這裡嘆了口氣,又道:“可感情的事誰也說不準,等我問自己有沒有動心的時間,就發現心裡有了陳公子,也許就是從我救了他那時刻開始,他就進入了我的心裡,慢慢接觸下來,二人有了感情,才發展到今日這個局面。

不是公子比陳公子差,而是因爲性格使然每個人的選擇不同,我選了陳公子,而公子自然有值得公子傾心的人愛慕。”巧真說完認真的看着玉成風,希望他能放下心結。

223章 撈麪

玉成風聽完了巧真的話,他輕輕的點點頭,其實這些他何嘗不明白,只是聽巧真親口對他說一遍他心裡能舒服些。

“若是從來一遍,你會選我嗎?他能做到的我一樣能做到。”玉成風又問了巧真一個問題。

“公子,人生沒有重來。要過好當下。”巧真說的認真,她希望玉成風能明白這些。

“也是,你說的不錯,要過好當下。”玉成風點頭,既然已經失去,他不應該糾纏着不放,這不是他的作風。

“公子晌午留下用頓飯吧,民婦再做幾樣吃食,等回去的時間公子給老夫人帶回去,怕是她老人家也想念了。”巧真留玉成風用飯。

“好,不過你可別弄那啥瞎碰給我吃,心有餘悸啊。”玉成風玩笑了句,他的情緒好了很多。

“呵呵,也要有才成啊,再說就是有,我也得弄給老夫人吃,給你,那是糟蹋啊。”巧真也笑了笑,還是說這些自然,她希望玉成風能真的走出來。

“怎麼?我祖母竟然會吃這個?”玉成風滿臉的不信。

“當然,不信你回去問問老夫人,二月份她來的時間可是沒少吃,走的時間還帶走了。”巧真說的是實情。

“那你可有告訴祖母那個…”玉成風有些說不下去,屎殼郎的那話太粗了,他說不出來。

“老夫人早就知道,可老夫人是什麼人啊,怎麼會在意這些,只有公子這樣嬌生慣養的。纔會在乎。”巧真笑了一笑,玉成風被她說的無奈。其實瞎碰的味道真不錯,要不當時他也不會吃了那麼多,只是後來讓這個婦人說的噁心,他心裡有了陰影,所以一直排斥。哪怕知道它是好東西,他也不會吃的。

“你隨便吧,隨便弄什麼都中,反正我是不會再吃那東西了。”玉成風說不過巧真。

“行,公子稍坐,民婦一會就來。”巧真點頭,給玉成風倒好了茶水,讓小五陪着他。讓他們自便,她則去竈火屋準備吃食。

因爲並不知道玉成風要來,巧真家裡並沒有買什麼特別稀罕的東西,不過玉成風不會挑剔,這些農家飯他也是吃的慣的。

做什麼吃呢?巧真確實有些發愁,家裡青菜倒是有些,肉也有些,可不算有特色。她一時間也沒有特別的好主意。

“大姐在家嗎?”巧真正和巧紅在思考,忽聽院子裡傳來了聲音,是女子的聲兒。聲音聽上去有些熟。

“公子好。”外面又傳來了問好的聲音,原來玉成風並沒有在屋子坐着,而是在院子裡的菜攏前打量,來人剛好碰到,雖然不認識面前的人,可是在巧真家的人。她還是有禮貌的招呼了一聲。

玉成風看了看面前的女子,她年紀不算太大,有些瘦弱,不過長相算是娟秀,身上有種讓人憐惜的味道。玉成風衝她點了下頭,他並不認識來人,巧真院子裡的他基本都見過,而這個女子他不認識。

這時巧真和巧紅都出來了,巧真已經聽了出來,來人正是桂花。

桂花那時間說等玉花的兄弟被砍了頭,要到自己家來一趟,可這幾個月一直沒來,沒想到今日來了,剛好碰上了玉成風。

“桂花來了啊。”巧真笑了着叫了一聲,然後看了看玉成風,她給二人做了介紹。

“玉公子好。”桂花行禮,雖然玉成風俊俏,穿戴很好,一看就是有身份風,可桂花並沒有別的想法,因爲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並不會多想。

玉成風叫了免禮,沖人笑了下,他聽說過這個女子,是因爲巧真家當時參與了進去,他那時間還問過巧真用不用他出面替玉才求情,因爲那人畢竟是巧真嫂子的兄弟,巧真拒絕了,說那樣的人就該砍頭,不然就是個禍害,讓他不必出面,一切官府定奪。

敢情那個人受害的女子,就是面前這個,現在看她見了自己雖然有些嬌羞,可那是因爲她是個女子,並不是被自己吸引,這樣看來,這個女子有她可取之處,不怪巧真幫她。

“今個咋有空過來,我可是等了你好幾個月呢。”巧真笑問着。

“大姐,當時我本想過了四月再來,算是爲我爹守一個月,哪知道過後聽到了大姐議親的事,我覺得自己的身份來的好像不合適,等大姐的事定下來再說,別因爲我黴氣了大姐。

現在知道大姐的事成了,我替大姐高興,這纔敢登門,還望大姐別嫌我晦氣,這是我給大姐做的嫁妝,針線不好,大姐別嫌棄。”桂花說完把肩膀上的包袱拿了下來,雙手捧過遞給了巧真。

“看你說的傻話,大姐咋會嫌棄,謝謝你了,我可是最討厭針線的,你替我做,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大姐這裡啥時間都歡迎你來,我沒那麼多說道。往後別說黴氣不黴氣的話了,大姐不愛聽,走,我們進屋去說。”巧真拉着桂花的手,然後又對玉成風說:“公子先隨便看下,別急啊,午飯一會就好了。”

玉成風衝她點頭,示意她隨便,不用管自己,自己不會客套。

巧真把桂花讓到了自己的屋裡,看了看她給自己做的東西,布料不算太好,那是因爲桂花的家境,可也不差,比桂花自己穿的可是好了不少,顯然她是花了不少的。而且陣腳是極好的,大小也都合適,巧真非常的滿意和感激,這麼多,她一定是聽着就開始給自己做,怪不得她這兩個月沒來,原來是用心給自己做這些,難爲她的用心了。

“桂花,大姐就不和你客套了,你做的這些真好,大姐真喜歡,我就收着了。”巧真收了起來。

“大姐喜歡就好。俺還怕大姐看不上呢,這下可好了,俺也高興。”桂花也笑了起來,她能看得出來,大姐是真的高興,而不是客套。

“好,你坐着,我先去做飯,等吃了飯,咱們好好說說話。”巧真給桂花倒了水,讓她坐。

“大姐,我也跟你去吧,我給你打個下手。”桂花不想一個人呆在屋裡。

巧真想了一下,點了點頭,道:“中,走吧,咱們做飯去。”

竈火屋內巧紅已經點着了火,鍋內座上了水,不管做什麼,水是必不可少的,她又在摘菜,都弄出來,省得一會兒慌亂。

“大姐,這是要做啥吃的?”桂花問着,她得弄明白,要是自己不會的,自己可不能添亂。

“呵呵,我也沒想好做啥呢,桂花有沒有啥好的吃食,給大姐出個主意。”巧真笑問着。

“我也不知道,我沒吃過啥好的,咱們這個地方不就是麪條,稀飯,饃嗎?”桂花臉紅了下,她是真沒主意。

“是啊,就是麪條稀飯,不中的話晌午就做麪條吧。反正玉公子也不挑。”巧真實在是沒啥好做的,基本花樣玉成風都吃過。

“中啊,大姐,我擀麪條吧,我擀麪條還中,那時間爹都說我擀的好呢。”桂花自告奮勇的要擀麪條,只是說起她爹,她還是多少有些傷感的。

“中啊,那就你擀,我弄臊子。”巧真沒客套,她們之間太客套顯得生疏,這不是桂花想要的,她想要人把她當成一家人的感覺,巧真懂。

巧紅弄青菜,巧真就做哨子,她打算做撈麪條,弄什麼臊子呢?巧真認真想了下,然後準備了兩樣。

麪條煮熟了,撈麪條切的比較寬,細的不好吃,寬的纔有嚼勁。把麪條過了下水,麪條就不怎麼熱了,這樣的話麪條也不會粘在一起,變成糊糊。

一個大碗的麪條,裡面帶着碧綠的青菜,兩個小碗的臊子,巧真讓巧紅和桂花給奶和於奶奶端了過去,讓她們陪二人吃,大姑在鎮子上沒回來,不用留她的,巧真自己則給玉成風端了上去。

“這是肉炒的白豆,可以拌麪條一起吃,這個是韭菜花臊子也可以拌麪條一起吃,我也不知道你喜歡吃那樣,兩樣都端來了,公子自己看着吃點。”巧真給玉成風介紹了下。

“哦,我試試。”玉成風先拌了點肉的嚐了兩口,還不錯,鹹香。他又拌了點韭菜花的,恩,他覺得別有一股味道。

“不錯,味道都可以,說起來我竟然不知道韭菜花還能做臊子呢,別看很簡單,味道還真不錯,這麪條也不錯,切的均勻,有嚼勁。”玉成風沒吝惜自己的讚美。

“呵呵,都是窮人沒菜吃的時間才弄的,這韭菜花弄起來簡單,不費啥事,平時可沒啥人拿它當菜吃。麪條是桂花擀的,別說她擀麪還真不賴,比我可強。”巧真說着實話。

“巧真,你和她?”玉成風不知道自己該問不該問。

“她是個可憐的,也很堅強,心底不錯,是個懂恩的人,也能分得清楚。如果她只是可憐,性子柔弱,心底容易記恨,我不會和她來往,可她不是,所以我覺得和她來往沒什麼,畢竟人和人之間還是需要相互幫助的。”巧真正色說了自己的想法,對於玉成風她沒有必要相瞞。

224章 生蒜

玉成風看了她一眼,明白了她的想法,衝她點點頭,覺得她這樣做是對的,幫人要看人幫,不能什麼樣的人都幫,幫了不該幫的人,帶來自己的就是災難,巧真明白這些就好。

“走吧,小五,跟我下去端面條吃,你家公子不用你伺候了。”巧真喊小五下去吃飯,人家雖然是下人,但也不能不讓人吃飯啊。

小五看了自家公子一眼,他和這家很熟悉了,不用客套,有心去,可又怕公子有事找自己,他有些爲難,要不等公子吃完再去?

“看我做什麼,去吧,我還能不讓你吃嗎?”玉成風擺擺手,他不是個苛刻的主子。小五笑笑下去了,他知道爺並不是真的責怪自己。

“公子要蒜嗎?”巧真端着裝蒜的小碟子問着,她已經都扒乾淨了,雖然自己家吃飯的時間都會吃大蒜,可她知道一般的大戶人家是不吃,覺得那股味道不好,所以她只是準備了,並不知道玉成風吃不吃。

玉成風沒吃過生蒜,因爲家裡從小就教育他不能吃,口氣會不好,每次菜裡的蒜在盛菜的時間也會被撈出,雖然此刻他有心試驗下,可看了看巧真,還是算了,口氣不好,和這個婦人說話,別薰着她了,讓她笑話。

“不要了,我吃不習慣。”玉成風搖頭。

“其實大蒜是個好東西呢,吃了對身子好,吃麪條的時間吃尤其夠味,像我們每天吃麪條,要是不吃點大蒜。就覺得吃不下去,覺得差點味。其實不必在意口氣的問題,吃完嚼點茶葉,口氣也就沒了。”

巧真說完笑了笑,她感覺自己就像是個賣大蒜的一樣,正在努力的推銷着自己的大蒜。生怕別人不買。

玉成風也用懷疑的眼光看着巧真,這丫頭是不是打算改行賣大蒜了啊。

玉成風把巧真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她把臉一板,把裝大蒜的碟子一拿,道:“不吃拉倒。我端走。”

“別呀,我吃就是。”玉成風喊住了巧真,然後拿起了一瓣大蒜咬了一口,他嘶哈了下。有些辣呢,他趕緊挑了一筷子麪條嚼巴了兩下嚥了下去纔好一點。

巧真一下笑了,他隨意拿了瓣最大的,可不辣嗎?一般小的辣味輕點,大的辣味太重,不過一般男子都喜歡吃大瓣的,覺得夠味兒,像巧真一般都吃小瓣的。

看着他吃的香。巧真又給他泡了壺茶,等下讓他去去口氣,免得他埋怨自己給他吃蒜了。巧真心裡暗自想着。笑着。

“你家的琴師現在還教你琴技嗎?”巧真突然問了句。

“你知道了?”玉成風看了巧真一眼,然後喝了口麪湯,這個湯是煮麪條的湯,顏色有點發白,是面的顏色,味道雖然淡。喝起來卻不錯,有種原湯化原食的感覺。

“是,我都聽說了。”巧真點頭。

“他不教了,他的音律極其出色,我很欣賞,他也教過我不少,不枉我那時間出面救他,他現在只是偶爾去我別院內給我彈上一曲,平時他在他自己的院子住着,只是對外還說是我的人,你也知道他還是需要保護的。”玉成風沒有隱瞞,和巧真說的是實情,沒有他玉成風的名頭,琴師會讓人吃的屍骨不剩。

“那樣空靈一個人,卻是這樣的經歷,你覺得他的人品如何?他和陳家小姐是真心相愛嗎?”巧真只見過琴師一面,對他並不清楚。

“怎麼說呢。”玉成風挑了下眉頭,組織着語言,顯然他對琴師的理解也是怪異的,不然他不會這樣。

“他是個奇怪的人,很多時間他都很淡然,好像無慾無求的,就像他的人一樣,空靈,讓人覺得他不屬於塵世,好像謫仙一般。

可他和陳家表妹的事,又讓人覺得他有些功利心,是食人間煙火的,要說他是真心愛慕陳家表妹,我覺得也不全對,誰會讓自己心愛的女子嫁別人爲妻?就算是無奈,可女子成親後他們還保持那樣的關係,就讓人想不通了,這不像是他做的事,現在他們這樣住在一起,更讓人費解,連我都有些想不明白。

反正我覺得他也不簡單,他應該有他所求的,這事怕是不會結束,往後且看吧。”玉成風說的了自己的猜測,他有時間覺得自己看不透琴師,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哦。”巧真哦了一聲,想了下又道:“他不去你那裡了,那你不是損失很大?沒有了好的音律,怕是心裡難受吧。”

“呵呵,要說完全不在意也不是,都說知己難得,可他也算不上我的知己,不過曲譜難得,沒有好的曲譜,再好的琴技也無用,除了他壓箱底的,他也無東西教給我了。”玉成風要說完全不在意是假,他極愛音律,琴師琴技好,還有曲譜,都得他心意,可他不會強迫人,別人既然無心留在他的府內,他不會強求。

“公子,民婦莊子這裡有個風俗,新婚的前一天孃家還得擺次酒,這酒不請外人,就是自家人,稱離別酒,就是閨女出閣前和孃家人一起聚的最後一次,公子若是那日無事,也來坐坐吧。”巧真開口請玉成風。

“這個?還是別了,是你們自家人,我來不合適。”玉成風拒絕了,雖然他想見巧真,可巧真已經訂下,他不是那種糾纏的人,他得放下。

“來吧,公子就當是爲我送行,另外我有東西要送公子。”巧真說的很認真,她若是成親了,和玉成風不會這樣見面了,對於玉成風她是有愧疚的,所以她想把樂章抄出來送給他,算是彌補,多少盡點心意。

看着認真的巧真,玉成風點頭,應道:“好,那日我會到,算是爲你送嫁。”送完他的神色有些落寞。

“謝謝公子。”巧真行禮道謝。

送走了玉成風,巧真才和巧紅,桂花吃起了麪條,三人一人端着一個碗,坐在凳子上邊吃邊說。

“花兒啊,最近咋樣?莊子裡說閒話的還多嗎?還有人欺負你不?”巧真問着桂花的近況。

桂花把嘴裡的麪條嚥了下去,緩了緩才道:“閒言閒語少多了吧?我也不知道,最近很少出門,都關在家做衣裳。就是有幾個嬸子嫂子時不時的上門來坐坐,反正話裡的那意思是想要我家的地,別人我見的少。”

“真是不死心啊,那你家的地兒種了嗎?”巧紅問着,這些人真是的,都這麼久了,咋就不能放下呢。

桂花搖頭,神色有些難看的說道:“麥子收的少,我是自己割的,就我一個人,我割的慢,有那些人就半夜偷割我家的麥子,偷走了差不多一畝地兒的,種秋的時間,他們又上俺家地裡搗亂,玉米和落生都出的不好,估計到時間還得偷。他們就是想逼着俺把地兒給他們種。總是禍害俺家的莊稼。”桂花神情黯然,人心啊。

“真壞,那些人咋都這樣,良心都讓狗吃了,你家這樣他們還想着佔便宜。真不是人!”巧紅氣不忿。

巧真想了一下,說道:“花兒啊,反正你那邊也沒啥親人了,我想着你把那邊的地兒賣了吧,反正也種不了,白辛苦還丟糧食,不落好。拿銀子在這邊買地兒,有我爹孃在這邊照應着,你就住我這裡,咋也比你一個人在那邊強。”

桂花看了巧真一眼,上次的時間巧真提過,但是她拒絕了,她畢竟在那個莊子生活了不少年,以爲等時間久了,別人能對她放下成見,能回到以前,可是沒有,衆人從開始的同情到了現在的算計,他們不明着搶,可暗地裡來,真讓她寒了心。

她去過姥姥家一次,可因爲娘死的早,她和姥姥家不是太親,姥姥對她還好,很可憐她,可妗子卻不行,嫌棄她丟人,嫌她晦氣。

姥姥說讓她住過去,可妗子把話挑明瞭,讓她把地兒賣了,房子賣了,錢交給她,她則讓自己住過去,並且說過兩年給她找個死媳婦的人嫁過去,不能一輩子吃在她家裡,她養不起吃閒飯的,也賠不起那糧食,更怕丟人。可自己要是賣了房子和地兒那銀子足夠她活很多年了,她還算是白吃白住的嗎?妗子就是想貪銀子,然後再隨便找個人把自己打法出去,是死是活都不管了。

姥姥雖有些心疼,可她不能做主,年紀大了,她還指望妗子給她養老呢,最後她也能掉了幾滴淚,把自己送了回來。

她能看出大姐是真心的爲她,並不圖她什麼,自己能住過來嗎?大姐若是嫁了,那這裡的人能怎麼對自己?她們會看不起自己嗎?她們會趕自己走嗎?自己是不是又要孤苦一個人了呢。

“桂花姐,你安心住過來,你放心,俺奶,於奶奶都是好人,俺大姑也是好人,賈家嫂子更是沒得說,原來孫雲姐人家都說她命硬,俺們也沒嫌過她,她在這住的可安心了,你看,俺們好多都不是一家的,可比一家人處的還好,你放心,大姐就是嫁人了,俺不是還在這兒呢嗎。俺陪着你。”巧紅也很同情桂花。

225章 要改嫁?

巧真聽了妹子的話點點頭道:““是啊,巧紅說的是,我不總住鎮子上,我又買了一塊地方,等成親後起宅子,鎮子上住煩了,我還回莊子,這邊這麼多人和事,我總不能不管,放心,我們還會常常見的。”

巧真說完笑了下,她是真的買了一個地基,面積不小,也和陳軒宇說過了,成親一個月後打地基,明年開春開始蓋房子,估計明年下半年就能住進去,這房子到時間算他們自己的院子,能住的隨意。

“大姐,巧紅,謝謝你們,你們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要是我還拿喬,那就是我的不是了,我就厚着臉皮搬過來了。”桂花落了淚,她是真的不想一個人,那樣的日子悶的發慌,長久下去她怕她會瘋的。

“好,這樣纔對,我這裡有空屋子,你隨便選,看中那間住那間,那邊可還有什麼東西?要我幫你去拿嗎?”巧真問着。

“不用,就些衣裳啥的,我直接就能拿過來,只是那地咋辦?我怕賣不上價。”桂花有些猶豫,要是她說賣地兒的話,別人肯定要砍她的價格,她原來就試探過,她家的是好地兒,一畝最少也得十兩銀子,可那邊人只給五兩,最多有出六兩的,多了不給,是明擺着欺負她。她怕賣不出去,她不想賤賣了,那都是祖上花血汗錢買來的。

“你不用管了,你把地契給我,我找人幫你賣,交給專門的伢子。他們都有數,不會少賣的,那些想佔便宜的,就讓他們等着吧。”巧真不覺得這事難辦。桂花不出面就好。

“中,謝謝姐,那宅子呢?也賣嗎?”桂花心裡捨不得,那是自己的家啊,有着自己的記憶,雖然決定要住在這裡。可那地方什麼時間都是家,她不想捨棄。

“宅子不用了,留着吧,不管咋說那是你的家,等往後成了親也可以回去看看。”巧真勸着她。

“成親?誰會要我這樣的。”桂花的笑容有些悽苦,她早就不抱希望了。

“你別亂尋思了,你是個好閨女,總有人會發現你的好,現在咱不急,先把日子過好再說。”巧真沒和她保證什麼。心裡的傷得需要時間去抹平。

“恩。”桂花輕輕的點頭,她能明白巧真的意思。

“大姐,往後我就在這裡伺候奶了,別的做不了,伺候人我還是行的,端屎端尿。洗洗涮涮的我都中。”桂花想着不能白在這裡吃住,她想照顧陳氏。

“中啊,你咋做都中。說起來我奶的身子真是好了不少,不僅胖了,身上也有勁了,前幾天竟然能自己站起來,嚇了我一跳,雖說還是不能走,可比以前強太多了。”說起奶奶巧真還是很高興的。

“是啊,奶是好了很多。那些年吃沒吃的,穿沒穿的,哪有錢給奶找郎中啊,吃的也跟不上,奶的身子是一年不如一年。看的我們都心疼,可是沒法,現在日子好了,奶吃的好,又被郎中調養着,可不慢慢好了嗎,往後也會越來越好的,還有於奶奶,她現在可是滿臉紅光,那身子可結實,前個還和我搶着要做飯呢,說讓她閒着難受。”巧紅說完呵呵的笑了起來。

“你們這是說啥呢?紅兒這閨女又說俺啥呢,俺可是聽着了,可不興說奶壞話啊,要不你奶又該嘮叨我了,說不讓我幹,不讓我幹,我老是偷偷的想做點啥。”於奶奶剛好拿着碗出來了,麪條都吃完了,聽到巧紅的話,她打趣了一句,她現在活的是真滋潤。

“哪有說奶啊,俺可沒說,俺就是說奶勤快呢,不是壞話。”巧紅趕緊改了口風,她知道於奶奶是打趣自己。

“中,奶就是勤快,哈哈,你們幾個說吧,奶去把碗洗了去。”於奶奶笑了一聲,上來收拾碗筷。

“您可別,咋能讓您做啊,您和俺奶說話去吧,等俺吃完了一塊收拾,俺們都在要是讓您做,俺們這臉可沒地兒擱了。”巧紅急忙攔住了,坐着她們三個年輕的,咋能讓老人幹。

“這手腳不用閒着難受啊,中,俺看你們仨也不會讓俺幹,俺還是陪着你奶,俺老姐倆說話啊。閨女啊。安心住着,巧真,巧紅都是好閨女,別拿自己當外人,在這裡不用外道。”於奶奶最後一句話是衝桂花說的。

“謝謝奶。”桂花眼淚快下來了,她又感受到了溫情。

“吃吧。”於奶奶慈祥的笑了下,轉身又進了裡屋。

“這裡真好。”桂花感嘆了句。巧真和巧紅都對她笑笑,吃完三個人一起收拾了乾淨,然後坐着說起了閒話。

送走了桂花,巧真去小三兒的屋內找了紙和筆,她得抄樂章。

畫了一章,巧真看了看,和自己腦海的實在不符合,這毛筆她真的用不慣,也練過可沒有長性,現在她的字還是像狗爬,這樣的怎麼能見人啊,玉成風看懂嗎?真的像鬼畫符。

沒辦法巧真只能撕掉,用什麼畫呢?樹枝也畫不到紙上啊,咦,她好像記得誰說過燒過的柴火可以在紙上畫來的,很好用,她急忙跑到了竈火屋,找了個燒過的,又沒有完全燒壞的柴火,往紙上一畫,確實,比毛筆好用,但不太順手。

對了,畫眉毛的可以,巧紅那裡有,可以拿來用,巧真又跑到巧紅那裡借了過來,試驗了下,這個確實好用,她就畫了起來。

完成了一章,巧真的手腕開始難受起來,到處都黑了不說,問題是指頭疼,算了,明日再畫吧,不急在一時。巧真把這些收了起來。

夜裡巧真又開始研究起了陣法,雖然成親後有陳軒宇可以護着她,可自己能完全學會那是本事,危急的時間救命的,不能依靠他人。

第二日晌午桂花來了,拎了好幾個包裹,巧真和巧紅急忙接了過去,領着她去了她看好的屋子,屋子內東西都是齊全的。

“咋樣?你過來沒人說你吧?”巧真幫她把東西放好了。

“沒事,說說也不少塊肉,俺早習慣了,不怕他們說。”桂花笑了下,怎麼可能沒人說,看她收拾東西出門,有人像是猜出來她要搬走,說閒話的不少,有幾個不對付的婦人說的難聽,有說她是去找野漢子的,說她私奔的,說她給人做小的,啥都有,還說她是黴氣命,沾着誰,誰家就倒黴。還說她要走了,她家的地兒要是賣的話,超過五兩誰也別買,看她咋辦。等等。

“是啊,人家說啥就讓她說去,又不少塊肉,就當沒聽見。”巧真笑了下。

“噯,姐,大娘那邊?”桂花還是有些疑慮,來的路上她並不安心,巧真爹孃都是通情理的,可她那個嫂子能願意嗎?她會攆過來和自己吵鬧嗎?如果出了矛盾,自己還有臉住在這裡嗎?

“你放心,我昨天去了趟那院兒,和我爹孃說過這事了,我爹孃說中,讓我們好好對你,讓你別外道,我嫂子那裡我也說了,她不是太高興,她的心情也能理解,那個畢竟是她兄弟,是親人,不過她孃家那邊比較傷她的心,她現在比原來好多了。慢慢的就好了,人是在處的,久了就有感情了。花兒啊,我嫂子可能不會給你好臉,不過她不會罵人的,你別往心裡去,中不。”巧真對她說明了情況,並沒有隱瞞,畢竟要長處,還是實在點好,瞞着也是瞞不了的。

“姐,我知道,我咋會怪她呢,雖然我恨她兄弟,可人死燈滅,事都過去了,他得到了報應,我心裡也放下了。玉花嫂子心裡怪我,我能理解,我會和她好好處的,她孃家的事我也聽說了。不過我聽說她那個嫂子好像在相看,好像有意再嫁一家。”桂花把她聽到的告訴了巧真。

“啥!不是吧?她男人才死了沒幾個月,這守孝就得三年吧?咋能現在就找人,嫂子她爹孃能依?”巧真睜大了眼,心裡覺得荒有些唐,就是着急也不是這麼個急法啊。

“誰說不是呢。不過這事應該沒錯,聽說她連孩兒都不想要,說是帶着不好改嫁,怕男方嫌。聽說她相看了兩個,但還沒有定下來,這事瞞着玉花嫂子她爹孃呢,要是他們知道了,估計得氣死。”桂花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哎,她那個兄弟媳婦當時我就覺得不是好人,啥話都能罵出來,是個潑婦,現在看來真不假,我那個嫂子原來雖然也不好,可比她還是強多了,不管了,這事不是我們管的,隨便她們吧。”巧真嘆口氣,這事她還真管不了。

“恩,姐,我要不要去那邊給大爺大娘見個禮?”桂花心裡總是不踏實,覺得應該過去趟。

“不用,晌午我娘她們過來吃飯,走,咱們做飯去,我娘愛吃麪條,今個晌午擀麪條這事就交給你了,讓她們嚐嚐你的手藝。吃的香,就更好說話了。”巧真笑了下,拉着桂花出去了,昨天都說好了,今個過來吃飯,她們該準備了。

226章 婚期近

桂花一聽巧真的話就笑了,連聲道:“中,中。擀麪條我可在行。”她知道巧真是在給她製造機會,以便給衆人留下個好印象。

晌午做了撈麪條,桂花很用心,麪條擀的真沒話說,巧真做了點臊子,弄了兩個小菜,王家人都在這邊吃了。

桂花擀的麪條得到了一致的認可,衆人都誇讚幾句,說着讓她安心的話,只有玉花臉有些黑,吃飯的時間也沒做聲,昨天巧真走後,周氏和大中也勸了她半天,她也想通了,兄弟的事怪不了人家桂花,是兄弟自己不是割東西,桂花也是受害者,所以她今天並沒有撒潑,但她也沒理桂花,讓她接受桂花,還得日子呢。

說了會話,男人們先回去了,周氏和玉花留下了,玉花領着明子玩兒,周氏則陪着陳氏說着話。她是每天都要過來看看婆婆的,不然她不安心。

桂花也在旁邊聽着,她要融入進來,要看別人是怎麼做的,她要學着伺候陳氏,要從點滴做起。

巧真則繼續去畫她的圖去了,屋內人多,用不上她。

日子平靜的過着,桂花慢慢的融入進來,也沒有原來那麼拘謹不安了,處下來她發現每個人都很好,都很和善,她呆的也很開心,比原來開朗了不少,臉上也有了紅潤的顏色。

期間孫雲也過來了好幾次,她在家忙着做衣裳呢,除了婆婆和寶生的,她就給巧真做,她知道巧真不喜歡針線。所以她一直忙活着,希望多做點,在巧真出嫁前送過去。

大姐嫁過去外面的衣裳可以買,但裡衣不用買。所以孫雲做的基本都是裡衣,她買了許多的棉布,一針一線的幫巧真做。寶生娘和寶生並沒有阻攔,媳婦是個知道感恩的人,這樣的人錯不了。所以他們都隨孫雲做,寶生娘也替巧真縫了兩牀被子。算是自己的心意。

衆人忙忙碌碌的,日子過的好快,轉眼就到了八月,八月初六是巧真的婚期,因爲過了八月初十就該收秋了,那時間各家都要忙,根本沒有空擋,所以得趕在初十前成親,過了三日回門,就能攆上收秋。

鎮子上的消息一直都有往這裡送。鎮國公還沒有趕回來,好像是朝堂的事挺忙的,來信兒說盡量趕過來,可具體是哪天卻不知道。

巧真家開始人不斷了,迎來送往的都是添箱的,送的都不一樣。但沒有太薄的,巧真土窯那些工人家裡都來了,送的都不錯,算是感激巧真,巧真也都笑着收下了,這是人家的心意,她接受,往後再對幹活的人好些就是。

巧真姥姥家裡的也都送來了添箱的東西,出手都不小氣,周氏也幫襯孃家。所以巧真的姥姥家日子也比原來好了很多,也願意和這邊來往。梅花家裡也來了人,送的禮很厚,他們家人實在,不會虧待了巧真。而玉花娘家則沒有來。人沒來,禮兒沒來,也沒有捎個信兒,像是真斷親了一般。

巧娥送回了幾套衣裳,是她自己做的,首飾一類的她沒送,她知道大姐不稀罕這個。

周氏和梅花還有玉花給巧真縫了十二牀的被子,莊子裡一般的都是四牀,好點的人家是六牀,八牀,十二牀很少見。

另外他們還給巧真買了首飾,周氏又拿了二十兩銀子讓閨女壓箱子,這是這兩年王家賺的。

巧真沒要,她知道娘是想補償她,可這銀子她真不需要,家裡要辦的事還多,娘手裡也沒多少錢,這些得留着辦事,可壓箱子是風俗,巧真收了一兩。

巧紅,三兒,聲子,成子,都有禮物送給巧真,雖然不貴重,可那是他們的心意,巧真很感動。

看着自己的嫁妝,巧真眼眶溼潤了,自己真的很富有,這些嫁妝加起來也許都沒有一個鈞瓷值錢,可那是衆人對她的關心和愛護,價值無法比量。

好多衣裳啊,人人都知道自己不會做針線,都給自己做衣裳,自己這下可有得穿了。巧真柔柔的笑了。

還有兩天就到日子了,這天一大早周氏就領着人來了,她領來的是一個婆子,這個婆子是專門給人開面的,手藝挺好,一般的人家都請不到她,這次巧真出嫁,周氏親自去請來的。

巧真知道開面是什麼意思的,她不想,把臉上的汗毛弄掉多疼啊。還是自然的好,無奈這是風俗,她得遵從,不然自己的娘不會依的。

巧真坐的筆直,忍耐着,婆子的手藝很好,不算太疼,在能忍受的範圍內。

開完後巧真看了看,汗毛沒了,臉稍微有些發紅,不過這是正常現象,自己的臉不是過敏性的皮膚,到明天就能好了。

其實說起來最近巧真一直在弄自己的皮膚,她雖然不是特別的在意,可要成親了,總希望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呈現在愛的人面前,特別是巧真身上還有疤痕,雖然用了藥,已經很淡了,但還是存在的,所以她一直在想法子做護理。

現在的她的皮膚也算光滑白嫩,被開臉的婆子都誇了一頓呢。

開完了面,周氏給了喜錢,讓婆子走了,她則開始拉着巧真交代起來,她說的很簡單,閨女有一次的經歷了,不用她說的太多,她也能知道的。

巧真聽着紅了臉,雖然她並沒有那樣的經歷,可她是現代人,這些她還是懂的。所以對於周氏那含糊的話,她也就聽着點點頭,要是像娘說的那樣,估摸她都不能懂洞房是怎麼回事。

“閨女啊,陳家畢竟是大家,娘本不願意讓你嫁這樣的人家,實在是不配的慌,不過你和陳公子有這樣的緣分,娘不說啥了,嫁過去你可不能再由着性子來,自己男人能寵你一天,兩天,可不能寵你一輩子,總有煩的那時間,那時就會有矛盾,他心裡要是煩你了,可是過不長的。

你不是個懶的,公婆也不在這邊,不用你伺候,你只伺候好自己的男人就中,閨女,公子讓你回來你就回來,不讓你回呢,咱不爭,可不興和公子鬧脾氣。知道不?”周氏軟聲交代着自己的閨女。

“娘,我知道,我不會任性的,我知道成親了兩個人要磨合,有事我會和他商議的。不會由着性子來,娘放心吧。”巧真知道孃的爲自己好,所以點頭應承下來。

“恩,按說娘不該擔心你,你是個有腦子的,可就是因爲這樣,娘才怕啊,怕你的婚事再一次出問題。呸,娘不該烏鴉嘴。真兒啊,好好的,咱不怕受委屈,人誰能不受點委屈,不受委屈那不叫過日子。但不能過砸了。你一定要聽孃的,中不?”周氏心裡放下不下閨女,正因爲閨女太有主意,所以她怕。要是閨女找個莊稼戶還好點,對方是個實在漢子,閨女還能拿捏下,可對方不是啊,所以她這心就沒放下過。

“恩,娘,我會的,您別操心我了,也該給巧真踅摸人家了,不求富貴,合心意就中,我不在,您和我爹都注意好身子。”巧真的眼睛溼潤了,她心裡也不捨。

“娘知道,現在你大嫂不扎刺了,你二嫂是個好的,你兩個哥哥也孝順,你爹沒啥挑頭,紅兒,三兒都是懂事的,家裡日子過的不賴,娘知足了。”

周氏說到這裡,深深的看了巧真一眼,又道:“巧真,娘謝謝你,沒有你,家裡不會是這樣子。閨女啊,不管啥時間你都是孃的親閨女。”

周氏摟着巧真摟的緊緊的,對於巧真,她不是沒懷疑過,半夜的時間她也和王長順說過多次,最後兩個人覺得不管閨女性格咋變,只要她心裡有家人,對家裡人好就行。那就是自己的親閨女。

“娘。”巧真也反手摟住了孃親,相處幾年,她早對周氏有了感情,那世對不起媽媽,這世她會好好對孃的。

母女一時都沒有了話,雙眼通紅的擁抱着,感情在滋生,巧真相信,這一輩子,她們的母女情不會斷。

第二日京城傳來了信兒,鎮國公終於是趕來了,聽說是晝夜趕路不敢歇息,纔在成親前一天趕到了,不過雲夫人沒來,不知道是她自己不願意來,還是鎮國公壓根就不讓她來。

宅子內也都佈置好了。迎親的隊伍明日會準時來,不過來的會是馬車,而不是轎子,這是巧真要求的,因爲路遠,她做轎子的話怕會被顛吐了,不如做馬車來的舒適。

王家院子都是人,本家和關係近的都在這裡,以便有什麼地方需要幫忙的。到下晌的時間,周氏開始派人去鎮上了,去的有自己家人,也有本家,要去陳家的宅子內和陳家共同鋪設,在這裡稱爲“鋪房。”

鋪設的東西,男女兩方是有分別的,一般牀塌,席子,桌子椅子之類歸男方,褥帳之類歸女方,鋪好後,女方要派親信的人守着房門,新房是不許人再出入的。

而巧真這邊,玉花和梅花,賈氏等人開始忙活,晚上這頓都在一起吃,準備的非常豐富,這是別親酒。

227章 決定

屋內坐的基本都是王家的人,多了於奶奶,孫菊花,桂花還有寶生和孫雲,他們都和巧真感情深厚,也都來送巧真。

玉成風下晌的時間也來了,他是答應過巧真來送嫁的,所以他按時來了,被招待在堂屋,由王長順,大中幾人陪着說話。

晚飯開了好幾桌,男女老少分開坐好,吃着說着喝着,屋內各種聲音就沒聽過。

玉成風從上桌就開始喝酒,他真沒少喝,因爲他心裡很糾結,一方面他希望巧真和陳軒宇好好的,能過的和樂幸福,另一方面他有些放不下,希望他們能出現矛盾,自己好有機會。正因爲糾結,所以他一杯接一杯的喝了不少的酒。

寶生看着玉成風這樣,心裡暗歎一聲,如果自己不是娶了孫雲,怕是也會和他一樣借酒澆愁吧。現在他已經不怨玉成風了,他知道玉成風還是放下了巧真,他覺得這樣的玉成風其實也滿可憐的,一個大家公子竟然這樣,讓他心生同情。

他看了看巧真,又看了看孫雲,寶生舉起杯子開始敬玉成風酒,既然對方想喝,那自己就陪他喝個痛快。

玉成風看着敬他酒的寶生,衝他笑了一笑,這個男子原來也喜歡巧真,可他後來娶了別人,他放下了,可自己呢?自己還是放不下啊。他又把酒盅內的酒飲盡了。

女人和小輩坐的這邊都恭賀着巧真,巧真紅着臉一一應着,和衆人說着話。

“大姑。往後是不是會常常見不到大姑了啊。我想大姑時咋辦?”聲子仰頭問着,眼淚流露着不捨,他很喜歡大姑,大姑不僅給他買好吃的。還教他背書,他現在進了私塾,先生都誇他底子好,這都是大姑的功勞。他不想大姑離開。

“不會的,大姑會常回來的,等聲子長大上鎮子上去念私塾。到時間就和大姑一起住鎮子上了。”巧真也很喜歡聲子,他人雖然不大,可卻很懂感情。

“恩。”聲子重重的一點頭,能常見到大姑就好。

“大姐,明年我和成子都要參加童生試,先生說我們差不多能考了,如果能過,我和成子怕是真的要去鎮子上唸了。”三兒衝大姐開了口,眼內也流露着不捨,大姐就要是人家的人了。

“好啊。這說明你們的基礎已經打牢了,先生才放心你們去,不過不可驕傲,要努力,功名的事不用強求,只要知識學到就好。”巧真一臉欣慰的告誡着二人。

“大姑放心。俺和三叔保證不會給大姑丟人的。等俺長大考個狀元回來,讓大姑,讓咱們家都跟着享福。”成子拍着胸脯,一臉的神采。

“剛還和你們說不許驕傲,你現在就告訴大姑你要考個狀元。你這是要讓大姑說啥。”巧真笑了一下。

“大姑啥也不用說,俺不考個狀元,都對不起大姑那頓打。”成子現在還能想起那一次,如果不是大姑打他那一次,他現在怕是還在莊子亂跑亂混,還整天鬧人呢。是那次改變了他。

“俺成子就是有志氣。”周氏笑呵呵的伸大拇指。玉花也一臉的笑,兒子現在這樣有出息,確實要多謝巧真。

“可惜明年先生不讓我去。”王濤神色有些失落,他好羨慕,他也想去。

“濤兒不急。你才學多久,你比你三兒叔,成子哥都進學晚,基礎最重要,只要你好好學,總會成的。”巧真鼓勵着他。

“恩,俺也會有出息的。”王濤使勁的點頭,他此刻並不知道這一決心,決心出一個三品大員來。

賈氏看着兒子欣慰的點頭,現在的日子她真滿足。

一頓飯吃完,天已經很黑了,寶生和孫雲已經先告辭回去了,怕太晚寶生娘擔心,大中,二中也各自領着小輩回去了,王長順喝了不少,有些迷糊,周氏想走,可看看玉成風,她又有些猶豫,閨女明天要出嫁,他們做父母的要是不陪着,玉成風在這裡怕是傳出去不好聽。

“娘,您扶着爹先回去吧,讓爹早點歇息,您也早點歇着,明個還得早起呢,這裡你別擔心,這個院子這麼多人呢。玉公子也馬上就走了,不會有事的,您放心吧。”巧真勸着周氏,知道她是有些擔心玉成風。

“中,閨女,那俺們先過那院,你也早點送玉公子回去,別讓人說道。”周氏小聲的交代一句也走了。

“我也該走了。”玉成風搖晃着起了身,他有些喝多了。

“小五,你扶着公子上馬車。”巧真交代了一聲,然後她又對孫菊花說:“大姑,你們先收拾着,我去送送於公子,一會兒就回來。”

“去吧。”孫菊花點頭,她知道侄女不會亂來。

巧真出堂屋先進了自己的屋子,拿了一個盒子出來,盒子不大,看上去非常普通,就是爛木頭刻的。

她抱着盒子走了出去,馬車並沒有離開,還等在院子門口,巧真知道,玉成風是在等自己。

“公子。”巧真輕喊了一聲。

“恩。”玉成風應了,他雖然迷糊,可他知道這個婦人會來,她說有東西送給自己,她要送什麼?什麼能有她重要!他什麼都不要,只想要她,可惜她心不在自己。玉成風咧嘴嘲弄的笑了一下。

“公子,該放下就要放下,別總想以前,人要往前看。”巧真低低的勸了一聲。

“恩。”玉成風又恩了一聲,並沒有說別的,巧真都不知道他有沒有聽清楚自己的話。反正她該說的都說了,對方聽不進去她也沒辦法。

“這個是民婦送給公子的,是民婦的一點心意,喜歡公子能夠喜歡。”巧真把盒子遞了上去。

“這是什麼?”玉成風並沒有醉徹底,他的腦子還是清醒的,他知道這是個木盒,可裡面是什麼他不清楚。

“公子回府後再打開看吧。民婦在這裡恭祝公子以後能事事遂心。平安一生。”巧真對玉成風行了一禮,送上了自己的祝福,她知道這次過後,她和他的身份不一樣了。

以前她單身,可以有追求者,以後她是人婦,她會謹守婦道。以後再也不能單獨見他了。

巧真示意馬車啓動,小五衝她點點頭,剛要走,就聽馬車內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巧真。”

“公子請說。”巧真應了一聲,不知道玉成風還有什麼事。

“你對我可有動心的時候?哪怕只是一瞬間。”玉成風心裡難受,藉着酒精的作用,他問着巧真,不問出來,他不甘心。

“公子是人中龍鳳,家世好,人也好,對於公子這樣的,怕是沒有女子會不動心。”巧真想了想後答了一句。

“我明白了。”玉成風嘆息一聲,吩咐車伕駕車。沒有女子會不動心,她也曾經有過那麼一瞬間對自己動心,可惜啊…

玉成風走了,巧真在門口呆呆的立着,良久才嘆息一聲,轉了回去。

她先去給陳氏和於奶奶聊了會兒,二人交代了不少的話,又和孫菊花說了一會,然後晚上是巧紅陪着她睡的。明天要出嫁,這是最後一晚能由妹子陪着睡了,她們姐妹可以好好說說話。

那邊玉成風靠在馬車內,他閉眼不想一切,他覺得好累,只想好好的歇息一下。

馬車進了府,玉成風被人喚醒了,小五扶着自己的公子下了馬車,他能看清楚,公子的另隻手緊緊抓着那個木盒,始終不肯鬆開。

回了房,玉成風呵退了衆人,他呆呆的看着桌子上的木盒出神,裡面會是是什麼呢?

良久之後他打開了木盒,木盒內整齊的碼放着紙,會是那個婦人寫給他的信嗎?他拿起看了起來。

越看越吃驚,他酒勁也消了大半,這?這是?玉成風簡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見,這些紙他一張張的看過,紙是很普通的紙,可承載在上面的每章都是絕曲,和在一起堪稱傳世之作。

天啊,這些東西是不世的瑰寶,一個人得到一曲怕都會喜瘋了,現在這個婦人竟然給了自己這麼多,合起來就是一個孤本了,她,她哪裡來的!

玉成風震驚之餘想到了巧真的神秘,上次的那首曲子已經夠自己驚詫的了,現在她又送了這個給自己,這盒子裡的東西千金難求的,可她卻這樣的送給了自己。她對自己並不是無情,她只是把自己當成了知己。

巧真,在這個鎮子,有陳軒宇護着你足可,還有祖母,你沒有後顧之憂,而我要去京城,我要打拼,我要取得玉家家主之位,之後由我替你守着京城,此生不會讓京城的人找你麻煩,誰和你作對,誰想對付你,我玉成風就似他爲敵!

玉成風鄭重的收起了樂章,這是他的寶貝,以後要伴着他,而他也在心內起誓,要暗中護着這個婦人一生。

天漸漸亮了,玉成風卻坐了一夜,一夜無眠,他擡頭看了看外面,吩咐人梳洗,今日他要去陳府做客,他要去祝福二人。他們大喜的日子,自己不到可不像話。他要去替陳軒宇擋酒,讓那個婦人有個美好的良宵。

228章 成親(三更)

巧真和巧紅夜裡沒睡多大一會,外面天還沒亮就起了牀,梳洗乾淨後,王家的人也都過來了。屋子說話聲此起披伏的響了起來,衆人開始忙個不停。

忙忙張張的,時間過的快,還沒一會兒,天就亮了,亮了後院子內來了不少的人,有的是來幫忙的,有的是來看熱鬧的,說話聲不絕。

周氏專門請了人來給巧真化妝,化妝的婆子邊化邊稱讚巧真,說的周氏眉開眼笑,做孃的誰不願意聽自己的孩子長好。巧真卻一直沒動,任人擺佈。

等婆子化完,巧真看了看銅鏡中的那張面孔,她驚的張大了眼睛,這還是自己嗎?巧真心內有些無語。

娘請的這個人是別的莊子裡專門給嫁娶的閨女化妝的,巧真真心覺得她水平不咋樣,給自己畫的眉毛太黑,太粗,看上去好嚇人。粉也抹的厚,白的不正常,胭脂擦的不均勻,紅的像猴屁股,嘴脣那顏色,巧真惡寒,像喝了血一樣,這樣的自己陳軒宇見了怕要嚇跑了,他怕是都不會親下自己,太嚇人了!

“咋俺看着真兒還沒平常好看?”周氏看着閨女也有些奇怪,咋畫完還不如平常看着好看了,難道是她眼光有問題?

“就是,娘,這畫的都不像大姐了,俺覺得不中,不好看。”巧紅也點頭。

“你們不知道,這大喜的日子畫成這樣才喜慶,放心吧,我這手藝可是出名的。你家閨女長的好,再讓我這麼一畫,嫁過去保證得姑爺的喜歡,誰見了誰都得誇。像個天仙。”婆子自誇着。

“是嗎?那就中。可是謝謝你的吉言了。”周氏不太懂這些,聽人這樣一說她又笑了起來。

“娘,您給這位大娘把錢給了吧。”巧真不想說人家手藝不好,畢竟是大喜的日子,再說人的審美觀不同,也許她就是覺得這樣纔好看呢。

“這還沒弄完呢。等會也不遲啊。”周氏不知道閨女慌啥。

“沒事,給了吧。”巧真看了娘一眼。

“中吧,你說給就給,今個你說了算。”周氏同意了,給人付錢,婆子喜歡的眉開眼笑,又說了不少好話。

巧真讓巧紅去給自己打水。巧紅去了,桂花幫着巧真收拾。

等巧紅的水打好了,巧真起身過去洗臉。

“真兒,你這是做啥!好好的洗啥臉。快別動,洗花了可咋辦?這好不容易纔化成的。”周氏急忙過來拉住。

“娘,您覺得這樣我能出門嗎?”巧真指着自己的臉問着。

“就是,娘,俺姐這樣還不如不化呢。不好看。”巧紅幫腔。

“那咋辦?總不能真不化吧,臉上沒顏色那可不吉利。”周氏沒主意了。

“沒事。洗乾淨了我自己化。”巧真用水仔細的把臉洗乾淨了。

然後她給臉抹了一點香脂,均勻的拍開。她拿起眉筆,輕輕的掃了幾下,她的眉毛長的不錯,不用怎麼畫,就很有形狀,微微的幾下並不淡,看上去很自然。

她輕輕的勾了下眼線,這樣顯得眼睛大而有神,眼波柔柔的能看到人的心底去。眼皮上面她用顏色淡淡的打了些眼影。看上去非常嬌美。

“咋還往眼上弄顏色,俺就沒聽說過。”周氏嘀咕了一句,閨女咋就和人不一樣。

“娘,好看,您看看這樣看。俺姐多好看啊。”巧紅不錯眼的看着。

周氏不吭聲了,繼續看閨女打扮。

巧真用手輕輕的在臉頰拍了一點點的胭脂,很淡很淡,不仔細看都看不出來。

“不中,不夠紅,這樣看着太白了。閨女,聽孃的,多上點胭脂,臉紅紅的纔好看。”周氏又插了言。

“娘,等俺姐畫完了您再說唄。”巧紅覺得娘這性子太急了。

“中,中,俺不吭聲了。”周氏只得又看着閨女。

巧真給嘴脣也上了顏色,不是鮮紅的,她不喜歡那樣的顏色,她畫的是淡紅,看上去嘴脣水潤潤的,嬌豔欲滴,讓人很想親一口。

巧真看了看鏡子中的自己滿意的點了點頭,雖然自己的技術一般,可比那個婆子強太多了,這樣的自己才嬌嫩自然,才顯得柔美。

“怎麼樣?”巧真轉過身來讓幾人打量。

“好看是好看,就是淡了點,胭脂不夠紅,這嘴也不夠紅。姑爺能挑不?”周氏覺得不太夠,大喜的日子就是要紅纔好。

“娘,俺覺得好看,俺就喜歡這樣的,那樣紅的嚇人的俺不喜歡,姐,往後你要教俺,俺也要這樣畫。”巧紅和孃的看法不一樣,她很喜歡。

“好。”巧真點頭,摸了摸妹子的臉,妹子長的不錯,雖然還沒完全長開,可化下妝定是美人一個。

“反正俺覺得紅喜慶,你姐臉上不夠紅。”周氏是老人,覺得顏色重好。

巧真一聽着話,心裡開始想晚上陳軒宇見到自己這個樣子會是什麼表情,他會喜歡嗎?他會怎樣呢?他會親自己嗎?一時間巧真想的入神,臉也紅了起來。

“夠了,這顏色夠了,好看,俺真兒真是好看。”周氏看着閨女的樣子叫了起來,現在這樣真是好看,連她都看呆了別說是姑爺了。

桂花和巧紅也看呆了,這樣的大姐真美啊。

“瞧俺傻的,要啥胭脂啊,洞房裡見了女婿這臉不就紅了嗎。不比啥胭脂都好看,這樣好,這樣好。”周氏算是反應過來。

“娘。”巧紅不依的喊了一聲。

“啊,”周氏這才反應過來,屋內還有二個沒出嫁的丫頭呢,“哈哈,你們就當沒聽見,俺啥也沒說。”周氏笑了起來。

妝算是搞定了,接着又開始給巧真插花,這花是插在鬢角的,不是真花,是絨花,編製成的形狀,樣子很多,周氏給巧真選的是麒麟送子的樣式,希望閨女嫁過去能早生貴子。另外絨花和榮華諧音,寓意也好。

弄好了後,巧真穿上了大紅的嫁衣,嫁衣不是巧真繡的,她繡不出來,沒這個本事,也不是孫雲她們幫着繡的,她們也不會繡這個,只會普通的。

巧真這身是從京城裡運過來的,是陳軒宇來鎮子前親自定製的,樣子精美卻不會顯得太華麗,非常的趁巧真。

“大姐,這衣裳真好看,您穿過別扔了,等俺成親的時間送給俺穿吧。”巧紅也非常的喜歡,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好看的嫁衣,她從心裡到外都看上了,她知道女子一生只穿一次,大姐以後不會穿了,所以她纔會這樣說,她和大姐不用客氣。

“中啊。”巧真點頭,送給妹子的,沒啥捨不得。

“呸。你們可別胡說,哪有這樣的,這樣就是說你姐的婚事不吉利,還有你巧紅,穿穿過的嫁衣,你想嫁個二婚頭啊,快呸,不許瞎說了。”周氏訓着二人,這兩個閨女咋都不嫌晦氣。

巧紅吐吐舌頭,她是真的不知道還有這樣的說法,趕緊順着娘呸了一聲,巧真也笑了笑,她也不懂。

“紅兒,沒事,到時間姐給另外定一套,保證你美美的。”巧真也希望妹子成親能好看。

“你們姐倆就會臭美,想當初娘成親的時間可是啥也沒有啊,娘就穿了一身紅棉襖,哪像你現在,沒法比啊,娘可是虧了。”周氏感嘆着。

“娘,可惜了,要是早知道哪時間俺也送你一套,讓您美美的了。”巧真開着玩笑。

“你這閨女討打,連孃的玩笑都敢開,看我不打你。”周氏擡起了巴掌,看着花一樣的閨女,她終是沒打下去,捨不得啊。

巧真,巧紅呵呵的笑着,桂花也笑着,眼神帶着淡淡的羨慕,這樣真好,真溫馨。

沒一會兒屋子內的人多了起來。都是關係近的人家來賀喜的。

說起來也怪,巧真的二伯一家最近一直都沒有來過,沒有來沾喜氣,沒來佔便宜,也沒有來鬧事,很安寧,就像真沒這門親一樣。

其實巧真並不知道,那是因爲她二伯和姑姑雪梅家都被人警告了,警告的很厲害,所以他們怕了,真不敢來。

屋內各種聲音不絕,說的都是好聽的,畢竟在這種事情上誰都不會觸黴頭,說難聽話,主家急眼了能和你拼命。

巧真笑着,聽着,並不參言,今個她只裝矜持就好。衆人說着,直到外面響起了鼓樂聲。

“這是迎親的隊伍來了啊。”有人說了起來。

“來了。來了,嬸子,迎親的隊伍來了,來了老多人,老多的車,哎呦我的娘,我都沒見過這麼多的車,今個可是開了眼界了。”一個年紀的媳婦子跑了進來報信,說話的語氣很誇張,也帶着羨慕。

“還有呢,姑爺也來了,來迎親了,姑爺長的真俊啊,不虧是大家的公子,就是好看。看得俺臉都熱了。”又有人報信。

“你也不嫌羞,小心你男人聽見和你沒完。都有孩兒的人了,還看見男人臉熱。”有人笑話了句。

“怕啥,俺男人又沒在這,俺和你們說,誰要是把這話傳給俺男人了,俺可和你們沒完,不過人家就是長的好看,俺又沒瞎說。”那媳婦又還了一嘴。

“那還用你說,咱巧真長的好看,咋也得找個俊的。”有人誇了起來。各種聲音開始說個不停。

229章 拜堂

外面開始鬧哄哄的了,不少莊子裡的半大小子都堵在門後開始要喜錢,嚷着不給喜錢就不讓姑爺進門接親。

雖然莊子裡的人都知道陳軒宇的身份高,可這樣日子家家都圖吉利,都知道他就是不滿意也不會給人難堪,所以那些半大小子也敢鬧,再說鬧鬧也喜慶,顯得熱鬧,若是成親的人家裡連鬧的都沒有,那就說明這家的人員太差了。

陳家也是知道這些規矩的,門外的人也不生氣,陳家也大方,管事的笑呵呵上前給了喜錢,莊子裡的人看到都歡喜壞了,這要一次可比往常要十來次還強,不虧是大戶人家啊,出手就是大方,他們歡喜的開了門,對陳軒宇說着恭喜,說着吉利話。

陳軒宇一一謝過,這些人雖然身份不高,可臉上的笑容都真誠,是真心祝福他的,所以他接受。

“快,新人該蓋蓋頭了。這姑爺馬上就要進門了。咱們動作麻利點。”喜婆催促着巧真。

有人急忙上前給巧真蓋上了紅蓋頭,巧真覺得眼前一暗,好半天才適應,就這她也只能看着腳底下拿一塊了。看別的地方都是紅紅的,什麼都看不清楚。

到了這刻,周氏眼眶發酸了,閨女又要嫁人了,往後就是人家的人了,她開始捨不得了,她真有心拉住閨女不讓她走。

巧真被蒙着頭只聽到了外面的吵鬧和屋內的議論聲,接下來一切都得交給喜婆了,得她攙扶着自己完成一切。自己只要跟着她就行。

喜婆攙扶着巧真開始磕頭了,這是要拜別長輩。

從陳氏開始,到王長順和周氏,巧真一個個的跪下磕了頭。幾人都說了祝福的話。周氏看着跪在腳下的閨女。她竟然抽搭了起來。

“這可不興啊,這閨女還沒開始哭嫁呢,你這做孃的就開始哭上了,這是弄哪出啊,快擦擦,讓人看了笑話。”關係好的忙上前勸着周氏。心裡明白她是捨不得閨女,可話該說還得說。

周氏背轉身去擦眼淚,她就是這麼個人,嘴硬心軟,看着閨女,她是真忍不住。

陳氏也眼淚汪汪的,想去拉孫女的手,想了想還是忍住了,孫女嫁的好就中,她不會忘記這個家的。往後還能見着。今個可不能哭,要不孫女心裡也難受。

王長順也紅了眼眶,虎目含淚,整天盼望閨女嫁人,可真嫁了,他心裡又不是個滋味。不過他是男子,咋也比周氏要強多了。

“閨女,哭兩聲吧,哭兩聲感謝爹孃的養育之恩。這一別,可就是人家的人了。”喜婆讓巧真哭,這是規矩,哭嫁表示對孃家的依戀和不捨,閨女要是不哭的話,別人會說閨女是個狠心的,是個沒情意的。到了婆家都讓人看不起。

巧真的眼眶早紅了,眼淚滴答的掉着,兩輩子了,成親對於她來說是頭一次,她激動也不捨。聽到孃的哭聲她更難受,差點也忍不住哭了。

“奶,爹,娘,哥,嫂子。巧真拜別你們了,你們都要保重身子啊。”巧真說了出來,已泣不成聲。

“巧真,孃的閨女。孃的好閨女。”周氏抱着巧真也痛哭了起來。

“好了,可別哭了,人家都是乾打雷不下雨,不是真哭,哭花了臉可不好看,會讓人笑話的,到時間姑爺就該不喜歡了。”喜婆急忙勸了起來,她是讓巧真假哭兩聲,哪想到人家母女抱頭哭了起來。

旁人也趕緊上前把周氏拉了起來,不住聲的勸着她。

“娘,巧真會長回來看您的。”巧真抽了一聲,輕聲說着。

“趕緊呸呸,這可不興,這出嫁哪能說回頭的話,可是不吉利,就是心裡想也不能說。”喜婆急忙糾正巧真。

“呸呸。”周氏急忙替閨女呸了兩聲,把不好的話都吐走了。

巧真用手裡的帕子擦了擦眼腳,心裡雖然不捨,可不能不嫁,她被喜婆攙扶着一步步的往外走去。

陳軒宇拜別了王家人也往外走去,他一臉的喜氣,春風得意,心願終於得償,他如何不高興。

巧真被喜婆扶上了馬車,馬車內有一個年長的婆子和一個丫鬟,都是陳家的。二人忙伸手扶着巧真,讓巧真坐在了馬車的墊子上,讓巧真有事就喊她們,她們是照應巧真的,怕巧真路上有什麼要求。

陳軒宇看巧真上馬車坐好,他也上了馬,辭別了衆人,巧真的嫁妝也裝好了車,嫁妝很多,排出去老遠,讓莊子裡的人羨慕又嫉妒。

巧真坐在馬車上心裡有些慌亂,她低着頭看自己的腳下,腳的旁邊是幾顆豆子。車上竟然有豆子?這是怎麼搞的,怎麼馬車來前都不打掃乾淨的嗎?巧真心裡疑惑。

其實這是巧真誤會了,這裡有個風俗,有點身份的人家成親的時間會請個比較有身份的老婦人來撒谷豆。

不管是花轎還是馬車,新娘上車前都要撒的,沿路也要撒,包括新娘下轎也要撒的,因爲這裡的人都認爲谷豆可以辟邪,再請個有身份的老婦人來撒,壓的住邪氣,一路上都不會被冒犯,這樣能保一路平安。

一路吹吹打打的,巧真聽着熱鬧,去鎮子的路走了很多次,可從來沒有像這次這樣感覺不同。這次是她大喜,她就要真正做一個婦人了,爲人妻,將來還能爲人母,她是興奮激動還帶點慌張。

其實巧真並不知道,這次馬車走的並不是她平時去鎮子走的路,而是另一條,是饒了遠的,不過這是規矩,成親回去時不能和來的時間走同一條路,寓意不走回頭路。不然會被譽爲不吉利。

車裡有兩個人巧真可以感受的到,先前也聽到了她們的聲音,可爲什麼現在她們都不說話呢,怎麼不理自己呢?巧真想不明白。

不知道過了多久,馬車停了下來,巧真蓋着蓋頭看不到外面,但她能感受到有人來了馬車前,對着車內又揚上了東西,東西咕嚕嚕的進了馬車內,是穀子和豆子,巧真這才明白,原來這是習俗啊,並不是馬車沒打掃乾淨,是自己誤會了,她不好意思的笑了下。

馬車外面很吵,想來有看熱鬧的。也不知道有多少的人,陳軒宇他在哪裡?巧真胡亂想着。

“撒喜錢了。”有人大喊了一聲。

接着就聽到了歡聲震天的喊聲,大概是搶喜錢的。

“姑爺請踢轎門。”喜婆這時間也領着陳軒宇過來了,讓他踢馬車門,這是請新人下車。

陳軒宇上前踢了車門,然後伸出了胳膊,這是讓巧真搭着他的胳膊從馬車內出來。

婆子和丫鬟急忙攙扶着巧真,讓巧真搭着陳軒宇的胳膊,她們到了馬車門口,然後婆子立在了巧真的前面,巧真能看到婆子的背,她一愣,隨即明白過來,對方是要背自己,大戶人家都講究腳不沾地。只是婆子能背動自己嗎?巧真心裡沒底。

巧真鬆開了陳軒宇的胳膊,然後摸索着把雙手放在了婆子的背上。

巧真上了婆子的背,婆子覺得還好,巧真不算重,比巧真重的她不是沒背過,婆子一直把巧真背到了院子門口。

院子門口到正廳都有紅毯鋪地,巧真走在上面不算腳沾地了。

陳軒宇手裡拿着紅綢,一頭給了巧真,一頭扯在了自己的手裡,他扯着巧真慢慢的往裡走,他願意就這樣扯着巧真一輩子,二人攜手一生。

陳軒宇領着巧真到了正廳前,正廳內人也不少,正座上做的是鎮國公。旁邊的椅子上是空的,本來是該給婆婆坐的,可現在沒人,雲夫人沒來,來了陳軒宇也不會拜她。

鎮國公身後面擺了香案。案上供着個香爐,裡面燃着三支香。

旁邊的側位上也坐了不少的人,個個都是有身份的人,有玉家,雲家的,還有陳家的。

陳軒宇把巧真引進了正廳,二人在鎮國公面前站定。

這時就有禮人上來了,開始喊了起來:“一拜天地。”

巧真不能看到外面,只能看到她腳下那一點點的地方。被喜婆攙扶着轉身,陳軒宇拜了後,喜婆才扶着她拜,男先女後,男尊,這是規矩。

“二拜高堂。”隨着禮人的喊聲,二人又拜了鎮國公。

“夫妻對拜。”巧真又和陳軒宇拜了一下。

“禮成,送入洞房。”禮人的喊聲結束,不少人開始恭喜起來,喜婆和婆子攙扶着巧真去新房,陳軒宇則在前面周旋,今個是他大喜的日子,他得陪客,衆人都得灌他酒。

巧真被扶起了新房,喜婆把她扶到了牀上坐下,巧真入目的是紅紅的一片,今個牀上應該都紅的吧?巧真看不到全貌,只是猜測着。

這蓋頭好礙事,巧真想拿下來,可她也是知道規矩的,這蓋頭必須得讓新郎來挑,可陳軒宇要是晚上來的話,那她不的得等幾個時辰,這也實在太難受了吧。巧真哀怨,爲何成個親要這麼多規矩啊。

“娘子,忍忍吧,誰都是從這一步過來的,公子說他過會就會過來,給娘子挑了蓋頭纔會去前院吃席。娘子不用等多久的。”喜婆看出了巧真的不自在,她也是從那時間過來的,所以她心裡明白。

230章 挑蓋頭

巧真聽了喜婆的話輕點頭,這樣說來還好,要是真等幾個時辰的話,自己真是受不了。

沒人說話了,一靜下來,屋內的聲音就能聽清楚了,巧真聽出來除了自己和喜婆外,屋內還有別的人,不知道是陳家的本家還是陳軒宇身邊的丫鬟,說起來大戶人家都有丫鬟的,可自己去沒有陪嫁的丫鬟,一直以來她也沒想過買丫鬟,所以到現在她進了陳府怕是身邊連個得力的人都沒有。

自己成親了,以後的日子就不是一個人了,而是兩個人,兩個人多了份甜蜜,也多了義務和責任,人的思想是不一樣的,就是再好的兩個人肯定都有想法不一樣的時間,所以婚姻是需要維護的,自己一定要維護好自己的婚姻,不要讓婚姻出現裂痕,最好能和和美美的一輩子,巧真心裡想着。

人在思想的時間,時間是過的飛快的,沉思中的巧真聽到了外面傳來了說話聲,是有人來新房這邊了。她覺得纔剛剛過了一會兒,怎麼就有人來了呢?是陳軒宇嗎?

門被打開了。

“公子。”屋內幾道聲音響起,應該是和陳軒宇見禮。

陳軒宇揮揮手,他的目光落在了牀上那個身穿大紅嫁衣的女子身上,她頭上蓋着蓋頭,身子坐的很直,蓋頭下不知是怎樣嬌羞的面孔,她臉上現在會紅嗎?這半天她在做什麼?她可有在想自己。陳軒宇心內亂想着。

“公子,請挑蓋頭。”喜婆引着陳軒宇上前,然後遞給陳軒宇一個秤桿。讓陳軒宇給巧真挑蓋頭。

之所以用秤桿,是稱心如意的意思。秤桿上的稱星是天象,有北斗七星,南斗六星。再加上福祿壽三星,共十六星。有成雙成對的說法。

陳軒宇慢慢的近前了,他並沒有立即挑蓋頭,而是緊握了一下手裡的杆子,這一挑,從此後巧真就是自己的人了。從此兩個人就綁在了一起。不可分割。

他看着巧真,喜婆看陳軒宇不動,立馬張嘴道:“蒙臉紅子挑三挑,今年有個妮,明年有個小。”

巧真和陳軒宇都愣住了,隨即明白過來,這是喜話,就是說挑了蓋頭,今年生個閨女,明年生個小子。這樣兒女雙全了。

喜婆看陳軒宇不動。以爲他不懂自己的意思,她想了下,又道:“矇頭紅,高高挑,不出三年生個小。矇頭紅,高高掛。不出三年抱娃娃。”

陳軒宇看了她一眼,自己知道她什麼意思,他得趕緊挑了,不然這喜婆還不得把吉祥話全部說一遍啊。

他慢慢的放鬆自己,伸杆子去挑巧真的蓋頭,一下並沒有挑開,杆子稍微的晃動了下,可見陳軒宇的緊張。

可這時間喜婆又開始說話了,她道:“左一挑富貴吉祥。”

陳軒宇一怔,這是什麼說法。她說左一挑,難道還有又一挑嗎?難道自己歪打正着了?蓋頭並不是一下挑開的嗎?陳軒宇又輕輕的挑了下。

“右一挑逞心如意。”果不其然喜婆又跟着說一句。

陳軒宇這次從中間一挑,挑開了巧真的蓋頭。

“中一挑金玉滿堂。”喜婆嘴裡好話不斷,是大喜的日子,她得讓主家高興。她心裡吉利多的很。不管主家咋做,她都能接上話,能讓主家高興,所以說喜婆這活也不是誰都能做的。

蓋頭被挑了下來,露出了巧真的面孔,巧真的頭微微低着,沒有擡頭看。她有些不好意思。

“娘子真是生的好容貌。”喜婆先讚歎了一聲,這樣的話兩個人都喜歡聽,她不吝嗇,她心裡卻在想:不怪一個莊子上的婦人能嫁到這麼好的人家,人家是長的好。

巧真心裡挺緊張的,被喜婆這樣一說,她有些不好意思,但她還是慢慢的擡起了頭。

陳軒宇看清了面前的嬌人兒,她峨眉淡掃,雙眼明亮有神,皮膚雪白,臉上卻因爲嬌羞紅了起來,這不是胭脂,卻比胭脂更讓人心動,嘴脣也不是大紅的顏色,可這顏色卻更讓人移不開目光,恨不得狠狠的親了上去,品嚐美好。

陳軒宇喉頭滑動了下,只能等晚上了,晚上他才能一親芳澤,他平復了下心情,從來沒有那天像今日這樣盼着天能早些黑。

“公子,娘子,該喝合巹酒了。”喜婆攙扶着巧真往桌子旁邊走去。

巧真已經快速了掃了屋子一眼,屋子還有兩個丫鬟,丫鬟年紀都不大,十五左右,長的都很娟秀,一個身穿淡粉,看起來靚麗,一個穿淺藍,看起來淡雅,都不俗,巧真點了下頭,不怪是大府,連丫鬟都比小家的小姐長的好看。

巧真坐在了凳子上,陳軒宇也坐了下來,他目不轉睛的看着巧真,巧真又低下了頭,陳軒宇的目光太火熱,她不好意思啊。

喜婆笑着倒好了酒,新成親的小夫妻都這樣,目光恨不得把人融化了,過段日子才能恢復正常,她想着把酒盅交給了二人。

巧真接過來後,和陳軒宇輕輕的碰了下,二人都飲盡了杯中酒。這個合巹酒可不像現代的那種交杯酒,她要是和陳軒宇挽着隔壁喝交杯酒的話,得被人笑話死。

“好了,喝了合巹酒,二人從此同心,百年好合,早生貴子。”喜婆笑着恭喜二人。

“有勞了。”陳軒宇衝她點了點頭,喜婆的任務算是完成了。

“不敢,公子客套了。”喜婆急忙行禮,其實一般的人家她都得陪到晚上的,可這大戶人家不一定需要,家裡都有自己的丫鬟婆子陪着,用不上她。況且之前公子已經和她交代過了,說挑了蓋頭就喝合巹酒,不用等到晚上,之後自己就算完事了,不用陪着。

“去吃杯酒吧,我會吩咐人把錢給你。”陳軒宇讓她下去了。

“謝謝公子,謝謝奶奶。”喜婆道謝歡喜的下去了,大戶人家的酒菜可是不錯的,能讓自己吃酒,自己就可以坐席了,這不但是臉面還有口福了,況且銀子又不會少,她怎能不歡喜呢。

陳軒宇看着巧真,他知道自己不能多呆,本來這挑蓋頭和喝合巹酒都可以放到晚上,可他怕巧真蓋着蓋頭難受,所以把這一切提前了,他自己抽空來了新房完成這些就得出去了。今個他是主角,他再一會不出去,怕人就找到這裡來了。到時間人家就該說巧真是個狐媚的了,勾引夫君進房不知分寸,所以就是自己捨不得也得離開。

“你不要拘謹,想吃什麼,想喝什麼你儘管吩咐她們,不要餓着自己,等我回來。”陳軒宇目光柔柔的告訴着巧真。

“恩,公子少喝點,對腸胃不好。”巧真紅着臉說了一句。

“我懂得。”陳軒宇點頭,他何嘗想喝啊,他都不願意出去,他想呆在這裡陪着這個婦人,可不出去不行啊。

“你們好好照顧奶奶,一切聽奶奶的吩咐。”陳軒宇吩咐着着兩個丫鬟。

“是,奴婢遵命,”兩個丫鬟領命,陳軒宇又看了巧真一眼,然後走了出去,又去前頭招呼客人去了。

他出去後巧真長出了口氣,平時真不覺得,可現在她覺得二人之間拘謹,陳軒宇在,她緊張。她也不知道是爲什麼。

巧真已經看過兩個丫鬟了,可現在她和丫鬟沒話說,因爲不熟啊。她開始打量屋子。

這間屋子之前她已經看過,現在看來比以前又有所不同,多了不少的擺件,想來都是後來添的。

巧真慢慢的站起身來走到了外面的小客廳,兩個丫鬟相視了一眼,也跟了過去。

巧真也不理會她們,只是打量着,正中的客廳也佈置過了,正中懸掛着一盞彩燈。彩燈四面分別繪上了“鸞鳳和鳴”、“觀音送子”、“狀元及第”、“閤家歡”圖案。看上去很喜歡人,也很好看,她柔柔的笑了。

兩邊“對座”牆上貼陪對一幅。另外不少地方都貼着大紅的喜字,看着特別的喜慶。讓人打心眼裡高興。

巧真笑了一笑,又回了內室來看,條几上擺着一對大紅的龍鳳紅燭。紅燭此刻並沒有點燃,因爲現在是白天,這個要晚上才能點燃。巧真耳邊響起娘交代給自己的話,她又咧嘴笑了,笑的她身後的兩個丫鬟覺得莫名其妙的。

另外新房“金牆”上貼“天地君親師位”六個大字,字是自上而下直寫的。巧真知道這六個字的寫法也是有講究:天要平,即“平”字的兩橫要寫平,不能變曲;地要寬,即“地”字寫寬一些,不要過窄;君不開口,即“君”字的“口”字要全封閉,不能留空隙;親不閉目,不能把上面的“目”字最後一橫全部封住。

巧真看完後又坐了下來,看着桌子上的東西,桌子上有幾盤乾果,幾盤點心。不過這應該是擺設,可不是給自己吃的,新娘在新郎沒回來前,好像一般是不能吃東西的。

巧真並不管這個,現在已經是下晌了,自己的肚子早餓了,她拿起點心就吃了起來。

231章 洞房(三更)

巧真並不管這些規矩,現在已經是下晌了,自己的肚子早餓了,她拿起點心就吃了起來。

屋內的兩個丫鬟有些張目結舌,本來她們看到巧真的長相後,覺得她雖然配不上公子,但好賴這長相不算差,出去也不丟人,雖然公子是說了讓她不要餓着自己,可她們真沒想到巧真會真的吃,做新人就是裝也得裝的秀氣些吧。可現在這狼吞虎嚥的樣子就像個八輩子沒吃過東西的,實在是豬肉上不了檯面。

巧真根本就沒看二人,就是看了也不會在乎,她吃了幾口有些噎得慌。她看了看桌子上,只有酒壺,並沒有茶壺。

她用帕子擦了下嘴巴,看向了兩個丫鬟。

“你們叫什麼名字。”她輕聲問着二人。

兩個丫鬟怔了下,合着人家現在纔想起她們的存在啊。

“奴婢迎紫,見過奶奶。”身穿淡藍衣裳的丫鬟先行禮報了姓名。

“奴婢春紅。”另一個淡粉衣裳的也行了禮,不過她的禮並不周全,帶着點不甘願。

“哦。迎紫,春紅,我記住了,我現在渴了,你們給我倒點水來吧。”巧真說了自己的意圖。

兩個丫鬟看了一眼,合着問名字就是爲了使喚她們啊,春紅沒動,迎紫躬身說了聲:“奴婢遵命。”

巧真又開始吃了起來,春紅守在屋子裡,迎紫則拿了茶壺出去了。

巧真又吃了幾口,看了看迎紫還沒回來,她渴的厲害。就手倒了兩杯酒灌了下去,看的春紅傻了眼,這是大家的做派嗎?這樣野蠻,有何資格做府裡的主母。還喝酒。嘴裡有了味道,一會少爺肯定不喜,活該,自作自受!春紅在心裡願意看巧真倒黴。

等迎紫回來把水給巧真倒好,巧真已經吃了三杯酒了,她摸了摸水的溫度。是溫的,並不滾熱的,也不是涼的,這個丫鬟不錯,滾熱的要等半天才能喝,她給自己溫的,說明她想的周到。巧真給了對方一個大大的笑容,算是表揚。

痛快的喝了水,巧真站起了身,她已經吃飽了。得活動兩下。不然會積食。她在屋內走了幾步,又回到了牀邊,

牀上果然都是紅的,紅單子,大紅的錦被,透着喜氣。

巧真坐在了牀上。用手摸了摸,聽說成親牀單底下都壓東西的,剛纔自己只坐了個邊,並沒有感受到,現在她想看看。

巧真果然被咯到了手,底下並不平。巧真知道那是人放的落生和核桃,寓意是早生貴子。

早生貴子嗎?巧真臉紅了,她會早點有身孕嗎?什麼時間會做媽媽呢?想起那柔柔軟軟的小娃娃,巧真的心蕩了開來。

時間流逝,外面黑了起來。巧真看了看,吩咐迎紫和春紅把紅燭點上,紅燭開始搖曳,她估摸着陳軒宇快回來了。

紅燭點着了,果不其然。沒一會兒陳軒宇就被人攙扶着回來了。

門外想起了說話聲:“別,我還能喝,我沒醉,來,我們繼續喝。喝。”聽着好像陳軒宇的聲音,他喝多了嗎?

“陳兄,今個是你大喜的日子,小弟們就不打擾了,要不嫂夫人可是要找我們的麻煩的。”

“是啊,陳兄護着不讓咱們去拜見嫂子。嫂子天姿國色咱們是見不到了,陳兄早點歇息吧。不然嫂夫人怪罪下來我們可擔當不起。”

“是啊,是啊。*苦短,我們就不打擾了,陳兄快進去吧。”

外面的聲音不斷的傳來,想來都是同陳軒宇交好的人,一起把他送了回來。不過想來是因爲陳軒宇的阻攔,所以他們都不會進新房,不會鬧洞房,那樣還好,不然自己可真有些不好意思。

陳軒宇被婆子扶着進了新房,因爲規矩這日小廝是不能進新房的。

陳軒宇說着沒喝多,可巧真已聞到他滿身的酒氣,兩個婆子把陳軒宇扶到了牀上。陳軒宇躺下去不動了。

“你們都先下去吧。”巧真揮手。

婆子們愣了下,有些擔心奶奶一個人弄不動少爺,可奶奶的吩咐不能不聽,所以婆子們猶疑了下,還是躬身下去了。

迎紫看了一眼,也說了奴婢告退,然後看着春紅,春紅示意她先下去。迎紫看了她一眼,先出去了。

春紅則問道:“奶奶,可用奴婢吩咐人給少爺準備醒酒湯嗎?”

“不用了。你也下去吧。”巧真揮揮手。喝多了,她不覺得醒酒湯有用,她起身去桌子上倒了杯開水,準備喂陳軒宇喝。

可春紅還是沒有退下去,巧真皺了下眉頭,她這是什麼意思?

“可還有事?”巧真又問了一聲,得明白對方的意思。

“回奶奶,您還沒吩咐今晚誰守夜呢。”春紅說完這句臉有些紅,這本該是吩咐好的,現在由她來提醒,真有些不好意思。

巧真一愣,隨即明白過來,大戶人家有這樣的規矩,可她不要。

“不用了,你也下去歇着吧,今個不用守夜。”巧真讓她下去。

“奶奶,這可不合規矩,怎能沒人守夜。現在迎紫下去了,今個先由奴婢守夜吧,明個奶奶吩咐了,我們再開始輪值。”春紅一臉的錯愕,可該說的還是說了出來。

“我這裡沒這樣的規矩,下去吧。”巧真的話有些淡。這個丫鬟有些膽大呢,正在巧真思考的時間傳來了敲門聲。

“誰?”巧真擡音問了句。

“回奶奶,老奴們是送熱水來的。”外面響起了婆子的聲音。

“進來吧。”巧真讓進,她知道睡之前是要先梳洗的。

婆子們進來了,可她們並不是巧真想的只是端了兩盆水進來,而是提的木桶,木桶冒着熱氣,裡面是熱水。

來回的好幾次,婆子們竟然提了好幾桶水來倒入了隔斷內的大木桶裡,巧真暈了,這是要洗澡的嗎?她昨天剛洗過,今個隨便清洗下就好,用不着這麼多熱水吧。這也太浪費了。

婆子們退下了,巧真不顧春紅滿臉的不情願也讓她退了下去。

她看了看陳軒宇,然後起身去了隔斷內,她拿了個毛巾,準備弄溼給陳軒宇擦擦臉。

好燙,裡面滿滿全是熱水,怎麼都不加涼水呢?這怎麼洗啊,可現在再要涼水的話太麻煩,巧真抖落了半天,摸了下毛巾不是那麼熱了,巧真走向了陳軒宇,輕輕的給他擦着臉。

恩,陳軒宇無意識的哼着,巧真臉有些紅,等擦完了手,巧真起身去把毛巾放下,然後又轉回了牀邊把陳軒宇的靴子給他脫了下去。

陳軒宇是橫躺着的,得把他往裡推推,不然他這樣,自己怎麼睡啊,總不能在這裡坐一夜吧。

巧真輕輕的推着陳軒宇,可陳軒宇很沉,她只得用力起來。結果陳軒宇往裡一倒,巧真一個用力不穩,一下子趴在了陳軒宇的腰上。

幸好他罪了,巧真心裡萬幸,剛想起來,她卻被人摟住了,巧真一驚,再擡頭去看,卻看到了一雙睜開的眸子。

眸子裡帶點血絲可卻很清醒,哪裡有半分酒醉的模樣。

“你沒喝多。”巧真不由的問了一聲。

“傻瓜,今日是我們新婚之夜,我怎麼可能喝多了。”陳軒宇摟着巧真眼內露出笑意。

“那你怎麼裝醉。”巧真嘟囔了一句。

“不這樣他們豈肯放過我。不這樣這麼會這麼早回房。”陳軒宇輕笑了下,然後一個翻身把巧真壓了下去。

“我,我還沒梳洗呢。”巧真有些慌,突然間就不知道該怎麼應對了。

“等下再洗不遲。”陳軒宇開始對着巧真親了下去。

從額頭一直到嘴巴,她的脣,他可是想了好久了。那甜美的滋味讓他回味,終於又能親到了。

“別…”巧真的抗議都被陳軒宇吃了進去,她說不出話來。

陳軒宇親着巧真,雙手也不停,去解巧真的嫁衣,可嫁衣又哪是那麼好解開的,陳軒宇越急越解不開,此刻他恨不得一把給扯了。

“別,別急,我,我自己來。”巧真也有些喘息,臉上已緋紅一片。

“好。”陳軒宇點頭,然後他起了身,開始解自己的衣裳,免得一會礙事。

巧真的雙頰通紅,她的手慢慢解着嫁衣,臉都沒敢擡,手也輕微有些抖,那是緊張的,可她知道這是夫妻必經之路,所以她提起了勇氣,褪掉了嫁衣,裡面是中衣。

“要我幫忙嗎?”陳軒宇問着,此刻他就剩了一件裡衣了,他可比巧真急切多了,三下五除二就脫了自己的衣裳,正等着巧真。

“不用。”巧真輕輕的說了一句,然後腿去了中衣,一件大紅的肚兜顯露出來,肚兜遮住了胸前的風景,卻露出了巧真雪白的背部,背部雖然有一點淡淡是疤痕,可已經很淡了,不注意是看不出來的。

看着自己前面的巧真,看着巧真雪白的背部,陳軒宇感覺身體內火在燒,他不由的吞嚥了下口水。然後從後面一把抱住了巧真。

“巧真,巧真。”陳軒宇在巧真耳邊連聲的叫着,然後他的脣落在了巧真的耳朵上,一路親了過去。

232章 紅燭搖曳

巧真感覺到陳軒宇的動作,輕輕的低呼了一聲,陳軒宇的脣火熱,從耳朵一直到脖子,又到了自己的肩膀,讓她覺得身體在戰慄。

陳軒用嘴親着巧真,手也不老實起來,本來環抱着巧真的手一下就溜進了肚兜內,握住了巧真胸前的豐盈,巧真呢喃了一聲,軟在了陳軒宇的懷內。

陳軒宇親了一會兒,看着巧真嬌媚無力的樣子,他攬過巧真把她放平,然後壓了上去,他不住的親吻着巧真,感覺好美好,他停不下來。

不一會兒他就覺得小腹處脹的厲害,可他也不知道巧真準備好了沒有。還有他到底該如何做,他也不是特別的清楚。

“巧真,好了嗎?”陳軒宇的聲音暗啞的厲害,他在極力的控制自己,他希望巧真能教導他。

“恩。”巧真輕點頭,她覺得自己已經做好了準備迎接他,可到了什麼程度,她也不清楚啊,畢竟她沒有經歷過那一關,一切還都得摸索。

“教我,教我該如何。”陳軒宇附身下去在巧真的耳邊說着,這最重要的一步她得引導自己,不然自己怕弄疼她。

巧真此刻身體發燙,已經情動,她在準備接受,可陳軒宇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他不會嗎?大戶人家不都是有教導的丫鬟嗎?難道陳軒宇沒有被教導過,還不完全懂男女之間的秘密嗎?巧真有些不解。

“我、我也不知道。”巧真雖然懂得,可沒有實踐過,再說她總不能告訴對方怎麼做吧。她怎麼說的出口,羞也羞死人了。

陳軒宇要爆發求助巧真,可巧真一句話不知道他暈了,她成親三年。她怎麼可能不知道呢。這也太扯了吧。

“我,我忘記了以前,我真不記得該如何了。”巧真覺得臉燙了厲害,只能找這個做藉口。不然成親三年說不知道誰信啊。

陳軒宇愕然,是啊,她忘記了。這事都忘記了,這麼說她和自己一樣,二人都不懂,那他們該怎麼辦?

陳軒宇雖然不是完全知道,可春宮圖看過幾眼,還是知道姿勢的,至於最後那一步該如何,他不是太清楚,但這事不用那麼清楚,無師自通也是可能的。

他知道大概。開始尋找地方,不斷的用身體摩擦着巧真的身體,巧真心裡也有火在升起,她也渴望的更多,她摟緊了陳軒宇的背部,然後把雙腿分開了一些。配合着陳軒宇的動作。

疼,巧真感覺到了疼,雖然她已做了三年的婦人,可這幾年她並沒有經歷過這個事,還有陳軒宇又比一般人要大些,所以巧真還是有些受不住的。

疼過之後是歡愉,陳軒宇又年輕,雖然衝動,可也更刺激,沒多久兩個人就到了頂峰。巧真癱軟在牀上,此刻從心理上她也成爲了女人。

“你起來,我去梳洗下。”巧真輕推着陳軒宇,雖然無力,可總不能這樣不動吧。這樣不舒服呢。

“巧真,真兒,我,我好像又起來了。我們等會洗吧。”陳軒宇感覺自己又起來了,這次他可不迷糊了,知道了怎麼做,身體一挺,他又開始了,巧真的抗議也被他堵住了嘴,脣舌交纏,二人開始了新一輪的征戰。

清洗的時間巧真有些腿軟,她泡在水桶內,滾熱的熱水早已經變溫了,怪不得沒有涼水呢,想來是這個傢伙示意的,原來他早就打算好了啊,虧得自己還以爲他真醉了呢,真會裝。巧真看了眼陳軒宇,隨即又低了頭,對方可是*着身子呢。

巧真穿着裡衣上了牀,她躺在裡側,二人蓋着一條錦被,巧真靠着陳軒宇,放鬆了心情,還沒有進入夢鄉,感覺身上的衣裳就又被褪盡了,他怎麼這樣大的精力呀,巧真暗歎,可局面卻不容她控制,不多時嬌喘聲又傳了出來。

天到了四更,巧真被人騷擾醒了,她抓住了使壞的大手,不讓他動作。

“好累,我要睡覺。不許吵我哦。”巧真衝陳軒宇嘟囔了一聲,她實在累的不行,這陳軒宇的精力過於旺盛,她被他打敗了。

陳軒宇沒回答巧真,另隻手開始不斷的使壞起來。

還沒有等巧真再抗議,屋內突然暗了下,原來一對紅燭有一隻熄滅了。

“快看看是那邊的滅了?”巧真猛地睜開了眼睛,推陳軒宇讓他看。

“左邊的。”陳軒宇看了後回了巧真,他不知道巧真爲何在意這個。

“咋會是左邊的呢?”巧真一下坐了起來,然後不顧的身子痠軟,她下了牀,一看確實是左邊的,她走了過去。

陳軒宇不知道巧真是什麼意思,跟在她的身後,問道怎麼了。

“我娘說我們莊子有句俗話叫:左燭盡男子先亡,右燭盡女子先亡。所以我想先讓右邊的先燒盡,那樣代表我會走在你前面,可沒想到是左邊的。我不想這樣。”巧真說的有些傷感,她願意自己先死在前面,這樣就不用經歷分離的痛苦了。

“這個不準的。別瞎想了。”陳軒宇笑笑,這個婦人真是的,平時看她什麼都不在意,哪知道會信這些。

巧真看了看右邊的紅燭,竟然還有不少呢,還能燒不少的時間呢,他死後自己還要活很久嗎?就像現在秦老夫人這樣嗎?巧真知道這是迷信,只是一種說法,當不得準,可她心裡真不願意這樣。她對着紅燭吹了一口氣,紅燭閃動了兩下,熄滅了。

“你這是做什麼?”屋內也陷入了黑暗。陳軒宇不解,她不說紅燭代表活的久嗎?爲何要吹滅。

“這樣我們就能在一起了,不管什麼時間我們都要在一起,若是你沒了,我活着也沒意思。”巧真輕笑了一聲。

“你真傻。”陳軒宇說了句,心內卻感動,這個婦人的情義他感受到了,生同衾死同穴。這也是他的願望。

“幹嘛。”巧真突然叫了一聲,因爲她覺得身子被凌空懸起,是陳軒宇抱起了她。她現在可是沒穿衣裳呢,先前只顧下來看紅燭了,她都忘記了這事,現在被這樣一抱,身體裡面就感受到了。

“抱你去歇息啊。”陳軒宇笑了一聲,然後抱着巧真到了牀邊,把巧真放了下去,不等巧真往裡挪,他就欺身壓了下去,又是滿室的嬌喘聲。

天漸漸亮了,巧真被敲門聲驚醒,昨一夜她還真是累了,都沒睡一會兒啊。

“何事?”陳軒宇出聲問着,他也醒了過來。

“回公子,奶奶,該起牀去給老爺磕頭敬茶了。”外面傳來了婆子的聲音,今日可是敬茶的日子,雖然夫人不在,可老爺再,規矩也是不能免的。

“知道了。”陳軒宇應了一聲。

這就要起了嗎?還好早呢,巧真哀嘆,身子好酸,她好想好好睡一覺,可大戶人家的規矩得遵守。

“真兒,起了,等父親回京後你就不用早起問安了,那時你可好好的睡個懶覺。”陳軒宇柔聲叫巧真起牀,他知道巧真累壞了,他也心疼,可他夜裡忍不住。

“你若是不欺負我,我就不會這麼累了。”巧真輕說一句,然後起來穿衣。

“最累的是我吧?”陳軒宇看着面前的女子,雖然她還沒有梳洗,可別有一番風情,讓他又有些蠢蠢欲動。

“那你自找的。”巧真嗔了他一眼。

“進來吧。”陳軒宇喊了一聲,他們二人都穿好了衣裳。

丫鬟和婆子捧着洗臉水,毛巾,漱口水依次進來,伺候二人梳洗。

婆子並沒有去檢查牀鋪,雖然都有落紅一說,可巧真嫁過一次,肯定的沒有落紅的,所以陳家不準備這個。

梳洗好後,有人給巧真梳頭裝扮了起來,然後二人去了客廳。

今日是敬茶,可陳家的主母還有親戚基本都在京城,所以這裡也就鎮國公一人。

二人在婆子的帶領下到了近前,巧真跪在了蒲團上,雙手舉過了茶杯,說道:“父親喝茶。”

鎮國公看了巧真一眼,接過了茶杯,然後笑道:“起來吧,你做了我陳家的兒媳,不用父親教你如何做,想來你會明白。這些是送於你的見面禮。本來是要由做婆婆的相送,現在夫人不在,就由我給了,希望你和軒兒能合合滿滿,白頭到老。”鎮國公說了幾句,然後讓丫環把托盤端了上來。上面放着四樣金飾,算是給巧真的見面禮。

“謝謝父親,兒媳謹遵教導。”巧真躬身謝過,然後又送上了女紅。算是自己的孝敬。

鎮國公點頭,讓人收下,然後又道:“後日我就啓程回京了,這次本是趕不過來的,是聖上體恤,專門放了我假,可京裡催的急,我的早日趕回去。這幾日旁的不用,飯菜就包給你了。做了我陳家的媳婦,這孝敬你可是跑不了的。”鎮國公笑了一聲。

“父親放心。”巧真點頭,她沒有想到鎮國公走的這麼急,可食君之祿,不能隨了自己,她只能做到這兩日好好給公爹準備些好吃的,讓他滿意。

“行了,不用拘禮,一起吃早飯吧。”鎮國公留下二人用飯。

233章 回門

早飯是廚娘準備的,很清淡,吃的鎮國公直喊沒滋味,他不喜這些,還是大魚大肉更合他的胃口。

吃完了飯,陳軒宇陪着鎮國公去了書房,兩個人有事相商,而巧真則領着丫鬟婆子回了院子。

在屋子內巧真接過了迎紫上來的茶水,喝了一口她放下了。內院有管事的媽媽,各處都安排的停當,她是新進府的,什麼都不熟悉,一時半會的她插不上手,也就不用管事。

想了想她決定抓緊時間眯一覺,昨天夜裡實在是沒睡好,估摸才睡了一個時辰,要是不眯會,她怕自己頂不住。

看巧真脫鞋上了牀,放下幔帳後躺了下去。兩個丫鬟相互看了一眼,迎紫還好,春紅眼內的光芒卻帶着不忿,這哪裡像個奶奶該做的事啊。大宅院哪有白天睡覺的奶奶,她就不怕別人知道了丟人嗎。

“迎紫,過會叫我,我要去給老爺準備午飯。”巧真在自己睡着前吩咐了一句,她怕自己睡過了。

“是,奴婢遵命。”迎紫忙應了一聲。

春紅卻低低的哼了一聲,眼內閃過鄙夷。

不一會兒牀上的巧真就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應該是已經睡着了。

“咱們少爺什麼人不好娶,怎麼就娶了這樣一個進門,丟死人了。小家的就是上不了檯面。”春紅輕聲抱怨。

“快別說了,她是咱們的奶奶,是主子,豈是咱們做奴婢可議論的。”迎紫急忙讓春紅噤聲。

“怕啥。我說的是實話,還不讓人說話了不成。”春紅不在意,反正奶奶已睡着了聽不到自己說的話,還不興自己替少爺抱怨幾句啊。

“快別說了。擾了奶奶咱們吃罪不起。”迎紫對春紅搖頭。不管奶奶如何,她是主子,掌握着她們這些奴婢的生殺大權,她們做奴婢得認清自己的身份,不可非議主子。

春紅撇撇嘴,不過還是住了口。沒再出聲。

巧真睡了一個多時辰後被迎紫輕輕的喚醒了。

睜開眼巧真有些迷糊,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好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急忙穿鞋下了牀,在迎紫的伺候下梳洗好去了廚房。

廚房內的人巧真都不認識,是陳軒宇新買來的下人,並不是雲家別院的那夥人。

廚房的管事和幾個廚娘見了巧真全部上前磕頭行禮,算是認了主子。

巧真叫了起,先認識了廚房的管事媽媽,然後聽她簡略的給自己介紹了下。

巧真說了幾句場面話,然後把自己做菜的需求告訴了她們。讓她們幫自己打下手。

午飯鎮國公吃的很滿意,覺得娶這樣一個媳婦也算不錯,起碼知道自己喜歡吃什麼,也能吃到一塊去。

吃過午飯鎮國公和陳軒宇二人出門去了,因爲鎮國公後日早上就要走,走之前得把要辦的事辦好。要見的人見完,陳軒宇雖是新婚,可也得陪着。

巧真在院子內走動了會又上牀睡覺去了,她實在是困不過,上午睡那一會不太頂用。

她的作爲看的兩個丫鬟都無奈,心內不住埋怨,自家奶奶怎麼能這樣。

到了巧真交代的時間她被迎紫喚醒,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下身子,她長出口氣。終於好點了,她不是那麼困了,身上也不是那麼痠疼了。要是不補這兩覺,她真頂不住。

巧真進廚房做了粥,熱了乾糧。整治了幾個合鎮國公胃口的菜,擺好了飯讓人去書房請二人來吃飯。

吃過了晚飯,鎮國公看兒子那心不在焉的模樣笑了下道:“好了,你們回院歇息吧,明早不用過來問安,父親沒這多規矩。”鎮國公也是從年輕過來的,如何能不明白小夫妻之間那點事。

陳軒宇和巧真都有些臉紅,不過還是告退了。

到了院子,二人坐下說了會話,看着婆子們往內室一桶一桶的拎着熱水,巧真的臉又紅了,這是陳軒宇吩咐的,他昨天夜裡好像也沒怎麼睡,今個又忙了一天,怎麼晚上還有精力嗎?

等全部退下,陳軒宇看着巧真,巧真在凳子上磨蹭,不願意去牀邊。

“還要我抱你嗎?”陳軒宇笑問,這婦人怎麼還這樣害羞。

“不用了,我自己走。”巧真慌忙站起了身,快步到了牀前坐了下去。

“不用這麼急。”陳軒宇跟在她後面好笑。

“誰急了。”巧真沒好氣的說了一句,可她不敢擡頭去看陳軒宇。

巧真往裡挪去,想伸手抓被子,趕緊蓋着自己好睡覺,可還沒有等她動作就被帶入了懷抱中。

“我困了,我們早點歇息吧。”巧真掙扎,她怕陳軒宇累壞了,這事太耗體力,他們不能無度。

“好。”陳軒宇說了好,巧真還沒來得及欣喜,就被陳軒宇壓在了身下,嘴和手也不老實的動了起來。

“別,困了。歇息。”巧真抗議。

“你白日不是睡了兩次嗎?難道不是歇息好晚上好陪我嗎。”陳軒宇在巧真耳邊輕聲問着,他可是聽說了,巧真白天睡了兩次,應該是養好精神了。

巧真臉發熱起來,她是欲哭無淚,自己是實在太困撐不過才白天睡覺來的,不是爲了夜裡陪他啊,這誤會實在讓人無語。

巧真想抗議,可身體一陣陣的酥麻讓她說不出聲,不一會抗議又變成了嬌喘,熱水也變成了冷水……

經此一夜巧真才知道陳軒宇的體格有多好,他幾乎又折騰了一夜。

第二日巧真起的有些晚,反正鎮國公吩咐不用去問安了,二人就在自己的院子吃了早飯,然後陳軒宇陪着鎮國公出門了,走時吩咐晌午不用等他們,讓巧真自己吃。

他們一直到下晌纔回來,巧真則又補了一大覺。就是陳軒宇誤會她也得睡,晚上不讓睡,白天總得補吧。

到了夜晚陳軒宇的動作讓巧真攔着了,明日父親要回京,二人得早起相送,還要回門。要是一副沒精神的樣子,他們都得讓人說道。

兩個人就要了一次水,之後相擁沉沉睡去。

第二日巧真起的很早,進廚房忙活好了早飯,準備的都是鎮國公喜歡吃的,雖然有些油膩,可公爹喜歡就好,反正也不總吃。

二人陪着鎮國公吃過了早飯,然後送鎮國公的馬車離開,看着遠去的馬車陳軒宇情緒稍微有些低落,父親這一走怕是又要很久不能相見了,他心內不捨。

巧真輕輕的扯了陳軒宇的衣袖,給了他一個笑容,陳軒宇覺得心內一下明亮起來,不管怎樣巧真都陪在自己的身邊,這就夠了。

他調整了情緒,今日可是巧真的三日回門,他們得去王家,沒時間讓他悲傷。

看下人們裝好了禮物,二人上了馬車,往王家出發。

現在的馬車內可不是原來一個坐在頭,一個坐在尾了,巧真上車習慣性的往尾部坐,可還沒等她坐下,就讓陳軒宇一把拉了過去,開玩笑,她現在可是自己的妻了,還能坐的那麼遠嗎?

“你放開我。”巧真怕外面聽到用極低的聲音說着陳軒宇,這可是馬車呢,是白天呢,他怎麼就拉着自己,讓自己坐在了他的懷內,這要是讓人看到了她就不用活了。

陳軒宇沒回巧真,而是用脣堵住了巧真的嘴,巧真想發出聲音抗議,卻被陳軒宇吸住了舌頭,她只得扭動身子來反抗,陳軒宇把她箍的緊緊的,然後一隻手隔着衣服握住了她胸前的豐盈,手指不斷的動着,巧真的身子又軟了下來。

好久指揮員陳軒宇才和巧真脣分,二人都急聲喘着氣,因爲再不分開的話二人就憋死了。

“陳軒宇,你再這樣我真生氣了。”巧真呼吸急促的下了命令,她不能任陳軒宇爲所欲爲了,這是馬車,不是家裡的牀上。

“我那樣?”陳軒宇卻不肯罷手,這樣的感覺太好,讓他捨不得放手。

“不要動,好好坐着,這是馬車,我們要去王家,這樣真不好。”巧真輕聲和他講理。

“那晚上可好?你答允我晚上好好的伺候我,我就不動。”陳軒宇摩挲着巧真的手掌,眼內閃着*。

巧真無奈點頭,答應就答應吧,反正不答應他晚上也不可能老實,答應了總比現在這樣強,要是臉紅脖子粗的到了王家,他們還不被人笑話死啊。

“好,你應的,不許反悔。”陳軒宇果然不動了,讓巧真坐在了他的身邊,然後他拉着巧真的手,二人十指相連,巧真輕輕的靠在陳軒宇的肩頭,溫馨的氣氛在馬車內瀰漫。

馬車到了王家門口,王家人早已到了門外。原來王家門口專門有人守着,看到馬車過來就在院子裡喊了,所以等馬車停下,巧真和陳軒宇下馬車,王家人都已經站齊了。

“爹孃,大姑,大哥,嫂子,巧紅……”巧真挨個叫了一遍,心裡覺得好親切好滿足,這就是回家的感覺。

“噯,噯,快,快屋裡坐。”王長順和周氏等人喜笑顏開,連聲的把人往屋裡讓。

到了堂屋巧真才發現趙家明和巧娥也在,巧娥懷裡抱着孩子正在對她笑着。

234章 擔憂(三更)

巧娥看着巧真說道:“我說要出去迎迎,娘怕孩兒吹着風了,非不讓我出去,讓我在這裡等,一路過來還好吧?”

“好呢,孩兒才這麼大是不能吹風,娘說的對。怎麼之間客套啥,迎不迎能咋樣,來,我抱抱。”巧真說着伸出了手,她小心的接過了孩子,感覺胳膊有些僵硬,她不知道怎麼用勁,胳膊不知道怎麼放。

“你這樣,一個收託着脖子,一個摟住屁股。可別掉了。”周氏教閨女抱孩子。

巧真好不容易弄對了姿勢,她感覺孩子身子軟軟的,是小心再小心,生怕他掉地上了,或者是傷到了他,不過這孩子比剛生的孩子強,那時間巧真可真不敢伸手。

“來,叫大姨,大,姨。”巧真逗着孩兒。

“去,他纔多大還大姨呢,美的你,且得等呢,再說會叫也得先叫姥娘不是,來,姥娘抱抱,我的乖孫。”周氏把孩子接了過去。

巧真不由的好笑,老人見了孩子就親切,這是天性。

陳軒宇就站在這裡看着聽着,臉上微微笑着不說話,雖然和這家熟悉,可那時間畢竟沒做這家的女婿,現在做了女婿,心裡多少有些彆扭。

“奶在裡屋嗎?”巧真又逗了兩下孩子,問着周氏。

“在,在呢。等着你呢,你們去給你奶磕個頭吧。”周氏點頭,隨即又不好意思的對陳軒宇笑笑道:“本來你的身份不該磕頭,可這都講究這麼個規矩,委屈你了。”

“不會。應該的。”陳軒宇說了一聲,然後跟着幾人進了裡屋。

裡屋內陳氏坐在凳子上,看到巧真幾人進來她欣喜的點頭,最喜歡的大孫女終於成家了。有個好的歸宿,她能合上眼了。

“奶。”巧真叫了一聲,然後和陳軒宇一起到了近前,雙膝跪在了地上,給陳氏磕頭。

“快,快起來。”陳氏眼含熱淚彎腰攙扶二人。一旁孫菊花扶着自己的孃親,也雙眼溼潤起來,她的少爺終於長大了,成家了,她對得起死去的大小姐了。

二人起身後,陳氏給他們了一個紅封,又叮囑了幾句,不外是讓他們好好的過日子之類的。

陳軒宇和巧真謝過,這是規矩,是長輩的祝福。也是改口錢,不能推辭的。

給陳氏磕完了頭,又請王長順和周氏坐了,他們是生身父母,必須受這樣的叩拜。

二人磕了頭,陳軒宇正式喊了爹和娘。王長順和周氏急忙一邊一個給攙扶了起來,也給了紅封,周氏說了幾句好好過日子,讓巧真好好孝敬公婆,伺候夫君的話,眼眶紅了起來。

巧真也吸了口氣,示意自己會聽孃的話,然後喝其餘的人相互見了禮,因爲剩下這些都不用磕頭了。

陳軒宇改變了稱呼,不管他原來是什麼身份。此刻他是王家的女婿,就得跟着巧真稱呼了。

王長順和周氏看着原來需要他們仰望的存在現在喊他們爹孃,喊兒子媳婦哥嫂,心裡頭都說不出是啥滋味。

禮見完了,男人們在堂屋陪着陳軒宇說話。女人們則在裡屋問着巧真。

“真兒,這兩天過的咋樣?還習慣嗎?”周氏先開了口,其餘的人也都看向巧真,想知道巧真的情況。

“還好。”巧真笑着答了句。

“咋個還好啊,你倒是說清楚啊。”玉花催問着。

“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別的啥都不用做,這樣夠清楚了吧。”巧真笑了起來。自己說的好像自己是豬一樣。

衆人一聽都面面相覷,敢情大戶人家的日子就是這樣過的嗎?每天吃了睡,睡了吃,那還有啥意思啊。這不是混吃等死嗎!

“巧真,難道你進府後沒當家?”孫菊花有些皺眉,公子的院子裡面論主子就是公子和巧真,巧真是奶奶,按說她進門後就該當家的,怎麼聽她這樣一說她是啥也沒有管呢。不該啊。

“沒啊,不是都好好的嗎?各處都有管事的婆子,我看挺好的,都不會亂,我就沒管。”巧真輕巧的答了。

“這可不中,你要是不管事,時間久了,在府內就沒威信了,那些下人就該糊弄你了,你安排事都沒人聽你的,往後想管都管不了。”孫菊花暗怪侄女不爭氣,這做了主母咋能這樣。

“沒精力管。”巧真嘟囔了一句,她晚上睡的少,白天補覺都來不及,還管事呢。再說她也沒學過這些,真讓她管事,她一時間是沒有頭緒的,都不知道從哪裡做起。

“沒精力管,啥叫沒精力管!哦。哦,我明白了……”孫菊花說到最後臉有些紅,她都忘記了公子和巧真才成親,二人正是濃情蜜意的時間,公子怕是把巧真折騰的夠嗆,她確實沒精力管,剛纔自己忽視這個了。

“那咋辦啊。”周氏她們顯然也想到了這個問題,出聲問着孫菊花。

“其實現在這樣也沒啥不好,我樂的清閒。有吃有喝的還不用管事,這是享清福呢。”巧真有些無所謂,府裡就她和陳軒宇兩個主子,外院有管事,管事是陳軒宇信任的人,她不用操心,賬房什麼的,都是信得過的。倒是內院的婆子和丫鬟,老人沒兩個,幾乎都是新買的,不過人不是很多,也都各自有婆子管着,一時不用她操心。

“啥享清福啊,你纔多大。咋就到了享清福的時間。”周氏嗔了閨女一句。

“她大姑,你給想想辦法吧。巧真她也不懂這些。俺家都不會,她在劉家的時間也沒管過事,這些她都不會。你給她說說吧,總不能讓人笑話。”周氏求孫菊花。

“要不我進府好了。我去當巧真院子的管事媽媽,教着巧真,往後她慢慢就懂了,府里人口簡單,每天處理這些費不了啥事的。”孫菊花想進陳府,其實要不是因爲陳氏,她早就想進府了,現在剛好是個機會。

“大姑要是進府那我奶這裡?”巧真有些猶豫,雖然說大姑進府能幫到自己,可是她怕奶捨不得大姑。

“沒事,讓你大姑去吧,家裡這多人,有桂花看着我,還有你於奶奶陪着,我不愁的慌。”陳氏衝孫女笑笑,她不是那不講理的。

“那好,那就先讓大姑進府幫我管着吧,賣身契不用簽了,反正別人也不知道。大姑每天處理完事想回來就回來。不用拘着。我沒說頭。”巧真點了頭,她對內宅不熟悉,有大姑去幫忙也不錯,她慢慢的學着,以後總得自己接手。

“中,那就這麼說定了,我明個就過去。”孫菊花點頭。

“謝謝她大姑了,讓您跟着費心了。”周氏替閨女道謝。

“說啥客套話,咱們是一家子,巧真她是我侄女,還有少爺,我巴不得進府呢。”孫菊花笑了下。

這事說定後衆人的心頭都輕鬆了些,又開始說別的閒話。

周氏輕輕一拉巧真的衣裳,悄聲問着閨女:“真兒,你和娘說說,軒宇沒嫌棄你吧?你畢竟嫁過一次人。身子不是閨女了,娘怕他心裡有啥想法,怕他不高興。怕是心裡多想。”周氏心裡還是擔心的,總怕姑爺嫌棄自己閨女。

“娘。”巧真臉紅了一下,屋內的人都看了過來,顯然是聽到了孃的話,娘問的話讓她怎麼說啊,說這個感覺好臊的慌。

“和娘你還有啥不好意思的,這屋裡又沒外人,怕啥,你快說說,不然娘愁的慌。”周氏知道閨女害羞了,可她得問明白啊,不然她心總是提着,生怕二人鬧出不和,她半夜連睡覺都不安穩,搞的王長順都跟着睡不好。

“娘,我嫁過人的事他早就知道,能有什麼想法?要是他不願意的話,他也不會娶我了,既然娶了,他心裡就不會在意,娘放心吧,我們兩個挺好的。”巧真說到最後一句臉已經通紅了。

“好就好啊,這樣娘就放心了。真兒,咱家這條件比不得陳家,你又嫁過一次,往後凡事讓着點女婿,凡事陪着點小心,不能讓女婿多先,這樣你不吃虧,可不能使小性,不能讓人嫌棄咱。”周氏不斷的交代着閨女。

“恩。”巧真點頭,這話聽過多次,由此可見娘和家人心裡都是不踏實的。一是因爲陳家門第高,二是因爲自己嫁過人,所以算是高攀。家裡人總擔心着,勸自己伏低做小,就是怕鬧出矛盾,這是常情,自己理解。

“是啊,巧真,這嫁了人可不比在家,在家做閨女都能讓着你,做人媳婦可不一樣,雖說姑爺他是自己相中的你,你們也有情分在,這很多時間這情分可經不起消磨。你聽咱孃的沒壞處。”梅花也出聲交代着。

“你二嫂說的對,陳公子,不,是姑爺,他是個好的,他對你也好,這些俺們都能看到。”玉花也插了一句,看了巧真一眼,她又道:“巧真啊,你這性子有時間太倔,不讓人,現在可得改改,要是總這樣,少不了要生氣。到那時俺們都幫不上你,吃虧的還是你自己。”

巧真看着衆人關心的目光點點頭道:“我知道了,我會記在心裡的。”家人的叮囑是爲她好,她承情。

235章 偷聽牆角的丫鬟

屋內說着各種私話,一直說到了晌午才罷,擺好了飯菜,分男女坐開。

女人這邊不怎麼吃酒,只是邊吃邊說閒話,男人那邊則喝開了。趙家明還好,做了這家這麼久的女婿早就適應了,也不拘謹和自己的岳父,舅子喝酒划拳,陳軒宇也作陪,開始因爲他有些不自在,所以並沒有參與進去,只是誰敬他的時間他才喝一杯,喝了一會後就放開了拘謹,也參與划拳去了。

巧真吃一會就看看他,生怕他喝多了,或者是和爹還有兄長他們搞不好關係。

她的樣子看得衆人好笑不止,巧真這才知道做人妻總會不由自主的去關心自己的丈夫,原來她還笑巧娥來的,現在輪到自己被人笑了。

划拳聲震天,男人這邊喝的熱鬧,都喝了不少的酒,一個個話都說不利索了。

周氏讓各自上前扶自己的男人下桌。男人吵着還要喝,不過卻架不住媳婦的威力,各自被扶進了屋,陳軒宇則被扶回了巧真的院子,到了她的屋內歇息。

這個屋子陳軒宇還是第一次進,以前他從沒有來過,每次偷見巧真總是在紅薯窖,巧真的閨房他又興趣,不過從不私闖。

現在他就是想仔細看看也不成了,因爲他確實喝多了,不是裝的。成親那日有不少人幫他擋酒,所以他並沒有喝多少,可現今日是實實在在的喝,此刻人已經有些暈了。

巧真把他扶到了牀上,脫了鞋子。給他整了下衣裳,還沒等巧真起身,陳軒宇抱着巧真就把她壓在了身下。

“別,現在是白天。院子裡不少人呢,你可別亂來。”巧真急忙推他,他也太膽大了。

“不怕。”陳軒宇眼是紅的,眼內閃着*,再加上酒精的作用,他要想巧真。

“不要。大姑還在外面呢,一會就得過來問你是不是喝多了,估摸還得給你做醒酒湯,她放心不下。”巧真忙說着,她可不想落個白日*的罪名。

陳軒宇呼呼的喘了幾口粗氣,他知道巧真說的是實話,這裡確實不合適,自己是不能亂來,好一會兒他才慢慢的平復下來,翻身躺了下去。

巧真起身喂他喝了點水。又出去打水給他擦洗了下,擦好的時間陳軒宇已經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巧真笑了下給他蓋好讓他歇息,她則去和孫菊花還有桂花,巧紅她們說起了話。

陳軒宇醒來的時間看了看天,天都快黑了。這一覺他睡的很沉,實在是這幾日都沒休息好,他也是人,精力耗費過大他也會疲倦,只是一到晚上就沒法控制自己,一看到巧真他就自然有反應,想和巧真親熱,這休息了一覺晚上就有精神了,巧真答應了他晚上好好的伺候他,他不由的咧嘴笑了。

巧真看他起來急忙領他去梳洗了。看着陳軒宇眼內的柔光,巧真臉紅了下,他總這樣看自己,自己心內歡喜可也有些不好意思。

孫菊花看着二人欣慰的點了點頭,二人的感情好是她希望的。她希望公子能幸福,也希望侄女能好。

“走吧,咱們過那邊吃飯,爹孃怕是都等急了。”等陳軒宇梳洗好後巧真低聲開口說着。

“你爹也沒少喝,大中,二中,家明都多了,這會可能都才起,不用急。不過公子,晚上可別再喝多了,喝多了傷身不說你們還得趕路呢。”孫菊花交代着陳軒宇,話裡帶着心疼。

“是,大姑。”陳軒宇應了一聲,自己乳孃是爲了自己好。

“噯。”孫菊花笑出了眼淚,背轉身擦了擦,然後和他們一起去那院兒。

到了那院,確實如孫菊花說的那樣,王長順幾人也是剛剛纔起,晌午都喝多了,下晌都睡覺來的。

黑了的飯沒晌午豐盛,可衆人都不在乎這個,吃的是意思,是氣氛。

男人那桌晚上都沒怎麼喝,一人就喝了幾杯意思了下,說着聊着把飯吃完了。

吃完天已黑了下來,巧真和陳軒宇該回去了,王家人雖有些不捨,可也知道分寸,周氏領着給巧真回了禮,因爲巧真交代過家裡沒有公婆在,不用回什麼重禮,不空手就行,所以周氏就給準備了日常的幾樣。

上了馬車,巧真說着會常回來看看,然後告別了衆人,在王家的相送中回了鎮子。

馬車內陳軒宇能感受到巧真的不捨,所以他並沒有失了分寸,只是摟着巧真讓他靠着自己的肩頭,他並沒有動手動腳。

回府後丫鬟婆子把二人迎進了房中,陳軒宇下馬車的時間已經吩咐人準備熱水去了,聽的巧真一陣臉紅,暗暗的呸了一聲,覺得他真是猴急。

到了夜裡,下人都退去了,二人自然是極盡纏綿,一夜嬌喘聲不停。

說起來這一夜,屋內的巧真一陣陣的飛入雲端,陳軒宇也是舒爽不止,他們並不知道外面竟然有個聽牆角的。

這個聽牆角的不是別人,正是大丫鬟春紅。

春紅和迎紫都是一等的大丫鬟,是陳軒宇買來伺候巧真的,此次外還有四個二等的,四個三等的,另外的就是婆子了,婆子也不少,足夠他們用了。

對於這兩個大丫鬟陳軒宇買的是死契,是雲家給介紹的,聽說都不錯,沒有不良的記錄,身家也都清白,陳軒宇調查過不是別人安插進來的,看着二人也應對得當,所以就留下了。他並沒有和她們說過什麼話,對於二人的心思也不瞭解。他也不用瞭解,因爲他沒有別的心思。

迎紫進來倒還好,一直守着本分,不做多想,只盼望着主子是好伺候的,到了年紀別給她胡亂配個小廝,能找個老實可靠的,過一輩子就好了,至於做通房的丫鬟或者是妾,她沒想過,她知道不可能,所以對巧真還算尊敬,就算巧真不像個大家主母,她也沒有失去了分寸。

而春紅就有些不一樣,她見到陳軒宇後就動了心思,哪個少女不懷春,陳軒宇俊俏,家世又好,她把對方當成瞭如意郎君,可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只能藏在心裡不敢露出絲毫,直到巧真嫁過來,知道了新奶奶的身份,她心思活了,一個在莊子上又嫁過人的婦人都能給公子做正妻,那自己做個妾有何不可!況且自己年輕長的嬌嫩,在長相上不輸給新奶奶,另外自己還是黃花閨女,更有優勢。那自己是不是可以爭取下?

若是公子把自己看在眼內,要是公子要了自己的身子,那自己就不用做奴婢了,仗着自己的優勢,公子一定會寵愛自己的,到時間就能把那個婦人比下去,那自己就是府內的主子了。就能高人一等了。

春紅一有了心就開始留意起來,巧真不讓她們守夜,可她夜裡一直警醒,常偷偷的出去聽主房的動靜,是不是要水了什麼的。

每天她離開時婆子總會往主屋內送很多的熱水,這些熱水是做什麼的,她心裡明白,另外她偷聽的時間能聽到少爺喊要水的聲音,並且不止一次,那就是說公子和奶奶他們夜裡行房的次數不少。不過送屋內送水的事都是少爺安排他信任的婆子做的,那個婆子守的位置離主房有點遠,只能聽到大聲的聲音,並不會看清楚主房這邊的情況。

春紅摸清楚了情況,心內暗氣,奶奶果然是個賤的,竟然夜夜勾引着少爺,這樣不是毀少爺的身子嗎?要是傳出去非得給她安個*之罪不可。

怪不得她天天白日要補覺,夜裡這樣宣淫,沒有節度,她白天有精力纔怪。

老爺在家時他們就無度,現在老爺回京了,他們不是更無法無天了!公子還吩咐過明日清早不要打擾他們,看來是準備夜裡不睡的,奶奶實在無恥。怪不得那劉舉人休了她,肯定是受不了她這樣索要無度才把她掃地出門的。

春紅在牀上越想越氣,實在忍耐不住她偷偷的起了身溜了出來,慢慢的摸到了主屋的窗戶底下做起了偷聽的勾當。

巧真知道沒守夜的丫鬟,那個婆子又離的遠,夜裡根本看不到這邊,所以她心裡是放鬆的,初嘗恩愛的兩個人都是無所顧忌的,不會有人發現她。

屋內的二人說着夫妻間才能說的甜蜜的羞人的話語,並且喘息不停,各種呢喃傳來,讓人面紅耳赤。

春紅就是有準備,可她也是個沒有經歷過人事的處子,聽着這些她羞紅了臉,想不聽可心裡卻捨不得,腳像被粘住了一樣,挪動不了。

不一會兒她的身體莫名的燥熱起來,屋內奶奶的嬌喘聲就如她自己的一般,她的呼吸慢慢急促起來。

少爺和奶奶說着情話,說着奶奶身子美妙之處,少爺把奶奶從頭到腳親了個遍,她就覺得少爺像親到自己身上一樣,身體不住的戰慄起來,她開始覺得自己的身體空虛,她心裡想要的更多,她也想讓少爺這樣的疼愛自己,可現在少爺在奶奶的牀上,她該怎麼辦?

236章 屋內和屋外的雲雨

春紅的腦海開始惡補漣漪的畫面,越想越受不住,她的手不由自主的伸進了衣裳內,一隻手放到了自己胸前剛剛開放的花蕾,剛一碰觸她的身子就一陣輕顫,輕顫過後是空虛,她握住開始不斷的揉搓起來,就像公子在揉搓自己一樣。

可就算是這樣也解決不了她的空虛,她覺得有個地方已經泥濘的厲害,她需要更多,她想公子壓在她的身上,她想代替奶奶承受歡愉,可這個她只能想象,她該怎麼辦?慢慢的她把手伸了下去。

隨着公子急促的呼吸聲,奶奶高亢的嬌喘聲,外面的春紅也亢奮起來,瞬間到達了頂點,身體一陣痙攣,她靠着牆軟在了地上,所幸的是她沒忘記自己的處境,一直用牙咬着嘴脣,就是最忘情處她也沒敢發出絲毫的聲音。所以屋內的人並不知道他們的恩愛竟然帶着另一個人進入了頂端。

春紅癱軟在了牆邊,她覺得好累,連動的力氣都沒有了,她決定歇息一會再起身回去。

回覆體力的春紅聽到裡屋卻傳來了水聲和說話聲,少爺竟然要幫奶奶梳洗,她怎麼配!她那骯髒的身子怎麼配少爺親自動手,只有自己這樣的黃花閨女才配少爺,春紅心內閃過了不忿,她某個地方也黏黏的,可這時間她去哪裡洗呢。要是少爺突然出現抱着她去清洗多好啊,春紅陷入了遐想。

等春紅有了力氣想站起來的時間,屋內又傳來了響聲,她聽到奶奶說不要。可沒一會不要又變成了嬌喘,羞人的話又傳進了她的耳朵內,她的身體又起了反應。

怎麼辦?走還是不走?春紅爲難了,還沒有等她想明白。身體已經給了她答案,因爲她的一隻手早已經揉在了胸前,另一隻則又伸了下去,這次春紅沒有起身,相反她還躺在了地上,這樣感觸更強烈。

她閉上了雙眼。就當少爺是壓在自己的身上,她把自己想成了奶奶,不斷的承受歡愉,又一次到達頂峰。

前半夜春紅痙攣了四次,等屋內又傳來嬌喘聲的時間她實在無法忍受了,再這樣下去自己就要交代在這裡了。

她慢慢的扶着牆起了身,雙腿之間有些痠疼,身子有些哆嗦,雖然她並不是真實的經歷了男女之歡,可自己這樣也是耗體力的啊。她覺得身上沒勁。

她小心的移動着腳步,生怕別人聽到了動靜,底褲不能穿了,回屋一定要脫了,溼的實在難受,好像黏在了身上。公子怎麼就那麼大的精力呢?他實在是太厲害了。又體貼又俊俏又強壯,想起這些春紅臉又紅了起來。

奶奶總有天會受不住的那天,奶奶有小日子的時間,那時少爺一定急的不行,肯定會無法忍受的,到時間自己就能代替奶奶了,那時自己真的躺在公子身下,公子愛撫自己,那滋味一定很好受。

春紅躺在了牀上不斷的想着,屋內的迎紫是不是睡着她沒心思理。她心內只有少爺,腦海裡不住的回想着少爺說的那些話,她就當那是少爺對自己說的。

她腦海裡幻想着甜蜜的畫面,不一會身子又受不住了,她急切的抖動了一會。然後嘴裡無意識的開始發出嬌喘,現在不是在牆邊了,她不怕少爺和奶奶聽到,憋了那麼半天,她實在是忍不住了,一聲低沉的哼聲,她的身子又痙攣了,然後就一動不動了。

迎紫本來已經睡着了,開門聲讓她醒了過來,不過她並沒有說話,也沒在意,她以爲春紅是上茅廁去了,因爲她最近長出去上茅廁。

她剛又迷糊過去,耳邊傳來了牀板晃動的聲音,不知道春紅是在做什麼,剛準備發問,卻聽到了春紅的喘息聲,那聲音聽着不正常,好像,好像是那樣的聲音,這聲音聽上去讓人面紅耳熱,可屋內就她們兩個啊,並沒有男子,春紅怎麼會發出這樣的聲音來呢?迎紫不解。

牀板的晃動的好急,春紅也在爆發了一聲後再無了聲響,難道?迎紫猜出了一些,臉發燒起來,可她也有些不明白,春紅這是受什麼刺激了,怎麼會再屋內大膽的做這樣羞人的事,等春紅不動的時間,迎紫又帶着疑惑睡去。

這天春紅起的晚,因爲巧真不用她伺候,迎紫起的時間喊了她兩聲沒喊醒,也就不管她了,自己梳洗好後去當值。

而巧真同樣起的很晚,一直到晌午才悠悠醒轉,實在是昨天夜裡耗的精力太大了,一直臨近天明陳軒宇才讓她睡去。

懶懶的巧真不想起身,她想就牀吃點東西繼續睡覺,身上不但沒勁還痠疼的厲害。

“娘子,爲夫餵你吃吧。”陳軒宇看巧真不想起牀就走了過來,目含柔情的看着巧真。

“別,不用了,我自己起來吃。”巧真急忙拒絕,不是她不好意思,是她看出來了,如果自己答應了他,他確實會喂自己吃,等喂自己吃完,也不用自己起牀了,他會找藉口也賴在牀上,然後一切又都順理成章了,自己身子還疼呢,她可不想再來。

巧真起了身和陳軒宇一起吃了午飯,過後陳軒宇讓她繼續休息,巧真卻磨蹭着,說自己睡夠了,不肯上牀。

陳軒宇的打算終究落空了,因爲沒一會兒孫菊花來了。昨天就說好今個過來,想來她也知道巧真不會早起,所以才選了下晌來。

陳軒宇一看,得,自己沒戲了,也就不參合了,他把屋子讓給了她們,不過他走時卻交代了管事媽媽,讓她一切聽奶奶的,然後他去了書房,說是處理事情,不如說去眯一覺,沒人的時間眯一覺,夜裡就又能生龍活虎了。

陳軒宇走後巧真把幾個地方的管事都叫了過來,讓她們見過孫菊花,先不說她是自己的大姑,單憑她是陳軒宇乳母的身份,別人就得敬她,越不過她去。

其中有兩個婆子是認識她的,見了孫菊花連忙問好,言語間很熱情,因爲原來陳軒宇的院子就一直是孫菊花在管事,現在見到覺得格外親切,對於孫菊花也很服帖。

至於新來的都是站不住的,還沒有根基,主家說什麼就是什麼,她們聽着,做好差事就是。

孫菊花讓個人把情況說了下,她好做到心裡有數,說完後她簡單的說了句場面話,說有事可以報給她,小事的話可以讓管事們自己拿主意。每天管事都選一個時間來和她彙報下各自的情況即可。

幾個管事媽媽都領命下去了,巧真又給大姑介紹了她院子裡的丫鬟,孫菊花挨個看了看,三等說了幾句讓散了,她主要看了看二等的和一等的丫鬟,她們是貼身伺候的,得重視。

等問完了姓名各司其職,問到守夜怎麼安排的時間,幾個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有吭聲。

孫菊花覺得情況不太對,這是怎麼回事?爲何沒人答自己的話呢。

“你們先下去吧。”巧真揮手讓她們退下。

“大姑,我沒讓人守夜。”巧真對孫菊花開口說了實情。

“爲啥?”孫菊花不解,侄女是咋想的,咋能不要人守夜呢。

“我不習慣,有人在外面守着,我不習慣,我難受。”巧真臉有些紅,她們新婚,難免忘情,要是有人在外面聽着,不但會覺得丟人,她心理也過不去,肯定彆扭死了。

“可沒人守夜,你們半夜要是餓了,或者要點水的話,多不方便,沒人咋行?”孫菊花能明白侄女的不好意思,可大府多年的傳統下來,這些她覺得正常,還有不少小妾守夜的呢,老爺和正妻歇息,屋內也有各種聲音,小妾也得警醒的聽着,便於伺候。就是難受又咋樣?這是規矩!

“我們夜裡都沒有吃東西的習慣,相公他要渴了,我也能倒水給他,不用別人伺候,大姑放心吧,沒事的。這幾天沒人守夜不也挺好的嗎。”巧真說的有些無力,自己原來好傻啊,還下牀給陳軒宇倒水呢,自己喝水都得他喂,實在是被折騰的沒勁啊,哪還有精力下牀去伺候人啊。可這些卻是不能說的。

“那,公子也沒意見?”孫菊花有些無奈。

“沒,他也覺得挺好的。”巧真說的是實話,沒人守着,二人都放得開,陳軒宇更喜歡這樣。

“那好吧,這事按你說的來,別的我看也還行,各方面都有輪值表,有些不到位的地方我會合計着修改下,你不用操心,府裡就你們兩個主子,伺候起來也簡單,羅亂要少很多,管起來也輕鬆,等過了這一個月你再慢慢接手。到那時間你也就會了。”孫菊花對府內還是滿意的。

“恩,行。我聽大姑的。”巧真點頭,示意她滿意這樣的安排。這樣和她預想的差不多,明天她可以先看着孫菊花怎麼處理事,等她覺得差不多的時間也就過了新婚的頭一個月,他們就不會這樣如膠似漆了,那時間自己再管事不遲。

237章 辭別(三更)

孫菊花看巧真同意了自己的安排也挺滿意,她想了想突然道:“對了,真兒,那兩個大丫鬟你準備如何安排。”

她看到兩個大丫鬟顏色都不錯,二等裡也有兩個長相身段俱不錯的,不知道巧真是準備怎麼安排,畢竟這樣的人家,在夫人來小日子的時間會安排丫鬟伺候。

不過這樣的事一般都是安排自己的貼身大丫鬟,是心腹,可以幫自己固寵,又不會背叛主子,可巧真是莊子裡的出身,根本就沒有丫鬟,更別說心腹了。

雖然那時間說過不娶平妻,不納妾,不要通房,可孫菊花覺得只是說說,通房該安排還得安排,不然時間久了,怕是公子心裡會有想法,那時間兩個人會出現矛盾的,公子對她的愛意淡時,巧真就會慢慢的受冷落。而這不是自己想看到的。

“她們到了年紀我會問的,問她們是願意放出去還是在府內找人嫁了,至於通房什麼的,我不會安排。”巧真說了自己的想法,很直白,並不揹人。

孫菊花心裡暗歎了聲,不過她並沒有反對,現在正新婚,她就是勸巧真,巧真也聽不進去,等二人冷下來,她再教巧真這些,到時間她就能接受了。

兩人又說了會兒就到了晚飯時間,晚飯擺在了屋內,巧真讓大姑坐下和他們一起吃,孫菊花怎麼都不應,說主僕有別,這是規矩,不可亂了規矩。有外人的時間她一樣叫的公子和奶奶,她從不會越了本分。巧真也無奈。只得由她去了。

日子過的很快,轉眼他們成親都十多天了,這些天巧真又回孃家了一次,周氏很高興。開始還怕閨女不能常回來,現在看閨女回了勤,女婿也不反對,她是放心了。

孫菊花倒是常回去,會把巧真在府內的一切告訴周氏他們,他們倒不多惦記了。知道閨女過的好就成。

這日二人剛吃罷飯去了書房,巧真跟着陳軒宇在研究陣法和兵法,她底子薄,差陳軒宇很遠,現在清閒,正好讓陳軒宇教她,陳軒宇順便也能複習下,加深理解。

“爺,奶奶。玉公子求見。”小廝在門口回話。

“請去花廳。”陳軒宇說了一聲,然後看向了巧真。他心裡不明白玉成風爲何會來?是爲了巧真嗎?

陳軒宇想起成親的那日玉成風來恭喜自己,他的表情真摯,自己看得出來他變了,可具體變的是什麼他卻不知道,那日玉成風喝了很多的酒,也出乎自己意外的幫自己擋了很多的酒。結果玉成風喝醉了。其實自己明白他的心思。是因爲巧真。

“我也不知道他爲什麼來。我回院子吧。你去見。”巧真雖然好奇玉成風的來意,可她卻明白自己現在的身份,爲人妻,就得守婦道,她不能跟着陳軒宇去見人,那樣陳軒宇心裡會有想法。而夫妻之間最忌諱這樣的想法。

“也好,你先回去,我去看看玉兄的來意再說。”陳軒宇點頭,巧真的做法他很高興,雖然他相信巧真和玉成風的清白。可巧真能以自己爲主,能顧慮自己的感受,說明她在意自己,陳軒宇很滿意。

巧真回了院子,心裡卻在猜測玉成風來意。不過她相信陳軒宇會告訴她的,所以她並不着忙,安心的做自己的事。

“奶奶,奴婢柳綠有事回報。”正在忙着的巧真互聽丫鬟的通報聲。

“進來吧。”巧真放下手上的夥計,讓丫鬟進來。

柳綠進門給巧真見了禮,回道:“回奶奶,少爺身邊的喜子來報,說請奶奶去花廳一趟。”

巧真一愣,怎麼?陳軒宇這是讓自己去見玉成風?難道他的來意竟是和自己有關?巧真心裡不解,她想不通玉成風的來意。

“好,你去和喜子說下,讓他回少爺,說我馬上就去。”巧真讓柳綠去回信。

柳綠退下,巧真讓迎紫幫她收拾了下,然後帶着迎紫出了院子。

到了花廳,喜子急忙上來見禮,然後直接請了巧真進去,說少爺已經吩咐過了,奶奶來了就請進去,不用通報了。

巧真走了進去,主位坐的陳軒宇,他器宇軒昂,坐邊首位坐的玉成風,他玉樹臨風,都是俊男子,各領風騷。

巧真先同陳軒宇行了禮,喊了一聲相公。陳軒宇點頭,衝巧真笑了。

“玉公子。”巧真又同玉成風見了禮。

“嫂夫人好。”玉成風起身衝巧真行禮,嘴裡的稱呼變了。這樣的場合見面,彼此間都很拘禮,再也沒有了隨意之感。

等巧真落座陳軒宇出聲道:“娘子,玉兄明日要起身進京,他這次是來和我們辭別的。”

巧真一皺眉,驚愕的看向了玉成風,他要進京?這太出乎她的預料了,這幾年接觸下來,她覺得玉成風內心並不是那種權欲特別重的人,那現在又是爲什麼呢?

“民婦在這裡恭祝公子一路順遂,請恕民婦多嘴問下,不知公子何時回來?到時我和相公好爲公子接風。”巧真委婉的問了歸期,她一直把玉成風當知己。

陳軒宇對於巧真的問話並沒有不悅,巧真是個重情之人,若是她對玉成風的離開表現的漠不關心,那樣她就不值得他們的喜愛了,況且他對玉成風的感覺也不錯,二人是君子之交,特別是他打仗的那年,玉成風並沒有趁人之危,反而護着巧真,他很感激,覺得玉成風是君子,從此後他對玉成風也多了份相惜和敬重。

“呵呵,謝謝嫂夫人的好意,不過這一次確實不知何時是歸期,再回來怕怎麼也得幾年後了吧。”玉成風看着巧真笑了笑,眸光如水。

巧真愣了,這麼久?他是要把以後的重心放在京城嗎?要搶家主之位嗎?怪不得陳軒宇要請自己過來,這是辭別,往後再見就難了。

“人生都有不同的選擇,我尊重玉兄的選擇,希望玉兄能遂了心願,我和娘子都在這裡等着玉兄,希望玉兄不要忘了我們,希望我們還有相聚之日。”陳軒宇認真的衝玉成風說着,他一離開,這個鎮子上他最欣賞的人就少了一個。

“怎會,這個鎮子上的一切我都不會相忘,我們定有相聚之日,什麼時間陳兄和嫂夫人去京城遊玩,在下做東。一定請你們玩個暢快。”玉成風同樣真誠的說着。

“好。有機會我們一定會去。”陳軒宇點頭,巧真也點了下頭,心內多少有些傷感。

“娘子,麻煩你去準備些飯菜,晚上我們留玉兄在此吃頓便飯。”

陳軒宇說完又看向了玉成風,道:“玉兄,晚上我們好好的喝一杯,算是爲玉兄踐行。”

“好。”玉成風應下。

“你們稍坐,我現在就去整治酒菜。”巧真站起了身。

“有勞嫂夫人了。”玉成風致謝,對於二人的盛情他並沒有推辭,今日一別,說不定何日才見,他去的地方兇險萬分,再也不能像這樣暢快了。

巧真領人去了廚房,嫁過來除了開始的兩天,她都沒有再動過手,今個卻得她親自動手了。

管事和廚娘對巧真行了禮,然後站好聽巧真吩咐。

巧真準備的都是家常菜,只有家常菜纔有家的味道,她希望玉成風此去還能念及這裡,也希望他隨心,她知道他往後的路會很苦,很累,可無力相幫,只能今個做頓吃食,讓他們喝個痛快。

四個涼盤,四個熱盤,巧真親自擺好了,然後又擺了酒,派人去請二人過來。

“嫂夫人的手藝又進步了,還沒坐下就聞到香了。”玉成風笑着誇了一句,此次過後,怕是再也吃不到這個婦人做的飯菜了。

“廖讚了,不過她的手藝確實不錯,雖算不得精緻,卻讓人吃着舒心。”陳軒宇說完看了巧真一眼,眼內含着愛意。

“讓你們都誇的我不好意思了,快坐吧。”巧真請二人坐了。

陳軒宇和玉成風分兩邊坐好,巧真沒坐,她怕這樣不好,給二人倒了杯酒後站在了旁邊。

“你們都退下吧。”陳軒宇揮了手,丫鬟婆子躬身退了下去。

“來,坐,玉兄要走了,我們陪他喝一杯。”陳軒宇讓巧真坐了,玉成風幫了巧真不少,今日他要離開,他不會苛刻的要求巧真非得守什麼婦人之禮。

“謝謝。”玉成風舉杯道謝,他明白陳軒宇的意思,也感謝他的大度。

巧真坐了,斟滿了酒,舉杯敬了玉成風一杯,“民婦祝公子一切隨心。”說完她一飲而盡。

“謝謝嫂夫人。”玉成風也滿飲了酒。

這次是陳軒宇執壺爲二人斟滿,然後三人碰了下杯子,俱都飲盡了。

“你們吃點菜,別光喝酒啊,空腹喝酒傷身子。”巧真用公筷分別給二人夾了一筷子菜。

二人相互看了一眼,都不忍拂了巧真的好意,開始吃起菜來。

一頓飯吃了良久,三人話雖然不多,可該說的都在不言中,彼此都明白心意,只要這樣坐着就好。

“你們坐着,我去給你們做點主食來,喝了這麼多,不吃點會受不住的。”巧真站了起來,身子稍微有些搖晃,她也沒少喝。

238章 丫鬟的機會

二人點頭,讓巧真當心,巧真笑了笑往廚房去了。

“好好對她,我退出並不表示我放下了,而是因爲我知道她的心裡只有你,我不能插在你們中間,所以我去京城,拼我所要,若是成功我會讓京城無人來找你們的麻煩,你們可以過安然的日子。不過若是讓知道你做了對不起她的事,陳兄,我不會對你客氣的。”玉成風說的認真,他要陳軒宇的承諾。

“玉兄放心,巧真她值得我珍惜一輩子,這一輩子我絕不會對她不起。不會讓玉兄有機會的,若是可以玉兄多多留意身邊,有你的良緣。”陳軒宇說的同樣認真。

玉成風點頭,卻苦笑一聲,良緣嗎?他不能說往後他的身邊沒有女子,他肯定會娶妻納妾生子,只是他心中的那個位置永遠是那個婦人的,誰也代替不了。

“每次想起你給我吃墳頭的桑葚,我就會想起那次她用瞎碰戲弄我,你給我吃的時間我就知道一定是她主意,可知道後我好嫉妒,嫉妒你得了她的心,嫉妒那個人是你而不是我,現在再想要一次那樣的戲弄都不可能了,往後也不會有了。過去了就是過去了,一切都回不來了。”玉成風的聲音低沉,帶着無奈。

陳軒宇沒有說話,對方認識巧真並不比他晚,相反還比他早,對方的用心也不比他少,只是自己那次受傷,得巧真相救,那樣的一段經歷才讓二人走到了一起,不然現在巧真說不定選誰呢。

“我敬玉兄一杯。”陳軒宇舉杯,玉成風看了他一眼也舉起了杯子,二人一飲而盡。

不多時巧真返了回來,她手裡端着一個托盤進來了。上面有兩樣東西,她並沒有讓丫環幫忙,等她進來後丫環又退了出去。

“這是什麼?”陳軒宇和玉成風都不認識,他們都沒有吃過這個。

“這是燜餅。以前沒做過。因爲比較費時,這是下晌我弄的,現在吃剛好,你們嚐嚐,這個頂餓,還有這個是湯,你們都喝了不少的酒。喝點湯暖胃。”巧真給二人介紹。

二人都夾了一筷子嚐了嚐,均點了點頭,很香,肉熟爛,豆芽清脆。餅有嚼頭,合在一起給人種不錯的味道。

三人都吃了些。又喝了點湯。都出了口氣。酒勁消了些,比先頭舒服了不少。

“留步吧。陳兄,嫂夫人早些歇息,告辭了。”玉成風上了馬車,衝二人抱拳而去,這一去就不知何時相見了。

馬車走後。二人又站了會,一陣冷風吹來,巧真瑟了下,陳軒宇急忙脫下自己的外衣給巧真披了上去。

“走吧。我們回去。”陳軒宇拉着巧真的手,二人在月色中往回走。

二人漫步回房,一切都在不言中,彼此明瞭心意,不用多說什麼。

熱水倒好後,人都退下,陳軒宇抱着巧真上了牀,巧真藉着酒勁比平時大膽了些,也主動了些,陳軒宇情動的更快,二人直到後半夜才一起沉沉睡去。

到了第二日巧真才覺得身子疼,想起夜裡的瘋狂,她有些臉紅,都覺得不是自己了,那一定是酒精在作怪,也不知道陳軒宇會不會笑話自己,往後一定不能喝酒了,巧真暗自下着決心。

巧真歇息了一天,到了快天黑的時間覺得小腹隱隱作痛,難道是每個月的那幾天要來了嗎?巧真皺眉。

她的小日子不怎麼準,有時會提前,有時會推後,所以她也說不準日期,不過疼的時間不太多,偶爾也會疼,特別是涼着的時間。

難道是昨天夜裡折騰狠了。所以這次來的時間纔會疼嗎?巧真進了裡間去看,果然是見了紅,確實是來事了,她急忙鋪墊上了。

到了晚飯的時間,陳軒宇從書房過來了,他看巧真臉色有些發白,急忙問怎麼了。他這一問,巧真臉紅起來,有人看着呢,怎麼答?

“沒事,吃飯吧。”巧真讓人給他盛了飯。

巧真自己吃的很少,陳軒宇也沒多吃,他也吃不下,心裡擔心巧真,因爲巧真可是很能吃的,極少有吃不下東西的時間,難道說她還沒從玉成風的離開中恢復過來嗎。

等揮退了下人後他又問巧真,巧真才紅着臉告訴了他。

陳軒宇也鬧了個大紅臉,敢情是自己誤會了,不過這個他也不懂,不知道該如何做。

“要不要請郎中?”陳軒宇不放心,怕巧真受罪。

“不用,每個月都要來,哪有請郎中的啊,這是正常的,過了這幾天就好了。”巧真白了他一眼,爲這事請郎中,他怎麼想的啊。

“那都要注意什麼?你和我說說,免得我不知輕重。”陳軒宇心裡有些不安。

“沒什麼注意的,就是不能用涼水,不能吃涼的,不能做重活,咱們府也沒什麼要我做的,對了,這幾日我的情緒可能會煩躁些,若是我發了脾氣,或者是有無理取鬧的地方,你別怪我哦,我定不是有意的。”巧真打趣陳軒宇,其實她來的時間和平時沒啥區別,沒什麼心情不好的。

“恩,我記下了,我一定不惹你。若是你真生氣也不要控制自己,只管發出來,憋着對身子不好的,我不會怪你的。”陳軒宇說的很認真,他都記在了心裡。

“恩。”巧真靠着他柔柔的笑了,有人疼的感覺真好,她覺得肚子的疼痛也減輕了很多。

陳軒宇摟着巧真又心猿意馬起來,他的手不由自主的開始撫摸着巧真。

“巧真,巧真。”他在巧真的耳邊輕輕的喚着,炙熱的呼吸灼熱了巧真的耳朵。

“恩,我們歇息吧,這個時間不能動的。”巧真閉上了眼,她不敢迴應,怕陳軒宇控制不住。

“恩。我知道不能,我會控制的。”陳軒宇說完長出了幾口氣,摟着巧真,慢慢平復着自己的情緒。

巧真還沒睡多久,就被硬硬的東西頂醒了,她知道那是什麼,可她沒法迴應,其實她也理解陳軒宇,他正是血氣方剛的年齡,他們又是新婚,剛嚐到了甜頭,哪就那麼容易控制,他肯定是難受的,不過這一切都能克服的。她不會傻的因爲這樣給他安排通房。

陳軒宇抱着巧真呼吸急促起來,他不由自住的親吻起了巧真,可越親越覺得無法控制,心裡越火熱,他覺得自己快爆炸了,可又不能傷了巧真,無奈他只得起牀用冷水洗了一下,給自己降溫。

這一夜,陳軒宇反覆折騰了好幾次,看得巧真心裡心疼。

“相公,要不你晚上去客房睡吧。”巧真清早看着陳軒宇的臉色說了一句,昨天夜裡他折騰的臉色不好,比平時沒精神多了。如果這樣難熬,她寧願陳軒宇不在自己的身邊,那樣兩個人身體不接觸,影響會小點。

“不用,這個時間更得陪着你,不能留你一個人。再說我得習慣,往後幾十年呢,我不想不在你身邊。”陳軒宇雖然難忍,可他捨不得丟下巧真去獨睡。

巧真臉紅了一下,陳軒宇願意怎樣就怎樣吧,他說的對,往後還有幾十年,是得習慣。

孫菊花知道巧真來了小日子,吩咐人給巧真熬了紅糖水,飲食也變的清淡,她本以爲少爺即使不要通房也會和巧真分房,可沒想到竟然沒有,不過看少爺的臉上她也知道,少爺夜裡睡的並不踏實,說來也是,他們成親還沒一個月,這個時間男子正貪鮮,對於公子來說,確實難受,可她也無法,只得由二人自己安排。

巧真來了小日子的事丫鬟們都知道了,別人還好,只是加了更多小心的伺候,只有春紅眼光一閃,覺得是個機會。

她夜裡去廚房要了水,仔細的把自己洗了個乾淨。找出了自己最好看的衣裳放了起來,以便明日行事,因爲她知道夜裡少爺只在奶奶那裡過夜,她是沒機會的,她的幾乎在能在白天,雖然羞人,可爲了以後她得拼。

第二日春紅告了假,說自己身子不太舒坦想歇息一日,巧真準了,反正她這幾天不怎麼出屋,不需要什麼人侍候。

春紅開始等機會,等聽到少爺去了書房,她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春紅去廚房要了碗羹湯,她是奶奶身邊的大丫鬟,廚房的人自然聽她的。端着羹湯她回屋開始收拾起了自己,換了衣裳,看了看上下都停當了,她笑了笑端着羹湯去了書房。

書房外有小廝守着,他也認得春紅,忙問春紅何事。

“小哥,奴婢是奉奶奶之命來給少爺送湯的,這幾日奶奶身子不便,所以才潛了奴婢來,還望小哥通報一聲。”春紅借了巧真的名頭。

小廝確實知道奶奶身子不便,對方是奶奶身邊的大丫鬟,他並沒有懷疑,回了一聲,就把春紅放了進去。

陳軒宇正埋頭處理事,聞聽也沒多想,以爲是巧真看自己這兩日沒睡好,所以纔派人給自己送點湯水補補身子。

“放下吧。”陳軒宇連頭都沒擡,讓丫鬟放下東西出去。

“是。”春紅應了一聲,把羹湯放在了桌子上。然後垂首站立着,並沒有退下。

239章 打了發賣

陳軒宇本以爲她放下就會退出去,所以並沒有在意,可等他忙完了無意識一擡頭,發現春紅還在那裡站着,他微微皺了下眉頭。

“可是奶奶還有什麼吩咐?”他問了一聲,語氣有些許不耐。

“少爺,奶奶讓奴婢伺候您。”春紅紅着臉說了一句,她這個伺候可是有幾層含義的。

“這裡不用你伺候了,你回去伺候奶奶去吧,身子不便,你們多用些心。”陳軒宇交代了一句,然後揮手讓春紅退下。

“少爺。”春紅喊了一句後跪了下去,顫聲道:“奴婢願意伺候少爺。爲了少爺,奴婢做什麼都願意。求少爺憐惜。”

陳軒宇先是一愣,隨即眼內閃過了厭惡,這樣的話他聽過不少,他討厭這樣的丫頭,本以爲自己府內清淨,沒想到這個丫鬟竟有這樣的心思。

“什麼都願意?”陳軒宇反問了句,眼裡的冷冽一閃而過。

“是。奴婢爲了少爺什麼都願意,奴婢定會替奶奶好好伺候少爺的。”春紅擡起了頭,臉色緋紅,眼內帶着春色。

面前這張臉是精心裝扮過的,衣裳也是新選的,這樣就想吸引自己?她真是太天真了。別說是她,就是比她好看一萬倍,自己也不會動心。

“奶奶那邊?”陳軒宇臉露猶豫,好像在忌諱,怕巧真發現一樣。

“少爺放心,這事是奶奶安排的,奶奶這幾日身子不便,又心疼少爺受苦,所以吩咐奴婢來伺候,還望少爺憐惜奴婢。”春紅說完開始大眼睛看着陳軒宇,眼內的情意全表露了出來。她這樣說少爺就不會有顧忌了,少爺一定會好好疼愛自己的。

“你想如何伺候。”陳軒宇又問了句。

春紅聽了問話一咬牙,此刻就得看自己夠不夠大膽了,晚上她是沒機會的,只有在這裡了,在這裡少爺要了自己,就是奶奶知道了也拿自己沒法。

相反自己本就是大丫鬟,若是奶奶識趣,就應該給自己擡做妾,給自己安排院子。這樣自己也算是主子了,少爺往後就可以去自己的院子內了,自己就不用在書房裡和少爺親熱了。一時間春紅想了很遠。

屋內沒有了聲息,春紅覺得靜的可怕,隨即她反應過來。少爺還在等着自己呢,少爺是主子。他可不會主動。那就得自己主動了。

她伸手扯了外衣的帶子,外衣脫落,露出了裡面的肚兜來,下身是一件底褲,露出了雪白的腿來,她竟沒穿中衣。可見她都是計劃好的。

她慢慢的站起了身,忍着羞意一步步的走向了陳軒宇,她臉泛春光,目含柔情。看上去嬌羞動人,她不相信少爺能拒絕得了這樣的自己。

“少爺。”她輕叫了一聲,聲音柔的能滴出水來。

少爺接下來會一把抱住她的吧,少爺會不住的親吻撫摸自己的吧?少爺那麼強壯會弄疼自己嗎?少爺肯會像對待奶奶那樣對待她的,會把她壓在身下,會讓她體會歡愉。想到這些春紅心顫不止,甚至還沒有到陳軒宇的身邊,她的身子就起了反應。

春紅腦子裡不住的惡補着二人纏綿的畫面,身子也泛紅了,更添了不少的魅惑,看上去甚是誘人。

陳軒宇並沒有動心,他是從心裡打外厭惡,春紅進府沒多久,自己根本沒打量過她,自己買她進來是爲了伺候巧真的,可現在她不伺候巧真,竟然還借巧真的名義來勾引自己。這樣膽大妄爲,實在不可饒恕!放過她,別人有樣學樣,以後府內就不得清靜。

“來人。”陳軒宇低喊了一聲。外面小廝應聲而進。

春紅一下傻了眼,她現在可是衣衫不整呢,少爺怎麼會喊人進來呢。難道少爺不怕別人看了自己嗎?自己可是馬上要成爲少爺的人了呢?不行,除了少爺,她的身子豈能被小廝看了,她慌忙回去撿自己的衣裳。

“爺,有何吩咐。”小廝進來都沒看春紅一眼,這樣的事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一定是丫鬟勾引沒成功,也不想想爺是什麼人,是她能勾引的嗎。真是自己作死!

“她假借主母名義生事,不守規矩,帶她下去動家法,之後找人賣了出去。”陳軒宇冷冽的說着,他的話決定了春紅的命運。

春紅徹底傻眼了,這怎麼可能!自己還什麼都沒做,爺就要打她,還要賣了她,爲什麼?爺不是血氣方剛,每天晚上都要盡興的嗎?奶奶來了小日子,爺已經憋了兩個晚上了,爲什麼自己送上門來爺卻不要呢。自己哪點比不上奶奶?春紅想不通。

“少爺,奴婢是奉了***命啊,少爺不能這樣對奴婢,少爺不能這樣對奶奶啊。”春紅還往巧真身上賴。

“大膽,還敢往咱們奶奶身子賴,奶奶豈會讓你做這些,真是不知羞恥的東西。”小廝上前打了春紅一巴掌。

春紅感覺到臉上火辣辣的疼,不過這疼卻讓她明白了,她不能再拿奶奶當擋箭牌,不然少爺會很生氣。

“少爺,求您饒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只是想伺候爺,奴婢並沒別的心思,求求少爺看在***面上饒了奴婢吧。”春紅跪下不停的哀求,此刻什麼都不重要,保住自己纔是重要的。

“還不拖下去。”陳軒宇厭惡的喊了一聲,並未心軟。

“是。”小廝忙伸手去拉春紅。

“爺,饒了奴婢吧,奴婢真的不敢了。”春紅害怕,不住的磕頭。

“吩咐下去,往後若還有這樣的事,若是誰再敢給奶奶添堵,直接打了發賣,絕不容情!”陳軒宇的聲音很冷。

“是。”小廝應聲下去了,這次就能看出爺多重視奶奶了。

等巧真知道信兒的時間巧紅已被打完了板子,人牙子都要進府來領人了。

巧真腦子一想就知道是因爲什麼事,她心裡也無奈,他們才成親啊,這丫鬟怎麼想的,這時間就爬牀,也太早了吧。

巧真雖嘆氣卻不會發好心去幫春紅,因爲她不值得,對於這樣爬牀的丫鬟她起不了同情心,是該給教訓,就是陳軒宇不動手,自己也會動手的,不然以後都跟她學,自己不用過日子了。

所以巧真聽到後只是點了點頭,讓牙婆領走了春紅,她並沒說別的,只是讓孫菊花留意着從二等丫鬟裡提上來一個就是。

經此一出,有心爬牀的丫鬟都老實了下來,不敢生心了。做姨娘是好,可也得有那命才行,少爺愛護奶奶,不用奶奶動手就直接發賣,她們還是斷了那不該有的心好了。

那些沒生心的倒算鎮定,反正她們問心無愧,所以該如何還如何。

至於另一個大丫鬟迎紫心裡則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她是真沒想到春紅會做這樣的事,現在落個這樣的下場,讓她心酸。

早知道自己就勸勸她了,可勸她,她能聽自己的嗎?迎紫搖頭,怕是不能,人啊,真的不能被迷了眼睛,看不清楚自己的身份,那樣等待的就是不歸路。

還好奶奶不是個不講理的,並沒有責怪疏遠自己。不然就憑她和春紅一個屋,又都是大丫鬟,奶奶就能收拾自己,因爲自己算是犯了知情不報的罪。

現在奶奶並不追究自己,還讓自己安心當差,算是大量了,自己該好好侍候奶奶纔是。迎紫心內暗自下着決心。

陳府因爲此事下人過了兩日小心翼翼的生活,一直等巧真的小日子結束,陳軒宇才又恢復了正常,下人門才又長出了口氣,他們只盼望以後少爺和奶奶都能和和美美的,這樣他們的日子才能好過。

轉眼秋收的莊稼全部利索了,地裡又都種好了小麥,都可以歇口氣了,巧真也回孃家了兩次,王家一切如常。

天又慢慢轉冷了,日子又到了十月。十月本是個平常的十月,巧真現在也能料理內宅的事了,不比原來一竅不通,孫菊花也清閒了起來。一個月有半個月幫巧真管事,半個月在王家陪陳氏,日子倒過了不錯。

這天巧真正在屋子裡研究吃食,她過幾天準備請秦老夫人吃頓飯,正想着做什麼吃的合她胃口。

“孫媽媽來了,快請進。”外面傳來了響聲,巧真知道是大姑從莊子上過來了。

“恩,這兩日奶奶可好?”孫菊花問着丫鬟,她兩日沒過來了。

“挺好的,就是念着您。”小丫鬟是個嘴巧的。

“就你會說話。”孫菊花笑了一聲,然後進了屋來。

迎紫和另一個大丫鬟春喜上前見了禮,孫菊花則給巧真見了禮,巧真笑着讓她起來。

坐下後,迎紫給孫菊花倒了杯茶。

孫菊花吃了一口讓二人下去了,她有話和巧真說。

“真兒,大姑這裡有兩件喜事,你想先聽哪樁?”孫菊花一臉的喜氣,連巧真都能看出她的高興。

“大姑這沒頭沒尾的可讓俺咋猜啊。”巧真笑着。

“一件是莊子上的,一件是鎮子上的,你好好想想。”孫菊花覺得巧真肯定猜不出來,她就等巧真猜不出來再公佈答案。

240章 好事?慘事?

巧真聽完後挑了下眉,嘴裡道:“莊子上的喜事,咱們家裡沒聽說出啥事,和大姑近的就只有孫雲了,莫非是雲兒有了身孕?”巧真說完臉上也露出了笑意,這要是真的就太好了。

“你這腦袋真沒白長,一下就給你猜了出來,是雲兒有了身孕,都快仨月了,這閨女都沒吭聲,要不是她婆婆覺得情況不對勁,問了她,她還不敢說呢,找了郎中一號脈,果然是。家裡都高興壞了。這下可沒人說她克人了。連寶生大伯都上門去了,說了不少高興的話,說老張家有後了。他看雲兒也順眼多了,這下雲兒就成了張家的功臣,不管這頭一個是男是女,她都能站得住,能生就好啊。”孫菊花笑的合不攏嘴,她是真的替孫雲開心。

巧真也點頭,她也高興,孫雲這是苦盡甘來了。

“大姑,過兩天我陪你一起回去一趟吧,我也去看看。”巧真想回去看看。

“中,這還有一件事呢,你也猜猜。”孫菊花點頭應了,讓巧真猜另一件事。

“另一件事我就猜不出來了,鎮子上我就知道玉家,陳家和劉家,可他們出什麼好事好像都和我沒關係。”巧真嘴裡說着,不過她覺得這事肯定和劉明義有關,沒有什麼證據,她就是這樣感覺的。

“你其實也說對了,真和這三家有關,準確的說是和劉明義那賴孫有關,他這次可是要倒黴了,你說這不是好事是啥。”孫菊花說的眉飛色舞。

巧真一怔。自己沒有預感錯,真是劉明義的事,那隻能是他的夫人的事。難道是孩子的事?巧真心裡不住想着。

“大姑說說是啥事。我咋都沒聽說呢。”巧真覺得自己的消息閉塞了。

“說來也真巧,我今個來鎮子在車上聽人議論說劉舉人這下要倒黴了。他家的羅亂事多,媳婦給帶了綠帽子,現在又出了這事,有得熱鬧看了。我心裡就想着劉舉人會不會是劉明義,就吩咐車伕跟着人去看看熱鬧,結果還真是,你猜怎麼着?”孫菊花賣了個關子。

“怎麼着?”巧真識趣的接了。

“是那龜孫和他夫人的事,聽說他夫人肚子裡懷的是個野種,還整日和姘夫住在外頭不回去,劉明義被戴了綠帽子,忍了幾個月不出門,今個也不知道是咋啦。可能是實在忍不下去了。他跑到琴師的院子去找他夫人。說他夫人已有八個月的身孕,眼看着快生了,住在外面不合適。要接她回劉府去住。說家裡有丫鬟婆子好伺候,生完了孩子好做月子。總不能在外面做月子吧?那他就更是笑柄了。

他夫人不願意跟他回去,說就生在琴師那裡,說那裡也有丫鬟婆子照顧,她連穩婆,乳孃都找好了,做月子也在那裡,她不會回劉家的,不用劉明義操心了。

劉明義低聲下氣的勸了半天也無用,最後他氣不過翻了臉,吵到最後陳氏還有琴師和劉明義打了起來,亂吵吵的不知道是誰下手沒準推了陳氏一下,陳氏摔了,這一下摔的還不輕,聽說當時陳氏抱着肚子喊疼,兩腿也見了紅。

劉明義嚇壞了,跑回了劉府,而琴師這邊請了穩婆,陳氏疼了半日生下了個男嬰,可惜孩子生下來就沒了氣,臉上顏色青紫,誰都不知道是咋回事,這也應了那句老話,七活八不活,這八個月產子,沒活的,可惜了這一個男孩兒啊。”孫菊花雖然恨劉明義,不喜陳氏,可說道這裡還是嘆息了一聲,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孩兒無辜啊。

巧真心裡也有些黯然,一個剛出生的孩子並沒有罪惡,可剛出孃胎都沒了,確實讓人神傷。這事怪誰呢。

“陳夫人怕是很難受吧?畢竟她是孩子的娘,懷胎八月,抱着滿懷的希望,這一下沒了。怎經受的住。”巧真嘆息。

“誰說不是呢,陳氏生完知道孩子沒了,激動之下差點血崩,好在郎中,穩婆都在,才及時救下了她,可她卻像瘋了一樣,不住叫喊着說要殺了劉明義給他的孩兒抵命。”孫菊花臉上帶着點傷感。

“那結果呢?不會真殺了吧?”巧真問着,心內也疑惑,自己雖然不出門,可發生了這麼大的事,自己不該一點消息都聽不到吧。

“沒,沒殺成,其實不光陳氏,那琴師聽說發生了這事後一直沒言語,說是一直愣愣的看着那沒氣的孩子,還抱了半天,臉色很難看。過後他把孩兒給了下人,自己領着人去了劉家,聽說是爲他孩子報仇去了。

劉家和他帶的人打開了,他則拿着匕首找劉明義,聽說他追的劉明義跑了很遠,無處躲藏,說一定要殺了他,不然難解心頭之恨。”孫菊花把聽來的消息都說了出來。

“最後呢?”巧真問着,心裡也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

“聽說鬧到最後陳家出面了,陳家雖然心疼閨女,可他們要保的是劉名義,準備暗中派人處死琴師,畢竟現在玉家公子不在鎮子了,沒有人會護着琴師了。

琴師很瘋狂,他直面陳家老爺,最後不知道說了什麼,陳家老爺應是沒敢動他,聽說好像還給了他什麼東西,具體是什麼,沒人知道,我也是聽人說了那麼一嘴,不知道是真是假。

最後琴師回了宅子,他去看了看躺在牀上的陳氏,站了半天說了句你保重,然後他說他要進京,就派人收拾東西去了。”

聽大姑說到這裡巧真眉頭一皺,陳氏現在怕是最需要琴師的時間,琴師爲何要離開?他現在離開對陳氏的打擊怕是無與倫比的,他們不是真心相愛的嗎?就是因爲孩子沒了就要走嗎?還是他怕陳家的報復?

“陳氏聽琴師說這些都快瘋了,哭着問他爲什麼,說孩兒沒了,往後他們可以再生,爲什麼要丟棄她不管。”

是啊,巧真也想知道爲什麼。

“琴師聽了問她的話,很平靜的問她是不是要和離,是不是願意跟着他進京,聽人說陳氏聽了這些猶豫了。跟着他進京,那她什麼身份都沒有了,聘則爲妻奔爲妾,陳氏不願意落個這樣的身份。

看她猶豫,琴師冷笑了一聲,說他忍受着她嫁別人爲妻,忍受着她和別人同牀共枕,只想着有日她能明白,能捨棄一切跟着自己,可她沒有,他對陳氏失望了也寒了心。他沒辦法再和陳氏在一起,他離開後二人各不相欠。從此各走各的。

陳氏不依,大喊大叫的,說他負心,說他欺騙她的感情,可琴師根本就不理會,真要離開,看他真要走,陳氏不顧身子虛弱跑下牀請求他別離開,甚至說出了同他一起離開的話,可琴師心很硬,並沒有回頭,吩咐馬車走了。

琴師的馬車走了,陳氏哭喊無用,陳氏就瘋了,這次是真的瘋了,不但自殘,還不認識人了,誰靠近他,她就打誰,見個男子就拉着不讓人走。最後陳家把她拉了回去,派人看了起來。

陳家的女兒成了這樣,陳老爺和夫人首先恨的是琴師,再就是劉明義,琴師現在走了,可劉明義還在,劉明義一直靠岳家護着,現在這事一出他就完了,陳家聯合了衙門對付他,他家要不行了。真是報應,該啊。”孫菊花講完長嘆了一聲。

這幾天竟然出了這麼大的事,巧真思索,陳軒宇應該是知道的,可他沒和自己說,是怕自己難受嗎?還是想等事情告一段落才告訴自己呢。

劉家要完了,若是自己剛來的那段日子聽到這些肯定很興奮,可現在她卻沒有太大的感覺,會長嘆,卻興奮不起來。時間啊,真的會抹殺一切,不管是恩還是仇。

“那劉家到底如何?”巧真想知道他家的情況。

“還沒消息,不過我估摸這次劉家慘了,那劉明義得罪的人可是不少。這下人可有藉口對付他了。不說別人,他原來那樣對你,公子心裡能舒服纔怪。這下還不往死裡整那龜孫啊。”孫菊花說道這裡,又接了一句:“整死他也活該。省得他禍害人,那龜孫是自找的。”

巧真沒說話,這樣事鬧成這樣她真的沒想到,雖然她一開雙就覺得狗血,覺得後面肯定會出事,她以爲陳氏可能會和劉明義和離,會嫁給琴師,一家三口生活在一起,劉明義則會拿這事爲突破口讓陳家相助,他好找下家。

可完全沒有想到事情會這樣發展,孩子沒了,陳氏瘋了,琴師走了,劉明義慘了,該報應的全報應了。巧真嘆口氣,劉明義她同情不起來,所以這時間讓她說可憐他的話是不可能的。她不參與對付她就不錯了,自己只要聽事情的發展就好了。

巧真並沒有問陳軒宇這件事,她相信總有一天他會和自己說的,他不說自然有不說的道理,自己給他時間,不過她倒是開始關心這件事的後續發展,希望能聽到劉家到底落個什麼樣的結果。

241章 劉家沒落

三日後一大清早陳軒宇就出去了,巧真在屋內跟着孫菊花學着管理府內的事,沒多久有人來報,說劉明義求見。

巧真聽後一怔,她看了大姑一眼,發現大姑也在看她,巧真想了想,劉明義最近的日子肯定是不好過的,可他來這裡做什麼?以爲陳軒宇和自己能幫助他?

原主可是被他害死的,還受了那麼多的罪,後來他也出手對付王家,做下了那麼多讓她不容的事,自己怎麼可能會幫他!他這樣的人就該遭報應,他給自己帶來了多少的麻煩,若不是玉成風和陳軒宇,王家怕早落難了,他還聯合陳軒霆,那次差點害死自己一家,自己無論如何都不會會原諒他。

“告訴他少爺不在府內,讓他走吧,以後他來也不用通報了。”巧真讓人把信兒帶了下去,這個人她不會去見,更不會幫。

孫菊花點點頭,侄女沒傻,要是她見劉明義,想着幫他,那可就讓人心裡不喜了。

巧真後來聽人說劉明義在門口鬧了很久才走,說了不少難聽的話,不過這都和巧真不相干了。

又過了些天,陳軒宇在書房內親自告訴了巧真,劉家敗落了,由陳家出頭聯合官府找出了劉名義舉人來路不正當的證據,劉名義的功名被免了,然後又出了不少證據,劉明義被下了大牢,劉家的宅子被封了,下人全部充了公。劉名義的孃親和小妾被趕了出去,劉家本來就底子薄,根基不穩。這下是徹底的沒落了。

巧真知道這裡面絕對有陳軒宇的一份功勞,他肯定是出力了,因爲原來劉明義做的那些,陳軒宇是相當厭惡他的。現在他也算是爲自己報仇了,她衝陳軒宇笑笑。

“相公,謝謝你做的一切,謝謝你爲我報了仇。現在我把一切都放下了,往後我們好好過好我們的日子。”巧真輕輕的靠在了陳軒宇的肩膀上。

陳軒宇摸了摸巧真的頭髮,這個婦人從來沒有要求過他什麼,他答應過要幫着她對付劉明義,可後來隨着時間巧真淡忘了仇恨,也不熱衷讓他參與,這次由陳家出頭,他只是順水推舟,他知道巧真明白他的想法和做法。這件事一解決。往後沒了負擔。他們就可以過她們的安樂日子了。

王家人知道這事後歡慶了很多人,他們是對劉名義,對劉家怨念最大的。從心裡往外希望劉明義倒黴,知道劉明義沒了功名又進了大牢。豈能不高興,不過高興過後也免不了感嘆一番,人的命啊,還真是說不準。

轉眼日子到了十一月,這天王家來信說讓巧真回去一趟,巧真接到信一想,最近自己確實沒回孃家,因爲天冷了她有些不願意動,只想窩在房內。

巧真去書房和陳軒宇說了一聲,陳軒宇要陪她回去巧真沒讓,因爲京城來了信件陳軒宇在處理,她不想讓他分心,巧真自己坐着馬車回了孃家。

到了堂屋坐好後,巧真拿起巧紅給自己的倒的茶握在了手裡,暖起手來。

“咋啦紅兒,這才幾日不見大姐就不好意思了,看這臉紅的。”巧真打趣巧紅。

“大姐,俺哪有,你淨瞎說。”巧真嘴上不承認,臉卻更紅了。

“這是有啥事?”巧真覺得妹子的情況不太對,她好像是害羞了。

“沒事。”巧紅低下了頭,不敢去看大姐。

“行了,你妹子不好意思了,俺來說。”周氏看了兩個閨女一眼,接話道:“真兒啊,事是這樣的,前個有人來給巧紅說了個媒,要是說的是莊子上的娘就不找你了,娘自己就能派人去相看了,可說的卻是鎮子上的人家,所以娘想着得找你說說,問問你的意思。”

巧真愣了下,給巧紅說媒她想到了,畢竟巧紅到了說媒的年紀,肯定得有人媒人上門。

巧紅人長的不錯,現在王家的日子也不錯,名聲還好,那些說媒的肯定還都得說不錯的人家,不過是鎮子上的她就有些想不到了。自己家的名聲不會傳到鎮子上,就是傳到也沒啥用,鎮子上的人家一般都瞧不上莊子上的,怎麼肯來找自己家提親,難道是因爲陳軒宇?一時間巧真想了很多。

“娘說說是啥情況。男方是做啥的?”巧真決定先問清楚。

“說對方姓錢,不是多大的戶,家裡有幾間房屋,錢家人口倒是簡單。這孩兒叫錢學忠,家裡還有他爹,他娘。還有一個閨女,閨女是大的,已經嫁了,學忠是獨子,今年十六,是個學子,明年要考秀才。聽說長的還中,脾性也還中,他爹孃也是不錯的人。家裡家風清白,不過生活上算不得多寬裕,不過咱也不圖他家多有錢,只要日子能過的去就中。”周氏把媒人說的情況和閨女說了一遍。

讀書人,家裡人口簡單,沒有羅亂,不是大富大貴,這樣說來還可以,可這樣的人爲什麼要娶自己的妹子?明年要考秀才,是想借助陳軒宇換取功名嗎?一下子巧真想到了劉明義,難道又是一個劉明義嗎?

“娘,人家有沒有說爲啥要提咱們家的閨女?有啥條件沒有?”巧真問的詳細,她實在沒法不多想。

“媒人倒是說了,說起來這事也巧,這錢家小子到了說親的年紀,家裡倒是給他相看了幾個,相看的女家都是不錯的,無奈人家都嫌棄他連個秀才都不是,家裡又不寬裕就給拒了。

他娘心裡着急,要是明年要是自己再考不上的話,這親事更不好說了,她就託媒婆給留意好人家的閨女,這媒婆呢和給你來提親那個剛好認識,也託她給打聽看有沒有合適的。

結果兩個媒婆說着說着就說到了你,說你是她說的最好的人家,有面子,媒婆說起你,一下就想起你妹子了。覺得咱巧紅是個不錯的,就把這事說了。

媒婆當時就去問了錢家的意思,聽說錢家開始還有點不願意,雖說你嫁的好,可你和劉明義那龜孫的事鎮子上還是有不少閒話的,她怕咱們家的閨女人品不好。

不過她還是找人來打聽了咱家,打聽你在莊子的爲人,打聽巧娥在婆家咋樣,又打聽了紅兒,這一打聽她倒是挺中意的。

莊子裡說咱們家好話的可不少,你要是真不好,也不可能嫁到陳家,巧娥不但給婆家添了孫子,孝敬婆婆,和妯娌也處的好,都誇着呢,紅兒這模樣也不差,人又勤快,雖然這脾氣不算多好,可人家就覺得家裡缺個爽利人。讀書人死腦筋不會處事,有個能張羅的將來不吃虧。”周氏仔細的給巧真說了一遍。

這麼說倒是合情合理,應該不是奔着陳軒宇的身份來的,是自己多想了。

“娘,紅兒,那你們的想法呢,你們心裡覺得中不?”巧真並沒有說自己的意見,而是先問他們。

巧紅臉一直紅紅的,不插話,她不知道說什麼,心裡是有些迷茫的,她也不知道這樣的自己是不是中意。

“真兒啊,娘不瞞你,要說好吧,也算不得多好,娘這心裡對讀書人不待見,劉明義那龜孫可是把娘傷着了,這要這個再是個劉明義那娘可是沒法活了。要是不應,娘又怕失去了一門好親事,娘這心裡亂的很,也沒個主意,所以才把你叫回來了,你替娘拿個主意吧。”周氏實話實說,她確實很矛盾。

“娘,天下的讀書人不一定都像劉明義,好的還是很多的。”巧真笑着說了句,娘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啊。

“那你的意思是說這事中?”周氏問着閨女,可語氣是疑問句,可見她的不安。

“我也沒說中呀。”巧真看了娘一眼。

“那到底是中還是不中啊,你這閨女說話能急死個人,你倒是和我說明白呀。”周氏有些急。

巧真無奈,說道:“娘,您不是讓我現在就給您說中不中吧?咱們就是聽媒人那麼一說,真實情況是個啥樣還不知道呢。我總得回鎮子派人去打聽打聽,這男方的脾氣到底咋樣,身體咋樣,家裡咋樣,是不是真的好相處,是不是真的和媒人說的一樣。這才聽了一次就拿主意,實在是太早了,咱們得慎重啊。”

“你說的也是,是娘是太急了。是得打聽清楚,娘這脾氣是急了點,這一聽就想定下來,其實說白了還是娘心裡沒底,被劉明義弄怕了。”周氏聽了閨女的話明白了過來。

“巧紅,你有啥想法沒有?”巧真問着妹子,這畢竟是她的婚事,得聽她的意見。

“沒啥,大姐先打聽下,要是真好再說。”巧紅臉雖然紅,可該說的她絕不會不說。

“中,姐一定給你打聽明白了。”巧真笑了下,妹子的事,她肯定盡心。

“有你幫着娘也就放心了,晌午不走了吧?娘給你做吃的,想吃啥了。”周氏問閨女,她希望閨女留下吃飯。

“不走了,晌午就在這吃,想吃娘做的湯麪條了。”巧真覺得自己在娘身邊還是像個孩子。帶着濃濃的依戀。

242章 乞婆

周氏聽說閨女要吃湯麪條一愣,隨即又笑了,道:“你啊,以前在家的時間娘做湯麪條你是直皺眉,喊你吃,你就盛那一口,好像吃多點就能藥着你一樣。現在可好,這日子過好了,你在府內啥都吃着了,倒是想吃娘做的湯麪條了,真是沒福的命啊。”周氏嘮叨着閨女,可還是趕緊下去準備了。

巧真柔柔的笑着,家的感覺真好,嘮叨聲也是動聽的。

“紅兒,你桂花姐最近咋樣?”巧真問着桂花,巧紅要說親了,桂花年紀可不小了,也不知道她心裡有啥想法沒有。

“還是那樣,娘說給她張羅門親事,她咋也不幹,說不做那念想,成天做做衣裳,伺候奶的。倒也挺安逸。我勸她多出去走走,她不願意,她說出去和人沒話說。不如在家裡呆着,和奶,於奶奶,賈嫂子她說的來,不過俺覺得這樣也中,桂花姐心裡的傷得需要時間養呢。”巧紅和大姐說着實話。

“恩,你說的是,走,咱們去看看奶去。”巧真拉着巧紅去看那院看陳氏和於奶奶。

二人看到巧真都很高興,拉着她的手不停的問着好不好。巧真和二人說着閒話,感覺溫馨。這裡的生活比府內自在。

吃過飯,說了半天的話,巧真坐車回去了,回到了府內,她把這事告訴了陳軒宇,陳軒宇聽完點頭,示意他會派人去查。

一番查探下來倒和媒婆說的差不了太多,錢家的小子沒有什麼暗疾,人算不得太聰慧。但也不算笨,不是那種讀書讀傻了的人家,錢父人實在,錢母比較爽利。家裡都是她在操持,不過人不算苛刻,應該不會是個不講理的婆婆。

錢家的家風倒也清白,雖然沒啥家底。但日子還是能過的,王家用不上他家幫襯,巧紅的私房也不少,嫁過來倒也能立的住腳。

其實錢家這麼着急找個好閨女的原因就是怕來年錢學忠考不上秀才,那樣會有不少女方覺得他沒出息,這一輩子都完了,錢學忠光會讀書,不會別的營生,讀書沒成就。遲早會把家裡的家底掏空。到那時間錢家就徹底不行了。那女方就得跟着受苦,所以很多人都不願意,都在觀望。如果錢學忠明年能考上秀才,那肯把閨女嫁過來的肯定不少。沒考上前還是比較困難的。

錢母也怕兒子考不上,所以提前就想找個好的,這時間能不嫌棄自己家的,肯定是能安心過日子的。所以這也是她們願意相看巧紅的原因。

巧真回去了一趟把情況告訴了周氏和巧紅,周氏雖然心裡有些猶豫,但還是決定聽聽閨女的,看她是願意嫁到莊子還是願意嫁個讀書人。

巧紅最後表態要相看一下再做決定,不能就這樣定下,巧真和周氏也同意,這事巧真就不用參與了,讓周氏和媒婆安排。女方要相看男方,男方當然也要相看女方,這樣一圈走下來要不少的日子呢,自己聽信就中。

日子進入了十二月,天更冷了,巧真覺得今年特別的冷,早早得就用上了手爐,湯婆子,屋內也升了火盆。她現在很少出門了,孃家那邊也不怎麼去了,實在是太冷,她受不凍。

陳軒宇也基本不出門了,天天和巧真呆在一起,說說閒話,也擺擺陣,研究研究兵法,小日子過的倒也愜意。

府內的管事開始採辦起了年貨,巧真也天天看着單子,要給孃家送年禮的,今年是他們成親頭一年,年禮可不能輕了。不然會被人笑話。不過陳軒宇安排的讓巧真挑不出什麼,一頭豬,四樣菜。幾樣糕點,還有一百兩的銀票。

巧真知道莊子上第一年出門的閨女送的年禮一般都是二斤到十斤的豬肉,四樣菜,條件好的還會送一點銀子,像陳軒宇這樣送的滿莊子都找不出來,要知道原主成親第一年送的年禮就是二斤肉和四樣菜,別的什麼都沒有,讓莊子裡等着看秀才娘子送什麼的人好好的笑了王家一頓。這次不會了。別人只能羨慕了。巧真笑了笑,只等二十左右給王家送過去就成。

巧真又安排人買了一份,這是準備送給秦老夫人的,天冷兒老夫人更不願意出門了,巧真都近兩個月沒見着她了,這要過年了,怎麼也得去看望看望。

巧真本打算找個天好的日子去看看,可天不作美,一連下了三天的雪,雖然雪不大,可飄飄飄灑灑的下個不停,讓人無法出門。

這天終於停了,巧真讓人裝好了禮,她和陳軒宇說了一聲,坐上馬車出門了。

馬車內除了巧真還有一個婆子還有迎紫跟着,巧真拿着手爐暖和着,她沒敢從車窗往外看,怕冷風進來。

“行行好吧,大爺行行好給口吃的吧。”外面突然傳來了一個聲音,聽聲音應該是乞討的。

“走開。”一個男聲傳來。

“老婆子三天沒吃東西了,這天這冷,老婆子怕是要凍餓死了,大爺就可憐可憐,給口吃的吧。”那乞婆的聲音又傳了來。

三天沒吃?這三天一直下雪,她應該是沒討要到吃的東西,巧真心裡暗歎了一聲,可憐人哪裡都有,自己遇不到是不說了,遇到了咋也不能不管,別的不說,給口吃的還是行的。

“停車。”巧真喊了一聲,車伕急忙停下了車,問有何吩咐。

“李媽媽,車內有糕點,麻煩你下車一趟給那乞婆送去吧。”巧真輕聲吩咐着。

“是,老奴遵命。”李婆子應了,接過了巧真的糕點,下了馬車。

車簾掀開的時間巧真哆嗦了下,外頭可真冷,不過她並沒有縮回去,她想看看這塊乞討的人多不多,也看看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解決。

離他們馬車很近的地方坐着一個乞婆,她白髮凌亂,滿臉污泥,已看不出原來的模樣了,身上的衣裳有些單薄,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看着讓人心酸,不過這樣一幅模樣並沒有換來人的同情,她求的那個大漢正一腳踢開了她,嫌棄她烏黑的手弄髒了他的衣裳。

李婆子急忙過去扶起了乞婆。乞婆的身子很虛,倒在地上有些起不來,她又冷又餓,感覺生命在流逝,怕是再要不了幾天她就會死了吧?自己怕是熬不過這個冬天了,可她要是死了兒子可咋辦?誰來照顧他?乞婆眼角落下了渾濁的液體。

她看身邊來了個穿戴不錯的婆子扶自己,她的手裡還拿着東西,下意思的她就說道:“您行行好吧,給口吃的吧。”

李婆子也覺得心酸,對方可比自己要大,老來落得這樣一個下場,實在讓人可憐,也幸虧奶奶好心,要不自己想幫都不敢下車來幫,怕耽誤奶奶的事。

她打開了手裡的紙包,露出了裡面的糕點,說道:“給,快拿去吃吧,這是我們奶奶給你的。”

老乞婆沒聽清楚李婆子的話,她的眼神完全被糕點吸引了,眼珠都錯不開了,這可是上好的糕點啊,是給她吃的嗎?不會吧!她懷疑的看向了李婆子。

李婆子衝她點點頭,老乞婆一看是真的,忙不住的對李婆子磕頭。然後雙手顫巍巍的接過了糕點。

她拿起一塊剛送到嘴邊,像是想起了什麼,她使勁的吞嚥了口口水,又把糕點放了回去,包好塞進了懷內。

“怎麼不吃?”李婆子把她的動作看的清楚,她能看到婆子吃的渴望,她應該是真的餓壞了,可她爲什麼不吃呢?李婆子疑惑。

“呵呵,俺還有個生病的兒子,俺想留着回去給他吃。”老乞婆艱難的笑了一聲。

李婆子嘆了口氣,真是不容易啊,這大冬天,又剛下過一場雪,家裡有生病的兒子,靠老母親乞討爲生,這樣的日子是怎麼過來的啊,他們往後可怎麼生活呢。

“你家奶奶在哪?俺去給她磕個頭,她可真是活菩薩,真是好人啊。”老乞婆感念着。

“不用了,我家奶奶不圖這個,你快回去吧,穿的這少可別再凍病了。”李婆子擺擺手,她知道自己奶奶並不是爲了她的感謝。

“那可不中,知恩圖報,俺咋也得磕個頭。”老乞婆真誠的說着。

李婆子一看她是真心,對她一指馬車道:“吶,那就是我家奶奶。”

老乞婆看了過去,馬車的簾子掀着,裡面坐了一位面容姣好的夫人,打扮的雖然不華麗,可一看就知道是大家。

老乞婆爬了幾步到了馬車跟前,邊磕頭邊道:“謝謝奶奶的大恩大德,謝謝奶奶的救命之恩,奶奶真是活菩薩,奶奶……”

乞婆說着說着啞了聲,她突然擡起了頭,死死的盯着馬車內的人打量起來,越看她的臉色越難看,身子也不住的哆嗦着,她最後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了巧真,哆嗦道:“你,你,你……”

巧真一皺眉,乞婆磕頭的時間她就跟李婆子說讓她攙扶起來,不用磕頭了,這不過是舉手之勞,可現在看乞婆的神情卻不對,對方好像是認識自己,可自己並不認識對方,她會是誰呢?

243章 反差

巧真確實不認識對方,可看對方的神情不似作假。

“你認識我?”巧真輕輕的開口問着,對方現在的臉上實在是太髒了,看不清楚原來的樣子,她真認不出來。

乞婆你了半天也沒你出什麼來,現在被巧真這樣一問,她驚詫了。

“你不認識我?你說你不認識我?”她一臉的不敢置信,好像這是多大的笑話一樣。

“請恕我眼拙,確實沒認出來。”巧真搖頭,這個人認識的要是原主的話,那自己去哪認啊。她又沒有原主的記憶。

“這麼說你不是王巧真?”乞婆也有些猶疑了,莫非她認錯人了?對方也不像說謊,可確實很像啊。真到底是怎麼回事。

“大膽,豈可直呼我家奶奶的閨名。”李婆子低呵了一聲,不過也等於承認了巧真的身份,她也沒有想到這個乞婆竟然認識自家奶奶。

“我是王巧真,你是?”巧真還是不認識對方,她希望對方能說清楚,這樣讓自己猜的話自己猜到明年也猜不出來。

“是你,你還裝什麼蒜,你說你不認識我。你敢說你不認識我!”老乞婆有些生氣,她覺得對方是故意戲弄自己,看自己落魄了讓自己丟人,可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麼,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又頹廢了下來,輕聲道:“難怪你不認識我,現在這幅鬼樣子誰又會認識我。哈哈,誰又會認識我。”乞婆有些瘋癲的樣子。

看這樣巧真也不好說什麼,難道說這個乞婆以前還是有什麼的人?原主原來是劉家婦。難道這老乞婆是劉家的鄰居嗎?

老乞婆這時又看了巧真一眼,臉上不住的變幻着顏色,她像是做了個重大的決定一般,從懷內掏出了糕點。不捨的看了又看,狠狠心一下扔在了地上,說道:“你給的糕點我不要。我不稀罕你的東西,你現在富貴了。我就是餓死也不用受你的欺辱。”說完她要起身,可搖晃了兩下她也沒起來,她的身子實在是不太好。

巧真倒是怔住了,對方挺不喜歡她,可她和鎮子上的人沒啥交集啊,去哪得罪一個乞婆,也不對也許原來她不是乞婆,而鎮子上原來和自己有交集的就只有劉家。如果她不是劉家的鄰居的話。

莫非?巧真電光火念間想到了,劉家敗落了。劉名義的孃親和小妾都被趕了出去。莫非她是劉名義的孃親嗎?

“你是劉舉人的娘?”巧真下意思的問了句。

“難得你還記得我這個前婆婆。我還以爲你富貴了早忘記我們這些不相干的人了,說什麼舉人的娘,你明明知道我兒不是舉人了。你還拿這個來笑話我,你還嫌我們不夠慘嗎?非要我們都跪倒在你的腳下求你你才甘心嗎!”老乞婆臉上閃現着憤怒。這個時間她最不想見的人就是巧真。因爲她怕巧真看她的笑話,說是報應。

老乞婆說完這些又哀傷起來,說道:“你說的不錯,你說我早晚有日要跪倒在你的腳下,今日我可不就跪你了嗎。報應啊,報應啊,這都是報應。”她的眼淚落了下來,讓人心酸。

巧真知道對方是劉明義的娘後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她穿過來後就見過對方一次,那次是給奶奶進鎮子請郎中,結果她和劉家的小妾一起跑過來罵自己羞辱自己,讓自己給打了,過後再沒有見過,哪想到今日見了,對方卻是這麼落魄的樣子,就像她說的真是報應啊。

在劉家的時間,她經常罰自己跪,而且一跪就是半天,絲毫不憐惜自己。可現在她卻得給人跪,跪着乞討,別人給她點吃的,她還得跪下磕頭。

原來她常找事不給自己飯吃,讓自己餓肚子,可現在呢,她一餓就是三天,輪到她經常吃不到飯。

原來她冬天讓自己穿薄襖,讓自己受凍,可現在這天寒地凍的天氣中她卻在寒風中發抖。

原來她經常罰自己,打自己耳光,針扎自己,擰自己,踢自己,折磨自己。現在呢,這一切都是她在受。臨老落個這樣的結果,這人啊還真是不能做壞事。

“李媽媽,扶她起來吧。”巧真嘆息了一聲,對方都已經這樣了,還讓她如何的話,她是不忍心的,畢竟對方是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對她已沒了威脅。

李媽媽應了一聲,她也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是奶奶的前婆婆,她可是聽說奶奶的前婆婆對奶奶可是不好,沒想到今個碰到了,對方竟然落得這樣一個下場,就像她自己說的,這是報應。都是她活該,不值得同情,也就是奶奶心善,要是換了別人早把她打走了。

李婆子攙扶着巧真的前婆婆鄭氏起來了。鄭氏看着巧真是百感交集,她厭惡這個婦人,一直都厭惡。

原來這個婦人家是莊子上的,可兒子卻是秀才,自己想給兒子找個好的,可兒子不知道怎麼的非要娶這個婦人,自己怎麼勸他,他都不聽。自己以爲是對方狐媚,勾引了兒子不思進取,所以從巧真過門開始她就不喜歡她,就給她立規矩,就對她不好。

巧真性子軟,打她罵她,她都不吭聲,只是默默的守着,沒人的地方纔會偷偷的哭,也不回孃家去說,倒是讓她有點不忍心了。

後來又知道兒子之所以娶她,是爲了她家祖傳的那副字畫,聽兒子說要拿這個去鎮子上巴結人,她才明白兒子不是被勾引了,是另有目的,她對巧真就好了點。不再那麼苛刻。

兒子用字畫巴結上了人,路越走越順,他們家的日子也越過越好了,兒子就開始嫌棄這個婦人了,怕她會說他是用王家的東西纔有今日,看兒子這樣自己這個做婆婆的也開始多想了,心內對巧真更是厭惡,下手更狠了,整天非打即罵,不管什麼事都拿這個婦人出氣。

後來他們進了鎮子,兒子娶了小妾,他們就更不把巧真當人了。兒子的厭惡,小妾的挑撥,巧真的軟弱和無子都讓自己看到她就來氣。整天不想別的,就是一門心思的整治她。

最後兒子中了舉人,她就更沒用了,更配不上兒子了,兒子休她,自己是同意的,剛好可以再給兒子娶個好的。她巴不得趕緊敢這個無用的婦人離開劉家,那樣她就省心了。

只是她沒有想到巧真竟然有了身孕,而這身孕她是最清楚的,不是別人的,確實是兒子的,因爲巧真不可能揹着兒子偷人,她不是那樣的人,自己知道後也猶豫過,想讓巧真把孩子生下來再說,可沒有想到兒子竟然和小妾合夥給她灌了落胎藥,等她知道信兒趕去的時間巧真已經沒有了呼吸,孩子自然也沒了。當時自己還挺難受的。自己沒出世的孫子就沒,劉家的第一個孩兒啊。

可後來又聽說這個婦人活了,她更在鎮子上見到了她,她竟然敢罵自己,敢打自己,她真是反了天。讓她不解的是原來那樣軟弱的一個婦人變強硬了,兒子竟然不敢對付她了,因爲她巴結上了人,身後有人給她撐腰了。自己迷茫了,氣恨的同時也有點怕。只能去忘記她,不再想她,就當沒有她這個人。

可自己家後來卻娶了那樣一個媳婦,不但沒帶給兒子榮華富貴,反而把劉家變成了今日這個樣子,可這個婦人卻一步步的富貴起來,王家的日子好過了,她自己也嫁了個好人家,身份一翻,她成了奶奶,而自己卻成了乞婆。

鄭氏腦海裡一時間想了很多,這前因後果讓她真的感覺到了世事無常,而巧真也有些感慨,身份的對調,這今日事明日真說不準,誰知道誰明日會是怎樣呢。

“楊姨娘呢?她沒跟着伺候你嗎?”巧真問了一聲,她是和鄭氏一起被趕的,應該會伺候婆婆的吧。

“別提那個賤人了。她就是一個賤人。”鄭氏提起楊姨娘一臉的怨恨。

她看巧真不語,又接聲道:“我們一起被趕了出來,沒有地方可去,我就領她回了莊子,回莊子後她出主意說把莊子裡所有的東西都賣了,這樣的話就能救名義。

我一聽能救名義二話沒說就託人賣了,雖是祖產,價格賣的不高,可只要能把名義救出來,啥我都能捨得。

可賣完後我們上鎮子上找人,求誰誰也不應,都不敢管這事。求不到人,我們沒地方去,半夜就睡在破廟裡,等我醒來時那賤人就沒了蹤影。”

鄭氏說到這裡臉上的神色都有些扭曲了,身子有些顫抖,在寒風裡不住瑟着,可見她多恨楊姨娘,如果楊姨娘現在在這裡,估計她能生吃了她。

“她竟然拿着我們劉家的最後一點錢財跑了。她好沒良心,從進我們劉家,我們可沒虧待過她,吃的好,穿的好,現在我們落難了,她竟然拿着錢捨下我這個老婆子肚子跑了,她咋做的出來,她不是個人,她是個畜生!”鄭氏恨恨的罵着。不罵兩句她實在難出心口這惡氣。

244章 閒話

鄭氏罵完臉色又灰拜起來,她道:“莊子裡啥也沒了,我連個安身之地都沒有了,名義又關在大牢,我個孤老婆子能靠誰啊,熬這兩個月不死,算我命大了。”她雖厭惡巧真,可她的心裡也明白,巧真沒有對不起劉家,反而是劉家對不起她,可楊姨娘卻絕了她最後的路,扔下她私逃了,怎能讓她不恨,現在她落這樣慘,都是楊姨娘害的,不然她不至於成爲乞婆。

“他現在還在大牢嗎?”巧真問的是劉明義,劉明義最近的消息她確實不知道,她沒上心,如果不是今日遇到鄭氏,她都要忘記這個人了。

鄭氏看了巧真一眼,神傷的搖了搖頭,卻沒說什麼。

沒在大牢?巧真皺了下眉毛,他被放出來了?誰幫的他?他怎麼會不出面而讓他的老孃再街上乞婆呢。

“既然那糕點你不要,我也不勉強,我想我的東西你也是吃不下去的。你現在這樣雖然可憐,可我卻同情不起來,想來你也知道是爲什麼,在劉家那三年我過的是什麼日子,咱們心裡都有數,我不是聖人,我做不到以德報怨,所以你願意吃你就吃,你不願意吃就餓着。隨便你吧。我們走。”巧真說完不再看鄭氏,而是吩咐車伕開車。

車伕一楊馬鞭,馬車緩緩的動了起來。鄭氏盯着馬車的背影沒有說話。

巧真從車窗往後看,鄭氏已彎下了腰在撿地上的糕點,寒風中那蒼老佝僂的身影確實讓人心酸。

巧真嘆息一聲。她知道會這樣,自己越軟她越不要,好言勸她的話她肯定聽不進去,還會誤會自己的意思。可剛纔那樣的話一說,等自己馬車走動她肯定會撿的,畢竟她不想餓死。

到了玉家,有人進去通報。巧真一路到了內院,秦老夫人貼身的媽媽出來相迎。

巧真給老夫人見了禮,老夫人擺擺手,讓巧真坐了,她們之間不用客套。

等人給巧真上了茶,老夫人擺了下手,丫鬟婆子都下去了,留下二人在屋內說話。

說了會閒話,巧真把遇到鄭氏的事給老夫人說了。

“哎。臨老落這麼個境地。她該怪誰。若是當初他們不那樣對你,也就不會是今日這樣,這都是因果循環。你倒是心善。要是換了旁人,別說給她吃的。不羞辱她一頓就不錯了。”秦老夫人明白巧真的心思。

“剛過來的時間我也恨,恨不得生吃了他們,他們那樣我咋能不恨呢,你是不知道她們多氣人,王家日子不好過我去賣落生和玉米,那劉明義說我丟人,還要打我,還跑到我家裡去威脅我,還想我給他做小的,我呸!那天氣的我差點殺了他。你看,我手上這個疤就是那時間留下的。”巧真伸出自己的手指讓秦老夫人看。

秦老夫人看了一眼,確實有疤,女子在乎容顏,當時巧真若不是氣急了,想來不會這樣。

“那次我進鎮子給我奶請郎中,遇到了玉公子,我求玉公子給幫忙找個好郎中,我那時間也沒銀子,只能求助,結果碰到了她和那個姨娘,二人衝過來就罵,罵的那個難聽,竟然還要動手打我,當時我也是着急,想着我和她們家都沒關係了,怎麼還能受她們的氣,我就動手扇了她們好幾巴掌,又拿馬鞭抽了她們一頓,她們才老實了。”巧真狠狠的說着。

秦老夫人看着巧真笑了笑,這事她後來聽說了,倒是挺佩服巧真的,敢拿馬鞭打前婆婆,一般人做不出來。

“到現在我身上還有以前在他們家留下的疤痕呢,每次看到我就覺得她們欠揍,還有那個劉明義,我是真巴不得他倒黴,越慘越開心,可時間久了,自己現在日子過的順遂,好像那些不開心的事就淡了很多,今個看她這個模樣,我這心裡還真有些不是滋味,你說我是不是自己找虐啊。”巧真當着秦老夫人沒什麼不好說的。

“也不算吧,換成是我,估摸和你也一樣,這人啊,都是忘性大的,多大的仇隨着時間都能磨淡了,多深的感情也能磨淡了。現在你享福,家裡過的也好,所以對他們的恨就淡了,若是你很慘,家裡也慘,你就不是這樣的心境。至於他們一家遭到了報應,就算了吧。”秦老夫人嘆了口氣,從那個世界過來的人,講究平等,心都夠善良。

“恩,不想了。對了,玉公子有信回來嗎?他在京城過的如何?”巧真岔開話題問起了玉成風,他一走幾個月,什麼信都沒有傳回來,也不知道他日子過的怎麼樣。

“京城的日子不好過,是非之地,龍潭虎穴,操心操力的,能好纔怪!不過那是他自己的選擇,咱們都干涉不了,希望他能成功吧。”秦老夫人明白孫兒的心思,可她阻攔不了,小輩的事,隨他自己吧。

巧真沒說什麼,她心裡不是不明白,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的路走,路是自己選擇的,誰都無法干涉,只能祝福玉成風了。

“對了,過完年開春我除了要修宅子外,準備在我們莊子建個私塾,請個先生,這樣我們莊子的孩子就不用去別的莊子念去了。另外我還準備建個大院子,收留那些年老沒人養的,或者是無父無母的孤兒,還有那些殘疾的沒有生活能力的人。您覺得咋樣。”巧真把自己的打算說了出來。

“你這是要開善堂?好是好,可那些人的生活咋辦?遇到的事肯定很多,你想好了嗎?”秦老夫人早就知道巧真的打算,所以並不意外,只是她覺得不容易。

“我想好了,院子裡面有菜地,種的菜就夠吃,後面也有地,糧食也夠吃。另外我會在莊子上找幾個婦人白天去幫忙,照顧下人,做下飯。晚上就回她們自己家。老人也好,孩子也好,不是完全沒有自理能力,那些能動的也能幫忙,只要給他們個安樂的環境,他們就能過的,有吃的,有穿的,孩子再有書念,我想這對於他們來說就夠了。”

巧真說到這裡停頓了下,又道:“我大概算了下一年花費不了多少,土窯賺的錢足夠了。陳家的開銷不用我操心,銀子賺不完,也攢不夠,拿出來能幫不少的人,何樂而不爲呢。”

巧真說的是實話,自己家生活不好的時間她不會想這些,可現在日子好了,她想幫助些人,遠的地方她管不了,只能管眼把前的。

“行,你說的對,銀子是攢不夠的,攢再多也能給你分了,這樣,我一年出五百兩銀子交給你用於善堂,力我就不出了,我老了,可管不動了。”秦老夫人贊同巧真。

巧真沒拒絕,秦老夫人不差這五百兩,她的銀子不在少數,她也是想盡分力,行善的事自己不會拒絕她。

“你可得有準備,開頭可不好乾啊。”秦老夫人善意的提醒巧真。

“我知道,萬事開頭難,做好事也一樣,開始別人肯定要懷疑,會說我別有用心,做不到的地方,別人會說閒話,也會有不少人等着看我笑話,做好事被誤會的事還少嗎?不過日久見人心。我相信慢慢的人們會接受的。”巧真何嘗不明白這樣道理。

“你有準備就好,對了,中午別走了,我們吃鍋子,我讓人做了銅鍋,食材也齊全,等下讓人做了,你好好陪我吃一頓。”秦老婦人留巧真用飯。

“好,我也饞了,這天吃鍋子可是舒服,不過我可是想冰激凌了,吃過熱熱的鍋子,再吃碗冰激凌,透心的涼,爽啊。”因爲她們身邊沒伺候的人,所以巧真說話沒顧忌,她也真是嘴饞了。

“你故意的不?你絕對故意的。有這樣饞人的嗎?不說這裡做不出來冰激凌,就是做的出來我老婆子這腸胃能受得住嗎?吃了就得鬧肚子,你故意來饞我,壞心死了。”秦老婦人聽了巧真的話無比怨念,她也想吃啊,恨不得抱着吃個夠,可是吃不到啊。

“哈哈,您不是說您不老嗎?還讓我叫您姐姐,姐姐有啥吃不得的,再說了,吃不到聽聽想想也不錯啊,還不讓人過過嘴癮啊。”巧真笑的合不攏嘴,她們在一起放鬆。

“對了,玉府夏天存的有冰吧?雖然不能做冰激凌,可做冰碗還是不錯的。到時間我們就可以吃冰碗了。”巧真想了個主意。

“現在是冬天,離夏天還早着呢,你現在說不是故意饞人嗎。哼。不理你了,晌午就讓你喝湯,不給你吃肉,饞死你。”

老夫人佯裝賭氣,和巧真一起,她真的覺得自己年輕了,好像又回到了二十多歲,從來沒有這樣放鬆的和人說過話,要是巧真和她一起穿來就好,那她們就是閨蜜了,可以一起聊天,一起闖天下,抒寫她們的傳奇。可惜啊,讓自己晚年遇到她,自己可是沒多少年活頭了。

老夫人常嘆了口氣,饒是她不服老,可她年過六十了,人生剩不下幾年了,希望這幾年能過的肆意一些吧。

245章 回孃家

巧真看着老夫人的樣子哈哈大笑道:“好,我不吃。不搶着吃纔怪。”巧真說完,二人均忍不住笑了起來。

屋內的婆子聽着笑聲嘖嘖稱奇,也不知道爲啥老夫人會和那個婦人投緣,一見面二人就不要伺候的,連最貼身的媽媽都不要,二人一說就是半天,笑聲從未斷過,老夫人可從來沒有這樣對過別人,連她最疼的孫子孫女都不能這樣逗得她開心。看來這人和人之間還真需要緣分。

一直到了下晌巧真才坐馬車回了府,晚上吃過了飯,巧真把遇到鄭氏的事告訴了陳軒宇。

陳軒宇聽完沉默了半天,纔對巧真說道:“劉明義瘋了。”

巧真一愣,這是什麼話?瘋了?怎麼瘋?她怎麼聽不明白。

“他是真瘋了,他的思想偏激,想事情容易走極端,在大牢裡呆了一個月他就瘋癲了,開始還怕他是裝的,後來才知道是真的,最後把他從大牢裡放了出去,因爲關着他也無用,他的母親把他接走了,他們現在在一個破廟安身,他整天就在破廟裡呆着,靠他的娘乞討爲生。”陳軒宇把情況和巧真說了下,其實這些他一直都知道,他的人一直跟蹤着劉明義,他只是沒和巧真說,怕巧真心軟。

“哎,怪不得李媽媽給她糕點她捨不得吃,說家裡還有個生病的兒子,原來是這樣,雖然說落到今日這樣是她活該,可她自己餓了三天,有吃的先想着兒子。這樣又讓我心酸,這就是母親吧。”巧真想起白天那幕不好受,她也真沒想到劉明義竟然真的瘋癲了。這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你可有什麼想法?”陳軒宇問巧真。

“沒什麼,只是要說我想他們死。談不上,可讓我幫他們,我也不甘,不過要是不管他們。怕是他們熬不過去,相公,你說要是每日給他們送點食物過去,保證他們不餓死,我是不是就是婦人之仁了?”巧真心裡有些猶豫。

“婦人之仁?”陳軒宇點頭,然後一把抱住了巧真,欺身壓了上去,邊親邊道:“我就喜歡你的婦人之仁。不說他們了,春宵苦短。這可是我們的時間。”說完他就發起了進攻。一時間屋內又嬌喘聲聲。

過後陳軒宇雖然沒和巧真說什麼。可他卻派人每日給破廟送點吃的過去,東西不多,剛好夠果腹的。吃飽說不上,不過不會餓死。不會再出現三天吃不上東西的情況。

鄭氏準備出門去乞討的時間,發現了門口的吃食,她欣喜壞了,現在吃的就是命,有吃的比啥都強。可一連幾日都出現吃食,就不正常了,她用腦子一想也知道是咋回事,心裡忍不住感嘆,巧真還是善良啊,她不忍心絕了他們的路,這樣心善的人,是他們對她不起。

日子過的很快,轉眼就到了年下,巧真領着丫鬟婆子把府內收拾個乾淨,又買了不少紅燈籠懸掛起來,襯托着節日的氣氛,不然就她和陳軒宇,她覺得冷清。

三十當天做了一大桌子菜,可吃飯的就兩個人,怎麼吃也不覺得香,可這天又不能跑別人家去,二人只能眼對眼的吃了些,然後把飯菜賞了下去,雖然府內的下人吃的不差,可主子怎麼也比他們的菜好,他們又沒動多少,給丫鬟婆子吃,她們會覺得榮幸,身份低的還吃不到哪。

過年的賞錢早發了下去,也安排好了輪值,府內一切正常,巧真更覺得無聊了,又不能出去,只能窩在房內和陳軒宇運動了。

三十晚上人家是守夜,守一歲的平安,他們倒好,折騰了一夜,直折騰到天亮,吃了扁食二人才沉沉睡去。

丫鬟婆子面面相覷,他們的主子真是好伺候啊,白日裡睡覺,她們也閒的發慌。

過了初一就是初二了,初二是回孃家的日子。巧真一大早就收拾好了東西,裝好車後,她同陳軒宇上了馬車,並沒有讓丫環婆子跟着,去王家帶她們不自在,爹孃她們看着難受,不如就二人去清閒。

他們到的時間巧娥和趙家明也是剛到,王家人迎着他們進了屋子。

屋內升了火盆,比較暖和,巧娥纔給兒子鐵蛋解了外面的包褥,露出人來,看着小傢伙黑黑的眼珠子,巧真錯不開眼了,好可愛啊,什麼時間自己也生一個,嚐嚐做孃的滋味。

“來,叫大姨。”巧真又忍不住上去逗弄了。

“早着呢,連爹孃都不會叫呢還大姨。”周氏說了一句,然後伸手抱過了外孫,小傢伙也不認生,在周氏的逗弄下笑了起來,喜的周氏更是來勁。

“大姑,我叫,大姑。”明子跑過來抱住了巧真的腿,大聲的叫着。

“哈哈,還是明子乖,大姑心疼,來,大姑給壓歲錢了。”巧真大笑一聲,低身抱住了明子。

“又重了,又穿這厚,不中,大姑抱不動了,可是壓死大姑了。”抱了兩下巧真就放下了,冬天不比夏天,棉衣棉褲,實在沉的慌。

“謝謝大姑。”明子拿過紅封和巧真道謝。

他轉身跑到了玉花的跟前,把紅封遞給了玉花,道:“娘,留着,和哥唸書。”

玉花高興了接了過去,笑道:“俺孩兒就是有出息,將來是狀元的命,這纔多大就知道攢錢和他哥一樣念私塾了,真出息,給娘長臉,娘沒白疼你。”

衆人也都笑了起來,明子是挺可愛的,腦子也夠用。

成子一撇嘴道:“娘有了明子心裡就沒俺了,啥都是明子好,俺還有出息呢,就是當狀元也是俺先當。”他的話雖然聽着是吃醋嫉妒,可衆人都能看出來他是故意逗着玩的,並不是真心和明子爭。。

“去,你出息,你像明子這麼大的時間還在家裡玩泥呢,你八歲上還啥都不懂,爲了吃塊肉還搶聲子的,結果讓你大姑打了頓,這也不知道是誰做的好事,還和明子比,你比的過嘛。”玉花揭兒子的短。

“哥搶肉,哥捱打,哥羞羞。”明子衝大哥刮臉,精靈可愛。

“娘,不帶這樣揭人短的,這事哪能總說啊。都多少年了,俺都大了。”成子不依,這事實在是不光彩,可那都是過去了,現在自己早改了。

“大了咋啦,再大俺也是你娘,你就八十了,俺也得說,俺給你重孫子說,讓他們都知道你這點出息。”玉花一瞪眼,可說着說着自己卻忍不住笑了起來。

“中,您說,俺不和你說了,俺和大姑說。”成子到了巧真的身邊,拉着巧真的衣裳,輕聲道:“大姑,您啥時間也生一個啊,您生個俺奶就該疼他了,俺們也都疼他,不過最好先生個閨女,俺們這輩兒的還沒閨女呢,都是小子,不好玩。還是妹子好。”

巧真輕輕的打了下成子的頭,嗔了他一句:“討厭,連大姑都能打趣,看我不打你。”

“打吧打吧,反正也打不疼。大姑只要給俺生個妹子就中。”成子根本不在乎巧真的那一下,跟撓癢差不多,他和巧真的感情很好,在私塾裡他雖張揚卻並不多話,只有和家人在一起的時間他才這樣放的開。

巧真笑了笑,然後給三兒,成子,聲子,王濤,鐵蛋挨個給了壓歲錢,小輩們高興的謝過,錢他們各自管,願意交給大人的就給大人,不願意交的就留着自己買用的,反正大人也不差這點,也知道他們不是禍害的孩子,放心讓他們自己做主。

三兒本來不要,巧真說讓他留着不管是以後出門考學還是娶媳婦,都由得他,聽得三兒紅了臉,不過還是收了起來。

晌午的時間開了三桌,那邊的也都過來了,他們不用和這邊見外。

說說笑笑的吃的熱鬧,巧真笑聲都沒有停過,還是這樣好啊,在府內太冷清,沒有年的味道。

吃罷了飯,男人們堂屋坐着喝茶,女人們則去了裡屋說話。

巧真問起了巧紅說親的情況。

“相看了,俺挺中意的,紅兒也中意,那小子是個不錯的,他那個娘雖然麻利卻是個講理的,爹是個老實,可也不窩囊,家裡雖然不寬裕可也餓不死個人,咱紅兒也是個能幹的,進門不會吃閒飯,肯定能把日子過好,俺覺得這門親也不錯,要是真成了,你們姐倆都在鎮子上相互也能有個照應,真兒覺得咋樣?”

周氏開口說了情況,年前兩家都相看了,來回的折騰了幾次後兩家都挺滿意的,原本錢家還擔心王家看不上自己家,想給小閨女找個門第高的。

結果一接觸,一見面發現王家都是實在人,也沒想着攀高門戶,只要是個差不多的,能對他家閨女好就中,錢母也放下心來,知道這家人不是那勢力的,她就能安心了。

兩家商定了下決定先定下親,等明年開春給他們成親,到了那時不管錢家小子能不能考上秀才,王家都把閨女嫁過去。絕不會因爲秀才的事反悔。

246章 身孕的事

巧真聽了周氏的話笑了下道:“娘,這事我有沒有意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巧紅。 ”

巧真說完看了巧紅一眼,笑着問道:“巧紅,你是中意的吧?”

巧紅紅着臉點了下頭,她現在是情竇初開的年紀,正是對未來充滿幻想的時候,她原來沒有想過自己將來的夫君是什麼樣子,先頭也提過幾個,可都沒有相中,這次她相中了,她覺得自己的心裡是願意的。

“那就中。你中意就中,俺紅兒也是大閨女了。這也該嫁人了,俺老了。”巧真嘆息着,她剛來的時間巧紅還有點怯怯的,自己讓她喝點雞湯她都不敢,現在可差不多要嫁人了,時光過的真快。

“去,說啥呢,當着你奶,你娘,你說你老了,那俺們不是土埋脖子了,呸,大過年的,俺瞎說啥呢。”周氏說了閨女一句。

巧真呵呵笑着,其餘的人也跟着笑了起來。

“真兒,還沒動靜嗎?”於奶奶看了看巧真的肚子問了句。

她和陳氏兩個人沒事是天天盼望着巧真能有身子,有了身子才能安穩,巧真要替陳家生下孩兒才能站的住,要不陳軒宇遲早會起外心的。

她們總問孫菊花,孫菊花每個月都留意着巧真的小日子,可巧真並沒有身孕,她只能對二人搖頭。

周氏心裡也急,巴不得閨女立馬就有了身子,她甚至偷偷的問孫菊花閨女和女婿行房勤不勤,是不是錯過了日子。

她問的孫菊花臉紅,孫菊花能咋說?說公子和巧真除了小日子的時間就沒消停過,幾乎夜夜都折騰,巧真每天白天都得補覺,不然就沒精神。可就是這樣也沒懷上,她能有啥辦法。她也只能乾着急。

“奶,這俺才成親多久,半年內都算新婚吧?咋能這麼早要孩兒。不急呢,過個一年兩年再說吧。”巧真心裡真是這樣想的,雖然她看到孩子很喜歡,也想生個,可二人世界啊,她還沒過夠呢。現在這樣多好,二人多甜蜜。要是有了身子的話,會多很多事呢,況且她還沒有準備好做個母親呢。

“胡說,啥早啊,一點也不早。可別想過個一年兩年,娘可不依。你都多大了啊。早生早好,最好三年抱倆,生個兒子,生個閨女,過兩年再生個小子,這樣陳家就沒挑頭了。你要是不生。我給你說,軒宇心裡可會有想法的,等他和別人生的時間,你後悔就晚了。”周氏教導着閨女。子嗣是大事,可不能馬虎。這男人最重視子嗣,女人要是不能生,這一輩子可是站不住腳的。閨女這樣的想法趁早得打消。

“娘,他不會的。”巧真辯解,她對陳軒宇有信心,他不是娘說的那種人。

“啥不會,就是不會也得生,早晚得生,早生早痛快,你不願意帶,娘幫你帶就是了,反正你婆婆也不在這裡,你生完送回來,娘看着孩兒,不費你啥事。”周氏覺得閨女對待這個問題不認真。

“好,我沒說不生啊,再說這事也由不得我,我在劉府的時間三年纔有身孕,這個不能急的,急也急不來。”巧真大汗,她雖然想過二人世界,可她並沒有避孕,就是想避也避不了,陳軒宇精力太好了,可就是這樣,她也沒懷上,這個事還真說不準,不是她能控制的。

“那倒也是。要不請個郎中給你看看?”周氏有些不放心閨女的身子。

“不用了,沒啥事,等過幾個月還是沒有的話再說吧。”巧真搖頭,她覺得自己沒啥問題。

“行,你自己用心,可別不當回事。”周氏不說了,說多了怕閨女煩。

“對了,巧真,寶生昨個來了一趟,他說孫雲沒孃家,你那院子就是她的孃家,你大姑是她乾孃,今個你回孃家她不好過來,明個她和寶生去那院回孃家,明個怕是你還得回來一趟。”玉花突然想起了這事。

“中啊,我明個回來,本來我還想着她肚子大了不方便,怕折騰到她,明個讓她小心點,離的近,不要着急,也別拿啥東西了,家裡啥也不缺。”巧真交代着。

“中,過後俺和寶生說一聲。”玉花點頭應下。

“明個要是沒事都過那院吧,都在那遠吃,省得費事。”巧真邀請着衆人。

“明個我得回孃家,因爲今個你回來,我和我娘說明個回去。我就不過去了。”梅花和巧真說了下,她那邊都訂好了,日子沒法改了。

“中,嫂子替我給大爺大娘,大哥,嫂子他們問好。”巧真笑了下,又拿出幾個紅封,讓梅花交給她孃家的小孩兒。

梅花沒客套,替晚輩謝過,巧真是真心給,她要是不收顯得外道。

玉花臉上有着淡淡的羨慕,她不能回孃家,年前她和大中去送年禮,結果又讓人趕了出來,不過這次不同,禮兒都被她兄弟媳婦給搶了去,人卻趕了出來,不讓他們進門。還捱了頓罵。把玉花氣的夠嗆,說了往後再也不回去了,不想自找沒趣。

“真兒,俺和娘明個過來。”玉花覺得既然回不了孃家,那就得在婆家得人心。

“中。”巧真點頭。

又說了一會兒閒話,巧真和陳軒宇回去了,今天這個日子閨女是不能留在孃家過夜的,不然會不吉利。

第二日巧真和陳軒宇又早早的上了馬車,這次回的是巧真自己的院子,他們到的時間寶生和孫雲已經到了。

看着孫雲隆起的腹部巧真眼內帶着淡淡的羨慕,她笑着問了孫雲的情況,知道她在張家一切都好,巧真就放心了。

說說笑笑的過了一天,晚上巧真他們沒走,今天已經過了回孃家的日子,她可以留下了,巧真打算住到初六再回去,到時間陳軒宇就可以在鎮子上拜訪要好的人家了。

初四周氏回了孃家,巧真和陳軒宇吃過了早飯覺得無事,二人決定出去走走。

地裡的麥子被積雪覆蓋,看上去白茫茫的一片,讓人覺得喜悅,潤雪兆豐年,這是豐收的象徵。

二人走着看着,不知不覺中走到了土窯。

對於土窯陳軒宇心內一直是疑惑的,現在他明白那時間在土窯外面的就是**陣,可那土窯爲何會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是他不解的,不過他心裡知道,這肯定和巧真脫不了關係。

現在土窯燒磚,成了致富的東西,明面化了,少了神秘,可並不能打消陳軒宇的疑慮,只是巧真一直不和他說,他也沒法問,因爲他怕他問了,巧真卻不好說,那樣二人之間會出現裂痕。

“我們進去看看?”陳軒宇提議着,土窯蓋好後他從來沒有進來過,不知道和那兩個夜晚的一樣不。

“好啊。”巧真點頭應下。她也很久沒進去了

土窯內有些凌亂,裡面放着很多的柴火,是燒窯用的,怕放在外面溼,都堆放在窯內,等開春的時間再搬出去。

“那時我就倒在這裡,當時不知道外面有陣法,那些人進不來,我心裡很擔心,自己沒命也就罷了,可不該連累你。可你卻很有信心說那些人不能進來,當時我很疑惑你爲什麼那樣篤定,可不知道原因,只覺得你倒真是個膽大的。”陳軒宇看着巧真說的柔和,可柔和內帶着一絲探究,他希望巧真能把一切告訴他。

“呵呵,不膽大今日怎麼能把你拐騙到手,去哪裡找這麼好一個夫君,這都是我的膽大換來的。”巧真吃吃的笑着,卻避開了那個話題,因爲她實在是沒法說,她說不出口,她明知道陳軒宇的疑惑,可也只能隱瞞。

“好啊,原來你從那時間起就打我的主意了啊,怪不得對發高熱的我上下其手,你那時間就準備讓我以身相許了吧。”陳軒宇笑着調戲巧真,不過心頭多少還是有些黯然,巧真還是不願意說,是信不過他嗎。

“去,誰對你上下其手了。別亂說,我纔沒有,肯定不是我。”巧真白了他一眼,自己是救他好不,他卻把自己說成了女色魔。

“沒有嗎?”陳軒宇一把拉過巧真把她抱在懷內,輕聲道:“那是誰的小手把我從頭摸到腳,要是我不攔着,怕是我就要被你摸光了。”

“哪有。”巧真把頭埋在了陳軒宇的胸膛內,嘀咕道:“我那是爲了找你的傷口,誰知道你的傷口在後背啊。我不是着急嘛。”

“我現在也有傷口,你摸摸在哪裡。”陳軒宇說着拿起了巧真的小手,然後從胸膛一路向下而去。

巧真急忙掙脫,可她哪有陳軒宇有勁,小手碰到了火熱的存在,她的臉燒的發燙。

“這,這是白天,我們可是在外面呢,不比家裡,別。”巧真覺得陳軒宇好膽大,他怎麼敢這樣,自己連想都不敢想。

“不怕,這裡不會有人進來的,誰也進不來不是嗎?”陳軒宇的脣炙熱,不住在巧真的耳朵邊磨蹭,讓巧真覺得身子不住的戰慄起來,在外面,可卻有種別樣的刺激。

247章 周氏生氣

巧真感受着陳軒宇的熱情,可她真的不敢迴應,白天啊,土窯啊,她怎麼敢!被人知道她不用活了。

“不,不要,這是冬天,冷死了。我不要。”巧真掙扎,打死她她也不要在這裡。

“冷嗎?我不會讓你冷的。”陳軒宇一口含住了巧真的耳脣,輕輕的吸咬起來。

“別,求你,不要在這裡。”巧真搖頭,雖然外面有陣法,雖然說這時間不會有人來這裡,這裡是安全的,可這樣也太羞人了。她真的不想。

陳軒宇的手早已滑進了巧真的肚兜內,雖是冬日,可他的熱血早已上涌,雙手不再冰冷,而是火熱,一點點的溫暖着巧真。

“真兒,你知道嗎?那天夜裡我就躺在哪裡,你給我擦身子降熱,我迷迷糊糊的不願意睜眼,那時間我就在想……”陳軒宇說到這裡不說了,只是不住的輕吻巧真。

“想什麼?”巧真身子起了反應,不由自住的接了一句。

“想把你壓在身下,想親你,想這樣……”陳軒宇說着含住了巧真的舌頭不住的吸允着。巧真一陣陣的戰慄,壞傢伙,原來他那時間竟然會想這個,自己還以爲他多正人君子呢,還把他想的那麼好。

“我控制着自己不去想,可這樣的畫面總往我腦子裡鑽,一閉眼你就在我面前閃,閃的我就想把你壓倒,就想……”

“什麼?”巧真覺得自己腦子有些當機了,身子已經被陳軒宇撩撥的起了紅暈,她的手也不住的在陳軒宇的背上游移,她想要的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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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這樣。”陳軒宇說完挺身進入了巧真。

巧真啊了一聲,緊緊的抱住了陳軒宇,雙腿也盤住了陳軒宇的腰。她淪陷了,發誓打死也不做的,結果沒打死就做了。

陳軒宇託着巧真奮力衝殺,不一會巧真就進入了頂端,因爲現在的她格外敏感,她想早結束早回去,只有離開了這裡才安全。

陳軒宇感覺到巧真的身子有些軟,可他並沒有噴灑,他張口含住了那點紅梅,慢慢喚醒着巧真的情趣。

過了一會陳軒宇放下了巧真。讓她雙手扶在土窯的牆上,他挺身從後進入了巧真。

兩個人足足折騰了有一個時辰才大汗淋漓的停了下來。

陳軒宇抱着巧真躺在他的大氅上。

巧真身子軟軟的蜷縮在陳軒宇的懷內,靜靜享受着這份溫馨。

不有一會兒冷風襲來,巧真哆嗦了下,出過汗再這樣一吹。有點涼。

陳軒宇摟緊了巧真,給她着溫暖。

“我們回吧。出來這麼久家裡該擔心了。”巧真站起了身。

陳軒宇柔柔的笑着。把大氅給巧真披上,拉着她的手往回轉去。

晌午飯是在一起吃的,吃過了飯衆人都在陳氏那屋說話,一屋子說說笑笑的倒也熱鬧,陳軒宇和大中,二中幾人也閒聊着。

“爹、娘、大姑。俺回來了。”外面傳來了明子的叫聲。

“俺明子回來了,快,快進屋讓娘看看,路上冷不冷啊。”玉花邊問着邊衝了出去。

巧真微微的皺了下眉頭。娘怎麼這樣早就回來了,往年她都是呆到快太黑纔回的。難道說是出了什麼事不成。

“娘,咋這早回來了,咋沒多說會話。”玉花問着婆婆,她也覺得奇怪。

“別提了。”周氏黑着臉說了一句。

“祖奶、姑奶、娘、嬸、大姑,我和你們說,今個俺奶生氣了,氣的可厲害了,臉都黑了,你們都別惹她,俺怕奶罵人。”明子好心的提醒着衆人。

“你個小兔子咋說話呢,啥叫奶的臉黑了,奶啥時間罵你了,真是瞎說。”周氏笑着說了孫子一句,臉色才稍微好了些。

“奶現在就罵人呢,奶不氣。明子疼您。”明子跑到周氏懷內替周氏順氣,一副可人疼的模樣。

“你個小人精,可真會看臉色。”周氏指了下孫子的腦門。

“咋回事?可是誰說你了?”陳氏問媳婦,她也疑惑,心裡道:按說不會啊,兒媳婦的孃家人還是不錯的,可兒媳婦咋回趟孃家鬧了一肚子氣回來,她孃家的人也沒有那不講理的啊。

“娘,您可別提了,今個差點沒把我氣死,你們是不知道,俺那個嫂子能氣死個人,她真不是個東西。”周氏提起來又是一肚子的火氣。

“不是吧?俺妗子的脾氣還中啊,往常都挺好的,今個是咋了?”玉花覺得奇怪,妗子對他們都挺好,咋會對娘不好呢,能讓娘說出這樣的話,一定是很嚴重的事。

衆人也都疑惑的看着周氏,心裡都不解。

“不是恁親妗子,是恁河中舅家的那位。”周氏給大家解了惑。

“哦,她啊,我說呢,俺河中妗子可是個精的,咋,她今個也去了?她和娘說啥了。”玉花知道婆婆說的是誰了。

巧真也知道了,河中是自己娘娘家的本家兄弟,和娘沒出五服,算是親的,不過他那個媳婦人挺勢力的,雖然嘴很會說,可你家日子不好,她根本就不理你。

她難道給娘氣受了?按說不會啊。自己家日子過的不錯,她應該會巴結娘纔對。

“你們是不知道,今個晌午你們妗子弄了一桌子菜,俺們正吃着,你們河中妗子領着她閨女秀娟去了。俺們把她讓到桌上一塊吃。

開始說的都挺好,她說了咱家不少的好話。雖然俺知道她是個嘴好的,可都是親戚,面子上能過的去,俺還是挺高興的,可說着說着她那嘴就說的沒邊了,啥話都往外冒。我恨不得拿針縫上她那嘴。”周氏臉又黑了,聲音也高了。

“娘,她到底說啥了,把您氣成這樣。”玉花很少見婆婆這樣。婆婆性子急,生氣生不了多大一會兒就過去了,今個肯定是氣壞了。

“她說讓她家閨女嫁給俺三叔。”明子突然冒出了一句。顯然是他當時聽到了。

“啥!”衆人都睜大了眼,這沒弄錯吧。

“明子沒瞎說,俺都不知道她咋好意思提,讓她閨女說給老三,她咋想的,那些年咱家日子過的不好,我喊她,她回回都對我皮笑肉不笑的,還笑話我帶回孃家的禮薄,咱們這裡年景,她家的日子還中,可她連個屁都沒借給咱們一個。現在看咱們日子過好了,想把閨女嫁進來,門都沒有!”周氏的嗓門更大了。

“娘,別和她一門樣。拒了就是,不用給她留面子。”玉花勸着婆婆。

“你們是不知道,她那個閨女要真是個好的,俺不會這樣,你們是不知道她那個閨女秀娟,那閨女長的不中還瞎講究,總以爲自己多了不起,你們小時間娘帶你們回姥孃家,你們河中妗子看不上你們,不讓她家的孩兒和你們玩,你們去他家,她連水都沒讓你們喝過一口。

小時間遇到了娘讓三兒和秀娟玩,秀娟罵三兒,說咱家是窮鬼,沒得弄髒了她的衣裳,還想佔她家的便宜。氣的娘從那以後都不讓你們去她家,也不和她家的孩兒一起。

現在她可好,見了我一口一個大姑,說啥從小就和我親,從小就把三個當親哥哥,從小就覺得咱們家人好,她想和咱們做一家人,我呸,咋恁不要臉,她和咱們家親個龜孫,當俺瞎眼了,當俺老糊塗了不記事嗎。想做俺媳婦,下輩子也別想。”周氏狠狠的呸了一口。

“行了,彆氣了,那樣的人娘又不是不瞭解,和她置氣划不來。”巧真勸了一聲。

“就是,娘,算了。反正她家和咱們家也不走親戚,她也不是俺們親妗子,往後不理就是。”梅花也勸着。

“你們是不知道,她那個閨女秀娟不是個玩意,她看上了俺們莊子一個小子,那小子人長的好,家裡也趁銀錢,她要死要活的貼上去要跟人家。人家不願意,她就天天在路上堵人家,人家說她不要臉,她就往人家身上撲,就想把這事鬧成了好嫁進去,可人家小子還有爹孃死活不要她,恁河中妗子去鬧了幾次也沒成,現在看是不行了,她閨女在莊子上也沒了名聲就想往咱們家塞,塞她奶奶個腿,咱們家也不是收破爛的,不是娶不上媳婦,幹啥要她,就是娶不上也不要她,她那不要臉的勁就不像個黃花閨女,才十五也不知道哪學的那些下作的手段,俺說出來都丟人。”周氏是真氣壞了。

高高興興回孃家弄了這麼窩心一件事回來她如何不氣,光是兩家合不來也就算了,主要是那閨女太不好了,張嘴說給她小兒子,小兒子可是要考功名的,要是娶這麼個媳婦還不被笑話死啊。對方要是有一點臉就不該提這事。

“搞了半天她閨女是這麼個貨啊,她咋這沒臉呢。她咋就不嫌丟人呢,這樣的要是嫁到咱們家,說出去我都覺得丟人,別說娘了,她家的人可真不是個東西,臉皮真厚。”玉花都覺得臊的慌。她也挺不喜歡河中妗子一家的,他們一家沒少給自己家難堪吃。

248章 極品處處有

“缺德的東西,早知道俺跟着娘去,看俺不罵死她,讓她不要臉,瞎說話。 ”玉花確實來了氣。

“恁舅,恁妗子都挺生氣,和她拌了幾句嘴,秀娟看她嫁不到咱們家來,她竟然說咱們家人都不是東西,說咱們家的人都是賴種,說讓咱們家人不得好死。我日她娘了個腿,這可是大年下啊,她說這樣的話黴氣咱們家,氣的我給了她一個巴掌。恁河中妗子還衝過來打我,讓恁舅和妗子給攆出去了,我也一肚子氣,越想越坐不住就回來了。”周氏把事都說了出來,到現在她還氣呼呼的呢。

巧真真是無語了,這世界上啥人都有啊,因爲你家人不好,拒了你家的提親,就罵人不得好死,這樣的人實在是讓人氣憤,打她也活該。

“娘,彆氣了,往後見着她家就繞着走,讓妗子也少和他們家來往,這樣的人家交不得,省得給自己氣受。”巧真真心不喜那一家,自己也見過河中妗子兩次,她每次見了自己總是把自己誇的像朵花,可背後說盡自己的壞話,是典型的當面一套,背後一套,這樣的人還是離遠些好,誰知道那天會捅你一刀。

“誰稀罕和她來往,你們妗子都不搭理她,她總是自己找上門,你說兩家連是一個爺爺都不是,是一個祖爺爺,都這多少輩兒了,他們還想拿捏我們,說她家是長房是嫂子,呸,屁的嫂子,稀罕的她。”周氏又呸了一口。

“中了,都多大了還這麼大氣性,那樣的人和她一門樣幹啥。知道她是啥人,往後不理就中了,趕緊喝點水消消氣,別嚇着明子了。”陳氏勸了媳婦一句,雖然她也不喜歡河中一家,可她是長輩,經歷的事多,不會像周氏這樣生氣。

“恩,娘,俺知道了。”周氏點頭。喝了點水慢慢的平復着自己。

“娘。這是不是該給三兒說親了?這提的可不老少,這要是不定下,誰都打三兒的主意。俺覺得還是定下吧,這樣就省心了。”玉花輕聲問着。

“俺總想着不急,想給俺三兒挑個好的。他今年要考試。現在可不能分他的心,來年在說吧。”周氏不想這麼早給兒子說親。她想等兒子考完再說。

“那中。俺聽孃的。”玉花點頭,把剩下的話嚥了回去,其實年前有人託她給小三兒說親,她當時沒敢把話說滿,說回來問問婆婆的意思,那家許諾要是成了給她好處。玉花有點動心,可還是沒敢說大話。現在她覺得沒戲了,託自己的這家不說日子過的咋樣,她那個閨女有點毛病。也是個眼高手低的,這樣的娘一定不願意,自己還是別自找沒趣了,省得娘對自己有意見。

到了晚上的時間周氏的氣就消了很多,不再一提起就炸毛了,衆人熱鬧的吃過飯,周氏等人都回了那邊的院子了。

巧真則陪着桂花聊了一會兒,怕她寂寞,這巧紅也要定親了,這裡的閨女可就剩她自己了,雖然她總說沒念想不嫁人了,可她正是如花的年紀,咋可能一點念頭都沒有,只是她不敢想罷了。

桂花和巧真說了會兒家常,情緒倒還好,她也想的開,一切順其自然,現在這樣也沒啥不好的,比爹沒了在莊子受人欺負的日子可是強多了,她喜歡現在這寧靜的生活。

巧真看她這樣也就放心了,只要她情緒不激動,總有好的那天。

第二日吃過早飯又說了會話巧真他們準備回鎮子了。

“娘,你們別送了,我有空就會回來看你們的。”巧真讓衆人不要送了,她又不是出遠門。

“劉桂花,你個掃把星,你給老孃滾出來。”衆人還沒說什麼,門口卻突然傳來了一個婦人的大喊聲,喊的衆人都一愣,是找桂花的,可桂花好好的也沒招惹誰,咋攆到家門口來罵了啊。

“誰啊,大年下的就罵人,也不怕爛嘴,你……弟妹,你咋來了。”玉花跑到了門口本想罵回去,卻悻悻的住了嘴,來人是她孃家媳婦,玉才媳婦楊氏。

“哎呦,我當是誰呢,這不是俺那隻管自己不管孃家的好大姐嗎?咋替人抱不平來了,玉花,我可告訴你,你別忘記你兄弟是咋死的,那爛貨是害死你兄弟的人,你要是還有一點良心你就去打死她給你兄弟報仇去。”楊氏攛掇玉花去收拾桂花。

“不是,俺不是……哎,先進來再說吧。”玉花此時嘴皮子也不利索了,不知道說啥好,她心裡有些怕這個弟媳婦。

“俺不進去,恁那院子髒的很,啥人都往家裡招,誰知道你們都在裡面幹啥噁心人的勾當,我怕我噁心的吐出來。”楊氏說話很刻薄,說完還吐了一口吐沫。

“你瞎說啥,別以爲你是個晚輩,俺們不和一門樣,你就能瞎說。這大過年的你吃飽撐的找啥事。沒事就滾,別在這找黴氣。”周氏出面了,說話也不客氣,她從心裡往外厭惡楊氏。

“俺就找事了,你能咋?有本事你吃了我,我敢你有沒有那個膽,看你有沒有那個牙口。”楊氏一聽衝進了院子,和周氏對上了。

“俺又咋惹你了?你沒事瞎鬧啥。”桂花站了出來,對方是找她的,她都很久沒回莊子了,她也不知道楊氏是咋回事。

“你還有臉出來!”楊氏一看桂花氣更不打一處來,指着桂花的鼻子罵道:“你還有臉問俺咋啦,你害得俺沒了男人,這大過年的,人家家家團圓,熱熱鬧鬧的,你看俺家過的像個啥啊,俺上要侍候老,下要照顧小,家裡還吃沒吃的,喝沒喝的,這過的是啥日子啊。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你倒是過上安生日子了,你咋這美?今個我非撕了你個爛貨不中,也讓你嚐嚐沒人要的滋味。”楊氏說完就衝桂花打去。

桂花一躲,閃開了楊氏,衆人忙上前把楊氏給拉開了。

“俺過年送回去那麼多都吃完了?那些夠吃不老少日子了,咋說沒吃的?你們咋吃的啊。”玉花不解的問着。

“呸,你當俺稀罕你那些東西,你走後俺都扔了。”楊氏恨玉花拆她的臺。

“那可是花銀子買的,是俺送給爹孃的,你扔了做啥。這不是糟蹋東西嗎?你早說不要俺就拉回來了,真是的。”玉花埋怨起來,她心裡當了真。

“行了花兒,說那麼多做啥,沒看她今個是來找事的嗎。她這樣的人你就是給她座金山她也不會領情。”周氏拉住了媳婦。

“俺就找事咋啦,你們都有男人疼着,俺憑啥要過這樣的日子。都是這小賤貨害的,今個俺非打死她不可。”楊氏說着又要衝過去。

巧真一把拉住了她,沉下了臉說道:“行了,別沒事找事,這院子是我的。容不得你撒潑。要撒潑你出去撒去。”

楊氏看了巧真一眼,一把推開了她,罵道:“你的院子咋啦?你的俺就不能站了?別人都怕你,俺不怕,別以爲你是個啥好東西,你也是個**,你就是個帶頭騷的,又領着幾個小**住個院子,湊堆騷,你還美得不行了。不知道人背後都咋罵你呢。你再敢動俺一下,看俺饒得了你。”

“你這個潑婦。你就是條瘋狗,你逮誰咬誰,你給我滾出去。俺這不歡迎你,想發瘋滾回你家去瘋去。”周氏往外推着楊氏,楊氏罵自己閨女,她聽不下去了。

“俺就不走,你們這麼多人欺負俺一個,不就是欺負俺沒男人嘛。俺是沒男人撐腰,不過俺不怕你們。俺看你們能把俺咋樣!”楊氏推開了周氏,又指着桂花道:“劉桂花你給滾過來。今個要不好好收拾了你,你還當俺不中用呢,你說說你跑到這兒還爛着你那臉去勾引男人,你咋這麼藏不住,不找個男人你會死啊。”

她罵的話讓巧真一皺眉,這裡怕是有事啊,不然過了這麼久了她怎麼還會來找桂花,她以前都不來這裡找桂花算賬,偏偏今個來了,以前聽說她要改嫁,怎麼現在沒音兒了。難道這裡面有桂花的事?應該不能啊,桂花不出門,也不聯繫那個莊子的人,咋能參合到裡面呢?巧真不解、

其實巧真真的猜對了,從玉才死了沒多久楊氏就想再找一家。可相看了幾家都不是很合適,她心裡雖然着急,卻沒有辦法。這事她一直瞞着婆家人,所以玉才的爹孃都不知道,楊氏也不敢太張揚,都是偷偷的來。

可楊氏一有了外心,家裡就呆不住,雖然沒相看成功,可心更活了,這白天還好,到了夜裡可不好受,她才三十左右,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紀,夜夜自己一個人可是睡不着覺。

甚至她相看的有一家她都忍不住和那個男人滾上了牀,可最後還是沒成,她嫌那個男人不中用。所以她大半年也沒找到個合適的,改嫁的事也就一直沒有消息,王家人也都不知道她的事,因爲桂花不是多話的人,並沒有說這事。

249章 緣由

日子過刀十一月的時間楊氏倒是相看上了一個,這家的男人媳婦死了三年了,開始找人相看了。

男方家裡有一個小子,今年十八,還沒成親。還有一個閨女定了人家,下半年就出嫁了。他家裡日子過的不錯,男人是個實在的,脾氣也還可以。他說二人要是真成了,就是楊氏帶着孩子過去也沒有什麼,他幫着養。楊氏聽了這些是徹底的動了心。一門心思的想嫁過去。

過年的時間玉花送回孃家的禮兒也讓她送給那家不少,一心的想巴結着那家人,過年後找個好日子嫁過去,這樣她就能有好日子過了,她心裡一直想着盼着,做着美夢。

可初二她回孃家去的時間,突然聽人給她來信說這事不中了,男方不願意了。說事作罷,讓她另找人。

楊氏聽完一下就蒙了,這都打算的好好的了,她都把婆家的銀錢握在了自己的手裡,就是爲了改嫁的時間身邊能有銀錢傍身,不至於低人一等,可現在突然說不中了,這不是要她的命嗎!

怎麼突然就會黃了呢,她最近也沒做啥事啊,楊氏不解更不死心,開始託人打聽到底是咋回事。

今個一清早有人給她送信來了,說了前因後果。

說來這事還真是百回千轉,她相中的這戶人家,竟然是桂花原來定親那莊子的,這戶人家的兒子和桂花原來定親那個小子關係不錯,光是光屁股長大好同伴。當初桂花定親那戶人家的小子叫朱才,而這家的小子叫李明,他還跟着朱才偷偷的去相看過桂花。

看過桂花後,朱才相中了。李明也相中了,不過這事沒法說,李明只能把自己朦朧的感情放在心裡,後來桂花家出了事,他還勸過他朱纔不要退親,說這事不怪桂花,讓他把桂花娶過來好好的對待她。可朱才覺得丟人,還是退了親。

李明知道後心裡不是滋味了,可他也沒法說朱才,只是從那以後他和朱才的接觸就少了。再然後別人給他說親他也不應,他心裡是惦記上了桂花,常打聽桂花的消息,可他也只敢偷偷的打聽,並不敢上門求親,一是不好意思。二是臉上過意不去,三是因爲桂花還在孝期,她必須得守三年的熱孝,才能再談婚論嫁,可到那時間桂花都成老閨女了,想嫁個好的就難了。李明很替桂花着急。

他就是再急,他也沒有立場去關心桂花,他一直把心事埋在心裡不說。直到他爹有打算要娶楊氏,這楊氏是什麼人他可是知道的,他是那個害桂花那個畜生的媳婦,她還大鬧桂花的家,差點逼死桂花,他很討厭楊氏,甚至是恨楊氏的,他咋可能讓楊氏進自己家的門。

於是他反對,他爹問原因,他說楊氏人品不好。他爹說沒事,只要她嫁過來對家裡人好能操持家就中。

可李明就是不願意,無論他爹咋說他都搖頭。一口咬住不讓他爹娶楊氏,最後氣的他爹說娶過來分家另過,不和兒子一起過,李明被逼無奈才說了實話。

他說他心裡有桂花,他不想娶別人,他想娶桂花,可又怕莊子上閒話,一直猶豫,不過他有這個念想,說啥也不能讓楊氏進門,那樣就一點希望都沒有了,桂花肯定不會和楊氏做一家人。

他還想着等桂花三年孝期滿看看能不能去提親,若是桂花願意他想娶桂花。要是她不願意,他也算盡了自己的心,爲此努力過,他將來不後悔。

李明爹知道了兒子的心思還能說啥,兒子就一個,那是李家的命根子,李家傳宗接代的寶兒,女人卻可以再找,總能找到合心意的,要是他堅持娶楊氏一定會傷了兒子的心,那時間父子關係肯定不能好了,他不願意鬧成那樣。

退一步說就是兒子和桂花不成,兒子心裡有這個心結,自己做爹的不能讓他難受,得爲兒子着想,於是李明爹妥協了,爲了兒子,他拒絕了楊氏,派人去傳了話,說讓楊氏再找一家。

等人把情況如實的告訴了楊氏,楊氏聽完氣炸了肺,敢情還是因爲桂花啊,她不僅害死了自己的男人,現在自己想改嫁卻又因爲她沒成,她是真克自己啊。自己的好日子都讓她攪合了,她是上天派來專門對付自己的嗎!

楊氏在家越想越氣,這樣的虧她不願意吃,也咽不下去,她心裡上火,這氣實在無法平息,她急衝衝的就趕來了這裡,不鬧一頓,不罵一頓,不羞辱桂花,不打一場,她出不了這口惡氣。她今個一定要弄花了閨女的臉,一定要壞了她的名聲,讓她往後再也嫁不出去,不然她不會罷休的。

而桂花和巧真還有王家人卻並不知道這些,只是覺得楊氏實在不該來鬧,大過年的怎麼能這樣來鬧。有些不可理喻。

“春香,別鬧了,這事都過去快一年了。該放就放下吧。你快回去吧,別讓爹孃和孩兒跟着操心了。大年下的弄成這樣臉面都不好看。”玉花勸着兄弟媳婦。

“滾,要你假惺惺的做啥,還爹孃呢,爹孃都不認你了,你不是我們家的人,你吃裡扒外,你狼心狗肺,你要是心裡有你爹孃,還念着你兄弟,你今個就給我打那個騷貨,給我打死她,不然你就滾遠遠的,省得我看到你就來氣。”楊氏根本就不給玉花面子。

“你,你咋不識好歹。俺是爲你好。你說說你是鬧啥,這可是俺們家,有你這樣過年上門來鬧的嗎?你當俺娘她們真不敢動你嗎?她們是看在俺的面子上不願意和你一門樣。”玉花也來氣了。

“娘,嫂子,這事交給喜子吧,把她拿下交給官府好了。”陳軒宇在旁邊等了半天,對於女人這樣撒潑耍混,他實在厭惡,此刻他不願意看了,出了聲。

“你算老幾,別仗着你家裡厲害就能欺負俺,你給俺說清楚,俺犯啥王法了要拿俺?”楊氏心裡發怯,可她還是不低頭,因爲她知道王家不能對她如何。

“你私闖民宅,辱罵毆打他人,還威脅她人的人身安全,這都是罪,就是不能判刑,也能打你板子。喜子,沒聽到少爺的話嗎?抓走。”巧真也厭惡,覺得打楊氏一頓她才能長記性。

“你胡說,哪有這樣的罪,你哄俺呢。”楊氏看小廝要過來急忙躲閃。

“有沒有的到了府衙自然會知道,官老爺會告訴你的。”巧真說的有底氣,可她也不知道有沒有這樣的罪名,不過糊弄楊氏還是沒問題的。

楊氏眼內的光芒明滅不定,她不知道這事是不是真的,不過陳家的家世她還是知道的,這樣的人得罪不得,官府肯定要給他們情面,自己要是被抓去了衙門,到那時官老爺隨便給她安個罪名,那她就得挨板子,她不想啊。

“你別抓俺,俺可是女咧,你是個男子,你不知道羞恥嗎?男女授受不親,你不能壞了俺的名聲。”楊氏開始和喜子胡攪蠻纏。

喜子垮下了臉,覺得無奈,這是什麼破差事啊,他真不願意做啊,抓這麼個婦人他噁心死了,還壞她的名聲,我呸!你就是脫光了我都不會看一眼,小爺喜歡如花似玉的閨女,可不喜歡你這樣一個噁心死人的老婆子。

喜子看着自己的少爺少奶奶一臉哀怨,這差事自己能不做嗎?少爺少奶奶快發發慈悲吧。

噗,巧真差點笑了出來,這喜子也太搞了吧。他那哀怨的眼神實在是太到位了。看的自己心裡都不忍。

“喜子退下吧。”巧真發了慈悲。

“謝謝少奶奶。”喜子急忙彎腰道謝,少奶奶人真是太好了,太懂自己了,自己以後一定供着少奶奶。

“你怕他壞你的名聲,我是個婦人,不會壞你的名聲,那今日我就抓你進衙門。”巧真對楊氏說完,又道:“娘,大姑,桂花還等什麼,還不來拿人,不給她點顏色,還以爲咱們家多好欺負呢,這樣欺負上門,你們能忍我不能忍。”

周氏,孫菊花,桂花一聽也和巧真一起奔了過去,巧真說的對,是得給對方點顏色,大過年的這樣鬧一出,不能便宜了她。

幾個人衝上來,楊氏哪還有得跑,幾個人拽頭髮的拽頭髮,扯衣裳的扯衣裳,抱腰的抱腰,沒幾下就把楊氏按到在了地上。

楊氏發出了殺豬一般的慘叫聲,她此刻頭髮亂的不成樣,臉上也不知道被誰撓了兩下,身上也被人擰了,衣服都被扯亂了。

掙扎中哪能不挨幾下,況且動手的幾個人都對她有怨氣,下手自然就重,她身上疼,現在又被人揹着雙手按在地上,這是要把她困起來啊,這是要把她當年豬一樣收拾嗎。

“你們都喪良心,哎呦我的娘,可是疼死我了,你們這幫黑心的咋下的去手啊,你們合夥欺負我這個孤苦伶仃的婦人,看俺男人沒了,就使勁的欺負俺,俺不活了啊。哎呦,輕點,我的腰斷了,哎呦我的胳膊,別擰啊。”楊氏邊喊邊說,嘴巴不停的喊疼。

250章 想做妾的人家

巧真聽了楊氏的喊叫真是又好氣又好笑,這世上還真是什麼人都有,遇到楊氏這樣的還真是讓人頭疼,她就是那滾刀肉,煮不熟,剁不爛,讓人吃着費勁。

“娘、大姑、巧真、桂花你們就饒了春香吧,咋說她也是俺弟媳婦,這都是親戚,玉纔沒了,她也可憐,她的日子實在是不好過,纔來罵桂花幾句出出氣,她沒別的心思,放過她這次吧,可別往衙門送,那官老爺的板子可是能打死人的。”玉花開始求情了,她不忍心看着弟媳婦被送進衙門。

“我不用你管,哎呦喲,可疼死我了,我的個腰啊,這是斷了,你是啥當姐的啊,看着你兄弟媳婦這麼受欺負,你還杵在哪,你是個木頭啊,你不會把她們拉開啊。你咋這點成色都沒啊。”楊氏埋怨玉花沒用,都不說幫自己。

玉花想拉,可看看幾人那黑着的臉,她沒敢動手,她怕自己也被責怪,畢竟弟媳婦不佔理,她只能軟聲求情。

“不中,饒了她,她還得亂搗亂,讓咱們年都過不好,不能輕饒了她,就得打她板子,打打她就長記性了。”周氏不鬆口,前兩天回孃家遇到那一攤事她夠鬧心的了,今個又這樣,她心裡有氣。

“俺也沒總來鬧啊,俺可是第一次來鬧,就這一次也不中嗎?”楊氏的話有些軟下來了,她不想吃眼前虧啊,這疼的可是自己,得讓她們放了自己再說,自己再找機會報復。

“一次也不中,都像你這樣跑來瞎鬧,俺們不用過日子了。桂花在家裡成天都不出門。你也跑來罵,你咋不說你男人不是東西,咋不說你自己不是東西,啥都怨別人,就你好。俺們這次就不能慣你。”孫菊花不肯放過楊氏。

“誰說她沒惹我,要不是她到處勾搭人,讓人惦記上了。那家的男人能不要俺?都說好五月份迎娶俺了,現在都讓她攪合黃了,俺嫁不了了,俺不找她算賬找誰。俺也虧的慌。你們以爲俺願意啊。”楊氏一氣之下口無遮攔的把事說了出來。

“你,你說啥!”玉花指着楊氏,身子有些發抖,她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俺兄弟死了不到一年呢,你就是要改嫁咋也得爲他守三年吧?今年你就要嫁過去,你還是不是人啊。你沒見過男人啊。你就這麼守不住啊。”

玉花是真的傷心了。兄弟沒了,她沒指望弟媳婦能守住一輩子不改嫁,可咋也得守三年吧,三年可是孝期,是規矩,可她這樣算什麼!自己找好了下家。就和人說好要嫁過去。這是要丟下爹孃不管,那孩兒呢?要不是她今個說漏了嘴,自己還不知道咋回事呢。她這是存心瞞着啊,玉花一時間想了很多。

“要你管,我就是要改嫁咋啦!也不想想你兄弟是啥人,活着的時間就整天勾搭小媳婦,自己不是個東西,害俺也跟着受連累,活該他被砍頭!還想讓我替他守着,你想啥好事呢!也不看看他有沒有那個命,我能替他守一年孝,他就是燒高香了。還三年,咋不美死你。

現在家是我當着,家裡的銀子都是我賺的。一切都是我的。我說了算,我就是要改嫁。誰也攔不住,沒個男人那還叫過日子嗎?你說話道是不腰疼,沒男人你試試,要是你沒男人我看你一天也受不了,早跑去找野漢子去了。”楊氏一點也不怕玉花,話說的是理直氣壯。

玉花氣急了眼,蹲在地上開始拍打楊氏,邊拍打邊罵道:“我讓你守不住,我讓你說俺兄弟該死,我讓你咒俺男人,我打死你,打死你個爛貨,俺兄弟咋就娶了你這麼個媳婦,要不是你不好,他也不會出去胡混,也不會做下那不是人的事被砍頭了,都怪你,都怪你,我打死你。打死你個喪門星。”

玉花此刻用盡了力氣,楊氏不住的慘叫着,想躲躲不了,想反抗反抗不了,幾個人按着她呢,她不能動,只能生受着。

“哎呦我的娘啊,可是要打死個人了,誰來救救俺啊。哎呦我的腰是斷了,骨頭折了,我可是走不了了,我就賴在你們家了,我要癱瘓了,你們這些龜孫都得伺候我,我讓你們都給我做孝子賢孫,哎呦……別打了。疼死我個親孃了。”楊氏大聲喊着,門外站了不少看熱鬧的人,可因爲陳軒宇在,沒人敢進來。只能在門外竊竊私語。

玉花不停手的拍打着,發泄着自己心裡的怒氣,她實在是氣壞了,自己心裡一直向着孃家,向着兄弟媳婦,就是她再說自己,再罵婆家的人,自己也沒想咋着她,可知道她在兄弟死後沒多久就起了心思改嫁她不幹了。愛極生恨,她發泄起來比別人更狠更兇。

“我說你們這是做啥啊,這不是玉花她孃家兄弟媳婦嗎?咋就打上了,這喊着聽着可怪滲人的。都是親戚裡道的,咋能下這麼重的手,快停手吧。可別把人打出個好歹來。”終於有人走進了院子出聲勸了起來。

巧真看了看,這是莊子裡的一個嬸子,她叫她琴嬸,她家離自己家可不近,她咋來了?況且她來就來了,咋還把她閨女帶過來了,她閨女今年十六,正在說婆家呢,這時間竟然出來走動,不太好吧?

“她琴嬸來了啊,這事你不知道內情別管了。等俺們忙完了再請你屋裡坐。”周氏說了一句,下句的意思就是了,你還是沾站着看熱鬧吧,現在沒空招呼你,若是有眼色,你還是出去吧,別晃盪了。

“嫂子,我說您也是,家裡貴客在呢,咋能鬧這一出,這不是讓人看笑話嗎?咱們雖是莊子上的,但也得講究些,這大過年的又吵又打可是不吉利,怕是會給貴客招災呢,再說親戚裡道的下這重的手可是有點過了,俺閨女聽着都心疼,本來俺是不打算進來的,閨女和我說,她聽着實在難受,覺得親戚間不該這樣,讓我來勸勸,我閨女心善啊,我就厚着臉皮來了。嫂子賣我們個面子還是停手了吧。”琴嬸說完還把她閨女拉了出來,讓衆人更能看清楚她。

此刻她閨女秋紅站在院子內,她算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在衆人的打量下羞紅了臉,她長的算清秀,又正值好年齡,雖不算白,可這嬌羞的樣子還是能讓人心動的。

巧真一直思索着琴嬸的來意,到了現在她明白了,敢情是打的陳軒宇的主意啊,這是把閨女推出來讓陳軒宇相看,萬一相看上了可以做個妾啥的,這人還真是的,爲了富貴是啥臉也不要了。大庭廣衆之下就能做這樣的事,還是以這樣的名義,實在讓人不知道該說她什麼好。

“她琴嬸說的是啥話,好像俺們是多不講理的人家一樣,這事你不清楚內情,你別參合了。俺王家不是不講究的人,不做那不講理的事。”周氏掛了臉,對方這話裡的意思可是有點貶自己家,說自己家給人丟臉了,給人招災,這不是挑合自己家和巧真女婿家的關係嗎。周氏心裡不樂意,不過周氏沒多想別的。

“弟媳婦,其實要俺說這事你家做的確實有點過了,這大年下的咋也不能動手啊,你說鬧成這樣像啥話啊,俺們都看不下去了,這傳出去也不好聽啊。弟媳婦還是收斂下吧。咱們莊戶人家更得厚道,咋能日子過好了就欺負窮親戚呢。”這時又有人走進了院子插了話,是一個大娘,手裡一樣拽着她的小閨女,小閨女今年十五,擡着頭,眼睛一直打量着陳軒宇,那眼內帶着好奇帶着心動。

又一個,又一個參合事,想給自己家頭上潑污水的,巧真眯了下眼睛,合着她們是商量好的嗎?來自家院子相親來了嗎!看自己嫁的好,就想也給閨女找個好的,找個好婆家她不反對,問題是你們不能打我家男人的注意。

“你們都說啥呢,是玉花弟媳婦做的不是人事,是她大年下的跑這裡還鬧,打她活該,你們不知道就別瞎攙和,說那話你們也不嫌虧心的慌,老王家啥時做事讓人講究過。”張奶奶進來了,她是自己進來的,並沒有領着人,她和王家走的近,她人也是個好的,現在忍不住站出來說公道話了。

“張嬸,俺也沒說玉花弟媳婦是個好的,這親戚嘛面子過的去就中了。何必叫那麼真,你看看誰家來客了還能鬧這一出,女婿那樣的身份,咋也不能給他丟人吧?要是換到俺們家,俺們可不會這樣。”琴嬸有點挑是非,甚至拿自己家做比喻,那心思不明而喻。

“是啊,嬸子是不會,嬸子既然是講究的人家,那閨女正在說親還是不要出來見人的好,免得讓人誤會嬸子的用意,要是讓不該看的人看到,讓閨女做了妾,嬸子這臉上可就沒光了。嬸子也不想吧。”巧真不會對這樣的人客氣,間接的挑明瞭她們的用意,至於那些人下不下的來臺,都不用她操心了。

251章 能說道的嘴

聽完巧真的話琴嬸和另一個帶着閨女的大娘連都有點變色了,她們心裡雖然有這樣的打算,可這打算不能說到明面上,不然可夠丟人的,她們還不得被莊子上的人笑話死啊。

“啥做妾?”周氏疑惑的問了聲,她還沒想明白,閨女咋就說到做妾上去了,這和今天的事有啥關係。

周氏這樣一問,琴嬸急忙接話道:“就是說啊,啥做妾啊,俺都聽不懂你在說啥,不過是俺閨女看不過眼讓俺來說句,你可不能瞎說。要是賴了俺閨女的名聲,俺可和你沒完。”她有些心虛。

孫菊花聽了她的話呸了一口,然後用胳膊肘撞了下週氏,朝陳軒宇站的位置使了個眼色,周氏一下明白過來了,她臉上變色了,敢情都打自家女婿的主意了啊,就自己還糊里糊塗的,她們實在是太欺負人了。

“我呸,我當咋有閒心登門來管俺家的閒事呢,原來就沒安好心眼,說親的大閨女也大白天的往人家家裡領,咋就不要個臉皮。咋就不嫌丟人,也不嫌臊的慌,沒臉啊。”周氏眼睛裡是不揉沙子的,立即就罵了出來。

琴嬸二人臉上掛不住了,可又不想就這樣退縮,張嘴道:“瞎說啥呢,俺閨女是說親呢,這不是還沒定人家呢嗎,再說你家要是不鬧成這樣,你以爲俺們稀得來,也就是俺閨女心眼好看不過去眼,不然你以爲俺願意管這閒事啊,說啥做妾,進大戶人家做妾咋啦,只要對方人好,是個講究人就中。就是做妾也有臉面。別以爲你家巧真攀上了好人家就能欺負俺們。俺們不吃這套。”

“我不管你們閨女找啥人,這都和我家沒關係,別打我家的主意就好,要是打我家的主意,我也不是那好說話的,到時間可別怪我不給你們面子。至於我家的事也用不着你們操心,想看熱鬧就出去看。別站在我家院子說閒話。”巧真懶得和她們廢話。直接開始趕人。

“不看就不看。用不着趕人吧,這找了個好女婿就是不一樣,氣也粗了,眼睛都長頭頂上了,這可是不比原來了,也不想想那沒人要的伺候。”琴嬸不忿的嘟囔了一句。

還沒等到巧真和周氏翻臉,她扯着自己的閨女到了陳軒宇面前,陪笑道:“公子好,這是俺閨女。她叫月兒,性子可好了。這針線活做的也好,繡那花好像活的一樣,誰見了誰誇,都想把她娶回去做媳婦,可俺閨女都看不上。今個見到了公子,公子可真是有氣度的,有時間家裡坐啊。俺孩兒他爹叫張大,公子到時一打聽就知道。”她竟然又厚着臉皮去給陳軒宇介紹她家的情況去了,還把她閨女很誇了一頓,反正撕破臉了,她索性就把心思擺明面上了。

陳軒宇黑着臉站在那裡,眼下的情況他聽明白了,敢情自己成香餑餑了,要給自己做妾,自己就像是那種貪色的人,隨便拉一個自己都要。自己有這樣餓不擇食嗎!他心裡怒氣升騰。

一看另外一個拉着閨女也要上前去,周氏忍不住了,上前一把推開了琴嬸。道:“好不要臉,哪有這樣貼上來的。合着你們閨女都沒有人要了,這樣推出來,你們不嫌丟人俺還嫌丟人呢,快滾出去,別找黴氣吃,往後別上俺家,沒得來噁心我們。走,你們都走。都出去,俺看着你們就噁心。”周氏趕着二人。

琴嬸四人被推攘了出去,出去到了門口她們嘴也不閒着,說着風涼話,說着王家人的不好。

“張嬸子,俺沒讓您走,您快進屋去吧,俺娘和於嬸子都在屋子呢,你們一塊說說話。”周氏看張奶奶也要走,急忙拉住了,自己那時間說你們都走,可沒有針對張奶奶的意思,她可是個好人,不能讓人家多想了。

“中,我去陪倆嫂子說說話,說起來也好些天沒來了,真是想她們了。至於那些人,你別往心裡去,她們那些心思誰都看得出來,哎,真不知道她們是咋想的。心都掉進那富貴裡去了,都不知道自家幾兩重了,這人啊,骨頭一輕,做事就沒邊了。”張奶奶嘆了口氣,隨即指着地上的楊氏低聲道:“能別報官就別報官吧,都是親戚,傳出去是不好聽。打她頓給點教訓就是了。”

周氏點點頭,把張奶奶讓進了屋內。

楊氏此時捱了不少的打,打的最厲害的人是玉花,她是由親近生恨,所以下手最狠。

周氏拉開了媳婦,看了看閨女,一指地上的楊氏,意思是問閨女她怎麼辦?

“把她綁好放到馬車上去吧,我們剛好回鎮子,先去衙門一趟不耽誤。”巧真的聲音不小,讓楊氏聽的清楚。

楊氏本以爲這樣一有人鬧王家會放了她,可現在聽巧真一說還是要把她送到衙門去,她可是知道巧真在這個家裡說話算話的,原來大姐玉花已經和她說過多次了,巧真是個邪性的,她認準的事誰都改變不了。

不中啊,自己可不要進衙門,打板子可不是開玩笑的事,屁股被打了板子疼不過還丟人。到時間被擡回去,爬在牀上都不能動,要是再留下了疤痕,那她別想改嫁了,誰都得嫌棄她。

還有,她可是聽說有的衙役很黑心,不給他們銀錢的話他們使勁打板子,要是把自己的骨頭打斷了,把自己打個好歹,自己要是不會走路了,或者是癱瘓了,那下輩子就完了。自己可不能受這樣的罪。不能吃這樣的虧。

“俺不去衙門,俺打死也不去衙門,放了俺吧。放了俺吧。”楊氏大叫起來,還不住的扭動着身子。

“打死也不去?現在打不死你,你就得去。綁了。”巧真不會對她客氣。

“不去,就是不去,打不死也不去 ,說破大天俺也不去啊,娘啊,來救救俺吧。玉花大姐啊,你快幫幫俺吧,俺要是被帶去了,爹孃咋辦啊,你侄兒侄女咋辦啊,家裡可是沒人管了,你就不可憐爹孃嗎?快幫幫俺吧,大娘啊,你不能看着不管俺啊,勸勸恁閨女吧,讓她別送俺進衙門啊。您可是好人啊,俺可就指望您了,替俺說句話吧。”楊氏開始求情了。她求玉花,求周氏,因爲她和這二人熟悉,這二人也好說話,她再潑辣,她也害怕,此刻什麼臉面,什麼報仇她都顧不上了,先保住自己再說。

“呸,別求俺,俺纔不會管你,打死你也活該。”玉花吐了她一口。

“大娘啊,咱們可是親家啊,俺爹孃年歲可是不小了,還在家等着俺回去給他們做飯呢,俺孩兒也還小呢,俺要是被打壞了,他們可咋弄啊,就放了俺吧,俺往後不來了,不鬧了還不中嗎?俺這嘴缺德,俺這嘴沒把門的,俺愛放屁,俺就是那爛貨,你們別和俺一門樣,饒了俺吧。”楊氏顧不得羞恥,不住的說着自己,就是希望能把周氏說心軟。

這樣的楊氏讓人無奈,周氏扭過頭去不理她。玉花卻有些擔心,真要把她送進了衙門,那爹孃和侄兒侄女確實沒人管了,那家就不成家了。

“巧真,你看這?”玉花忍住怒氣開口要求情。

“不中,這樣太便宜了她。”巧真搖頭,楊氏不是真心悔過,還沒受到教訓。

“不便宜了,真不便宜俺了,你看看俺現在這樣,俺多可憐啊,俺這腰都斷了,俺這胳膊都是青的,俺現在就像個瘋婆子,真不便宜俺了,巧真啊,你就放過俺吧,你就把俺當個屁給放了吧。俺可是被打的不輕,哎呦,可疼死俺了,你看看俺都起不來了。”楊氏的嘴是說別人也能說,說自己也能說。

“不行,桂花不能白被欺負,她好好的被你這樣欺負。她氣難消。我氣也難消。”巧真是想替桂花出氣。

楊氏看了看桂花,她心裡恨桂花,可這恨又如何能和她的往後相比,爲了不進衙門,不被打,她豁出去了,她又開始對桂花喊道:“桂花啊,俺的個親妹子,以前是俺不好,俺不是個東西,俺說的那些就是放屁,你就當沒聽過,你饒了嫂子吧,嫂子往後保證不來找你的麻煩,嫂子把你當親妹子看,往後誰要是敢說你,嫂子幫你罵死他個龜孫,嫂子保證沒人敢欺負你,桂花啊,俺的個妹子,親妹子啊,幫幫俺吧,幫俺勸勸巧真,中不?”

楊氏的厚臉皮真是無可倫比,這一會連親妹子都叫上了,叫的人直起雞皮疙瘩。

“姐,算了,這樣的人我們生不起氣,只要她往後別來,咱就當不認識這樣的人。”桂花出聲了,她心裡何嘗不知道巧真在等她的話,也知道巧真並不會把楊氏送到衙門,只是在嚇她。她有些多嚇楊氏一會,可楊氏說那話實在是讓她受不了,噁心的慌,還是讓她早走早清淨,在這裡時間長了也是讓人看笑話,她不想讓大姐爲自己遭受這些,所以她開口要放了楊氏。

252章 清早進府

巧真卻並沒有立即放了楊氏,反而有些猶豫的問道:“桂花,你真饒了她?往後她要是再來找你的麻煩你咋辦。”

“俺不來了,俺咋也不來了,有這一次就夠夠的了,親妹子啊,嫂子說話算話,一定不來罵你了。”

楊氏說完渴望的看着桂花,她希望桂花點頭。

桂花看都沒看楊氏,對巧真道:“大姐,不怕,若是她再敢來,我直接拎擀麪杖把她打出去。她別想再欺負我。”

看着堅定的桂花,巧真點頭,桂花也變堅強了呢,不是那個捱罵受氣上吊的女子了。

楊氏卻不管桂花說什麼,只要她同意放過自己就中。

“好妹子,謝謝你了。巧真啊,你看桂花都說話了,你就饒了俺中不?”她可憐兮兮的看向了巧真。

“大嫂,你呢?”巧真又問玉花。

“哎,看在爹孃和孩兒的份上讓她回去吧。”玉花無奈,卻只能這樣,她就是生氣也不行,孃家不能沒人管,眼下還得要楊氏回去幫忙,不然會亂套的。

“姐,你是俺親姐,俺謝謝你了。”楊氏又喊了玉花一聲,然後掙扎着要起來。

“滾,你滾。以後再來俺打死你。”玉花拉着楊氏往外扯她。

“俺不來了,也往後再也不來了。”楊氏心道:這一次就夠夠的了,自己又不傻,咋還能來吃這虧。被打真疼啊,自己不會再來挨一頓。那她就是信球了。

楊氏走了,看熱鬧的也散去了,巧真和陳軒宇並沒有立即回去,又轉回了屋子。

“你說說弄的這叫啥事,大年下的跑咱們這裡找黴氣還不算,這還打上俺女婿的主意了。這不要臉皮的事咋就做的出來。都是一個莊子住着,她們也不怕往後見了俺不好說話。”周氏覺得心裡氣難平,這過年給她尋不自在。她覺得黴氣。

“算了,和這樣的人生氣實在是生不起來。你氣壞了,她們還沒事人一樣,臉皮厚的沒邊。”孫菊花安慰着她。

“她大姑說的是,我不和她們生氣,沒得把我給氣死了。”周氏說完又看向了巧真:“真兒啊,你可別聽進心裡去,她們那些沒皮沒臉的。您女婿肯定看不上,你可心裡別多想,可不興和女婿鬧啊,那可是找不自在。”

“娘。不會,她們那樣我都不看在眼內,相公他更不會,您放心好了。這事不提了。”巧真真沒往心裡去,今個出現那兩個實在不是一個檔次的。陳軒宇根本不會多看一眼。

周氏看閨女這裡沒事了,又去說媳婦:“俺早就和你說你那個弟媳婦不是個東西,讓你少理她,你偏不聽,現在知道她是啥人了吧。往後你還貼上去找罵不?”

玉花臉一陣紅一陣白的,頭也低了下去,喃喃的說道:“不了,俺真沒有想到她是這樣的人,往後俺也不管她了。娘,是俺錯了。”

“哎,你啊,太死勁,是個死心眼的,往後自己心裡有點數,娘不說了,你說我咋就攤着這樣一個親家,你孃家咋就娶了這麼一個媳婦。”周氏說完嘆了口氣,玉花沒接話。

周氏火爆脾氣來的快去得也快。說道完了也就沒事了,桂花也表示自己沒事,以前比這更過分的都受過,現在這樣的不算什麼。倒是玉花心裡難受的很。可她又不能抱屈,誰讓自己攤上了這樣的孃家呢。她只能生受着呢。

巧真和陳軒宇吃過了午飯纔回去,陳軒宇也不是那小肚雞腸的人,雖然院子裡的鬧劇讓他不喜,可他知道不怪巧真,他看巧真沒生氣,他也就沒事了,二人又甜蜜的回了陳府。

日子過的很快,眨眼到了正月十五,這天巧真和陳軒宇來了王家,他們給小輩帶了很多好看的燈籠,衆人都很歡喜。明子立時就拿着出去和小夥伴們顯擺去了。

吃過了午飯,巧真和陳軒宇刻了很多蘿蔔燈,雖然現在好看的燈籠多的是,可是巧真還是喜歡這最原始的燈,喜歡親自動手做,這樣有意義,更得她心。

夜晚巧真和陳軒宇一起往墳地裡送了燈,看着亮成一片的墳地,看着在風中搖擺不定的火光,陳軒宇和巧真相視一笑,別人都怕這個地方,可他們不怕,這個地方對於他們來說相當的有紀念意義。

風起了,巧真有些冷,陳軒宇領着巧真又回到了家裡,家裡也到處都亮着,和平日的黑漆漆是不同的。

“巧真,你和軒宇回去吧,這天都這晚了,再晚就不好了。”周氏催促着閨女,讓她回陳家。

“娘,我們不回了,今晚就住在這兒了,反正府裡也沒事。”巧真不想還麻煩一趟了,反正這裡也睡得下。

“那可不中,今個可不興留下。”周氏急忙拒絕了。

“爲啥。”巧真不解,娘咋不讓他們留下呢。

“這成親頭三年,過燈節家裡可不能黑着,屋子裡一定得亮燈,這燈可是給你們指路的,這樣你們的小日子才能亮亮堂堂的,要是不亮燈,你們的日子就得是黑的,不吉利,你們回吧,娘不留你們,回去把家裡都亮上燈。可不興黑着啊。你記着了沒?”周氏說了原因,提醒着閨女。

“我記着了,回去就點亮,不說了,我們回。”巧真無奈,雖然知道這是迷信,可也得聽從,這是孃的意思,是她心裡美好的念想,自己不能拒了她。

回去後巧真吩咐人把到處都點的亮亮的,就連他們的臥室都亮着,雖然巧真很不習慣也很害羞,可孃的心意她不想違了。

“真兒,往後我們就亮着燈好嗎?這樣的你更動人,我好喜歡。”恩愛過後陳軒宇對巧真說着,他愛極了巧真臉紅動人的模樣。

“不要,羞死人了。”巧真的臉更紅了,剛纔的情景她都不敢去想。

“我喜歡,我喜歡看你,你這樣子讓我恨不得一口吃了。”陳軒宇說完又翻身壓住了巧真。

嬌喘傳來,燭光閃爍,忽明忽暗起來,像是知道二人在做羞人的事一般……

日子眨眼到了正月二十四,這天天才剛五更,巧真和陳軒宇剛剛擁着睡去,二人幾乎又折騰了一夜,反正現在沒有什麼忙的,白天不用早起。二人的忌諱就少很多。夜裡可着勁的折騰。

寂靜的院子響起了敲門聲。

守門的婆子開了門。

“誰呀。”她迷糊的問着,這時的她也很困。

“崔媽媽,是我。”小廝答了話。

“是喜子啊,咋這麼早就來了,這個點少爺不會起呢,平時您不是都是快正午才伺候爺的嗎。”崔婆子忙帶了一臉的笑。喜子可是少爺貼身的小廝,她得巴結着。

“是這樣的,奶奶的孃家嫂子來了,她有急事求見奶奶,我看她確實挺急的,就想着看看爺和奶奶起了沒有,要是起了就去回一聲,別耽誤了。”喜子說了情況,他也不想來,他也正好夢呢,可這事下人們處理不了纔來報了他,他也處理不了,只能來內院問一問了。

“這麼急啊,爺和奶奶還沒起呢,這咋辦?要去回一聲嗎?”婆子有些爲難,少爺和奶奶的作息習慣府內人都知道,這時間可能剛睡,她不敢去打擾。

“要不你先去回孫媽媽一聲,她是奶奶的大姑,讓她先去見見,要是她能解決就不用麻煩奶奶了。要是不能再說吧。”喜子想到了孫菊花,這時間也只能先找她了,要是因爲小事吵了少爺和奶奶,少爺一定不會輕饒了他。

“行,那我去和孫媽媽說一聲。”崔婆子讓喜子門房坐了。

沒一會兒崔婆子帶着孫菊花過來了,孫菊花其實已經起來了,她年紀大了,沒那麼多的覺,只是她也沒有想到這個時間王家能有人找來,因爲天還沒亮呢,也不知道是玉花還是梅花,不過她估摸是玉花多些。

孫菊花和崔婆子交代了一聲,先不要打擾少爺和奶奶,然後跟着喜子去了客廳。

客廳內玉花正焦急不安的站在哪裡,不住的往外張望,她的臉色很不好,心裡也慌亂,她不知道巧真會不會幫她,畢竟自己以前做過許多傷害巧真的事,不知道巧真會記恨她嗎?

她記得那次她求巧真是在劉明義的府門前,爲了她肚內的孩子求她,可結果沒成,孩子沒了,她也傷了身子,那這次呢?這次還會是那樣的結果嗎?玉花心裡沒個主意。

就在這時喜子領着孫菊花來了。

“大姑。”玉花看到來人忙叫了一聲,又往孫菊花的背後去看,沒有巧真,她心裡充滿了失望,巧真都不願意見自己嗎?那自己是沒希望了嗎!

你咋這麼早來了,家裡出了啥事?”孫菊花心裡也有點急,她怕是陳氏有什麼事,雖然陳氏現在的身子挺好,可她畢竟年紀大了,要是有個照顧不到摔了什麼的,她不敢想,她怕玉花說出她不想聽到的答案。

她和親孃相聚纔沒幾年,她不想失去這份親情,就算不是陳氏,是王家別的人有事,她也不願意,她希望王家都好好的。

253章 相求

玉花聽了大姑孫菊花的話,並沒有答她,反而問道:“大姑,巧真呢?她咋沒出來。”她是答非所問。

“巧真和少爺還沒起呢,有啥事你倒是說啊,你這不是要急死我嗎?可是你奶有啥事嗎?”孫菊花有些着急,這侄媳婦腦子進水了,問她她不說,只問巧真,倒是先說清楚什麼事啊。

“不,不是俺奶,俺奶好着呢,大姑放心。”玉花急忙搖頭,她看出大姑着急了,她怕她再不說大姑會吃了她。

“不是你奶還好。”孫菊花長出口氣,心放下了半截,又道:“那是你爹孃?不是吧?他們應該都好好的,還是大中他們?大中他們身子不是都挺壯的嗎?還是成子,聲子,明子?到底是誰啊,你看看你把我急的,你就不能說完嗎,咋老說半截話。”孫菊花說着又急了起來。

“大姑,都不是。”玉花還是搖頭。

“那是誰?到底啥事啊。”孫菊花口氣不算好了。這玉花也太墨跡了。就是不說。她心裡着急啊。

“是,是俺娘。”玉花說到這裡看大姑瞪眼,又忙道:“是俺孃家娘,不是俺婆婆。大姑別急。”

孫菊花這才長出口氣,皺眉道:“你孃家娘咋啦?你們不是都不來往了嗎?他們不是和你斷親了嗎?咋,他們又去咱家裡鬧了?”

“沒,沒鬧。”玉花急忙搖頭,又道:“大姑,俺娘快不中了。俺來求巧真救救俺娘。”玉花說着眼淚掉了下來。

“咋?你孃的身子不是一直都還中嗎?咋會快不中了,你可別哄俺啊,這是到底是咋回事,你給俺說清楚。”孫菊花不解,雖然玉花娘和她沒關係。她也不關心對方,可巧真是王家的媳婦,她不能不管。

“大姑。都是俺兄弟媳婦春香,她就不是個東西。上次咱們把她打了回去,咱們就不該放過她啊,要是不放了她也不會有這事了。都是她啊,我真後悔啊。”玉花哭了起來。

“還不是你給她求的情,怪誰,你哭也沒用,都是你自己作的。到底咋回事你說。”孫菊花有些生氣,一大清早就聽這些爛事,她心煩。

“這春香也太她孃的不是東西了,上次她想改嫁沒成。這還不到一個月呢,她竟然又勾搭上了一個,她跟人家打的火熱,她個不要臉的還倒貼上去,也不知道她咋就這麼守不住。沒男人她就不能活了。”

孫菊花聽到這裡打斷了玉花:“俺不要聽這些,你說點子上去,大清早聽你說這些俺心裡堵的慌,你趕緊說你娘是咋回事。”

玉花也知道自己有些囉嗦,可她實在控制不住。提起楊氏她就來氣,才忍不住說幾句。

她接着說道:“那春香把家裡值點錢的東西都賣了,錢她偷偷的放了起來,她當俺娘說家裡沒銀子過不下去,其實銀子都攥在她手裡,她就是爲了再走一家做準備,才哄俺孃的。她個爛貨爲了個男人連孩兒都不要了,這還沒咋呢她就和男人滾到一塊睡去了,還讓東兒給看見了,

你說說她咋做的出來,那可是她親孩兒啊,她領着孩兒上那野漢子家,讓孩兒一邊玩去,她和那野漢子胡搞,孩兒看見了她也不知道羞恥,還和孩兒說讓他別說出去,可孩兒才六歲,哪是能藏的住話的,回來就說給俺爹孃聽了。

俺娘一聽差點氣死,當時就氣沖沖的去問春香,那貨也沒臉,不但不知道羞反倒罵上了俺娘,說嫁到俺家是倒了八輩子血黴,遇到個短命鬼,她不可能爲俺兄弟守喪,她不可能在這家裡不出去,她就是要改嫁,誰都攔不住她。

鬧開了後她那個不要臉的竟然拿着銀子搬到了那個男人家裡,那個男人也不是個東西,貪她的銀子和身子,啥也沒說就留下了她。

春香那爛貨不但拿了家裡的銀子,地兒也讓她偷偷的賣了兩畝,她不管爹孃也不管倆孩兒,她就那樣狠心走了,她啥都沒給家裡剩下,都劃拉到她自己手裡了,你說說這老的老,小的小,可咋活啊。”玉花邊哭邊罵,不過還是把事說清楚了。

孫菊花直皺眉,這楊氏也太不是東西了,不過她這找男人的本事真是一流,這才二十來天吧,就找好了一個,還和別人上了牀,住到人家家裡了,還讓她親生的兒子看見了她和那個男人胡搞,這事也讓人無語了,她咋做的出來,這樣的婦人可真不多見,實在無臉,她連聽着都覺得丟人。

“你弟媳婦不是東西俺早就知道了,那你娘呢?”孫菊花差點說出了活該,誰讓這老兩口是非不分來的,那時間還跟着媳婦一起來埋怨自己家,罵自己家,現在吃虧了吧,報應來了吧。都是自作自受。

“俺娘讓春香那爛貨氣的病倒了,昨天有人來給俺報信,俺趕緊回去看了,娘躺在牀上起不來了,連眼都不會睜了,俺趕緊請了郎中,郎中來看了後說俺娘怕是快不中了,俺一聽快嚇死了,趕緊求郎中,說啥都要救俺娘啊。

最後郎中看俺心誠,就說要是想救俺娘得買那個叫啥的藥材,不但要那藥材,往後還得好好調理,俺拿着藥方跑了蔣馬和屯裡,找了所有的藥鋪和郎中,都說沒這藥,他們說這藥貴的很,只有鎮子上有。

俺一聽連夜就趕來了,心想着再貴能貴到哪去,有五十兩足夠了,俺拍了好幾家藥鋪,有的給俺開了門,可俺問了,這藥材要二百兩銀子,俺的個老天爺啊,二百兩啊,就是賣了俺,俺也拿不出來啊。大姑,俺實在沒法了,俺都在外面跑了一夜了,求求你讓俺見見巧真吧,俺不想俺娘死啊。讓她借俺點銀子吧。”玉花抱着孫菊花的大腿哭了起來,她這一夜實在是受夠了,心力憔悴,巧真是她的希望,如果巧真不幫她,她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孫菊花黯然,這樣的情況她也不能說什麼,可是二百兩她也沒有啊,王家也拿不出來。王家要是變賣些東西是有二百兩,可解不了急啊,那邊等着救命呢,這事得趕早,要是晚了,玉花的娘要是沒了,怕是她又要把這事怪到巧真身上了,這事必須得去找少爺或者巧真去,她自己是當不了家的,也無法替巧真做主,還是讓巧真拿主意吧。

“你跟我去後院吧,我去喊巧真起來。哎,玉花,不是大姑說你,往常你咋對巧真的,你自己心裡也清楚,雖然說後來你不和巧真鬧了,你也變好了,可做過的就是做過的,等會你好好說說,巧真不是那見死不救的人。”孫菊花勸着玉花。

玉花聽了孫菊花的話使勁了點下頭,嗚咽的道:“大姑放心吧,只要巧真肯救俺娘,她咋地俺都中,俺跪下求她,她是打俺罵俺,俺都受着,是俺活該。是俺以往對她不好,俺受着。大姑到時也幫俺說說好話吧。”

“哎。大姑儘量,走吧。”孫菊花嘆氣。領着玉花進了院子。

孫菊花親自去扣了門,陳軒宇驚醒過來問何事,巧真也迷糊的醒了過來。

“回少爺奶奶,老奴是孫媽媽,奶奶的孃家大嫂有事求見。”孫菊花出聲稟報,在府內她不當自己是巧真的親戚,說話從不會沒了分寸,私下不算。

巧真愣了下,一時反應不過來,大嫂來找自己?她看了看窗戶,還沒大亮呢。這麼急,莫非是家裡出事了?想到這裡巧真的瞌睡一下沒了,急忙找衣裳。

“別急,應該不會有大事,不然大姑不會這樣鎮定,萬事有我呢。”陳軒宇也穿着衣裳,出聲安慰着巧真。

“恩。”巧真胡亂的點頭,心裡咋能不急,家裡不管是誰出了事,她都不好受,她希望自己是多想了。

巧真穿好了衣裳,陳軒宇則在裡屋沒出去,他打算先聽聽,有事再出面不晚。

巧真鎮定了下情緒,然後開了門,笑着讓大姑和嫂子進來,又出聲讓她們坐。

玉花想坐來的,可她看孫菊花立着,她的屁股也就沒挨凳子,也站在那裡,手足有些無措,她不知道大戶人家都有些啥規矩。

巧真沒在意這些,只急聲道:“咋回事?家裡出啥事了。”她都來不及梳洗,她是真怕是家裡出事。

“巧真。”玉花叫了巧真就哭了起來。

她這一哭巧真的心更亂了,心裡更慌神了,看來事還挺嚴重,會是誰呢?巧真心裡把人都過了一遍。

“別哭,有啥事你倒是說啊。”巧真語氣也不大好,因爲她心急。

“是,是俺娘。”玉花有些喘不過來氣。

“什麼!”巧真奔過去抓住了大嫂玉花的衣裳領子,高聲問道:“你給我說清楚,娘咋啦?娘出了什麼事,是誰惹孃的,快說。”

巧真的話很嚴厲,表情也很嚇人,她覺得心抽疼的厲害,是娘,怎麼會是娘呢?她真沒想到,娘出了什麼事?娘可千萬不要出事。現代是媽媽已經不在了,這裡的娘可一定要好好的,她不想失去娘。

254章 半夜要水嗎?

玉花被巧真的樣子嚇傻了,隨即她明白過來,巧真肯定以爲出事的是婆婆,所以才這樣着急。

“巧真,別急,不是咱娘,是俺娘,是俺孃家的娘。”玉花忙解釋了一聲。

聽大嫂這樣說,巧真的心才落了地兒,她鬆開了玉花,道:“嚇死我了,究竟怎麼回事?大嫂說說。”

玉花又哭着罵着把事講了一遍。

巧真聽完和孫菊花一樣先長出了口氣,不是自己家裡的人有事就好,其實不怪巧真這樣,並不是巧真沒有同情心,而是人都是這樣的心裡,有事時先想自己家裡的人,然後纔是外人。

巧真聽完正在思考這件事,沒有一下接話,這邊玉花以爲是巧真不想管她,她急了,一下跪倒在了地上,哭着道:“巧真,以前大嫂不是東西,大嫂不是人,大嫂心裡記恨你,總是瞎罵你,說你的壞話,大嫂對不住你,大嫂給你磕頭了,大嫂再不是東西,可病的畢竟是俺娘啊,她生了俺,養大了俺,俺不能不管她啊,求求你救救她吧,你借大嫂二百兩,大嫂往後肯定還你。求求你了。”

看玉花哭的可憐,巧真嘆氣,大嫂是家中自己最不喜歡的一個,雖然她後來變了,可並不代表着以前發生的那些事就都能抹掉,人誰喜歡被人罵?沒人喜歡。不過大嫂對她孃家還真是沒得說,她也算孝順。

“大嫂,你先起來。都是一家人,我不會不管的。只是大娘需要的那味藥材是什麼你和我說說。”巧真扶起了玉花,有能力她會幫忙,因爲人不能只記着別人的不好。

玉花聽她肯幫忙心多少安了下來。她急忙從懷裡掏出了藥方來遞給巧真,這是郎中開的藥方,她隨身帶着,她已經給不少藥鋪看過了。

“郎中說俺娘有舊疾,他說的那些俺也聽不懂,反正就是說這藥材是保命用的,要是沒有。怕是俺娘撐不了兩天就不中了。”玉花眼圈又紅了。

巧真看着郎中開的藥方,字跡好潦草,她很勉強纔看懂,對於藥材她不懂,不過藥鋪要那麼貴肯定是好的,這麼貴的藥材不多見,一般只有大戶人家和大藥鋪纔有,這個她好像在庫房的賬冊上看到過,那自己家是有的吧?巧真不是很確定。

“大嫂。這藥材我府裡庫房好像就有,你等我問問,若是有我派人拿了給你,府內也有交好的郎中,我再派了跟你回去,幫大娘診治下。”巧真出聲對玉花說着。

玉花真沒有想到巧真會這樣盡心。心裡更是愧疚,自己原來咋對巧真的,現在巧真又是咋對自己的。她無聲的哭了起來。

巧真問過陳軒宇,府裡確實有這樣的藥材,陳軒宇示意巧真做主,可以把藥材送出去,也吩咐小廝去請郎中,讓郎中跟着回去醫治。

“巧真,俺以前不是人,可俺明明知道那事不怪你,可俺這心裡就是過不去,這心裡就是怨你。覺得你沒親情,明明知道不該這樣對你,知道你的爲難。可就是因爲孩兒沒了,我就把氣撒你的身上,就是你做的再多,俺這心裡還是有些怨你,可到了今個俺明白了,一切都是俺小性,是俺想偏了,巧真,你原諒嫂子吧。”玉花真誠的和巧真說着,這一刻她纔是真的解開了心扉。

“好了,嫂子,俺不怪你,你趕緊回去吧,往後和大哥好好的過日子,把孩兒照顧好了,照顧好爹孃比啥都強。”巧真拉着玉花,往外送她。

玉花不住抽氣點頭。

“對了,看我一急都忘記了,大哥咋沒陪着你一起來?”巧真問着,大嫂自己跑了差不多一夜,那大哥呢?

“我回孃家去的時間你大哥在家,我沒讓他陪我一起回去,後來因爲事急我就沒有回去找你大哥,自己亂跑亂撞的,沒你大哥我還真沒個主心骨。我這回去就給家裡捎信。”玉花解釋了下。

“哦,行,我讓馬車送你回去,你路上小心。”巧真吩咐了下去。

“噯,謝謝巧真,俺這就走了。”玉花謝過,然後離去了。

玉花走後,孫菊花嘆了口氣,道:“報應啊,她們作,作到頭來害的還不是自己,這楊氏遲早有作到頭的時間。不怕她作。”

巧真也點頭,像楊氏這樣的,遲早不會落好下場,正經的男人會這樣?肯定不會,不過是圖楊氏年輕,手裡還有點私房,也沒帶孩子啥的,過去還能伺候他,等新鮮勁一過,楊氏手裡空了,那個男人能對她好纔怪,到時間有她哭的。

“好了,你肯定是沒睡好,再回去眯一覺吧。”孫菊花對巧真說着。

巧真臉一紅,大姑這話說的,雖然是爲她好,可這話說的讓自己聽着臉紅。

“都起了,不用睡了。”巧真的聲音好小,生怕被人聽見。

“那你和少爺先坐會,我吩咐人給你們上早飯,吃了再去歇息,歇息不好可不中。”孫菊花說完下去了。

巧真無語了,前半句她還以爲大姑說吃完早飯要陪她看賬來的,結果還是讓他們歇息,看來她和陳軒宇夜裡這點事是滿府都知道啊。

巧真進了屋子臉還是紅的,陳軒宇並不知道爲何,關切的問道:“怎麼了?可是外頭冷嗎?別凍壞了。”

巧真嗔了她一眼,道:“我和你說,今夜上你老實點,半夜不許要水了。這府裡都在笑話我。說我們……”

“說我們什麼?”陳軒宇哪裡還能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呢。他故意逗着巧真。

巧真說不下去了,她能怎麼說,說他們縱慾過度?可她們才成親幾個月,正是濃情蜜意的時間,況且現在是正月,也沒什麼事好做,關在臥室能做什麼,只能做這個。

“反正不許要水了。”巧真扭過頭不理他。

“就要一次行嗎?”陳軒宇也怕真逼急了巧真。她要是真不讓自己碰,那可是要命的,一個晚上還不爆炸了他啊。

巧真看了他一眼,一次不要確實挺爲難他的,於是巧真輕輕的點了點頭,巧真卻不知道她這一點頭,夜裡陳軒宇確實只要了一次水,可這一次他卻折騰了近兩個時辰,巧真連連求饒他才放過了巧真,巧真自此不再說什麼,因爲說了也無用。

第二日郎中來回了信,說玉花的娘已吊住了命,剩下的就是好好吃藥好好調養了。而她家裡沒有了頂事的人,周氏讓玉花住到了孃家,讓她好好侍候她娘,有事大中也去幫忙,家裡這攤不用她管。

玉花對於婆婆的安排感動,婆家這樣對她,她還有什麼說的,都是修來的福氣。等娘好後,自己一定好好侍候婆婆,一定要和家裡一心。她再也不會想別的了。

日子就這樣忙忙活活又平平淡淡的過着,轉眼已到了二月中。

這天夜裡陳軒宇正和巧真站的正激烈時,巧真身子突然僵了一下,情慾也慢慢的退了下去。

“怎麼了?”陳軒宇最清楚巧真的變化,他強制忍住自己的慾望停了下來。因爲不停的話他怕他弄傷了巧真。

“宇,對不起。”巧真道歉,她也不想這樣,正是情濃的時間她突然冷了,她知道這樣很掃興趣,可她沒有辦法。

“不用說對不起,傻瓜。告訴我怎麼了?你哪裡不舒服嗎?”陳軒宇摸着巧真的臉頰詢問着。眼內是濃濃的關切。

巧真搖頭,她不知道該怎麼說。

原來剛纔她的腦海突然接受到了信息,土窯的周圍出現了幾個黑衣陌生人。

幾個黑衣人打着火把在圍着土窯轉,打的什麼主意巧真不知道,不過她能感覺到他們不是普通的農戶,感覺到他們在研究着什麼。

巧真和土窯本命相連。這樣半夜有人去土窯的事還從來沒有出現過,本來開始的時間巧真並沒有在意,可那幾個人完全不懷好意,轉了半天,打理的非常仔細,夜裡這樣觀察她的土窯,巧真不知道他們的意圖是什麼。

要毀了土窯嗎?可毀了還能蓋,雖然會耽誤很多的功夫,可不會讓自己遭受什麼毀滅性的打擊,那他們的目的是什麼?

巧真在思考,可她怎麼和陳軒宇說,這樣的事能說的清楚嗎?她能說自己是穿越過來的,能說有個土窯在自己的腦海內嗎?說出來還不嚇死他啊!肯定得把自己當成妖怪。巧真可不願意這樣。

它和自己本命相連,它就是被自己放到了體外,自己也能感受到它的一切,這些事怎麼解釋?她實在開不了口。

等等!本命相連,本命相連?本命相連!巧真突然一驚,土窯和自己本命相連,若是有人毀了土窯,那自己呢?自己會死嗎?會隨着土窯消失嗎?巧真睜大了眼睛。難道要不土窯收回來不成?可收回來土窯那塊就沒有了保護,那邊若是去了壞人,毀了那裡的一切自己都不能知道。

自己該怎麼辦?巧真陷入了沉思,她一時沒有了主意。

255章 什麼樣的世界

陳軒宇看着臉色不住變換的巧真心裡着急,他關切的問道:“巧真,你怎麼了?”他真的很急,有事她倒是和自己說啊。幹嘛不吭聲呢?是不相信自己能幫她嗎。

“沒事,你讓我想想。”巧真搖頭,這事一句話兩句話說不清楚,她想了想還是決定發動土窯外的陣法,把人困住了,然後抓了,問出他們的來由,看看他們是誰的人,這樣就能清楚他們究竟是爲了什麼了。

陣法被巧真啓動了,巧真臉色有些白,離的遠,雖然是念力控制,可還是耗心神的。

看着那些黑衣人陷入了陣法,巧真才長出了一口氣,可接下來怎麼辦?她還得求助陳軒宇,可求助陳軒宇,那就得把事情告訴他,巧真有些沉默,她很猶豫,她看了看面前這個對自己一臉關切的男子,他值得自己毫無保留嗎。

“軒宇,你能幫我個忙嗎?”巧真問着,她狠了狠心,這也一次試探,看他是不是自己性命相托的人。

“你說。”陳軒宇摸了下巧真的臉,她現在的臉色不好看,他很憂心,也有種無力感,因爲他什麼都不清楚,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幫助巧真。

“你派幾個人現在就趕往莊子,去土窯那裡,那裡有幾個身份不明的人,去把他們抓回來審問,看看都是誰的人。”巧真說了出來。

陳軒宇怔住了,這事巧真怎麼會知道?離的這麼遠,她怎麼知道那裡有人?這事太不可思議了。可他知道巧真不會騙他,這事實在無解。

“你如何得知那裡有人?”陳軒宇把他的疑問問出了口。

“你先派人去,我等下給你解釋。”巧真知道自己瞞不過去,從問出來她就做好說的準備。她必須弄清楚那些人的身份,不然她不放心,幸好那些黑衣人是去了土窯,若是去王家或者是去了自己的院子,那會是什麼樣的結果,巧真不敢想。

陳軒宇深深的看了巧真一眼,然後點頭。事有輕重緩急,他先按巧真說的辦了,他相信巧真一會兒會告訴他實情的,一直以來的疑團要解開了嗎?陳軒宇有些期待也有些忐忑。

他穿好衣裳出了房門,不一會外面響起了說話聲,他已經吩咐下去了。

等他回來,巧真讓他確定外屋沒有人,周圍沒有人在,巧真才長出了口氣。斜靠着錦被,半坐着看陳軒宇。

陳軒宇也認真的看着巧真,他知道接下來巧真要和他說的話是秘密,也可能會很不可思議,會是什麼呢?陳軒宇想知道,他想分享巧真的一切。可他也有些怕,怕是自己無法接受的。他的心也亂了。

巧真沉吟了半晌,陳軒宇並沒有催促她。他知道巧真的爲難。

“要是實在爲難的話就別說了,我相信你。”陳軒宇開了口,心內多少有些酸澀,是巧真對自己的信任不夠嗎?

巧真看着陳軒宇,她能感受的到陳軒宇多少帶了點失望,可巧真確實很矛盾,饒是她做了打算,可話依然很難出口,說出來後他們還能一如既往嗎?他們之間會有隔閡嗎?她不知道答案,這是賭博。

“你聽說過借屍還魂嗎?”巧真終於開口說了。說出了這句她覺得開口也不是那麼難。她有種輕鬆的感覺,心裡壓了秘密,有時間重的她喘不過氣來。

陳軒宇一挑眉。這是什麼意思?借屍還魂他在雜談上看過,可那只是傳說,是故事,不是真實的。

“若是你以前調查過我,就該知道我從亂葬崗被救以後性格大變,和以前不像一個人了。”巧真的聲音很低,不過卻很平靜。

“你不是說頭受了傷,忘記了以前的一切,所以才變了一個人嗎?”陳軒宇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他不敢去猜。

“是啊,忘記了以前的一切,因爲我腦海裡根本就沒有以前的一切,不說忘記了怎麼辦?”巧真苦笑了一聲。

“那你?”陳軒宇覺得自己的身體控制不住有些發抖,他猜到了一些,只是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他不相信。真相怎麼會是這樣的。

“我原本生活在另一個世界,而原來的那個巧真其實在進入亂葬崗的時間已經死了,在另一個世界我可能也死了,卻不知道怎麼的我的魂進入了巧真的身體,我就這樣替她活了下來。”巧真終於說了出來,她說的很簡單,可她相信陳軒宇能聽懂。

陳軒宇驚詫的瞪大了眼睛,他聽到了什麼,這是天方夜譚吧!她騙他的對吧?可他又迅速的冷靜了下來,其實也只有這樣才能解釋得通這個婦人爲何會性情大變,爲何會不知道以前的一切,爲何會那麼多新鮮的吃食,爲何會那絕世的兵法和陣法,一切的一切都有了答案。因爲她的魂魄不是這個世界上的。

“那你原來是什麼人?”陳軒宇接受了巧真的說法,他相信她沒有說謊。

“我生活的那個地方和這裡不一樣,我們那裡沒有皇帝也沒有朝廷。”

巧真剛說道這裡就被陳軒宇打斷了:“沒有這些,那國家誰管?沒有體制不是亂套了嗎?”

巧真點頭,道:“是,肯定有體制,我們那裡一樣有律法,國家有主席,也有各個部門,分別管制着一切,不過和這裡的不太一樣,主席不是終身制,幾年一輪換,不會權利都在一個人的手裡,那裡講究平等,就是普通的百姓也有說話權,見了主席,見了當官的可以不用下跪,可以平等說話,甚至可以給當官的提意見。”

巧真的話讓陳軒宇皺眉,那是個什麼樣的世界,竟然會這樣,讓他完全想象不到,那樣百姓過的不是很自在?當官的不是一點權位都沒有了?等於皇帝的主席還會輪換,是下臺嗎?幾年一換,不會亂套嗎?他實在不能想象。

“我們那裡還有電,電是個神奇的東西,相當於這裡的火燭,可那東西比火燭明亮很多倍,並且只要不關它就不會滅。有它,到處都亮亮的,根本就看不到黑。黑天可以像白天那麼亮。”

陳軒宇眉頭越發擰的緊了,電,那是個什麼樣的東西,能把夜照的像白天,怎麼可能呢!他想象不出來。

“有了電,就有了電視,電腦,電視是個大大的盒子,盒子上有很多頻道,可以讓人觀賞,裡面有很多的節目,有唱戲的,唱歌的,有電視劇還有廣告,人躺在牀上或者是沙發上,就能隨意的看,想看什麼都行。”

陳軒宇更不解了,人能在一個盒子裡?還想看什麼都行,那到底是什麼東西啊。他糊塗了。

“還有電腦,網絡上可以打字聊天,就不用寫信了,相隔幾千裡的人,在電腦上可以看到對方,可以聊天說話,做什麼都可以,還有電話,離多遠的人,只要撥通了號碼就能通話。”

陳軒宇更糊塗了,他覺得自己都要暈了,他聽到的這都是什麼啊,他怎麼聽不懂,相隔幾千裡的人能相互看到對方,能通話,哄人的吧?神仙才能做到那些吧。普通人能?他不信。

“還有飛機,相隔幾千裡,坐上它幾個小時就能到,飛機飛的好高,在天上的雲彩裡飛,在上面看下面的人比螞蟻還小。還有火車,火車要慢些,幾千裡一般要兩天才能到,不過也算方便。還有輪船,比這裡船可先進很多,跑起來很快。還有潛水艇,坐上它人就能進入海底,還有火箭,坐上它人能飛入太空中。”

巧真越說越上癮,她需要發泄,她想把她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她也不管陳軒宇能不能聽的懂。自顧自地說着,神色間還帶着嚮往和興奮。

陳軒宇開始聽巧真說還皺眉思考,現在他不皺眉了,張大了嘴,他也無法思考了,這都是什麼啊,他根本就聽不懂,就像聽天書一樣,人能在雲彩裡飛,相隔幾千裡能幾個小時就到達,這是神仙嗎?巧真這說的都是什麼啊。她們那裡的肯定都不是人。

“那你們國家一定有名將吧?打仗一定很厲害!肯定還有不少的奇人,不然哪裡來的這麼厲害的兵法和陣法。”陳軒宇跟不上巧真的思維,只能說他知道的。

巧真看了他一眼,幽幽的說道:“我們的國家不打仗,是和平時期。不會打仗,就算是打仗,也沒有人會用兵法和陣法,我們的國家有大炮,有導彈,那些東西往一個城市一扔,能把一個城市炸燬了,根本就不用去人。”

陳軒宇無語了,那是什麼東西。威力也太大了,有了它,還要人做什麼。

“你會嗎?”陳軒宇眼睛亮了,如果有這樣的東西多好,到時間直接一扔,就不用打仗了,可以保永遠的安寧。

巧真想翻白眼,那是高深的東西,她能會纔怪!

“會呀,但是你把這個國家全部翻過來也找不到材料,根本就不是這個世界能有的,你要造嗎?”巧真瞎扯。

“不要了。”陳軒宇搖頭。根本出不來他要什麼,他只能聽聽,過過癮。255

256章 在意什麼

陳軒宇覺得自己真傻眼了,相比於巧真說的,他覺得自己就是一個白癡,他緩解了下心情,問道:“那你的兵法陣法怎麼來的?”真是不可思議,她們的國家竟然不打仗,那她怎麼會這個?他想不通。

“土窯裡帶的,我們那個國家往上追溯很多年,我們那裡出過很多名將和厲害的人物,土窯不知道是哪位先能留下來的,我來到這裡之前我去土窯想回憶下以前,可沒有想到土窯竟然帶着我來到了這裡,後來我才發現土窯內有陣法和兵法。再後來我就告訴了你。”巧真簡單的說了下,太複雜陳軒宇也不懂,何況土窯爲什麼選擇她,會和她本命相連,她自己也沒有搞明白,這是個謎。

“那你在那個時代可成親生子?”陳軒宇問了一句,他的聲音有些低沉,拳頭握着,他心裡不知道爲什麼有些在意,也許是因爲那個世界纔是真實的巧真吧,是她一直一來都存在的思想,若是她在那裡有深愛的人,那自己會吃醋嗎?陳軒宇不知道。

巧真明白陳軒宇的意思,她搖了搖頭道:“沒有,我們那個時代和這裡不一樣,規定女子必須到了二十二歲才能成親,一般很多都是二十四歲以後才成親的。我還沒有成親。”

這麼大才成親?都是老姑娘了吧?爲什麼要有這樣的規定呢?陳軒宇想不明白,可他也不用想明白,那不是他的目的。

“那你可有相中的人家?”陳軒宇又問了一句,這纔是他的目的,他想知道巧真可有愛的人。

相中的人家嗎?聽陳軒宇這樣問巧真陷入了沉思,自己是相中了一個人家。一個渣男,給了自己一段傷痛的過往。

看着巧真的神情,陳軒宇眯了下眼睛,她心裡有人嗎?是誰?她可還常常會想那個人嗎?

“那世時興自由戀愛,就和我們兩個這樣差不多,不時興說親,我出外工作的時間。對了剛纔沒和你說,我們那裡除了講究男女平等外,女子也是要工作的,要和男子一樣上班,賺錢,養家,有不少女強人比男子還厲害,以至於變成了有不少男子做了家庭婦男,成女主外。男主內,和這裡剛好相反,不過這樣的情況不多,一般都是夫妻兩個都上班,然後一起奮鬥,供房子。供車子,供孩子,一直供到老。很辛苦。所以有不少女孩都想找個有錢的人嫁了。這樣就不用辛苦捱了,能過的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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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真說完看陳軒宇看着自己,知道自己跑偏了,他是想聽自己相中那個男子的事,自己卻講了這些,她急忙正了正色,又轉回了正題:“我在外的時間,有個男子對我很好,他年輕帥氣又溫柔多金,是很多女孩爭搶的對象。怎麼比喻呢,哦,對了。他就像玉成風一樣。”巧真並沒有隱瞞,說了出來。

陳軒宇沒有接話,只是暗中握緊了拳頭,她的世界他都聽不懂,不過這個他還是能聽懂的,有個像玉成風那樣的男子追他,那樣的男子她一定會動心,會沉淪,他們在一起了嗎?陳軒宇發現自己很在意。

“我當時覺得他挺好,除了長的好,他很有錢,因爲我家是莊子裡的,我不想過苦日子,我愛慕虛榮,我想嫁的好些。我要要過好日子。於是我接受了他的追求,每天做夢要過人上人的日子,直到後來我才知道他在騙我,我才知道他有未婚妻,他卻隱瞞我,說要和我成親,其實就是想找合適的人賣掉我。讓我幫他賺錢。”

巧真說到這裡,陳軒宇伸手一把抓住了巧真的肩膀,急聲道:“那你沒事吧?那個畜生怎麼能這樣對你。可惡!”陳軒宇又急又氣,一個那樣俊朗的男子怎麼會做這樣可惡的事情,若是他在這裡,自己一定要替巧真報仇,不會讓他好過的。

巧真看着陳軒宇眼內的關心,心裡感動,她眼眶一熱,眼淚奪眶而去,她搖了搖頭道:“沒事,我逃跑了。他的算計沒能得逞,我逃離了他,他什麼都沒得到,還有,我和他也沒有那樣。”巧真說着紅了臉。她必須得告訴陳軒宇她那世並沒有*,要不陳軒宇心裡會有陰影。

“哪樣?”陳軒宇一想心裡明白了,卻故意問了一聲,他知道巧真會害羞,可只有這個才能沖淡他心裡的震驚。這樣的結果是他從來沒有想過的。他一時都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去接受,去對待。

“就是那樣啦。”巧真說了句然後躺了下去,不再理會陳軒宇,她害羞了,其實她這樣也是爲了轉移情緒,她心裡也亂。她不知道接下來會如何,陳軒宇的態度會如何。

“就是這樣嗎?”陳軒宇說完欺身壓上了巧真。

巧真臉紅了起來,她輕輕的一推陳軒宇道:“你先起來,我話還沒說完呢。”

“你說。”陳軒宇並沒有放開巧真。

“和你說正經的。你怕我嗎?”巧真問的認真,她想知道陳軒宇的態度,這關係到他們以後的日子。

“怕。”陳軒宇說了一個字,巧真身子一僵,臉色有些變了,他真的怕自己嗎?那他們以後的日子還怎麼過?心裡有了隔閡和陰影,他們還能恩愛如初嗎?難道自己的選擇真的錯了嗎?真的不該說嗎?

“巧真,我真的怕,我怕你會傷心會難過,我怕你會不開心,我怕你這小腦袋會多想,我怕你會離開我。你不會消失的對吧?你不會離開這裡的對吧?”陳軒宇說着環抱巧真抱的很緊,好像巧真真會離開不見一樣。

巧真一下環抱住了陳軒宇,她沒有想到陳軒宇會這樣說,她好感動。看來自己做對了,他值得自己傾心相待。

“你一點也不介意嗎?”巧真還是忍不住問。

這次陳軒宇從巧真的身上起來了,他擁抱着巧真坐了起來,面對面的坐着,他盯着巧真神色認真的說道:“真兒,若說我一點也不吃驚,一點也不往心裡去,那是騙你的,我怎麼可能不吃驚呢,原來我怎麼想,也不會想到真實的情況竟然是這樣的。今天你把一切都告訴了我,說明了你對我的信任,這讓我感動。

你說的那個世界我不懂,我也不明白,可我知道一件事,我認識你的時間,你就是你了,救我的,我所喜歡的,都是你,一直沒變過。巧真,你沒有害原來的巧真,相反你替她活了下來,替她盡孝,替她讓家裡人過上了好日子,你是個好的,你有你的性格,不管原來如何,我喜歡的一直都是你,而你也是真心待我,這就夠了。”

“陳軒宇,謝謝。”巧真的眼淚又不由自主的掉了下來,有這樣一個夫君,她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傻瓜,我們是一體的,你肯把你最隱秘的事告訴我,我豈會不明白,巧真,我不會怕你,我是感動,你對我的信任,你對我的情意,都讓我清晰的認知到了,從今後你再不是一個人面對,你什麼都可以和我說,我們一起面對,你再也不要怕了。不管何時我都在你身邊。”

陳軒宇的話落,看着認真而又對自己充滿疼惜的他,她反手抱住了陳軒宇的腰,把自己的頭埋在他的胸口哭了起來。

獨自一個人在這個世界,她彷徨過,無助過,沒有人可以分享,直到今日,有最愛的人和她承擔,她不會再怕了,因爲她知道,不管何時,都有一個站在她的身邊,和她共同面對。這個人是她的夫。

過後二人並沒有纏綿,巧真給陳軒宇講了很多,陳軒宇一直靜靜的聽着,直到喜子領人回來。

陳軒宇讓巧真休息,他則穿衣裳出去了,他得去安排審問,要搞清楚那幾個人的來歷。他能感受到巧真的不安,所以他去替她解決。

陳軒宇出去了,可巧真一時間卻沒有了睡意,雖然困,可精神一時無法平靜,她躺在牀上想着這些事,等着陳軒宇回來。

陳軒宇快天亮纔回了屋,他臉上也些許的疲憊,到了屋子看着牀上的巧真,他神情變的溫柔,巧真在熟睡,呼吸聲很均勻,樣子很可愛,她卻弓着身子捲縮成一團,就像只小貓兒一般。

這真兒又踢被了,巧真晚上總喜歡搶被子,可搶過去後她又不蓋,蓋一會就踢了。

他們每次睡的時間,他身上的被總會被巧真無意識的搶走,搶走後她不是壓在身子底下就是踢到一邊,每次自己都無奈的再拉過來給他們蓋上,可她又會搶,又會踢,這不,自己一不在,她就沒被子蓋了。

陳軒宇一臉的疼惜,這丫頭如何能離開自己,自己也離不開她,看不到她,他就不會安心,他輕輕的躺在了巧真的身邊,然後拉過被子蓋上了二人。

迷糊間的巧真一下感覺到了溫暖,她好像找到了依靠一般,往陳軒宇的懷裡靠了靠,然後又沉沉睡去。

257章 誰的人?

巧真這一覺醒來天都到了晌午,她伸了個懶腰,精神有些迷糊,過了會兒纔想起了一切,她急忙坐了起來,眼睛開始尋找陳軒宇,她心裡有些怕,怕他不見了。

還好,巧真長出了一口氣,安下心來,陳軒宇就坐在桌子旁邊的椅子上看着她,巧真衝他笑了笑。

“醒了?可歇息好了?”陳軒宇笑問了一句,表情和平日比起來並無變化,甚至比平日還更溫柔了,巧真徹底放下了心,這代表他接受了自己,自己不用怕了。

“睡好了。”巧真笑了下,然後穿衣起牀。

有人伺候巧真洗漱,這邊陳軒宇讓擺了飯菜。

“下次我沒醒的話,你就先吃好了,不用等我,餓着肚子多難受。”巧真邊吃邊和陳軒宇說着,他起的早,早上也沒吃,卻一直等着自己一起吃飯,自己怕他餓壞了。

“和你一起吃的香,一個人吃沒什麼胃口。”陳軒宇笑了下,然後又添了碗飯,他確實餓了。

“你直接說我能吃好了,不過能吃是福,看我吃的香,你也能吃的下去。”巧真溫柔的笑了一下,調侃着。

“恩,看你吃的香,我真能吃的下去,所以我們得一起吃,吃一輩子,不然多沒意思。”陳軒宇接了巧真的話,也確實,每次看巧真吃的香,自己的胃口也特別的好。

巧真笑看了他一眼,柔情在二人之間傳遞。

等二人吃完,丫鬟們上了茶,巧真和陳軒宇吃着,過了一會,巧真揮揮手讓丫鬟和婆子都退下了。

“那夥人可招了嗎?”巧真終於沒忍住問了出來。她確實在意這件事。

聽巧真的問話陳軒宇臉沉了下來,他點了點頭道:“招了,是她的人。”

他的人?巧真皺了下眉毛,隨即反應過來,這個他應是她。他們是雲夫人的人?雲夫人不是在京城嗎?怎麼會派人來這裡?她的手怎麼還能伸這麼長!非要把她的剁了才甘心嗎!

“她走時就安排好了人一直盯着這邊,她和父親越來越隔心,很多事父親都不讓她出面了,她看父親也不培養她的兒子,她着急了,仔細問了她的人才知道了陣法的事,於是她又派了人過來說一定要打聽清楚這件事,弄清楚是怎麼回事好對付我們,爭取能讓我們永無翻身之日。這事幸好被你發現了,不然讓她查探出來。還真不好辦了。就是查探不出來。他們狗急跳牆說不定會豁出性命不要對付王家,那時可有我們後悔的。”

陳軒宇也心驚,對方是衝着陣法來的,而陣法起始是土窯。他們想查探土窯的秘密,如果能查出陣法來,把這個消息傳播出去,那時候滿朝的武將都會聞風而動,爲了得到這絕世的陣法,每個人都會爭搶,會暗中使手段,而和陣法有關聯的就是巧真,和巧真有關聯的就是王家。那時間王家就會受到威脅。事就很難辦了。

自己家在朝內雖然有勢力,可並不能震懾所有的人,也不可能和所有的人作對,那時間事情的發展就超出了他的想象。

到時如果有人抓了王家人威脅巧真,巧真該怎麼辦?陣法交還是不交?

交了。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交給了一個人就得交給第二個人,說不定還有的會爲了守秘而殺人滅口。那時間等待王家的就是滅頂之災,自己和父親都無力維護。這事的後果很嚴重,幸好被發現的早,一切還可以阻止。

“這事這麼解決?”巧真不傻,她想到了這些,她心裡也怕後患無窮。

“這些人不能留,他們也算經歷過陣法,知道陣法的厲害,放出去是禍害,我會給父親去封書信,把這件事告訴他,那個女人必須限制她和人聯繫了,這事不能傳開,不然我們往後的日子將不得安寧,這樣的後果是我們無法承擔的。

若是那個女人真不識擡舉,非要和我們拼個魚死網破,那我也少不得心狠手辣一次了。”陳軒宇的臉色鐵青,他已經退讓了,那個惡毒的女人卻還不肯善罷甘休。非要搞風搞水,如果她真不罷手,他不在意手染血腥。

“除了父親那裡你再給玉公子去封信,讓他去見見雲夫人,讓他給雲夫人看些臨描的東西,看到那些我相信雲夫人不敢再動了,她不會拿她兒子的一切來開玩笑來賭的。”巧真想到了那些畫,該雲成風出手了,她相信玉成風見過了雲夫人,雲夫人再也不敢動,那樣這邊的危機才能解除。

陳軒宇疑惑的看着巧真,當時他知道玉成風拿到了陳軒霆的證據,讓陳軒霆怕了,不敢動,甚至都不敢來這個鎮子,可具體是什麼,玉成風不肯說,自己並沒有詳細追問,只想着能牽連住陳軒霆即可,怎麼巧真會知道,莫非玉成風都告訴了她?

“真兒,是什麼東西?”陳軒宇問巧真,他好奇。

“玉公子沒和你說嗎?”巧真疑惑,她以爲陳軒宇知道呢。

“沒有,我問過,可他不肯說。”陳軒宇沒隱瞞。

“沒什麼。”巧真有些臉紅,這主意還是自己出的,要是讓陳軒宇知道她竟然出主意給他那個弟弟畫裸畫,那他還不笑話死自己啊。

“巧真,我們之間還有什麼不好說的。連那麼大的秘密你都告訴我了,這算什麼。”陳軒宇更好奇了,他是真的想知道。

巧真臉越發紅了,她低下了頭,過了好一會兒才擡起頭看了陳軒宇一眼,看陳軒宇正盯着自己看,她又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就像一個犯了錯誤的孩子一樣。

看巧真這樣,陳軒宇哪裡還不明白,巧真肯定是出什麼壞主意了,可究竟是什麼主意能讓她這樣呢?她可是很大方的,怎麼會這樣不好意思,這主意一定不好說出嘴,會是什麼呢?陳軒宇更好奇了。

“巧真,你說吧,不管是什麼我都不會怪你的。我也不會笑你的。”陳軒宇先給打了預防針,讓她安心。

“其實也沒什麼,當時陳三少爺他不肯招,也不肯放手,他又那麼恨我,恨王家,我怕拿捏不住他的話,他回了京城會報復我們,我們家一點抵抗的能力都沒有,我不能不想這些,當時我又受了重傷,王家那樣,我心裡非常恨他,於是我就給玉公子出了個主意。”巧真小聲的說着。

“什麼主意?”陳軒宇看巧真又停住了,出聲追問。

“也沒什麼了,就是,就是,就是讓玉公子找人替三公子畫了幾幅沒穿衣裳的畫而已。”巧真期期艾艾的說了出來。

陳軒宇瞪圓了眼睛,就是幾幅沒穿衣裳的畫而已?還而已!沒穿衣裳的畫,他那個三弟何時受過這樣的對待,不對,肯定不會就是沒有穿衣裳這樣簡單。肯定還有別的。不然這個婦人不會是這樣的表情。可還能有什麼。陳軒宇想不到,因爲沒穿衣服的畫,對於他來說已經很過分了。

“你就一次說完吧。”陳軒宇神情有些無奈。

“真沒什麼,就是那什麼畫上配了點字,有的畫的他神態很媚,就配字說他是兔兒爺,有的是他和青樓女子的圖片,寫他和心愛女子行房留念,還有的是他和男人的圖片,說他有斷袖之風,還有的圖片有點大逆不道的話,不過你放心,這些圖片不會流露出去的,只是嚇唬他們,讓他們不敢動,不讓他們對付我們而已。”巧真解釋着。

陳軒宇驚愕的看着巧真,這實在是太讓他想不到了,這個婦人怎麼想出來的,一定是她那個世界的主意,哎,陳軒宇無奈,陳軒霆肯定是不會想畫這樣的圖片,他們一定用了非常手段,不然他不會就範,怪不得他死也不肯來這個鎮子了,怪不得他老實了下來,原來是有這樣的證據被抓在手裡,他不老實不行啊。

“我不怪你,當時王家和你傷成那樣,你有這樣的心態是正常的,老三他心胸狹隘,沒有讓他顧忌的事,他確實會毀了王家,只要能讓能老實下來,用什麼手段都正常。”陳軒宇並不可憐陳軒霆。

巧真衝陳軒宇笑笑,這事算是過去了,她又問道:“可問了他們還有同夥嗎?”她心裡不放心。

“問了,說是京城最近被管的嚴,她派不出多的人來,還要留人給老三用,所以這次就來了他們這些,並沒有別人。”陳軒宇已問清楚了,他也怕有後患。

“那就好,那你等下就給父親寫信吧,這事早解決了早利索,最好讓那個女人在內院榮養,一輩子不要出內院了。”巧真知道有云家在,是不可能殺了雲夫人,宮內還有云妃呢,鎮國公不可能和雲家鬧翻。

陳軒宇點點頭,這些事他都明白。

解決完這件事,巧真就開始請人動工蓋房子了,請了不少的人,除了他們住的院子,還買了一塊地,除了蓋院子收養孤兒和老人外,還得建私塾。工程量可不小,沒有好幾個月不可能完成。

這事巧真不會天天去盯着,除了有工頭外,王長順長去照看,反正他現在不外出幹活了,在家也無大事,就幫巧真看着蓋房子的進度,管管閒事。

258章 懷孕了

日子轉眼就到了三月,王家人緊張了起來,因爲三兒和成子要應試,雖然他們二人平時成績不錯,先生也看好,可這畢竟是他們人生的第一試,王家肯定緊張。

三兒和成子也越發的發奮了,覺得他們要是通不過都對不起家裡的人,一時間王家的氣憤有些緊張。

巧真來了一趟,告訴他們不要太有壓力,該如何就如何,只要把知識學到了,好好發揮就是,別的不重要。也告訴了家人不要那樣緊張,不然會給三兒和成子壓力的,壓力太大容易讓他們發揮失常,王家人應了下來,慢慢的恢復了正常。

日子過的很快,轉眼就出了結果,巧真時刻讓人打聽着,知道三兒和成子都中了她心裡非常的歡喜,努力沒有白費,雖然他們纔剛過了第一關,連秀才都還不是,可這是好的開端。給三兒和成子努力了回報,也給王家了安慰。

巧真派人回去給王家人報喜,她自己則沒有回去,她最近不太想動,也說不上是那裡不對勁,反正她覺得身子有些犯懶,看的陳軒宇夜裡都不怎麼捨得折騰她。

難道是身子出毛病了嗎?巧真暗暗思索,突然她一激靈,她就說那裡不對勁,她的小日子差不多有兩個月沒來了。因爲她的小日子一直不怎麼準,往後推日子也是經常的事,所以她一般都是什麼時間來,什麼時間算,沒有特別注意過,可也沒有過兩個月不來的時間。這有些不正常。莫非自己懷孕了?巧真腦海裡閃出了這麼個念頭。

不會吧,不是說懷孕的人都噁心嘔吐嗎?不是都討厭油膩的東西嗎?可自己吃東西的口味並沒有變,吃肉也吃的歡,也沒有噁心嘔吐的症狀。應該不是懷孕吧?

對了,聽說懷孕的人的脈象的滑動脈,巧真想到這裡伸出手指搭在了脈門上,凝神號了半天。她泄氣了,她沒有學過這個。根本就不懂,只能感覺到在脈搏跳動,是不是滑動的她真不知道。

“怎麼了?”陳軒宇看巧真一會皺眉一會微笑,臉色多變,他感覺疑惑,她還去搭自己的脈,他搞不懂巧真是做什麼了。

“我好像是生病了。”巧真實在是確定不了,她只能這樣說。

“哪裡難受?我這就派人請郎中進府。”陳軒宇慌忙問着。

“身上無力,胸口有些悶,脈搏好像也不正常。你請郎中進府吧。要是無事也就放心了。”巧真決定讓郎中給看下。這樣她成能知道真實的情況。

陳軒宇吩咐了下去,然後坐到了巧真的身邊,拉住了巧真的手不住的安慰着她。搞得巧真覺得他比自己更緊張。

郎中來後替巧真把了脈,又問了下巧真的小日子情況。然後出聲恭喜二人。

真的是懷孕了?巧真又驚愕又驚喜,她真的沒想到她這麼快就會做母親,她一直以爲要好久呢,自己被灌落胎藥傷了根本,小月的時間又沒有好話修養,吃的也跟不上,她一直以爲自己的身子多少會有點問題,在子嗣方面會很艱難,沒想到這就有了。實在出乎她的預料。這算是給她的一個驚喜嗎?她要做娘了,巧真臉上露出了一個柔柔的微笑。

陳軒宇也一臉的震驚,巧真竟然有身孕了?他都不知道,他實在是太不夠關心巧真了,他要做爹了嗎?這是真的嗎?

陳軒宇很高興。急忙吩咐人去給郎中取賞錢。

郎中謝過然後又交代了些禁忌,說巧真的身子底子不算太好,胎像不是多穩,這時不能受氣,不能多思,要心態平和,另外不能做劇烈的運動,特別是不能行房。飲食也要少油多清淡。

陳軒宇點頭記下,幸好知道巧真最近不大舒服,他沒有多折騰巧真,不然他們的孩子怕保不住,現在想來就後怕啊。

郎中走後,陳軒宇打趣巧真:“你這做孃的,孩兒都在你肚子裡了,你竟然不知道,還以爲自己是病了。”

巧真紅了臉,低聲道:“人家小日子每次都不準,我還以爲是推遲了,哪想到就有了。害我白白擔心了半日,生怕自己是那裡出了毛病。”

“這下知道了吧,巧真,從現在起你要放寬心,什麼都別想,好好養身子。別的都有我呢。”陳軒宇心裡即關切又有些緊張。他喜悅,可從來沒有做過爹,他也慌張,他不知道怎麼做對,怎麼做不對,他要從頭學起,他要學做一個父親。

“恩,我會的。”巧真點頭,她知道懷孕不是開玩笑,這九個月都得很當心,一個不好孩子會保不住,她可不想出什麼羅亂。她小產過一次,這次她一定要護好自己的孩子。巧真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肚子上,有個生命在孕育,她是這個生命的保護傘。她一定要做到最好。她也怕給王家增加負擔。

“我等下就派人去給王家報信,讓爹孃他們也跟着高興高興。”陳軒宇知道巧真記掛家人,他也看重王家。

“不用了,娘說過懷身子三個月前不能說,不然容易掉,等過了三個月再說吧。不讓他們心裡整天憂心,怕我有個萬一,那樣也不好。”巧真明知道是迷信,可她現在還是信了,因爲她不想讓她的孩子有半點不好。

“好,好,聽你的。”陳軒宇輕輕的擁住了巧真的肩膀,他不敢使力,生怕傷到了巧真。

“郎中說最近你不可胡鬧了,你可要去書房歇息?”巧真問着,懷孕這幾個月對陳軒宇也是考驗,他能忍得住嗎?他會去書房嗎?突然巧真有些怕,現在習慣了陳軒宇在身邊,她怕孤單。如果他離開了,她會沒有安全感,自己已經這樣依賴他了嗎?

“不用,我要陪着你和孩兒。不管什麼時間我都不會丟下你們的。”陳軒宇說的堅定,這個時間他怎會扔下巧真自己去書房。他得留下陪着巧真,巧真不喜人值夜,那她半夜有什麼需要自己剛好可以幫她。自己不會讓她一個人的。

巧真靠在陳軒宇的肩頭,這個時期肯陪着自己,陳軒宇是愛極了自己的,巧真心裡是滿滿的感動,更多的是安心,她不怕了,不慌了,心定了下來。就讓他們一起努力去學習如何做父母吧。巧真做好了準備,她相信他們的明天是美好的。

日子到了四月,巧真懷孕已三個月了,王家已得到了信,上下都高興壞了,孩子是立足的根本,只有巧真有了孩子,她才能站住腳,他們才能放下心來。不然遲早要被婆家嫌棄。

周氏領着巧紅來看了巧真,給巧真帶了不少的吃的,因爲巧真開始害口了,清早起來也會有些噁心,雖然不是很嚴重,可比好人要差點,也開始孕吐了,不過巧真胃口還好,吃了吐,吐完她會讓人再給她做東西吃。

“真兒,有啥想吃的你只管告訴娘,要是府裡不方便做,娘給做了給你送來。你不用忍着不說,現在你是吃啥都應當。”周氏問着閨女,她臉上的笑就沒停過,她是真心高興。

“娘,我還真有些想吃的,我想吃糖蒜了,府裡醃的不好吃,顏色還發白,我一看就沒胃口,您給我醃點唄,要醃出來粉紅色的,甜一點,我愛吃。”巧真也不客套,她現在真害嘴,想吃要是吃不到的話人就非常難受,心情也會不好。

“中啊,娘回去就給你醃。糖蒜髮紅是因爲娘放醬油了,不放醬油出來就是白色,那個不好吃還不好看,還是娘醃的地道,娘用的蒜可是好蒜。出來味兒肯定好,下次娘來就帶給你吃,還有啥不,你一次說齊了,娘都給你做。”周氏現在是不管閨女想吃啥都得給弄。

“還想吃香椿。您回去讓爹給俺勾點吧。不管是涼拌還是炒雞蛋,我都想吃了。”巧真懷念香椿的味道了。

“你這孩兒,往常你可是不咋愛吃的,這有了身子口味都變了,愛吃這個,真兒啊,你這胎有可能是個閨女啊,要是生個閨女你可咋辦?”周氏心裡有些擔心。

“閨女多好啊,閨女貼心,閨女長的還好看,我能給她打扮,不像淘小子,生個閨女我得少操多少心啊,還有這下輩裡可還沒有閨女呢,我要是生個那可就是寶兒了。”巧真根本不在意,兒子還是女兒,只要是她的,她都覺得好。

“那姑爺那邊呢?他能沒想法。”周氏主要是擔心陳軒宇,男人都喜歡要傳宗接代的小子,這閨女將來是人家的人,這頭生生個閨女,一般的人家可不喜。

“不會,娘放心吧,只要我能平安的生下來,不管是閨女還是兒子,他都高興。”巧真對陳軒宇還是很有信心的。

“那就中,不過也沒啥,生完閨女你還能再生,最好再生倆小子,再生個閨女,一樣倆。生四個孩兒,多好。”周氏一臉憧憬的說着,她心裡希望閨女生的越多越好,這樣她就能站的住了。她也不用替閨女愁得慌了。

259章 不好的消息

巧真聽了周氏的話,順嘴道:“豬啊。生這麼多。”

巧真嘀咕完這一句,接着看到娘要殺人的目光,她趕緊改口:“多生,我一定多生點。”開玩笑,娘可是生了他們六個呢,自己說豬娘肯定不高興。

周氏笑了下,她也知道閨女是有口無心,她不可能真和閨女生氣。

母女又說了會話,周氏就回去了。

第二天巧真就吃上了香椿牙,嫩嫩的綠,悠悠的清香,巧真看着就舒服,她除了讓人做了涼拌菜,還用它炒了盤雞蛋來吃,吃的那真叫過癮,看着巧真一天三頓的吃,看的陳軒宇一看到香椿臉就能變綠。不過巧真喜歡他也就由得她去了。

糖蒜也淹好了,從此它就成了陳府桌子上必不可少的開胃菜,不管是吃粥還是麪條、米飯、饅頭,巧真都會吃幾頭糖蒜。因爲她吐的嘴裡沒味,她需要刺激,陳軒宇也由得她去了,甚至有時還會陪巧真吃點。

好在每次巧真吃完都會吃點去口氣的東西,不然她怕會把陳軒宇薰個半死。

說起來陳軒宇和巧真雖不能行房,可陳軒宇也不可能完全老實,親親抱抱還是少不了的,每次他都把自己弄的渾身發熱實在控制不下去了纔會去洗下冷水,然後抱着巧真睡覺,巧真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找罪受,不過她勸了他不聽,自己也就由得他去了。

轉眼日子到了五月,巧真已經有一點顯懷了,陳軒宇現在基本都不出門了,在家照顧巧真,生怕他照顧不到巧真會有什麼閃失。

五月初五是端午節,王家提前送了不少的糉子來,還有鹹鴨蛋,鹹雞蛋,免得巧真再費心包了。

端午的一大清早起來,就有丫鬟端了洗臉水進來。今天的洗臉水和平日的不同,裡面是放了新鮮的艾葉的。

巧真知道這裡有這麼個規矩,端午節必須用艾葉洗臉,是去晦的,洗了能保佑一年吉利,不生病。

用艾葉水洗過了臉,巧真出門看了看,家裡的門上方都別了艾葉,她笑了笑,這樣的日子雖然平淡。可她真覺得美好。

晌午吃的糉子。巧真還吃了個鹹鴨蛋。糉子煮的很爛,沾了糖來吃,又粘又甜,陳軒宇不怎麼喜歡吃。陪巧真吃了一個甜的,他就吃了幾個鹹的,鹹的是周氏專門包給他的,有肉的還有蛋黃的,是巧真告訴的方法,陳軒宇倒吃了不少。

到了五月中旬,巧真莊子裡的主宅終於完工了,就剩善堂和私塾那邊還沒有修好。不過巧真並沒有去看,新房子得去味。還得整治,等能搬進去的時間差不多就得六月中了,那時間天正熱,自己倒是可以搬進去,比鎮子裡要涼快些。住着也舒暢些。

打算是好的。可日子往往不會讓你那麼如意,還沒等巧真收拾好搬到莊子裡去避暑,他們就接到了鎮國公的書信,迎來了一個壞消息。

開始巧真以爲是家書,因爲陳軒宇經常和鎮國公通信,會聊鎮子和京城的事,知道巧真有了身孕以後信就更勤了,要不是京城走不開,估計鎮國公都能殺過來,這可是他第一個孫輩的孩子啊。他如何不激動。

可陳軒宇看完信卻皺起了眉頭,看着巧真有些欲言又止的。

“怎麼了?可是有什麼什麼不好的消息嗎?”巧真問着,她一時還真想不到能有什麼不好的消息。

陳軒宇看了巧真一眼,終點了點頭,他不想瞞她。

“是雲夫人的事?”巧真知道滿府陳軒宇最厭惡的就是雲夫人了,也只有她的事能讓陳軒宇不快。

“不是,上次的事過後父親看緊了她,幾乎不讓她出府門,玉公子也給她看過那些畫,她不敢妄動了。”陳軒宇搖頭。

“那是什麼?”巧真就不解了,什麼事能讓他爲難成這樣。

“你還記得寧家嗎?”陳軒宇想了下還是決定如實告訴巧真。

“寧家?”巧真思索了起來,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皺眉道:“是原來父親想給你提親的那個寧家嗎?”

“是的,寧伯父和父親交好,寧伯父爲人也正直,所以父親想讓我娶寧家小姐,這樣兩家不僅能繼續通好,相互間也有個照應。不過這事並沒有走程序,只是私下說的。後來我回了父親,回了寧伯父,去了戰場,便沒了下文。兩家的親事算是了結了。”陳軒宇提起了往事。

“我記得,和寧家有關嗎?”巧真問,她心裡隱隱有些不安,她覺得事一定和寧家小姐有關,這不是她想要的,她不想和寧家有牽扯。

“是的,那時我不應這門婚事,選了上戰場,寧伯父知道了我的心意後也沒強求,就給寧家小姐選了門親事,對方是世家大族,底蘊豐厚,歷經幾朝不倒,家風也正,算是良配,兩家定了親,定好的是去年三月成親的,沒想到正月裡寧家小姐未來的夫婿因爲喝多了酒,雪天騎馬意外摔了下來,沒有拖過三天,人就去了。而寧小姐這樣未過門就先死了未婚夫也被視爲不吉利,傳言她剋夫的也多了起來,她的婚事成了難題。”

陳軒宇說道這裡微微的嘆了口氣,又道:“過後寧小姐說她願意爲對方守孝,不再提親事了。結果寧小姐真的就給對方守了一年,一年足不出戶,吃齋唸佛的,就像個老婦人一樣。她的作爲倒爲她贏得了不少的名聲,誇她的人也多了起來,可饒是這樣,也並沒有特別好的世家上門提親。

父親來信說寧伯父很擔心這樣下去寧小姐會真的皈依佛門,就說讓寧小姐到處走走去散散心,寧小姐被安排去了幾個莊子,可她並沒有開心起來,給她提親事,她也不應,最後寧伯父說想讓她走遠些,去陌生的地方看看,散散心,說不定就能好了,寧小姐應了。在丫鬟和侍衛的陪同下到處走了起來,聽說她去了不少地方,說下個月會走到我們這個鎮子來,父親和寧伯父希望我們能接寧小姐來住些天,讓你陪陪她,也開導開導她,希望她能解了心結,能變回以前。”陳軒宇把情況和巧真說了一遍。

巧真有些皺眉,從心裡來說,她對寧小姐不感冒。原因很簡單。她和陳軒宇議過親。要不是因爲自己,說不定他們就成了,這樣的女子肯定是要避諱的,可現在她卻要來自己家。自己怎麼辦?不應的話顯得自己不通情理,可應的話自己確實有那麼些不甘願,寧小姐到底是什麼樣的人自己不清楚,也不知道會不會給他們夫妻生活帶來麻煩,特別是自己現在有了身孕,是特殊的時期,她真不願意爲這樣的事費心力。

“七月嗎?那到時間我讓人收拾個客房出來吧,人家既然到了這裡,咱們怎麼都要盡下地主之誼。”巧真淡笑着應了。她再不願意都得應,因爲這是人情世故,她必須做到。

“巧真,要不我回了父親吧,你現在的身子這樣。實在不便待客。”陳軒宇從內心來說也不願意寧家小姐來。見面實在尷尬,他還怕巧真多想。可父親和寧伯父那邊又言辭啃啃,他也有些爲難,可一定要他選擇的話,他選擇巧真,他希望巧真開心。

“如果真要來,回是回不掉的,看看吧,人家要上門總不能趕出去,來了再說吧。”巧真並不掩飾自己的情緒,她得讓陳軒宇知道自己,他們用力要一個方向才行。

“那好,有什麼事你一定要和我說,別憋着。不能因爲外人把你身子氣出個好歹來。”陳軒宇勸着巧真,讓她不必太在意。

巧真應了,可一連幾天她的情緒都不是很高,陳軒宇看了出來,這日他陪着巧真回了王家,想讓巧真放鬆下。

巧真到了王家,意外的發現二嫂竟然在家,她有點奇怪,平時鋪子內都是很忙的,二嫂都是在鋪子忙,今個怎麼這樣閒在家呢。莫非是有什麼事不成?

幾人把巧真讓進了屋內說話。

“嫂子,怎麼沒去鋪子?”巧真想到就問了,都是自己家人,不用藏着。

梅花看了巧真一眼,笑了笑,說道:“沒事,總在鋪子盯着累的慌,今個想歇歇。”

巧真覺得嫂子沒說實話,嫂子可不是能歇着的人,她可的很勤快的,但凡她能做的她絕不會嫌累,不會想歇着。

“還是我說吧,巧真是你妹子,不用瞞住她。”周氏接了話,看了看巧真道:“真兒,不是你二嫂不願意去鋪子,實在是因爲最近鋪子這生意不是咋好,吃飯的人少,你嫂子閒着沒事,就沒去,店裡那些人能忙的過來。”

巧真皺眉,不解的問道:“爲什麼生意不好?咱們家的燴麪不是挺好吃的嗎?也都出名了。咋能生意不好呢。”

“是好吃啊,娘沒說不好吃,可是再好吃的東西吃久了也煩,再加上現在天熱了,燴麪又是熱的,前幾年都圖個新興,生意倒一直不錯,現在吃久了,人就少了,冬天還中,這熱天可就沒啥人了。”周氏把情況和巧真說了下。

260章 五彩涼麪

“沒事,等天冷就好了。巧真,沒事的。你是有身子的人了,可別操心這個了,嫂子能應付的。”梅花急忙接了一句,她怕巧真着急。鋪子的生意比起巧真的身子來說,巧真的身子重要,她不想巧真操心這些。

巧真明白過來,她真沒想這些,是啊,燴麪做了幾年了,人們早就吃的不能再吃了,沒有新花樣,肯定厭煩,自己真把這事忘記了,鋪子裡好幾年都沒有添新鮮的吃食,人肯定不愛上門了。

“都是我不好,原來還想着每年添一樣新的面,這樣就能維持下去,不會讓人覺得沒新花樣,可後來我給忘了,這一成親我更是忘的沒邊了。”

巧真抱怨了自己一聲,然後又說道:“娘,嫂子不急,其實這事我早想過,麪條我都想好要做什麼,只是給忘了,現在咱們試驗着,弄出來嫂子的鋪子就有新的了,不怕沒人來了。”

“中,只是真兒啊,你這身子能中不?”周氏有些擔心,可不能因爲生意把閨女累個好歹。

“能行,我不動手,我只動嘴,你們做。”巧真笑笑,她現在身子不比平常,她可不會逞能,萬一要是抻着了,那可是自己找的。

“中啊,你光支嘴就中,你說說都用些啥,娘和你嫂子去準備去。”周氏這才放心。

巧真認真的想了想,理了下思路,她說道:“娘,咱們這裡的芝麻是上好的,在外地都是出名的,打油可香,您還記得我那次弄那個芝麻鹽不?就是把芝麻炒熱,用蒜臼搗碎,搗成面,再放點鹽就着稀飯來吃,可是香吧,我就想着咱們弄芝麻醬。然後弄涼麪,就是把麪條過了涼水,裡面放點黃瓜絲,放點蔥花,再加上芝麻醬一拌,吃着肯定香,這天熱兒,這麪條吃着還涼快,肯定有人喜歡吃。娘和嫂子覺得咋樣?”巧真先說了芝麻醬涼麪。這個簡單好做,不過吃着確實挺可口的。熱天會受歡迎。

“聽你這一說倒是不錯。一會兒就試試去。還有別的不?說出來咱們都試試。”周氏覺得閨女說的還挺吸引她的。

“還有漿麪條,這個做起來也不難,用料也不貴,就是過程有點麻煩。不過咱們都不是怕麻煩的,這是個新口味,也能試驗下。”巧真又說了漿麪條。

“中,那俺們現在就試試去。”周氏是個急性子,說着就起來了。

“娘,別慌啊,我還沒說完呢,這只是兩個了,我還有個重頭戲沒說呢。”巧真攔住了她。

“重頭戲?啥重頭戲啊。你還賣關子,快說吧。你還不知道娘是個急性子啊。”周氏又坐了下來。

“娘,嫂子,巧紅,我問你們。你們除了吃這個白麪麪條,吃過其它顏色的麪條嗎?”巧真問的有些神秘。

“吃過啊。”周氏不明白閨女問這做啥,不過她還是答了。

“啥顏色的?”巧真倒是驚了一下,難道娘知道自己說的麪條,可自己並沒有見過啊。

“黃顏色的,是玉米麪的,還有黑豆麪的,是黑色的,還有灰色的,紅薯面的。這些都吃過。”周氏一樣樣數給閨女聽。

“那吃過綠色的嗎?吃過紅色的嗎?”巧真問着,心裡放下心來,原來娘說的和自己說的不是一回事。

“綠色的,紅色的那是啥麪條啊?咋可能呢,你說的倒是稀奇。”周氏顯然沒聽過。她覺得閨女是拿她逗開心。

梅花和巧紅也皺眉,她們也沒有聽聞過,也覺得不可能有。

“綠色的麪條,菠菜汁,黃瓜汁都行,弄成汁,然後和麪的時間加進去,出來面的顏色就是綠色的,看着挺喜歡人的。紅色的,可以用紅蘿蔔汁。不但好吃,吃了對身子還好。我想到了,咱們弄五彩涼麪,綠色的黃瓜面,紅色的紅蘿蔔面,到時間這些顏色均勻的弄成麪條,擺在一個盤子裡,不但好吃還好看,一定吸引人。”

巧真開始本來準備弄雙色涼麪的,可聽了周氏的話,她決定弄五彩的,只要能把顏色均勻的合在一起,這樣更有噱頭。

“這能中不?俺咋不知道菜汁還能做面的。真能行?”周氏雖然心動可還是有些懷疑,她覺得有些不是太靠譜。

“試試就知道了,娘,嫂子,俺去摘黃瓜,拔蘿蔔去。你們先和麪,俺一會弄成汁了,再和一盆。”巧紅很積極,說完就往菜地裡跑去了。她是最相信大姐的,大姐說能行就一定能行。

周氏和梅花去和麪了,男人這邊只是聽着笑着,並沒有參合,他們有他們的話聊。

周氏和梅花和麪的時間,巧真把大中叫了過來,她需要大哥的幫忙。

首先巧真讓大中把綠豆粗磨了一遍,磨完後又簸去豆皮,弄乾淨。然後巧真讓嫂子用清水把綠豆浸泡起來,告訴她大約要泡兩個時辰才行。

泡上就不用管它了,巧真又去看巧紅,巧紅對着黃瓜和紅蘿蔔犯愁,咋能成汁呢?

巧真笑笑,讓巧紅把紅蘿蔔切成小塊,再搗碎,黃瓜也搗成汁。巧真聽了就去試驗了。

這時桂花也來了,一看到她巧真就笑了,桂花和麪擀麪條的手藝不錯,正好能幫忙。

說了兩句閒話,桂花就幫忙和麪了,她和這個家不用外道。

和了三塊面,一塊正常的白色,一塊加了黃瓜汁,一塊加了紅蘿蔔汁。看着紅綠的兩塊面,周氏覺得閨女的主意沒準真能成,以前可是沒人這樣弄過。可是新鮮。

面醒了一會後,桂花開始擀麪,她擀麪好,也有興趣,心裡興奮,彩色的麪條她還是第一次弄呢。她倒要看看弄出來到底是啥樣的。

巧真讓桂花把三塊面弄出來一半,然後都擀成長方形,依次排好。

排好後巧真指導着桂花,第一塊麪片上刷上了水,再將第二個面片按在上面,接着再刷水,放第三塊面片按實,按實以後就要修整形狀了,她讓桂花把四邊切掉,要看着整齊纔好。

然後巧真讓桂花把按實的面片切成大約手指肚粗左右的長條,這樣一看每個長條上就會有各種顏色了。

巧真讓桂花在手上粘些澱粉,將每個長條分別按壓一下,再擀成均勻的片。

均勻的來回擀幾次,出來就是寬寬的麪條了,麪條看上去是多彩的,就像彩虹一樣,漂亮極了。

衆人看着忍不住的讚歎,這也太神奇了,這麼好看還捨得吃嗎?

五彩的麪條出來了,芝麻醬涼麪也弄出來了,面上了桌,第一次做,雖然不算完美,但賣相還是不錯的。

芝麻醬的麪條,面的白色的,加上綠綠的黃瓜絲,白色的蔥絲,還有褐色的芝麻醬,看着不錯,聞着更香。

至於五彩涼麪更不用說了,麪條顏色靚麗,看着就美,都捨不得吃,這樣的一定吸引人,就連陳軒宇都覺得驚奇。

衆人都嚐了一碗,味道還不錯,均點了點頭,算是認可,周氏也給那院送去了幾碗,吃過也說不錯。

“行了,我是出主意的,具體的就得二嫂費心了,多弄幾次就熟了,熟了後就能賣了。”巧真笑笑,初步成了,以後改進什麼的還得靠二嫂他們。

“巧真,嫂子謝謝你。”梅花感謝着,要是沒有巧真,自己還真不知道咋辦呢。巧真可真是幫了大忙了。

“自己家人說這些可外道了。”巧真示意嫂子不用客套。

剩下的就是漿麪條了。而漿麪條前期的準備比較麻煩。

浸泡兩個時辰後還要用水磨磨成粉漿,之後用稀布濾成豆漿,再向漿內放酵母,使漿發酵起酸味,一般要放置十二到二十四個時辰。

今天是不可能做出來了,巧真決定今天不走了,明日繼續做,陳軒宇沒意見,看巧真高興,他樂得留下陪她。

衆人說了會兒話,巧真去了那邊陪陳氏和於奶奶嘮了會磕。晚上又和孩子們笑鬧了一頓,才歇息了。

第二日巧真看了看綠豆水都發酵好了,她開始讓桂花揉麪,是正常的和麪,和好後分成兩份擀成麪皮,巧真讓桂花先取一份抹上油,再用另一份蓋在上面,然後擀成手指肚那麼厚,切成菱形塊,下入八成熱的油鍋中作成淺黃色,備用。這叫棋炒。

巧紅則把芹菜掐掉了葉子,又把根洗了乾淨,然後用開水焯透,焯水的時間巧真叮囑巧紅一定要多焯一會兒,因爲芹菜上有很多寄生細菌,要多煮才能殺死。

然後醬胡蘿蔔切成小粒;又把花椒炒焦後擀成粉末;小磨芝麻油在鍋內燒熱後倒入了花椒粉,這樣出來就是花椒油;特別的香。

黃豆放進鍋內去煮,熟了後和芹菜,胡蘿蔔粒都盛在碗內放在旁邊中備用。

巧真這邊又讓桂花和麪,這次則是把白麪和黃豆麪參合在了一起,面放在面盆裡,中間扒一個小窩,加進去清水和成麪糰,蓋上溼布餳一刻鐘,然後巧真讓桂花擀成薄皮,切成細麪條,放在鍋排上。

261章 美人

巧真看了看一切都準備齊當,她把豆漿上面澄清的漿水拿舀子舀了出來加入鍋內,看了看覺得有點稠,巧真又加進去了一些清水,等水燒開後巧真讓二嫂梅花把麪條放進去。

柴火呼呼的着着,鍋滾開着,麪條不住的翻騰着,一陣陣的熱氣薰熱了人的臉,不過衆人並不在意,能出來她們想要的成果就是好的。

麪條煮熟後,巧紅讓二嫂把麪條撈入涼開水盆內過涼。

她則把留下的豆漿盛入白麪粉中調成糊,然後倒入鍋內燒開,燒開後把過水的麪條撈出來放進去攪拌均勻,等大火滾開後盛入桶內就行了。

吃的時間把花椒油、芹菜花、鹹豆、醬蘿蔔、棋炒、辣椒油等小配料放在邊上,然後根據個人愛好喝口味來調和,這樣非常香,雖然做起來麻煩,可只要提前弄好也比較快,並且成本還不高,算是味美價廉。

衆人吃過後也都贊同了,覺得口味不錯,定能受歡迎。

至此巧真說的三樣新麪食都出來了,梅花臉上露出了笑容,她覺得這三樣能頂很大的用,鋪子裡的生意一定又會好起來的。

“大嫂別急,等過段日子我也幫你想點新吃食,你別怕生意不好。”巧真看了看站在那裡的玉花,玉花是今日纔回來的,她回去看她娘去了。她怕大嫂有意見,看到她幫二嫂心裡會不舒服,所以解釋了一句。

“不用了巧真,都是一家人,你二嫂鋪子生意好就中,現在大嫂可不比以前了,以前大嫂看着你二嫂生意好是眼紅,覺得你偏心,現在不這樣了,再說你大哥賣胡辣湯也不錯,賺的足夠用了,我還得時常回去看我娘去,沒法多照顧家裡的生意,再多的話也忙不過來,你都這個月份了,就別操心家裡了,好好顧好自己的身子就中。眼下你的身子是頭等大事,可不能累着了。”玉花說的很真誠,她現在真的平和了很多,心態真的不一樣了。

這次她娘生病差點沒救回來,多虧了巧真送藥材找郎中才撿回條命,可命是撿回來了,人卻沒有以前中用了,躺在牀上得要人侍候才中,可那邊老的老,小的小,誰能照顧她?全指望玉花了,可玉花也有公婆,有男人,有孩兒照顧。她也很爲難,有時間她都不敢想,生怕婆家會嫌棄她累贅,可這時間周氏和大中都對她非常的好,家裡不用她幹活,不用她照顧,孩子也幫着她看了,讓她安心照顧她娘即可。

也是因爲此事,玉花真的是徹底醒悟了,她才知道以前自己的多少傻,做了多少錯事,還好家人都給她機會了,她能改正,她下半輩子一定要好好的孝順公婆,好好的對自己婆家的人。所以她不會計較那麼多了。

巧真看大嫂說的是真心話,她笑了笑,大嫂學會了滿足,那她就放心了,這樣的話家裡往後的日子肯定會和諧的。

王家鋪子出了新麪食,一傳十,十傳百,上門的人又多了起來,生意越發的好了,甚至鎮子上的不少都專門趕過去吃,實在是新鮮,獨此一家,別的地方沒賣的。所以鋪子裡去的少都坐不下,有時間還得排隊。

巧真知道了信兒很開心,看着自己弄的吃食受歡迎,她咋能不高興呢,可這高興裡她有那麼兩分惆悵。

寧家小姐要來的日子越發近了,她來後會發生什麼事都是無法預想的,巧真真的想不到,她本不想去想,就當寧家小姐是個好的,只是路過這裡來看下就會離開,可她就是無法控制自己,也許是有身孕的原因,她想的比平日多些,也多愁善感些。

現在這日子寧家小姐隨時都可能到了,她該拿什麼心情去面對她呢?巧真心裡有些不安,可她又無法說出口,只能積壓在心裡。

這一日讓巧真不安心的人終於來了。她正和陳軒宇在屋內說着善堂和私塾的事,因爲都差不多建好了,二人商議是今年就辦學還是明年。善堂那邊也要說清楚,要讓人主動進,而不是強迫,不然就違背了初衷。

“稟少爺,奶奶。門口來了拜帖,拜帖上是寧字。應該是寧家小姐來求見少爺和奶奶了。”有丫鬟進來稟報着,因爲巧真交代過,若是有寧字的拜帖進來一定要來通報,所以門房和丫鬟都不敢怠慢,第一時間就來報告了。

該來的終於來了啊,巧真心裡暗歎了一聲,發現陳軒宇的目光已經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她衝陳軒宇笑了下。

其實陳軒宇如何能不明白巧真的心思,他已給京城去了信兒,委婉的拒絕了此事,也不知道是信兒沒送到,還是送岔了,寧家小姐還是來了,他也無奈,可來者是客,看在寧伯父的面子上也不能不理人家。

“快快有請。”巧真吩咐了下去。

“相公,我們去迎迎吧,別讓人說我們失了禮數。”巧真在丫鬟的攙扶下起了身。

“不用,你身子不便,不用去迎接,讓大姑去,想來寧小姐會理解的。”陳軒宇攔下了巧真,衝孫菊花使了個眼色,孫菊花忙領命,她也知道侄女的心病,所以對於少爺的安排還是滿意的。畢竟寧小姐不是長輩,就是不去迎她,她也沒法挑理,巧真不去,也不會失了禮數,更不會低人一等。

巧真看了陳軒宇一眼,又看大姑已領着丫鬟婆子出去了,她就坐了下來,他們的好意她懂,她也接受,可她還是有些不安,從外院到內院需要一段路,這段時間巧真心裡有些焦躁。

“巧真,你記住,你說過的,我們是一體,生死榮辱俱綁在一起。此刻你正辛苦的爲我陳家開枝散葉,我陳軒宇要是有外心那我還是讓人嗎?任她是天仙,任她是巾幗英豪,任她身份貴重,再多都抵不過那夜,抵不過我們的感情,我們的緣分早已註定,今生無法分割,你不要再給自己負擔了好嗎?”陳軒宇上前拉住了巧真的手,安着她的心,他實在不願意看巧真這樣。他真的心疼。

“我明白了,軒宇,是我想歪了,也許是身孕的原因,我對自己信心不足,也對你信心不足,其實我並沒有懷疑過你會生外心,可這心裡總是不由自主的去亂想,你別和我計較,往後我不會了。”巧真反手握住了陳軒宇的大手,對他笑了笑,她放下了很多。

陳軒宇拍了拍巧真的手,讓她放鬆,這時有小丫鬟來報,說轎子已進了內院,巧真還是起來了,她和陳軒宇一起迎在客廳的門口,不管如何他們不能失了禮數。不能讓人說他們擺譜,看不起人,畢竟鎮國公和寧大人的交情在那裡。

他們剛到了客廳門口,就看到來了頂小轎,轎子停穩,巧真打量開來,從轎子內下來一個年輕端莊的女子,這女子首先讓人注意的不是她的容貌,而是她的身段。

她身段纖纖,如弱風扶柳,給人種羸弱的感覺,可又不會讓人感覺到她風liu,只會讓人忍不住的想去憐惜。

看完了身段,巧真目光上移,又打量起對方的面容來。

她有張精緻的瓜子臉,彎彎的柳葉眉,大大的杏核眼,眼波流轉起來光彩照人,小巧的鼻子,紅潤的小嘴,看上去精緻極了,就如那畫中走出的女子一般,讓人愛慕。

巧真暗暗嘆息,好一個古典的美人啊,真是無一處不好,無一處不妙,她青絲烏光水滑,盤的髮髻也趁的她高貴大方,穿的雖然不華麗,可透着清爽,給人種溫婉文靜的感覺,這纔是真正的大家閨秀,不是自己能比的。

女子下轎後就被丫鬟和婆子攙扶着,一看就是被人侍候慣了的,一切動作都透着自然。

她邁動着小巧的步伐,不緩不急的到了陳軒宇和巧真的近前。看她移動身段時如行雲流水,是那麼順暢,巧真嘆氣,這份氣度,也不是自己能比的。自己還真是被她比下去了。

“紫煙見過陳家兄長,見過嫂嫂。兄嫂在上,請受妹妹一拜。”女子到了跟前,口稱兄長嫂嫂,然後衝着陳軒宇和巧真就行了大禮。

倒是弄的巧真一愣,隨即明白過來,鎮國公和寧大人算是世交,她稱陳軒宇爲兄長也應該,只是這禮也行的太大了,大戶人家都這樣講究嗎?巧真不懂。

巧真微微的彎了下身子,她現在不敢有太大太過分的動作,怕抻着了。

“妹妹快快請起,這可當不得。迎紫,快扶起寧小姐。”巧真出聲讓對方起來。

“謝嫂嫂。”寧小姐寧紫煙在攙扶下起了身,她的禮數很到位,不但讓人挑不出什麼來,還得贊她周全。

“妹妹一路過來辛苦了。”巧真應對起寧小姐來。

“謝嫂嫂關懷,妹妹不苦,打擾兄長和嫂嫂之處還望海涵。”寧小姐謹守禮數和巧真說着客套話。

“哪裡,歡迎還來不及呢,快屋裡請。”巧真把人讓了進去。

262章 心思

進得屋內,分賓主坐下,巧真讓人上了茶。茶杯是上好的,茶葉是信陽頂級的毛尖,用來待客讓人挑不出什麼。

喝了幾口茶,寧家小姐讚了兩句,看她的樣子是懂茶的,不像自己,喝茶就是牛嚼牡丹。巧真暗自笑了下,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總是忍不住要和寧小姐去比較,也許是心裡不平衡吧。

“兄長,本來妹妹是不願意來打擾兄長和嫂嫂的,畢竟現在嫂嫂的身子不便,妹妹不想給你們添麻煩,可父親和陳叔父的一片心意,妹妹實在是不忍拒絕,這才應了下來,妹妹只在這裡小住幾日,然後就動身回京。還望兄長和嫂嫂不要嫌棄妹妹。”寧紫煙又一次衝二人道謝,並說了她的無奈。

“妹妹不用客氣,只管安心住下,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就好,我和相公知道你來高興着呢,你可別和我們客氣,那樣就顯得生分了,等閒下來我陪你好好走走看看,散散心,想來妹妹心境能開闊些,這樣父親和寧伯父也就能安心了。”巧真接了她的話,因爲對方是女子,陳軒宇是不好開口的,得自己應對。

“謝謝嫂嫂,給嫂嫂添麻煩了,那妹妹就聽從嫂嫂的安排了。”寧紫煙起身行了禮,又坐了下來,客隨主便,她禮數週全,不會讓人覺得她傲,可又不會給人小白花的感覺,只會覺得她不管做什麼都是對的,都是應當的。

又說了會話,巧真讓孫媽媽帶着寧紫煙下去安置了,他們早已經收拾出來了一個院子,裡面什麼都是齊全的,給寧小姐住剛好。

等孫菊花回來的時間,陳軒宇已去了書房,他得給京城回信說明情況才行。

“大姑坐。”巧真讓人都下去了,只留了孫菊花在屋內。

等孫菊花坐了。巧真卻吃喝茶不語。

“真兒啊,大姑知道你想問啥,可大姑和你說,大姑也看不透。大姑也不知道這寧小姐到底是啥人,不知道她所表現的是真的還是假的,雖然看着她沒有絲毫的企圖,就是爲了讓長輩安心才順路過來住幾日,可我就是覺得有些不安,我也說不出來爲啥,就是直覺。

按說她做的一切都挑不出來理兒,她認少爺爲兄長,認你爲嫂,想來也是爲了讓你們安心。這樣稱呼說明她對少爺沒想法,可我就是覺得有些不對勁,具體是啥我說不出來,也許是因爲少爺和她原來議過親,也許是寧小姐太好了。反正我心裡不安。”孫菊花沒有相瞞,把心裡話說了出來,和侄女她不用藏着。

巧真點頭,大姑說的和她想的一樣,看來不光是自己這樣想啊,也不止是自己不安啊。

“大姑,現在說什麼都太早。若寧小姐是個好的,咱們歡喜的陪她幾日,高興的送她走,兩下相安,若是她心裡有什麼主意,那我也少不了要做個惡人。勞煩大姑多費心看着了,有事的話大姑可要告訴我,咱們早做防範。”巧真也不隱瞞自己的意思,雖然陳軒宇表了態,可她不放心寧家小姐。見了面她更不放心了,所以她想讓孫菊花幫自己盯着,免得出什麼紕漏。

“你放心就是,這事我會上心的,不管她如何,在府內她翻不出浪花來。”孫菊花點頭,雖然她原來特別希望少爺娶寧小姐,可那是原來,現在少爺娶了巧真,巧真肚子裡又有了孩子,巧真又是自己的親侄女,自己當然得向着巧真了,不能給寧小姐一點的機會,不管她有沒有那樣的心思,都要杜絕。

“這事回莊子先不要說,我怕娘她們擔心,我懷着身孕,娘會多想,那時間事就會多了,多了容易亂,亂了就不好控制,別人會鑽空子。”巧真交代着,這事真不宜聲張,王家能瞞着還是瞞着好了。

“大姑明白,我不會說的。等寧小姐走了再說。”孫菊花點頭,巧真說的有理,王家都不是有心機的人,若是亂了,怕被有心人利用。

“行了,大姑多費心了,不過也不用太上心,但願咱們是白忙一場。”巧真輕笑了下,她希望自己只是枉做小人,那樣她還有平靜日子可過,她真不想去鬥。

孫菊花點頭,她也願意白忙一場。

晚飯巧真吩咐廚娘做了幾個精緻的菜,以清淡爲主,因爲寧小姐是大家閨秀,怕她吃不慣大魚大肉,吃不慣油膩的。

飯就擺在了巧真的院子,算是爲寧小姐接風。因爲寧小姐稱兄長和嫂嫂的原因,巧真並沒有分席,和陳軒宇一起陪寧小姐用飯。

“這裡不比京城,沒什麼稀罕的東西,就是粗茶淡飯,你可別嫌棄。”巧真說着客套話,雖不慣,可面對大家的小姐就得這樣。

“怎會,嫂嫂做了這樣精緻的飯菜款待妹妹,妹妹很是感激,嫂嫂有所不知,在京城時雖然吃的精緻,可卻不覺得香,出門之後沒人會慣着你,只得有什麼吃什麼,有時間投不了店,就得在荒郊野外過夜,這時間哪裡還會講究什麼細緻,能有吃的就不錯了,就是冷饅頭也得啃,不然就得餓肚子。這天下還有很多窮人吃不上飯呢,妹妹怎會嫌棄。”

寧紫煙的一番話倒是讓巧真和陳軒宇另眼相看,想不到她竟然有這樣的見識,吃的了這樣的苦,看她的樣子只會覺得她柔弱,是個嬌生慣養的,哪知道卻有這樣的經歷,這還真是人在什麼樣的情況下說什麼樣的話。

幾人又客氣了幾句,開始吃了起來,寧紫煙動作斯文而秀氣,夾着素菜來吃,吃的時間不會發出聲音來,顯示着她良好的教養,也讓人覺得看她吃東西就是種享受,是種賞心悅目的美。

巧真卻不這樣,她吃飯的時間從不知道什麼是細嚼慢嚥,也不會只吃素菜,雖然有兩個月她厭惡油星,可現在已經過了那個時間段,她又開始吃起了肉,她和孩子都需要營養,她吃的很香。

不管是魚是雞還是豬肉,她都飛快的嚼着,饅頭也大口的吃着,她的嘴角沾上了菜湯,她也不在意,繼續吃她的。噎着的時間她還大口的喝湯,甚至會發出響聲,和寧紫煙成了鮮明的對比。

寧紫煙看着巧真狼吞虎嚥的吃着,她微微的皺起了眉毛,怎麼這個婦人平時都吃不飽飯的嗎?這樣一幅吃相實在不像個女子,這要是在京城被人看到,背後還不議論死啊,哪有一家主母的樣子,連個丫鬟都不如。這實在是太讓她想象不到了,怎麼陳少爺也受得了。

看着巧真夾起了快回鍋肉,寧小姐眼內閃過了厭惡,她不喜歡吃肉,更別說是肥肉了,可這個婦人卻吃的嘴邊流油,她怎麼咽的下去,她都不怕膩着嗎?還有那肉裡放了那麼多的辣椒,她看着就渾身膽顫,肯定好辣,她怎麼敢吃呢!也不怕上火的嗎!

叔父爲什麼要答應陳家兄長娶這樣粗鄙的女子,軒宇哥又看上了她什麼,爲什麼一定要娶她,爲了她連御賜的婚姻都敢拒了,當初他拒了御賜的婚姻,說是因爲一個女子,自己還以爲是自己,滿心歡喜的等着他來提親,可他卻是爲了這麼個女子,她怎麼配!

寧紫煙心內閃過了不忿,可她卻壓了下去,很好的掩飾了自己,讓人看不出來。

巧真和陳軒宇並沒有注意到寧小姐的不滿,陳軒宇眼內只有巧真,看她吃的香,他滿足,巧真是雙身子,只有好好吃,才能保證身體的需求,況且看巧真這樣吃飯,他也有胃口,陳軒宇一樣吃的很香,哪還有精力注意別人。

寧小姐看着二人心裡不住的抽氣,他們怎麼都這樣,他們眼內都沒有自己的存在,只顧彼此。實在是太不像話了,可自己第一天到來,不能失了分寸。

寧紫煙忍耐着,臉上保持着微笑,吃她自己的。不再過分關注二人。

陳軒宇看巧真不住嘴的吃,他也夾了大片的肉放進了嘴內咀嚼起來。

寧紫煙在旁看的清楚,不過她並沒有皺眉,陳軒宇這樣的做派她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反而覺得他豪邁,像個男子漢。比那些個文弱少年可強多了。是個錚錚好男兒!

寧紫煙眼內異彩連閃,她欣賞陳軒宇,一直都不能對他忘情,現在她對陳軒宇的心思更重了,不過這一切都埋藏在她的心內,外人不得而知。

一頓飯吃下來,巧真和陳軒宇都吃撐了,寧小姐坐着陪二人吃了杯茶,然後適時的告退了,她很有分寸,不會做讓對方心裡不滿的事,也很有眼色,不會招致人的不滿。

她離開後,陳軒宇和巧真起身到院子中散步,吃完飯得活動活動,不然容易積食,這樣走走有利於健康。

二人在院子內走了幾圈,說着閒話,享受着微風,倒也自在,最後巧真有些累,陳軒宇扶着她回到了臥室,丫鬟婆子打好了水,二人洗漱之後上了牀。

263章 半夜要水

陳軒宇一上牀就抱住了巧真,巧真比原來豐滿了些,人胖了些,可該大的地方更大了,讓陳軒宇一手都握不過來。

陳軒宇輕輕的揉動着,嘴也啃咬着巧真,不一會兒二人就情動起來。

陳軒宇覺得自己又無法控制了,他的嘴離開了巧真的脣,深深的呼吸了兩下,然後他翻身坐起準備下牀去衝下冷水。

可陳軒宇剛剛坐起,巧真伸胳膊環抱住了他的腰,不讓他下去。

“真兒,乖,我一會兒就回來。”陳軒宇身子火熱,他覺得快爆炸了,他不敢再有別的舉動,他怕傷到巧真。

巧真不理,摟着陳軒宇讓他躺了下來,然後她主動的送上了香吻,

二人身上不着寸縷,陳軒宇卻在極力的忍耐自己。他真怕弄傷了巧真,他寧可憋着。

“郎中說月份大了,孩子已經成型了,只要動作不大沒事的,你小心些就是。”巧真臉紅的說着,陳軒宇已經忍的夠久了,她也不忍心,現在她的月份夠大了,孩子沒事,只要他們不使勁折騰就好。

“真的?”陳軒宇不懂這些,他以爲巧真要生完孩子半年後,他纔可以碰她,雖然很久,這滋味很難受,可他已經做好了準備。

“恩。”巧真點頭,她羞也羞死了,這可是她主動啊,可她真的不忍心陳軒宇這樣難受。

“真兒,難受就告訴我。”陳軒宇這樣說着還是挺身進入了巧真,他忍了太久,實在有點亟不可待,沒多久就噴灑出來,第二次他纔好點,緩緩的柔柔的,二人極盡溫情。

夜裡巧真睡的比較晚,所以天快亮的時間她睡的很沉,陳軒宇卻聽到了低低的敲門聲。他一皺眉,這時間誰會來打擾他們?下人們都知道他們的規矩,不喚是不會來打擾的,今個這是怎麼了。

“什麼事?”陳軒宇披衣起了牀。他的聲音不高,他不想吵醒巧真,巧真實在是累了,他也心疼。

“回少爺,寧小姐前來給奶奶請安。”門外傳來了丫鬟的稟報聲。

陳軒宇皺眉,來問安?他們並沒有這樣的規矩,可對方又是依照禮數來的,他又怪不到對方。

“請寧小姐回去吧,就說府內沒有這樣的規矩,不用遵守這些繁文縟節。”陳軒宇不想吵了巧真的清夢。

丫鬟領命去和寧紫煙說了。寧紫煙聽後輕微的皺了下眉毛,然後淡淡的笑了下說了聲知道,告退回了自己的院子,她心裡怎麼想的就沒人知道了。

陳軒宇返回到了牀上,他剛一躺下。巧真就伸出胳膊摟住了他,然後又在他懷內睡去。

其實巧真在陳軒宇下牀的時間也醒了,聽清楚了對話,她心裡哀嘆,這是要晨昏定省嗎?她不是老夫人啊,她用不着這個,她不想早起。陳軒宇拒絕了,她很滿意,所以等陳軒宇上來的時間巧真又滿足的窩在了他的懷內睡去。

於此同時,客房內寧紫煙的貼身媽媽邱媽媽正在給她回話:“回小姐,老奴已找人問過了,昨夜裡並沒有值夜的丫鬟。說陳府沒有輪值的規矩,從他們成親以來,就沒有要丫鬟值夜過,不過每天晚上都有兩個婆子輪流守夜,這個是陳少爺安排的。以便他們有什麼需要,老奴已問明白了,昨天夜裡主房半夜要了熱水,不是梳洗用的,想來他們是行了房事。”

媽媽的話讓寧紫煙有些臉紅,她還沒有出閣,聽這些是有些害羞,不過她並不是完全不懂,那時間父親和母親說,有可能把她許配給陳公子時,母親就派人教導了自己一些房內的事。

等自己和那個短命的公子定了親,母親更是偷偷的告訴了自己不少閨房內的事,怕自己不明白,怕自己抓不住夫婿的心,所以母親極嚴厲的教導了自己,雖然自己是大家閨秀,雖然自己一切都不錯,可母親說新鮮感過後,如果不能在這方面控制住夫婿的心,那往後的日子就不會好過。

母親這一輩子算是成功的,父親只有一個小妾,那人還是母親的陪嫁丫鬟,父親很少去她房內過夜,小妾也很溫順,父親是敬愛母親的,不過這也間接說明了父親和母親房內事是很和諧的,不然二人不會這樣恩愛。

所以寧紫煙雖然害羞,可母親和婆子教導這些的時間她都聽的很認真,她想夫妻和順,她也不想自己夫婿將來房內多人,除非是自己小日子或者有身孕的時間沒有辦法,纔會給夫婿安置人,可那也得讓夫婿迷戀自己才行。

寧紫煙以爲自己的母親已經夠厲害了,可這個婦人好像也不是個簡單的。

“可問清楚了?陳少爺有沒有收房內人?”寧紫煙問着,她初來乍到,一切都要先打聽清楚再說。

“沒有,絕對沒有,聽說原來有個丫鬟想爬牀結果讓陳少爺給家法處置了,又賣了出去,聽說少奶奶人善妒,不許有通房的丫鬟,不許納妾,平妻更是不許有的,不管是她小日子還是她有了身孕,少爺一直陪着他,並沒有找過別人,也沒有在書房歇息過,不過以前他們並沒有深夜要過水,從少奶奶有了身孕後,這是第一次。”邱媽媽買通了一個丫鬟已經把事都問明白了。

“妒婦,*,憑她怎麼配做陳家的少奶奶。以前從不要水,我來了她要水,這是怕我搶了她的位置,哼!”寧紫煙冷冷的哼了一聲,陳軒宇本該就是她的,如果她嫁的好也就罷了,可現在她死了未婚夫,變成了無人求娶,讓她如何甘心,現在提親的那些如何比的上陳軒宇。

陳軒宇是國公長子,國公府的一切遲早都是他的,那時他的夫人就是國公府的夫人,何等尊貴!

該是自己的,自己一定要拿回,雖然他娶了妻,可自己能先做平妻,他的娘子已經有了身孕,生孩子可是要命的事,說不定她一個不好就會一屍兩命,那時間自己就能扶正,憑自己的一切還怕得不到寵愛嗎。那時一切還是自己的。寧紫煙心內早就打算好了一切。

所以她纔會出門,不管去多遠,她最後就是要這個鎮子上的,因爲這裡纔是她的目的地,她的媽媽會把她的情況透漏給寧家的夫人,而寧家的夫人會把這些告訴寧大人,寧大人心疼女兒,自然希望女兒能開心。自然會出面和鎮國公說,而鎮國公無法拒,一切都順理成章的來了。

自己住進了陳家,不會就住幾日,自己還要和陳少爺朝夕相處呢,只有這樣才能生情,他的夫人有了身孕,他定急不可耐,這個時間自己對他是有致命的吸引力的,不怕他不就範!

可那個該死的婦人竟然半夜要水,大着肚子還勾引男人,她不怕保不住肚內的孩子嗎?若是孩子保不住,那她就是陳家的罪人。看她如何交代。寧紫煙憤憤的想着,恨不得現在巧真就小產。

“小姐準備如何?”邱媽媽問着。

“不急,我纔來府內,現在都不動,什麼都不做纔是最好。”寧小姐很沉得出氣。

邱媽媽點頭,她聽小姐的吩咐就是。

巧真一直睡到日上三竿纔起來和陳軒宇一起吃了點東西。吃完後二人說了會話,就到了晌午。

晌午飯是請來寧小姐一起用的。

“妹妹,你別見怪,今個我起晚了,不過我們沒有大戶人家的規矩,不用問安的。你可別拘着這些禮,別辛苦了自己。”巧真表示了歉意,也說了往後讓她清早不用來。

“嫂嫂說的哪裡話,是妹妹唐突了,嫂嫂有了身孕自然是要好好歇息,都是妹妹不分輕重,還望嫂嫂別怪妹妹纔是。”寧紫煙把責任攬到了自己的身上。

“可別這樣說,你看你來了,我本該帶你四處遊玩下,可我這身子有些笨拙,妹妹可想去哪裡看看?下午無事我陪着妹妹逛逛。”巧真覺得人家既然來了,那就得帶人走走,盡下地主之誼。

“不麻煩嫂嫂了,嫂嫂有了身孕,不比平日,出門的話萬一有個閃失妹妹可吃罪不起。”寧小姐說到這裡頓了下,又道:“妹妹這些日子走慣了,對於出門也是有經驗的,嫂嫂不用作陪,下午妹妹自己出去看看,有丫鬟婆子還有侍衛跟着,無事的,嫂嫂別掛心。”

她竟然要自己出門逛逛嗎?巧真有些愣神,不讓自己陪,也沒提出讓陳軒宇陪。這和自己想的不符合。

“還是我陪妹妹去吧。”巧真猶疑了下,覺得還是得陪着。

“嫂嫂,真的不用,外面亂,嫂嫂的身孕怕被衝撞,嫂嫂安心養胎,妹妹真的不用陪,咱們都是自家人,嫂嫂這樣客套,可讓妹妹心不安了。”寧小姐拒絕了巧真的好意。

“那好吧,那就聽妹妹的,妹妹別走太遠,要多帶點人。路上注意安全。”巧真交代着。

“是。”寧紫煙應下。

陳軒宇沒說什麼,只是派了兩個手下跟着,一是領路,二是保護。三也是爲了有什麼事,自己能知道。

264章 提出離開

寧小姐下午真的出門了,一直到掌了燈纔回來,回來後先來巧真這裡報了道,道歉說自己自己太晚回來,給巧真添麻煩了。

巧真笑笑說無礙的,又問她去了那裡,玩的可盡興。

寧紫煙說是她下晌去了寺廟,她每到一個地方必須要去當地的寺廟祈福的,這是在京城她養的習慣。來到這裡也不例外,她打算到這裡最好寺廟的位置,就帶着人去燒香客套去了。

另外她還送給巧真一個香袋,說這是專門給巧真求來的,是安胎用的,經大師念過經文,開過光,能保巧真肚內孩子的平安,她希望巧真能收下。

巧真笑着謝過。說她很喜歡,讓對方費心了云云。二人又說了幾句客套話,巧真的精神有些倦怠,寧紫煙一看急忙告退了。她並沒有主動和陳軒宇答話,也沒有給陳軒宇任何祈福的東西。

她走後巧真看了看桌子上的香袋,然後她讓大姑孫菊花給收了起來。

不管香袋是不是對方誠心求來的,不管有沒有害處,她都不會帶的,更不會給她未出世的孩子帶,大宅門內多陰暗,防人之心不可無,誰知道她會不會害人,小心無大錯。

這天晚上陳軒宇並沒有折騰巧真,雖然他們可以行房了,可陳軒宇沒有忘記巧真是有身孕的人,他不會依着自己的性子來,他不是毛頭小子,他心裡有分寸,所以他只是摟着巧真歇息,巧真一夜好夢。

第二日寧紫煙並沒有清早來問安,人家都說了不會早起,那她再來就是找不痛快了,她不會讓人嫌棄的。

這天她同樣沒有要巧真的陪同,自己帶着人出去了,一直到天黑纔回來,給巧真帶了些小玩意。算是她的心意。

一連幾天都這樣,巧真有些摸不準她葫蘆裡賣的究竟是什麼藥了。難道對方真是過來遊玩的,可爲何她總不安心呢?難道是她懷孕心神不安的原因嗎?巧真想不明白。

她真不懂寧小姐到底是爲了什麼,可她發現寧小姐臉上的笑容多了些。是什麼讓她高興呢?巧真猜不出來。

陳軒宇沒有多想。他也沒有心思想這些,寧小姐的事和他無關,只要她不出格,不會做傷害巧真的事,別的他都不管。

寧紫煙每天出門,他都派人跟着,派去的人每天都會跟他報告她的行蹤,寧紫煙去寺廟多些,每次去都會很虔誠的磕頭燒香,替巧真求平安符。

有時間也會到處去看看。看到可憐的人也出手幫助下。也會看看風景。

總之一切都很正常,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寧小姐知進退,對他和巧真都很尊重,也不打擾他們的日子。陳軒宇覺得挺滿意的。起碼她不會讓人生厭。

就這樣日子過了一個星期,平靜無事的巧真都覺得不對頭,她不想出事,可這日子和她想的不一樣,讓她無處着力,覺得心裡不安卻無奈,因爲她沒有頭緒。

這天寧紫煙吃罷飯後和陳軒宇還有巧真提出了要離開回京城。雖說她的神色間帶着淡淡的不捨,可她該離開了,這裡畢竟不是她的家,她不能總住在人家家裡。

“妹妹可曾玩遍了?說起來你來後嫂嫂還沒進過地主之誼呢。要不妹妹再住幾日吧,嫂嫂帶你好好看看。”巧真的話有些虛僞,也是口不對心的。可這樣的客套話她得說,對於寧紫煙要離開,巧真是從心裡鬆了口氣的,能這樣離開最好,看來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希望她趕緊走吧。

“嫂嫂客氣了。這裡有不少好玩的地方,雖然妹妹沒有都去過,可也見識了不少,妹妹離家久了,該收收心回京城了。就不打擾兄長和嫂嫂了。”寧小姐的神色有些落寞,好像回京城是件她很不喜的事一樣。

“妹妹要是喜歡可多留幾日。不打擾的。”巧真這是最後一句客套話。

“謝謝嫂嫂,好意心領了,不過妹妹實在該歸家了,妹妹明日就回京。”寧小姐拒絕了巧真的好意。

“好,那晚上設宴給妹妹送行。”巧真不再挽留,人家要走,她留不得,她也巴不得。

“謝謝嫂嫂。”寧小姐道謝,她並沒有推辭,對方的好意,她領了。

晚上時巧真吩咐廚房做了不少的菜,以素菜爲主,也較精緻,巧真以水代酒敬了寧紫煙幾杯。

寧紫煙因爲要離開,心裡有些惆悵,也吃了幾杯酒,才幾杯她的臉上就起了紅霞,看上去是面若桃花,更是楚楚動人。

寧紫煙盯了陳軒宇一眼,陳軒宇發現有目光看他,他回視了一眼,發現是寧紫煙。

寧紫煙眼波流轉,勾人心魄,那如光的眼眸恨不得能讓人深陷其中。

陳軒宇並不未其動,看了一眼就別過頭去,又看起了巧真。

寧紫煙的媚眼沒使成功,心內有些氣惱,可她並不着慌,她不急,她知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的道理,她不信陳軒宇不上鉤。

寧紫煙又吃了幾杯酒,敬了陳軒宇和巧真,說了不少感謝的話,弄到最後寧紫煙吃多了酒,不過她並沒有失態。

她看了看天色已晚,在丫鬟和婆子的攙扶下起了身,和陳軒宇還有巧真告辭。

巧真讓丫鬟和婆子注意一點,她並沒有讓陳軒宇相送,對方喝多了,一個酒醉的女子,她可不會讓自己的相公送上門去。

寧小姐剛出了院子,就有丫鬟來報,說京城來了書信,已送去了書房,看樣子信件挺急的,問公子要不要去看看。

巧真皺眉,這時間來信,會說什麼?寧紫煙都要走了,這信會不會和她有關。應該是有關,不然不會這麼巧,可是什麼事呢?巧真一時間想了很多。

“巧真?”陳軒宇顯然也想到了,他看巧真出神就喊了她一聲。

“去吧,你去看看,我們也好心理有數,我等你回來。”巧真讓陳軒宇去,不去看看,他們都不安心,都會亂想的。

“好,你別坐累了,累了就躺着,我儘快回來。”陳軒宇交代了一聲出了院子。

他剛出院子沒幾步就聽了說話聲:“小姐,您堅持下啊,一會就到院子了,老奴燒醒酒湯給您。”

陳軒宇沒有聽到回答,卻聽到了嘔吐聲,寧小姐這是喝醉了?醉的這麼厲害嗎?都回不了自己的院子。看來挺嚴重的,不然大家的小姐不會這樣失態。

“小姐,您何苦這樣作踐自己,何苦這樣爲難自己,奴婢都替您不值啊,您心裡這樣苦卻沒有人可以說。奴婢心疼啊。”又傳來了丫鬟的聲音。

這是怎麼了?陳軒宇皺眉。怎麼會說這樣的話,可是有誰對她不好嗎?

“噓,你們別胡說,我,我不苦,只要兄長和嫂嫂好好的,只要嫂嫂能平安的生下孩子,我就高興了,我真替他們高興。真高興啊。”這的寧小姐的聲音,話裡說高興,可不知爲何卻讓人有些心酸。

“小姐,您心裡明明是喜歡陳少爺的。鎮國公也說提親的,老爺也把您許給了陳公子,您心裡一心盼望着能嫁給公子,可後來卻弄成那樣,您爲此大病了一場,人都差點沒了,沒人心疼您,小姐要心疼自己啊。小姐要是都不疼自己了,誰還會疼您呢。”丫鬟的聲音聽着讓人唏噓。

她心裡有自己?陳軒宇皺眉,爲何自己不知道,她也並沒有表現出來,那時間兩家確實要議親的,可因爲巧真自己拒絕了,確實對她閨名不好,後來她更是死了未婚夫,弄成現在這個樣子,她難嫁,自己確實有一定的責任。她還爲此大病一場,現在又喝醉酒,陳軒宇心裡多少有那麼一絲的愧疚。

他希望明日寧小姐離開後能放下以前,能有屬於她的幸福,而自己只是巧真的,他心裡不會有旁人。

陳軒宇想完沒有停留,邁步走了,他直接去了書房,並沒有過去問候一聲,雖然他心裡有些愧疚,可孤男寡女的,他去不方便,會讓人誤會,會非議,他可不希望巧真多心。

“小姐,陳少爺已離開半天了,您起來吧。”邱媽媽勸着自己的小姐,語氣帶着心疼,小姐的心思她知道,卻無可奈何,她不可能拉着陳軒宇過來硬讓他對小姐負責。陳少爺也不是那種你強迫他,他就能應的人。

“走吧,我們回院子。”寧小姐的話有些淒涼,自己落到這步田地都引不起他的憐惜嗎?他都不肯來看自己一眼嗎?好無情,他心內就完全沒有自己嗎?論樣貌,論才情,論身份,她都比那個婦人強,爲何會輸給她?寧紫煙想不通。

回去的路上她沒有做聲,她還在思考,不是說男人貪新鮮嗎?不是說男人都憐香惜玉嗎?男人不都喜歡好顏色的女子嗎?爲何他就一點也不動心呢?自己都說的夠明白了,自己心裡有他,可他爲何就不肯停下來看自己一眼呢?還是自己做的不夠?接下來又該如何引他上鉤呢?

這邊陳軒宇書房內看完了信,眉頭是越皺越緊,這封信的內容實在讓他想不到。

265章 無奈留客

信是鎮國公派人送來的,他說他大概月末會到鎮子來,隨同他一起來的還有寧小姐的父親寧大人。

寧大人也不是無辜來的,他這次來是爲了公事,他是爲了替聖上巡查民情。

而父親也不只是爲了遊玩,他說他大概只能呆半個月,而他之所以能有空來,是因爲半個月後他就得披掛上陣,上戰場去打仗。

平定了化北,不一定全國就安定,還有別的仗打,以前別的地方都是用不上父親的,別的將領就可以拿下。

可現在南召不知爲何強硬了很多,前線的將士縷縷吃敗仗,換了幾次將領都敗下陣來,聖上無奈之下,就有意讓鎮國公上陣親征,出征前還是給了鎮國公假期,讓他陪陪家人,省得上戰場不安心。

而鎮國公選擇了來鎮子看陳軒宇和巧真還有他那未出世的孫子,這一次他他出徵肯定看不到孫子出世了,等他回來孫子說不定都好幾個月大了,連滿月酒就吃不上,陳家下一代的第一個孩子啊,他怎麼能不重視。所以他就和聖上請了旨意。

去南召也經過鎮子的,也就多饒了兩天的路程,聖上二話沒說就同意了,還賞賜了一些東西讓他帶來,說是賞賜給鎮國公未出世的孫子的,算是安撫鎮國公的心。

鎮國公讓一部分人先出發了,他則也帶了一部分人行來,他想走之前和兒子媳婦多處處。

半路的時間他遇到了寧大人,寧大人比他先離京,已經巡視了好幾個地方了,現在他們的路途是一樣的,所以二人決定結伴同行。

另外他還交代了,既然這次和寧大人一起來,那他希望兒子媳婦一定留下寧小姐,讓他們父女可以聚聚,他們也能熱鬧熱鬧。等他離開時,寧小姐就和寧大人一起回京,不用他們操心了。

陳軒宇看完了信,心裡有種怪異的感覺。白天寧小姐提出了離開,他看得出來巧真鬆了一口氣,他也鬆了一口氣,可晚上就接到了父親的來信,讓他無論如何留下寧小姐,這是什麼情況?

雖然寧小姐一直表現的都沒有失禮的地方,可他就是覺得那裡有問題,可具體是什麼,他也說不清楚,只是一種感覺。這種感覺也許是巧真的緊張影響了他。反正他就是覺得不對。

陳軒宇沉思,父親要留下寧小姐,寧小姐的父親也要來,自己不能從中作梗,不讓人家父女相見。那太說不過去了,況且二人一起回京相互有個照應,自己也安心些,可巧真哪裡呢,她會多想嗎?

陳軒宇最後決定和巧真實話實說,不能瞞着她,不然她真會多想了。

他回到了房間。看到巧真靠被躺着,她的肚子真的不小,她的身孕都快七個月了,再有三個月就該要生了,這時間自己真的不想她操心,不想她心煩。想她能快樂。想她每天都開開心心的。

“相公,你有什麼話就說吧,我們之間不需要隱瞞。有事說出來我們一起解決。”巧真一眼就看出了陳軒宇有話不好講,她的心也有些沉。

“是父親來信了。”陳軒宇想了想坐在了牀上抓住了巧真的手。

“父親說什麼了?”巧真問。

“父親說月底他會到咱們這裡來。”

“好突然啊,不過這是好事啊。聖上給父親假了嗎?父親操勞了這麼多年,這次來剛好可以歇歇。”巧真眉角閃過笑意,她還是挺喜歡鎮國公的。

“父親大概只能呆半個多月,聖上點了他出徵,父親要領兵去南召。”陳軒宇眉頭有絲擔憂,父親是名將,行軍打仗是很厲害,可只要是戰事,就沒有誰說是百分之百贏的。是人就有失手的時間,平時失手沒什麼,可戰場失手代表的是什麼?是將士的性命,一個不好就可能把命丟下,戰場的殘酷,他已經深深的體驗過了。

父親又要出征,雖然南召不算大國,可他們已經連敗好幾位將領,那裡也不乏高人,有的連命都沒有保住,死在了殺場,父親雖然厲害,又有兵法相助,可也不是說就萬無一失的啊。所以他心裡還是擔心父親的。

“你別擔心,父親是大將,又有兵法,那麼多仗都打過來了,不會陰溝裡翻船的,我相信父親一定行的。我們要對父親有信心。”巧真拉住了陳軒宇的手寬慰着他,她能感覺到陳軒宇的擔心,畢竟他經歷過戰事,戰爭的殘酷,沒有人能不擔心。

“巧真,逍遙兵法我並沒有全部告訴父親,只說了一部分,當時你不讓我說來的,可戰事失利,我實在擔心,沒有辦法,我就和父親說了一部分,父親問我,我就說是殘本。父親就沒有追問了。”陳軒宇和巧真說了實話。

巧真無語的看了他一眼,什麼嘛,既然都說了,那就說完好了,結果他只告訴一部分,還說是殘本,真是的。他腦子怎麼想的啊。

“不怕,最近你把兵法寫出來,還有你的見解,咱們平常研究的那些,你通通寫下來,等父親來後你交給父親,這樣把握也大些。”巧真給他信心。

“巧真,謝謝。”陳軒宇道謝,若不是這個婦人給的兵法,怕是他上次就回不來了,父親也不可能打勝仗。現在要把兵書毫無保留的告訴父親,說明巧真是把所有一切都交給了他的。

“傻話,我們是一體,我當然也希望父親平安。希望天下沒有戰事。”巧真說的是真心話。

“我也希望。”陳軒宇說完沉默了。

“還有別的事?”巧真覺得他沒有說完。

“是,還有寧伯父,寧伯父這次是和父親一起來的,他是代替聖上私訪的,主要是體察民情。他也會來到咱們這裡,父親說寧伯父希望我們能留下寧小姐多住段日子,等他到來,等他辦完了事,他和寧小姐一起回京,讓我們再照顧寧小姐幾天。”陳軒宇把話說了出來。

“所以說寧小姐明日不走了?”巧真問着,心內卻思索開了,怎麼這樣巧呢?是真的巧合還是有意的安排,巧真不明白。可她知道寧紫煙不走,對於她來說就是麻煩。

“看你爲難的,寧小姐要留下就留下唄,咱們總不能阻止人家父女相見,多住段日子也沒什麼啊。”巧真說的很輕鬆,好像渾不在意似的。可她的心呢?她真這樣想的嗎。

“我不是怕你多想嘛,你現在身子這樣,我不想你不開心。”陳軒宇看巧真隨意,他也放鬆下來。

“我相信你。”巧真淡淡的笑了下。陳軒宇環抱住了她,他並沒有告訴巧真院子門口的事,他怕巧真多想。

巧真能不多想嗎?她也不知道答案。

第二日寧小姐收拾好了行裝過來和巧真還有陳軒宇辭別。

“妹妹,再留幾日吧,昨日接到父親來信,說他和寧伯父不日會到來,妹妹就安心在這裡等寧伯父吧。”巧真出聲留寧紫煙。

“什麼?嫂嫂沒開玩笑?父親要來?他怎麼沒告訴我呢。我還傻傻的想趕回京城去陪伴父親母親,這下差點走岔了,這?我真是太不孝了,讓父親跟着操心了。”寧小姐說着說着紅了眼眶。

巧真看她的表情不似作假,好像真不知道似的,不過她們這樣的女子都會演戲,不能從表面去看。

“妹妹快別這樣。伯父也是想念你了,纔會趕過來,你好好在這裡住着,安心等伯父來,到時間陪伯父一起回京,好好孝順他也就是了。”巧真笑着勸了一句。

“謝謝嫂嫂,只是又要麻煩兄長和嫂嫂了。妹妹心裡不安。”寧小姐起身行禮,她並沒有拒絕留下。

“不必客套,你安心住着就是。”巧真讓她起身。

就這樣寧小姐又在府內住了下來,她住的還是那個院子,看上去沒有變化,可這次一住她和上次完全不同了,她不再整天出門去了,也不燒香拜佛了,而是有空就來陪巧真,陪巧真說說話,聊聊天,講講風土人情。

她也會拿了針線來巧真這裡做做女紅,就像一個妹妹陪着嫂嫂一樣,她呆的還挺自然。

雖然她做的沒有什麼,只會讓人覺得她親近巧真,可這樣一來巧真和陳軒宇的時間就少了,寧紫煙在巧真這裡,陳軒宇總不能在屋內呆着,他只能去書房,給二人騰地方。不過他剛好要寫兵法,這樣也不錯,他能安心的抽出時間安心來寫兵法了。

“嫂嫂,您看我這裡的用針對不對?”寧紫煙把她繡的給巧真看,請教着巧真。

巧真看了看,她做的應該是小衣裳吧,難道是給自己肚內的孩子做的?

看顏色不錯,搭配的也合理,繡的也很好看,只是這針法嗎?巧真暗自笑了下。

陣法她懂,現在她還挺精通的,隨便就能擺出一個陣法來,相信困個名將都不成問題,可針法她真心不懂。是完全的一竅不通。

“妹妹繡的挺好的。”巧真笑着誇了一句,因爲除了這樣誇外,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了。

266章 針線

寧紫煙聽了巧真的誇讚害羞的笑了一笑,低聲道:“嫂嫂過譽了,妹妹哪有你說的那麼好。”

說完她看了巧真一眼,巧真淡淡的笑着,寧紫煙又道:“這是給嫂嫂肚內孩子繡的,是我這個做姑姑的一點心意,這個顏色不管是男是女都穿的,我就怕我的繡工不好,嫂嫂可別嫌棄。”寧紫菸嘴上說着別嫌棄,可能看得出來,她對自己的繡工還是很滿意的。

“怎會,你繡的很好看,我替我肚內的孩子謝謝你了,我不會女紅呢。針法什麼的,我可是不懂。有你我就不用麻煩了。”巧真實話說着。

“嫂嫂不會女紅?”寧紫煙驚的張開了她的櫻桃小口,她像是聽到了多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

“是啊,我不會女紅。”巧真說的很平靜,她並不在意,這有什麼丟人的,不會就不會唄,不會也不能死。

“嫂嫂對不住,是妹妹失言了。”寧紫煙急忙道歉,好像她做錯了什麼不可原諒的事一般。

“不用,你這是做啥,不會女紅有什麼啊,這不是很正常嗎。”巧真倒有些不解了,幹啥這麼認真。

寧紫煙奇怪的看着巧真,這個婦人竟然一點也不羞愧,不臉紅嗎?這個世界女子但凡不會女紅說出去都要被人笑話的吧,自己作爲大家閨秀更是要精通這些,不然都找不到好親事,可這個婦人竟然說不會也沒什麼,很正常,是自己聽錯了嗎?

“嫂嫂,女子成親不都要做針線孝敬公婆嗎?還有自己夫婿的衣裳不要動手做嗎?中衣這些不可假手於人吧。若是不會,豈不是要被人笑話。”寧紫煙問着巧真,眼內還帶着淡淡的諷刺。

“哦,我公婆不在這裡,所以不用我做,我也不是完全不會女紅啊。只是不精通,偶爾也幫着相公做個一件兩件的中衣,至於別的,不是有針線的婆子嗎。不用我做。”巧真實話答了。

“嫂嫂應該學學女紅,這樣才能更得兄長的心啊。不然妹妹教嫂嫂吧,雖然妹妹的手藝也不算好。但和嫂嫂一起練練還是行的。”寧紫煙要教巧真女紅,這樣她纔有名目總呆在巧真這裡,若這個婦人是個蠢的更好,她會對自己掏心掏肺,替自己打算,到時間不用她做什麼,對方就替她安排了。當然巧真要不是個蠢的也不怕,她有的是後招對付巧真。

“別了。我可不喜歡拿針線,坐那裡半天不動能累死個人,我可不找罪受,我相公的心一直在我身上,我不會這些。他也不會嫌棄我的。妹妹不用太費心了。”

巧真說的自信,寧紫煙卻暗自咬碎了銀牙,淫婦,無恥,總有一日會讓你後悔的。會讓你生不如死。

寧紫煙看女紅拿不下巧真,她鼓了鼓勇氣又道:“兄長和嫂嫂的感情真好,真讓人羨慕。”

說完她臉上帶着絲羨慕的神情又道:“我父親和母親的感情也很好。父親一生就納了一個小妾。母親小日子和有身孕的時間父親纔去小妾房內,母親不是個善妒的,她給父親納妾,也常勸父親去姨娘的房內,可父親不要,也很少去姨娘那裡。他們的感情真好。”

寧紫煙臉上帶着絲嚮往又帶着絲苦澀。

“父親和母親感情好。兄長和嫂嫂感情好,煙兒很羨慕。”寧紫煙說了她的閨名,她小名叫煙兒,這是有把巧真當自家人的嫌疑。

“你也可以的,緣分到了。你也會有份這樣的感情。你也會幸福的。不用羨慕他人。”巧真開解着寧紫煙。希望她能聽進去。

“會嗎?我也會嗎?我先被退親,又剋死了未婚夫,還會有人娶我嗎?”寧紫煙苦笑了一聲,神情很是苦澀。

巧真輕輕的皺了下眉頭,被人退親,她是說陳軒宇嗎?他們沒有定親的吧,何談退親。那寧家小姐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呢?讓自己誤解嗎?難道她真的對陳軒宇有想法不成。

寧紫煙也在觀察巧真,她不是光明正大的觀察,只是偷偷的擡眸看巧真。這個婦人皺眉了呢?她心裡怕在尋思吧。越尋思越好,最好她能懷疑,這樣她就會找軒宇哥哥鬧,那軒宇哥哥就不會喜歡她了。他們之間就有隔閡了。

寧紫煙急忙又道:“妹妹惶恐,嫂嫂別怪,妹妹不是故意的,妹妹沒有怪兄長的意思。雖然兩方的父母給我們定了親,雖然兄長他……”

寧紫煙說到這裡像是有什麼話不好意思往下說一樣,不過她那緋紅的臉色把一切都說明了,她的意思就是她和陳軒宇有過甜蜜的過往。

“妹妹和兄長都是過去的事了。後來兄長選了嫂嫂。妹妹不怪嫂嫂,是妹妹沒這個福氣。”寧紫煙說到最後臉上的緋紅沒有了,只剩下了一層淡淡的哀傷。

是個演戲好手啊,這表情,這臉色都非常的到位。想用這樣的手段讓自己懷疑,巧真嗤笑一聲,她也未免太看輕自己了,自己和陳軒宇經歷過生死,若是這點信任都沒有,她也不配站在他的身邊了。

“妹妹說的是,既然過去了,那就放下吧,往前看,前面有更好的等着妹妹呢。”巧真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不過笑意卻沒有到達眼底。

寧紫煙心收縮了一下,她竟然不在意嗎?她爲何不在意!她就這麼信任陳公子嗎?不!自己不信他們之間沒有裂痕。

“嫂嫂說的是。妹妹是該忘記過去,妹妹往後只要記得兄長對我的好就是,哦,對了,還有嫂嫂對我的好。”寧紫煙說道這裡對巧真露出了個笑容。

巧真還了她一個笑容,只是二人的笑都是面子情,沒有真心罷了。

“嫂嫂,妹妹有話不知當講不當講。”寧紫煙過了一會又開了口。

“說吧。”巧真知道自己攔不住,其實她不想聽,可對方既然開口了,那怎麼都要說給自己聽的。

“是這樣的,妹妹來了幾日,發現嫂嫂並未給兄長納妾,也沒有安排通房,本來這些妹妹不該開口說的,可因爲嫂嫂對妹妹好,妹妹不忍將來嫂嫂受冷落,遭埋怨,所以妹妹就斗膽開口說了。還請嫂嫂不要見怪。”

巧真看了寧紫煙一眼,終於到了正題嗎?前些天那些做派都是裝出來的吧,現在不用裝了嗎?

“你兄長說他不要那些。”巧真淡淡的笑了下,答了她一句。

“嫂嫂,兄長說不要你就不安排嗎?嫂嫂豈不明白兄長那是謙讓,再說這事本就是正妻份內做的事,現在嫂嫂有了身孕,卻不給兄長安排房內人,這要是說出去那嫂嫂可要落個妒婦的名聲,嫂嫂願意嗎?要知道兄長的身份在那裡,嫂嫂豈能拖兄長的後腿。嫂嫂該早早安排纔是,不然兄長要是起了厭惡之心,怕那時嫂嫂就沒有立足之地了。”

寧紫煙看似爲巧真着急,可她話裡話外的意思都在貶巧真,說巧真是妒婦,配不上陳軒宇這樣的身份,給陳軒宇丟人了,若巧真還有一點通情理的地方,就應該主動的幫陳軒宇納妾收房,不然將來她必遭嫌棄,到那時間她就什麼都不是了。

巧真眯了下眼睛。納妾收房都不是她的目的吧,她的目的是要嫁陳軒宇吧,自己開口讓她給陳軒宇做平妻,她纔會覺得自己賢惠吧。好笑!

“妹妹還沒有出閣吧?”巧真沒說別的,就這麼問了一聲。

寧紫煙的臉通紅起來,是的,她還沒有出閣,這些話不是她個閨閣女子該說的話,她本想給巧真難堪,哪知道對方卻抓住了這點,現在難堪的就是自己了。

“嫂嫂是在怪妹妹嗎?是。妹妹沒有出閣,可妹妹只是關心嫂嫂,怕嫂嫂日後受冷落,嫂嫂不領妹妹的情便罷了,豈可這樣羞辱妹妹。”

寧紫煙說道這裡眼眶紅了,她的神情很悲憤,好像受了多大屈辱一般,她看了巧真一眼,張嘴又道:“是,嫂嫂教訓的是,妹妹沒有出閣,妹妹不該說這些,妹妹活該被人看不起,可這些都是因爲什麼,嫂嫂心裡不清楚嗎?嫂嫂以爲妹妹想這樣嗎?

妹妹告訴嫂嫂,妹妹不想,一點也不想。可妹妹沒有辦法。”

說道這裡,寧紫煙的眼淚順腮而下,她一臉的感傷,又添了份楚楚動人的感覺,她輕輕的抽了一口氣,又接着說道:“嫂嫂現在埋怨妹妹,可你可知道,妹妹和兄長一起長大,是青梅竹馬的情分,小時間有事都是兄長護着我,兩家早就說好等我們長大了給我們成親,兄長他也一直都把我當他的未婚娘子看,我也一直等着長大,心裡期許着長大了兄長來娶我。

兩家都要定婚期了,可這時間嫂嫂出現了,嫂嫂以救命之恩做要挾,讓兄長娶你,兄長無法,他是君子,他不能不報恩,他不能讓人詬病,可你家的身份在那裡,兄長怎麼能娶你爲妻。兄長若是娶了你,那陳家就成了京城的笑話。嫂嫂你可有想過這些!”

267章 回孃家

寧紫煙的情緒有些激動,聲音有些高亢,巧真只是靜靜的看着她,靜靜的聽着,沒有插話,她倒要看看她都說些什麼。

寧紫煙看巧真不說話,以爲她理虧,又道:“爲了你的私心,爲了你的榮華富貴,你要兄長上戰場殺敵,去搏前程,想兄長帶給你尊榮,可你知道戰場多危險嗎?你知道兄長几次差點喪命嗎?你可曾替兄長考慮過一絲一毫,你心裡只有自己,你是個自私的人。

你知道嗎?他們在化北打仗時,前線糧草不足,若不是我父在朝中一直催糧,又親自督辦,你以爲糧草能跟上?沒有錢糧,沒有後勤的補給,他們吃什麼,喝什麼,吃喝都跟不上,餓着肚子能打勝仗嗎?

而父親這樣做是爲什麼?一是因爲兩家的交情,二還是不爲了我們的婚事,可兄長得勝回來被聖上賜婚,賜婚倒罷了,那是聖上做主,是榮耀,不是我們能說了算的,只要兄長有個好前程,只要兄長立住了腳,我也不說什麼了。

可你竟然要兄長冒大不韙。要退了御賜的姻緣,你可知道這是重罪,若不是纔打了勝仗,若不是陳叔父勞苦功高,若不是我父求情,兄長怕此時都沒有命在了,還能和你成親嗎?

以你的身份,就是做個平妻又如何委屈你了?你若心裡有兄長一點,你能這樣爲難兄長嗎?你用救命之恩拴住了兄長一生還不夠嗎?你讓兄長離開京城,在這個小小的鎮子陪你一生還不夠嗎?你就不興兄長身邊有個人嗎?你非要兄長苦悶一生你纔開心嗎?爲何你就不能替兄長想想呢,你能不這樣只顧自己嗎?你能對兄長好一點點嗎。”寧紫煙悲憤的指責着巧真,好像巧真做了十惡不赦的事一樣。

巧真一直很冷靜,表情沒什麼變化,不管寧紫煙是臉紅也好,流淚也好,悲憤也好,生氣也好。她都無甚變化,好像對方不是說她一般。

“說完了?”巧真輕問了一聲。

寧紫煙點頭,她真沒有想到這個婦人這樣好的涵養,能不急不怒不氣。她還以爲能挑起她的火氣,大鬧一場呢,那時間滿府就都知道她是個自私無情而又善妒的了,於她名聲不好,那時陳軒宇心裡就得有火氣,會面子上下不來,會鬱悶,自己就能趁虛而入了。

“你說的不錯,也挺有理,不過我就是個妒婦。我就是自私,我就是不許相公身邊有人,不管是什麼人,小姐也罷,丫鬟也罷。我都不許有,妾和通房都不行,別說平妻了。想都別想。我不會給我的男人找的,我的男人就只能有我一個,旁人只能看着,只能眼熱,就是不能碰。不然我不會客氣的,至於我有身孕,不能伺候我的男人,那是我們的事,妹妹就不用操心了。”巧真把自己的意思說到了明面。

管你什麼心思,我就是妒婦。我就是不許,你能如何!若是你真的打主意,我不介意收拾了你。

寧紫煙氣結,對方竟然是個油鹽不進的主。那自己的計劃還怎麼進行。她竟然堵了自己的路,不娶平妻?這事你說了不算。平妻我做定了,不光如此,我還要做正妻,我要拿回我該得的一切!寧紫煙瞬間又堅定了起來。

“既然嫂嫂這樣,妹妹也無話可說,妹妹一番心意,嫂嫂不領情算了,就當妹妹沒開過口。妹妹往後不說就是了,還望嫂嫂不要見怪。”寧紫煙說完衝巧真行了一禮,她說的很輕巧,好像她沒有說什麼重話一樣。

巧真心裡冷笑了一聲,倒是個沉得住氣的,不願意和自己撕破臉皮。那你就繼續裝下去吧。

“妹妹不必多禮。”巧真擡了擡手,讓對方起來。她的舉動氣的寧紫煙銀牙暗咬,這個可惡的婦人,都不說扶自己一下。她和自己擺什麼身份,她也配!

不過寧紫煙還是自在的起了身,然後又繼續做針線去了。一直到陳軒宇來,她才告辭。

陳軒宇陪巧真吃飯的時間感覺巧真的心情不怎麼好,問巧真怎麼了。

“沒事,就是有點累的慌,這月份大了,陪寧小姐坐的時間久了些就有些支持不住。”巧真笑了下,她不會告狀,想演戲她奉陪,正好找點樂子。

“別勉強自己,不願意見讓她回院子就是。何苦陪着,惹得你自己不開心。”陳軒宇心疼巧真,她肚子這麼大,肯定辛苦,晚上還得被自己折騰,不怪她累,好人也受不住。自己不能那麼任性了,晚上不能再折騰巧真了,不就是幾個月嗎,忍忍就過去了,陳軒宇暗暗提醒自己。

“恩,我知道。沒事,你別多想了。”巧真示意自己沒事。

夜裡陳軒宇果然只老實的摟着巧真睡覺,雖然他身體內在咆哮,想發泄,可他極力的控制住了自己,都不敢去洗冷水,就怕巧真心疼,又迎合他。

巧真如何不明白陳軒宇的意思,她也感動他的用心,他們是不能總折騰,她也怕傷着孩子。

巧真滿足的靠在陳軒宇懷內沉沉睡去。

第二日寧紫煙來時,陳軒宇並沒有和往常一樣躲出去。而是對寧紫煙說他要陪巧真回孃家,讓寧紫煙自己在府內隨意。

寧紫煙愣住了,眼內閃過了憤怒的光芒,這個賤人,自己昨天才和她說了些話,她今天就這樣對待自己,她肯定是和陳公子告狀了,說了自己的壞話,不然今天陳公子不會陪她出門,這不是打自己的臉,給自己難堪嗎?

寧紫煙雖氣,卻極好的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她微微一笑,福身道:“兄長嫂嫂慢走,替妹妹和伯父伯母問安。祝他們身體安康,長命百歲。”

說完她又接了一句:“兄長嫂嫂不必急着回來,回孃家多呆一會兒,嫂嫂有身孕想來是極想念家人的。兄長可要陪好嫂嫂,妹妹這裡不用掛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恩,妹妹隨意。”巧真衝她點頭,陳軒宇也衝她點了下頭,畢竟她的話很得體,讓他覺得她人尚可。

陳軒宇和巧真上了馬車,寧紫煙並沒有表現出她的憤怒,相反她還很平和,在下人面前她記着她的身份,因爲她知道府內太多巧真的眼線,她不能失態。

巧真和陳軒宇坐馬車到了王家,一進院子,看到周氏在院內忙着,周氏看到二人愣住了,她是真沒想到巧真能來,因爲巧真月份大了,他們交代過讓巧真儘量別來莊子,怕萬一有個閃失,有事的話他們就去鎮子看巧真,哪想到巧真會主動來。

“真兒,咋想起來了?這是有啥事?”周氏往裡讓着閨女,她心裡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有事。

“娘,我回孃家不正常嗎?就是想你們來看看,能有啥事。”巧真無奈。

“哦哦,沒事就中,你說說你也是,想我們派人言語一聲就是了,咋非得做馬車來,這一路有的地方不是多平穩,這要是有點啥事可咋好。”周氏嘮叨着,可嘮叨裡是她滿滿的關心。

“沒事的,車伕走的路都平穩,娘放心吧,我就是想過來看看,這嘴也饞了,想吃玉米和落生了,一會兒讓爹去弄點回來煮着吃唄。”巧真笑着提了要求。

“饞啥,這時想吃都是肚內的孩兒需要,你坐着,我讓明子喊你爹去,想吃還不簡單啊,一會兒的事。”周氏讓巧真坐了,然後出門招呼明子去了。

明子在外面玩,他並不知道大姑和姑父來了,聽奶奶一招呼,他立即就跑私塾那裡去喊王長順了。

巧真問着家裡人,知道大中和玉花去出攤子了,現在二人都很勤快,玉花除了回孃家的時間,就跟着去出攤子,也不少賺,周氏沒都要她的,讓她給孃家一部分,養着那邊的人,那邊現在幾乎是靠玉花養活着的。日子也算過的去。

二中和梅花在鋪子裡,要下晌纔會回來,巧紅在那院,成子和聲子都在私塾,所以家裡就周氏自己在家。

周氏和明子說好,讓他喊完人去巧真的院子,她又把家裡安排了下,然後和巧真還有陳軒宇去了那邊的院子。

院子內巧紅歡快的迎了上來,扶着巧真的手問着好不好,桂花在屋內聽到了聲,也跑了出來見了禮,然後扶着巧真的另一隻胳膊。

“你們姐倆一出來,我這做孃的就靠邊站了。”周氏笑呵呵的說着,巧紅和桂花一邊一個攙扶着巧真,生怕她有個閃失,自己不用擔心了。

“這樣一弄,我倒覺得我像是七老八十了。”巧真笑了笑,自己是需要人照顧,可這照顧的太嚴了,不過是妹子的好意,她不會拒絕的。

就這樣巧真挺着肚子去見了陳氏。

陳氏看着巧真的肚子是止不住的笑,於奶奶也不住的摸巧真的肚子。兩個老的是真高興啊。人活一輩子就是活的孩兒,只有有了下一代纔算完整,纔有盼頭。

巧紅和桂花圍着巧真坐着,不住的問着巧真話,巧真一一答着,屋內笑聲不斷。

268章 玉米杆的味道(三更)

衆人說笑了一會兒,陳氏出聲問道:“真兒,你大姑咋沒跟着一塊回來?”

“奶,府裡一攤事得指望大姑忙活呢,父親來信說最近要過來,我讓大姑幫着收拾院子,等父親來了好住。所以大姑忙了點,過兩天我就讓大姑回來看您。”巧真沒說寧紫煙的事,她不想讓家裡人跟着操心。

“不急,我就是問問,府內忙的話,你不要着急讓你大姑回來,有她幫襯着你,奶也放心,咋,親家要來?那是得好好收拾下,這次打算住多久啊,能住到孩兒吃麪條不?”陳氏知道鎮國公來很高興。

“估摸住不了那麼久,父親比較忙,能住半個月左右吧。”巧真也沒說打仗的事,因爲老人都喜歡安樂。

“也是,他不比咱們家,咱們家啥事沒有,他成天得操多少心啊。真兒啊,你公公來,你可得好好侍奉他。可得孝順。”陳氏交代着孫女。

“奶,我會的。”巧真點頭,這些她懂。

於奶奶笑道:“老姐姐放心就是,你還不知道咱巧真,咱巧真心可好,對誰都好,咋能不孝順公公。說出去誰都不信。”

“是啊,我姐肯定孝順,奶放心。”巧紅也接了一句,她一直站在巧真的身後,她和巧真感情最好,看着大姐的肚子她覺得新奇,要不是因爲明年開春要出嫁,她真想住到大姐家裡去,照顧大姐,看着孩兒出生,照顧孩兒。

巧真笑笑,拍了拍巧紅放在她肩膀上的手。

“不過真兒,奶這心裡犯尋思,也不知道該說還是不該說。”於奶奶的話有些吞吐。

“奶,啥話您就說吧,咱們還有啥不好說的,您只管說。”巧真讓於奶奶放心說。

“那奶可就說了。真兒啊,奶咋覺得你這懷相,這肚子像是個閨女。”於奶奶一直在觀察巧真的肚子。她覺得巧真懷的是個閨女,她怕說出來巧真犯膈應。所以有些猶豫。

巧真一愣,於奶奶還有這本事?還能知道是男是女?是根據那些什麼肚子尖尖,肚子圓圓的老話看的吧。這裡可沒有b超,她確實也不知道是男是女。

“奶,閨女多好啊,我就喜歡閨女,閨女長的好看,還能穿花衣裳,不像小子,小子那皮的。估摸我要生個小子我得頭疼死,生個閨女能和我一心多好。”巧真並不在意男女。不過老人肯定在意的,這個話題不止一次說過了,可見了自己還是忍不住的說。

“嬸子也覺得是閨女?我覺得也是,說起來我這心裡也不得勁。這黑了都睡不好覺,就怕生個閨女,女婿嫌棄。不過咱巧真生完還能生,接着再生個小子。那就好了。親家那裡也沒啥好的。”周氏也擔心這事。

巧真無語,聽娘這話說的,今年一個,明年一個。那她什麼都不用做了,這一輩子光生孩子了。

“行,我生,我三年生倆。”巧真開着玩笑,她此時並不知道她這句玩笑會一語成箴。

衆人說說笑笑的倒也熱鬧,巧真的心情好了不少。把寧紫煙的事也拋開了。

晌午吃的煮玉米和落生,又燒了點玉米稀飯。就着鹹菜吃了。

現在的玉米和落生都很嫩,吃起來是甜的。巧真覺得對她的胃口。

說起玉米稀飯其實很簡單,就是扒一個玉米,稍微洗一下。把玉米鬚子都用手摘乾淨。然後拿刀往鍋內削,一片片的削到鍋內的水裡,煮一會兒就攪拌進去白麪糊。

滾上幾滾後,就可以端下來了,成了後喝起來甜絲絲的,別有一番味道。

飯很簡單,可巧真卻吃的很香,她不由得想起了剛穿過來的時間,她想賣玉米和落生賺點銀子,可爹都得猶豫很久,就怕她糟蹋糧食,就因爲開始賣的不好,大嫂吵鬧,爹都不敢繼續給她掰玉米,心疼糧食。

可現在爹一次掰了老多,生怕家裡不夠吃,還要給自己帶上,讓自己回府想吃就吃,這日子差別還真不小。

陳軒宇目光柔和的看着巧真,顯然也想起了以前。

下半晌二人出去走了走,路上碰到了不少的人,都笑着和他們打招呼,問着巧真肚子的孩子,都祝福巧真,陳軒宇和巧真一一回應,二人心情都不錯,這裡雖不繁華,可大多數人都是質樸的。

地裡到處都是玉米,玉米長的很高,上面接着玉米棒子,玉米棒子上露出紅色的玉米鬚子,巧真笑了。

“宇,你幫我折一根玉米杆好不?”巧真看着陳軒宇,笑着要求。

陳軒宇雖然不懂巧真的用意,可他還是二話沒說就去了地裡。

他是有功夫的人,折一根玉米杆還不簡單。一下就成。

巧真拿過了玉米杆,扒乾淨了上面的玉米葉子,然後她用力的折了下玉米杆,竟然沒折,巧真無語,可能是她下意思的沒敢用勁,怕抻着了。

陳軒宇幫巧真折折了,然後又遞給了巧真,他不明白巧真是要做什麼。

巧真接了過來,看了看兩截的玉米杆,然後放在嘴邊輕輕的咬了一口。

“真兒,別吃。”陳軒宇急忙攔住了她,他沒想到巧真竟然是要吃,她吃這個做什麼?這又不是甜豎杆,那個是甜的,有汁液,這個是玉米杆啊。咋能吃呢。

巧真笑了笑,玉米杆入嘴並沒有她記憶中那甜甜的味道,汁液很少,帶那麼一點點的甜,不過還帶着一些騷味,味道不好,她有些失望。

“我小的時間家裡挺窮的,沒有什麼好吃的,甜豎杆是吃不上的,更別說甘蔗,那時間都沒有聽說過甘蔗那種東西,沒有好的,只有自己踅摸吃的,和家裡人一起上地裡掰玉米,爸爸和媽媽就會砍幾根玉米杆,弄乾淨後放在我面前,他們幹活,我就坐在那裡吃玉米杆。

我記得小時我吃的挺香的,覺得挺甜的,是難得的好東西,我每次都吃兩根,然後還帶回去一根,第二天接着去吃,冬天的時間還很想那個味道,可惜吃不上,後來大了,吃甜豎杆,吃甘蔗,再也沒有吃過玉米杆。

今個突然想起來了,就想嚐嚐,可惜,那個味道再也嘗不到了,也許是日子過好了吧,現在覺得啥也不稀罕了。”巧真幽幽的說着,她有些懷念從前,可從前卻一去不復返。

陳軒宇靜靜的聽着,他喜歡知道巧真的過往,希望能知道她的一切。

他看着巧真的神情,沒再說什麼,拿過了巧真手裡的玉米杆他咬了一口,味道不好,他覺得騷哄哄的,他很想吐掉,可最後還是嚥了下去,這樣的東西對於小時間的巧真都是難得的美味。真是難以想象,他能理解那個世界的巧真爲什麼想嫁個有錢人了,她不想過苦日子,這樣的思想並沒有什麼錯,只是她遇人不淑。

不過在這個時代巧真的一切都是她自己辛苦賺來了,她不再想着不勞而獲,不再貪慕虛榮,一切都靠她的努力。纔有了今日。這樣的她讓自己憐惜。

陳軒宇過去輕輕的摟住了巧真的肩膀。二人都沒有說話,享受這淡淡的溫馨。

“真兒,你小時間皮嗎?我們要是生個閨女可能會像你,你小時候性子好不好?”陳軒宇問着巧真。

巧真臉一下子紅了,她看了陳軒宇一眼,道:“不皮。”

“纔怪。”巧真又加了兩個字,陳軒宇一下笑了。

“講講。”他很想聽巧真講她自己的事。

“講講就講講,你可不許笑啊。”巧真坐在路邊的地頭,靠在陳軒宇的肩膀上講起了自己小時候的趣事。

“我記得那年我好像是七歲,有天我特別想吃罐頭,可罐頭挺貴的,也是個稀罕物,一般的情況下大人都捨不得給孩子買,我爸爸還是挺疼我的,看我饞的厲害就領我去了小賣店,村子的小賣店裡貨都不全,他們通常都是快賣完了纔去進一次貨,那天我們去的時間小賣店那裡只剩下梨子的罐頭了。

可我那時間特別不喜歡吃梨子的,我喜歡吃橘子的,所以我就非鬧着不吃梨子的,我要吃橘子的罐頭,爸爸哄了我很久,說先買梨子的吃着,等橘子的罐頭到了,他再領我來買,可我都不幹,就是哭鬧,非要吃橘子罐頭不可,最後我還在地上打滾撒潑。誰叫都不起來,誰去拉我,我就使勁的用腿踹他,搞得大家都說我不像樣。

鬧到最後我爸爸實在生氣,他忍不住上前踢了我兩腳。一腳踢在了我腿上,一腳踢在了我屁股上,他一踢我,我就好了,也不哭了,從地上爬起來。跟着我爸爸回家了。

這事鬧的我罐頭沒吃成,別說橘子的,連梨子的都沒吃上,爸爸生氣不給買了,還捱了打,現在想想自己真是賤皮子。你說有得吃就吃唄,非要作,不過那時間是孩子,不懂這些。就是依着自己的性子來。”

巧真笑着說完一個故事,這個故事雖然體現不到自己的頑皮,可能說明自己的任性,她願意把自己不好的一面呈現在陳軒宇的面前,因爲她相信陳軒宇能包容她,也能更瞭解她。

269章 趣事

陳軒宇聽完巧真的故事更覺得心疼,摟着巧真的手也用力了些。

“還要聽嗎?”巧真笑着問。陳軒宇點頭,只要是巧真說的,他都願意聽。

“人都說女子愛惜自己的皮膚,想白玉無痕,可我長大後卻不是這樣,我的腿上有不少的傷疤,都是小時間淘氣留下的,其中有一條畢竟大,比較顯眼,那是我九歲那年留下的疤。

我記得那時間我們村上有蓋房子的人家,他們把樓板停在外面,就擺在街道上,靠路邊放,每個地方放四五快樓板,加起來能有這麼高。”巧真衝陳軒宇比劃了一下,大概一米左右。

陳軒宇點頭,雖然他並不明白巧真說的那個樓板是什麼東西。可並不影響他聽的興趣。

“樓板不能放太高,這邊放四五快,然後順着這排再放四五塊,每行的距離也在這麼寬。”巧真又比劃了一下,大概不到一米,不過也差不了什麼。

“樓板是水泥做的,很結實,兩頭都有長長的鋼釘。那時間我很淘氣,每天從家裡出來就喜歡爬到樓板上面去玩,開始的時間我是從五層樓板上往下蹦,沒多高,也摔不着,我那些同伴都讚我身手利索,說我膽大,別的女孩都沒有敢蹦的,只能在下面羨慕的看着我,我覺得自己很神氣。可蹦着蹦着我就蹦膩歪了,覺得沒難度,沒意思了。我開始從這堆樓板往那堆樓板上跳,反正也離的不遠,我每次都能跳過去,只有一次,我一下失了腳。”

巧真說道這裡她的手被陳軒宇抓緊了,她失腳了,那一定摔到了,嚴重嗎?陳軒宇腦海裡惡補着巧真說的場面,他覺得心驚。

“我沒跳好。一下掉了下去,當時我的膝蓋被兩邊的鐵釘掛破了,掛了一條很長的口子,血流了很多。我都不記得我當時是疼還是不疼了。不過我沒哭,我記得旁邊有不少的人,我的那些夥伴都嚇壞了,一個個都看着我的腿不知道怎麼辦了。他們看我不哭,以爲我是嚇傻了。他們怕我回家捱罵,說要陪我回去,我沒讓,我自己捂着腿回去了,回去後手上,身上都是血。爸爸媽媽看完嚇壞了,問我怎麼弄的,我倒也敢做敢當,說了出來,弄的我爸爸媽媽又心疼又好氣。媽媽還說,她怎麼就生了我這樣淘氣的閨女。”

巧真講的時間聲音很平和,可平和裡帶着淡淡的幸福,回憶過去,她所有的事都牽動着父母,都有她們,那時間不管是好是壞。都是幸福的,現在再也感受不到了。

“有我。”陳軒宇擁住了巧真,他能體會巧真的心情,不過她現在不是一個人了,有他。

“恩。”巧真點頭。隨即又道:“我膝蓋那裡留了一個好大的疤痕,長大後也沒有消失。都是我頑皮的印記。其實不光膝蓋,我臉上也有疤痕呢。”

“啊。”陳軒宇啊了一聲,他知道巧真得到過富家子的追求,若是臉上有疤痕那豈不是個醜八怪,怎麼還能有人追呢。

巧真對陳軒宇笑了笑。她知道他想什麼,她輕聲說道:“我眉毛上有個疤痕,就那一個疤痕就磕了三次,說來也巧,每次就是同一個地方,有一次是磕在凳子上的,兩次是磕在桌子上的,每次磕的也不是很厲害,可還是留下了一點點淡淡的疤,不仔細看的話是看不到的,我的眉毛生的很好看,又黑又有型,不用畫就很好,所以這一點的疤完全不影響。”

“那還好。”陳軒宇出了口氣,剛纔嚇到他了,他還以爲她臉上有疤痕呢。

“不光眉毛,我額頭上也有個疤痕,這個比較大,所以那個時代我一直梳着劉海,從來沒有不梳的時間,怕被人看到。”巧真又爆出了一個疤痕。

陳軒宇無語,他的巧真得多淘氣啊,全身都傷痕累累的,這是女子嗎。

“說起額頭的疤可不怪我,我那時間纔剛八個月大,我媽媽把我放在坐婆車裡,我在裡面玩,結果我姥爺餵我表姐吃飯,我看着挺香,也想要,可我又不會說,等姥爺放下碗進屋去的時間,我想去拿那個碗,可我那麼小,怎麼拿得到,就這樣一頭紮了下去,剛好額頭摔在了碗上。碗摔了,我額頭也壞了,流了很多的血。

當時把我媽媽和家裡人都嚇傻了,趕緊抱着我去看醫生,可醫生看了後說沒辦法,傷口太寬,沒法縫,只能給我上了點藥水,讓我聽天由命,能活就活,不能活也沒法子,那時醫療條件不好,家裡又沒有錢,爸爸媽媽也不知道抱着我去省城,他們就那樣抱了我一夜,媽媽哭了一夜,生怕我真的活不了。”

巧真發現陳軒宇抓自己的手抓的很緊,衝他笑了一下道:“沒事的,你別擔心,後來我不是好好的長大了嗎。”

陳軒宇點頭,雖然他知道巧真後來好好的長大了,可他就是忍不住,覺得好怕,她那麼小的時間就受了那麼大的傷,他好心疼。

“我活了下來,可是疤痕卻很醜,很寬,看上去就像多了一隻眼睛一樣,我成了二郎神。”巧真自嘲的笑了一下,她也不知道陳軒宇懂不懂二郎神是什麼意思。

“大了以後知道美了,我就梳劉海,蓋着完全看不出來,所以沒有那道疤的話,我雖算不上美人,可也清純可人,就是有的話,我也算是清麗的。”巧真說完笑了下,她這算不算自誇啊。

可隨即她又接了一句:“就是因爲從小大家都讚我長的好,所以我才真的認爲我長的好,從而覺得自己有本錢,能追逐好的生活吧。”巧真最後這句說的很淡,那段記憶是無法磨滅的。

“你沒有遇到一個好人。不想這個了,除了這些你身上再沒有疤了吧。”陳軒宇轉了話題,她不想巧真想那些不開心的。

“怎麼可能沒有,我從小可是爬高竄低的能手,爬樹上房幾乎是家常便事,就像喝水吃飯那麼簡單,怎麼可能不落下疤了,我小時間很潑辣的,和男孩子打架的事也沒少做。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不然我以爲我哪那麼大的膽子,敢半夜三更的去找你,敢去墳地。那都是那個世界小時間練出來的。”巧真交代着自己小時間。

陳軒宇看着巧真,面前這個一臉柔和的婦人,他怎麼也無法那樣去聯想,她小時間得多淘啊。聽她這樣說,要是生個閨女真像巧真的話,那府內就該翻天了。

“你放心,我就是生個小淘氣包也沒啥,這裡不比那個時代,這裡對女子要求的比較嚴格,我們的閨女不會像我一樣爬樹上房的。”巧真好笑,陳軒宇的擔心多餘,兩個時代,女子肯定是不一樣的。

“像你也沒事,她再淘也有她將來的夫君收拾她,不用我們操心。”陳軒宇淡然的說着。

噗,巧真差點噴了,要不要這樣啊,閨女還沒有生出來,他連夫君都說上了。都交給別人了,那要他們這爹孃做啥。

陳軒宇摟着巧真也笑了起來。

“還有趣事說給我聽嗎?”陳軒宇問着,他覺得現在這樣真好。他們雖然坐在泥土地上,泥土弄髒了他們的衣裳,可他們一點也不在乎,看着地裡快要豐收的莊稼,感受着喜悅的心情,再聽着巧真的趣事,他覺得很溫馨,他喜歡這樣的日子。

“趣事多了,我給你講一天也講不完,快樂的,悲傷的,出糗的,搞笑的,太多了。我在那裡活了二十多年呢,是講不完的,等以後沒事我再講給你聽。”巧真笑的柔和,她也喜歡這樣的日子,寧靜美好。

“好,我都記在心裡,等我們的孩子長大了我都講給他們聽,讓他們知道他們的娘小時間是何樣的。”陳軒宇嘴咧開了,眼內帶着惡趣味,他是逗巧真的。

噗,巧真又差點樂出聲,不依的道:“好啊,你哄了我來說,就是想看我的笑話啊,讓孩子笑他們的娘傻,我不依,我不管,你不許講哦,要不到時間我就領着孩子天天給你搗亂,讓你不得安生。”

“呵呵。”陳軒宇笑了起來,這個婦人,這是撒嬌呢,不過他喜歡。瞬間,地頭傳來了歡聲笑語。

吃了晚飯巧真和陳軒宇回去了,巧真一天的心情都不錯,回去的時間就有些倦,靠在陳軒宇的肩頭迷糊了過去。

馬車裡很暗,陳軒宇看巧真看的不是很清楚,可他的眼神內透着憐惜。這個女子,自己一定要傾心相護。下半輩子一定讓她平安喜樂。

馬車到了院子,陳軒宇阻止了丫鬟婆子的行禮,讓她們不要出聲,他怕驚醒巧真。

馬車停穩,陳軒宇沒喚巧真起身,而是攔腰抱住了巧真,巧真睜了下眼,對陳軒宇笑了下,然後伸手摟住了陳軒宇的脖子,把頭靠在了陳軒宇的肩膀上,任他抱着自己下車,相公的愛護她不會拒。

就這樣陳軒宇把巧真抱進了他們的屋子。

270章 到來

屋子內亮着燈,陳軒宇本以爲是迎紫她們在等着他和巧真。結果進去一看,發現寧紫煙也在。她正做着一件小孩的衣裳,旁邊迎紫和一個婆子在伺候她。

陳軒宇沒有想到她竟然在他們的房內,天都這麼晚了,她應該在自己的院子纔是,陳軒宇抱着巧真怔了下,不爲別的,他怕巧真被人說道,被人想歪了,可隨即他又想起巧真的爲人,她根本就不在乎別人,那自己在乎什麼,巧真是自己的妻,是自己心愛的女子,就該被自己寵着,抱她是應該的。

所以陳軒宇見到了寧紫煙不僅沒放下巧真,反而抱巧真的更緊。

巧真一直沒睜眼,她挺困的,反正陳軒宇會把她放到牀上,那自己就可以繼續睡覺了。

“兄長回來了,嫂嫂。這是怎麼了?”寧紫煙站起行了禮,關切的問着。雖然她見陳軒宇抱巧真進來的時間眯了下眼睛,可很快就恢復了正常,快的讓人撲捉不到。

“你嫂嫂困了。你怎沒去歇息?”陳軒宇答了,對於她在他們的屋內,他真挺不解的。

寧紫煙臉紅了下,低聲道:“兄長莫怪,妹妹不放心嫂嫂,所以就在這裡等了。怕你們沒吃飯,妹妹讓小廚房一直燉着湯,還望兄長原諒妹妹的自作主張。”

陳軒宇點頭,原來是這樣,這樣說來倒也怪不得她了。

“勞煩你了,天色不早,你去歇息吧。”陳軒宇客氣了一句。

“是,妹妹告退。”寧紫煙行了一禮,然後退了出去,她出去的時間神色如常,姿態優雅,沒人發現她長袖下那緊握的雙拳,顯示着她的不甘和憤恨。

寧紫煙帶人走了。陳軒宇把巧真放在牀上,然後讓迎紫去打水。

巧真衝陳軒宇笑了下,剛纔的對話她都聽到了,只是她懶得下來。也懶得睜眼,不過她知道寧紫煙一定很不甘,不過這都沒什麼,她註定只是他們生活裡的一個路人,參合不到他們之間來。

陳軒宇幫巧真擦了臉,他自己梳洗了下,二人睡去。

而另一個院子裡,寧紫煙不斷低聲罵着賤人,她想摔東西,可她忍住了。這不是自己家,她不能爲所欲爲,她得收斂,不能讓人知道自己大發雷霆。

寧紫煙的貼身邱媽媽暗歎了口氣,小姐的心思她知道。她懂,可是她卻幫不上忙。這幾天她冷眼旁觀,陳公子和奶奶的感情挺好,陳公子對自己家的小姐根本就沒有那個意思,雖然陳家的奶奶只是個莊子上的出身,很多做法也不適合大家的風範,看着不像個大家的主母。可架不住陳公子喜歡,陳公子喜歡就夠了,他們不在京城,在這裡過他們日子,只要他們隨心就好。

小姐這裡她勸過,可小姐聽不進去。一心想嫁給陳家公子,想成爲平妻,再成爲正妻,談何容易啊,自己就是再得小姐信任。可自己的身份也只是個奴婢,該勸的勸了,勸不動,自己也只能尊小姐的命令,幫她想辦法。

“小姐息怒。”邱媽媽出聲勸着。

“息怒,你就會讓我息怒,你知道不知道那個賤人竟然讓軒宇哥哥抱她進屋,她怎麼配!她怎麼那麼不要臉皮,這樣的事她怎麼能做的出來,她這是*,她有傷風化,這要是傳出去,她的名聲就完了,不行,我一定要把這事傳出去。”寧紫煙不甘心,軒宇哥哥是她的,他怎麼可以對那個女人那麼好,好的讓她嫉妒,讓她發瘋。

邱媽媽看着小姐因爲嫉妒不甘有些變形的臉,心內心疼,她的小姐什麼時間變成了這樣,她心裡有了執念,長久下去會變成魔,路也會越走越偏,怕小姐難再回頭了。

“小姐不可,這事就小姐,老奴還有迎紫姑娘知道,迎紫是少奶奶的大丫鬟肯定不會說的,如果這事傳出去,那陳公子肯定會知道是我們做的,到時間他就會不喜小姐,小姐的心思就白費了。還望小姐三思。”

邱媽媽說到這裡看了眼寧紫煙,看她在思索自己的話,知道她聽進去了,其實小姐很聰慧,也很能忍,只是她被怒火衝昏了頭,處事的經驗畢竟還是少了點,所以纔會這樣。

“小姐想想,那個婦人豈是在乎名聲的人?她嫁過舉人,結果被休,休的罪名還是*和無子,可她在乎嗎?她不在乎,被休後她不但沒有藏起來,反而更加的拋頭露面,招蜂引蝶。

她被傳和幾個男子有染,其中傳的最厲害的就是他們莊子的一個後生,還有玉公子,很多人說他們說的很難聽,可陳公子不是照樣娶了她,還肯爲她上陣殺敵,爲她拒御賜的姻緣,這說明這個婦人是有手段的。

小姐,老奴覺得她能迷惑人的心智。你看她在府內的做派就知道,她不在意別人的話語和眼光,以前她和陳公子能夜夜要水,清早不起,白日補覺,說回孃家就回孃家,這樣的事,別的婦人可敢做?怕是沒有新媳婦敢吧,可她就做的光明正大,不怕人說。

另外老奴打聽過了,這個婦人在莊子的時間,罵人,打架什麼都會,還會拿刀,拿擀麪杖,得罪了她,她就和潑婦沒兩樣,什麼都敢做。她是個不知道溫婉賢淑爲何的婦人,所以小姐,咱們得小心行事,能不得罪她就不要得罪她,不然到時間她真如一個潑婦一樣和小姐罵街,那小姐豈不是自降了身份。還會白白連累小姐的名聲。那樣可得不償失啊。”

邱媽媽苦口婆心的勸着,她真的希望小姐能退一步,那樣等待小姐的還有良緣,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一條路走到黑,還看不到盡頭。

寧紫煙眼內光芒閃爍不定,半晌她點點頭道:“媽媽說的是,我明白了。”至於她明白什麼了,她並沒有說。

邱媽媽心裡嘆了口氣,她伺候小姐多年,如何不明白自己的小姐,小姐壓根沒有放棄,反而更堅定了。這不是好事,可自己實在有心無力,希望老爺來了後,能勸小姐打消念頭吧。

寧紫煙也冷靜了下來,邱媽媽打水伺候她梳洗,然後在外屋的榻上值夜。

天上的月亮揮灑着它的光芒,星星眼睛一眨一眨的閃沒,府內誰睡的好,誰睡的不好,只有她們自己知道了。

第二天巧真起的比較早,因爲昨天夜裡睡好了,她的精神看上去不錯,陳軒宇放心了。

他陪着巧真吃了早飯,早飯是清淡的,不過二人胃口不錯,巧真一連吃了兩碗粥才罷。

沒多久寧紫煙又來了,巧真眼內帶了淡淡的厭惡,可還是笑着讓她坐了。

陳軒宇去了書房,留下二人說話。

寧紫煙又不軟不硬的和巧真說了一些話,無外就是藉着別人的事例,暗指巧真恃寵而驕,不注意分寸,沒有大家的做派,等等。

巧真也不在意,對方是借別人的故事暗諷自己,自己就當故事聽了,反正無聊,就當看小丑演戲,解悶了。

日子就這樣過着,巧真天天聽着寧紫煙的故事,心情好了就應付下,心情不好就讓她自說自話,隔個幾天她也會回孃家一趟,去吃點東西,走動走動,放鬆自己的心情。

陳軒宇很少和寧紫煙照面,二人之間也不怎麼答話,寧紫煙這點做的也算還好,並沒有出格的舉動,起碼她從沒有私下去找過陳軒宇,沒有去過書房送湯水,不然她不會在府內住的這樣消停。

這天巧真正和寧紫煙說話,聽的人來報,鎮國公和寧老爺來了,馬車已經進了鎮子,正往這邊趕來。

巧真讓孫菊花攙扶她起了身,她七個月的身孕了,肚子有些大了,走路得當心。

“妹妹稍坐,嫂嫂出去迎迎。”巧真讓寧紫煙坐,以前不說,這次寧大人跟着來,她不能失了做媳婦的本分。

“嫂嫂,妹妹陪你一起去吧,父親來了,妹妹如果不去迎迎,實在是不孝。”寧紫煙也站起了身,然後虛扶住了巧真的另一邊。

巧真心內雖然不喜,可也沒有拒絕,她要接她的父親就接唄,她不會攔着,不過她在自己身邊,自己可得小心些,誰知道她會不會腦子進水了來害自己啊。

丫鬟婆子跟着出了屋子,她們並沒有到大門處去迎接,那是陳軒宇的工作,而是到了二門。在門口等着。

沒多久,巧真就聽到了聲音,應該是來了。

果不其然,不一會兒二門處就出現了身影,鎮國公走在前面,他還是那樣威武精神。

他的左側走着一箇中年男子,男子比鎮國公矮點,身子也單薄些,濃眉,長眼,眼內含精光,很有神的感覺,挺直的鼻樑,蓄了三縷鬍鬚,看上去很順滑。

他周身有種氣度,不是那種貴氣,而是儒氣,看上去像一個大家。他沒有高高在上的感覺,給人的感覺很平和,但又讓不由自主的想尊敬他。

他應該就是寧大人了,鎮國公的好友,確實是個有風度的,如果他沒有這樣一個女兒多好,那自己一定會好好的招待他,畢竟他也算給鎮國公和陳軒宇幫了忙。巧真在心內感嘆着。

271章 石榴(三更)

巧真對寧大人的第一感覺不錯,因爲她覺得有句話寧紫煙說對了,鎮國公和陳軒宇在化北打仗的時間,因爲戰事失利,有段時間他們確實缺少錢糧,巧真問過,確實是寧大人出面幫着籌備的,催了不少次,才終於把這些籌備了出來,又加急送到了化北,這纔有了後來的勝利,如果錢糧不到位,他們不會那麼快勝利,所以寧大人也算是幫了忙。

人近了,巧真擯除了腦海裡的各種想法,端正了身子,然後她領頭,寧紫煙隨後,二人上前見禮。

“快,快起來,你這身子不方便,還這麼多禮作甚,可別抻着了。”鎮國公急忙讓孫菊花扶住巧真,他雖是武將,可對家人卻有柔和的一面,他喜歡巧真,所以平時都不讓巧真和他拘禮的。

“謝謝父親體恤。”巧真笑着站好。

寧紫煙此時也行了禮,正雙眼通紅的站在寧大人的旁邊,述說她的思念之情。

寧大人一臉憐愛的看着自己的女兒,女兒瘦了,應該是吃了不少的苦。

“這是你寧伯父,你也見見。”鎮國公對巧真介紹着他的老友。

“侄媳見過寧伯父,寧伯父安康,一路過來辛苦了。”巧真對寧大人行禮問安。

“侄媳快快請起,都是自家人,你身子不便,不必這樣拘禮。小女打擾你多日,伯父還沒有好好謝謝你呢。”寧大人虛扶了一把,讓巧真起來,說起來寧大人沒有特別喜歡巧真,但他也沒有怨恨巧真。對待巧真的態度很平和。

他女兒和陳軒宇沒成,是沒有那個緣分,雖然他很看好陳軒宇,可人家有自己的選擇,他不會強求,最多就是心疼閨女罷了。對於巧真。他就當是老友的兒媳,僅此而已。

“伯父客氣了,妹妹很懂事,很讓人心疼。有她在這裡,我也多個人陪伴,日子好過很多。”巧真客氣了一句,這樣的話她也會說,只是平時不喜說罷了,覺得太虛僞。

“哈哈,好,你們能處的好就行。”鎮國公大笑了一聲,他還擔心巧真有想法呢,現在看來還不錯。巧真不是那種小家子氣的。

“父親,伯父,一路辛苦,這不是說話的地兒,快裡面請。”巧真側身往裡相讓。把幾人讓到了花廳。

花廳內分賓主坐下,首位是鎮國公,側位是寧大人,陳軒宇坐了左邊的首位,巧真坐了右邊的首位,寧紫煙坐在了巧真的下手。

丫鬟上過了茶後退下,個人開始說起了閒話。主要是相互問問情況。

巧真坐了會兒就起了身。她得去安排飯食給公公和寧大人接風。

“巧真,爲父雖然想念你的手藝,但你月份大了,進廚房難免磕碰,讓廚娘做就好了,你不要伸手了。知道嗎?”鎮國公交代着媳婦,露出了他的關懷,他不希望媳婦因爲給他做飯而弄的身子有什麼不妥。

“是,媳婦遵命。”巧真點頭,雖然她覺得沒事。但公爹說的不是沒有道理,萬一有磕碰,或者是她心急抻着了可不好,她是得注意,要盡孝也不在這一時,等下次公爹再來時她一樣可以做給公爹吃。

“哦?侄媳還有手好廚藝嗎?”寧大人眼內充滿了興趣,他可是知道自己的老友的,老友喜歡吃是出名的,雖然不挑口,可遇到合心意的吃食,肯定會高興,會多吃點,會吃暢快,記得老友和自己說過,他最不喜在內宅吃飯,拘束,吃的還沒滋味。可現在他這樣誇讚媳婦,說明媳婦是對他胃口的。

“哈哈,你是不知道,我這個媳婦廚藝相當不錯,不知道她那個腦子是咋長的,啥吃食都想的出來,我上次過來,可是吃過癮了。她啊,不但能做,還是個能吃的。看她吃飯,你會覺得自己胃口大開,這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鎮國公笑着,他說話也沒有在京城那樣講究,雖然用了土語,可給人親近豪邁的感覺。

巧真看了公爹一眼,這是誇她嗎?還是說她也是個吃貨。

寧紫煙卻偷偷的撇了下嘴,那些粗鄙的吃相有什麼好讚的。說出去她都覺得丟人呢,也不知道陳叔父和軒宇哥哥是咋想的。

“父親廖讚了,不知伯父可有忌口?若是有的話,侄媳會交代廚娘注意的。”巧真問了一聲。

“沒有,老夫什麼都吃的,有勞侄媳婦了。”寧大人客氣了一句。

“對,你不用管他,你別看他斯斯文文的,他可也有副好胃口,不比我吃的少。去吧,多準備點肉食。”鎮國公讓巧真去安排了。

寧大人微微笑了下,看來老友很滿意這個媳婦,從他的神態和說話上他能感覺的出來。自己的閨女是沒戲了,哎,希望閨女往後也能有個好姻緣,那自己就不用爲她操心了。

寧大人心內嘆完,又和鎮國公,陳軒宇說上了話,當然他的目光時時看向寧紫煙,他的閨女,他心疼呢。

午飯準備的很豐盛,巧真雖然自己沒動手,可她做吃的時間廚娘都在旁邊看着的,她再一指導,廚娘也能做出來八分的味道。

鎮國公吃的很滿意,寧大人也覺得頗合胃口,一時就起了興致,又要了酒,三人吃起了酒來。談性,喝性頗濃。

這邊寧紫煙皺起了眉毛,這席面上的基本都是肉菜啊,她怎麼吃?看哪個婦人一筷子一筷子不停嘴的吃着,她覺得難以下嚥。

她心裡不平,她覺得巧真定是故意的,她明明知道自己喜歡素菜,自己剛來的時間,她可沒少給自己準備素菜吃,可今日她卻全準備了肉的,這不是想當衆給她難堪嗎。

“怎麼,妹妹,這不合你胃口嗎?要不嫂嫂讓人重新給你整治些?”巧真出聲關心着,人家的父親在這裡啊,她得做面子功夫。其實她知道寧小姐不吃肉,她的飲食習慣早有人報了上來,巧真也是故意的。她自己什麼都能吃,才故意沒整素菜。讓寧紫煙捱餓好了。

“不用了嫂嫂,這些就很好,只是現在天熱,天一熱妹妹胃口就小,吃一點就飽。勞煩嫂嫂費心了。”寧紫煙怎麼敢讓巧真給她單獨整治,別人都吃的好好的,就她不喜歡,那她還不被排擠啊。

“哦,這樣啊,是嫂嫂心大,沒注意這些,等會嫂嫂吩咐人拿點瓜果過來,這天多吃點瓜果是最好的。”巧真臉上帶着淡淡的笑,一副貼心的模樣。

鎮國公和寧大人俱都滿意的點頭,覺得巧真想的很周到。

吃飽喝足,酒席撤下,巧真讓人上了茶還有瓜果,這個季節的瓜果不少,除了正常的瓜果外,一個盤子裡還放着幾個顏色不一,圓圓的東西。看上去並不是怎麼漂亮,卻讓人新奇。

“這是?”鎮國公和寧大人都稀奇,以前他們都沒有吃過,也許府內買過,可他們沒有留意過。

寧小姐也稀奇,她也沒有吃過,以前巧真可沒有給她準備過這個,所以她也不認識,今個這是特意顯擺嗎?

對於他們的驚奇,巧真並不奇怪,這個盤子裡裝的是石榴,現在的石榴還沒有大規模種植,只有極少的地方纔有。

她讓人端來這個石榴是臨縣的,叫靈武縣,靈武縣的石榴在後世非常出名,可在這裡還沒有傳開,石榴產量少,種的人也少,沒人當它們是稀罕物,除了自己種的人家吃以外,剩下的就在鎮子裡賣了,根本沒有流通到別的省。

巧真打聽清楚後動了心思,約莫石榴差不多上市了,她就派人去了靈武,尋找石榴買回來,誰讓她自己是個吃貨呢,好吃的她都喜歡。

她派去的時間也剛好,這是第一批熟的,總共也沒多少個,她的人就買到五十個,給王家和秦老夫人送去了些,剩下的巧真自己留了下來,準備招呼客人的,只是讓她沒想到的是,石榴是昨天才買來,才分好的,今個人就到了,真是剛剛好。

而這個石榴並不是後世那種尋常見的紅色,它有好幾種顏色的,有杏黃錚亮的銅皮石榴,有鏽色斑讕的鐵皮石榴,還有雪白如玉的白皮石榴和紅、黃、黑相間的花皮石榴。

其中又以銅、鐵皮石榴味道最好,但白色的和花皮的外皮又比較好看,所以人們對於這幾個石榴的評價是差不多的。

“這是剛上市的石榴,是咱們這裡產的,因爲產量少又不好保存,所以沒有流通到外地,算不得什麼稀罕物,給父親和伯父吃個新鮮。”巧真微笑着說了下,態度不吭不卑,沒有絲毫顯擺的意味。

“這個怎麼吃?”鎮國公開口問着,對於媳婦的新花樣,他從不拒絕。

巧真拿起了一個石榴,然後把皮扒開了。露出了裡面晶瑩剔透的籽來,籽是紅色的,顆顆飽滿,看着很喜歡人。

幾人驚詫,沒想到外表不是很起眼的石榴裡面竟這麼美麗。這還是真應那句不可貌相。真是讓人意想不到啊!

272章 傳說(四更)

“這籽晶瑩剔透,就像珍珠一樣,看的老夫都捨不得吃了。”寧大人感嘆了一句。

衆人皆點頭,那籽確實如瑪瑙一般,吸引人的目光,讓人捨不得去品嚐。

巧真讓幾人品嚐,石榴很甜,把籽放進嘴內一咬,一股股甜甜的汁液就進了喉嚨,如同甘泉。

“不錯。”幾人點頭稱讚。

“這樣的好東西不能流通太可惜了,要是進了京城就是稀罕物。怕得爭搶了。”寧大人神色間充滿了可惜。

巧真笑了笑,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其實不流通也好,每一個地方都有那個地方的特色,人只有在那個地方吃過看過,纔算真正來過,纔會不虛此行,不然京城什麼都有,也就不稀罕了。”

“你說的也是。”寧大人點頭,他沒有想到巧真還能有這份見解。

“說起這個石榴,它還有一個故事呢,不知道父親和伯父可有興致聽聽。”巧真想起了石榴的傳說。

“哦?說來聽聽。”鎮國公最先起了好奇,寧大人也點頭,陳軒宇坐在裡面看着巧真,眼內一直露出愛意。

“傳說某個朝代,有個叫張騫的官員,皇帝派他出使別的國家。張騫奉旨出了京城,一路上風餐露宿,跋山涉水,歷盡寒熱飢渴之苦。

他越向西走,路越艱險,又加上水土不服,鬧得張騫和一行人都心滿肚脹,不思飲食;虛火上升,口舌生瘡,張騫滿腹無奈,可領了差事又不能不尊,只能堅持。

這天,張騫和隨從人員來到崑崙山下。他們此時是又餓又累,實在是走不動了,張騫只好傳令找個背風地方休息。

人都歇息了。可張騫沒有,因爲張騫有個毛病,他每到一個地方從不歇腳,都是這裡瞧瞧。那裡看看;找老人問問,和年青人,年老人談談,瞭解着各地的風俗習慣,長着見識。

此時張騫也和以前一樣,他忍着飢餓、病痛,獨自順一條山路向前走去。拐了幾個彎後,他隱約聽到遠處有人講話。

他覺得稀奇,這偏僻的地方怎麼會有人講話呢?他忍不住好奇人,循着聲音一邊望。一邊鼓起勁走去。

走了一陣,聲音沒有了,他疑惑的擡頭看時,只見路邊有一塊四四方方的石頭。

張騫覺得奇怪,這裡怎麼會有這樣一塊石頭呢?還有他聽到的聲音怎麼也沒有了呢?

張騫繞着石頭開始看。朝西的一面寫着“通天路”三個大字。

看到這三個大字,張騫震驚了,通天路,那是通往天上的嗎?他猶豫了,是向前走,還是拐回去?他拿不定主意。

正當他苦思時,前邊又傳來“咯咯”的笑聲。聽聲音像是女子發出的。

張騫下了決心,他要弄明白這路通向何處,他又邁步向西走去。

哪知他纔剛走三步,一股狂風突然颳起,風很大,吹得地動山搖。

張騫害怕了。他連忙閉上眼睛,不敢動,也不敢偷看。

風過後,張騫纔敢睜眼,他一看。四周全成了直陡陡的石壁,把他圈在裡邊,向上看有十來丈高,他好象掉在井裡。他是這麼回事,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進來的,他想不通。

張騫想出去,可那是不可能的事。那麼高,他又不會飛,怎麼可能出的去呢?

就在這時,上邊傳來一男一女的爭吵聲。

張騫仔細的聽着,就聽一個脆滴滴的女聲說:“王母命我引他上天,你爲何把他阻攔?”

張騫一愣,王母?上天?這是神話嗎?

接着他又聽到一個甕聲甕氣的男聲說:“怕是你這仙姑思凡想嫁人吧!別拿王母做藉口,小心我去玉皇大帝面前告發你。”接着是一陣狂笑聲,上邊又靜了。

嗬,原來是天上神仙。張騫很吃驚,他們說的那個人是自己嗎?他拿捏不準。

就在張騫手足無措時,一根白綾帶落下來。

張騫見白綾心內一喜,知道是有人要搭救自己,他忙上去拽住白綾帶,只覺身體一輕,他隨帶向上飄起。

只眨眼的功夫,張騫從那“石井”中出來,懸在半空。原來這白綾帶是一位仙姑的腰帶,是她把張騫救出來的。

張騫顧不得驚訝,自己可是在半空中呢,他死死拽着白綾帶,隨着仙姑向西“嗖嗖”飛去。

一會兒功夫,扯得緊繃繃的白綾帶突然一鬆,仙姑不見了,張騫摔落了下來。

停了片刻,張騫穩了穩心神,開始打量起來,他的前面是座石牌坊,牌坊上雕着“西天瑤池”四個大字。

張騫驚的張開了嘴,他咋也想不到,自己一個凡人,竟來到仙境。這得是多大的福分啊。

他壯了壯膽,走過牌坊,向裡張望,只見裡面是一片樹綠花紅,處處水碧草青。可真是一片仙境啊。張騫覺得心曠神怡,他去掉了緊張,變得輕鬆起來,雙手一背,慢慢悠悠走起來,四處打量着。

在一個朱欄玉砌的亭子旁邊,他看到了一棵枝繁葉茂的樹,只見上邊紅花朵朵,掛着一個個拳頭大的果實。

張騫停了下來,細細端詳這棵果樹。他走了許多地方,還沒見過這種果子。他很好奇,這是什麼果子?張騫想弄個明白,他看看四周沒有動靜,便小心的伸手摘一個。

可怎麼吃呢?尋思了下,他用指甲摳開硬皮,剝開一看,裡面一排排一層層滿是珍珠瑪瑙般的籽兒。

張騫心裡覺得不可思議,他小心翼翼的掰了一個籽兒,大着膽子放進嘴裡,輕輕一咬,甜汁四溢。他又掰了幾顆,一起扔進嘴裡。那籽兒甜中帶酸,鬱香可口。籽兒好吃,他索興掰了一手心,捂進嘴裡,津津有味地嚼起來。吃了幾口籽兒後,頓時感到口舌滋潤,肚裡的脹滿也無影無蹤,心裡十分爽快。

張騫覺得滿意極了,他想:不知這是什麼珍奇異果,看來能清熱生津,消食化積。我乾脆偷偷摘幾個,一來路上吃,二來留下種子,帶回去讓老百姓栽種。這樣也算是造福於民。

他想到做到,踮起腳就去摘果子,哪知道他伸手剛摸着一個大點的果子,忽然傳來喝斥聲:“何人如此大膽,敢偷摘王母的石榴!”隨着喝斥聲,那個帶張騫上天的仙姑款款而來。

沒等仙姑再開口,張騫連忙作揖施禮,把他奉旨出使,路上諸多艱辛,眼下水土不服,腹內脹滿,口舌生瘡,吃了這果的籽兒,竟好了的許多的事兒,和仙姑講說了一遍,又懇求仙姑賞賜幾個石榴讓他帶走。

仙姑一聽作了難,搖搖頭,連說不中。接着把情由告訴張騫。

原來是王母在天上見張騫旅途遙遠,行走艱難,起了憐憫之心,這才命仙姑引張騫上天。想送給他一些桃呀、梨呀、棗呀以備路上吃。好讓張騫不那樣辛苦,只是這石榴天上只有一棵,結的果子還不夠玉皇大帝吃哩,沒有旨意,哪個也不敢私摘一個。這可是重罪,她一個小小的仙姑可做不了主。

張騫聽完仙姑一席話,感激地說:“多謝王母仁茲待人。只是桃梨杏天下到處都是,誰也不稀罕。石榴人間沒有,若能給我一個帶回去,讓百姓栽種,也是王母爲黎民辦了件好事。”

仙姑被張騫說動了心,就摘了一個遞給張騫,叫他快到“西天瑤池”的牌坊下,等一會兒送他下天。

張騫把石榴揣進懷裡,順原路回去。而仙姑正要拾起石榴樹下的石榴皮時,一陣笙瑟奏鳴,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來了。

玉皇大帝問王母:“聽說有個仙姑要下凡去找張騫?”他顯然是聽了先頭那個甕聲甕氣男聲的進言。

王母聽了,急忙解釋道:“仙姑是我派去的。張騫出使別國,這一路上辛苦,是我讓人送他些桃李,好路上解渴。”

玉皇大帝沒再追問,只是叫王母少管人間閒事。說完玉皇大帝和王母說着來到石榴樹前。

玉皇大帝看見地上有幾片石榴皮,問仙姑誰動過石榴?仙姑情知隱瞞不住,就把張騫摘石榴、她送石榴的事講了。

玉皇大帝聽完勃然大怒。覺得張騫太不把天上的人放在眼內,他命仙姑去追回石榴,若是追不回他定重重懲罰。

仙姑聽後失急慌忙來到“西天瑤池”牌坊下。找到了張騫,她告訴了張騫玉皇要追回石榴。

張騫問仙姑怎麼辦?仙姑想了下,叫他不要怕,快點走就是了。

張騫照仙姑的吩咐,緊緊的拽住她的白綾帶。仙姑一縱身,到了飄渺的雲霧中。張騫忙捂住眼,他覺得身體飄了起來,耳邊響起“呼呼”的風聲。

那個在石井上和仙姑爭吵的天神,看到仙姑送張騫下天,忙去報告給了玉皇。玉皇大怒。不聽王母的勸阻,命天神用箭射斷了白綾帶。

張騫手中的白綾帶突然鬆了,他的身體在空中打起轉來。張騫心驚,他睜眼一看,是白綾帶斷了,張騫慌了,這可怎麼辦?這要是摔下去,準會粉身碎骨。

273章 暗鬥

張騫急忙鎮定心神,壓住了驚慌,尋找生路,他向下看看,只見地上一條長帶,西頭白東頭黃,太陽一照,若隱若現,時而閃閃發光。

這是什麼地方?又向下落了一會兒,張騫看清了,原來下邊是條河。

他想:這肯定是黃河。眼下自己是九死一生,摔死也要摔在黃河邊,死在自己的故土上。

張騫定下了心神,在空中手扒腳蹬的,藉着風吹,向黃河的上空飄落下來。

張騫越落越快,離地下也越來越近,連黃河嘩嘩流水聲他都聽得清清楚楚了。

聽天由命吧,張騫一閉眼,“通”的一聲,他摔在黃河裡。

黃河岸邊有漁夫,張騫被漁夫救上岸,一直過了兩天兩夜才醒過來。

他一醒來,忙問這是什麼地方?漁夫告訴他,他現在在的地方是河陰。

張騫以前來過河陰,知道這裡被邙山圍着,一片黃土,是種樹的好地方。

他心裡一喜,不顧身上傷疼,從懷裡掏出石榴,當成分給漁夫和周圍的百姓,讓他們立刻種下去。

漁夫和周圍的百姓並沒有見過石榴,當成了稀罕物,以爲這是上天派來幫助他們的。他們急忙按張騫的吩咐種植了下去。

從此石榴就在河陰生長、開花結果了。因爲河陰石榴是張騫從天上帶下來的,到現在還有人把河陰石榴叫做“仙石榴”。”

巧真悠悠的把故事講完,幾人都認真的聽着,並一直沒有出言打斷她,說完後巧真看衆人還一副回味的模樣,她又笑道:“石榴也就是我們吃的這個,這個雖然說不上仙石榴,但味道還是不錯的。且石榴渾身是寶,石榴花性味酸澀而平,若曬乾研末。則具有良好的止血作用,另外用石榴花泡水洗眼,有明目的效果。

石榴持起來帶點點的酸,能夠澀腸止血。能治療痢疾、泄瀉、便血及脫肛等疾病;算是良藥。

石榴汁有助消化、抗胃潰瘍、健胃提神、能增強食慾、益壽,還有解酒的效果。

石榴皮也有很強的殺蟲作用,可用於治療蟲積腹痛、疥癬等,能止吐止瀉,算是不錯的中藥。

它的根莖也可入藥,所以它雖算不得仙石榴,可也是難得的佳品,父親和伯父不妨多吃一點。”

鎮國公和寧大人都有些驚奇的看着巧真,他們沒想到巧真還懂這些,更沒想到這小小的石榴。不但顏色多,籽好看,竟然還有這樣動人的一個故事,而且吃了還有這麼多的好處。

“侄媳竟拿如此貴重之物招待我們,讓侄媳婦費心了。”巧真的重視讓寧大人對她改觀了很多。

“伯父客套了。等伯父和妹妹回京時,侄媳給稍上一些,雖然留不到京城,但可以路上吃,還望伯父不要嫌棄。”巧真笑笑,她對寧大人並沒有壞的感覺,只想着他能在這裡安生住上些日子。然後帶寧紫煙離開,這樣她就又能過她平靜的小日子了,她沒有想鬧翻,畢竟寧大人和鎮國公幾十年的交情了,他們若是鬧翻了,也不好。兩個人在朝中還有相互幫助呢。

“勞煩了。”寧大人笑着點頭,寧紫煙心裡恨的要命,卻沒有表露,臉上還保持着微笑,可指甲已經掐進了手心的肉裡。

又說了一會兒話。巧真讓陳軒宇領着鎮國公和寧大人去給他們準備好的院子,讓他們歇息。

寧紫煙也回了院子,走的時間她看了巧真一眼,眼神恨複雜,帶着怨恨,帶着挑釁,又帶着嫉妒和不甘。她知道面前這個婦人不好對付,她能看的出來對方很得鎮國公的喜愛,自己的父親對她印象也不差,這不是好兆頭,自己一定要想法子才行。她心裡暗暗思索着主意。

巧真和陳軒宇回了院子,陳軒宇一直柔和的看着巧真,他知道巧真講的故事一定是她那個時代流傳下來的,因爲他們這裡沒有這樣的傳說,雖然有地名一樣的地方,可朝代不一樣,他也從來沒有聽過一個叫張騫的人物。

“這樣的故事以前怎麼都不講給我聽?”陳軒宇用手指纏住了巧真的一縷頭髮,輕聲問着巧真。

“你也沒說你喜歡聽故事啊。”巧真好笑。

“我喜歡聽,喜歡聽你講的。”陳軒宇把巧真的頭髮放在了鼻尖,輕輕的聞着,他喜歡她頭髮的味道,這裡的婦人洗頭都不勤,包括大門大戶的婦人,也不怎麼洗頭,她們經常用頭油,雖然頭油有香氣,可也油膩,他不喜。巧真卻不同,她幾乎不用頭油,她基本兩天左右就洗一次頭髮,那麼長的頭髮她一點也不嫌煩,總是清洗,所以她的頭髮總是乾淨好聞。

“你又不是孩子,故事都是講給孩子聽的,晚上她們不睡覺的時間就給她們講睡前故事,你都多大了啊,還要哄。”巧真嗔了陳軒宇一眼。

“合着你把父親和寧伯父當孩子哄了啊。”陳軒宇看着巧真,眼內都是柔柔的笑意。

呵呵,巧真笑道:“哪兒啊,只是突然想起了那麼一個傳說就順嘴講了出來,還有,人不是總說老小孩,老小孩嗎?人越上年紀就越像個孩子,父親雖然還年輕,可你要是順着他的心,他也是很高興的。”

“巧真,你真好。”陳軒宇輕輕的擁住了巧真,雖然不能做別的,可只要巧真在他身邊,他就覺得幸福。

一天愉快的過去了,第二日鎮國公派人把王長順和周氏接進了府內,本來要是就他自己的話他就上王家去了,可因爲老友在,他就把人接進了府,對方是他的親家,不管是什麼身份他都不覺得丟人,來了一定要見見,要喝幾杯的。

王長順和周氏見過禮都有些拘謹,雖然他們和鎮國公是親家,幾次相處後也隨意了不少,可這次因爲有寧大人在,他們都有些無措,怕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到位,會給親家和閨女丟人了。

巧真沒有說什麼,只是微微笑着,她不會引導爹孃做什麼,他們自然最好,身份上的差異不是她幾句話就能解決的,要適應。況且不管父母如何做,她都不會覺得他們錯了。

看着閨女的笑,王長順和周氏安心很多,也自然了一些,雖然還是拘束,起碼說話能完整了,能聊幾句了,不像剛開始有些前言不搭後語。

寧紫煙暗自撇嘴,這樣上不得檯面的父母,也虧那個婦人好意思讓他們來,她也真坐的住,真是丟人死了。

說了會兒話,就入了席,這次是分開坐的,男子一桌,女子一桌。

鎮國公,寧大人,王長順和陳軒宇他們吃起了酒,不過這次並沒有划拳,第一次相見,還是得斯文些。

巧真,周氏和寧紫煙一桌,周氏不斷勸着寧紫煙多吃菜,她的心思很簡單,寧紫煙是客,人在閨女家,她得幫閨女招呼好了,不能讓人挑理。

寧紫煙雖然看不上週氏,可她不會當衆讓周氏難堪,不會說什麼不得體的話,因爲鎮國公和她的父親還有陳軒宇都在,她不能失了分寸。

女子這邊先吃完了,坐着閒聊,鎮國公看她們無聊,就發話讓她們先回了院子,他們還要繼續喝。

巧真本打算和周氏回院子說會話,哪知道寧紫煙也跟着她們回了院子,巧真輕輕的皺眉,她在打什麼主意?

到了院子,巧真吩咐上了茶。

周氏看了看坐着的擰紫煙,多少也有點不得勁,她和對方不熟,沒話說,況且她從心裡不怎麼喜歡寧紫煙,原因是什麼,她自己都不知道。

“伯母,這茶如何?”寧紫煙倒先打開了局面。出聲問起了周氏。

“哦。”周氏哦了一聲,顯然是沒想到對方能這樣問,她腦子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好喝呢。”周氏哦了一聲後又答了一句,除了這樣說她也不知道能說什麼。

“怎麼好喝呢?”寧紫煙淡笑着,卻打破砂鍋問到底。

周氏被問的有些尷尬,她一個莊子上的婦人,以前連茶都沒有喝過,後來家裡日子好了,閨女纔買了茶葉回來,閨女嫁人後,女婿也常送茶葉給自己家,自己偶爾也喝點,不過她沒有這個癮,喝到嘴裡覺得也就那麼回事,她都不懂,讓她說如何好喝她咋會知道,這不是爲難她嗎。

“這茶的顏色是綠綠的,好看,喝到嘴裡也香,不就是好喝嗎?”周氏這樣答了,話很樸實。

巧真差點笑出來,孃的回答太經典了,是啊,這顏色綠綠的好看,喝到嘴裡香,不就是好茶嗎?除了這些你還指望說別的什麼嗎。如果讓一個莊子上的婦人給你講滿口的茶道,估計要嚇死她。

寧紫煙有些噎,她知道對方不懂茶,所以想用這個開頭下對方的面子,讓周氏和巧真難堪,哪知道對方現在這樣一答,說的雖然不對,對方的話她卻挑不出毛病,她總不能說茶的顏色不綠,也不能說茶喝到嘴內不香,所以一時間她倒是接不上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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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林培訓感想

桂林,對於一個宅婦來說,真的是一個嚮往的地方。

以前一直說等以後孩子大了,有時間一定去走走,哪想到現在就有機會去了桂林。

接到我家親愛的桔子通知的時間,雪興奮壞了,真的沒有想到自己能去參加作者培訓,雪知道自己文筆不好,各方面都有很多需要提高的地方。所以對於青青和桔子的愛護,我真的感動,也希望自己能通過培訓能有提高的地方。

確定後雪就抓緊時間存稿,希望到了桂林可以放鬆心情聽課,能學到更多的知識,來彌補雪的不足。

兩天的課程,黃泉的歷史開始講起,講到創造一本小說的準備,降到了創意管理,講到了策劃,講到了七種情緒,講到了現實自我和理想自我,和心理的防禦機制。

這些真的讓雪大開眼界,雪寫書的最開始是憑的一腔熱情,很多都不瞭解,不知道怎麼寫大綱,不知道怎麼規劃,雖然平時編編給予了不少的幫助,可雪畢竟沒有系統的學習過,所以還是有很多的缺陷。

雪知道了以後有了好的點子和創意一定要用筆記錄下來,因爲好腦子不如賴筆頭,好的創意有時間是靈光一閃,過後會忘記,而記錄下來就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記錄的多了,就可以在書中合適的運用,而這就是一本書內各種精彩的橋段。

雪知道了寫書一定要寫適合自己的,要發揮自己的長處,要有核心要點,要對自己的書做整體的規劃,小功夫也要做到,對於一篇文要有合理的設計,要回合理的運用,而不是東一榔頭,西一棒子,讓人摸不到頭腳。

書的整體要和諧,要安排的適度,要回運用**,要讓人有帶入感,才能讓人感動深受,根據書內的人物喜而喜,悲而悲。而不是寫過就忘,連自己創造的人物都不記得,那還指望誰記得你呢。

寫書,一定要讓人覺得精神愉悅,最好不要出現負面的情緒,而七種情緒,傲慢,嫉妒,憤怒,懶惰,貪婪,暴飲暴食,色慾,這些很可怕,即使有也要合理的安排,合理的宣泄,而不是一味的暴力,給主角光環。

而心理的機制,不一定主角一定要光芒萬丈,不一定要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希望可以有種利他,有種情感的昇華。自己好了,家人好了,朋友好了,也要幫助他人,而使這個國家,這個社會面向一個好的發展。

當然還有很多很多的細分,雪就不一一列舉了,雪會把這些吃透,慢慢的融合,慢慢的提高自己,希望給親們帶來更好的作品。

最後說幾句,雪這次見到了不少女頻的大神哦,原來在雪心裡高高在上的大神們,見面後發現她們都好親切好隨和哦,雪這才知道,原來大神也是人哈。嘻嘻,雪都要了簽名哦。暗笑。

桂林,因爲時間緊,雪只走了一個地方,對於山水並沒有特別深的印象,給雪留下印象的就是黃泉老師精彩的講課,各位作者的認真和努力,編編們的辛苦,對了,編編們都好萌哦,雪瞬間被她們秒殺。好有愛,希望下次還有機會可以培訓,可以見萌萌的編和各位基友們。

274章 風雨欲來

寧紫煙楞了一下神,強忍着心裡的不舒服,點了下頭道:“伯母說的不錯。”她說的很違心,可她沒有法子,不過她並不會因爲這個就被打倒,她又道:“伯母要是昨天來就好了,嫂嫂昨天可是弄了石榴給我們嚐鮮呢。想來伯母還不是知道石榴是什麼吧?那可真是好東西,嫂嫂這裡還有嗎?該給伯母嚐嚐纔是。”

寧紫煙又說起了石榴,她打聽過了,府內已經沒有了石榴,在她心裡以爲石榴是珍貴的東西,巧真既然留着給他們顯擺,肯定不捨得送給孃家,周氏一定沒吃過,現在她這樣一說,就能挑撥她們母女之間的關係,讓人知道巧真富貴了,就忘記了貧窮的孃家。

巧真聽了她的話並沒有答話,只是衝她笑了一下。倒是把寧紫煙笑愣住了。

周氏看了寧紫煙一眼,張嘴道:“你是說石榴?不用了,俺不吃那個,那個雖然甜,可吃起來費事,還得扒皮,還得一個籽一個籽的扒,不過俺娘和於奶奶卻喜歡吃,她們老姐倆沒事就拿個石榴,一吃能吃半天,再說上半天的話,她們也不嫌煩,俺明子也喜歡吃,不過他人小,扒不乾淨,你是不知道,他吃着掉着,老往地上掉,弄得俺家那雞總跟在他屁股後面,就等着他掉了吃呢。你說說這雞咋也愛吃石榴,真是啥事都有。”

周氏話說的無心,因爲她說的都是實話,並不是故意反駁寧紫煙,不是有心給寧紫煙難堪的,只是有什麼說什麼。

她的這番話巧真暗笑,寧紫煙卻變了臉色。心中暗罵道:真是個可惡的婦人,和她的閨女一眼可惡,自己把石榴當寶,想挑撥她們母女的關係,哪知道這個婦人這樣可惡。竟然讓她的孫子拿石榴餵雞吃,那自己不就和雞一樣了嗎?自己這樣高貴的身份,她這樣是存心糟蹋自己。

寧紫煙氣的要命,她恨不得大罵。恨不得扇周氏,可她控制住了自己,對方並沒有指着她的鼻子說什麼,她只能忍了,就是不忍也不行,她一個人怎麼對付得了巧真和周氏二個人。

“嫂嫂對孃家真好,伯母真是修來的福氣。”寧紫煙這樣說了一句,語氣帶着羨慕嫉妒,又帶着輕蔑,還帶着絲酸溜溜的醋味兒。

“這話說的是。俺這福氣還真是好,嫁了戶好人家,公婆都是好的,遇到個好男人,一輩子不和俺紅臉。俺又生了仨小子,仨閨女,這個個都聽話懂事,兒子孝順,閨女嫁的好,俺老三孩兒就要考秀才了,俺孫也要考秀才。小孫子學的也好,先生常誇呢,俺這心裡還真是得勁,這一輩子真是無憾了。”周氏眉飛色舞的把家裡誇了一頓。

寧紫煙氣的生煙,這個婦人是在和自己顯擺嗎?就她那個破家有什麼好誇的,給她兩分顏色她就開起了染坊。

“伯母說的是。真替伯母高興,這次嫂嫂若是能給陳家添個孫子就十全十美了。”寧紫煙微微的笑着,可話裡的意味卻是多重的。

周氏臉色有些變了,閨女肚子裡說不準是男是女,自己心裡也有思慮。不少人都覺得是個女孩,雖然女的也沒什麼不好,他們都稀罕,可不知道陳家是個啥想法,軒宇哪裡,她覺得沒什麼,看他對自己閨女那愛護勁,生啥他都高興,可親家哪裡呢?頭一輩他肯定想要個男孩傳宗接代,要是生個女的,他能高興嗎?他會給閨女臉色看嗎?那閨女以後的日子能好過嗎?周氏心裡不安了。

“這孩兒在肚子裡誰說的準,只要是自己的,生啥都是好的,閨女也好,俺就稀罕閨女,生個好閨女可比那不好的小子強多了,你看俺生了真兒,俺不就跟着享福了嗎?”周氏笑了笑,她只能這樣說。

“伯母說的是。嫂嫂是命好,有這麼好的孃家,兄長又疼她,嫂嫂有身孕,都不肯給兄長安排通房,兄長還日日陪着嫂嫂,說出去真讓人羨慕。”寧紫煙誇着,眼內也帶着淡淡的羨慕。

她看巧真和周氏都沒有接話,又接着說道:“說起來還是鎮子好啊,沒什麼富貴的人家,沒什麼講究,這要是在京城可就不好了,哪家的主母要是善妒,可會被說道的,被非議的,到時間連累的這一家之主都無法出門見人,一府的名聲都壞了,還是鎮子好。”

寧紫煙邊說邊點頭,她誇着鎮子好,可她話裡的意味連周氏都聽了出來,她是說閨女善妒吧。

“妹妹說的是,所以嫂嫂不去京城啊,這小鎮子的日子就是快活。”巧真並不在意,輕巧的接了一句,臉上還帶着笑。

“真兒說的對,京城有啥好,人多,事多,都是官,住着不自在,還是咱這裡好,有吃的,有穿的,還能時常見着面,過的還自在,這多好。”周氏也跟着符合。

寧紫煙臉上的笑很淡,這對母女都和她裝傻。看來巧真的娘也不是好東西,自己不和她們浪費時間了,還有事要安排呢。

“那伯母少坐,我就先告退了,不打擾伯母和嫂嫂說話了。”寧紫煙退了出去,她覺得不退出去的話,遲早要被她們氣的控制不住自己。

“真兒啊,她是個啥意思,是不是娘這腦子不好用,我咋感覺她話裡有話呢。”周氏看身邊沒人了,問起了閨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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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就是那意思,京城來的,看不起我們莊子上的人唄。”巧真簡單的說了一句,她不想讓娘替她操心太多。

“就這樣?沒別的。真兒啊,娘和你說,這個閨女長的好,家裡也好,她沒別的啥心思吧,你可得防着點。不然可有得你吃虧。”周氏心裡不放心,閨女和人家比,長相不如人家,家世也不如人家,閨女現在還有着身子,可不能讓人鑽了空子。

“娘放心,相公和她家是世交,要有什麼早有了,不會等到現在。娘不要操心了。我這裡你安心就是。”巧真安慰着她。

“你是個有心的,也不是個軟的,娘不爲你操心,不過閨女,娘和你說實話,這男人沒那不貪鮮的,這莊子上少,是莊子上的男人沒那個條件,吃都吃不飽,還有啥心思想別的,日子一過好了,就愛起那huāhuā心,這樣的人可不少,你可得上心。

雖說你女婿是個好的,可他從小長在京城,娘可是聽說了,京城一般的人家都有那啥三妻四妾的,別說軒宇這好的身份了,有幾個也正常,他雖答應好好對你,不要妾不要通房啥的,可閨女你有身子了,他正年輕,一憋就憋上一年,他咋忍得住,你也得爲他想想,他要是真的有那事,只要不過分,你睜隻眼,閉隻眼就過去算了,不能太較真,不然你這一輩子可會活的苦。”周氏開始勸閨女了,她雖然也不想女婿有別人,可她只能這樣勸閨女,不然她怕閨女這段姻緣又落個不好的下場。

巧真低頭尋思了半天,她知道孃的意思,也明白她的想法,她擡頭笑了笑,道:“娘,我明白,你放心吧。”

“那就中,你心裡啥都有數,不用娘多說。你好好的過日子,有啥事就派人回去和娘說一聲,要是有啥不好說的你就告訴你大姑。可別自己憋在心裡。容易憋出毛病來。”

“恩。”巧真點頭。娘倆又說了會兒話,晚上吃過晚飯後,王長順和周氏才坐馬車回去了。

日子又平靜的過了幾日,這幾日白日鎮國公會陪着寧大人出門,有時一出去就是一整天,陳軒宇不一定都陪着,有時兩位老人家不讓他出門,讓他在家看巧真,以防巧真有什麼事,身邊沒人照顧。

寧紫煙出現的也不多,不像以前一樣總往巧真這裡跑,她說怕巧真應付她累的慌,所以她就關在自己的院子給巧真的孩子繡衣裳。

按說這樣的日子還是不錯的,可巧真卻並不安心,她總覺得那裡不對,好像是過於平靜,有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巧真的預感沒錯,這日孫菊huā一進屋子臉就陰沉着,巧真覺得大姑不對勁,揮手讓下人退去了。

“大姑,可是有什麼事?”巧真讓孫菊huā坐了。

孫菊huā遲疑了一下,她看了看巧真的肚子,搖頭道:“沒事,你別擔心。”

“大姑,你這也叫沒事?你看看你那臉黑的,都陰雲密佈,要打雷下雨了,還說沒事。”巧真開着玩笑,讓氣氛輕鬆些。

“你這孩子,還有心情說笑,大姑都愁死了,也不知道該不該和你說,怕你聽了生氣。”孫菊huā沒有心情和巧真打趣。

“說吧,你還不知道我,我是個心大的,什麼事都打擊不到我。你放心就是。”巧真心裡有了準備,她相信不管是什麼事,她都能克服的。

“你這身子?”孫菊huā還是猶豫,要是平常她早說了,可現在她怕巧真激動,動了胎氣,可不說,巧真矇在鼓裡,她不想侄女被這樣矇在鼓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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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5章 流言

巧真知道大姑擔心什麼,她搖搖頭道:“沒事,你不說我倒是要多尋思呢。”

“那我就說了,昨個出府的人回來和我說鎮子上最近起了很多的流言,是關於你的,開始我還不信,就派人去打聽,現在證實了,最近確實流言四起,都是說你的。看來這事是有人策劃的,就是爲了針對你,打擊你。”孫菊花有些氣憤,侄女現在這樣,卻受到了攻擊,這不是添堵找事嗎!

“說我什麼?”巧真聽完很淡定,一點也不着慌。

“說你不是原來的巧真了,說原來那個巧真早死了,說你是被冤鬼附了體,是地府上來的惡鬼,專門來複仇的,說你是鬼怪,是兇狠無情的,誰沾着你誰倒黴。

說劉家是因爲你才倒了,好好一個舉人之家,被你弄的家破人亡,瘋的瘋,病的病,沒有個好結果。說你孃家大嫂和你不對付,所以她死了兄弟,沒了弟媳婦,娘又快病死。說賈氏沾着你,才被男人休了,說桂花沾着你,連家都沒有了。

反正只要和你有關的就沒好下場,還說你救人都是有目的的,想給自己家找免費的丫鬟婆子使,說你研究出來的吃食,吃多了會害人的性命,裡面都有鬼的陰氣。

還說你用鬼魂之術迷惑了公子,說你天天要吸公子的陽氣,用來保身孕,不然你怕生個怪物出來,那樣你就會露出真面目,你怕人發覺,就是在有身孕的時間都要行房事。反正就是讓人害怕你,不要接近你。”

孫菊花把事說了出來,鎮子上傳的太厲害。傳的很邪乎,把巧真說成了青面獠牙的惡鬼。說的她要吃人一般。聽說現在誰提起巧真都皺眉,都露出害怕的神情,連帶的連王家和陳家都被人說不好。名聲在鎮子裡都壞了。

巧真聽完皺眉思索,是誰傳的這些。他的目的又是什麼?是劉明義嗎?應該不是,他現在在自己的接濟下,和他的孃親也只是不會餓死,他們不會說這些。

說這些的人一定和自己有仇。毀了自己的名聲,毀了自己,他一定要得利,會是誰?

火光電閃之間巧真想到了一個人,是她!寧紫煙,絕對是她,她對陳軒宇有想法,她想嫁陳軒宇,而自己就是攔路石,她是想讓人攻擊自己。讓人都怕自己,孤立自己,讓自己多思,身體坐下毛病,早產或者是動了胎氣。生產遇到困難,讓自己一屍兩命嗎!好狠的心。巧真拳頭緊握,心裡怒氣滋生,她好想不顧什麼身份面子,直接衝進院子狠狠的暴打寧紫煙一頓,打怕她,打服她。看她還嘚瑟不。

可惜不能,公爹和寧大人都在,自己不能衝動,巧真輕輕的搖了下頭,控制了自己的心緒,讓自己平靜。這事要從長計議。

“巧真。我覺得應該是那院那位做的,我覺得她心思不存,以前鎮子上可沒有這樣的流言,就是她來了後纔有的,哪就這麼巧。絕對和她脫不了關係,她咋這麼狠的心。你可是有身子呢。”孫菊花憤憤不平的說着,她也猜到了是誰做的。

“內院做主母的人哪有不狠心的,雲家的夫人連長姐都能害死,更別說外人,只要是攔路的,她們就能狠心除掉。我就是因爲現在有身孕,不能多思多慮,所以她才放這些流言,想打垮我,最好讓我一屍兩命,到時間她就自動能嫁進來,這就是她的目的。”巧真不再動怒。此刻她非常的冷靜。

“呸!咋這不要臉,還大家的小姐呢,咋能用這樣陰毒的招數,少爺根本就不喜歡她,她這樣貼上來做啥,背後使陰招,這樣毒辣,真是白白可惜了她那好臉皮。”孫菊花怒罵。

“巧真,那咱們怎麼辦?”罵完她又接着問巧真,因爲她沒有好法子。

“按說流言起的這麼大,府內不可能沒反應,公爹和相公不可能不知道,怎麼都沒有對我說起呢?”巧真心內疑惑。

“我想老爺和少爺應該是聽說了,也許他們是不在意,也許是怕你多想,不敢和你說。”孫菊花也想到了這點。

巧真點頭,道:“也是,估計是怕我多想,所以才瞞着,大姑,這事你不要管了,流言我們止不住,不是有句話叫流言止於智者嗎?不理會,時間長了就自然過去了,這時間我們做什麼錯什麼,不管怎麼做別人都會往歪了想,往不好的地方聯想,到那時間只會越來越兇。

不理會,過段時間就淡下去了,慢慢就平息了。我相信公爹和相公都是這樣想的,他們不在意,瞭解我的人,和我親的人也不會在意,只要你們不在意,不亂想,別人,我不去管,我在意的,只是我的親人,大姑,你明白嗎?”巧真說的很認真。

其實要說巧真一點也不怕,一點也不在意,那是假的,因爲這個流言很厲害,她認真來說可不就是個異世來的鬼魂嗎。只不過她沒有害人之心,那人把事說偏激了。外人和流言她不怕,她怕的是王家人懷疑她,對她起疑心,起隔閡,而這是她最不想要的。

“大姑,這些流言會傳到莊子上嗎?我擔心我奶,我爹孃他們會多想。”巧真還是問了出來。

“真兒,這點你別擔心,傳肯定是會傳過去的,可你奶,你爹孃那裡你放心,大姑和你保證,他們對你都不會變的。”

孫菊花說到這裡認真的看了巧真一眼又道:“真兒,其實你的事,私下裡你奶和你娘都和我說過,你性格大變,家裡不可能不疑心,你奶也好,你娘也好,都是看着你長大的,都懂你,她們咋能不想,不去考慮,她們也懷疑過你是不是被啥不乾淨的附了身,他們也觀察過。”

孫菊花說到這裡停頓了下,巧真的心卻一突,原來都懷疑過自己嗎?自己還以爲自己做的夠好呢。

“最後你奶也好,你爹孃也好,他們就一個念頭,你就是巧真,你就是王家的閨女,因爲你心裡有王家,向着王家,做什麼都是爲了王家,這就夠了,其餘的不管你怎麼變,家裡人都站在你身邊,什麼時間都不會改變,你放心好了。”

聽了孫菊花的話,巧真落下了眼淚,她的付出不是沒有回報,原來家人都知道此事,都懷疑過自己,可到了最後他們都接納了自己,自己真的是幸運的,家人一直在支持着她,愛着她,這就夠了。

巧真笑中帶淚,她輕輕的擦了下眼睛,笑道:“大姑,既然是這樣,那就不用管了,隨便別人說去吧。”

孫菊花點頭,可她的臉色還不是多好看,她做不到巧真這樣,可她也明白巧真說的有道理。她們確實做不了別的,去解釋別人不一定會聽,可能會加重別人的懷疑,傳說的更厲害,倒不如置之不理的好。

孫菊花退去了,可巧真並不如表面表現的那麼輕鬆,她心裡是有疑慮的,對方其實點中了她的死穴。很多地方都說對了。傳流言的人其實都想不到她傳的是對的,只是想讓人怕巧真,想壞巧真的名聲,自己不能讓對方那麼舒服,可她能怎麼辦呢?該如何解決呢?巧真一時間並沒有好的主意,她只得放下思緒,慢慢來。

晚上飯是在府內吃的,巧真看了看鎮國公和陳軒宇的表情,他們都很平靜,寧大人也看不出什麼,寧紫煙的話表面一切如常,但仔細看的話不難看出她的眼內帶着興奮和得意。也許有的人會以爲那是喜悅,可巧真知道,她是得意。巧真銀牙一咬,且讓你得意去,有你哭的時間。

吃過了飯,散完了步,巧真和陳軒宇回了房,梳洗過後巧真在陳軒宇的懷內一時沒有睡意。

“怎麼了?”陳軒宇輕聲問着,他能感覺到巧真有些不安。

巧真沉默了下,回道:“市井上的流言你和父親都聽到了吧?父親是什麼反應?”巧真還是問了出來,她覺得這事得和陳軒宇溝通才行。

陳軒宇愕然,他以爲巧真不知道此事的,因爲巧真的月份大了,他不想巧真擔心,所以並沒有告訴她,沒有想到她竟然還是聽說了。

“父親自然是不信那些傳言的,雖然父親心裡多少有些懷疑,可他聽完後和我說,只要你的心裡裝的是我,只要你對家人都是好的,別的就不用去管,又不用和別人生活一輩子,操心別人的想法作甚。所以父親根本就沒上心。你心裡不要因爲這個多思多想。免得傷了身子。”

陳軒宇用胳膊摟着巧真,輕輕的撫摸着巧真的肚子,儘量平緩巧真的情緒。其實他剛聽到那些流言的時間,他除了震驚還是有點怕的,因爲他心裡知道巧真的來歷,知道巧真正來說確實是個鬼魂。他怕,怕巧真被人看穿,也怕巧真被所謂的高人給降服了,怕巧真消失,他更怕巧真受到傷害。

276章 陰謀還是陽謀

其實陳軒宇心裡也明白,傳流言的人估計不是知道了巧真的事,而是猜測,想對付巧真,而這個人是誰?他一直在沉思。開始他懷疑劉明義母子,可他查了,不是他們做的,他又懷疑劉家原來那個小妾,結果也不是。

他還查了陳家,結果也不是陳家,他的懷疑對象都被排除了,那是誰?陳軒宇有點懷疑寧紫煙,只是那麼一分的懷疑,他又覺得寧紫煙做這樣的事沒有道理,她有什麼可圖的?再說寧伯父還在這裡,她應該不會。她最近也一直沒有出門,陳軒宇對寧紫煙的懷疑很猶豫。

“父親不上心就好,我真有福氣,我的孃家人,婆家人都這樣支持好,軒宇,有你們是我的幸運,我現在才知道我爲什麼會來到這裡,因爲這裡有你們等着我,陪着我。”巧真鼻子有些發堵,她往陳軒宇的懷內供了供。

“傻瓜。”陳軒宇摸着巧真的頭髮,眼睛也有些澀。

“真兒啊,這事我想冷處理,因爲現在我們出面的話,起不到什麼效果,相反人家覺得我們在意,會傳的更厲害。那樣你就會深陷流言之中,那不是我們想要的。巧真,只是這樣的話,要讓你受委屈了。”陳軒宇的話帶着無限的憐愛。

巧真聽完陳軒宇的話點頭,她不是不知道這些道理,她也是這樣做的。對付流言的最好方式就是置之不理,不然你越理會,越辯解,就會越鬧越大。這樣的冷處理是最好的。

“傻瓜,我不委屈,聽你的,就這樣,我們不理會,過幾天就不傳了。”巧真笑笑。表現着她對陳軒宇的信賴和依戀。

陳軒宇抱着巧真。用下巴蹭着巧真的頭髮,他虧欠這個婦人的,他想讓她一輩子無憂,讓她一生平安喜樂。可事不遂人願,總是有這麼多的麻煩,讓巧真跟着煩惱,跟着操心。他真是不該。

一夜無話,第二日鎮國公和寧大人並沒有出門,陳軒宇自然也沒有出去,晌午吃飯的時間幾人就齊聚了。因爲沒有外人,都坐在了一起。

寧紫煙本來在衆人面前一直表現的對巧真很親近,可今日卻不同,她坐下的時間不由自主的挪了下凳子。對巧真笑的也勉強,看巧真的眼神甚至帶了那麼一絲的恐懼。

她的這些表現的不過分,可卻又能讓人察覺的到。

巧真略微一想便知道她是因爲什麼了,這是看府內對於流言沒有反應,她要明面化嗎?

“煙兒。不得無禮。”寧大人沉下了臉,因爲寧紫煙此刻的作爲不像一個大家的閨秀,大家的閨女沒有自己挪動凳子的,更不會這樣做,這樣很失禮。

寧紫煙的臉一下通紅起來,她低下了頭,小聲道:“是。父親,煙兒錯了。”她雖然是道歉,可看那樣子卻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

“呵呵,煙兒,別理你父親,告訴叔父這是怎麼了?可是誰給了你委屈受。”鎮國公笑呵呵的開了口。不過他並沒準備能得到答案。他只是想化解一下寧紫煙的尷尬,也讓老友有個臺階下,可事情往往就是那麼出乎人的意外。

寧紫煙聽了鎮國公的話眼圈一下紅了,眼內淚水閃爍,她看了巧真一眼。然後又低着頭不說話了。

她雖然沒有出聲,可她的表情衆人都看明白了。她這是說這事和巧真有關,欺負她的人是巧真。

鎮國公和陳軒宇心裡都動了一下,巧真他們還是瞭解的,她怎麼可能會對寧紫煙不好,可寧紫煙現在的做派,這樣的表情,卻顯示着巧真對她不好的信息。他們不能不問。

“煙兒,有事儘管和叔父說,可是你嫂嫂有做的不對的地方?”鎮國公問了起來,像是爲她做主,可他的心裡卻對寧紫煙有了絲不喜。巧真現在大着肚子,還每日費心爲他們張羅着,生怕有什麼做的不到,連自己看了都心疼,可寧紫煙不知感激也就罷了,還鬧這樣的小性子,實在不該。

“煙兒,不得無禮。”寧大人也出了口,他心裡也有些不解,女兒這是怎麼了?他冷眼旁觀,巧真也並沒有對自己閨女不好啊。他希望閨女能有分寸,不會亂說,畢竟這是在陳家,女兒若是鬧開了,會讓人看笑話,也會降低了她的身份。

寧紫煙站了起來,眼眶紅紅的對幾人行了一禮,道:“父親,叔父,是煙兒錯了,還望你們不要責怪煙兒。煙兒這就給嫂嫂賠罪。”

說完她又對巧真行了一禮道:“嫂嫂,煙兒給你賠罪,你對煙兒真的很好,煙兒並沒有責怪你的意思,煙兒,煙兒只是……”

寧紫煙說到這裡又沉默不語了。不過她並沒有回座位,而是站在那裡不懂,顯然她是還有什麼話要說。

巧真淡淡的笑着,她已經猜到寧紫煙爲什麼這樣了,也猜到她要說什麼了,明白了她的想法,可她不想接話,她想看她表演。

“只是什麼,這裡又沒有外人,煙兒儘管說來。叔父爲你做主。”又是鎮國公開的口,他想知道原因,究竟是巧真做的不好,還是寧紫煙大小姐脾氣。

寧紫煙擡頭看了看自己的父親,看了看鎮國公,她又飛快的掃了巧真一眼,趕緊又低下了頭,就像受了多大委屈一樣,讓人感傷到她的不安。

陳軒宇皺眉,巧真並沒有怎麼寧紫煙,她爲何要這樣?她究竟是鬧哪出。

“只是……只是煙兒聽丫鬟說了一些話,煙兒心裡有些怕,才這樣的,不當之處還望叔父和嫂嫂贖罪。”寧紫煙說完輕輕的擡眸觀看,鎮國公臉色微沉,陳軒宇臉色不好看,巧真倒還罷了,神色如常,她不怕的嗎?

“煙兒,不得胡言。爲父真是慣壞你了。這豈是你可說的。”寧大人沉了臉,他沒有想到女兒會出口說這個。這實在是不該,她這樣的做法不當,不是客居這裡的小姐該說的話。

“是。父親,煙兒錯了。”寧紫煙眼內泛起了水霧,看着讓人心疼,她委屈的低下了頭,停頓了一下,她又衝巧真行禮道:“嫂嫂,妹妹對不住你,都是因爲妹妹無知,妹妹從小養在深閨,沒有經歷過什麼,所以纔信了下人的胡說,以爲嫂嫂真是鬼怪附體,心裡就有些怕,才和嫂嫂生疏,其實妹妹和喜歡嫂嫂的。還望嫂嫂原諒妹妹,妹妹給你賠罪了。”

她雖然是在道歉,可卻進一步說明了是什麼事,提出了巧真是鬼怪附體,這樣一明面,不怕衆人不多想。不怕衆人不懷疑。不怕人不往心裡去,人只要有疑慮就會害怕,那時間巧真就會被慢慢孤立,她就不會有好日子過了。

鎮國公和寧大人還有陳軒宇都看向了巧真,想知道巧真是什麼反應。鎮國公主要是想看巧真如何應對,陳軒宇則是相信巧真,他相信巧真自己可以解決,若是巧真不願意出聲的話,他也會出面幫她解決,他要看巧真的意思。

巧真在幾人的注視中淡淡一笑,起身上前拉着寧紫煙,在她的手上輕輕的拍了兩下,以示親熱,她又拉着寧紫煙,把她讓到了座位上,然後才說道:“傻妹妹,賠什麼罪,你不必這樣,我還以爲是多大的事呢,搞得妹妹眼淚汪汪的,看得我都直心疼。原來是這樣的事,你不必在意,那些流言嫂嫂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只是讓妹妹受了這樣大的委屈,擔驚受怕的,實在可惡,妹妹告訴嫂嫂是那個奴才亂嚼舌根,說主子的閒話,嫂嫂爲你做主,亂傳是非,害主子跟着思慮,這樣的奴才打死都不爲過。”

巧真最後有些嚴厲的話讓幾人都怔了下,一直以來巧真都很溫和,一副不爭無慾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讓人親近,都以爲她的脾氣非常好,不會生氣,她也從來沒有主動處置過人,對於不大的過錯,她都會表示諒解,可她今天的話聽上去卻很冷漠無情,張嘴就要打死奴才,可見她心態變了,也足見她的在意和決心。

寧紫煙心裡微突,她也沒有想到巧真會這樣說,她以爲巧真會辯解,那她就解釋的越多錯的也越多,越顯示她的心虛,自己就能挑出她的毛病來了,可她沒有,她渾不在意,直接要把傳閒話的奴才打死,實在冷血無情。可這樣自己就不好應對了。

自己怎麼說?怎麼做?事是她派人去做的,她能說是那個奴才告訴她的?說是巧真的人傳話的?那不可能,她肯定會調查,別人也不會信,自己更可能會若火上身,她會說自己收買陳府的奴才,自己一個客居小姐,收買陳府的奴才要做什麼?居心不良嗎?那是給自己找不自在。

可說自己的人出來嗎?自己的人可都是自己的心腹,好不容易纔培養出來的,各有各的用處,交出去一個讓她打殺?不!她不想這樣被動。她要化被動爲主動,她不能便宜了巧真。

277章 交人

寧紫煙考慮完得失之後,開口道:“嫂嫂,這事就算了吧,都是妹妹多想了,是妹妹耳根子太軟,嫂嫂這麼好的人怎麼可能是惡鬼附體,怎麼可能會做下那些不好的事,怎麼可能會吸兄長的陽氣,肚子內又怎麼可能會是個惡鬼呢。這些都是胡言亂語,妹妹往後不再多想了。嫂嫂也忘了吧,這事就這樣過去吧。”寧紫煙這樣說是爲了轉移話題,好讓人的注意力集中到巧真的身上。

“該死的奴才,竟然傳這樣話,說的這樣清晰明瞭,比我這個做主子的都知道的多,這樣的奴才絕不能縱容,奴大欺主的事決不能在府內發生,不然誰知道她們以後會做下什麼膽大包天的事,此事決不能姑息,妹妹告訴嫂嫂是誰,嫂嫂定當嚴懲,也算是爲妹妹出口惡氣。”巧真正了臉色,臉上有些憤怒。不過不是爲了閒話,而是爲了膽大的奴才,也爲了寧紫煙不值。

“這?嫂嫂可別見怪了,不然妹妹怎麼有臉在這裡呆下去。”寧紫煙沒有想到自己加重了巧真的火氣,只能圓話了。

“妹妹這話不對,這樣的事真不能姑息,奴才如果有樣學樣,都這樣若是生非,那豈不是要亂了規矩,偌大的一個府還怎麼管理。況且父親和伯父都還在呢,就出了這樣的事,若是嫂嫂置之不理,豈不是犯了治府不嚴的罪名。若是妹妹真不願意說那也罷了,這個惡人嫂嫂來做。”

巧真說到這裡,喊道:“孫媽媽。”

孫菊花急忙上前一步,躬身道:“老奴在,奶奶請吩咐。”

“去查,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找出是何人造謠生事,查清楚明白,然後直接按規矩打了發賣。一定要給寧小姐出口氣,明白嗎?”巧真厲聲吩咐着。她還借了寧紫煙的名頭來行事。

“是。老奴遵命。寧小姐請放心,老奴一定會查清楚,會給您一個交代的。”孫菊花領命,她也不傻。她知道巧真的打算,她樂得配合。

寧紫煙噎住了,讓巧真的人查,那能查出個什麼結果,自己並沒有和她的丫鬟接觸過,肯定是自己身邊的人告訴自己的,到那時間她還不借機報復啊,怕是自己身邊的人都得讓她打了發賣,那自己身邊不是要空了?不行!不能這樣被動。不能讓她爲所欲爲。

“且慢。”寧紫煙攔住了孫菊花。

“寧小姐還有何吩咐。”孫菊花躬身相問,神態甚是恭維。讓人挑不出半分的毛病。

“嫂嫂,這事真的不能算了嗎?”寧紫煙做着最後的鬥爭。

“不能,妹妹,不是嫂嫂心狠,平時也就罷了。可妹妹纔來幾日,奴才就敢這樣大膽,不給妹妹出了這口氣,以後她們還不知道如何欺壓妹妹呢,做嫂嫂的豈能看着不管,這樣的事斷斷不能姑息。”巧真說的很大義凜然,一切都以寧紫煙爲藉口。說的明白,她之所以這樣嚴厲,都是爲了替寧紫煙出氣。

寧紫煙氣的眼睛都要冒煙了,可惡的婦人,要收拾自己的人,還要借自己的名頭。還要自己感激她,她怎麼這樣無恥!自己這次還真是失算了。

“嫂嫂,不是府內人說的,是妹妹身邊的如珠說的,她出去幫我買東西時聽外面的人議論回來告訴我的。說外面傳着流言,都在議論嫂嫂,她的本意是好的,希望嫂嫂知道這事以後能有個應對的法子,不然她怕陳府的名聲壞了。妹妹沒想到讓嫂嫂誤會了,說起來都是因爲妹妹膽小,還望嫂嫂大量,不要見怪了。”寧紫煙說了一個丫鬟出來,不過她是不肯讓她的丫鬟受罰的,所以還在做着最後的努力。

“哦,原來是這樣。”巧真瞭然的點了下頭。

寧紫煙心內一喜,這個婦人這下不用罰自己的人了吧,這次自己說了外面全是流言,陳府的名聲都被連累了,想來她該着急了吧。看你還得意!

“妹妹是大家閨秀,伯父在朝爲官,名聲顯赫,怎麼妹妹身邊竟然有這樣糊塗的丫鬟,這讓嫂嫂怎麼說是好。什麼是流言?豈不知流言是最不可信的嗎!她不但不維護府內的名聲,還大膽的傳了回來,她挑撥是非,誣賴主子的名聲,明顯的不安好心。這樣的奴婢趁早打死省心,不然以後還不知道要若什麼禍端。”

巧真嚴厲的說道這裡,看了寧紫煙一眼,放緩了語氣,又道:“妹妹,不是嫂嫂心狠,實在是沒有規矩不成方圓,這事不能不處理,不過這人是妹妹的人,嫂嫂不好越俎代庖,嫂嫂不知道寧府是如何處理這樣的奴婢的,這人還是交給妹妹處理吧,不過有一樣,妹妹萬不可委屈了自己,這樣的奴婢要是縱容不管的話,實在是怕會有大禍,妹妹就是心軟也不能放任這樣的事發生。”

鎮國公幾人一直沒有吭聲,靜聽着巧真和寧紫煙對話,鎮國公就是想看看巧真如何處理這事,現在他滿意了,巧真不是好欺的,乾淨利索,有人傳閒話,說是非,直接打了發賣就是,這樣的奴婢還放在身邊,實在是婦人之仁,相比之下寧紫煙就有些軟弱,這樣的人實在不適合撐起內院,看來軒兒比自己更有眼光,兒媳婦沒娶錯。

寧大人也點頭,他並不知道女兒的心思,不知道這流言是他女兒安排的,他不但欣賞巧真的對待流言的氣定神閒,也欣賞她的從容,倒是讓他對巧真更高看了一分,相對來說女兒就有些上不檯面,顯得心軟婆媽,有些小家子氣。

“煙兒,你嫂嫂說的對,這樣欺主,沒有分寸的丫鬟留在身邊作甚,平時你母親沒少教你,你竟不知處理,還讓你嫂嫂爲你操心,你啊,就是耳根子太軟,多像你嫂嫂學學,不然以後如何管得好後院,這事聽你嫂嫂的,我們寧府也沒有這樣的丫鬟。讓人行家法吧。”寧大人沉聲教導女兒,他希望女兒能明白這些,不然以後嫁了人少不得被欺。

寧紫煙心口窩火,這個封死了退路,連父親都出面說了,她還能怎麼樣?總不能當衆反駁自己的父親,可打死如珠?絕對不行!她不是心疼一個丫鬟,不是不捨得,而是她留着如珠還有用處,不能打死,也不能發賣,可怎麼是好呢?

“父親,女兒是太心軟了,都是女兒的不是,父親彆氣,女兒主要是想着嫂嫂此刻有了身孕,見血怕會不吉利,所以才一直猶豫要不要處理。”

寧紫煙說道這裡,雙眸真誠的看向了巧真,表情真摯的道:“嫂嫂,請你原諒妹妹,妹妹不是護自己的丫鬟,實在是怕嫂嫂被血污了眼睛,動了胎氣,所以才一再的求情,妹妹覺得現在這時辰喊打喊殺並不好。妹妹派人去打如珠板子,重責先記下,等嫂嫂肚內的孩子平安生下來,等嫂嫂身子好了,妹妹再行處置,不知嫂嫂以爲可好?”

寧紫煙拿了巧真的肚子做藉口,確實有身孕不適合見血腥,怕不吉利,這樣的說法她不怕巧真不從,因爲若是巧真堅持打死,別人一定會覺得巧真心狠,連肚子裡的孩子都不顧忌,不會孩子積德,是個無情的,都會對她有想法。

巧真如何不明白這些,她笑着點頭說道:“妹妹說的是,謝謝妹妹替嫂嫂作想。這事妹妹做主就好。”她壓根就沒想能打死人,她知道寧紫煙肯定要保,不過教訓肯定是要給的。一頓打是怎麼都跑不了的,現在不能打寧紫煙,打了她身邊的丫鬟,也算出點氣。

“謝謝嫂嫂大量。”寧紫煙暗恨,自己的人被打了,還要謝對方,對方一點傷害都沒有受,實在是得不償失,可爲什麼他們都不在乎呢?他們就沒想這些嗎?他們真的一點也不在乎巧真是鬼怪嗎?寧紫煙不解。

“叔父,嫂嫂這麼好,煙兒真不忍心她這樣被人說,被人潑污水,叔父和兄長要爲嫂嫂做主啊,這事要出面解釋纔是。”寧紫煙又舊話重提。

鎮國公但笑不語,陳軒宇默不作聲。

寧紫煙心內着急,這是個什麼意思,就在此時她聽到自己的父親微嘆了一口氣道:“煙兒,你是關心則亂,你嫂嫂不是說過,流言是要置之不理的,出面解釋反而落了下乘。

這次流言我和你叔父也分析過,雖然是針對你嫂嫂,可誰知道他最終的目的是不是陳家?而就在我和你叔父來鎮子時,在你叔父要出兵時傳出這樣的流言,他的目的不只是針對你嫂嫂這樣簡單,你嫂嫂只是個幌子,就是沒有這些事,他們也要生別的事,這些流言有可能朝中和你叔父不對的人傳出的,目的是爲了敗壞陳家的名聲,分你叔父的心。這樣的人找出來一定要狠狠的處置,品行實在是可惡至極!煙兒,處事你要好好的向你嫂嫂學習。明白了嗎?”

278章 肚子難受

寧紫煙被寧大人一番話說的臉火燒火了起來,她被父親當面教訓了,她就是背後散播謠言的人,她就是爲了害巧真,爲了讓巧真名譽掃地,爲了讓人都怕巧真,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父親竟然想的那麼深遠,實在是讓她無語至極。

巧真聽了也有些錯愕,她心裡明白是寧紫煙做的,可沒有想到寧伯父和父親竟然想那麼遠,都牽扯上朝廷的爭鬥了。她真無語,可她不會去挑明,不然她就是傻子。

“真兒,這次都是爲父的連累你了,你爲我們陳家開枝散葉,月份這麼大了還要你經受這些流言,爲父心裡不好受。”鎮國公對巧真表示歉意。

巧真一怔,她沒有想到鎮國公會這樣說,這真是個誤會,不過這誤會是沒法說清楚的。

“父親說的哪裡話,這樣不是折煞兒媳了嗎?父親若是把兒媳當成是自家人,萬不可再說這樣的話。咱們是一家人,本就是生死與共,禍福相依,兒媳有了身孕,爲陳家誕子,和陳家算是血脈相連了,父親再不可說什麼連累不連累的話了,不然兒媳就沒有立足之地,再說,兒媳若是不好,被人說道,父親定會維護兒媳,既然這樣父親何必和兒媳說這些。自家人本就要相互關愛,要一致對外,父親若是和兒媳這樣客氣,那就是沒把兒媳當陳家人。”巧真說的有些矯情,可這樣的情況下,她必須這樣說,不然就是她做的不到位。

鎮國公點頭,眼神內閃過滿意和感動,巧真的話合他的心意,一家人本來就是要這樣,相互關愛,相互包容,相互體諒。有事一起分擔。她說的對,她把她自己看成了陳家人,往後她就是陳家人,自己也會真正的當她是家人。去愛護她。

寧大人也點頭,他看了女兒一眼,女兒眼內閃過不忿,哎,女兒還是太年輕啊,不怪她被一個莊子上的婦人比下去,女兒比起人家來,還是不夠成熟,這個莊子上的婦人自有她可取之處。

陳軒宇目光柔和的看着巧真,他雖然明白巧真的情況。也覺得是個誤會,不過他不會說的,這是好事,能讓父親進一步的更喜歡巧真,他願意看到這樣的場面。

唯一不高興。憤怒的就是寧紫煙了,她沒有想到自己的精心的計劃不但沒有傷害到巧真,反而成全了巧真,她也是知道這是個誤會的人,可她敢說嗎?她不敢,說了就是把自己也陷入到萬劫不復的地步,她永遠不要想進陳家了。所以她只能啞巴吃黃連。有苦自己嚥了。

“嫂嫂,妹妹受教了,妹妹往後多像嫂嫂學習,還望嫂嫂不要嫌棄妹妹。”寧紫煙話一語雙關,她覺得巧真臉皮太厚,她輸的不服氣。可她也沒有辦法,今天她是不能再生事了。

“妹妹不要這樣客套,嫂嫂隨時歡迎妹妹來。”巧真淡笑一下。

寧紫煙氣結,卻強自鎮定,又用起了飯。只是現在就是給她吃龍肉,她也吃不出滋味了。

吃罷了飯,寧紫煙回院子打了丫鬟十板子,過後她怎樣安撫丫鬟的情緒,這些都和巧真無關了,這事就算這樣過去了。

關於巧真的流言在鎮子上傳播着,巧真沒太在意,但她還是讓孫菊花關注着,有什麼動態都回來告訴她。

日子平靜的過了幾天,這天孫菊花傳回來了一個讓巧真有些意外的消息。

鎮子上最近關於巧真的流言很多,各個版本都有,其中關於劉家的部分,有認識劉家的人就找了鄭氏和劉名義出來,想讓他們證實巧真確實是壞人,是個惡鬼。

劉明義並沒有好,還是不理人,每日就坐在角落裡不聲不動的,不過鄭氏卻會說,於是那些多事的人就開始問鄭氏。

鄭氏也聽到了傳言,她開始是沉默,後來人問她就說了,她說她家落得這樣一個境地並不是巧真害的,是他們自己貪心,是他們忘恩負義,是他們不知足,是他們做的太過,是他們太苛刻巧真,才遭了報應,她說老天是有眼的,做了壞事遲早要受報應的,希望人都能心善,希望不要往巧真身上潑污水了,巧真本身算是個良善的人,並不是惡鬼附身,希望大家不要怕巧真,也不要再說巧真的壞話了。

衆人聽她這樣一說,倒是奇怪,本以爲能聽到更多巧真的是非,哪能想到鄭氏會這樣說,一時間傳言又多了,不過這次的傳言不像上次的傳言一樣,上次是一面倒,這次替巧真說話的人有不少了。輿論更厲害,可卻並不像以前一樣。風氣在慢慢的改,說巧真好話的人也多了起來。

巧真心裡有些感思,她沒有想到鄭氏會這樣說,其實她上次看出來了鄭氏變了些,也許是經歷了苦楚,她對自己這個前媳婦恨少了很多,人也變了,這也是自己爲什麼選擇接濟她。不管她的話有沒有用,她能這樣說,證明她的思想悔過了。這樣的結果讓巧真對於以前真的放下了很多,因爲生活是要像前看的。

而這些天改變的還有寧紫煙,她老實了起來,有時間陪着寧大人走走,有時間就自己在院子裡,她很少找巧真了。

寧大人有時間會和鎮國公出去,有時間會自己去私訪,在府裡的時間基本都和寧紫煙一起說話。

而鎮國公大多數的時間則是和陳軒宇在書房,二人在研究兵書,鎮國公的收穫非常大,他覺得很多地方都融會貫通了,上陣殺敵他更是信心滿滿。他對巧真更是多了層感激。他知道兒子和兒媳都是希望他戰場平安的。

日子平靜的過着,這天離鎮國公要離開的日子還有五天了,他和寧大人已經商議好,他們同一天出發,他去南召,寧大人和寧紫煙回京城。

這天幾人都沒有出府,說晚上要在府內聚聚,巧真命人安排好了酒菜,衆人在花廳吃酒。

巧真有身孕不能喝,鎮國公和寧大人卻推杯換盞喝個不停,寧大人的事辦的差不多了,鎮國公也熟記了兵法,二人心思都放鬆了,所以就沒有了什麼顧忌,大杯的喝了起來。

陳軒宇作陪也沒少喝,寧紫煙也紅着臉敬了幾杯酒。衆人的興致都滿高的。

巧真坐在那裡笑着吃茶,突然她感覺到肚子動了兩下,是肚內的孩子在踢自己嗎?巧真開始時沒在意,因爲她常感覺到胎動,這是正常的。

可沒過一會兒,巧真有些變色了,肚子動的好頻繁,她感覺到了難受,這不像是正常的胎動,她覺得胸口有些發悶,她想出去呼吸下新鮮的空氣,然後回去躺着歇息。可現在酒席還沒有散去。她能這樣走嗎?

巧真猶豫着,可肚子越來越不舒服,胸口也像要喘不過氣來一樣,巧真覺得還是身子重要,她站了起來,孫菊花急忙過來扶住了她。

“怎麼了?可是哪裡不舒服。”陳軒宇問,他雖在吃酒,可一直注意着巧真。

“沒事,就是坐久了,覺得有些悶,身子有些累。”巧真輕輕的說了一聲。

“你身子不便,不用這麼多顧忌,快回屋歇息去吧,不用管我們了,我們喝起來沒完。”鎮國公擺擺手,讓巧真回去。

“那父親,伯父,你們慢慢吃。兒媳先告退了。”巧真實在頂不住了,在孫菊花和迎紫的攙扶下對幾人報以歉意。

“無事,你快歇息去吧,可別累着了。”寧大人衝她點頭。

“我送你回院子。”陳軒宇也要站起來。他不放心巧真。

“兄長,你陪叔父和我父親吃酒吧,再有幾日叔父就要離開了,你們要好好聚聚。妹妹送嫂嫂回院子就是。”寧紫煙主動站了起來,要過來攙扶巧真。

巧真一皺眉,她要送自己回院子?平日倒沒什麼,可現在自己肚子不舒服,萬一她要使點什麼壞主意,自己可沒有精力對付她。這時間自己不想分心。

“不用了妹妹,你安心吃吧,也替嫂嫂好好招呼伯父和父親吃酒,在自家院子嫂嫂不至於有什麼事,你不用這樣客套。”巧真微微一笑,拒絕了她。

然後巧真領人走了,因爲她肚子實在不舒服,她想趕緊出院子深呼吸幾口,再回去躺着。

就這樣陳軒宇和寧紫煙都沒有送成巧真。陳軒宇和寧大人,鎮國公又喝上了,寧紫煙也作陪。幾人喝個不停。

巧真在外面呼吸了一會,儘量把自己的呼吸放平穩,她覺得好受了不少,慢慢的走到了一會兒,她纔回了院子,進屋梳洗後她就躺着了。

孫菊花有些擔心,問要不要請郎中,巧真搖頭,她雖然還是不大舒服,可不是太難受,她想要是真的受不了再請郎中。

歇息了一會兒,巧真動了動,她覺得又好了不少,先前那會不僅肚子難受,心臟也難受,呼吸過新鮮空氣後又歇了這麼一會就好多了,現在呼吸平穩了下來,一切能忍受的範圍內,再歇息一會兒估計就沒事了。

279章 名節有損

巧真躺着慢慢的睡着了,呼吸平緩的她一點也不知道前面發生了什麼事。

花廳內,幾人都吃多了酒,個個都紅着臉,氣都粗了,嗓門也高了,都說還要喝,說自己沒醉,可身子卻在搖晃。最後鎮國公和寧大人是相互攙扶着往外走的。

至於寧紫煙,則被他們派陳軒宇護送着回去。

陳軒宇本不願意接這趟差事,因爲他不想和寧紫煙有什麼牽扯,可兩位老人家的吩咐他也不能不從,很勉強的應了下來。

他護送着寧紫煙走了一會兒,他覺得頭有些眩暈,他確定自己喝多了,他的神智不是很清醒。

“妹妹,今日兄長酒吃多了,就不送妹妹回去了,妹妹一路小心。”陳軒宇勉強站穩了身形,衝不遠處的寧紫煙抱拳。他不想送她回去了,他只想趕緊回去看看巧真,然後和巧真一起歇息。

“兄長留步,妹妹有句話說。”寧紫煙出聲攔住了陳軒宇,她豈肯就這樣讓他離開。

“何事?還是明日再說吧,兄長不勝酒力,實在支撐不住,告辭。”陳軒宇轉身就走,他不願意多留。他感覺自己的腳步都有些不穩了。

“兄長,此事是關於嫂嫂的,請兄長近前兩步。”寧紫煙也有些搖晃,她酒也沒少喝,但她神智很清醒,她拋出了巧真。

“這?”陳軒宇停下腳步猶豫了下,還是道:“明日再說吧。”說完他又擡了步。

“兄長。”寧紫煙喊了一聲,然後急行追了幾步,她身子也有些搖晃,走路都不穩,可她走的很快,因爲她心裡有種信念在支撐,她一定要到陳軒宇的身邊。

陳軒宇聽到了喊聲,可他沒有停步。他不想和寧紫煙有糾纏,他只想趕快離開這裡。

“兄長,等等。”寧紫煙腳步飛快的追着,她和陳軒宇之間的距離不斷拉近着。就只有幾步的距離了。

陳軒宇皺眉,心頭起了厭煩,對方怎麼這樣糾纏,都說了明日再說,她怎麼這樣沒玩沒了的,還是大家閨秀呢?看這做派可不像。

陳軒宇思念之間步子要加快,他想甩脫後面的人,她追不到自己自然就回去了,可他步子剛一動,後面的衣襟卻被人拉住了。原本他們離的就不遠。寧紫煙全心要追,腳步邁的快,還真讓她攆上了。

這個地方除了陳軒宇和寧紫煙,其餘的人都是下人,只能看主子的眼色行事。可現在這樣的情況,他們能怎麼樣?只能低着頭裝作什麼都沒有看到。

陳軒宇本來提了腳步要急行,可後面的衣襟被寧紫煙拉住,他只得停下步來,想問問她到底有什麼事,非得這樣不可。

寧紫煙走的急,怕陳軒宇走脫。她拉住了陳軒宇衣襟,可步子依然是向前的,她並不知道陳軒宇停下了腳步,她這一衝,就收勢不住,整個人往陳軒宇的身上趴去。

寧紫煙在身子傾斜的時間就知道自己這下勢必會趴在陳軒宇的後背。可她不但不憂,反而暗自欣喜,更加速的倒了過去。

陳軒宇有感覺的時間已經晚了,他吃多了酒,反應比平時慢的了很多。等他感覺到後背有力量壓來的時間。寧紫煙已經趴實在他的背上了,他身子本來就不是很穩,被重力這樣一壓,他身子往前傾斜而去,他盡力的穩着身形,可身體還是往前趴的。

他身邊的小廝一看不好,急忙上前扶了一下,這一扶陳軒宇借力就勢站正了身軀,不然他真可能摔在地上,而那樣寧紫煙也得趴他身上,那樣的場面會更尷尬。

可現在這樣也尷尬啊,寧紫煙貼在他背上,她的雙臂還摟緊了自己,這是要做什麼?陳軒宇伸出胳膊來拿寧紫煙的手。要把她從身上拉起來。

寧紫煙並沒有死賴在陳軒宇的後背上,他一拉她就勢鬆了手,離開了陳軒宇的後背。

陳軒宇轉過了身,他的臉色已經鐵青了,他想問問寧紫煙這是要搞哪出,哪有一個大家閨秀要拉男子的衣襟的,哪有一個大家閨秀要趴男子的背上的,她這樣不要名節到底想做什麼。

陳軒宇轉過了身,他面對了寧紫煙,可還沒有等他開口,懷內就趴進一個人來。

寧紫煙竟然又就勢倒在了他的懷內,陳軒宇覺得自己有些不能思考了,這是什麼情況?對方堂堂一個大家閨秀,怎麼能這樣?

寧紫煙倒在了陳軒宇的懷內,邊上的人全暈了,這是怎麼回事?男女授受不親,他們這算是有了肌膚之親嗎?

“小姐,您沒事吧?”這時邱媽媽上前一步問着自己的小姐,小姐的打算她明白,小姐的目的已經完成,衆目之下和陳公子摟抱在了一起,有了肌膚至親,這下陳公子不對小姐負責也不行了,小姐的心願要達成,只是這樣得來的真的好嗎?小姐以後要被人詬病,小姐真的能得到幸福嗎?邱媽媽不贊同,卻無法。

“媽媽,我酒吃多了,頭暈,身子有些不穩,所以才…公子他不是故意抱我的,他只是扶了我一下,是我自己沒站穩,你可別誤會。”寧紫煙小聲解釋着,可她連稱呼都變了,表情又害羞,算是坐實了她和陳軒宇這曖昧。

陳軒宇臉色變了,對方竟然這樣說,自己什麼時間扶她了?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她沒站穩,是她硬倒在自己懷內的,可她這樣說這意味着什麼?對方這是要賴上他嗎?

“寧小姐,你吃多了酒,回去歇息吧,今日的事我就當做沒發生過,還望你也忘懷吧,下人我會讓他們禁口的。”陳軒宇話有些冷,今日的事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真的沒有想到寧紫煙這樣一個大家閨秀能這樣大膽,能賠上自己的名節來這樣做,所以他才着了道。

寧紫煙被陳軒宇的話打擊的白了臉,事情都到了這一步,他竟然還不肯對自己負責,竟然還要推自己出去,自己得有多讓他討厭,你不要我?好,我一定要得到你,我一定得讓你要我,我不惜名聲,不惜手段,我決不罷休。

“兄長,你要這樣對待煙兒嗎?難道煙兒在你心中就是個不知羞恥的女子嗎?雖然我們議過親,可煙兒並不是沒皮沒臉的女子,煙兒不會糾纏兄長,今日煙兒是吃多酒,身子不穩才和兄長有了肌膚之親,煙兒也不想,你以爲煙兒願意委屈自己和別人共侍一夫嗎?你以爲煙兒願意做小嗎?煙兒也是官家的小姐,將來也有美好的姻緣,可現在兄長壞了煙兒的名節,就這樣輕巧的說聲算了,當沒有發生過,兄長要這樣侮辱煙兒嗎?煙兒是個閨閣女子,也要名聲,煙兒真不想發生這樣的事。可事已至此兄長不承擔,是要煙兒去死嗎?”寧紫煙慼慼然,說的憤怒又好不可憐。

陳軒宇沉默,對於寧紫煙來說,原來他的心裡有那麼一分的虧欠,因爲自己拒了兩家的親事,算是對不住她,後來她的未婚夫意外身死,她在京城被人侮了名聲,弄的難嫁,他覺得自己確實要負那麼一分的責任,所以這次寧紫煙來後,他吩咐人照看寧紫煙,想着能讓她在這裡開心的玩些天,能放下過往,回到京城以後開始她新的生活。

哪知道就要離開了,卻發生了這樣的事,現在這樣的局面該如何。

若是以前,若是在京城,遇到這樣的情況,也許他會娶對方爲平妻,會負責,可那前提是他沒有愛上巧真,他的妻也不是巧真,可現在不一樣,他愛巧真,他的心裡都是巧真,他不會對不起巧真,除了巧真他不可能再娶別人。所以對於寧紫煙他不會覺得辜負,反正覺得寧紫煙用這樣的手段逼自己娶她,太惡略,一時間陳軒宇心裡沒了那份虧欠,只剩下了厭煩。

“我沒讓你去死,你也不必拿名節要挾,此事只要我們都不去說,不會有人知道,我的人絕不會說出去,妹妹的人相信妹妹也能管束,我不希望有流言出現,這事也到此爲止,我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也不會有人知道你名節有損,五日後我送妹妹和伯父啓程,相信妹妹以後會有好姻緣的。”陳軒宇控制着自己的怒氣,不過他的話絕對不客氣,他不會娶對方的。

寧紫煙愣住了,事都到了這份上,自己已經說的那麼決絕了,他竟然還這樣說,還不肯負責,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想得美!

寧紫煙悽慘一笑,身子晃動了兩下,邱媽媽急忙扶好了她,心疼的叫道:“小姐,小姐。”

寧紫煙強自站好了身形,出聲道:“我沒事,既然兄長這樣說,妹妹也無話可說,妹妹不會糾纏兄長。兄長請回吧。”她的聲音已破碎,一如她的心。

陳軒宇看了她一眼,黑暗之中他看的並不清楚,他沒有起憐惜,他知道自己沒做錯。

“照顧好你家小姐。”陳軒宇交代了一聲後轉身離去,毫不拖泥帶水。

好狠的心!他就這樣走了,寧紫煙心頭冰涼一片。

280章 半夜鬧騰

陳軒宇領着人徑直回了院子,到了院子他的腦子有些清醒了,頭不那麼暈了,身子也穩定了不少,他之所以能醒酒,實在是剛纔那一出把他嚇着了,現在想起來他還有些後怕,幸好寧紫煙沒再糾纏,不然還真不好解決。

到了屋子,陳軒宇問過孫菊花,知道先前巧真的肚子不是很舒服,所以才提前告退了,不過她歇息了會就好多了,並沒有請郎中,現在巧真已經睡熟了。

陳軒宇點頭,心內長出口氣,巧真沒事就好,他揮手讓人都下去了,簡單的梳洗了一下,他輕手輕腳的上了牀,躺在了巧真的身邊,伸胳膊摟住了巧真。

巧真睡的熟,並不知道陳軒宇回來了,睡夢中感覺到有人摟自己,她心裡知道是陳軒宇回來了,她往陳軒宇的身邊靠了靠,臉上帶着笑容,又進入了夢鄉。

陳軒宇搖了下頭,把腦海裡紛亂的思緒都搖了出去,然後他覺得眼皮發沉,慢慢的也睡去了。

好夢的巧真突然被敲門聲驚醒,她一個激靈,緊接着腦仁一陣發疼,像是要炸開一般,她強自睜開了眼睛,眯着眼看了看,屋內漆黑一片,這應該還是半夜吧?這個時辰怎麼會有敲門聲,這是發生了什麼事,還是自己在做夢。

陳軒宇也驚醒了過來,他感覺到巧真也醒了,對於敲門聲他也不解,一般的情況下不會有人半夜來打擾他們。

“你躺着,我問問怎麼回事。”陳軒宇交代巧真,然後他提高聲音問道:“何事?”

“少爺,我是孫媽媽,您開下門,老奴有話說。”

門外傳來了孫菊花的聲音,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慌亂的感覺,不過她並沒有說是何事,只說要見陳軒宇。

大姑?巧真皺眉。大姑這時間怎麼會來?有重要的事發生嗎?會是何事呢?

“你別起了,我去去就回。”陳軒宇攔住了巧真,讓她繼續躺着,然後他披衣下了地。往門口走去。

巧真靜靜的躺在牀上,她沒動,屋內還黑,她不想起,免得撞到什麼,碰到了肚子。

她仔細的聽着門外的聲音,可除了陳軒宇開門後問了句什麼事外,她就沒有聽到別的,巧真心裡有些不安,這是什麼事?爲何不讓自己聽到。這是要刻意的隱瞞自己嗎。

門外這邊,陳軒宇問何事,孫菊花看了眼黑黑的內室,她請陳軒宇移步,她不想巧真聽到。

陳軒宇知道孫菊花這樣是擔心巧真。他便走出了屋子。

“公子,不好了,剛纔那院傳來消息,寧家小姐自縊了。”孫菊花的聲音有些發顫,她的臉上帶着驚恐,這消息對於她來說太大,大的她有些無法承受。

“什麼!”陳軒宇也被驚住了。怎麼可能!這才過了一會兒,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

“人呢?可救了回來?”他急聲問着,人若真是死在這裡,這事難辦了,怕是父親和寧伯父得鬧翻,那後果……

“救回來了。說是邱媽媽不放心,過會就進內室去看,可巧人剛吊上去一會兒就讓邱媽媽發現了,幸虧發現的早,給救了回來。不然可要出大事了,可寧家小姐還要尋死,那院子已經鬧的不行了,有人已經去請了老爺和寧大人了,也報到了我這裡,所以我才趕緊來回少爺,看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孫菊花把聽到的情況說了一下,寧小姐爲什麼尋死,她不知道,不過她感覺和少爺有關係,所以她才避開了巧真,巧真晚上就肚子不舒服,她不想刺激巧真了,不然真怕巧真有個好歹。

陳軒宇暗出了口氣,救回來還好,不然這事真的要遭,隨即他的眼神一寒,寧紫煙竟然自縊,她要鬧哪出!要威脅自己嗎?現在事鬧大了,父親和伯父都被叫了過去,那這事一查下來,她就會說她的名節和清白被自己侮辱了,一定要自己對她負責,那自己就要娶她做平妻。自己原以爲她你那時間肯走,會放下這事,哪知道她竟然弄了這麼一招,可惡!

“少爺,您要不要過去看看?”孫菊花問着,她心裡不安,不知道這事會是什麼樣的結局,她希望能趕緊平息。

陳軒宇點頭,他肯定要去,就是現在不去,一會兒父親也會派人來叫他,因爲他是當事人,可巧真哪裡呢?說還是不說?該如何告訴她?平時倒沒事,可現在她的肚子,陳軒宇心裡擔心巧真聽到會動氣,也更是厭惡寧紫煙,都是她在找事。

“巧真那裡還是瞞着吧,我怕她聽了着急上火的,要是動了胎氣可不好。”孫菊花關心之下並沒有稱呼奶奶。

陳軒宇並不計較這個,他沉思了一下,道:“我回屋去和巧真說去,不能不告訴她,要是讓別人告訴她,我怕她更會多想。你去把郎中請進府內,若是有情況,好來得及救治。”

“是,我這就去。”孫菊花躬身,她相信少爺知道怎麼做最好。

陳軒宇回了屋子,他的步伐有些沉重,他一直都在說不讓巧真操心,讓她幸福快樂,可卻總讓她不得安寧,他覺得愧疚。

“回來了?可是出了什麼事?”巧真已靠着被斜坐了起來。

陳軒宇快步到了牀前,坐在了巧真的身後,讓她靠近了自己的懷內。

“巧真,你不要急,聽我好好和你說好嗎?”陳軒宇放緩了語氣,他怕巧真動氣。

“你說,什麼我都能承受,我不急。”巧真點頭,隱約間她知道這事和陳軒宇有關,和寧紫煙有關,她猜到了一些。

“是這樣的,剛纔大姑來報,說寧小姐尋死未遂,讓人救了下來。”陳軒宇用了這樣的話做開頭。

巧真皺眉,尋死,大半夜的尋死?折騰人嗎?爲什麼尋死?肯定和陳軒宇脫不了關係,果然是越到最後的關頭越容易出事啊,可惜自己實在是沒有精力防範她。

“因爲什麼事尋死?”巧真出聲詢問,語氣還算鎮定。

“今日你離開後,我們都吃了不少的酒,都有幾分的醉意,父親和伯父也都多了,他們離開時吩咐我送寧小姐回院子,我是主人,不好推脫,便應了下來。可走到一半,我覺得心裡厭煩,我想早點回來看看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便出聲告訴寧小姐不送她了,讓她由下人陪着回院子。”陳軒宇說到這裡停頓了下,他在感受巧真的情緒。

果然是這樣嗎?巧真暗歎,這招數並不新穎,以前的小說中她也看到過,不過雖老套,很多時間卻百試不爽,看來陳軒宇也中招了啊。

“然後呢?”巧真又問,還算平靜。

陳軒宇有些吞吐,他怎麼說?說寧紫煙撲到了他的後背上,然後又跌進了他的懷內。這樣說巧真會不會殺了他!

“然後她說等等,有話和我說,是關於你的,我覺得太晚了,就說有話明日說好了,可她還是追了過來,我往前走,她在後面追,然後她拉住了我的衣襟,當時我不知道,停了步,沒有想到她重心不穩,趴在了我的背上。”

陳軒宇說道這裡他往前看了下巧真的神色,可他看不清楚,他也沒有感覺到懷內人身體的僵硬,應該是沒生氣吧。

“然後,然後,我拉開了她,讓她站穩,可,可沒想到她不怎的就倒在了我的懷內,然後她的媽媽過來扶住了她,她說她喝多了身子站不穩才這樣的,說不是故意的。”陳軒宇還是說了出來,他不想隱瞞巧真。

巧真瞭然,果然是這樣的套路,一撲一跌,兩人的身體一接觸,就賴上了,這樣就想進門?她當自己是死人嗎!

“就這樣?沒別的接觸了?”巧真接着問了一句,眉頭還稍微的挑了一下,顯然的對寧紫煙就這兩招有所不滿。

陳軒宇被巧真問愣住了,她說就這樣,這樣還不夠嗎?她還想怎麼樣啊。

“沒了,她說要我負責,我說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讓她忘記,我也會讓奴才禁口,然後我回來了,接着就出了她尋死的事,我要過去看下,因爲出了這事我不過去說不過去,不過我不想瞞着你,不想讓你從別人的嘴內聽說這事,所以先來告訴你,巧真,你放心,我不會娶她的,我也沒有怎麼她,更沒有別的心思,你信我嗎?”陳軒宇問着,雖然他相信巧真會信他,可他心裡多少還是有些不安。

巧真反手摟住了陳軒宇,輕聲道:“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爲怎麼也要有點別的,比如她把你撲到在地上,比如不小心嘴對嘴的就親在了一起,比如她隱秘的部位磨蹭在你身上,怎麼也得來點電啊,可她就這樣,什麼都不付出就想賴上,也太不敬業了吧。”

陳軒宇對於巧真的話無語,她說的太輕巧了吧,寧紫煙是大家閨秀,怎麼能做的出來那些,她畢竟是未出閣的小姐。晚上做的那些怕就是極限了,再讓她做別的,怕是要羞愧而死了。

281章 做戲

巧真知道陳軒宇在想什麼,她又接着說道:“其實我很慶幸,她沒有對你用迷藥或者春藥,我一直防着她用這樣下作的手段,沒有想到昨天我因爲肚子不舒服提前離開還是讓她找到了空擋,不過你不要擔心,讓她鬧去吧,反正你不會是吃虧的那個,她願意投懷送抱她就投,佔了她的便宜,我也不會讓她進門的,她捨得下這張臉,就讓她作去。”巧真最後的聲音有些冷。

陳軒宇聽着巧真的話心裡放鬆了些,他知道巧真信他,他也知道了巧真的態度,他不會讓寧紫煙進門,會站在自己的身邊支持自己,夠了。

“謝謝你巧真,那我先過去看看事情怎樣了,你再歇息一會兒。”陳軒宇不想讓巧真現在就去參合,怕鬧着巧真了。

巧真一把拉住了陳軒宇的胳膊,道:“不用,你不用現在過去,我們歇着,讓她先鬧吧,等她鬧夠了,父親來人喊你過去的時間我再陪你一起去。”

陳軒宇一頓,明白了巧真的意思,眼內閃過趣意,隨即點頭道:“好,聽你的。”

“那你再陪我躺會,我們好好養養精神。”巧真說完又躺了下去,陳軒宇也躺在了她的旁邊,二人都不可能再睡了,商量一會兒如何應對。

二人正說着話,外面的敲門聲又起。

“何事?”陳軒宇坐了起來,眼內精光一閃,就要開始了嗎。

“回少爺,老奴是孫媽媽,老爺派人來傳話,說讓您過去一下,有事相商。”門外孫菊花的聲音響起,聲音裡帶着焦急,顯然是擔心的。

“知道了,進來掌燈。”陳軒宇答完回身扶着巧真讓她慢慢的坐了起來。

屋內燈火亮了。巧真長吐了口,在孫菊花的伺候下開始穿衣。

“奶奶,您還是先別去了吧?您這身子?”孫菊花眼內滿是擔憂,一會兒那院要是鬧起來。巧真要是被氣個好歹,那可如何是好。

“大姑,沒事,不是請了郎中嗎?讓郎中在院子口等着,您和迎紫跟着多照料我點就是了。反正就是現在不去,天亮還是要去的。不如早解決了早省心。”巧真笑笑,這事自己躲不過的,不管是個什麼結果,都得經過自己,所以她是必須參與的。

“那您小心着點。有什麼不舒服,可別撐着。”孫菊花不放心的叮囑。

巧真點頭,她不傻,她不會強硬的撐着的。

“走吧。”陳軒宇目光柔和的看着巧真,說完伸出了一隻手扶住了巧真的胳膊。另一邊孫菊花也攙扶住了她,現在巧真身邊最能信任的就是他們兩個了。

幾人的腳步並不快,巧真不疾不徐的走着,心情很平穩,雖然戰鬥要開始了,可她相信硬的一定是自己。

到了客院,院子內的氣氛很詭異。明明丫鬟和婆子不少,可沒人敢發出聲,走路都戰戰兢兢的,生怕弄出一點聲響被主子當了出氣筒。

巧真早想到了會是這樣,所以並不奇怪,步子安穩的往裡走着。

到了門口。門口處的丫鬟和婆子行了禮,然後有人進去通報,過會傳出了讓二人進去的聲音。

巧真看了陳軒宇一眼,對他笑了下,兩個人調整好心緒。邁步往裡進着。

進去後,巧真看了一眼,正位坐的是鎮國公,他滿臉的怒氣,臉色陰的要滴出水來,巧真毫不懷疑,一旦有什麼不如他意的,他頃刻間就會電閃雷鳴。

側位坐的是寧大人,他也面沉似水,給人感覺是那樣的嚴肅。

左邊坐的是寧紫煙,她坐着的身形都不是很穩,給人種搖搖欲墜的感覺,好像一個不注意她就能從凳子上摔下來。

這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奏嗎?巧真暗自發笑,好像自己纔是那個最該生氣的人吧,怎麼一個個都比她更氣,更火大呢。

陳軒宇扶着巧真給鎮國公和寧大人行了禮。

鎮國公本來想大發雷霆的,可看着巧真的肚子,他忍下了心頭的火氣,讓二人落了座。

下人們都退去了外面,屋內這樣的氣氛,不是他們能呆的,他們不想做替罪羊,所以在外面守着最好,屋內就剩下了幾個主子。

“不是說讓你自己過來嗎?兒媳她身子不適,這麼大的肚子了,半夜三更的,你不說讓她好好歇息,又把她折騰起來做什麼。”鎮國公出聲先埋怨上了兒子,對於兒媳他還是心疼的,畢竟兒媳一直做的不錯,再說這件事是兒子的不是,他不能讓兒媳心裡難受,怕傷了身子,畢竟她再有兩個月就要生了,傷了身那時間一個不好,可是會要命的。

“回父親,是兒媳和相公說要一起來的,夫妻一體,兒媳覺得既然相公有事,我這個做媳婦的不能不來,還望父親不要責怪。”巧真出聲替陳軒宇辯解,她不能公爹怪陳軒宇。

“也罷,來就來了,只是你這身子可能行嗎?要不要去隔斷歇息。”鎮國公問着巧真,他心裡有些猶豫,本想陳軒宇來後商量個結果,可巧真在這裡,有些話不好說,他不能不顧忌巧真的感受和身子。

“無事的,兒媳還能受得住,相公也給兒媳叫了郎中過來,就在外面聽吩咐,若是兒媳支撐不住,一定不會逞強的。父親放心和相公商量吧,兒媳就只聽聽。”巧真交代了一句,不過她也透漏了,自己身子不是太好,說話都注意點,不要太惹她生氣。

鎮國公點頭,可他卻沒有再開口了,他不知道該如何開頭。

“侄媳,這麼晚了打擾你實在是不該,都是我這個不爭氣的女兒做的好事,伯父愧對你啊。”寧大人先出聲對巧真賠罪,他真沒有想到會出這樣的事,可已經出了,他能如何,只能替女兒爭取了。

“伯父這樣可是折煞侄媳了,侄媳可不敢當,不知妹妹做下了什麼事讓伯父這樣生氣,若不是大事伯父不要責怪妹妹了,畢竟她還年輕,還望伯父大量寬容妹妹。”巧真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好心替寧紫煙求情。

“哎。”寧大人嘆了口氣,巧真這樣讓他怎麼說,他沒臉說啊。

鎮國公倒是驚奇的看了巧真一眼,自己這個媳婦他多少還是瞭解的,她肯定是知道了事情的經過,不然她不會同來的,不過她還能這樣平靜,讓他想不到。只是這事他怎麼說出口?對方是老友的女兒,他不能不管,可兒媳現在爲陳家開枝散葉,自己說讓兒子娶平妻,這也太過分了,要是把兒媳氣個好歹,自己對得起誰。他是左右爲難。

鎮國公不說話,寧大人只嘆氣,寧紫煙心下着急,她是被逼無奈才鬧這麼大的動靜,希望以死相逼,讓陳家娶了她進門。

她不惜懸樑,在邱媽媽在緊急關頭救下她,就這樣她的脖子也被勒出了淤青,不能出手了,受罪了,名節毀了,目的卻達不到。

鎮國公和寧大人來後,她只是一直的哭,並不說什麼,一切都是由她的媽媽和丫鬟說的,把自己說的可憐,自己是受害者,自己的名節沒了,自己只能嫁給陳公子,她相信鎮國公和父親肯定會給她做主的,到那時一切都成了定局,誰也攔不了她進門了。

鎮國公和父親聽完確實震怒,立馬派人去找陳軒宇,她也一直嚶嚶的哭着,不住的落淚,雖然是哭,但她不是那種難看的哭,她的哭只會讓人心生憐惜,讓人同情。讓人把她當受害者來對待。

讓她沒有想到的是,陳軒宇來了,可那個婦人也跟來了,她有身孕,衆人肯定要顧忌她,不想讓她生氣,可她不生氣,自己的計劃怎麼完成。自己的目的還怎麼達到,自己已經做了這麼大了,眼看就要成功了,不能讓她壞了自己的計劃。

寧紫煙想到這裡,起身行了幾步一下跪在巧真面前,掩面哭道:“姐姐,都是做妹妹的對不住你,是妹妹錯了,妹妹賠罪。還望姐姐大發慈悲,收留妹妹,妹妹一定好好的伺候姐姐。”

巧真一怔,現在就改口了?叫自己姐姐,她就那麼篤定她能嫁進來?她的自信哪裡來的。

“妹妹這是做什麼,快快請起,你說的是什麼話,咱們哪需要這個,你是大家閨秀,怎麼能伺候嫂嫂,嫂嫂有丫鬟呢,咋能要你辛苦,你都把嫂嫂弄糊塗了,有事起來說話。啊,咱不哭了。”巧真微微彎了下腰,算是扶寧紫煙,不過她話裡的意思可不好聽,我身邊有丫鬟,你個大家閨秀上趕着要伺候,太*份了。

“姐姐。”寧紫煙就像沒聽懂巧真的話一樣,她並沒有起身,反而撲到了巧真的膝蓋上,抱着巧真的腿開始痛哭了起來。

巧真心裡厭惡的厲害,可面上不顯,她輕輕的拍着寧紫煙的後背就像安慰一個孩子一樣,柔聲紅着她:“妹妹,快別哭了,你哭的嫂嫂心疼呢,瞧瞧這臉都花了,不哭了啊,怎麼回事,你和嫂嫂說說,誰欺負了你,嫂嫂和你做主。”

282章 打臉

寧紫煙聽了巧真的話很受感動,她眼內瞬間水霧瀰漫,她輕泣道:“姐姐,妹妹對不住你,妹妹實在是沒臉活着了。妹妹……妹妹……”寧紫煙說不下去,她就像喘不過氣來一樣,看着實在讓人可憐。

巧真臉上露出心疼的神色,眼底深處卻是諷刺,她拍了寧紫煙兩下,擡頭看向寧大人道:“伯父,妹妹她究竟是怎麼了?”

寧大人看着跪在地上痛哭的女兒是又氣又心疼又無奈。臉上充滿的悵然之色,這事總不能讓閨女去說,她還未出閣,是要名聲的,只能他這個做父親的舍下這張老臉不要了。

“侄媳,你妹妹做了錯事。伯父先替她給你賠罪了。”寧大人說完起身對着輕輕躬了下身子。

巧真看着寧大人的做派,心裡忽然有些發酸,她的手在撫摸着寧紫菸頭發,她控制不住自己,手稍微用力了下,扯動了寧紫煙的頭髮。

寧紫煙吃疼,覺得頭髮難受,可她不敢叫出聲,也不敢表露出來,她知道巧真一定是故意的,故意弄疼自己,是因爲自己搶了她的男人。

其實巧真還真不是故意的,如果她故意的話,她一定會扯起寧紫煙的頭髮,狠狠的甩她幾個耳光,再狠狠的踹她幾腳,然後把她賣到青樓去,你不是喜歡撲男人嗎?到青樓讓你撲個夠。

可巧真現在是失手扯疼了寧紫煙,她是因爲寧大人的賠罪,寧大人是朝中重臣,身高位重,這一生怕都沒有求過什麼人,可此刻他爲了自己的女兒,對自己這樣一個婦人躬身,說賠罪,這需要多大的勇氣。才能放下身段做這樣的事。

可憐天下父母心,做父母的爲了兒女真是什麼都能做到,可做兒女的呢?又有幾個會理解父母,就像此刻的寧紫煙。她覺得父親爲她做什麼都是應該的,她根本就不放在心上,還在計算她自己的得失。

“伯父,您別這樣,有話您就說吧。”巧真收起了笑容,認真的說着,她實在笑不出來了,心裡酸澀的厲害。

“侄媳,一切都是因爲我教女無方,都是煙兒她不爭氣啊。今個我們高興也是快離別了,就多吃了幾杯,我和你父親就讓軒宇送煙兒回去,可路上因爲煙兒吃多了酒,站不穩身形。軒宇爲了扶她,他們二人就……哎,本來我是想着過幾天帶煙兒回京城的,給她找門好親事,可現在她的名節……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是我這個做父親的沒教好她,可作爲父親我不能不管。只能厚着臉皮相求了,伯父不求別的,只求侄媳寬宏大量,能給煙兒一個位置,讓她有個身份,別的我也不奢求。只求煙兒下半生能平安到老就好,還望侄媳體諒。”寧大人說的心酸,他連替女兒求平妻的立場都沒有,他實在說不出口,女兒是大家閨秀。可她做的這叫什麼事啊。

“父親,都是女兒給你丟人了,女兒對不住您,讓您爲難了。”寧紫煙又嚶嚶的哭了起來,神態哀傷,那叫一個楚楚可憐。

巧真沒有立即做聲,她只靜靜的看着,看着寧大人,看着鎮國公,看着陳軒宇,最後她又看向了寧紫煙。

此刻的寧紫煙梨花帶雨,有種病態的美,讓人沉醉其中,怕是沒有幾個男子不會心生憐惜的吧,這樣的美人是該捧在手心裡好好疼愛的,而不是讓她跪在冰冷的地上。讓她傷心也是種罪過。

可惜啊,自己不是君子,更不會疼惜美人。巧真心裡發出嘆息,過後又暗自冷笑一聲。

她動了下身子,找了個合適的位置,然後伸手拉過了寧紫煙,讓她到了自己的近前。

寧紫煙還在地上跪着,在巧真拉她的時間她就隨着巧真的力道到了巧真的近前,她以爲巧真是心下不忍,又要安慰她來的,她心裡暗罵了一聲蠢貨,這樣的巧真根本就不配做大家的主母,將來她的一切都會是自己的,寧紫煙眼內閃過了得意。

巧真伸手擡起了寧紫煙的下巴,看着面前這張緊緻的面孔,她長的真是好看,哭的這半天,看的人真心疼,好想伸出手指替她把臉上的眼淚擦乾。

巧真想着手就動了,不過不是給寧紫煙擦眼淚,而是一巴掌衝寧紫煙的臉孔打了下去。

這一巴掌毫無前奏,誰都沒準備,寧紫煙沒有反應過來就捱了個結實,她被這巴掌的力道打的身子傾斜,一下子撲在了地上,其餘幾人也都愣住了,臉上滿是錯愕,都沒有想到巧真會動手。

等寧紫煙反應過來的時間,她感受到了臉上的疼痛,巧真用的力道不小,打的她耳朵都嗡嗡的發鳴,剛纔她還滿臉憐惜的看着自己,可轉眼間就扇了自己一個巴掌,她爲什麼要打自己?寧紫煙想不明白,她索性不起身了,趴在地上嗚嗚的哭了起來。

巧真臉上閃現出憤怒的神色,好像她纔是被打的那個,她指着趴在地上的寧紫煙罵道:“你還哭,你還有臉哭!你哭什麼?你委屈什麼!你可知道我爲何打你嗎?看來你不知道,你連自己錯在哪裡都不知道,你還有什麼臉抱屈!”

巧真把人說傻了,其實不光寧紫煙,屋內其餘幾人也不知道巧真爲何轉眼就翻臉,不知道巧真爲何打寧紫煙,不過看巧真這架勢,她一定是有足夠的理由,不然她不會動手的,所以幾人都沒有說話,想聽聽巧的理由是什麼。

巧真看着地上的寧紫煙不住聳動着肩膀,顯然是還在哭,她伸腳踢了寧紫煙兩下,又道:“你還敢哭,看來你還不知錯,你覺得委屈是吧?好,現在我就告訴你我爲何打你,我這一巴掌不爲別的,爲你的不孝,寧紫煙,你年紀不小了,別拿不懂事做藉口,過錯不是年紀小就有理由犯下的,你自己犯下了過錯,要你的父親爲你承擔,要你父親爲你出頭,你擡頭看看你的父親,他在朝爲官,每天勞心勞力,有操不完的心,可他抱怨過什麼?沒有,他只在前頭爲你遮風擋雨,爲了營造一個舒適的環境,讓你過安逸富足的日子,可你感恩過嗎?你想過他的辛苦嗎?你把他的付出當成理所當然,你心安理得的享受,你憑什麼?誰欠你的!

這次你父親因爲擔心你,不辭辛勞的到了這裡,只爲了和你相聚,只爲了你能放下你那可笑的心結,能快樂,能有份好的姻緣,能過的過的幸福,可你回報他的是什麼!是讓他操勞,是讓他煩心。

他是朝廷命官,身份貴重,他是長輩,有自己的驕傲,可他爲了自己不爭氣的女兒要向我一個晚輩,一個農婦賠罪,你可想過你父親的心情,你可想過你父親爲了你是怎樣舍下臉面可做到這樣,你都沒有想過,你心裡只有你自己那點得失,你把你的父親當成了什麼!當成你達成目的的棋子嗎?寧紫煙,你爲了所謂的兒女私情,爲了一個平妻之位,你機關算盡,你把你父親的尊嚴放在腳下踐踏,你還是人嗎!你還有一點的良心嗎!你還不知錯嗎!”

巧真的話鏗鏘有力,說愣住了屋內所有的人,本來都以爲她是因爲寧紫煙和陳軒宇的事打的她,搞了半天不是。她是爲了孝義。

她的話讓鎮國公另眼相看,兒媳好氣魄,也真的懂事明理孝順,讓她欣慰。

寧大人則眼角溼潤,這個婦人竟然懂他,竟然知道他的內心,她在爲自己抱不平,她在爲自己出頭,可自己的女兒根本就沒有想過這些,根本就沒有想過自己的爲難,把自己的付出視作理所當然,這個婦人卻替自己說了出來,替自己不公,她教訓女兒沒有教訓錯。女兒確實太自私了,確實讓人心寒,該教訓。

寧大人被巧真說的話引起了共鳴,所以他並沒有因巧真打了自己的女兒而憤怒,反而覺得巧真是個孝順,是個深明大義的人。

寧紫煙卻被說蒙了,巧真的話太出乎她的意料了,可隨即她明白過來,這婦人是給她扣大帽子,是在借孝義的名義打她,她說的那麼大義凜然,還不是因爲自己搶了她的男人,不然她纔不會發作呢。賤人,打了自己還賣乖還討好父親,實在可惡!寧紫煙眼內閃過憤然,她不能讓巧真拿捏住,她要反擊。

“女兒該死,女兒不孝,女兒對不起父親,讓父親跟着女兒操心了。女兒不配活着。女兒叩別父親。下輩子再報父親的大恩。”寧紫煙轉了身,對着寧大人不住的磕頭,說的悽然,她在以死要挾,不愁父親不心疼,不就範。到那時間自己還是父親的好女兒,這個婦人還得讓自己進門做平妻,任她有千般的手段,任她如何討歡心,都抵不過一個事實,那就是自己纔是父親的親生女兒,不過父親如何想,他最後都會站在自己這邊,來幫助自己。

283章 巴掌和道理

寧紫煙以死要挾,想讓衆人同情,心疼她。想逼她的父親站在她這邊,替她出頭。

還沒有等寧大人開口,巧真上前拉住她的胳膊,對着她的臉又是一巴掌,打的同樣用力,打完不算,她還呵斥道:“你這是什麼話,你要威脅誰!出點事你就尋死,整天把死掛在嘴上,你要死要活的,好,你想死是吧?你給我死去,撞柱還是咬舌順便你,沒人攔你。”說完她狠狠的一推寧紫煙,把寧紫煙推倒在地上。

巧真胸口不停的起伏,指着趴在地上傻了一般的寧紫煙道:“你還臉說去死,你有什麼臉說去死,你的父母從小捧在手心裡怕摔了,含在口裡怕化了,恨不得把最好的東西全都給你,千辛萬苦的把你養大了,你竟然說你要去死,你就是這樣報答他們的嗎!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你有什麼權利糟踐,爲了一點事要死要活的,你算個什麼東西,你的良心都讓狗吃了嗎?

你還瞪眼,你還不服?好,你看着我,我的經歷想必你也知道些,我若是也像你一樣,我早不用活了。

我被舉人利用,我沒說去死,我被打,被罵,被罰,我沒說去死,我被誣陷,被逼着灌了落胎藥,被人弄暈扔在了亂葬崗,我也沒說去死,我活過來,面對大嫂的辱罵,面對沒吃沒喝的家,我一樣頑強的活着,我爲一日三餐奔波,要拋頭露面,被人說的難聽,難得我就不要活了嗎?

我受這些苦,那樣不比你心酸,我可曾抱怨過,我可曾說去死?

路在腳下,都是靠自己走出來的,你走什麼樣的路是你自己選擇的,不要拿父母做藉口。因爲你不配!寧紫煙,我告訴你,如果我生下一個和你一樣的閨女,那我肯定掐死她。別活着給我丟人現眼。”

巧真說完長喘了口氣,身子有些不穩,陳軒宇急忙上前扶住了她,給她拍了拍後背,又把她扶到了座位上,嘴裡說着不讓她動氣了,不值當。

鎮國公也一臉的怒氣,巧真的話不是沒理,他的寧紫煙的好感一下沒了,老友生了個這樣的女兒。真是老年不幸啊。

其實最難受的是寧大人,開始女兒說尋死,他只是心疼,多少有些難受,可現在被巧真這樣一說。他心涼,是啊,千辛萬苦的把女兒養大了,養育之恩她不報,她拿父親當棋子,爲自己謀利益,現在不如意又以死要挾。這樣的女兒要她何用啊,都不如一個外人貼心。

寧大人低下頭不開口了,他覺得他的心如寒冬的天一般,透心涼。

寧紫煙卻傻眼了,有些鬧不清楚狀況,自己前後捱了兩次打。打的自己生疼,可自己卻沒有話可以反駁,這個婦人光明正大的打了她,可她的話說的在理,說在了衆人的心坎上。所以無人怪她什麼,倒弄的自己裡外不是人,她實在太有心機了。

“父親,女兒錯了,女兒不該說尋死的話,女兒是因爲怕父親跟女兒受連累,還望父親原諒女兒吧。”她只得對自己的父親磕頭賠罪,這個屋內能幫自己的只有自己的父親,她不能讓父親寒心。

寧大人嘆息,擡起眼眸看着臉上紅腫,雙目含淚的女兒,心內揪心,巧真的話他贊同,可跪着的到底是自己的女兒啊,他怎麼忍心不管。

“你嫂嫂說的話你可聽到?你可悔過?這麼些年都是爲父和你母親把你慣壞了,慣的你沒有分寸,你嫂嫂的話就是我們一直捨不得給你說的,你好好想想吧。”寧大人還是沒忍住,訓斥了一句,可話裡的意思卻是爲女兒好,希望她能明白道理。

“是,父親,女兒記住了,女兒明白了,謝謝姐姐教誨。”寧紫煙磕頭,也向巧真道謝,她的謝還有一層意思,就是你這個正妻教訓過了,我就可以進門了,不然你是沒有權利教導我的。

“不用謝我。我擔當不起,只要你以後能體會你父母的苦心就好。”巧真淡淡的說着,她看都不看寧紫煙一眼,剛纔她就是想打寧紫煙,所以她掄巴掌打在明面,還用大道理說教了一番,不然她難出氣,現在她懶得理對方,連看一眼都噁心。

“父親,女兒知錯了,女兒以後一定跟着姐姐,多聽她的教誨,一生尊敬姐姐,絕不違背。”寧紫煙表心態,她進陳家門的態度堅決。

寧大人暗自搖頭,女兒這是鐵了心了啊,她嫁給軒宇不會有好下場的,軒宇不喜她,她也不是巧真的對手,她怎麼就是不明白呢,她被豬油蒙了心智,這樣的女兒實在是讓他失望啊。

“不敢,寧小姐還是不要說的這樣親熱,民婦可高攀不起,這事還沒有說定,我不想做你的姐姐,也不想教你什麼,我還有自己的日子要過,我又不是你的父母,不想爲你操心。寧小姐可別強人所難。”巧真就這樣直白的說出了口,對寧紫煙的不喜,她直接放到了明面上,以前沒有說透,她可以裝,可現在沒必要了。

她這樣的話把寧大人的口堵住了,他要臉面,對方都這樣說了,他實在拉不下臉說別的,可寧紫煙卻不同。

“姐姐,妹妹是不好,可妹妹的名節已毀,除了進府,除了嫁給公子,妹妹沒有別的路可以走,妹妹想過去死,可姐姐教訓的是,妹妹不能忘記了父母之恩,所以妹妹再苦也得活着,還望姐姐成全。”寧紫煙比先前強硬了不多,她像是被巧真的兩巴掌刺激到了,她現在爲自己做主了。

巧真看了她一眼,撇了下嘴,不屑渲染在臉上。

“伯父的意思也是讓妹妹進府做妾嗎?”巧真直接問寧大人,她懶得和寧紫煙廢話。

寧大人臉一紅,巧真這話他怎麼答?女兒如果真進府,怎麼也得是平妻,可巧真現在說讓做妾,他能怎樣?畢竟他開始就沒給女兒求位份,現在再說的話顯得他有些矯情。

“姐姐豈可這樣羞辱父親,不管如何父親都是朝廷命官,他的女兒豈可於人做妾。況且寧陳兩家世代交好,陳家也不會這樣羞辱父親,不會讓我做妾的,還望姐姐嘴下留情。”寧紫煙還擊,她不會做妾的,她的目的是正妻。

“你還有臉說?你父親的羞辱是誰給的?若不是你做下這丟人的事,能有現在這樣的局面嗎?寧大人用承受這些嗎?羞辱是你自討的,於人做妾還是你上趕着的,不然你以爲誰會稀罕你。

別怪我說話難聽,是你做的讓我說不出好聽的話來,陳寧兩家是世代交好,對於寧伯父我們一直很濡慕,敬仰,也希望能一直交好,可你現在做的事讓我覺得你是在破壞這份交好。寧紫煙,寧妹妹,不要那麼看高自己,你有什麼能讓我們高看的。”巧真的話沒有給寧紫煙留絲毫的臉面。就是打她的臉。

寧紫煙的臉色有些猙獰,本來她是個美人,怎麼看都美,可現在她被巧真打了臉,臉紅腫,她這一氣,臉看上去就有些嚇人了,她絲毫不知自己臉色的可怕,她銀牙都咬碎了,這個婦人完全不留餘地了,她給自己沒臉,她怎麼可以這樣不講情面。

“叔父,您和父親幾十年的交情,難道您就忍心看父親受這樣的奚落嗎?嫂嫂一點面子也不給父親留,難道叔父就這樣置之不理嗎?”寧紫煙又轉向了鎮國公。她覺得鎮國公和父親的交情,他絕對不會讓自己做妾,那是對父親的侮辱,只要鎮國公開口,諒那個婦人無法反駁,不然她就在陳府失了人心。

鎮國公看了看老友,又看了看寧紫煙,老友爲何有個這樣的女兒,看看她現在哪裡有大家閨秀的樣子,完全就是一個喪失理智的潑婦,他不願意讓這樣的女子進陳家的門,可老友呢?老友的面子不能不護。他不能這樣坐視不管。

鎮國公張了嘴,可話還沒有出口,一道聲音搶在他的話前落了地。

“你說你父親受奚落,寧紫煙,這一切都是你自己作的,既然你能作就不要來尋同情。別拿父親和伯父的友情做筏子,你這樣纔是對他們真正的侮辱。”巧真說的無情。

寧紫煙看鎮國公並沒有如她想象的開口,她徹底的被激怒了,她覺得巧真這在往絕路上逼她,她擡起頭憤然的看着巧真說道:“姐姐把一切錯都推到妹妹身上,說妹妹千般不好,萬般的不是,豈不知妹妹並不願這樣,妹妹都是被姐姐逼的。都是你,若不是因爲你,我怎會這樣。事情又怎會是今日這個局面。你還有什麼臉教訓我!”

巧真看着有些瘋狂的寧紫煙,眼內寒光一閃,隨即又消失了,她勾起嘴角,嘲諷的笑了一笑,輕聲道:“是我的不是?怎麼是我的不是,說來聽聽,也讓我明白我究竟是做下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纔給家裡遭這樣的禍端。”

284章 要挾

寧紫煙聽完巧真的話氣炸了肺,這個婦人是故意給她裝迷糊的吧,既然你不怕丟臉,好,我就說給你聽。

寧紫煙定定的看着巧真,厲聲道:“姐姐是在和妹妹打迷糊嗎?姐姐難道不知原來和公子議親的可是妹妹,兩家的父母都已商議好了,就等選定日子迎娶妹妹過門,是姐姐強插一腳參合進來的,是姐姐以救命之恩要求公子悔婚報答你的,公子這才拒了親事,對姐姐負起了責任。

你可妹妹聽到這消息的心情,你可知滿懷希望落空是什麼滋味?你都不知道,因爲你正滿心歡喜,因爲你的如意算盤成功了你以一個被休的農婦做了國公府嫡長子的正妻。你高攀了公子,得到了榮華富貴,你還哪裡會記得那個被你害慘了的我。

一切沒了希望,我想死的心都有。可我忍了下來,我不想父親和叔父爲難,不想壞了寧陳兩家的交情,我聽從安排,任由父親母親爲我安排親事,可誰知道我心裡多痛。

可再我也藏起,我只自己承受,只要大家都好我也認了,叔父和公子陣前殺敵,父親爲他們催糧,替他們湊集軍餉,我也時時擔憂,幾次哀求父親多幫忙,後來叔父和公子打了勝仗,這裡面也有父親的功勞,可父親說過什麼?父親什麼都沒有說,他父親他替叔父高興,他說他爲了江山社稷,爲了和叔父的情義,最後一點私心也是爲了我。

可父親這樣做換來了什麼?換來了你們對我的譴責,換來了你們讓她的女兒做妾,換來了你們對他的羞辱。勝利過後,你們得到了富貴,卻把什麼都忘記了,這還真是讓人寒心啊。”

寧紫煙說道這裡慘笑兩聲,顯得無比淒涼,她一點也不在意鎮國和陳軒宇難看的神色。又道:“父親恩義你們忘了,煙兒不多說,可眼下叔父又要上戰場,叔父該南召是蠻夷之地。那裡不但氣候惡劣還缺吃少穿,到時軍餉肯定會是個大問題,若是朝中沒人幫着辦,叔父手下的將士連吃飯都成問題,還指望能打勝仗嗎?”

“煙兒,休得胡說!”寧大人厲呵了一聲,他沉下了臉,他想解決問題,可不是這樣的手段。他也不想老友誤會他的用心。

巧真眯了下眼睛,這是要挾嗎?用軍糧要挾要進陳家。巧真心內發寒。眼內起了一層霜霧,不是委屈傷感,是冷冽,寧紫煙沒說錯,打仗的時間若是後勤跟不上。那麼連肚子都吃不飽,將士沒有了保障,沒有士氣,別說打勝仗了,怕是會把命丟下,到時要死多少人啊,巧真眼神越來越冷。她真恨不得狠狠抽寧紫煙一頓,可她知道抽她解決不了問題,問題的根源在寧大人身上。

該如何做呢?巧真看向了鎮國公,鎮國公臉色很難看,眼眸低垂,若是他擡眸。定會發現他眼內的盛怒,他是感激寧老爺,可寧紫煙這樣的話讓他厭惡,是對他和將士還有命官的侮辱。

陳軒宇的臉也鐵青,對方是在說他們父子忘恩負義嗎?難道不靠寧大人他們就只能敗仗。只能等死嗎!

“賢弟,軒宇,我絕沒有這樣的意思,你們不要聽煙兒胡說,她一個閨閣女子,心裡只有她那點得失,她並不知道戰場和朝廷的事,你們別聽她瞎說。”寧大人眼內帶着焦急,衝二人解釋着,隨即他又轉臉呵斥寧紫煙道:“你個逆女,你想氣死爲父嗎?還不給你叔父和軒宇賠罪,若你敢再胡言,爲父命人打死你算了,省得你不知進退,給爲父丟人現眼。”

“女兒沒錯,女兒說的都是事實,女兒爲何會落到今日這個地步,若不是他陳家悔婚,就不會是今日這樣,女兒的名節丟在這裡,女兒已無法做人了,妾,打死女兒也不會做。若是父親覺得女兒丟人,那就打死女兒好了,省得女兒讓人這樣糟蹋。”寧紫煙現在鐵了心,她也強硬了起來,反駁着自己的父親,不達目的她絕不會罷休的,不管用什麼手段,她必須進陳家的門,至於別的,等進門後她有的是手段改變。

“你!逆女!你大膽!”寧大人怒喝一聲,摔了茶盞,他真的被氣壞了,他真的想喊人狠狠的打女兒一頓,可他還是有那麼絲不忍,他希望老友能出言,給他個臺階,也讓煙兒進門,那兩下都會好看。

鎮國公焉能不明白老友的意思,他起身到了寧大人跟前,一拉他的袖子讓他坐了下來,對他說道:“老兄,你這激動作甚,咱們多少年的交情了,誰不明白誰,煙兒還小,你不用罵她,以後她會懂的。快坐下喝口茶,要知道氣大傷身。不值當啊。”

寧大人就勢坐了下來,他嘆了口氣,看着鎮國公道:“賢弟,爲兄我養了這麼個不省心的閨女,我實在愧對你啊。”

“說是什麼話,孩子都需要教的,有幾個是能讓咱們徹底省心的,不說了,咱們之間不用說這個。”鎮國公衝他搖頭,可並沒有按照寧大人的想法說出讓寧紫煙進府的話,因爲他實在喜歡不起來寧紫煙。

寧大人看老友不按照自己的心思,他心裡滿是無奈,可再無奈也不能不管女兒,他還是厚着臉皮說道:“侄媳,本來我沒這個臉求你,生出這樣一個逆女,我實在是……可她現在這樣,誰會娶她?她的名節沒了,伯父實在是無臉把她嫁到別家,還望侄媳大量,能給煙兒一個立足之地。”寧大人又爲女兒求起了位置。

寧紫煙眼內閃過了欣喜,她就知道父親不會不管她的,一定會站在自己這邊的,不過她真沒有想到鎮國公聽到軍糧的事竟然無動於衷,難道他真的不擔心軍糧的問題嗎?他不怕的嗎?寧紫煙心頭不解。

巧真看了眼像老了幾歲的寧大人,心內暗自嘆息,遇到不聽話的子女都是父母的悲哀,自己的爸爸媽媽原來也是這樣的爲自己操心吧?也是這樣充滿了寒心和無奈可還得爲自己打算,爲自己操心。想想,自己那時間可真如寧紫煙一樣不省心,不懂事啊。可自己不會因爲這樣就讓寧紫煙進門的。因爲她不配!因爲自己的感情不容她人分享,因爲愛情裡沒有第三個的位置。

想到此處,巧真擡頭看了在座的幾人一眼。

寧大人眼含期待,盼望自己能允許下來,那樣他能省心,會皆大歡喜。

鎮國公眼光復雜的看着自己,想來他是爲難的把,公爹一方面想自己應下來,全了他和老友的情意,解決了眼下的矛盾,臉面都好看,可因爲自己的身孕,他不好說,怕影響自己肚內的孩子,也怕影響她和陳軒宇的感情,更怕他們夫妻和他隔心。

陳軒宇則眼含柔情的看着自己,一副自己做主,他什麼都支持的模樣,他並沒有動心,自己滿足了。

巧真看着寧紫煙淡淡的笑了起來,對方的心裡一定很得意吧?不知道自己接下來的話會不會氣這她。

巧真把目光定格在寧紫煙身上,她懶聲道:“寧小姐,你真要做我妹妹嗎?你確定嗎?你不惜撕破臉面一定要進府,你覺得值得嗎?”

寧紫煙聽了巧真的話眼光閃爍,她一時沒明白巧真這樣問到底是什麼意思,不過到了這個地步容不得她反應,她站直了身軀,使勁點了點頭,堅定的說道:“值得,我本來就該嫁給陳家的,叔父是長輩,我一直以爲都對他敬愛有加,公子是人中之龍,是天下少有的郎君,此生煙兒的心都在他的身上,爲他做什麼都是值得的。”寧紫煙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巧真點頭,對方真的很執着。這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勁彰顯着她的勇氣和韌勁,可惜她遇到的人是她。

巧真在寧紫煙灼灼的目光下不疾不徐的喝了口茶,然後她撂了茶杯,盯着寧紫煙道:“好,如果你一定要拿名節做要挾,要以伯父和父親幾十年的情義做籌碼進府,我可以成全你。”

巧真說到這裡寧紫煙面露喜色,寧大人也長出了口氣,鎮國公可目光微閃,陳軒宇倒沒什麼表情,他相信巧真。

不待寧紫煙彎身道謝,巧真嘴邊起了個諷刺的笑容,又道:“平妻你不要想了,除非我死,否則我絕不會讓我的相公娶平妻。看在伯父的面上我可以讓你做個良妾,算是府內的半個主子,進府後你也不必每天來給我立規矩,我不講究這些,另外我可以光明正大的告訴你,進府後相公絕不會碰你,我不會給你排日子讓相公去你的房內,這一輩子你不會有子嗣,另外我還可以告訴你,你不要打什麼主意想害我一屍兩命,萬一我真的一屍兩命,相公只能恨你,他絕不會晉你爲妻。那些有的沒的,你不用想了,我不會讓你如願的。如果我真的活不成了,那臨去的時間我肯定會讓人先給你灌毒藥,讓你下地府也陪在我身邊。你可明白了!”

285章 反要挾

巧真的聲音雖然平靜,表情也不顯嚴厲,可她的話卻讓人不寒而慄,她把一切都說在明面,她不藏着掖着,她清楚的告訴衆人,她就是善妒,她不會讓人分寵,她就是不會讓寧紫煙有好日子過,她說的坦蕩,她的心思不怕人知道,可這樣的巧真才更嚇人。

寧紫煙哆嗦了下,這個婦人好可怕,她看穿了自己,如果自己真進了府,她肯定會讓自己受罪的,還會要了自己的性命,自己不能做妾,做妾自己就毀了,自己不能把自己的命運交到她的手裡,不能讓她主導一切,自己該如何做呢?寧紫煙沉思。

還沒有等寧紫煙想出辦法,她耳邊就想起來了一個鏗鏘有力的聲音:“此生除了巧真,我不會娶別人爲妻。我也不會碰別的女子。若違此誓,天誅地滅。”陳軒宇竟在此刻發了誓言。

寧紫煙憤怒了,她搭上了名節不要,她拋下了閨名不顧,到頭來竟然落個這樣的結果,她什麼都得不到嗎?她怎麼甘心!

“父親,您看到了,這就是您傾心相助的人家,他們就這樣糟蹋您和女兒,這樣怎不讓人心寒,您不難受嗎?難道這次南召之戰您還有鼎力相助嗎?咱們一片真心,人家卻這樣糟蹋,這世道還有公理嗎?還有人情嗎?女兒真心冷啊。怎麼這樣一片真心換回來了什麼,咱們出心出力的到底是爲了什麼啊!”寧紫煙悽慘的喊着,好像陳家多對不起她似的。

寧大人臉色很難看,他扶着椅子扶手的手有些發抖,他雖然恨女兒不爭氣,可他以爲他開口了,女兒一定能進陳家做平妻,這樣還算保存了些顏面,對外也可以說是因爲他和鎮國公關係好,實在是想做兒女親家。所以他願意把女兒嫁過來做平妻,這也算是美談。

可現在事情發展的出乎他的意料,鎮國公神色雖然鬆動了,可並沒有吐口。軒宇那裡直接發誓不娶妻,巧真那裡直說女兒進府只能做妾,並且她不會對女兒好,讓女兒獨守空閨一輩子,那女兒不是毀了嗎?

他不想女兒落個這樣的下場,可女兒非要進陳家不可,自己怎麼辦?真要和女兒一樣去要挾嗎?他做不到,那也是玷污自己和老友的感情。可現在這樣,他不能不顧女兒,他兩難。

“賢弟。軒宇,侄媳,本來話到這份上我不該再說什麼,煙兒做的不對,可她畢竟是我的女兒。做父親的哪有不心疼的,我就厚着臉皮再爲她求一次,我不求煙兒榮華富貴,我爲她求個平妻之位,我不求軒宇以後多寵愛她,只要能善待她,讓她一生平安也就夠了。還望賢弟,軒宇,侄媳能大量,給煙兒一個名分,一條活路。我在這裡拜謝了。”寧大人還是開了口,他得替閨女打算。他只能出聲,不然這事沒個了斷。

鎮國公暗歎,老友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他還有什麼話說的,再不應老友面子上過不去。那時怕二人幾十年的交情真要毀於一旦。

“兒媳,你看?”鎮國公出聲問巧真,這事只能答應下來了,畢竟寧紫煙確實是失了名節,可他也不想強自逼迫巧真同意,所以他用的是商量的語氣。

巧真眼眸內的光芒明滅不斷,她又拿起了茶杯,送到了嘴邊,卻並沒有喝,她在思索,鎮國公的意思她明白,可她真的不想應,哪怕陳軒宇一輩子不碰寧紫煙,她也決不讓寧紫煙進府。

過了一會兒,巧真擡頭看向陳軒宇,陳軒宇點頭,示意不管她說什麼做什麼,他都會站在她這邊。

巧真心內鎮定了下來,並沒有答鎮國公的話,而是看向了寧大人,她衝寧大人點頭笑道:“伯父愛女心切,這心情侄媳懂得,侄媳也很受感動。這身份的事等下再說,侄媳會給伯父一個滿意的交代,現在侄媳有幾句話想和伯父說說,不知可否?”

寧大人眼內的光芒閃動了一下,感嘆巧真到現在還能這樣沉穩,可他心內卻隱隱有些不安,他覺得這事怕是不能成了,可他又不能攔着巧真不讓她說,他點頭道:“侄媳有話請講。”

巧真放下了茶盞,挑了下眉頭,淡聲說道:“若是侄媳沒有記錯,伯父膝下應該是有兩子一女,另外有六個侄子,四個外甥,本家的子侄也不在少數的對吧?”巧真竟然問起了寧家的下一代。

寧大人眉毛微皺,對方問這個做什麼。這和煙兒的事有什麼關係,不過不解歸不解,寧大人還是答了:“不錯,侄媳記性很好,說的很對。”

“伯父和父親都在朝爲官,這麼多年你們私交甚厚,在朝堂也相互照應,伯父爲文,父親爲武,父親有需要,伯父會盡力相助,伯父有需要,父親也二話不說,這樣的交情實在令人羨慕。”

巧真說道這裡看了鎮國公和寧大人一眼,他們二人相視一眼,心內都有些明白巧真要說什麼了。

“其實私交是一回事,維持這樣的照應並不容易,要知道照應是相互的,就像父親前線缺少軍餉,若不是伯父在朝堂奔走,這事怕沒那麼容易解決,可話說回來,若不是父親在軍中,伯父的那些子侄想走立軍功的路線也不是那麼容易,要知道戰場無情,刀槍無眼,今日生明日死的,誰能說得準,怎麼給他們最大的安全,怎麼給他們最大的軍功和利益,這若是沒有最高的統帥相護,怕是做不到的吧。”巧真微微笑着,面上一片淡然,她說的是實情,寧家走軍功路線的子侄不少,這些都得益於鎮國公,不然憑他們很難出頭。

寧大人沒說話,盯着巧真仔細看,巧真迎着他的目光任他打量,毫不退縮,她坐的正立的端,她不怕。

寧大人卻收回了目光,垂下了眼眸,他知道巧真說的意思,她沒瞎說,這事確實是相互的,只是他沒有想到巧真能看明白這些,這樣一來,女兒的要挾就不存在了,沒有手段,女兒怕是進不了陳家了。

“伯父恐怕比我們都明白下面子侄的才能,知道他們有多大的本事。不說別人,但說兩位公子,聽說大公子人還算忠厚,二公子人算伶俐,不過好像比較喜歡和人鬥氣,伯父一定很擔心兩位公子以後的日子吧,光憑伯父一人,總有照料不到的時間,可有了父親就不一樣,父親是開國第一武將,聖上器重,爲了江山社稷,誰不給父親幾分顏面,有了什麼事,父親出面總好平息,以父親的成就,再照應幾十年沒什麼問題,而這幾十年就可保兩位公子平安富貴。這不該是伯父最大的願望嗎?還是說伯父要把這任務交給女兒,希望她將來的夫婿能照應兩位公子,寧小姐這樣的心性和品質,連父親都可利用,別說是兄弟了,伯父真的放心嗎?”

巧真氣定神閒的又開了口,你要威脅我們,行,不就是威脅嗎?我也會,我也可威脅你們。就看誰的籌碼更大了。

寧紫煙變了臉色,這個婦人怎麼什麼都知道,她拿兄長的下半生來要挾,她拿寧家下一輩的仕途來要挾,這可正中要害,父親最在乎這些,若是自己再堅持,父親一定會怪自己不知分寸,父親雖然疼死自己,可自己一個人豈可和寧家所有的子嗣相比,自己完了嗎?不!她不要這樣的結果,謀劃了這麼久,她不要放棄!寧紫煙眼內瘋狂的光芒閃動。

寧大人也驚恐的看着巧真,巧真的意圖明瞭,可這明瞭的意圖卻給了自己重重的一擊,女兒拿糧草要挾,她就拿寧家子弟以後的前程來要挾,自己可能不管嗎?不能,她說的對,自己的兩個兒子都不是很爭氣,大子木訥,二子脾氣暴躁,愛惹是生非,自己沒少跟着操心,自己總有惹不起的人,那時間誰來護兩個兒子?只有和自己交情深厚的鎮國公,這也是他除了交情外,肯盡心幫助鎮國公的原因,也是爲什麼他想兩家聯姻的原因,因爲可以相互扶持。能給兒子往後的日子保障。

另外自己家確實不少子侄在軍中,他放心他們去,因爲有鎮國公的相護,他們就是沒有才華也能搏個不錯的前程,可如果把這條路斷了,那自己就是寧家的罪人,要不了多久寧家就會一落千丈的,自己不能因爲一個女兒就斷送了所有人的將來。

哎,寧大人暗歎,軒宇去哪裡找來這樣厲害的一個婦人,女兒若是真的進了府,她只要想對付女兒,定會把女兒吃的連骨頭都不剩,女兒哪裡是人家的對手,怕是她的心意對方早就知道了,只是不願意和她一般見識罷了。

寧大人看了眼女兒,心內平衡利益得失,一個女兒,怎麼也比不過寧家所有的人,自己不能因小失大。女兒不進陳府也罷,只要這份交情在,以後的事情都好說。寧大人目光堅定了起來,他知道輕重,他知道得失,所以他也拿定了主意,不會再求着讓寧紫煙進陳家。

286章 半夜趕出府

寧大人心內權衡了利弊,知道該如何選擇,他出聲言道:“賢弟,這次來真是給你添麻煩了,生了這麼不爭氣的女兒,我愧的慌啊,賢弟,軒宇,侄媳放心,回京後我就讓她母親給她挑門合適的親事,把她嫁出去,此生她不會再來這裡,不會再給府裡添亂,我替她賠罪了。”寧大人當即就表面了態度。

寧紫煙聽完跌坐在地上,她這是被捨棄了嗎?父親就這樣捨棄了自己,自己算什麼啊。他心內是真的疼愛自己嗎?爲什麼遇到事就把自己當成了棄子。她不甘心啊!

“父親。”寧紫煙喊了一聲,聲音淒厲,讓人心酸,可巧真絲毫不會同情她,她若不是身子不便,非好好打她一頓,收拾了她不可。

“看看你成何體統,你哪裡還有半點大家閨秀的樣子,這些年你母親真是把你慣壞了,這次回京後,你給我關在房內重新學規矩,學不好不許出門。”寧大人黑着臉訓斥,閨女怎麼就不明白狀況呢。

“不,我不!我不回京城,我是公子的人,我生死都在陳家,我哪裡也不去!要我回去,我寧可死在這裡。”寧紫煙起了拗勁,苦心謀劃了這麼多日子,目的達不成她不甘心,至於寧家別人的前程,和她和幹!她只要她想要的。

寧紫煙現在什麼都顧不得了,她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嫁進陳家,父親不幫她,那她就自己爭取,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爲此她不惜犧牲一切,她現在已經被憤怒衝昏了頭,已經喪失了離職,走到了死衚衕,出不來了。

“你!逆女,你還沒鬧夠嗎?你不嫌丟人嗎。非要把爲父和寧家的臉丟盡你才肯罷休嗎!”寧大人氣的渾身打顫,他沒想到他的女兒竟這樣沒腦子。她怎麼就看不明白形勢呢,一心想進陳家,陳家沒一個喜歡她的,她進來做什麼啊。找罪受,找虐嗎。

“哈哈!”寧紫煙笑着從地上起了身,她身子站的很直,倔強的說道:“丟人?父親嫌我丟人?那不認我這個女兒便是,女兒認定了陳家,認定了公子,心意絕不會改變,從此生是陳家的人,死是陳家的鬼,女兒不會嫁旁人。進了府,是苦是罪,女兒認了,父親若是不幫女兒,女兒無話可說。若是父親真嫌女兒丟人,那現在就派人打死女兒吧,省得女兒落得這樣一個下場。”

“你!”寧大人臉色灰白,又跌回了凳子上,他覺得身子無力,腦子也嗡嗡作響,想起來時開開心心的。父女見了面也高興溫馨,一起吃石榴,聽故事,和睦相處,怎麼此時就變成了這樣,她要逼自己這個父親到何時。她就不能體諒一下他這個做父親的不易嗎。

鎮國公臉上也怒氣浮現,這寧紫煙太不知進退,老友一心爲了寧家的下一代打算,寧家的下一輩子都有個好前程,才能幫扶她將來在婆家立穩腳。可她絲毫不能體會她父親的這份心,心裡只有她自己,實在是自私,這樣的女子若是娶進門,將來一定會禍害的家裡不得安生。

陳軒宇則看都不看寧紫煙一眼,他心裡完全沒有她的存在,原來那兩分的愧疚早被磨沒有了,只剩下了深深的厭惡。

巧真看着衆人的表情,感受着寧紫煙的堅定,她並不在意,也不着慌,淡定的開口問道:“你真要和伯父脫離父女關係?”

“是,父親他心裡沒我,嫌我丟人,不認也罷。”寧紫煙點頭,現在她豁出去了,她不信父親忍心,父親不忍心,到頭來害是要幫自己,那時間自己還是能進陳家。

“你真要賴上陳家?”巧真看着寧紫煙又問了一句,她的眉宇間帶着點爲難。

“我沒有賴上陳家,公子毀了我的名節,我是公子的人,生死不變。”寧紫菸頭揚的很高,話很堅定,眼神不避諱巧真的打量,讓衆人感受着她的決心。

巧真點頭,像是對寧紫煙的決心的稱讚,她又微微嘆了口氣,方道:“妹妹勇氣可嘉,這份破釜沉舟的氣魄令我佩服。既然你有這樣的決心,我不成全你也實在過不去。”

她的話讓屋內人一愣,這是什麼意思?是巧真被打動了嗎?是她決定讓寧紫煙進府做平妻了嗎?

寧紫煙眼眸伸出帶着喜悅和激動,終於成功了嗎?對方竟然被自己這樣的話打動,真是個蠢貨,以後自己一定要好好的收拾她,讓她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巧真眼珠轉動,把衆人的表情收入眼底,寧紫煙眼內的情緒並沒有瞞過她,她暗自搖頭,她怎麼就不明白自己的心思呢,自己豈會被她打動,可笑!

巧真不再多想,高喊道:“來人。”

門外有人守着,聽到巧真的話孫菊花領人進來了。

“見過老爺,大人,少爺,不知奶奶有何吩咐。”孫菊花躬身詢問。

“她不再是寧家的小姐,和府內沒有關係了,她也不是陳家的親戚,沒有資格住在府內,你們於我把她趕出府去,她若是不從,直接打出去,若是鬧就隨她鬧,若是她要尋死就讓她尋死去,若真是沒了氣息,直接拉亂葬崗去。省得我們勞心勞力的。浪費時間和精力,可聽清楚了。”

巧真大聲吩咐了下去,她的話是那樣冰冷無情,聽得人都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望着巧真。這還是那個溫順的巧真嗎?這還是那個總一臉淡笑的巧真嗎?原來惹了她,她竟然可以這樣狠心。

“你,你敢!”寧紫煙的聲音有些發抖,她竟然讓人把自己打出去,現在還沒有天亮呢,自己一個女子,她竟然這樣對待自己,她吃了什麼,竟然這樣大的膽子,絲毫也不顧忌她的父親。她有些不敢相信,對方一定是嚇唬她的。

“我敢不敢你馬上就知道了。”巧真衝她笑了一下,然後加重了聲音道:“還等什麼!還不把人給我趕了出去。”

孫菊花領命,帶着人上來就去拉寧紫煙,寧紫煙嚇的哇哇亂叫,可她哪抵擋的住幾人,沒兩下就被人抓住了,她大叫道:“父親,救命,您快救救煙兒啊,我不要出去,我不要捱打,我不要尋死,我不要去亂葬崗啊,我怕,父親。救我啊。”

她此刻真的怕了,她不想受這樣的對待,她沒有吃過苦,外面好黑,她不要出去。

寧大人看着女兒那可憐的樣子,眼內閃過了心疼,看着女兒被人託了出去,他難堪,他也難受,先頭那會寧紫煙真的傷了他的心。可他不能不管啊,現在外面還是黑的,女兒要是真被趕出去,她怎麼受得住。

巧真看寧大人嘴脣動動要說話,她急忙道:“伯父放心,侄媳只是想給妹妹些教訓,讓她知錯,並不會真的對她如何,現在把她趕出去,外面黑,她是會怕,可只有這樣的處境下她才能反思自己,才能知道她的錯在哪裡,才能知道京城的寧府是她的安身之地,纔不會辜負了伯父的一片心,那時間她就會跟伯父回京了,不然她這樣倔強,我們打不得罵不得也拿她沒法。這樣也不是辦法,只能讓她吃點小苦,伯父,我會派人在暗處看着妹妹的,不會讓她有性命之憂,只是給她點教訓而已。若是伯父現在心有不捨,替妹妹求情,讓她回來,妹妹得不到教訓,以爲不管她犯了什麼錯,都有伯父替她撐腰,怕是她日後會創下更大的禍,那時間就悔之晚矣,伯父覺得是這個理兒嗎?”

寧大人看了巧真一眼,把出嘴的話嚥了回去,巧真已經說的這麼明白了,他還有什麼可說的,人家就是想給女兒個教訓,想讓女兒悔過,女兒確實給人家帶來的麻煩和困擾,讓人半夜大着肚子來受這份罪和氣,若是不受點教訓,也說不過去。

不教訓不足以成材,希望女兒受這次教訓,能改過。寧大人眼內閃過堅定,他狠狠的一點頭,像是要說服自己一般。

“單聽侄媳安排。”寧大人點頭了,他沒有別的法子,也只能派他的人在暗中保護,希望女兒無事。

“伯父大義。”巧真稱讚着寧大人。

“你別擔心了,巧真是個有分寸的,不會爲難煙兒,煙兒這個脾氣是要改改,不然將來嫁了人,只怕真會出禍事,現在受了教訓,日後她才能順遂。”鎮國公勸着老友。

“你說的啊。咱們這做父母的要爲孩子操心到什麼時間啊。”寧大人感嘆。

巧真看了看二人神色間都有些疲憊,她出聲道:“父親和伯父都折騰了這麼久,定是累了,回屋歇息吧。這裡有我和相公看着,有什麼事我和相公會報上去的。”

“這?”寧大人神色有些猶豫,他不放心不下女兒,另外他覺得再住在這裡有些不便。不如他搬出府去,一是躲開這份尷尬,二是也能出去見女兒,把她一起帶走,讓她不用在外面受罪。

287章 心態的轉變

寧大人心裡打定了主意,他抱拳道:“賢弟,煙兒給府內添了這麼多亂,我真是沒臉住在這裡了。要不…”

他的話沒說完鎮國公沉了臉,不滿的說道:“兄長這是什麼話,我們這麼多年的交情,你都不看了嗎。你要出去住,這樣不是打我的臉嗎!讓人知道我們就不用做人了。兄長若是有氣,只管罵兄弟就是,兄弟都聽着。”

“賢弟,兄長不是這個意思,你可別多想。”寧大人急忙解釋。

“伯父,您不怪父親的話,是對侄媳不滿嗎?侄媳可從來沒有想過讓您搬出去,包括煙兒妹妹,給了她教訓侄媳自會把她接進府內,就幾日了,伯父這時間搬走肯定會讓人非議的,到時若是有那好事之人把此事傳回朝堂,若是別人說伯父和父親鬧了矛盾,生了嫌隙,那可不好,伯父還是安心住下,到時間和父親一起啓程不好嗎?”巧真也留人,確實不能讓人離開。

“還是侄媳考慮周全,是我少慮了,我住下就是。既賢弟,我們一道走吧。”寧大人也明白其中的道理,不再糾結,他站起了身,和鎮國公相護扶着往外去,不過他的背影不是那麼挺直了,比來的時間少了不少的精氣神。

他們走後,巧真也扶住了陳軒宇,輕聲道:“我也累了,走,我們也回屋歇息。”

陳軒宇憐愛的看着巧真,點了點頭,愧疚的說道:“辛苦你了,都怪我大意,害得你半夜三更還跟着擔心。”

“沒事。今日不是沒收穫,起碼我做了我一直想做而沒做的事。”巧真不在意。

“什麼事?”陳軒宇詢問。

“打人啊,罵人啊,我心裡早就不爽了,只是礙於面子我沒法動。今個當着伯父和父親還有你的面,我罵了個痛快,我耳光也打的清脆,就是我這身子不能大動作。不然會更爽。”巧真臉上帶着興奮之色,她並不隱瞞自己的心思,她就是想打寧紫煙。

陳軒宇無奈,巧真,你不知道是要說她沒心思還是有心思,說她沒心思吧,她做的事讓人沒法挑,打了人,人還沒法怪她,說她有心思吧。她不暗地去做,就當着人打,也不怕人家的父親和她翻臉。

“你啊,誰惹了你,算誰倒黴。”陳軒宇笑着說着。不過他喜歡這樣的巧真,真實,活的自在。

“本來就是,我這人很好說話的,只要不過分,什麼事我都可以不太在乎,但不能打我家人的主意。不能搶我的男人。不然我不會客氣的,不是看寧伯父和父親要相互扶持,寧紫煙我絕對不會輕饒了她,若是她再敢鬧,我直接把她扔進陣法去,困她三天。三天不給她吃喝,讓她一個人孤零零的呆着,等走的那日再放她出來,我看她還有精力鬧。”巧真惡狠狠的說着。

陳軒宇打個寒顫。巧真笑道:“別怕,你是我親愛的相公。我不會這樣對你的。我不忍心。”

“那當然,我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你豈會忍心這樣對我,再說,你的陣法也困不住我。”陳軒宇陪巧真笑鬧,他說的自信,陣法他都會,不過他看着巧真笑吟吟的樣子,突然打了個冷戰,他急聲道:“巧真,你是不是把所有的陣法都告訴我了啊。”陳軒宇話語裡透着擔心,巧真不會哪天心血來潮,把自己也丟近陣法裡吧?應該不會吧?他心裡沒底。

巧真不答話,就那麼笑眯眯的看着他,看的陳軒宇心裡發毛,巧真忽對他甜甜一笑道:“逍遙陣法裡面一共有二十四大陣,其中包含了四十九個中陣,八十一個小陣,你想想你學了多少?”

“我才學了十四個大陣,還有十個大陣沒學,這十個都是什麼?巧真教我。”開始的時間陳軒宇是玩笑,可現在他卻有些急切,他喜歡研究這些。

“不行,誰知道你會不會那天做下對不起我的事,我一定要留點自保的手段,不能都教給你,那樣我沒有了後手,我心裡不安。你放心,這些不會失傳的,等以後教給我們的子女,你要是對不起我們母子,我們直接拿陣法困死你。”巧真說完嗔了陳軒宇一眼,其實她沒打算藏私,只是她現在的身子不允許她研究陣法,陣法耗心神,她有身孕,體力會不支的,對孩子也會有影響,她不敢賭。

陳軒宇看了看巧真的肚子,明白過來,他摟着巧真的肩膀說道:“好,留着,如果真有那天,你就把我困在裡面,不給我吃喝,餓壞我好了。”

“恩。”巧真點頭,然後靠在陳軒宇的肩膀上睡去了。

這一覺巧真睡了幾個時辰,而這幾個時辰對於寧紫煙來說卻是無盡的折磨。

她在黑夜被人從側門推了出去,她身邊沒有人侍候,她身上的衣服也不算多,看着黑黑的夜,看着緊閉的門,她哆嗦了起來。

她開始拍打門,喊着讓人放她進去,結果裡面傳來了小廝的答話聲,告訴她,若是她再吵,直接打暈了她,丟到大街上去。

寧紫煙瑟了一下,趕緊收住了手,她不敢鬧了,打暈了她,扔到大街上,若是她碰到了不好的人,那等待她的是什麼下場,她不知道,她也不敢想象。

她心裡很恨,她恨巧真的無情,她恨陳軒宇,恨陳家,也恨她的父親,自己可是他的親生女兒啊,他就坐在那裡任由人把她拉了出來,丟了出來,沒有替自己求情,也沒有幫助自己,他怎麼能這樣對待自己!

母親,你在哪裡?快來救救女兒啊,女兒不想在這裡啊,好黑,好冷。我好怕啊。

寧紫煙抱着腿蹲在門樓裡,無聲的哭泣着,她不敢離開這裡,誰知道離開這裡會遇到什麼人。

她蜷縮着,邊哭邊在心裡大罵着巧真,可她的罵是那樣的蒼白無力,她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的容貌上乘,自己的身世上乘,自己爲什麼會輸,巧真她不過是個莊子上的婦人,不過是有兩分的姿色,她怎麼比的了自己。

她有身孕,行房事也是有限的,這時間男子不是都忍不住的嗎?爲什麼自己送上門去,陳公子就是不依呢。她不信男子會守身如玉,可事實擺在這裡不由得她不相信。

她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臉頰,巧真那兩巴掌打的好重,現在還疼呢,臉一定腫了,一定起了印子,還有身上也好疼,不但被巧真打了幾下,被拖出來的時間還被那些奴婢擰了幾下,應該是她們爲她們的主子出氣。

可惡,若是自己進了府一定好好的懲治她們,打死最好。寧紫煙暗暗發狠。

可自己真能進府嗎?自己還有機會報仇嗎?父親不幫着自己,而陳家都和巧真一夥。自己還有機會嗎?

想起巧真,寧紫煙打個冷戰,她牙齒緊咬,她的身體也開始發冷起來,外面的天氣雖然不暖和,可不至於會讓她這樣,她的冷是發自內心的。

巧真好狠,她說自己就是進府了也會獨守空房一輩子,不會有孩子,甚至她若是有個好歹,她會先要自己的命,那自己還落的什麼?夫君若是不愛自己,若都不來自己房內,若都不碰自己,那自己大好的年華不是白白浪費了。

他若是不和自己親熱,任自己有千般手段,萬般能耐都白費,能耐無處可使,她只能浪費美好的年華,要自己看着他們日日親熱,然後自己日日哀怨嗎?不!寧紫煙猛然搖頭,她不要這樣的日子!

她要樣子有樣子,要身段有身段,要家世有家世,她爲何要受這樣的對待,京城裡大家的公子多的是,自己不愁找不到好的,到時間憑自己的手段一樣能得到萬般的憐愛,自己何必在這個小鎮子上耗時光,得不償失啊。

自己真是傻了,自己怎麼就進了牛角尖呢?怎麼會想着在一棵樹上吊死呢,還爲此暴露的自己的本性,還和父親作對,好傻啊,真是蠢極了!寧紫煙恨不得扇自己幾耳光,可摸了下臉,她沒捨得,只是感嘆,當局則迷啊,她真是傻的冒煙了。

寧紫煙黑暗中擡起了頭,目光堅定起來,她不能得罪父親,等天亮了她一定好好的和父親說說,好好的賠罪,這樣回京城後父親還會給她找門高門第的婚事,她還會有顯赫的身份的,她還是能把那個可惡的婦人踩在腳下的。

至於陳家,寧紫煙眼內閃過光芒,卻無力泯滅,有鎮國公在,她哪有能力對付陳家,若是她有這個念頭,怕父親就要打死她了。

還有巧真,寧紫煙咬牙,在這裡她對付不了巧真,賤人,你不要去京城,不然我一定會好好羞辱你的!寧紫煙心裡發狠,可更多的是無力,這個婦人要是不進京,她就拿她無法。在這裡她說打自己就打了,說罵就罵,說趕出來,半夜三更的就趕了出來,誰都得聽那個婦人的,自己無法抗拒,只能認命,誰讓自己輸了呢。寧紫煙慘笑。

288章 不得進府

寧紫煙感受到了涼意,她又抱緊了自己一些,用這樣的方式給自己溫度,讓自己暖和起來。

可真能暖和嗎?寧紫煙還是覺得冷,她擡頭看天,天還是漆黑一團,天爲什麼還不亮啊?這裡會有壞人嗎?誰來陪陪她啊,她好怕啊,誰來幫幫她啊。寧紫煙越想越抖。

天快亮吧,快亮吧,亮了就好了,她就不怕了,父親也能接她進去,她就不用受罪了,寧紫煙心裡不住的祈禱着。

在寧紫煙一次次的祈禱中,在她一次次的擡頭觀望中,天微微的放出了那麼一絲的光芒,寧紫煙看到這絲光芒就像看到了希望一樣,她急忙站了起來。

可她的腿早已麻木,根本就沒有了知覺,她這一起身,腿不聽使喚,身子沒有了平衡,她一個不穩就向旁邊倒去,幸好旁邊是門樓,她急忙伸手扶住了,這纔沒有倒下。

她慢慢的動了動腿,腿不但麻還痠疼,她開始不住的輪換的動着腿,期待麻木早點過去,腿早點恢復知覺,這樣她才能進府內。

好一會兒她的腿才又有了知覺,她長出口氣,站好後開始拍起門來。

“誰啊。”裡面傳來了小廝的問詢聲。

“小哥,是我,你給我開開門吧,天都亮了,想來父親想見我了,嫂嫂也該原諒我了,我還要去給父親問安呢。遲了可不好。”寧紫煙早沒有了趾高氣揚的勁頭,昨天小廝可沒少損她,沒少給她釘子碰。他可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寧家的小姐,說話強硬的能把她氣死。自己要是不軟下來,他肯定不讓自己進去,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

“請什麼安,陳府也是你能進的嗎?去去去,一邊呆着去。等奶奶發話再說。”小廝不耐煩的話聲傳來。

“小哥,你行行好吧,我都在外面呆了一夜了,天亮了。這裡該有人經過了,讓人看到不好,你就放我進去吧,我還要侍候父親梳洗呢。”寧紫煙忍下了氣,軟聲相求,現在進府重要,她又冷又累又餓,她要進府。她不要受罪了。

“去去,咱們寧大人的一切事宜自然有奶奶安排,不用你操心。你就呆着吧,奶奶不發話,誰敢放你進來,你就不要給我們找事了。一天到晚的折騰,煩不煩啊。”小廝的語氣很不好。他厭煩寧紫煙,要不是因爲他自己就不必守在門房處了。

“小哥,要不你幫我通報一聲吧,就說我知道錯了,請父親,伯父,兄長和嫂嫂原諒我。我保證絕不會再犯了,我回京城,我不留下了,我聽話,行嗎?”爲了能進去,寧紫煙豁出去了。她不要面子了,面子能讓她不冷嗎?能讓她不餓嗎?能讓她回到舒服的牀上去嗎?都不能,那她還要面子做什麼,能吃上飽飯,能穿衣。能休息纔是最重要的。

“沒空。你等着吧,什麼時間吩咐下來再說。別煩我了。”小廝冷冷的答了一句。

寧紫煙氣結,可惡!陳府的人都好可惡。該死,都該死,定是那該死的婦人吩咐的,寧紫煙想發飆,可她看了看自己所站的位置,壓下了心頭的氣。

“那小哥,我問下,嫂嫂她什麼時間能醒?什麼時間纔會吩咐?我什麼時間能進府?”她退而求其次,想知道什麼時間自己纔會被允許進府。

“奶奶昨日受了驚嚇,一時半會不會起的,都是那起子小人,明明知道奶奶有了身孕,偏要作,鬧的奶奶不安心,連我們這些奴才都跟着受連累。真不是東西。想知道我就告訴你,奶奶怎麼着也要歇息到晌午十分吧,等少爺和奶奶用過了午飯,歇息過午覺,安排好了一切,說不定奶奶就能想起你了,你好好的等着吧。”小廝把寧紫煙損了一頓,然後給了她時間。

寧紫煙聽完胸口不住的起伏,要她等到下晌?等到那個婦人無事的時間纔會想起自己?自己是啊貓啊狗嗎?自己這麼沒有存在感嗎?有沒有搞錯,自己可是寧家的小姐,等她睡夠了,吃了午飯,安排完了事,纔會想起自己,這不是羞辱嗎!自己是活人,自己是有身份的,她怎麼能這樣對待自己!寧紫煙憤然。

“小哥小哥。”寧紫煙忍耐住怒氣又叫了起來,現在生氣沒用,進府纔是最重要的。

“叫魂啊,我沒死呢。你咋這煩,你能有點大家小姐的樣子不,別丟人了行嗎!別喊了,再喊我也不會理你。一點眼色也沒有,怪不得被趕出來,真是的。”小廝埋怨着,說完了這句後,任憑寧紫煙怎麼喊他也不出聲了。

寧紫煙無奈的轉了身,看了看天,這會兒比剛纔更亮了,能看清楚東西了。

怎麼辦?寧紫煙一咬牙,一跺腳,這裡行不通,那自己就去正門,從正門進去,她看誰敢攔她,攔她,她就喊,她就不信他們真的能不顧忌自己的身份。

寧紫煙打定了主意,她看着腳下,慢慢走動着,晚上她沒敢動,那是怕,怕黑,怕壞人,怕鬼怪。怕一切能怕的,現在天亮了,現在能看清楚了,她不怕了。不過她走路很小心,生怕踩到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到了正門處,她上了臺階,正門也是緊閉的。寧紫煙穩了穩心神,給自己打了打氣,然後上前叩門。

“誰啊。”裡面傳來了問話聲。

“是我,快開門,我要回府。”寧紫煙正聲答了,她不信對方不開門,只要開門她就能闖進去。

“沒有主子的吩咐,閒雜人等不得入府,請回吧。”守門人拒了,根本就沒有打開門。

寧紫煙正愕然,又聽得守門人嘀咕道:“真是的,這麼早就叫門,讓人不得安生,還大家的小姐呢,連這點分寸都沒有。真不知道這規矩是誰教的。”

寧紫煙聽着心裡氣的冒煙,一個兩個的都這樣不尊重自己,自己回去就這樣難嗎!

“你開門,我是寧家的小姐,我就住在府內,憑什麼不讓我進去。你給我開門。”寧紫煙受了一晚上的氣,現在終於忍不住爆發了,她開始用腳踹門,可腳和大門碰觸,疼的是她的腳,踢了兩下後她又把腳收了回來。

“喊啥喊,我沒聾。顯你嗓門大是吧?那你別站在府門前喊,你站在大街上喊去。讓來往的人都聽到,還小姐,看你哪有點小姐的樣。活該你在外面受罪,不虧。”守門人的話也不客氣,上頭已經吩咐下來了,不讓對寧紫煙客氣,他們自然聽從吩咐。

“你!你一個奴才也敢這樣和我說話,等我進去後稟告叔父,兄長和嫂嫂,讓他們狠狠的處置你。你就等着被打了板子發賣吧。”寧紫煙氣壞了,威脅着守門人,希望他能怕,能給自己開門。

“請便,嘴長在小姐的身子,小姐咋說都中,告狀的話,還是等小姐能進來的時間再說吧。”守門人一點也不怕,照主子的意思行事,他不信主子會處置他。就是處置也沒事,反正他過了嘴癮。

“你是死奴才給我開門,不然我就開始嚷嚷,現在天已經亮了,門口有人經過,我說你們府大欺客,說你個死奴才狗仗人勢,欺負我一個閨閣女子,小心陳府的名聲都讓你敗壞了,那時我看你還能在府內呆下去吧,小心被打折了腿。”寧紫煙威脅着,她現在不如原來那麼怕了,先前她會怕,是因爲那是黑夜,可現在天亮了,她膽子就大了起來,話也強硬,她不信守門人那麼大的膽子,敢不顧忌陳府的臉面。

“小姐請便,最好大點聲喊,最好讓人都知道小姐的身份,知道小姐是京城寧府的,好給小姐做個免費的宣揚,讓人都知道小姐的出身,知道小姐的光輝事蹟,小姐快去吧。奴才在這裡爲你助威。您要是口渴了,一會兒奴才搭個梯子,讓人出去給您送碗水喝,要是餓了,再給您送點點心。小姐好好賣力的喊啊。”守門人的話裡含着諷刺。

寧紫煙氣的發抖,對方的話實在太損了,說的簡直不是人話,他把自己當成什麼了啊,刷猴戲的嗎?實在是欺人太甚!

可是自己能那樣做嗎?不能。她忍着怒氣左右看了看,還好沒人注意自己,要是真讓人聽到,讓人知道,自己的名聲就完了,自己還怎麼做人?自己肯定是不能鬧的,她不能用名聲來賭,在府內她敢賭,那是因爲府內都是簽了賣身契的奴才,生殺由得主子,若是他們敢亂說直接可以打死,所以她不擔心,可外面不行,要是被人聽到傳揚開來,那她就完了,會真的嫁不出去的。

“算了,本小姐不和你個狗奴才一般見識。”寧紫煙怕失了身份,被人說道,丟下了這句話來撐面子。

“謝寧小姐體貼,您身份貴重,真是有大家閨秀的做派。奴才佩服,還請你去偏門等吧。主子有吩咐,自然有人會去請小姐的。小姐就不要爲我們守門了,我們擔當不起。”守門人說是道謝,可話裡是意思卻極盡諷刺,守門的是什麼?那是看家狗。他這樣比喻,那對寧紫煙是種侮辱。

289章 尿急哪裡解決?

寧紫煙生氣卻又深感無奈,她真的無法,我和守門人爭吵,只能給自己找氣受,她哪裡說的過守門人。

她看了看緊閉的大門,又看了下四周,自己堵在正門確實不像話,讓人看到的話自己肯定要受指點議論,到時間自己不知道要被傳成什麼樣子呢。爲了自己的名譽,她還是得離開。

就這樣她又去了側門,這次她走的很快,是氣的。在側門她又拍了半天的門,不管她是好話相求,還是威逼利誘,總之小廝都會軟硬兼施的把她頂回來,就是沒人給她開門,最後她累了,只得又坐在了門樓裡歇息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巧真那邊睡的香甜,即使是白天,也沒人敢喊她起牀,會讓她睡到自然醒,可寧紫煙這裡呢,她又困又累又餓,她覺得自己快要暈過去了。

暈過去也好啊,寧紫煙想着,暈過去難受的感覺就不會清晰了,她就不用忍受餓肚子的苦了,可暈過去?寧紫煙急忙搖頭,不!她不要,在這裡暈過去可不行,誰知道這裡有沒有壞人,要是她暈過去後,有壞人看到把她背跑了怎麼辦?要是把她侮辱了或者是賣掉了怎麼辦?那時間她該找誰說理去。

想起會發生的悲慘遭遇,寧紫煙心裡頓時又緊張起來,偶爾有從側門走過的人,她拼命的供着身子,低着頭,怕被人看到,被人發覺,更怕有人打她的主意,會把她強制拉走。

等人走過去後,她纔會悄悄的鬆一口氣,這樣的滋味難受極了,可卻是她自討的。她只能把苦果嚥到了肚子裡。

時間慢慢到了正午,寧紫煙歪了下頭,從睡夢中驚醒過來,她竟然靠着門樓睡着了。她清醒後驚恐的看了看四周,還好,她還在側門這裡,並沒有被人擡走賣掉。她舒了口氣,看了看天上的日頭,她被日頭刺的眼花了,她眯了眯眼,肚子傳來了咕咕的叫聲,她想動一下,可全身痠痛,腿又麻了。難受啊。

寧紫煙想哭,這些難受都不說,最慘的是。她想要方便啊,從昨天半夜到現在她還沒有入過廁啊。雖然她沒有吃什麼東西,可這麼長時間了她也要清下肚子啊。

小腹處脹的厲害,她忍了又忍,現在是白天。打死她也不可能隨便找個地方解決,這裡還是有人經過的,萬一被人看到,她是真的可以不用活了,可她說盡了好話,就是沒人給她開門讓她進去。

前頭她也去了幾次,以前府門都是開着的。唯獨今日,大門緊閉,就是爲了防止她硬闖。

巧真她好狠的心,她怎麼能這樣對自己,還有父親,別人不心疼她。難道父親也放棄了自己嗎?爲何不替自己求情,爲何不派人把自己接進去呢,他真的不管自己了嗎?

小腹又脹了起來,寧紫煙哭了,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珍珠一般。她忍不住了,真的要忍不住了。怎麼辦啊。她要去哪裡解決啊。

她惱怒的起身,使勁的拍着門,大聲喊道:“死奴才,你給本小姐開門,再不開門本小姐扒了你的皮。”

裡面沒有聲息,她又罵道:“開門,你開不開,本小姐要進去,本小姐有要事,你若是真不開門,那本小姐真不活了,我真撞死在這裡,讓你個死奴才吃不了兜着走。讓你們通通給我償命。”

“開門,開門,開門啊!再不開我撞了。”寧紫煙連哭帶喊,她現在什麼都顧不得了,門拍的山響,只希望有人放她進去,看還是沒有動靜,她心一狠,對着門就撞了過去,希望能撞開。她要進府去方便。

寧紫煙心裡憋着氣,用的力氣很大,衝勁十足,在她的身體和門快要接觸的時間,門終於開了,可寧紫煙的瞳孔卻隨着打開的門放大,不要啊!門不要開啊!爲什麼選這時間開門?自己撞不到門板會怎麼樣?

下一刻,寧紫煙知道了答案,因爲她已經狠狠的摔在了地上,這一摔,摔了個結實,寧紫煙本來就身子虛,這下更是被摔了個眼冒金星,隨之而來的就是疼痛,胳膊肘,膝蓋處,手掌的邊緣都傳來疼痛的感覺,寧紫煙看了下手掌,好幾處都擦傷了,想來胳膊肘和膝蓋也是這樣。

“你個死奴才。你爲什麼要開門!”寧紫煙氣極,她受傷了啊,她好疼啊,可這疼還是自己找的,她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哼!奶奶發了善心讓我們開門放你進來,你倒好,不感恩倒還罷了,竟然就這樣撞進來,別忘記你可是大家閨秀,這樣的做派像什麼樣子,我們看了都丟人。你還好意思教訓我們。做好自己再說吧。”小廝撇撇嘴,教訓着寧紫煙。

寧紫煙氣炸了心肺,頭上都要冒煙了,身子不聽使喚的發抖,她真想衝上去狠狠教訓小廝一頓,可她沒有,她沒有教訓,也沒有接着同小廝爭吵,因爲小腹處脹的感覺提醒着她,她得趕緊去茅廁,因爲她再不去的話,原地就可能會留下液體,那時她就要丟人了。

她急忙站起了身,顧不得疼痛,顧不得拍打下身上的泥土,急忙往前跑去,連方向都沒有辨認。

“喂,你慢點,等下會有人來接你的,會擡你進內院,你別跑啊,大家閨秀該小步走,別失了分寸啊。你停下啊。奶奶的人要到了啊,你等等啊。”小廝在她身後大聲的喊着。

寧紫煙就像沒有聽到一樣,她跑的飛快,就像有鬼在追她一般。都捨不得停下看一眼。

可是跑了幾步寧紫煙不跑了,現在還在前院,離內院還有段距離,按她的速度到內院的話,不是一會兒就能到的,她已經清楚明瞭的感覺到,下一刻如果她不解決的話,她的衣裙就要溼了。

她是大家閨秀,是不能當衆解決,可她也不能溼了衣裙啊,到時間她衣裙溼了,還有股難聞的味道,別人會如何想?會如何看她?她怎麼解釋?羞也羞死了,那時她就會是一個笑話,她不用見人了。

怎麼辦?寧紫煙迅速思考着,只能找地方解決了,她左右看了看,現在雖然是前院,可這個地方僻靜,有很多花草樹木,往裡一走,外面是看不到裡面的情況的。算是個良好的擋身之處。

寧紫煙心內一喜,這裡不錯,她緊張的四下看了看,無人,太好了,天助我也,她急忙往裡面鑽去。

不遠處盯着寧紫煙的人不解?她這是做什麼?怎麼不回內院,要去裡面的呢?是發現了什麼寶不成?

盯梢的兩個人相互看了眼,其中一個擡步往裡跟,因爲他怕寧紫煙出什麼事,那時他們不好交差。

可緊接着他們聽到了水聲,這裡怎麼會有水?怎麼會有這樣的響聲?他們不解,隨即看了看花草樹木,想了想情況,明白過來。

準備跟進去的人鬧了一個大紅臉,暗罵一聲晦氣,又折回不遠處盯了起來。

同時二人心裡暗想:這是大家閨秀呢?竟然能鑽進花草樹木內解決這事,都等不及回內院嗎?真是的,太丟人了,這樣的人還想進陳家給公子做平妻,怎麼配!就是給他們,他們都不要。丟盡了女子的臉

寧紫菸絲毫不知已經被人發現了她在花草間方便了的事,她此刻正蹲在花草樹木內用力呢,這個地方沒人看到,饒是她有些害羞,可抵不過生理的需求,她只感覺到了暢快,感覺到了奔放。

溫熱的液體就如放開水的水龍頭一樣噴灑個不停,寧紫煙感覺到舒暢,真好受啊。太舒服了,憋了這麼久,她終於解決了。她不用再忍受了。這滋味太美妙了。

好一會兒,她才斷斷續續的停止了下來,等乾淨後她才長出了口氣,穩了穩心神,她站起了身,提好了褲子。

整理好了衣裳,她走了出來,她的臉有些紅,畢竟這麼多年,這樣的經歷對於她來說是第一次,她多少還是會不好意思的。

她又四下看了看,還好,並無人經過,看來是無人知道這事了,這樣就好,不然要是傳出去,丟臉死了。

寧紫煙心安定了下來,生理的問題解決完了,她這下不急了,她放慢腳步往裡走去,可這一放緩,她就感受到了累,覺得渾身無力,腿像灌了鉛一樣,邁不動步子。

她心裡開始埋怨起來,怎麼讓她進來了,也不說派個轎子來接她呢,她可是小腳,走路費力,這樣走要走到何時去啊,她好累啊。

累這個東西就是這樣,堅持下就過去了,可是你越想的話感覺就會越明顯,寧紫煙現在就體會到了這滋味。她覺得自己一步都走不了了,再多都一步她就要累死在這裡了。

不行!寧紫煙停下了腳步,在路旁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她要歇息,她要等着人來接她,她打死也不要走了。

看着寧紫煙提着衣裙坐在了路邊,兩個跟隨的人又相互看了一眼,那路上可不乾淨啊,她就不顧忌身份嗎?被人看到成何體統!

290章 牙尖嘴利的丫鬟

不說跟隨的人心中如何想,但說寧紫煙坐在地上,她不住的拿手捶着自己的腿,希望有人來接她,可左等右等也無人經過,她泄氣了,總不能坐在這裡不回去,她只得又站起了身,慢慢的挪動着步子走了起來。

腿好疼,可她總得去內院啊,總得去屋子啊,她要吃喝,要洗澡換衣,要歇息啊。寧紫煙這樣勸着自己,堅持着。

就這樣寧紫煙一步步的走着,跟在她後面的人面面相覷,這究竟是要搞哪出啊。這樣極品的大家閨秀他們還真是第一次見啊。可真是開了眼界了。

好不容易,寧紫煙才走到了內院的門口,剛進內院迎面看到了巧真身邊的丫鬟。

寧紫煙看到了人臉上先是一喜,終於見到人了,她不用走路了,可以坐轎子了,可接着就沉下了臉,這些膽大的奴婢竟然就等在這裡,也不說去尋找自己,讓自己多走的這麼多的路,可惡!

丫鬟看到寧紫煙的樣子先是一愣,她們實在沒有想到寧紫煙竟然能造成這副德行,不過她們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急忙對寧紫煙行了禮。

這邊的寧紫煙一臉的怒氣,可還沒等寧紫煙的埋怨出口,一個小丫鬟就搶先出聲道:“寧小姐這是去哪裡了?奶奶派了我們跟隨轎子去接小姐,可到了側門,小廝說小姐跑了,我們一路去找,哪兒都找不到小姐,小姐這是故意爲難咱們做奴婢的嗎?

雖然說咱們做奴婢的空跑一趟,多跑點路不算什麼,反正奴婢的命不值錢,多跑幾步也不會累斷了腿,可小姐這樣是把奶奶的心意扔在地上踩,也太過了吧。咱們奶奶那麼大的月份了,還得爲小事操勞,擔心寧小姐身子難受。一再叮囑要我們好好照顧小姐,小姐卻和咱們作對,不是誠心害我們這些奴婢受罰嗎。”

小丫鬟連珠炮的的抱怨氣的寧紫煙倒仰,她還沒有發怒呢。對方倒先給她臉面看了,現在是誰都不把她放在眼內了,一個小小的丫鬟也敢指着她的鼻子說她的不是了。

她進側門的時間根本就沒有發現轎子,她着急去方便,所以才跑了,合着現在什麼都怪到她的頭上,真是豈有此理。

“你!好個牙尖嘴利的奴婢,主子的是非也是你能說的嗎?還不給我掌嘴。”寧紫煙又擺起了小姐的架子,她豈能讓一個奴婢拿捏住。

小丫鬟擡頭看了看她,嘴角咧了咧。眼神內透着不屑,和自己耍什麼威風,半夜三更的被奶奶攆出府去,也不嫌丟人,現在還敢耍威風。當自己多了不起呢。

她把不滿直接掛在臉上,脆生道:“奴婢有錯自然會聽奶奶教訓,小姐放心,奴婢回去就去和奶奶稟告,奴婢領罰,到時間奶奶是打是罵,奴婢都受着。絕不會抱怨,小姐現在還是先上轎吧,免得去晚了小姐又要抱怨咱們這些做奴婢的伺候不周,又要無辜責罰,那奴婢這張臉可真不夠打的。”

寧紫煙被小丫鬟氣的渾身直突突,什麼時間丫鬟敢這樣頂撞她了。她還有什麼顏面,她上前一步,擡手就要打。

這時一個丫鬟斜跨一步到了寧紫煙的跟前,她伸手抓住了寧紫煙的胳膊,把她帶到了轎子邊。然後她打開了轎簾,道:“小姐請,老爺和奶奶還在等着小姐用飯,小姐還是不要耽誤時辰了,否則我們這些奴婢吃罪不起。還望小姐體諒。”

丫鬟的話說的很客氣,可她的動作卻粗魯,她拉着寧紫煙胳膊的手很用力,寧紫煙吃疼,反抗不得,被強制送上了轎子,任她怒罵,丫鬟都不爲所動,吩咐人啓動了轎子。

轎子晃晃悠悠的動了起來,相比平時,今日的轎子擡的特別不穩。沒一會兒寧紫煙就被晃悠的想吐,她的眼前發花,胃裡一陣陣翻騰着冒酸水,這樣還不如走路呢。

她喊停轎,可轎子沒停,反而聽到了丫鬟的抱怨聲:“小姐,您就爲奴婢想想吧,讓奴婢省點心吧,您可是坐在轎子上被擡着,奴婢們可是兩條腿走路,雖然奴婢們的命不是命,可也請小姐您發發慈悲,讓奴婢們去覆命吧,奴婢還要領罰呢。您再這樣鬧騰,何時才能到呢。”

丫鬟說完,不等寧紫煙發作,她又輕聲嘀咕道:“真是的,還是大家閨秀呢,怎麼這樣的做派,我可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小姐,奶奶派咱們做這樣的差事,真是吃力不討好,下次還有這樣的差事,咱們直接領罰算了。省得做了事,跑斷了腿,還得領頓罰。真是找事。”

寧紫煙差點吐血,以前小丫鬟見了自己都是恭恭敬敬的,大氣都不敢喘,才過了一晚就換了嘴臉,定是那賤人教唆的。寧紫煙咬牙,可氣也慢慢的平息了下來,對於巧真,她真怯了,她敢當着父親的面指着鼻子罵自己,她敢當衆打自己耳光,她還敢威脅父親,讓父親說不出半個字來,最後她敢當着父親的面把自己從府內丟出去。

一夜半天,父親不曾派人來接自己,父親不會不管自己,一定是那個婦人不許,可要攔下父親讓他不管自己,她還真是有手段,若是自己還鬧,等待自己的說不定是什麼懲罰,自己再不要受這樣的罪了,她要回京城,她要找個高貴的人家嫁了,她也要做主母,她也要這樣收拾人,她不要再被人收拾了。

在寧紫煙的思忖中轎子到了客廳門口,客廳內早已經擺好了宴席,衆人都坐了許久了,沒開席的時間巧真就說她已派人去接寧紫煙了,說小懲大誡,懲罰夠了,讓她回來和衆人一起用飯,可衆人坐下等了半天,人還沒有到,寧大人面子就有些掛不住了。

他昨夜幾乎沒睡,下半夜一是擔心閨女的情況,一是回想這些日子所發生的事。所以根本就睡不下。

他的人來報說小姐就在門樓坐着,哪裡都沒有去,他才放心一些,派人盯緊,他準備清早就去和巧真說說,讓女兒回來,起碼能喝點熱湯,能好好歇息下,一個晚上的懲罰足夠了。

可吃早飯的時間,他沒有看到巧真,也沒有看到陳軒宇,說那邊吩咐了,巧真經過昨天夜裡的折騰,身子不適,郎中吩咐了,不要去打擾,要讓她休息。

聽人這樣一說,寧大人能怎麼樣?巧真昨天的不適本來就是被女兒鬧出來的,他還能強闖晚輩的院子不成?無奈他只得等了起來。

外面的事也有人報了進來,聽完他暗罵,閨女就是個沒腦子的,竟然和守門人一般見識,也不怕失了身份,既然罰你,你老實呆着就是,亂跑什麼,真夠丟人的。

天越來越亮,日子越來越高,他心內越焦急,想去看陳軒宇和巧真,又被人告知巧真在歇息,少爺吩咐過任何人不可打擾,不管何事都等巧真起來再說。

見不到巧真,擔心女兒,寧大人坐不住了,他去了老友的院子,鎮國公看着他坐立不安的樣子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

鎮國公喊人發話說讓人把寧紫煙放回來,可管事的和小廝立馬就跪了下去,勸說着,說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既然是少爺和奶奶下的命令,那一定要少爺和奶奶親口收回成命纔可,不然就是給少爺和奶奶難堪,那樣往後他們就無法管理府內的事情和下人了,府內就沒了規矩,會亂成一團,還望老爺替二人着想。

鎮國公聽了無奈,他雖然是二人的父親,可他畢竟是客居,一年也住不了幾天,府內的主子還是陳軒宇和巧真,如果真因爲自己的做主讓二人失了威信,無法管理府內的事宜,那就是自己的不是了。

寧大人看到這樣的情況,也不好說什麼,只得說不讓鎮國公管了,說女兒本該受罰,多罰會才能長記性。

兩人吃着茶,到了快正午,寧大人是真的坐不住了,女兒何時受過這樣的罪啊,她能受的住嗎?她會不會崩潰,自己不能再等了,他決定去巧真那裡看看,怎麼到這時還沒起牀,他得問問情況,就是巧真身子不適,也得讓她發句話,讓女兒進來。

還沒有等他邁出客廳,陳軒宇攙扶着巧真到了,幾人見過了禮,還沒等他開口,巧真就先道了歉。說自己睡過了頭,實在是不好意思,說她本來打算清早就接寧紫煙回府的,結果讓睡覺耽誤了,還望別怪罪,又說她已經派了轎子去接寧紫煙進來一起用午飯了,請寧大人放心等等。

寧大人聽她這樣一說還有什麼說的,人家賠罪了,又接人去了,他怎麼可能當面怪罪,他不好說別的,只笑笑說有勞了,給添麻煩了。不過這樣他也放下心來,女兒總算是可以進來了,等吃過了飯,自己教訓幾句,女兒就可以去歇息了,希望她能記住這次的教訓,能改變。

放下心的衆人吃茶閒嘮了起來,邊嘮邊等,可嘮的無話可嘮了,人還是沒等到。衆人不免都皺起了眉頭。特別是寧大人,怕女兒是出了什麼事,眉宇間更是顯得不安。

291章 處罰

巧真看寧大人坐不住了,她也覺得有些奇怪,怎麼這麼久還沒來?她派了人去打探情況,衆人坐等。

派去的人回來報說,因爲寧小姐在門外大聲的拍門,還威脅說要撞牆,小廝怕出事,急忙開了門,可他剛開門,還沒等他和寧小姐說奶奶已經派了轎子來接,寧小姐就跑走了。

小廝喊她,寧小姐根本不聽。只顧亂跑着。等轎子到的時間,人已經跑沒影了,小廝和丫鬟們只得滿前院的亂找了起來,因爲不知道寧小姐走的那個方向。他們找了半天都沒有找到,現在正在找着呢。

聽完回報,寧大人氣黑了臉,女兒是大家閨秀,竟然滿府亂跑亂撞,這成何體統!

巧真勸說了幾句,寧大人倒沒給她臉子看,只說女兒回來一定要好好教訓。

等第二次追問的時間,說人已經找到了,已經被請上了轎子,正往這邊趕來。幾人才長出了口氣,算是放下心來。

不過寧大人心裡有點火氣,女兒不老老實實的等着人接,自己跑個沒完,讓人找到的時間肯定很狼狽,這樣的做派實在是讓他失望,看來這一夜的教訓還沒讓她改正過來啊,就該多讓她吃點苦。這樣的心境下,他心內倒是不埋怨巧真了,覺得女兒實在是欠教訓。

幾人正在吃茶說話,忽的門口人影一閃,寧紫煙直衝了進來。幾人都愣住了,爲何不讓人通報就這樣闖進來?這可不和規矩,寧大人沉了臉。

其實寧紫煙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想離開轎子,想離開那些讓她生氣的奴婢,所以她下了轎子,就直衝了進去,可直到進了屋子,看到幾人見到她一副見了鬼的樣子。她才明白過了,自己沒讓人通報,本就失了分寸,自己還沒有梳洗換衣。這副樣子定難看死了,這怎麼見人啊。

寧紫煙看着父親那烏黑的臉龐,心裡有點怕,可現在進來都進來了,又不能退出去,她只得硬着頭皮留下來。可留下來不能白留下來,既然自己失了身份,那她得給巧真上點眼藥才行。

想到這裡,寧紫煙上前幾步跪倒在寧大人面前,掩面開始哭訴起來:“父親。女兒終於見到您了,女兒以爲這次要死在外面,再也見不過您了,女兒想到能見到父親所以才失了分寸,父親勿怪。,女兒實在委屈啊,女兒遭了大罪,父親要爲女兒做主啊。”

寧大人看着痛哭失聲的女兒,本該是滿滿的憐惜,可現在他卻是滿腔的怒氣,女兒失了分寸。失了禮數。他不能裝沒看見。

“好了,哭哭啼啼成何體統,進了屋來不說先拜見你叔父,兄長,嫂嫂,卻一味哭鬧。你還記得你的身份嗎?是不是昨夜的懲罰還不夠,再讓你出去呆上幾天,你才知錯嗎!”寧大人冷臉厲呵。

寧紫煙瑟了下,這?這是什麼狀況?自己不都說了委屈嗎?怎麼父親還責怪自己,一定是那婦人告自己的狀了。所以父親纔給自己臉子看,寧紫煙眼內迸發恨意。

“父親,女兒錯了,女兒失了分寸,女兒給叔父,兄長和嫂嫂賠罪,還望你們大人大量,不和煙兒計較,煙兒實在是被那些該死的奴才氣暈了頭,才失了分寸,還望不要見怪。”寧紫煙放低姿態認了錯,可也成功的告了狀。

巧真冷冷的笑了下,她沒進門前的情況她都知道,早有人報給她了,寧紫煙沒少吃排落,沒少讓人頂撞,沒少受氣,她早料到她會告狀了。

“哦?是府內的人給寧家妹妹臉色看了嗎?還反了天了!妹妹受了什麼委屈儘管說,嫂嫂爲你做主。”巧真開了口,一副嚴肅的模樣,像是動了氣。

寧紫煙疑惑的看着巧真,她心裡在思忖,若是以前,她定想也不想的說出來,好讓巧真的人受教訓,可現在,她卻有些猶豫,巧真的心眼太多,往往在說爲自己做主,可到頭來受傷的卻是自己,她現在會不會有別的手段在等自己?自己會不會還是吃虧呢?

巧真看着寧紫煙,如何不明白她心裡想什麼。她暗自笑了下,看來對方多少有點怕了,不那麼衝動了,不過她不認爲寧紫煙能忍的住。

果然,寧紫煙只是思考了一會兒,終是沒忍住,還是開口道:“嫂嫂,本來妹妹是不想說的,不過嫂嫂問起,妹妹若是不說,就顯得妹妹和嫂嫂隔心了,妹妹主要也怕嫂嫂被奴婢們哄騙,所以還是告訴嫂嫂一聲,嫂嫂是不知道那些個奴婢真是膽大包天,領了嫂嫂的命令,卻不去接我,反而埋怨我這個做主子的不是,嫂嫂說說,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哪有這樣膽大的奴婢!妹妹不是要嫂嫂爲妹妹做主,是希望嫂嫂知道了此事,以後好管束奴婢,讓她們不要這樣目無規矩。免得陳府的名聲都被她們敗壞了!”

這是在說自己治府不嚴嗎?巧真看了寧紫煙一眼,衝她笑了一下,隨即卻變換了臉色,臉上被怒容充滿,她厲聲呵道:“來人。”

巧真的話落,幾個丫鬟走入,其中就有去接寧紫煙的幾個丫鬟,顯然她們是等在門外的。

幾人面色平靜的進了屋子,臉上並沒有驚慌,顯示早就想到了會受罰,所以她們行過禮後都跪到在地。

“你們好大的膽子,我命你們去接寧家小姐,你們不好好辦事,竟然耽誤了這麼長的時間,讓小姐受罪,真是該打。”巧真神色間充滿了威嚴,數落幾個丫鬟。

幾個丫鬟急忙磕頭道:“是,奴婢知錯,奴婢們願意領罰,是奴婢們沒有及時找到小姐,是奴婢們跑的不夠快,是奴婢們失職,還請奶奶不要動氣,身子爲重,要是動了胎氣,奴婢們萬死難辭其咎。奶奶重重懲罰奴婢吧。”

丫鬟磕頭認罪,態度誠懇,可言辭間卻讓人聽出了別的味道,她們跑的慢,那是寧紫煙跑的太快,她們追不上,歸根結底,還是寧紫煙有錯在先。可丫鬟卻以主母的身子爲重,願意受罰,這樣一比之下,寧紫煙就被比了下去。

寧紫煙暗恨,可還沒有等她發話,爲首的丫鬟叩頭道:“奶奶,奴婢是負責這事的人,都是奴婢沒做好,還望奶奶大量,饒過她們幾個吧,她們幾個實在是盡力了,滿前院的跑,青玉還摔了,膝蓋都破了,也顧不得休息,只想趕緊找到人,好讓寧小姐少受點罪,是我們腿腳太慢了。我們認罪。還望放過青玉她們幾個,要打就打奴婢吧。”

爲首的丫鬟把過錯都擔了下來,可那個諷刺寧紫煙的丫鬟也就是青玉急忙磕頭道:“回奶奶,不是柳葉姐姐的不是,是奴婢耽誤事了,又是奴婢得罪了寧小姐,是奴婢說話過分,奴婢給寧小姐磕頭認錯,還望寧小姐大人大量,放過她們幾個,奴婢願意領罰。”

她說到這裡不住的對寧紫煙磕頭道:“寧小姐,奴婢錯了,您要掌奴婢的嘴,奴婢沒話說,奴婢真不是有意的,奴婢那時間勸您,實在是因爲怕老爺,大人還有少爺和奶奶等的時間太長了,又怕您身子不適才說請小姐把責罰記下,等小姐先用上了飯,奴婢再去奶奶處領罰,到時是掌嘴還是板子,奴婢都領。所以奴婢一來就等在這裡。不過還請小姐放過她們幾個吧,她們真的是盡力了。”

青玉不住的求情,可她的話衆人都聽明白,知道了大概,一定是找到寧紫煙的時間,寧紫煙亂髮了小姐脾氣,小丫鬟勸阻惹怒了寧紫煙,寧紫煙氣憤之下要掌嘴,可丫鬟怕耽誤了事,就說等到了地方,交了差,再任憑打罵。

寧大人看着跪在地上相互認錯,相互願意領罰的丫鬟,她們雖是下人,雖然跪着,雖然在求情,卻不失大方,面上也沒有誠惶誠恐和怨恨,並且她們並沒有做錯,都是女兒無理取鬧。

他又看了眼女兒,女兒臉帶氣憤,眼內閃動着不甘,相比起來,女兒真是讓他失望透頂,她是大家閨秀,卻和幾個奴才斤斤計較,讓人笑話。她是要把自己淪爲奴婢一類的嗎?

“哼!你們幾個針對我的時間怎麼不這樣,現在認錯晚了。該死的奴婢,就該好好懲罰,打死不爲過。”寧紫煙不依不饒的說着。

巧真淡淡的看了寧紫煙一眼,然後道:“你們幾個辦事不利,還敢推脫責任,讓寧小姐受這樣大的苦楚,還敢頂嘴。現在罰你們各自掌嘴二十,各自打十板子,罰一個月的月銀,你們可心服。”

“回奶奶,奴婢們不敢不服,是奴婢們的不是,奶奶的罰我們認領,多謝奶奶的教導,多謝寧小姐。”幾人磕頭認罪,神色雖悽苦,卻沒有怨恨。

寧紫煙聽了巧真的懲罰雖覺得輕,可巧真的人被打被罰,她還是開心的,這就等於她打了巧真的臉一樣,至於下人有沒有怨恨,她不在乎,她們就是奴婢而已,能拿自己如何。

292章 後路的人選

寧大人看女兒眸光內閃着得意,他是越加的失望,這就他的女兒啊,如此沉不住氣,如此沒有心計,和一些奴才計較,輸了氣勢,輸了身份,還不知道,還在欣喜,這讓他如何放心的下,實在太不成器了。

寧大人搖了搖頭,女兒不爭氣,他這個做父親的只能出面了,他開口道:“侄媳且慢。”他不能讓閨女把事做死,把人得罪完,那樣寧家日後不知會落何下場。

“伯父還有何吩咐?”巧真笑問,她知道寧大人一定會出聲的,因爲寧大人和寧紫煙不是同路人。他不會把事做死,今天要打的雖然只是下人,可下人卻是受他女兒的牽連,他不能讓人心裡怪他的女兒,那時間他女兒的名聲就會不好。所以他肯定會求情。不讓自己打人。

“侄媳,伯父爲你討個人情,侄媳身邊的幾個奴婢她們這次是奉命去接煙兒,都是煙兒性子急先走了,才導致她們才走岔了路,過後她們也曾盡力尋找,又把煙兒接了過來,還主動認錯,這很難得,既然她們知道錯了,就饒過她們這次吧,你有了身孕,臨盆之期快到,怎麼能看得這些打打殺殺的,再說她們都是你身邊的人,都要在你跟前伺候,此刻你身邊可缺不得人,讓她們好好的伺候,將功抵過吧。”寧大人果然開口求情,本來這事是該女兒做的,可女兒是個蠢的,他只能自己出面了。

“多謝伯父替侄媳着想,伯父這份心意真是讓侄媳感動,你們幾個聽到沒有,還不快快謝過大人。”巧真衝幾人喊着。

“是,奴婢們謝過大人,多謝大人的恩典,奴婢們給您叩頭了。”幾個丫鬟衝寧大人道謝。

“父親!您怎麼能這樣,她們可是侮辱了女兒,懲罰她們是應該的。嫂嫂爲女兒出氣,她都不心疼這些該死的奴婢是她的人,您幹嘛攔着。”寧紫煙不依的喊着,眼看巧真的人都要捱打了。自己的父親這時間跑出了參合一槓,讓她的心願落空了,她怎麼甘心。

“哼!煙兒,人家辛苦去找你,你不領情也就罷了,還斤斤計較,不是要寒了人心嗎?別忘記了你的身份,你怎能和幾個下人計較。”寧大人出口教訓,面上帶着不滿,女兒以前還是聰慧的。怎麼遇到了事就變笨了呢。

“是。父親教訓的是,女兒知道了。”寧紫煙再不滿,也只得應,她總不能說自己確實和丫鬟是一個身份吧,那就把自己貶低了。自己可是要做大家的夫人的,確實不能和幾個丫鬟計較,就饒過她們這次吧。

“罷了,都下去吧,青玉受了傷,等會去找孫媽媽,讓她給你拿些藥。再給你一兩銀子,算是補償。去吧。”巧真揮揮手,讓她們下去了。

看着幾個丫鬟毫髮無傷的退了下去,寧紫煙氣的指甲都掐進了肉了,這些可惡的奴婢不但沒受到懲罰,反而得了賞。這不是明擺着打她的臉嗎?是說她們諷刺自己諷刺的對,是說她們就該不把自己看在眼內,是說奴才們都該給自己氣受嗎?可惡!實在可惡!

寧紫煙再不甘心也無計可施,她不敢再說什麼,她怕還會像昨天一樣被人丟出去。她不想再感受一次了。

“伯父,父親,都餓壞了吧,快快請入席,妹妹也餓了吧,來人。”巧真先把幾人讓到了上位,然後喊了聲。丫鬟婆子進來聽吩咐。

“你們去打水給妹妹梳洗。”巧真吩咐人打水,丫鬟躬身去了。

“妹妹,別急,你先去梳洗一下,我們等你。”巧真柔聲說着,和昨天夜裡那個打人罵人的她完全不同了。

“謝謝嫂嫂。”寧紫煙臉紅道謝,饒是她氣的要暈倒,她也得道謝,巧真說衆人都餓了,可因爲自己還沒梳洗,就只能等着,還有衆人爲什麼餓着肚子?還不是因爲等她!自己一個大家閨秀弄的像個乞丐一樣出現在人前,丟人死了。自己哪還有點身份啊,都是這個婦人害的,要不是她,自己也不會落到這個地步,現在她裝賢惠裝善良,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啊。

寧紫煙去梳洗,巧真吩咐丫鬟盛湯擺飯。

寧紫煙梳洗完後也入了席。不過就是梳洗乾淨她也沒有了半分好看的模樣,雖然臉上的手指印消除了不少,可她面色蒼白,眼下有黑黑的黑眼圈,眼內都是紅絲,雙眼也有些浮腫,頭髮還有些凌亂,看上去實在算不得一個美人,跟她剛來的時間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讓人唏噓。

動了筷子,衆人雖然餓,可都有分寸,舉止都有禮,慢慢的吃着,而寧紫煙卻餓壞了,不住的往嘴裡進食,也不挑什麼葷素了,夾到什麼就吃什麼,到了嘴內也沒有細嚼慢嚥了,快速的嚼動着,然後使勁往下嚥,看上去就像一個八百年沒吃過飯一樣的乞丐,哪還有半分的斯文。

寧大人看的直皺眉頭,有心說教兩句,不過想起女兒昨天的經歷他又把話嚥了下去,他不想壞了興致,於是寧大人又來了個眼不見爲淨,只和鎮國公,陳軒宇喝酒,不看寧紫煙。

寧紫煙狼吞虎嚥的吃完,滿足的出了口氣,原來吃飽飯的感覺是這麼的美好,她拿帕子擦了擦嘴,看着帕子上油膩膩的,她厭惡的皺了皺眉毛,怎麼這麼油,這不是自己吃的吧?自己只吃素的,素的不會是這樣,自己一定是太餓了纔會這樣,都是巧真她不早點接自己進來,才害自己出醜的。寧紫煙找完藉口,直接把帕子扔了。不再多看一眼,好像不是她的一般。

巧真看到只是咧嘴笑了下,然後吩咐人收拾,她則請幾人花廳用茶。

寧紫煙喝了兩口茶,看誰都懶得理自己的樣子,她告退回了她的院子,她得去梳洗換衣,也得補眠。

她走後,陳軒宇和巧真也告退了,留下鎮國公和寧大人說話。

這邊巧真和陳軒宇回了臥室,陳軒宇揮手讓下人退去。

“如何?”陳軒宇問着巧真。

巧真看了他一眼,他問的沒頭沒尾的,不過自己明白他在問什麼。

巧真低眸思索,過了會兒她擡起頭道:“應該是消除了打算,她回來後見我們時改變了稱呼,言語神態也不似先頭堅定,我看她的意思是準備回京城的。應該是沒有了進府的心思。”

“那就好。她要是真像狗皮膏皮一樣纏着,還真是煩。”陳軒宇長出了一口氣,雖然他不想寧紫煙留下,可他不會去觀察寧紫煙的表情動作,這些有巧真,巧真會告訴他的。

“呵呵,算她明智,若她真留下,我天天夜裡把她扔土窯外的陣法去。我看她忍受得了多久。”巧真笑着,眼內卻有寒芒閃現。

“還是走了的好,看到她我就頭疼。還有幾天,我們忍過這幾日就好了。”陳軒宇是巴不得寧紫煙現在就離開。

“還有幾日,你這幾日多陪陪父親,畢竟打仗不是一時半會的事,下次見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呢。”巧真能感覺陳軒宇的憂心。

“恩,我會的。”陳軒宇點頭,眉宇間帶着絲憂慮。

“你別擔心,父親是名將,又熟知兵法,我相信打仗難不倒他,他一定能勝利歸來。另外……”巧真說道這裡微微有些皺眉。

“怎麼?”陳軒宇追問,巧真可是想到了什麼。

“人家都說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這打仗後勤補給確實很重要,這剛開始時糧食軍餉肯定跟得上,可仗打久了的話,就說不準了。朝廷內是有伯父給父親幫忙,可經過了這事就算伯父肯盡心盡力,我心裡也有些沒底,我覺得咱們還是要有打算,要有退路,不然萬一有點什麼事。可就不好說了。”

巧真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她相信寧大人不至於因爲這次的事就不幫忙,因爲他還需要鎮國公的照料,可這次也讓巧真看到,人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得有打算才行。

“你的意思是說?你心裡可有人選?”陳軒宇知道巧真的意思,可這個人不是那麼好找的,必須在朝堂有影響力,必須要信得過才行。

“玉家。”巧真氣定神閒的說了出來,其實早在寧紫煙用糧草威脅的時間她就想好了。

陳軒宇沉默,他眉頭緊緊的皺着,心裡在思索可行性。

“玉家,玉成風我是信的過的,可他現在纔剛剛着手,剛剛在小輩裡站穩腳。離他做玉家的家主路還遠的很,他沒有這麼大的影響力,能讓玉家真心的幫我們。玉家難行的通。”陳軒宇搖頭,玉家不是那麼好接觸的。接觸也不一定能信的過,不是好的人選。

“我知道玉公子現在還不行,可是玉家有個老夫人,只要她發話,不管是玉家的家主,還是玉家朝堂的人,都得聽從。等老夫人指使不動的時間,我相信玉公子已經在玉家有了話語權,我們不用擔心什麼。況且,我們不可能總打仗吧。”巧真心裡早打算好了,這些她都不擔心。

293章 吐了

陳軒宇知道巧真說的有理,可問題是要說動玉家很難,玉家憑什麼會停他們的。

“巧真,我知道你和玉家的秦老夫人比較合得來,可是,秦老夫人不喜參與這些,很少有人能讓她開口,就憑合得來,她能應允嗎?”陳軒宇表示懷疑。

巧真毫不猶豫的點頭道:“會的,我相信老夫人會的,老夫人心底良善,爲了百姓,爲了戰爭早結束,她肯定會答應的,你放心好了,等父親他們啓程後,我先去趟玉家,和老夫人說一聲。”巧真很有信心,因爲她以前和老夫人聊過這事,老夫人也想民生安泰,對於前線的戰士她很憐惜,如果有需要她幫忙的她絕不會不管,她有能力的話,不會讓前線的戰士餓着肚子打仗。所以她一定會幫。

“也好。說說也可,不過老夫人若是不應,咱們不可強求。”陳軒宇叮囑着巧真,他怕巧真碰了釘子會臉面下不來。

“不會的,你放心好了,我怎麼會那麼沒分寸呢。”巧真笑笑。然後二人說起了別的。

日子眨眼又過了兩天,這天鎮國公派人去莊子把王長順和周氏接了過來,明日他們就都走了,走之前得和親家見上了一面,一起吃頓飯,他這個做父親的不在,只能請親家幫忙照料了。

幾人喝着說着,倒也和諧。

女方這邊,寧紫煙老實的坐着,也不敢炸刺了,她想着明日清晨就要離開了,今日還是老實點好,別臨走讓這個婦人收拾她一頓,那樣可划不來,她好不容易纔養好了身子,可不想再遭罪了。

周氏雖然心直口快,可她不傻,寧紫煙的變化她能看出來。不過最近她沒有見巧真,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不過只要對方能老實,她就是高興的。

“寧小姐。你可多吃點啊。明個就走了,也沒請你去俺家坐坐,等下次吧,下次你要是再來,一定去家裡坐坐,俺給你殺雞吃。”周氏心情好,話也熱情。

寧紫煙聽了眼內閃過了嘲諷,暗自撇嘴,真是沒見過世面的,她一個莊子上的婦人。也配讓自己去做客嗎?還殺雞,當啥好的呢,自己早吃膩了。

“多謝伯母。”寧紫煙面上帶笑的謝過了,不過那笑帶着諷刺的意味,讓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出自真心。

“客套啥。你都在俺閨女家住了這麼久了,不算外人,就別和俺客套了,來,吃菜,你太瘦了,可得多吃點。不然這身子不好,等你往後找了婆家,嫁了人可是不好生養。”周氏說完夾了一筷子菜放到了寧紫煙面前的碟子內。

寧紫煙柳眉倒豎了一下,這個婦人竟然說她不好生養,自己好不好生養關她什麼事啊,這不是詛咒自己嗎?和她閨女一樣不是好東西。可自己又沒法反駁,她未出閣,總不能當衆說成親生孩子的事。她只能忍下。

她稍微平息了下自己的怒火,看向了自己面前的碟子,她的嘴角直抽抽。這個婦人好惡心,夾給她的是肉菜不說,竟然沒用公筷,就拿她自己吃的筷子大咧咧的給自己夾菜,那上面肯定還有她的口水呢,自己怎麼吃?吃她的口水嗎?好惡心,寧紫煙覺得胃裡一陣翻滾,她快要吐了。

“閨女,咋不吃呢?你快吃啊,你可得多吃點,在這你就別客氣了。聽大娘的話,快吃,這樣身子才能好。”周氏熱心的勸着寧紫煙吃。

寧紫煙盯着周氏手裡的筷子,看她夾了塊大肥肉塞進了嘴內,使勁的嚼着,有一小股肥油順着她的嘴邊往外流了出來。寧紫煙使勁嚥了下口水,不是饞的,是她的胃翻騰的更厲害了。

“咋?你嫌俺髒嗎?你放心,俺沒病,俺身子好着呢,成年都不會有個頭疼腦熱的,俺們這身子可不比你們這些小姐嬌貴。一個字就是壯,你放心吃吧。保證你不會有病。”周氏像是明白了原因,急忙解釋着,可她的解釋並不能打消寧紫煙的疑慮,她還是沒法吃,她是堅決不吃周氏的口水的。

周氏看她還是不動筷子,埋怨了一句:“看看你這閨女就是矯情,咋這講究,俺把這筷子擦擦中了吧。”

周氏說完拿起了筷子,另隻手掀起了衣襟,就在衣襟上蹭了起來,沒幾下就把筷子上的油蹭乾淨了,然後她又夾了一筷子肉送到了寧紫煙的盤子裡,笑道:“看,俺都擦乾淨了,這下你能吃了吧。”

寧紫煙眉頭皺的更緊,心裡更覺得噁心了,她,她竟然拿衣裳擦筷子,哪有這樣的。這不是誠心噁心人嗎!

周氏看寧紫煙苦着臉看着自己,就是不動筷子,她有點來氣,道:“你咋還嫌棄俺,俺巧真可沒這樣嫌棄過俺,俺都說了俺身子好,沒病,你這閨女咋就不信呢。再說了,我不是都把筷子擦乾淨了嗎?你放心,俺這衣裳是今個才換的,是乾淨的,俺就是早上起來的時間餵了遍豬和雞,沒做別的,不過你放心,俺這衣裳沒粘上豬糞和雞屎,挺乾淨的。你就放心吃吧,不會讓你吃到豬糞雞屎的。”

周氏不解釋還好,這一解釋,寧紫煙更受不住,腦海裡惡補周氏餵雞餵豬的場景,那衣裳得有多髒啊,她竟然擦了筷子,給自己夾菜,讓自己吃,她再想起那流油的肥肉,寧紫煙終於忍不住了,一股液體衝向了嗓子眼,她連說一聲都來不及,捂着嘴往外跑去。

巧真一直眯着眼看着,並不插言,她的眼內帶着淡淡的笑意,娘肯定是故意的。不過娘咋想起整治寧紫煙了呢?她是看出了什麼嗎?想替自己出氣嗎?

巧真衝周氏笑笑,周氏知道閨女看穿了自己,可她卻裝作不知道,疑惑的問道:“真兒啊,她咋啦,咋好好的跑了,可是娘說錯啥了。娘是個實在人,是莊子上的,沒見過世面,沒說啥不該說的話吧。”

周氏的問話,讓寧紫煙的丫鬟嘴角抽搐,寧紫煙帶了幾個人過來,剛纔她捂嘴跑出去,跟出去了兩個,還有的沒跟出去,現在聽了周氏的話覺得這婦人實在是個厲害的,氣吐了她們的小姐還無事人一樣,不可輕瞧。

“沒,娘是好心。娘是把寧家妹妹當自己家人看待的,娘別多想了,快吃吧。”巧真讓丫鬟給周氏換了雙筷子。讓她繼續吃。

母女二人說說笑笑的吃的很香,寧紫煙好一會兒才臉色蒼白的轉了回來。

巧真看了看她身後的丫鬟婆子,問道:“小姐可曾好些?”

“回奶奶,小姐好些了。”邱媽媽躬身答了。

“這是吃壞啥了?還是夜裡晾着了肚子,我和你們說啊,這黑了睡覺可一定得蓋好了,不然晾着了肚子,可是難受,你們是不知道,俺那小孫子,他睡覺就愛蹬輩子,一個招呼不到,他就把被子踢了,你要是不給他蓋,他就晾着了肚子,第二天保證又拉又吐的。弄得那小臉焦黃,看着俺直心疼,你莫不是也肚子難受?”周氏關切寧紫煙的身子。

可她不說還好,這一說,寧紫煙感覺已經空了的胃又抽筋起來,自己剛吐完回來,她就說孩子又吐又拉的,好惡心啊。是又想害自己去吐嗎。

“伯母,嫂嫂贖罪,煙兒身子不適,先行退下了,伯母和嫂嫂慢用。”寧紫煙不願意再呆下去了,再呆下去還不知道那個婦人要說什麼噁心的話,她可不要自找罪受了。

“妹妹好生歇息去吧,等下嫂嫂派人給你送點糕點過去。”巧真擺手讓人走了,並沒有再折騰她。

吃罷了飯,母女去了巧真的院子。

人退下,屋內就剩下了巧真,周氏還有孫菊花。

“她大姑,沒外人了,你快坐。”周氏把孫菊花拉到了座位上,孫菊花笑笑,沒有推辭,坐了下來。

“真兒啊,娘沒給你惹事吧?”周氏雖然說氣了寧紫煙,可那是她的私心,她怕自己做的不對,給閨女添麻煩。

“咋能呢。那人就該那樣對她,我這身份是不合適,要不是顧忌,我早收拾她了。”孫菊花對寧紫煙最厭惡。

“那就中,她大姑,看你這咬牙切齒的樣,是不是她做啥不好的事了,是不是她氣着咱巧真了,你和我說說唄。”周氏把心裡的疑惑問了出來。

孫菊花看了巧真一眼,巧真不想讓家裡操心,所以這事對於王家她是誰也沒說,現在自己說好嗎。

“娘,其實沒啥事,寧家和陳家兩家有幾十年的交情,關係挺好的,原來公爹他怕相公在朝堂無人照應,所以想讓他娶寧家的小姐,相公呢,爲了我,把這親事推了。不過兩家的交情還在。寧家小姐對相公有點心思,兩家有點想結好,但這事不現實,也就罷了,寧小姐現在已經收了心思,明日就回京城了。這事就過去吧。”巧真簡單的說了幾句,寧紫煙用的那些手段她並沒有說,怕周氏的火爆脾氣,圓過去就算了。

294章 離開

周氏哪能不明白巧真和孫菊花的意思,她聽了巧真的話出聲問道:“她沒做啥丟人的事吧?你女婿沒外心吧?”她還是不放心。

“沒,少爺根本就沒多看她一眼,少爺心裡就有咱巧真,不會有外心的,這點你放一百個心。”孫菊花急忙保證,她對陳軒宇還是很有信心的。

“那就好,軒宇這孩兒是個好的。這人品真是沒話說,俺真兒找這麼好的女婿真是攤着了,俺真兒是傻人有傻福啊,真兒啊,你可得對你女婿好點,聽見沒有。”周氏放下了心,女婿沒心思就好,不然閨女大着個肚子,可是有得哭的。

“恩,娘,我知道,您就放心吧。”巧真點頭,她肯定會對陳軒宇好的。

“你心裡有數就好,娘就不絮叨了,娘這性子粗,不必你細發,不過這次娘是做對了,娘從第一次就看那個嬌小姐不對眼,你說說咱們娘倆回來想說會話,她非得跟過來做啥,一點眼色都沒有,還非得問我茶好不好?香不香?我說好,說香,她又問咋個好法,我呸,我一個莊子上的人,我懂個屁啊。我成天忙活個不停,哪像她坐在那屋裡啥也不幹,研究個屁的茶。我當時就該把那茶潑她那臉上,讓她聞聞到底咋個香法。”周氏氣呼呼的說着,手裡還比劃着,好像真要把茶潑人臉上似的。

巧真和孫菊花暗笑,這是還爲上次的事生氣呢,顯然是上次的事周氏心裡挺犯膈應的。問她茶的事,就和問一個深閨的小姐地裡種的都是什麼莊稼一樣,能明白纔怪。

“她還說酸話,說咱巧真善妒,不給女婿屋裡安排人,關她個屁事,讓她操啥心,她一個大閨女家家的。還管到人家房裡來了,她臉皮咋恁厚,我都替她臊的慌,要不是怕巧真不好做。我當時就得指着她那鼻子問問她,她是不是不要臉皮了。”周氏越想越氣,聲音也高了起來。

“中了,娘,都過去了,把自己氣個好歹划不來,再說咱們也沒吃虧,你當時那些話也把她氣個夠嗆。”巧真把茶遞給了周氏,讓她順氣。

“是她活該,咋不氣死她個龜孫。俺要是早知道事是這樣。今個俺那衣裳上就粘點雞屎,弄到筷子上,讓她個龜孫硬吃下去,吐死她,看她還有臉張狂不。”周氏越想越覺得不解氣。要是寧紫煙現在出現在她面前,她真可能好好收拾她一頓。

“娘,別說了,您都讓她吐了,還不夠啊。”巧真臉也有些發白。

“不夠,早知道俺把她接到家裡去了,讓她去豬圈。雞窩旁邊呆會,讓明子拉到她眼前,讓她踩幾腳狗粑粑,再讓你大嫂好好招待招待她,給她幾句沒趣吃,看她哭不哭。”周氏說完瞪了巧真一眼。道:“你這孩兒也是,咋不早說,早說娘就想法給你出氣了,你現在才說,哪裡還來得及。”

巧真一怔。是啊,她咋沒有想到呢,應該把寧紫煙扔到莊子去,讓大嫂好好收拾收拾她,大嫂那嘴保證能把她氣哭了,再讓她體會下莊子的日子,她心裡肯定有陰影,保證這輩子都不想這裡了,不過現在說啥都晚了。

“娘,明個她就走了,過去就算了,咱們不氣了。畢竟還要給寧伯父留兩分的臉面。”巧真軟聲勸着。

“恩,也是,那老頭我看着倒還中,白白淨淨的,是個講理的,他和你公公也要相互照應,是得給他留臉,不過他咋生了那樣一個閨女,不是親生的吧?”

周氏的話讓巧真和孫菊花無奈,幸好屋內沒旁人,不然這話要是傳了出去,影響可不好。

“真兒是,往後你有事可得和娘說,娘別的幫不上你,幫你想想法子還是中的。你可不能只自己撐着,知道不?”周氏叮囑着閨女。

“恩,我知道了。娘,家裡還好吧?最近忙,我都沒顧上回去。”巧真關切的問着。孫菊花也看向了弟媳婦,她不敢離開,怕巧真有事,也不少日子沒回去了。

“都好着呢,你們別掛念,你回啥回,都這麼大的肚子了,要是磕了碰了可咋好。你老實在家裡呆着,哪都別去。聽見沒。”周氏聲音有點大,她生怕閨女有個閃失。

“我會小心的,等都走了,我這裡就省心了。對了,娘,再過半個來月,可是我奶的大壽。家裡該熱鬧下吧。”巧真忽然想起了陳氏的生日快到了。

“是啊,你奶的生兒快到了,今年準備給好好過過,到時間擺上幾桌,把能請的都請來。好好熱鬧熱鬧。”周氏提起了眉開眼笑的,婆婆的身子比以前可是好了不少,硬朗多了,現在能坐能站,雖然還是不能自己走,但真是強多了。

“到時二伯和二姑哪裡?”巧真皺眉問着,她不喜歡那兩家人,雖然斷絕了來往,但是怕奶心中還是掛念的。

“也請他們,不管咋說他們都是你奶的子女,到時間請來吃一頓,希望他們都能好好的,別作了。”周氏說的無奈,她也無法。

“娘別想了,大面過得去就中,平時又不來往。”巧真勸着。

“就是,敢鬧的話直接攆出去。別給他們面子。他們還敢反天不成。”孫菊花瞪大了眼珠子,對於那對兄妹,她喜歡不起來。

“恩。俺知道,不過俺還是希望那天能高高興興的,那樣咱娘心裡能得勁。”周氏是真的不希望婆婆心裡難受。

“你說的也是。”孫菊花點頭。

三人又閒話了會家常,吃晚飯的時間,周氏又狠狠的噁心的寧紫煙一頓,饒是寧紫煙心裡做了充分的準備還是被噁心到了,她這年紀哪是周氏的對手,被幾下就敗下陣來,是落荒而逃。

周氏對着她的背影呸了一口,然後和巧真安心吃起飯來,等吃完了晚飯,王長順和周氏坐馬車回去了。

陳軒宇送走了人,並沒有回院子,他在書房陪着寧大人和鎮國公,要分別了,眉宇間都帶着淡淡的不捨。

等他回來的時間巧真已經睡下,看着巧真熟睡的容顏,陳軒宇輕輕的扶着巧真的發。他很想跟隨着父親上戰場,他擔心父親,他也想爲國出分力,可是不行,巧真快生了,這裡本就不是很太平,有不少人想對付巧真,若是他不在她的身邊,巧真會危險,他不能拋下她。他一定要護得巧真安全。

巧真感受着陳軒宇的愛撫,往他身邊靠了靠,露出笑顏,又沉沉睡去。

第二日二人都沒有睡懶覺,早早起了,客廳內已擺好了早飯,鎮國公和寧大人還有寧紫煙都已經在座了。

見了禮,分別落了座,衆人用飯,氣氛有些沉悶,各自都沒有說話,就連寧紫煙都沒有找事。

吃罷了飯,外面已經開始裝車了,鎮國公這邊好點,因爲是上戰場,他不需要帶什麼,就是一點吃的,是巧真準備的,給他路上吃。

寧大人這邊東西比較多,巧真給他準備了不少的特產和吃食帶回京,也有路上吃的,裝了滿滿兩車子。

寧紫煙沒說什麼,表情很平靜,她不在乎也不感激,更不稀罕。只是要走了,她心裡有點惆悵,對這個地方她的感情很複雜,不過她不留戀,因爲她吃了太多的虧,太厭惡這裡。想完這些她上了馬車,狠狠的放下了車簾,像是要把一切都關在她的心外。

寧大人對巧真道了謝,不管是不是面子上的,在閨女做了這樣的事後,她還能常心對待自己,算是難得。

馬車都走遠了,陳軒宇攙扶着巧真轉了回去,二人神色間都帶着絲不捨,祈求鎮國公此去一切如意,早打完了仗,早點歸來。

這一天他們二人都有些懨懨的,沒多說什麼,因爲都明白對方的心情,第二日一大早,巧真準備好了糕點,由陳軒宇陪着去了玉家。

玉家的門房認識二人,讓他們的馬車進去了,也有人往裡通報去了。

陳軒宇留在了前院,巧真去了後院,到了後院,巧真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引路的婆子面色嚴肅,笑意勉強,過道上來回也有人走動,只是腳步都很衝忙,這是出了什麼事?

“可是出了什麼事?”巧真問了出來,她心頭閃過了不安。

“這?”婆子猶豫,她該說嗎?她知道老夫人和陳家奶奶關係親近,可這話不該是自己說的。

“奶奶,楊媽媽在那邊等着奶奶,奶奶見了再問吧。”婆子還是沒有答巧真。

“那快點。”巧真心裡有些急,她加快了腳本。迎紫急忙扶緊了她,生怕她着急腳步不穩。

見了楊媽媽,巧真的臉上不好看了,她覺得自己不好的猜想要成真了,因爲楊媽媽的臉色非常難看,見了自己連笑都笑不出來。

“媽媽,出了什麼事?可是老夫人?”巧真覺得能讓她們露出這樣神情的只能是秦老夫人出事了。而她最不願意的就是老夫人出事。

295章 中毒

“奶奶,您來了。”楊媽媽見到巧真一個沒忍住,眼淚掉了下來,老夫人最看重陳家奶奶,陳家奶奶每次來,老夫人的心情總是特別的好。能笑很久,吃的也香,她多盼望着這次也是一樣。可是老夫人她……

“快說。”巧真着急,音調也高了起來,聽上去有些尖銳。

楊媽媽並不在乎巧真聲量的高低,她知道這個婦人是真的在意老夫人。

“老夫人她…她…她不知道爲何昏迷不醒。”楊媽媽終於把話說完整了。

巧真怔住了,昏迷不醒?怎麼會!老夫人的身子一直還是不錯的啊,怎麼就昏迷了?難道說她又穿越了回去,不會吧。巧真的眼睛越睜越大,心裡閃現着古怪的想法。

她一邊往裡走,一邊問道:“可曾請了郎中,找出原因沒有?這是什麼時間的事。爲何都不派人去和我說一聲。”

她問的急,楊媽媽也不計較,答道:“沒一會兒,早上還好好的,可沒過一會兒就暈了過去,已請了郎中,還沒有找出原因。不過郎中說老夫人脣色有些發紫,好像是中毒,可具體的卻不知道。又查了老夫人吃的東西,也沒有毒,又說可能的心臟不好,說脈象很亂,又像是中毒的症狀,現在也不知道到底是咋回事,還沒有找出真正的原因。沒法用藥。”

巧真皺眉,中毒?不會吧,老夫人在玉家德高望重,不會有人想害她,況且老夫人院子內的人都是老人,都是信得過的,怎麼會讓她中毒呢?這事透着蹊蹺。

巧真進了屋子,看到玉成風的父親在屋內,還有幾個女眷,還有郎中在。

兩個郎中都在把脈,都皺着眉頭。一副思索的樣子。

巧真同幾個人見了禮,幾人隨意的點頭,他們和巧真並不算熟,不過老夫人喜歡巧真。他們還是知道的。

巧真上前去看老夫人,老夫人躺在牀上,雙目緊閉,脣色確實有些發青,真是中毒?還是心臟不好?巧真看不出來。

兩個郎中也爭辯起來,各說各的理,都不敢用藥,怕一個不好,老夫人出了事,他們得擔負責任。

巧真胸口一陣發悶。老夫人不會真的穿越回去了吧?她不想,她那裡已經沒有親人了,回去做什麼啊。她不能死,她是自己在這裡唯一的一個朋友。雖然她有賈家嫂子,有孫雲。有桂花,可她們和老夫人是不一樣的。

“兩位先生,雖然說現在不知道病因,可你們是不是先對老夫人用藥,如果是中毒的話,是不是要開點催吐的藥,讓老夫人吐出來再說。然後再開解毒湯,給老夫人喝下。”巧真出言詢問,她雖然不懂醫,可中毒,吐出來怎麼也會好點,喝了解毒湯說不定就沒事了。

“這位夫人。現在還沒有查出是種了什麼毒,豈可亂用藥,若是藥不對症,出了問題,夫人可能擔責任嗎?”一位郎中反問巧真。其實他們也知道巧真的話是對的,若是普通的人家他們就這樣做了,然後聽天由命,可這是玉家的老夫人,不找出中毒的源頭,不對症下藥,若是有了問題,他們會吃不了兜着走,他們有兩個人,他們不願意擔負責任。

巧真怔住,她怎麼答,她能負責嗎?不能,老夫人的兒子兒媳,晚輩都在,自己是個外人。不能說承擔的話。

“陳家奶奶,祖母平日是對你不錯,可現在這事豈是我們可以做主的,若是祖母出了問題,我們都擔不起,陳家奶奶還是先去客廳吧,這是我們玉家的事。奶奶還是別參與了。”一個玉成風的叔伯嫂嫂出聲說了巧真。

巧真看了她一眼,她認得她,是寧氏,平時都稱呼她爲寧奶奶,老夫人平時對自己好,府內的晚輩定有不少不服氣的,嫉妒的,其中這個寧奶奶真不忿,當着老夫人的面沒什麼,可背後卻說什麼的都有。她現在這不是要趕自己出去嗎!

冷靜!巧真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下來,不能亂,不能和她們一般見識,現在要先找出老夫人是因爲什麼昏迷的,救老夫人才重要。

巧真想到這裡不再看幾人,而是拉了下楊媽媽,小聲道:“老夫人早上都吃了什麼,能領我看看嗎?”巧真只能先從這裡着手,她不認爲她能找出什麼,起碼她得盡力,不然老夫人真要是有事,她無法原諒自己。

楊媽媽點頭,對於巧真,她還是信賴的,能讓老夫人信得過的人,一定是好的。

她領巧真到了桌子前,早上的東西都在桌子上擺着,因爲剛纔郎中檢查來的。

看着巧真檢查桌子上的食物,寧奶奶撇了下嘴,說道:“做給誰看,郎中都檢查過了,說沒毒,還要多此一舉,不就是做樣子嗎?想沾點便宜,當誰不知道似的。”

“少說一句吧。”玉成風的父親低聲呵斥了一句,然後看着巧真皺了皺眉頭,他不喜歡巧真,不是因爲巧真不好,而是因爲兒子對巧真的那份感情,兒子對她癡迷,爲了她做了那麼多,她竟然還看不上兒子,讓他生氣,對巧真是半份好感也無,不過兒子肯進京拼搏,聽說是因爲巧真,又讓他有些感激巧真。他是真的希望兒子能出息,所以他說不出對於巧真是什麼心思。

巧真不理會屋內的人怎麼看她,她盯着桌子上的菜看,粥是白粥,菜有幾樣小菜,醃蘿蔔,一個拌豆腐,一個溜肉片,一個涼拌的黃花菜。

這些都是家常的食物,不會有毒啊,搭配也沒有什麼。怎麼會出事呢?巧真不解,難道不是食物?

“除了這些,老夫人還吃過別的什麼嗎?”巧真問着楊媽媽。

楊媽媽搖頭。她想破了腦子也沒想到,老夫人真沒有吃過別的。

“那可曾接觸過什麼東西?”巧真繼續追問。

“沒有。我們一直都陪着老夫人的。她沒接觸什麼。”楊媽媽答的很肯定,因爲老夫人出事她就一直在回憶,所以記得很清楚。

那究竟是怎麼回事呢?巧真不解了。只得又盯着桌子上的菜看。

“老夫人怎麼會喜歡吃黃花菜呢?這個可不好咬。”巧真無意識的問着。

“老夫人她最近在長新牙,她說想吃點脆脆的東西,她喜歡吃黃花菜,廚娘就按她的口味,把黃花菜弄的脆脆的,拌來吃,老夫人很喜歡,這不,早上就吃了大半盤子。”楊媽媽答了巧真的話,饒是她心內難受,可巧真問什麼她答什麼,她希望巧真能有法子救老夫人。

聽了她的話,巧真腦海裡閃過了什麼,可閃的太快,快的她沒有抓過,是什麼呢?她想不起來,她搖了搖頭,看了下屋內,幾位奶奶看自己的眼神不善,玉三爺皺着眉和郎中商議,兩個郎中在爭吵,說對方的方子有問題,都不讓用對方的方子。到現在也沒有拿出個讓人信服的方子來。

哎,真亂,她該如何呢?她把眼睛落在黃花菜上,黃花菜是沒毒的,多吃點也沒事,等等,不對,脆脆的?巧真心裡愕然,她猛然間想起了什麼。她拿起了一根黃花菜就往嘴裡送去。

“沒吃過東西啊,祖母都這樣了,還有心情吃菜,真是的…就知道她對祖母平時的關心都是裝出來的。”寧奶奶大聲的嘟囔着,她就是要讓巧真聽到。

巧真根本就沒有把寧奶奶的話聽進去,她把黃花菜嚼了兩下,然後吐了出來,果然!

“快,老夫人是中毒了,你們快開解毒湯來。”巧真大步走到了郎中面前,高聲吩咐着,只要動作快,想來老夫人會沒事的。

“奶奶怎麼這樣肯定?是中了什麼毒?”郎中眼內閃過不信,他們都研究半天了,這個婦人剛來就能知道,那不是神了,也顯得他們無能,他們怎麼可能會認自己無能。

“是黃花菜,黃花菜沒熟透是有毒的。老夫人就是吃了沒熟的黃花菜所以中了毒,你們開催吐的藥,再開解毒湯來。”巧真說了原因,又催促着,人命關天,耽擱不起啊。

兩個郎中傻眼,黃花菜有毒,怎麼可能!他們怎麼不知道這事?黃花菜常吃,咋沒有見人中毒過呢,這奶奶一定是急糊塗了,他們可不能聽,不然他們一世的英名可就完了。

兩個郎中相視了一眼,都明白了對方的意圖,其中一個年紀輕點的嗤笑一聲道:“奶奶說什麼瘋話,黃花菜怎會有毒,哪本醫書上寫過?不知道就別瞎說,要是治療錯了,出了人命,到時間奶奶負責嗎?”

“我負責。”巧真的聲音很堅定,愣住了屋內的人。

“你能負責什麼,你不是我們玉家的人,這裡不用你多言,你快出去。”寧奶奶急了,往外趕着巧真。

巧真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然後看向了玉成風的父親。他皺着眉頭,他想救他的母親,可他不知道能不能聽巧真的。他也不相信黃花菜有毒,他也覺得巧真可能是在瞎顯擺,顯得她有用,他下意識看了兩個郎中一眼,兩個郎中對他搖頭,示意巧真的話不能信。

296章 催吐

巧真看着衆人的表情,知道他們都信不過自己,她不知道郎中爲什麼不肯開解毒湯,可她知道時間不能再耽誤了。

“楊媽媽,吩咐人去煮綠豆水。越快越好。”巧真吩咐楊媽媽,他們都不動,那自己就用土法子救人。

楊媽媽愣了下神,隨即想起了老夫人。老夫人閒聊的時間曾和自己說過,巧真懂的很多,若以後有事的時間可以找她,請教她,眼下郎中們都給不出好方子,那她就聽陳家奶奶的好了。

楊媽媽心裡拿定主意,急忙應是,然後吩咐人去準備。

巧真看了一眼,幾位奶奶像是不明白自己的意思,不過看那神情,若是明白了,肯定要阻止自己的。

“楊媽媽,我現在要救老夫人,可郎中不肯開藥催吐,我只能用笨法子了,我要上前,可那幾位奶奶定會相攔,你能幫我嗎?”巧真說的很認真,她知道大家的規矩,主母身邊的貼身媽媽位置是比較重要的,有時間正經的奶奶都不敢得罪她們。怕她們告狀,怕主母給小鞋穿,對貼身的尊敬,也算是對主母的尊敬,楊媽媽更是如此,因爲老夫人的地位,她在府內算是有頭臉。

楊媽媽盯着神色認真的巧真,她心一狠,點了點頭,若是老夫人活不了,自己也要跟着去,現在能救老夫人,什麼她都聽。

楊媽媽和迎紫一邊一個扶着巧真往前去。牀前的幾人讓開了道路。楊媽媽還是有威信在的。

楊媽媽讓郎中也靠邊站了,吧巧真讓到了最前面。

“媽媽,你這是何意?郎中是要救治祖母的,你把他們趕開是什麼意思?”寧奶奶又開了口,她就是不願意巧真近前。

“你們都先出去吧。”楊媽媽沉着說了一句。

“媽媽什麼意思,你不過就是祖母身邊的一個媽媽而已,我們卻是祖母的血親晚輩,我們纔是主子,什麼時間輪到你一個奴才做主了。這還有規矩嗎!”寧奶奶不忿。祖母在的時間楊媽媽威風,可現在祖母躺在那裡,還不知道能不能救過來呢,她憑什麼給她臉色看。

“三爺。老夫人什麼性情,想來三爺是知道的,老夫人以前交代過老奴,若是她有事,讓我們聽陳家奶奶的話,她相信陳家奶奶,難道三爺信不過老夫人嗎?若是三爺信的過老夫人,想救老夫人,還請三爺讓陳家奶奶試試。”楊媽媽沒搭理寧奶奶,對玉成風風父親玉三爺說着。

玉三爺看了看神色認真的楊媽媽。又看了看坐在牀邊的巧真。他猶豫了,她真能救母親嗎?他心裡是信不過巧真的,可他說了幾次讓郎中開方子,兩個郎中都寫了方子,方子卻不一樣。他們都說對方的方子不好,搞得他不知道聽誰的,弄到現在也沒個頭緒。現在巧真要試,他能讓她試嗎?

“好個欺主的奴才,府內什麼時間輪到你個奴婢做主了。你把我們這些主子當什麼了,陳家奶奶只不過是個外人,憑什麼能在我們玉家當家做主了。你還不給我退下。”寧奶奶罵着。以前她敬着楊媽媽,那是祖母在,祖母這次要是過不去,那她還給楊媽媽什麼臉面。到時間一定找個由頭狠狠的懲罰一頓,讓她不把自己看在眼內。

“三爺,讓她們都出去吧。在這裡也幫不上忙,還耽誤救治,還請三爺拿主意。”楊媽媽一臉的陰沉,不過並沒有失了分寸。

玉三爺沒答話,他在思索。事關母親的性命,他一時沒了主意,他看向了兩位郎中,若是他們能給出好的方子,他就不用這樣爲難了。

“三爺,您可千萬不能信啊,這中毒之因尚未找到,豈可亂來,您再稍等一會,我們這就找中毒之因,找到就開方子,絕對會對症下藥的,老夫人身份貴重,切不可草率行事啊。”郎中說了自己的意見,可他這樣說等於是現在還是無法給方子,玉三爺眉頭皺的更緊了。

巧真心裡很不解,按說郎中不該是這樣的,究竟是他們真的覺得要對症下藥纔好還是有別的原因呢?

“叔父,您可不能聽她們的,要是我們出去了,她們不定怎麼糟蹋祖母呢。我們玉府可不能讓她個奴婢做主啊。”寧奶奶也參言阻止。

玉三爺擡頭看了看巧真,巧真回頭看了他一眼,她是着急,可不能強來,屋內都是玉家的人,若是玉三爺不允,她強做的話,會被對方趕出去的。這不是她想要的。

“玉公子信我,還請玉三爺也信我一回。”巧真說的很鄭重。

“信你?憑啥信你!陳府的人什麼時間開始在我們玉府作威作福了。”寧奶奶諷刺巧真。雖然玉府並不一定比陳府高貴,可現在是在玉府,她站得住。

“閉嘴,你們都給我出去。”玉三爺厲喝了一聲,他心裡拿定了主意。

“叔父。”寧奶奶一臉的不敢相信。

“出去。”玉三爺黑了臉,寧奶奶不服,卻沒再爭辯,心不甘情不願的出去了。

“老爺。”他的夫人也不滿的皺起了眉頭。

“你也出去。”玉三爺看了她一眼,並沒有給她好臉。

他的夫人眼內閃過了憤恨,就因爲自己是填房,他一直不夠敬重自己,給自己臉子看。以後有他後悔的。想到這裡她甩了下袖子,也退了出去。

屋內就剩下了玉三爺,兩位郎中,巧真還有楊媽媽等兩個老奴。

巧真讓楊媽媽幫忙扶起了老夫人,讓老夫人趴在了她的腿上,然後巧真伸出了手掌,撬開了老夫人的牙關,把手指伸到了老夫人的嗓子眼處,郎中不肯開催吐藥,她只能用這個笨法子了。

“你這是催吐?這樣硬性催吐會傷了老夫人的嗓子的。”郎中看不過眼了。

巧真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道:“命重要還是嗓子重要,命如果沒了,要嗓子做什麼。若是你們肯催吐,我至於用這個法子嗎?”

郎中被巧真說的臉紅了,不過他尤不肯認錯,堅持道:“不找到中毒的根源,我們無法用藥,你不懂醫術,又如何得知藥物相生相剋,用不好老夫人會當場斃命的。”

“我不信沒有通用的解毒藥。”巧真一邊催吐一邊回了一句。

郎中不說話了,通用的有,可他們沒有把握,若是救不過來怎麼辦?用錯了怎麼辦?因爲他們覺得老夫人中毒不算太嚴重,所以他們一直在商量中毒的根源,若是找出來,對症下藥,那時間一舉把老夫人救回來,那他們就發達了。

最重要的一點是,去請他們的人說了,一定要找出老夫人中毒的原因,找出纔可用藥,若是找不出而胡亂用藥,那玉府一定不會放過他們的,所以他們來了後一直堅持找到原因才肯給方子。

巧真並不知道內情,說了一句後就不理郎中了,一心用在了讓老夫人吐上。

因爲老夫人昏迷,所以一切反應都慢,不過她終於還是吐了出來,看着地上淫穢的東西,巧真沒嫌髒,沒住手,繼續扣着老夫人的嗓子。

直到老夫人吐的差不多了,巧真才住了手。

楊媽媽把老夫人又放在了牀上,另一位媽媽急忙遞給巧真一塊帕子。

巧真接過擦了擦手,看着地上嘔吐出來的東西。

東西還沒有消化,白色黏黏的是粥和豆腐,還有幾根蘿蔔,有點肉片,最多的是黃花菜,黃花菜有不少是整根的,老夫人沒嚼碎,沒消化,可見黃花菜多生。

巧真拿東西挑着翻看了半天,別人都皺眉,心裡有些噁心,郎中看了兩眼,轉過頭去,玉三爺也覺得胃裡有些難受,他把目光放在了老夫人的身上,刻意忽略了地上的東西。

巧真心裡長出了口氣,自己沒猜錯,吐出來的沒有別的東西,看來真是黃花菜引起的中毒,她沒瞎說,黃花菜沒毒,可那東西和豆角一樣,不熟的話是有毒的,吃的多的話,輕則拉肚子,重則會昏迷。

本來按老夫人的牙口和胃口,是不會出這樣的事,可老夫人長了新牙,心血來潮下想吃爽口的,婆子也不知道黃花菜不熟是有毒的,估計就輕輕的焯了下水就拌來吃了,所以引起了這事。

“讓人收拾了去吧。”巧真吩咐了一句,然後去洗乾淨了手。

這時間也有人把綠豆湯端上來了,玉府的廚房隨時都有熱水,火是現成的,所以熬起來還是很快的。

有些熱,巧真讓人吹着給老夫人灌了下去,她不懂解毒湯藥,可她知道綠豆湯是清熱解毒的。喝下去有用處。

郎中在一旁搖頭,這樣就能把人救過來?他們不信,要是都能這樣,還要他們郎中做什麼。豈不個個都是神醫了。

“多備幾碗綠豆湯。”巧真吩咐了一句,然後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她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催吐。

玉三爺皺眉,這個婦人到底能行嗎?她這樣折騰母親,母親受罪了,若是還不好可怎麼辦?他有心阻止,可看着那個婦人認真的神色,看着她不嫌髒的幫着催吐,他的話有些說不出嘴。

297章 折騰對路了

巧真根本就不看別人的臉上,她只認真的看着地上,這次吐出來的都是綠豆湯,確定胃裡沒有別的東西了,她微微的出了口氣,命人又灌綠豆湯。

時辰在折騰中過去了,老夫人並沒有醒來,巧真的心有些發沉,她不知道自己的土法子到底有沒有用,不知道老夫人中的毒有沒有被清除。

老夫人沒有醒過來,不光巧真心裡沒底,其餘幾個人的臉色也很難看,兩個郎中這下更有藉口了,不住的瞪眼說巧真是胡鬧。

巧真正皺眉思索,門口處傳來了響動,幾位奶奶又闖了進來。

她們先看了看牀上的老夫人,見老夫人並沒有清醒,她們長出了口氣,心都道萬幸,並沒有讓巧真的陰謀得逞。

其實不怪幾位奶奶這樣,她們對老夫人的感情很複雜,老夫人在玉家的地位是絕對的權位,雖然她不管事,每日深居簡出的,可不管什麼事只要她發了話,就沒人敢不從。不管是京城還是鎮子,都把她當成老祖宗,宮內的娘娘也常派人來問候。更顯得她身份尊貴。

老夫人給玉家帶來了尊榮,她們都感激。可她們不喜歡內院老夫人一人獨大,一人獨大也倒罷了,只要老夫人能親近她們這些晚輩,能給她們這些晚輩好處,她們還是很願意尊着敬着老夫人的。

可老夫人不管事,除了偶爾會賞給她們一些東西外,平日並不會優待她們,她們來問安,老夫人也常不見,就是見了也淡淡的。她們要是要點什麼東西,得看老夫人的心情,心情好了會給點,不好就看她們一眼,不一定會滿足她們。這樣久而久之她們就心生不滿。不過明面上她們可不敢表露,得罪了老夫人,她們別想能有好日子過。

可現在老夫人中毒了,有可能救不醒。若是她真沒了,玉家會有損失,可接下來呢?她們心思就活泛了起來,老夫人若是不在了,那她所有的東西是不是都得分了,她的銀子,她收藏的那些玉器,古董字畫等等,全都是珍品,這樣一來她們就能分到很多的東西。拿銀子都買不到的好東西。她們想想就覺得興奮。

再有,老夫人如果過世,那她們是不是就不用在鎮子待着了?是不是辦好了後事就可以去京城了,京城是繁華之地,可比這裡好太多了。她們也能去享福了,這樣一算下來,老夫人去了比活着更好,所以就有人私下交代了郎中,雖然沒有說別的,只說一定要找出中毒之因,這就是拖延時間。而郎中猶豫不下藥,正是她們期盼的,她們怎還會催促,巴不得呢。

讓她們沒有想到的是巧真趕巧來了,來就來了,偏生巧真要折騰。還說動了玉三爺,讓她們攔都沒法攔,她們心內不甘,還真怕巧真把老夫人折騰的活過來,那樣的話巧真對老夫人就又多了一個救命之恩。老夫人會更疼她,看重她,那巧真就會得到的更多,她們嫉妒,她們不甘!她們希望所有的好處都是她們的。

寧奶奶看老夫人沒醒,心放下來了一些,立即就來了精神,幾步衝到了近前,大聲喊道:“陳家奶奶,你這是做什麼?你怎可這樣折騰祖母?祖母可是我們玉家的老祖宗,我們平時尊着敬着,生怕有一點不妥,可你卻這樣對待祖母,你安的什麼心!你非要把祖母折騰個好歹,折騰的去了你才甘心嗎!你咋這樣狠心,你陳家雖然勢大,可我們玉家也不是好惹的,你賠我祖母命來。”

寧奶奶說完摟着袖子就衝巧真去了,像是要動手推嚷巧真一般。

巧真皺眉,心內對寧氏很不喜,她怎麼能這樣?自己是要救老夫人,她爲何心生不滿?不過巧真現在沒心思考慮這些,她只知道自己不能讓她靠前,自己本就有身孕,剛纔折騰那一番,就費了不少的心力,若是讓她推嚷幾下,有個不穩磕一下,摔一下的話怕是會出事。

巧真側了下身子,避讓過去,然後她冷眼怒道:“滾開,你眼瞎了,看不到我這麼大的肚子,你想弄掉我肚子裡的孩子嗎?要知道這可是陳家現在唯一的子嗣,我公爹鎮國公剛去前線,要爲國征戰,你是要他不安嗎?你是要他不能全心打仗嗎?若是這樣,我們就找官府,找聖上去評理,看看這仗還要不要打,還要不要爲國出力!”

巧真大帽子先扣了下來,她得震懾住這幾個婦人,不能讓她們動手,先保住自己,讓她們有顧忌才行。

楊媽媽也不滿的看了寧奶奶一眼,出聲道:“奶奶這是作甚!沒看到陳家奶奶在盡心的救老夫人嗎?陳家奶奶身子那麼重了,你這樣衝上來,她肚內的孩子若有個好歹,你能擔的起責嗎。”

寧奶奶先是看了巧真一眼,她被巧真的一番話嚇的不敢靠前了,她生怕碰到了巧真,不過嘴內還是不服氣的說道:“你!你!你肚子裡的孩子是嬌貴,我又沒想害他,你別說的那麼冠冕堂皇,誰說不讓鎮國公他老人家安心打仗了,我沒那心思。你別給我安罪名”

說完她瞪了楊媽媽一眼,暗恨她給自己臉子看,她又看了看牀上的老夫人,反應過來,黑着一張臉說道:“我都被你氣糊塗了,你肚子裡的孩子命是命,我祖母的命就不是命嗎!我祖母的命更尊貴,要是祖母有個好歹,你承擔的起嗎?你能和京城玉家交代嗎?你能和宮內的娘娘交代嗎?你要害我祖母性命,你還有理了。你給我說清楚,不然我們就找地方論理去。”這次換她耀武揚威了。

不傻嘛,這麼快就反應了過來,巧真看了她一眼,嘴角揚起了笑,不過卻是嘲諷的笑,笑的很冷,她哼了一聲道:“寧奶奶,你那隻眼睛看到老夫人不行了?老夫人好好的躺在這裡,你們不想辦法好好救治,竟然出言詛咒,你是不想老夫人活過來嗎?你還是做晚輩嗎?”

巧真的話說的寧奶奶紅了臉,心思被人說破她惱怒起來,指着巧真呵斥道:“你胡說!我們哪有不救祖母,都是你瞎糊弄,才耽誤了救治祖母的時辰,才害的祖母這樣,祖母要是救不活,看我怎麼和你算賬。”

她說完又看了下牀上的老夫人,低聲道:“你還好意思說好好的躺在這裡,這也叫好好的?不吭不動的昏迷着也叫好?”

隨着她的話音落,像是要印證她的話一般,牀上傳來了咕嚕嚕的聲音。

這是?衆人都一怔,這像是肚子叫的聲音,是誰餓了不成?衆人心裡疑惑。

接着咕嚕嚕的聲音更響了,衆人聽清楚了,聲音是從牀上傳來的。牀上躺的那就是老夫人,是老夫人的肚子發出的響聲。

還沒等衆人反應過來,就聽楊媽媽叫道:“夫人,老夫人,您,您醒了?”聲音帶着激動,帶着顫音,還帶着絲不相信。

衆人聽後急忙往老夫人的臉上看去,此刻老夫人已經睜開了眼,雖然眼神有些渾濁,有些無神,可確實睜開了,眼神渾濁是正常的。剛清醒的人如果眼神明亮那才叫見鬼了。

“母親,您醒了,太好了,可是嚇死孩兒了。”玉三爺兩步到了牀前,激動的說着。

“母親。謝天謝地,母親醒了,可是擔心死我們了。”

“祖母。祖母”幾位奶奶也都圍了上來,各自出聲喊着,眼角都帶了淚,顯然是激動的,不過是真是假就只有她們自己知道了。

巧真也一臉的激動,醒了就好,能醒,說明自己折騰的對路,謝天謝地,終於醒了,自己的同鄉終於活了。沒白費自己的這翻心思。

“都閃開,你們這樣圍上來老夫人還怎麼喘氣,散開些,讓郎中進來把脈。”巧真喊了一聲,老夫人醒來身子虛弱,這樣圍着空氣不流通,對她身子不好。

“我們玉傢什麼時間輪到你做主了,我們關心祖母礙着你什麼事了。我們身份一樣,做啥要受你的指使。”寧奶奶不服氣的爭辯。

“奶奶,您就讓開些吧,老夫人剛醒,難道不該讓郎中進來看看情況嗎?”楊媽媽沉聲說着,她對寧氏特別的不滿,覺得她太沒有分寸了。

寧奶奶狠狠的瞪了楊媽媽一眼,心內暗恨,可現在老夫人醒了,她不敢說什麼,只能退後了兩步。

玉三爺皺了下眉毛,不滿的看了自己的夫人一眼,也不知道她是怎麼管理內院的。把人教成這樣,一點規矩都沒有。

“都讓開。”玉三爺喝了一聲,然後讓郎中進了前。

巧真也往旁邊挪了挪,給郎中騰地兒,她也是無法,她雖然折騰對了,把老夫人折騰醒了,可她並不懂醫術,不會把脈,要知道老夫人有事無事,要看她的毒有沒有清除還得靠郎中。不是她這個半吊子能行的。所以她得聽郎中的說法。

298章 什麼意思

兩位郎中上前認真把了脈,越把臉上越好看,臉色都有些發黑了,陳家奶奶硬性催吐,又灌了綠豆湯,綠豆湯清熱解毒他們是知道的,不過他們私心以爲只這樣老夫人的毒是解不了的,可現在脈象顯示老夫人體內的毒輕了很多,就剩下一點了,這一點不致命,開點解毒劑就能清除,這陳家的奶奶做對了。他們覺得臉上無光,一個婦人隨便幾下就能解了毒,更顯得他們無能。

兩個郎中臉黑紅起來,他們相互看了一眼,本來陳家也是他們巴結的對象,可陳家有交好的郎中,用不着他們,而玉家也有個不錯的老郎中,可惜那老郎中最近不在鎮子,玉家才把他們請來,本以爲這次要露下臉,結好玉家,能得到富貴,可玉家請他們的人吩咐他們不能急,要找出中毒之因,他們也是這樣做的,就算是當時間治療不好老夫人,那人也保證他們能得到不少好處,算是一舉兩得。

可現在事都讓陳家奶奶攪合了,他們很生氣,因爲他們佔不到便宜了,還有可能被敗壞了名聲,他們有心針對巧真,可陳家也不是他們能得罪的,他們就只敢藉故埋怨幾句,卻不敢對巧真如何。

“老夫人體內還有些餘毒,我會開方子清除餘毒,另外老夫人這次傷了元氣,怕是得將養些日子。我會開固氣培元的方子,讓老夫人暗自喝,慢慢就會好的。”郎中說了實話,老夫人已醒,他們不可能說巧真錯了。

“這就好,麻煩你們開方子吧。”玉三爺神色有些淡,對郎中不似先前熱忱,他覺得這兩個郎中有些沒用,都不如巧真一個婦人,同時他放下心來,母親活了過來。就是將養,這就不怕了,只要母親在,一切都好說。想到這裡他感激的看了眼巧真。是這個婦人救了母親,他真的好好謝謝她。

巧真根本就沒看玉三爺,她的心思都在老夫人身上,她正一臉憐愛的看着老夫人,就像看一個孩子一樣。

老夫人也回望着她,二人用眼神表達着彼此的心意。

“老夫人,您沒事就好。嚇死老奴了,若您有個萬一,老奴也跟着您去了,這次可真多虧了陳家奶奶。要不是她,您現在還怕是不能醒呢,陳家奶奶,老奴給您磕頭了。謝謝您救了老夫人。”楊媽媽臉上全是淚,她是高興的。她跪下對着巧真就磕了幾個頭。她對巧真的感謝完全的發自內心的,磕起頭來沒有一絲作假。

巧真急忙讓她起身,對方年紀那麼大,她咋好意思受這麼大的禮。

老夫人想開口,可覺得嗓子火辣辣的疼,她嘴蠕動了幾下,只能嘶啞的發出幾個音。破碎的不成句子,讓人無法聽。

“別急,您吃了生的黃花菜,中了毒,我無奈之下用手摳了您的嗓子催吐,反覆好幾下幾次下來您的嗓子肯定傷着了。不過不會有事的,估摸到了明個就能好些了。”巧真輕聲解釋着,她怕老夫人心急會亂想。

老夫人衝她點頭,眼神內滿是感激。還沒等巧真衆人再說什麼,突然她老夫人頭一皺。臉變了顏色,她的眼神往下瞅去。

她這是要做什麼?衆人皆不解。急忙出聲詢問起來。

可不管誰問,問幾次,老夫人都搖頭,眉宇間有些着急,嘴動了兩下,並沒有發出聲音,她像是有話不好說。

衆人也都急的不行,不明白老夫人究竟是個什麼意思。不說清楚,咋幫她呢。

巧真雙眉皺在了一起,她在思考老夫人是什麼意思,她目光在老夫人身上打轉,突然間她明白了過來。

“玉三爺,你們都先出去吧,楊媽媽你們二人留下。”巧真出聲讓人出去。

“我們憑什麼出去!你又想怎麼折騰祖母。我不會讓你得逞啊。”寧奶奶不忿的叫嚷。

玉三爺也皺眉,這個婦人是什麼意思,怎麼連自己也要趕出去呢。她是要在玉家楊威嗎?要知道這裡不是陳家,容不得她放肆!玉三爺這樣一想,先頭對巧真的感激消失了大半。

巧真二胡不說站了起來,徑直的走到了玉三爺的身邊,壓低聲音說道:“老夫人喝多了綠豆湯要方便,現在怕是忍不住了,三爺快點領人出去吧,不然就來不及了。”

玉三爺聽完立即明白過來,臉色變了變,他怎麼沒想到這些,若是母親來不及弄在了牀上,那他們這些晚輩就不好意思了,他說了聲有勞了,忙強硬的帶着人出去了。

他們剛一退出去,巧真就讓人拿了東西到牀上,讓兩個媽媽替老夫人退了褲子,讓她方便。

老夫人臊紅了臉,她索性閉上了眼眸,誰都不去看,先頭她肚子難受想方便,可那麼多人在,她無法說出口,她想動,可全身無力啊,一點勁都沒有,實在是動不了,不然她纔不會在牀上這樣,可肚子不聽使喚,咕嚕嚕的響個不停。由不得她做主啊。

“郎中那時間說不確定您中了什麼毒,不敢給開解毒的方子,我情急之下別無它法,讓人給您灌了綠豆水,綠豆水排毒,您這兩天一定要喝,把身體內那點餘毒清完再養身子,至於那些中藥,是藥三分毒,能不喝就不喝吧。補的話還是食補吧。”

巧真和老夫人之間不用外道,有什麼說什麼,老夫人清理完了衛生,兩個媽媽在收拾,她對老夫人說了情況。

老夫人衝她點頭,示意她明白,剛纔楊媽媽已經把事情的經過和她說了一遍,她知道巧這次真是來巧了,碰巧救了自己,不然自己還不知道如何呢。

看屋內收拾利索,巧真去開了窗戶通風,不然屋子的味道不好聞。

“這兩天怕是都要在屋內方便了,窗戶開着吧,晚上再閉,若是嫌棄有味道就點上香。”巧真交代着楊媽媽。

“是,奶奶,老奴省得了。”楊媽媽點頭記下。

巧真看了老夫人一眼,想了下說道:“要不我出去和玉三爺還有幾位奶奶說下,讓他們都先回去好了,您喝了不少綠豆湯,我估計今個得方便多次,他們在屋內不方便,讓楊媽媽她們守着您好了。”

老夫人點頭,巧真說的就是她心裡想的,她不願意那些晚輩在她跟前,虛情假意的,煩人,再說她現在這樣的情況,更是不願意讓人看到了,那樣多不好意思。

巧真衝她笑了下,表示自己明白她的想法,然後打開門走了出去。

“如何?母親可還好?”玉三爺一開門開,幾步到了跟前,率先出聲詢問。

“還好。”巧真衝他點頭。

玉三爺出了口氣,然後邁步要往裡去。

“叔父等等。”巧真出聲喊住了人,她就是出來讓人走的,怎能放人進去。

玉三爺皺眉,不解的看着巧真,這個婦人事怎麼這樣多,不知道他心急看母親嗎。

“叔父,老夫人吩咐下來,說叔父和各位奶奶也着驚受怕了,現在她已沒了危險,還請各位都回院子歇息吧,明日再過來問安。”巧真高聲把話說了出來。

聽完她的話玉三爺臉冷了下來,她怎麼能這樣說,屋內躺的是他的母親,她正在受苦,自己身爲人子,豈可不去牀前伺候。

寧奶奶更是不滿的喊道:“你別胡說,祖母根本不能開口說話,她怎麼可能這樣吩咐,我們都是她的嫡親晚輩,怎麼能不去盡孝,你一個外人攔住我們不讓去,怕是你自己想討好祖母吧,想得到好處吧。”

巧真眼神一寒,這個寧奶奶真是一點分寸都沒有,滿心思好處,罔顧親情。

巧真一笑,笑容發冷,她的目光如刀子一般盯着寧奶奶問道:“不知奶奶說的是什麼好處?論爵位,我公爹已經夠高了,難道還能封王不成?至於官職,我夫君也得到過,聖上金口罷了我夫君的官職,奶奶是覺得玉家能幫我夫君恢復官職嗎?還是你說的是金銀珠寶,古董玉器,你覺得這些陳家沒有?作爲陳家的嫡長媳你覺得我會缺少這些?奶奶好好說說,我要圖什麼好處!”

巧真的話和她的那冰冷的目光讓寧奶奶怕了,也更讓她嫉恨,對方不缺什麼,什麼好東西都有,聽說陳家很疼她,國公爺沒少從京城運好東西給她,不比自己,連想要一件都得巴結奉承半天,還不一定能到手,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同樣是奶奶,爲何她就沒有這樣的命。

“誰知道你想圖謀什麼好處,我不管這個,這裡是玉家,反正你就是不能攔着我們去看祖母。”寧奶奶開始胡攪蠻纏。

巧真懶得和她計較,這樣的人你越和她計較,她越來勁,越把自己當回事,你不理她,她就蔫了。

她反手關上了屋門,往下走了兩步,衝玉三爺道:“叔父,可否借一步說話。”

玉三爺看了巧真一眼,心內明白她是有話不好當衆說。這話定是關於母親的,也許真是母親有什麼吩咐,他決定聽巧真說說,便挪動步子,走到了旁邊,在這個位置低聲說話的話,站在門口是聽不到的。

299章 來自同一個地方

巧真看玉三爺站好後她邁動步子跟了過去,寧奶奶想跟過去,讓巧真瞪了一眼,她嘟囔着後退,又站回了原位,玉三爺沒進屋,她們只能先等着。

“有話你說吧。”玉三爺眉頭微皺,神態間多少有些不耐煩,他覺得巧真有些多事,這可是玉府,用得着受她陳家人的指使嗎。

“叔父不要急,叔父的一片孝心,侄媳明白,可叔父可曾想過老夫人現在的需要?她是需要叔父和晚輩在牀邊守護還是需要維護她的尊嚴和麪子。”

巧真的話讓玉三爺怔住了,這是什麼意思?他們的孝心和母親的面子有什麼關聯。這個婦人說的話他怎麼聽不懂呢。

“老夫人喝了很多綠豆湯,想來三爺也知道綠豆是排毒之物,這一天怕是老夫人得無數次入廁才能排泄乾淨,才能去除身體的餘毒。

她年歲大了,身子虛弱的厲害,總不能讓她出去入廁吧,只能在屋內解決,這時間如果有不少晚輩守着,那老夫人會不會覺得不好意思?萬一有那次來不及的話,弄到了衣裳上,按老夫人的脾性,您覺得她會如何?

就算晚輩們不嫌棄,可老夫人的面子上呢?可會過得去,剛纔的情景叔父也看到了,老夫人明明能說她要方便的話可就是忍着沒說,可見老夫人是何等的不好意思,若是晚輩們都在,老夫人面上肯定過意不去。

就算這些都不存在,可老夫人好了後呢?她想起這事她會不會覺得顏面無光。這讓她如何在晚輩面前擡起頭來,再說,叔父是老夫人親子。所做都是真的進孝心,可旁人呢?叔父能保證旁人都和叔父一樣都是真心的,若是有人表面孝順,背後嫌棄,有天心生怨懟的情況下說漏了嘴,那時間老夫人不是會被人恥笑嗎?叔父覺得那時老夫人會如何?”

巧真的一番話說的玉三爺白了臉,他是真沒有想到這些。他看了眼緊閉的房門,又看了眼站在門外不停輕聲議論的幾位奶奶,他暗歎了一聲。母親平時和這幾個晚輩就不親近。這個時間肯定是更不願意見她們。

她們那點心思自己不是不知道,肯定是表面孝順,背後嫌棄,這個時期他怎麼能讓母親遭人嫌棄。這是斷斷不能的!

“叔父。盡孝沒錯。可也得看人的需要,現在老夫人最需要的是幾個老僕盡心伺候她,需要將養好身子,等明日老夫人身子好些,精神好些了,叔父再來噓寒問暖,再來盡孝不是更好。”巧真輕聲勸說着,她相信玉三爺不是分不清事理的人。

“你說的是沒錯。可母親在病在牀,不盡孝我這心裡過意不去。要不讓她們輪流伺候,不都上前可好。”玉三爺不由自主的商量巧真,他還是覺得應該留下人,要是一個不留也說不過去。

巧真眼內閃現了嘲諷的光芒,但只是一閃而逝,她輕聲道:“叔父是覺得她們伺候的比楊媽媽她們幾個更好?更得老夫人的心嗎?”

一句話問住了玉三爺,他無言以對,楊媽媽她們伺候母親多年,是最明白母親心意的,他相信母親要是真沒了,楊媽媽她們幾個肯定是最難過的,說不定就跟着去了,她們的伺候一定比任何人都精心。也最讓母親放心。不是幾個晚輩可以比的。

“你說的對,我知道了,你有心了,這次多謝你的提醒,勞煩你回稟母親一聲,說我明日再來問安。”玉三爺不傻,他衝巧真點點頭,然後走到了門前,開口讓幾位奶奶回去。

幾位奶奶不依,她們沒想到這麼快玉三爺就被巧真說服了。

寧奶奶狠狠的看着巧真,目光內帶着仇視,她嚷道:“陳家奶奶真是好本事啊,哄了咱們老夫人不算,現在又開始哄咱們三爺了,這才幾句話就讓叔父聽了你的話,這本事可真無人能比啊。”她的話帶着污衊和挑釁。其中的意外值得人三思。

玉三夫人聽了這話皺眉看向了巧真,目光有些陰冷。

巧真看着寧奶奶,眼內寒光一閃,臉上卻帶着笑,笑的很美,聲音卻如那九天的寒冰一般冷冽動人:“奶奶別打量自己的心思無人知曉,也別拿你那骯髒的內心度量別人,管好自己那張嘴,禍從口出的道理奶奶應該知曉。”

“你,你膽敢威脅我,要知道這裡可是玉府,不是你陳家。”寧奶奶一副氣急敗壞的模樣。

“玉府又如何?你是玉府的當家之人嗎?先不說主外有三爺,在內老夫人地位尊貴,還有玉家夫人主持中饋,你一個晚輩的奶奶事事行在前頭,事事出風頭,你是要當家做主嗎?”巧真直接給寧奶奶按了個罪名,她不用管玉家的事。但被人欺在頭上,她也會反擊。

“你,你!”寧奶奶被巧真說的無言,她確實有些搶風頭了,她轉眼看了眼玉三夫人,心內雖然不屑她是填房的身份,可內院歸三夫人管,她還真不能得罪。

“三嬸,您可不能聽她瞎說啊,我可沒這樣的心思,您可要替我做主啊。”她開始搖晃玉三夫人的胳膊。

“行了。哪這麼多話。退下吧。”玉三夫人沒給她臉子,她也一直都不喜寧奶奶。

玉三夫人看了眼自家老爺,自家老爺的臉很黑,顯然是對自己不滿,當着晚輩不願意給自己難堪,可回了院子自己跑不了一頓埋怨。

“老爺?”玉三夫人試探的喊了一聲,她不明白巧真是憑什麼說服了自家老爺,自家老爺她還是明白的,對老夫人是真心的孝順,可這時間他不守在牀前,有點說過不去。

“還不走,說了讓你們回院子,可你們就是要留在這裡鬧笑話。玉府的人都丟盡了。”玉三爺氣憤之下話就有點難聽。

三夫人臉有些變了顏色,知道老爺是真生氣了,她不敢反駁,低頭應下,領着人離去了。離去的時間寧奶奶回頭瞪了巧真一眼,目光內帶着仇視。

巧真根本就沒有看她,仇視又如何,她們根本就敢動自己,陳家不比玉家差,她們怨恨自己,也只能乾瞪眼。

巧真衝玉三爺點了下頭,然後推門進了屋子,把所有的怨恨不滿關在了外面。

“謝謝奶奶。”楊媽媽領人道謝。

“可別跪了,我這身子笨重,還得彎腰去扶你們,這要是抻着了,可如何是好。你們就讓我省點力吧。”巧真說笑着。

“不敢。”楊媽媽也笑了下,以前她就對巧真很有好感,經過這次她更是看好巧真,心裡感恩。

巧真又陪着老夫人說了會兒話,當然是她說,老夫人聽,用眼神示意。

過了一會兒,巧真覺得體力有些不支,臉上涌現了疲倦。

“我先回去了,這身子不由得自己,心裡覺得有多大勁,可一超出這負荷,身子就難受,這會兒有點坐不住了,我明日再來看您。您好好歇息。”巧真同老夫人告別。

老夫人點頭,嘶啞着說了句當心。

巧真又交代了楊媽媽幾句,然後在人的攙扶下去了前院。

前院陳軒宇由玉府年輕的子弟陪着吃茶,他也知道了老夫人的事,可他想去後院探望,讓人拒了,說後院老夫人身邊有女眷守着,怕是不便。

陳軒宇沒法,人家說的在理,他們不是內親,女眷都在,他總不能硬闖,所以他只能精心等待,盼望着巧真能早些出來。

看到巧真和丫鬟出來,陳軒宇心內的石頭才落了地,急忙上前一步扶住了巧真。

“沒事吧?”他不安的詢問着,他能看出巧真的疲憊。

“沒事,老夫人醒了,沒危險了。”巧真衝他笑笑。

“那就好,我們先回府吧,我看你累壞了。”陳軒宇眼內這才閃過了安心,沒事就好。

“好。”巧真點頭,二人告別了玉府的人上了馬車。

馬車內巧真把事情的經過和陳軒宇說了一遍。

陳軒宇聽完緊緊的摟着巧真道:“你呀,心急救人就不顧自己,要是你有個好歹,我可如何是好。”

巧真靠在陳軒宇的肩頭淡淡的笑着,她享受這份關切。

“老夫人對於我來說和別人不一樣,我不想她出事,所以如果可以我一定盡力救治,說起來這次也是讓我瞎貓碰到了死耗子,不然還不知道如何呢。”巧真嘆了口氣,她也真是幸運。

“說起來我也奇怪,玉家的老夫人雖然平易近人,可很少有人能得她的心,沒聽說她對那個晚輩特別的好,除了宮內的娘娘,那些玉府的子弟都巴結着她,可老夫人也都是淡淡的。她對你卻不一樣,好像對你特別好,我一直沒想明白這是因爲什麼。”

陳軒宇把心內的不解說了出來,這是他一直想不通的。他問過玉成風,可連玉成風都不知道原因,只說祖母莫名的喜歡巧真。沒有緣由。

巧真看着陳軒宇輕笑了下。她垂了下眼眸,用極低的聲音說道:“那是因爲老夫人和我一樣,我們來自同一個地方,算是老鄉。”

300章 進退兩難

“什麼!”陳軒宇大驚,握着巧真的手緊了緊,他想過很多可能,就是沒想過這個,因爲巧真本身就是個不可思議的存在,他根本就沒想過還有和巧真一樣的,所以他是真的驚住了。

“說來也巧,當初老夫人大壽,我教玉公子做了水席,水席在後世很出名,老夫人也是知道的,她一下就明白了,肯定是有人和她一樣,都魂穿到了這裡,於是她找到了我,說明了身份,我們兩個不但都是那個世界來的,竟然還是一個省一個市的,我們有着不少相同點,有着不少相似的生活習慣,又談了來,所以一見如故。成了好朋友。在這異世算是難得的知己。”巧真低聲解釋着,她的音量外面根本聽不到。

“哦,原來是這樣,我說呢,怎麼有人第一次見面就那麼投緣的。”陳軒宇點頭,神色多少有些恢復了過來,畢竟有巧真在前,他還是好接受的,明白了事因他也總算解了心底的謎題。

“是啊,老夫人在那個時代的日子過的很可憐,雖然有錢,可因爲她身體不好,整天不出門,沒有朋友,她的丈夫還揹着她在外面養外室,最後更是設計害死了她,她到了這裡後纔得到了幸福,可惜玉老大人又去在了她的前面,別看她在玉家地位高,其實她心裡挺苦的。在小輩面前,她又無法說,只能把自己包裝起來,每天深居簡出的。其實她玩性還是挺大的,你是不知道,沒人的時間她常讓我喊她姐姐。說那個時代她就比我大幾歲,她不能當老太太,不然就吃虧了。”巧真說的眉眼彎彎,帶着淺淺的笑意。

陳軒宇差點失笑出聲,他沒想到秦老夫人私下竟然是這個樣子,這要是傳出去,怕是要驚掉大牙吧。誰會相信老夫人會有這樣的一面。

“哎,老夫人這一生過的不易,喪夫喪子之痛都經歷過,最疼愛的孫女又進了宮。總不得相見。其實她並不是對晚輩嚴肅,她那麼多的晚輩,有偏頗的話,別人會如何?她只能不偏不向,一樣對待,她給晚輩足夠的自由,讓他們自己去發展,她不限制,也不溺愛,可惜好多人不懂。今日她這樣我竟然在玉府感受到了。有人巴不得她不在。這人心啊。”巧真感嘆,眼內帶着感傷。

“別想了,百種米養百種人,一個娘生的還有好有壞,何況是隔代。想來老夫人是早就明白這些了。她也看透了。所以纔不親近晚輩吧。”陳軒宇勸着,他不想巧真多思,對她身子不好。

“我明白。”巧真點點頭,靠着陳軒宇的肩膀,不再出聲。可她眼內的愁雲並沒有散去。

這一夜巧真睡的並不踏實,她一閉眼總夢到自己老了,自己的子孫也對自己不好。自己有病,那些孫子孫媳竟然在笑,根本就不難過,恨不得自己早嚥氣。

她夢見她老了,躺在牀上不能動,她的子女竟然都不上前。還嫌棄自己,說自己是累贅,該早死。

好幾次巧真都從夢中驚醒過來,一身的汗,她覺得她好怕。

“巧真。不怕,有我,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陳軒宇摟住了巧真,安慰着她,他知道巧真是被今天的事刺激到了。

“軒宇,等孩子出生,我們不可溺愛,我們一定好好教育他們,不指望他們是孝子,起碼得讓他們正直,有正確的是非觀,好嗎?”巧真還是不安心,也許是因爲她是孕婦,所以很多事在她的思想裡都放大了。

“好,聽你的,人都說嚴父慈母,只要你不溺愛,我想我沒問題。”陳軒宇點頭。

“我一定不會溺愛的。”巧真重重的說着,給自己下着決心。

第二日起牀的時間,巧真的眼窩下就有了淡淡的烏青,這是沒睡好的鐵證。

陳軒宇心裡不放心,勸她不要出門了,他去玉府看看,可巧真搖頭,還是親自去了,不然她實在難安心。

見到了老夫人,老夫人躺在牀上,精神不算好,因爲昨天拉的次數不少,她又沒怎麼進食,所以還是很虛弱,但比昨天看着要好些。

“來拉。”老夫人問着巧真,拍了下牀沿讓巧真坐。

巧真衝她笑了下,聽老夫人的聲音雖然嘶啞,但還是能聽清楚吐字的,比昨天強了太多,再慢慢的養下也就好了。

看着老夫人和巧真眼神親熱的交流,屋內的幾位奶奶眼內都露出了不忿的光芒,老夫人都沒有這樣對她們,對她們都很淡,對她們的關心就說了句沒事,就不再說話了。見了這個婦人不禁帶笑,還讓她坐到身邊去,好像巧真纔是她的晚輩一般,真是分不清楚遠近!

巧真坐了下來。拉住了老夫人的說道:“嗓子聽着比昨個可好了不少,這氣色也好了些,再養幾天估計就差不多了,您可別急,這傷了元氣可得慢慢補,最近可不能挑食,只能吃點粥,吃點清淡的,先養好了腸胃再說。”

巧真細細的叮囑着,把老夫人當個孩子。

老夫人眼露笑意,知道她是真的關心自己,嘴裡卻不滿的道:“你呀,操這多心,看這眼圈黑的,沒睡好吧。你放心,我心裡有數,不會亂吃的。”

“就是,祖母想吃什麼自然有什麼,府內魚翅海蔘都有,燕窩更是不缺,怎麼能讓祖母吃白粥,豈有此理,這不是害祖母嗎!是看祖母好說話吧。我們這些晚輩可不依。”寧奶奶開口說着巧真,一副高傲看不起人的模樣。

巧真和老夫人對視一眼,都苦笑一下,這寧奶奶沒腦子吧,看不出她們在開玩笑嗎?

“若是無事,都回去吧。你們都問過安了,孝心我也領了。呆在這裡也累的慌。”老夫人心煩她們,出聲趕她們離開。

“祖母,我們不走,我們要陪着祖母。祖母身子這樣,我們在牀前盡孝是應該的。”寧奶奶語帶撒嬌的說着,賣着好。

老夫人沉了臉,玉三夫人一看知道不好,暗怪寧奶奶壞事,她起了身說道:“母親好好歇息,兒媳去看看藥熬好沒有,兒媳先告退了。”

她還是懂分寸的,老夫人衝點了點頭,又看了幾位奶奶一眼,幾位奶奶不甘起了身,都行禮告退了。

“都是些沒眼色的,那裝出來的孝心打量着我不知道呢,把我當傻子糊弄,豈不知我只是不願意和她們一樣罷了。”老夫人說了一句,話裡帶着不甘。

玉三爺在旁邊聽着,臉上有些尷尬,他沒有想到母親會這樣說。

“行了,兒孫自有兒孫福,兒孫有兒孫的路要走,這麼多人,你還能保證個個都對你孝順不成,有兩個好的就行了。”巧真勸解,可語氣卻讓玉三爺吃驚,她怎麼會用這樣的語氣和母親說話,母親怎麼會容得了她。不和她翻臉纔怪!

“你說的沒錯,有兩個好的行了,是不能多求,你肚子裡的生下來後可得好好教教,可不能這樣,不然以後有你操心的。”老夫人告誡巧真。

“我知道,昨天夜裡我就是因爲你的身子和這事沒睡好,總夢見我的子孫不孝順,這不早上就出來就帶着這麼大兩個黑眼圈。相公本來不想讓我出門,可我放心不下您,不來看看心理不踏實,就頂着熊貓眼來了。您可不許笑話我啊。”巧真衝她指自己的黑眼圈。

“誰會笑你。”老夫人說着,不過還是笑了一聲,又恨恨的道:“該,誰讓你想那麼多,你自己的身子自己不知道情況啊。不能多思。你還想這麼多,怪誰,等下趕緊回去歇着。可別出來亂跑了。我這裡也不用你看,都沒啥事了。”老夫人訓斥巧真,可話裡含着濃濃的關心。

“知道了,好了,您別說話了,這嗓子剛好一點,就得得個不停,一會又該說不出話來了。”巧真替老夫人捏了下被腳,讓她養神。

楊媽媽幾個奴婢都笑吟吟的看着,以前她們也是聽過老夫人和陳家奶奶聊天的,她們說話很隨便,有時間會相互埋怨,可埋怨裡帶着關心,就像兩個很好的老朋友一樣。

可玉三爺從來沒有聽過母親和人這樣聊天的,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這,這還是母親嗎?怎麼那麼不像呢。

玉三爺看着母親乖乖的閉了嘴不說話,他有些不知所措,母親怎麼那麼聽巧真的話呢,她堂堂玉府的老夫人,衆人都尊着敬着,怎麼能讓一個婦人要挾住。不行,自己不能讓這個婦人做主,不能讓她得意,自己得訓巧真幾句,替母親掙回面子。

想到這裡玉三爺上前一步,喊了聲:“母親。”

老夫人看了他一眼,皺眉道:“你怎麼還在這裡?剛纔沒出去嗎。”

玉三爺聽了這話淚流滿面,合着母親根本沒有看到他的存在嗎?合着母親以爲他也出去了,她們才這樣自由的說話。那自己還要不要替母親出氣?她會領情嗎?怕是會怪自己多此一舉吧,玉三爺站在那裡,臉扭成了苦瓜,他是進退兩難。

301章 百子壽桃

看着兒子一臉糾結的站在那裡,老夫人擺擺手道:“你也辛苦了,也下去歇息吧,對了,你給風兒去封信就說我這個做祖母想他了,讓他好好的照顧自己。”

“是。兒子這就去寫信,一定會把母親的關心告訴風兒,那母親好好歇息,兒子先告退了。”玉三爺應下,眼內閃過了喜意,母親還是很惦念自己的兒子的,對風兒也照顧,幾次去信都問及風兒,有母親問詢,大哥那裡自然會多有幫扶,風兒的日子也能好過些。

玉三爺走了,老夫人暗歎了一聲。

“又想那麼多,剛纔還說我來着。現在又輪到你了吧。別想了,好好養身子,等你好了,我來給你做好吃的。”巧真心有不忍。

“真的?”老夫人眼內放光,隨即又滅了下去,道:“算了,你這身子笨重,還是不要去廚房了,萬一磕了碰了可不好。不能因爲口吃的,害你出事。我還沒嘴饞到那程度。”

“哪就那麼嬌氣。”巧真白了老夫人一眼,又道:“再有十來日是我奶奶的生兒,這次家裡準備過下,要請客,我也得去,雖然府內準備的禮物不少,可我就想自己動手做點啥,到時間做好了,我也給您送來一份。”

“哦?老姐姐過生兒啊,我肯定也要送禮的。你準備做什麼?”老夫人把日子記在了心裡,她對陳氏的印象還是不錯的。

“不告訴你。您自己想吧。”巧真賣關子。

“小壞蛋。”老夫人說了一句,隨即輕鬆下來,二人相視一笑,都不說話了,不過屋內的氣氛卻是不錯。

就這樣巧真日日去玉府探望,秦老夫人慢慢的好了起來,已能下地走動,精神也好了許多,吃的東西也慢慢在添加。說話也差不多恢復了正常,巧真這才放心下來,接下來就是養了,慢慢的調養。畢竟老夫人年紀大了,病一次還是很傷元氣的。

料理好了老夫人這邊,陳氏的生兒也快到了,巧真早已準備好了各種禮物,不過除了這些禮物外,她還準備了一樣。

過壽,壽桃是必不可少的,一般的大戶人家都會準備一個大大的壽桃,或者是些小壽桃,壽桃的寓意很好。所以今年巧真準備親自做壽桃出來給陳氏添壽。

而她要做的壽桃和這裡的壽桃也是不一樣的,是新奇的。不過做起來也麻煩,所以離生日還有幾日巧真就開始領人準備了。

這裡的壽桃是面做的,是沒有餡得的,和饅頭差不多。就是樣子不一樣,可巧真要做的是帶餡的。她頭兩天就讓人準備了餡,有棗泥,有豆沙,有花生的,有芝麻的,有水果的等等。足足準備了九十九種餡。

到了陳氏生日的前一天,巧真就開始準備起壽桃來,因爲當天做的話會不趕趟,索性現在的天氣不是多熱,放一天也是沒事的。

和麪的事不用巧真親自動手,有廚娘弄。她在旁邊指點就好。

巧真先讓她們把面倒入大盆子內,然後裡面倒入了清水,又讓人加入了一些豬肉,便開始攪拌。要攪拌的很均勻才行。

攪拌均勻後再慢慢的參入麪粉,和成麪糰。麪糰要揉的光滑細膩。不能有疙瘩,不然口感不好。

巧真看了看,又用手摸了下,覺得差不多了,讓廚娘們住了手,把麪糰放在案板上開始拿擀麪杖擀。

這個和擀麪條是不一樣的,不但要反覆的擀,而且每擀一次要折成三折才行,擀好後再蓋上溼布醒,大概要醒上一刻鐘左右。

等到了時間巧真看着醒好的點點頭。接着就是做形狀了,巧真做大壽桃,讓廚娘們做小壽桃,大壽桃就一個,小的卻要九十九個,這也是爲什麼要弄九十九樣的餡,每個小壽桃裡的餡都是不一樣的。

全部做好後,鍋內座上籠屜開始蒸壽桃,大小要分開蒸。蒸到壽桃顏色發白,就算熟了,大概要蒸一刻多鐘。

熟了後,拿出來擺好涼涼,然後拿小刷子開始給壽桃上色,把每個小桃的嘴染紅即可。

至於大的,把葫蘆嘴染紅就行,然後將九十九個小桃放入大桃殼內,巧真把兩個瓢狀桃殼合嚴,然後讓廚娘拿過以江米麪和成團在水裡熬製而成的麪糊,塗到兩個桃壺的接縫處,這樣即成爲完整的大桃,幹後就嚴絲合縫,看不出接縫了,巧真再加以染色,就成真桃模樣,巧真又加枝葉放於她先前就買好的桃座上。

巧真看着成品不住的點頭,桃座與桃襯托,有相得益彰之效,就如真的一般,看上去非常的喜人,這樣的東西誰都會喜歡吧,不但形狀美觀,莊重,味道也香甜可口。看的她都流口水,都想吃一口。

“大姑,迎紫,你們去一趟,把這個送到玉府,給秦老夫人,這是我答允給她的。”巧真讓孫菊花和迎紫一起去給老夫人送去,老夫人現在已恢復的正常,吃點還是沒事的。還有楊媽媽她們,也讓她們嚐嚐鮮。

“是。老奴(奴婢)遵命。”二人躬身應下。

巧真看她們走後,又重新開始做了起來,有了上次的經驗,這次做的更順手,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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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菊花和迎紫回來的時間說老夫人很高興,看了以後覺得驚喜,讓人收下了,另外讓她們和巧真說一聲,本來她明日也準備去的,可玉三爺他們不同意,幾人齊來念叨,她心煩之下就決定不出府了,她明日會派人把禮物送去,還望巧真別見怪。

巧真笑笑,怎麼會見怪呢。老夫人的身子雖然好了不少,可不去也好,不然去了也是羅亂,萬一有什麼吵鬧的,老夫人也心煩。不如在府內靜養爲好。

巧真完成了壽桃,心裡放了心,晚上是一夜好睡,第二日她便沒有懶牀,梳洗過後,和陳軒宇一起用過了早飯,把禮物裝好,二人上了馬車。

馬車內陳軒宇讓巧真靠在自己的懷內,免得馬車出現顛簸碰着巧真,巧真在他懷內他可以護着巧真,給巧真做人肉墊子,免巧真受傷。

“壽桃不錯。祖母一定會喜歡的。”陳軒宇輕聲說着,他昨天嚐了幾個小壽桃,味道挺不錯的。

“那是,這個叫百子壽桃,在後世很出名的,含有慶祝百子,百歲之意。不但意頭好,還好看好吃,發明他的人可是學了很多年才成爲了大師傅,創造出了百子壽桃,能不好嗎!”

巧真神氣的說着,說完她看着似笑非笑的陳軒宇,一下子又蔫了,就像癟了氣的皮球一般,嘀咕道:“我雖然是剽竊,可我自己也辛苦努力了啊,後世的百子壽桃裡面的小桃就一種餡,是棗泥的,有的人不愛吃,我才弄了九十九種餡出來,這樣總有一樣是愛吃的,愛吃纔會喜歡嘛。這也算髮明瞭。並不只是佔後世的便宜。”

陳軒宇看她這樣,咧起了嘴角,眉毛都飛揚了起來,笑道:“你呀,我又沒說你什麼,幹嘛解釋,你弄什麼我都喜歡,況且你的心意難得,這麼大的肚子還要做這些。我是怕你累着了。”

巧真靠在陳軒宇的懷內,滿足的舒了口氣,她閉了下眼睛,輕聲說道:“多動動的好,多動動纔好生孩子,這裡生孩子就像進趟鬼門關,一個不好就會一屍兩命。不比我們那個時代,我們那裡很少有人自然生了,一般都是剖腹產,拿手術刀在肚子上一拉,把孩子取出來,縫上美容針,打幾天消炎針,也就好了。哪像這裡。簡直要命,想想都嚇人的慌。”

陳軒宇摟着巧真的手緊了緊,心內滿是不解,雖然他聽巧真說了不少現代的事,可對於巧真說的這個剖腹產他還是不懂,巧真說的輕鬆,拿刀拉肚子,那是開膛破肚,想想就嚇人,她怎麼還能以爲簡單,她們哪裡的人腦子都不太好吧?神經肯定都不正常,不過看巧真倒挺伶俐的啊,怎麼淨說奇怪,不着邊際的話呢。

巧真半天不見陳軒宇做聲,便仰頭去看陳軒宇,看他一臉糾結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了,她噗嗤一聲笑了,道:“不是你想的那樣,開膛破肚的會嚇死個人,剖腹產和你想的不一樣,就是在肚子下面拉一下,把孩子取出來,清理完裡面的髒東西,然後再縫合上,算是個小手術,哎呀,具體的我也沒法和你解釋,因爲我沒有經歷過,只是聽人這樣說的,說一點也不危險,過後有的肚子上都不會留下疤痕呢。女子都不願意遭罪,所以一般都會選擇剖腹產。”

巧真的話更是讓陳軒宇不明白,他聽了個稀裡糊塗,在這裡刨開肚子把孩子拿出來怕是母親就活不了了,可她們那個地方過後竟然不留疤痕,這也太神奇了吧。怎麼可能呢?他下意思的搖頭,覺得絕對是不可能的,可巧真又不會騙自己,她說的肯定是真的,那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世界呢?陳軒宇心裡充滿了好奇和嚮往。

302章 拜壽

巧真是靠在陳軒宇懷內的,並沒有看到陳軒宇眼內的嚮往之色,就是看到她也沒有辦法,她又不可能帶陳軒宇去她那個時代,穿越是要機緣巧合的。

“說真的,知道懷了孩子的時間我覺得很幸福,女人心裡都有種母性,心都是柔軟的,都想做母親。可是我也很怕,我真的怕我生產的不時間不順利,怕會出現危險,這幾個月我總是小心再小心,生怕做的不好,會影響孩子。現在我才能體會到當孃的辛苦。十個月的提心吊膽,生出來的養育教育,母親真的好偉大。做子女的真該孝順。”

巧真的聲音很低,她最後雖然在說孝順,可陳軒宇能感覺到她聲音裡含的那絲顫抖,原來她一直都是不安心的嗎?原來她一直都是怕的嗎?自己真是太粗心了,竟然都不知道。讓她一個承擔了這麼久,自己做的還不夠。

陳軒宇又摟緊了巧真一些,柔聲道:“別怕,有我,不管什麼時候,我都會在你的身邊陪着你,我絕不會讓你一個人,你放心好了。”

陳軒宇的聲音含着某種力量,讓巧真在他懷內慢慢的安定了下來,她不再怕了,她的身邊不管何時都有這個男人在,他會給讓所能給的一切,他們會相伴一生,不離不棄。巧真的眼睛溼潤了,手抱住了陳軒宇的胳膊,嘴角蕩起了幸福的笑容。

到了王家,陳氏,於奶奶,賈氏和桂花都在王家,她們一早就過來了,當然巧真的院子也留了人,這邊坐不開的話,也會去那邊坐。到時間一邊肯定擺不下,巧真的院子也會用上。

巧真和陳軒宇下了車。王家人迎了上來,周氏扶着巧真的一隻胳膊,另一隻被巧紅扶着。周氏邊走邊埋怨道:“都說了不讓你來,不讓你來。人多,怕你磕着碰着,你倒好,到底還是來了。你說說你咋這不聽話,你奶是千交代萬囑咐的,她過生兒不重要,只要你好好的就中,你啊,等會你奶罵你,我可不攔着。讓你不聽話。”

巧真聽着孃的絮叨,心裡滿滿的都是溫暖,她明白娘是擔心自己,並不是真的責怪自己。

“娘,我會小心的。我不去人多的地兒。我就坐着不亂跑,您放心吧,奶過生兒,這樣的日子我咋能不來呢。不來實在說不過去,沒得讓人講究咱們家,我先去給奶拜壽。”巧真微微笑着。

“中,你慢點。娘扶着你,你管人家說啥,說兩句也不會少塊肉,讓他們說去,你的身子才重要,見了你奶。你奶也是說你,你可別還嘴,不過我估摸你奶也不會說你,她疼你還來不及呢,娘進屋陪你坐會再去忙。反正是請的人做飯,也都提前準備好了,幹活的又多,倒是不算忙趁人。”周氏小心的扶着閨女,嘴裡說個不停,幾人一起往裡屋走去。

巧真沒空插話,等周氏的話落地兒,已經到了裡屋。

裡屋內陳氏在凳子上坐着,她的頭髮梳的光滑,盤在了腦後,髮髻上面插着只金簪,金簪的成色很足,樣式新穎,一看就不是普通之物。

她臉上帶着笑,雖然滿是皺紋,可笑容慈祥,看了讓人覺得舒心。

她上身穿了件暗紅色的福字褂子,下身是黑色的長褲,看上去精神而又利索,給人種寧靜祥和的感覺。

於奶奶坐在她的旁邊,身上也穿了新衣,正說着什麼,笑的合不攏嘴,桂花在一邊伺候着二人。

幾人看到巧真眼內都散發出了驚喜的笑意,她們叮囑過不讓巧真來,可私下也議論過,怕巧真肯定會來的,她們是既想巧真來,因爲她們都喜歡巧真,又怕巧真來,因爲巧真身子笨重,怕有個閃失。

巧真上前去,還沒等彎下腰,就被陳氏一把拉住了胳膊,把她拉到了近前,說道:“你可別行禮,奶這裡沒這個講究,你有這份心,奶就很高興了。你現在這身子可不比平時,要是抻着可了不得。快坐下吧。”

巧真沒硬行禮,就勢坐下了,脆生說道:“孫女祝奶奶長命百歲,身體康健。天天開心,活成老神仙。”

“就你能說。”周氏笑着說了閨女一句,不過她心裡還是挺美的。

陳氏笑的合不攏嘴,孫女說啥她都愛聽。

說了會兒吉祥話,衆人開始說起了家常。

“巧真,你這氣色不錯,看來女婿沒給氣受。”於奶奶笑着打趣巧真。

“咋能呢?姐夫可是個好的,他對大姐可沒得說,心疼還來不及呢,咋會給大姐氣受。”巧紅笑嘻嘻的接了一句。

“瞎說啥,就你知道的多,你啊,別說你大姐了,奶相信你將來那個女婿也是個好的。”陳氏笑了小孫女一句。

“奶。”巧紅瞬間紅了臉,不依起來。

“好好,不笑你了,也是明年就要出門的大閨女了,過的真快啊,奶現在還能想起你一點大滿屋子亂跑的樣兒。”陳氏的感嘆着,真是時光如水過,她真是老了。

巧真看着衆人的笑臉,聽着說話聲,心靜了下來,她還是喜歡這樣的日子。溫馨而又輕鬆。

下人門把巧真的禮物拿了進來,看着那麼多的禮物,周氏道:“你這閨女,來拿這麼多東西做啥,家裡又不缺,你又亂花銀子,花多了軒宇心裡該有想法了,往後可不興啊。”

“就是,真兒啊,往後不興這樣,家裡現在啥都有,你平常也總往家裡送,還拿這多做啥,這也吃不完用不了的,浪費了。”陳氏也說着。

“沒事,按相公的意思還要拿的更多,奶,娘,你們都放心收下,這做子女的孝敬父母家人是應該的。”巧真讓人把東西都放好。大壽桃也拿了過來先給陳氏幾人過目。

“這?這是壽桃?”陳氏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往常只是聽說過壽桃,卻沒見過,沒想到今個見着了。

“真像啊,就跟真的一門樣,我老婆子這輩子可是頭次見着,算是開了眼了。”於奶奶上前仔細看了看,也感嘆着。

“真兒啊,這壽桃做的可是好,鎮子上買的吧?鎮子上的東西就是好。娘也開了眼了。”周氏也看邊稱奇。

“姐,哪家鋪子買的啊?趕明我也去看看。等往後再有人做壽,我也買去。”巧紅拉着巧真的衣裳問着。

“你去買可是買不到了,這不是買的,是我做的。”巧真笑着給出了答案。

“啥!”幾人都驚詫的看向了巧真。

巧真以爲她們是不相信自己能做出壽桃來,剛想解釋下,可下一刻她就知道她錯了。

“你這孩兒咋這不聽話,不是說讓你啥都別動手了嗎,這做壽桃多費心,多費事,你咋還自己動手,快讓娘看看,傷着沒有。這肚子沒事吧。”周氏最先奔了過來,上下打量着巧真,明明閨女好好的坐在眼前,可她就是不放心。

陳氏眼內也閃過了不贊同,孫女是孝順,可她現在身子重,確實不能進竈火屋做事。

於奶奶也出聲道:“就是,巧真,你娘說的沒差,你這身子是不能進竈火屋了,你可得注意,可不能任性。這萬一有點啥事,可不是鬧着玩的。”

看着一屋子不贊同的眼神,巧真嘟囔道:“哪就這麼嬌氣了,人家要生了的人都還下地幹活呢,咋輪到我就啥都不行了呢。”

“人家是人家,你是你,能一樣嗎?要是你肚子有個好歹,軒宇那裡能過的去?親家那裡能依?不是做孃的偏心你,把你看的主貴,是你如今不比在咱們時,莊子裡的人皮實,磕了碰了摔了,很少有事的,可也有那萬一的,這事說不準。你現在在陳家,你是人家家裡的人,你就得啥都爲人家着想,這身子的事可不能開玩笑。往後不能了,你記住沒?”周氏一臉認真的交代着,大有巧真不點頭,她就揪耳朵上去叮嚀的架勢。

“記住了,記住了,我往後不弄了,生孩子前我都不進竈火屋了。”巧真狂點頭保證,她怕她不答應的話,娘會說個沒完,沒準還得交代大姑看緊自己,那自己可是找罪受了。

“中了,巧真記住就中了,今個不興多說她,把這個壽桃放堂屋吧,晌午人來齊了給切開分了。”陳氏打了圓場。

“娘,您吩咐一聲,切的時間主意點,別一刀下去,那大桃裡面還裝着九十九個小壽桃呢,別切爛了。”巧真急忙交代了一句。

“啥?你說的咋恁稀奇,這大的裡面還帶着小的,你當生孩兒呢。”周氏一臉的不信。衆人也都疑惑的看向巧真,顯然都不太相信。

“當然能,不然又咋顯主貴了,這壽桃叫百子壽桃。寓意百子報壽,是最吉利的,裡面九十九個小壽桃,小壽桃裡都帶着餡,每種餡都是不一樣的,甜的鹹的酸的都有,外表看不出來,要吃到嘴裡才知道,這算是又好吃又好看,又好玩。可花了我不少心思呢,哦,我不說了,不說了還不中嗎。都別瞪我了。”

巧真開始說的興奮,可看着衆人不善的目光,她聲兒越來越低,都不敢擡頭了,她知道衆人是怕她累着了,她是頭胎,又因爲陳家的身份,所以孩在一定不能有事,不然她們怕自己站不住腳,所以特別的看重自己肚內的孩子,這都是親人的一份心。

303章 歸宿

衆人看巧真的樣子不禁失笑出聲,周氏瞪了她兩眼,卻笑着讚道:“就你能,你說說你這腦子咋長的,咋這多稀奇古怪的東西,娘真是服了你了,這樣的東西你也弄的出來,今個這壽桃拿出去可是能長臉。”

“就是,大姐做的這麼好,誰見了都歡喜,今個肯定長臉,誰要說不好,到時不讓她吃。”巧紅向來和巧真一勢。

巧真看着她笑笑,隨即又問陳氏道:“奶,還中意不?”

“中意,中意。這好,咋能不中意呢,就是太辛苦你了。”陳氏眼圈有些發紅,孫女的心意她咋能不明白。

“不辛苦呢,活面有廚娘,不用我,我就是做做樣子,動動嘴。累不着啥。”巧真笑着。

陳氏拍了拍她的手,剛要說話,屋內又進來了人。

“娘,那邊我都安排好了,一會兒客多的話直接領那院子去好了。巧真來了啊。這一路都還好吧。”原來是孫菊花過來了,先頭她在那院安排事了,她是昨天晚上就回來了的,巧真給她放假了。雖然她和巧真只是一日不見,可鎮子離莊子還是有段距離的,她不能不問。

“大姑,我好着呢,您放心,忙了一早上了吧,快坐。”巧真拉着孫菊花讓她坐。

“辛苦她大姑了,您快坐下喝口水,我去竈火屋看看,估摸一會兒就該來人了。”周氏說完就出去了,雖然不用她做飯,可她得招呼人。

孫菊花坐下和衆人說話,還沒說幾句話,孫雲抱着孩子在寶生的陪伴下也來了,見過禮後也加入了聊天的軍團,接着是巧娥也領着孩子和女婿回來了,又是一番的問候。

人陸陸續續的開始來了,聊天就聊不安穩了。變成了問候,來了後不停的問着,巧真光答身子挺好的,就答了無數遍。她的臉都笑僵了。最後無法她只得去了別的屋子,因爲她感覺到了累,人多鬧的慌,她心裡有些發悶,想躲清靜。

莊子裡來了不少人,可以說除了個別的,幾乎每家都來了,拖家帶口不至於,每家就來一兩個,就這也是不少的人。從來的人上就能看出現在王家在莊子裡的地位。

巧真的土窯一再的擴建。現在規模不小,生意也很好,莊子裡很多的人家都在土窯幹活。巧真給的工錢高,待遇又好,人幹着舒心。自然對王家尊敬。

另外巧真要開善堂,收留那些孤苦無依的老人和孩子,雖然現在裡面就住了幾個人,可日後住的人必定多,也會需要幫忙的人。不管別人說啥,幫人總是好事,所以王家還是受人愛戴的。

還有私塾。到時間私塾開學的話,莊子裡就不用去別的莊子念私塾了,巧真說過,莊子的孩子念私塾是有優惠的,交的錢比別的私塾要少,甚至在她那裡幹活的人家。有孩子要上私塾的話,還免費。他們咋能不高興。

這幾件事加在一起讓莊子裡的人都對王家很友好。不管是敬佩,是巴結,總之王家在莊子的地位比起以前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除了個別幾家外。誰見了王家人都陪笑臉。當然王家人很實在,和原來一樣,並沒有趾高氣揚,也沒有瞧不起人,從這點來說,更讓人親近王家。王家有點什麼事,莊子裡的人也願意來幫忙,湊熱鬧。

莊子里人來了,親戚也基本都到了。院子裡到處都是人,大人說,小孩兒鬧的,吵吵嚷嚷的鬧個不停。別看來的人多,鬧的慌,可來這麼多的人在莊子來說是件很長臉的事,若是就幾家來,那說明這家人緣不好,那是丟人的事,所以王家的人不管如何的辛苦,如何的忙,臉上卻是一直帶着笑的,心裡也高興。

明子不住的跑着,一會兒門口,一會兒院內,一會屋內,他還總給巧真報信,說誰誰來了,都帶的啥東西,聽的巧真不住發笑。

中間他也報過說是二爺爺一家,二姑奶一家也都來了,帶的禮,也笑着,沒鬧事,奶奶把他們接進去,給太奶拜壽了,說太奶罵了他們,但太奶哭了。巧真聽完衝明子笑了笑,讓明子繼續去玩了。

明子走後,巧真靠在牀邊暗歎,二伯和二姑一家果然都來了,看樣子都沒想鬧事,算是老實下來了,希望他們能真的老實吧,畢竟他們是奶奶的子女,奶奶的心裡還是有他們的,以前她總覺得會斷了,可自己懷了身孕才知道,做孃的哪可能真的放棄自己的子女。自己不求他們能變的多孝順,能變的多好,大面上過的去,別找事就行了。讓奶奶晚年不至於再爲子女的事寒心。

到了晌午,開始就座了,因爲人太多,招待的儐相忙不過來,就讓各自找位置,隨意坐,誰和誰關係好,能聊到一塊去,就在一桌坐着。不拘哪裡,能坐下,能吃到酒席就行。

巧真也在屋內坐了,不過她沒有坐主桌,主桌坐的是陳氏,於奶奶還有些長輩。

巧真這桌有巧娥,孫雲,桂花,巧紅還有幾個同輩的親戚。年齡差不多,都能說到一起去,氣氛倒也融洽。

至於玉花,梅花等人都沒有上桌,她們都在竈火屋看着,雖然有做飯的,可她們得招呼着,別人有時間需要啥,她們得幫忙,要等菜都上齊,她們纔可能會有功夫坐會。

酒席準備的不錯,雞鴨魚肉樣樣齊全,葷素搭配着滿滿當當的擺了一大桌子。

酒各桌都擺了,隨喝隨添,菜也是,有盤子空了,就上新的,不會讓人沒吃的,吃的人直贊老王家大方。

切壽桃的時間,又引起了衆人的驚歎,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壽桃,衆人都打喊着要一點,要沾沾福氣,有的人生怕搶不到,使勁的往前擠,直到切壽桃的人說個個都有,人才安生了點。

大壽桃分了多份,小壽桃兩三人一個,分了下去,幾乎來的人都嚐到了,其實這不是吃東西,主要就是個意思,能嚐到就是福氣。

等人吃到嘴裡說味道時,才知道餡是不一樣,莊裡人哪見過這樣的,都各自稱讚着,說老王家的東西就是稀奇,是莊子裡的頭一份,他們都跟着長見識了等等,聽着誇獎聲,王家人都面露笑容,又長了一回臉。高興啊。算沒白忙活。

巧真胃口不錯,沒少吃東西,尤其是甜碗她吃的最多,直到覺得撐了,她才住了嘴,拿帕子擦了擦手和嘴,她四下看了起來。別人都還在吃,就是有不吃的也在聊天,興趣都很大,沒有起身的。

她覺得肚子發沉,有些坐不住了。她說了聲讓大家慢吃,然後站了起來,孫雲一伸胳膊急忙扶住了她。

“我沒事,你還抱孩兒呢,不用扶我,怪沉的慌。”巧真看孫雲一手抱孩子一手扶自己,怕她辛苦。

“沒事,沒事,你們都吃吧,我不用扶,真沒事。”巧真謝絕了同桌的幾人扶自己,讓她們繼續吃。

桂花一看讓巧紅去幫忙,因爲桂花還要招呼着陳氏,陳氏雖然身子不錯了,可今個人多鬧的慌,她怕陳氏累着了,所以得隨時看着,不能離開,就顧不到巧真。

巧紅本來在那桌說話,聽到桂花的招呼,急忙轉了過來扶好了巧真,孫雲則抱好了自己的孩子,幾人走了出去。而巧娥因爲孩子鬧着還要吃則沒有跟出來。

巧真看了看,外面院子裡的桌子上也鬧哄哄的,到處都是說話聲,划拳聲,一個個說的開心,吃的忘形。

巧真臉上帶了笑意,雖然鬧,卻讓人覺得舒心,因爲莊子的人大多都是實在的,今個是因爲自家奶奶的生兒聚在了一起,爲自家高興,他們喝的越多,越放的開才越好。

巧真一路和人打着招呼走出了王家的院子,院門口也都擺的桌子,都在喝着,人不拘在哪裡吃,吃的高興就好。

巧真笑了下,讓巧紅扶好她從旁邊的路上走去,她吃完得消化,不然容易窩心。

“一切都好吧?”巧真問着孫雲,她最近很少回來,就是回來也沒見到孫雲,只是問了她的情況,知道她過的還不錯。

“好着呢,娘讓我就看着孩兒,啥也不讓我幹,我要做點啥,她都不讓,說怕我累着,大伯他們那邊也都過了那個勁,時常過來看看孩子。對我也沒啥說的了,一切都好了起來。這樣的日子是我以前不敢想的。”孫雲臉上帶着滿足。

“都好就中啊,看到你們都好,我就安心了,紅兒明年也要出門,賈嫂子我問過,她現在沒那意思,一心就只想着濤兒,剩下的就是桂花了。上次聽說有個後生相中桂花了,我打聽過聽說人不錯,可桂花不願意,說自己還在孝期,名聲也不好,不能連累人家。怎麼問就是搖頭,我也沒法,就只能看看了,如果到了孝期那小子還沒有娶親,我就再勸勸,如果他娶妻了,那就只能算了,再給桂花找好的。”巧真一直都惦念着自己院子的那些人,想讓大家都有個好的歸宿。

304章 肚子疼

“桂花姐就是想不通,總說自己克人,怕對人不好,其實克啥人啊,那都是趕巧了,你看孫雲姐現在不是好好的嗎。”巧紅接了巧真的話,她也勸了桂花好些次,可桂花就是搖頭,她也無法。

“是啊,真的是不能瞎尋思,那時間我也覺得我克人,越想越覺得淒涼,都覺得沒法活了,覺得自己是禍害,有時間自己都想一頭撞死算了,省得害人,省得走到那裡都遭人嫌棄。可現在呢,我這心裡敞亮的很,有娘,有男人,有孩子,我是越活越有勁,越活越有奔頭。所以說啊,這做人還是想開一點的好。”孫雲說着自己的心境,她是真的放下了。

“人啊,活的就是一股精氣神,這股精氣神千萬不能丟了,丟了的話可就沒啥盼頭了。”巧真點頭,做了總結。

“是啊,是啊。桂花現在就是沒這份精神頭,等有空我也去勸勸她。”孫雲也想讓桂花有個好歸宿。

“中。不過不能逼她,要讓她自己想通才中。這事不急。”巧真笑了下。

“噯。”巧紅和孫雲點頭。

幾人又走了一會兒,就轉了回去。

回去的時間,門口處陳軒宇定定的站在那裡,正面帶微笑的看着幾人。

巧真揚起了個笑容,欣喜由內而外發出,有這個男人真好。

孫雲和巧紅笑笑,退後一步,把巧真交給了陳軒宇,讓二人先進院子。

院子內有的人走了,有的人還在喝,划拳聲還是不絕於耳,直到下晌的時間,莊子裡的人才基本都拿着回碗走了,不過有不少婦人留下幫忙,幫着收拾桌子,收拾碗筷。洗洗刷刷這些。也留下了幾個本家的男子,等會收拾好了,要把借人家的桌子和碗筷還回去的。

親戚也走了不少,留下了幾家特別親近的。在各屋說着話。

巧真也沒回去,她打算吃過了晚飯再和陳軒宇回去。不過王家的院子內太吵,幾個年輕的都跟着去她的院子,聚在一起說着閒話。

等晚上吃過了飯,又陪衆人說了會兒話,陳軒宇和巧真告辭了,王家人累了一天,該讓他們早點歇息。

“真兒啊,有啥事就往家捎信,穩婆要早早的請好。別到時間亂了陣腳,最近可不要出門了,好好養身子,快生的時間一定要告訴娘一聲,可別不坑聲。悶着頭生,知道不。”周氏不放心的叮囑着,閨女是頭胎,她怕出事。

“娘放心吧,我都記下了,快回去吧,你們都累了一天。早點歇着。”巧真說完上了馬車,衝站着的爹孃兄嫂揮手,然後馬車慢慢啓動,轉回了鎮子。

日子就這樣平靜的過着,天兒慢慢的變冷了,巧真不再出府了。吃完後會在院子裡走動下,簡單的處理下事情,別的她都不再管了。一是她精神有些不濟,而是因爲她的肚子實在太大了,大的讓她心驚。她都懷疑她是不是懷了雙胞胎。

她有時間對着銅鏡看看,她真的胖了很多,她覺得銅鏡內的人都不像自己了,臉都長咧了,一捏能扯老遠,雙下巴磕也出來了,看的她想哭,肚子上和大腿上有很多撐開的紋路,都是胖的,也不知道生完孩子能恢復回去吧,她有些擔心,卻無法,總不能爲了苗條不管孩子吧。減肥什麼的,等把孩子平安生下再說吧。

到十月巧真就有些心神不定了,她的身孕已過了九個月了,算算日子,現在差不多是九個月零十天左右了,都說十月懷胎,也不知道是不是滿十個月才生,還聽說小姑娘愛懶月,一般都出生的晚,小子會早些,那她的究竟是閨女還是小子?究竟什麼時間生呢?

巧真是越來越多思,她的身子也越來越笨重,越不方便,她感覺多走幾步就有些要喘不過氣來,肚子也越來越不舒服,有時間動一下,就覺得肚子絲絲拉拉的難受,可她又確定自己不是要生了,因爲娘和不少人都告訴過她,要生的時間是陣痛,一陣一陣的痛,可她不是疼,就是難受,還心煩。也不知道是不是正常的。

陳軒宇最近情緒也有些不安,他能感受到巧真的變化,巧真夜裡睡不安穩,脾氣也暴躁了些,他知道巧真不是故意發脾氣,她是控制不住自己,他就儘量舒緩她的情緒,可效果並不大,他對巧真滿心的憐惜,原來生一個孩子是這樣的不容易。

對於生孩子他無法感同身受,只能盡力照顧巧真,穩婆早已經請好了,巧真如果出現陣痛,穩婆隨時都能來,府內也有郎中隨時恭候,就怕到時間有個萬一。

雖然這些都準備好了,可陳軒宇並沒有完全放下心來,他幾乎不出門了,每天都陪在巧真的身邊,生怕她有事時他不在身邊。

這天巧真坐在桌子前看小衣裳,這些小衣裳都是府內的針線婆子做的,顏色靚麗,不管是男是女都能穿,還有不少棉布做的小衣,已經用熱水洗過曬乾,摸上去很柔軟,過了頭幾天穿正好。巧真臉上露出柔和的笑,這些衣裳都和她的心意,想着孩子出生的畫面巧真的嘴角上揚起來。

突然間巧真手一滑,一件小衣裳掉在了她的腳邊,她動了下身子,要彎腰去撿。

陳軒宇拿了本書正在旁邊看,他時時注意着巧真的情況,看巧真要彎腰,忙放下了書道:“別,你別動,我來撿。”

巧真嗔了他一眼,說道:“不用了,我連個衣裳都不能撿,不是太沒用了,你別過來,我自己能撿。”說完她就彎下了腰。

可腰剛彎了一半,巧真覺得不對勁,肚子猛然間一疼,是扯着的那種疼,難道是自己剛纔彎腰彎猛了?不會啊,自己一直小心着呢,動作幅度不大,怎麼能?

巧真一隻手扶住了桌子邊緣,然後慢慢的直起了腰。

這時陳軒宇已經到了她的身邊,見這情況,急忙扶住了她,等巧真坐直了,他看到巧真的臉上無血色,他慌了,急聲道:“真兒啊,你怎麼了?可是哪裡難受。”

巧真肚子難受感更強烈了,她強忍着難受,吐聲道:“肚子,肚子疼。”

陳軒宇一聽她說肚子疼嚇壞了,伸胳膊抱起了巧真,快步到了牀邊,把巧真放到了牀上。

“怎麼疼?是不是剛纔彎腰抻着了?”他詢問着,聲音帶着顫音。

“不,不知道。”巧真咬牙搖頭,她真的不知道是不是抻着了。

“我去找穩婆,找郎中,你等着。”陳軒宇說完要站起身。

巧真手很快,一把拉住了他的袖子,說道:“等,等會,看看還疼不,不疼就算了。”她還不確定是不是要生了,所以現在不想驚動人。

陳軒宇心急,可又不願意讓巧真心不安,只得坐在牀邊陪巧真說話,安慰着她。

過了一會兒,巧真慢慢的緩了過來,她覺得疼痛減輕了很多,臉色也不那麼難看了。

“不怎麼疼了,應該是剛纔抻着了,你幫我墊高點,我想坐起來一些。”巧真說話也利索了很多。

“好,沒事就好,剛纔真是嚇死我了。”陳軒宇拿過了被子,扶起了巧真,讓她半靠在被子上,心內也緩了一口氣,剛纔真是嚇到他了。

“沒事的你別擔心,剛纔都是我的不是,是我任性了,總想着自己能行,不想一點小事都做不了,還得讓人幫,你別怪我。”巧真拉着陳軒宇的手和他道歉,她從他的眼內看到了關心和緊張。

“沒事。”陳軒宇攏了攏巧真的頭髮,柔聲道:“我怎會怪你,看你有身孕這樣辛苦,我心疼還來不及,豈會怪你,你別多想。”

巧真衝他笑笑,二人又說了幾句。

“扶我起來走走吧,老躺着也難受。”巧真有些躺不住了,反正肚子也不疼了,她想活動下。

陳軒宇扶了巧真,巧真的腰身剛一動,還沒等坐起來,肚子猛然一收縮,剛纔那疼痛的感覺又來了,她的臉瞬間又揪成一團。

“疼。”她說了一個字,然後就着陳軒宇的手又躺了下去。

“大姑,迎紫。”陳軒宇大喊了一聲,他的手壓在巧真的身下,他沒立即抽出來,他怕巧真難受,只能大聲喊人進來。

孫菊花和迎紫都在門口守着,一般陳軒宇在的時間,她們都不在屋內,讓二人單獨相處,此刻聽少爺大喊,二人急忙跑了進來。

“少爺,咋了。”孫菊花進了屋子連禮都忘記行了,因爲她聽出少爺的喊聲不對勁。

“快,巧真肚子疼,可能是要生了,你們去吩咐人把穩婆和郎中都請來。”陳軒宇不顧他現在和巧真的姿勢曖昧,急聲吩咐着。

“是。我這就去。巧真你別急,別怕,少爺,您要照顧好巧真,我一會就來。”孫菊花也心急起來,臉也變色了,巧真還沒有到日子呢,這就要生了,也不知道會咋樣,她心裡有些沒底,着急慌忙的就拉着迎紫出去了。

305章 要生了

孫菊花走出去的時間已經鎮定了下來,她指着門口的丫鬟道““你們去前院找喜子,讓他速度去把穩婆接來,你去前院把郎中請來,你,你去燒熱水,準備乾淨的棉布,你,你出去告訴小廝,讓他們去馬車把奶奶的娘拉過來,你,你……”孫菊花有條不紊的吩咐着,她在大戶人家多年,這些事沒少見,所以雖然過了最初的擔心,但還不至於亂了陣腳。

外面的丫鬟婆子開始忙碌了起來,忙成了一團,巧真這邊一直在疼,巧真的忍耐裡算是不錯的,沒有喊出聲,不過滋味真不好受,她一直皺着眉,手微微用力的抓着被子,過了好一會兒,疼痛才緩了過來,她又舒展了眉頭。

“好些了?”陳軒宇不確定的問着。

“恩,不疼了。”巧真衝他點頭,臉上的表情輕鬆了不少。

呼,陳軒宇長出了口氣,然後說道:“那個,巧真,你能動下嗎?我先把手拿出來。”

巧真一怔,這才感覺到自己的後背那裡壓着東西,她輕輕的動了下,陳軒宇的手拿了出來,巧真看了看,那隻手是烏青的,顯然是一直被自己壓着不過血的原因。

陳軒宇甩了兩下手,手早沒了知覺,他甩了兩下後,手有了感覺,那可感受是痠麻的,並不好受。

“你真傻,你和我說一聲啊,這樣一直壓着多難受。”巧真的眼圈有些發紅,心裡發酸,不知道他是怎麼忍耐的。

“沒事,我那時間只顧着急了,哪還記得自己的手了,你看現在不是好了嗎?我是你的夫君,壓下有什麼啊,沒事的。你別難受。”陳軒宇衝巧真笑,輕輕的替巧真擦了下眼圈。摸了摸她的頭髮,巧真那時間那麼難受,他怎麼忍心讓巧真動,他哪裡還顧得上手的事啊。只要巧真不疼,不難受,他咋樣都行。

巧真靠在陳軒宇的肩膀上,她覺得好安心,有這樣一個全心愛自己的男人在,她還怕什麼呢!

等穩婆和郎中到的時間,巧真竟然沒有再疼,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知道自己烏龍了,自己這樣怕不是要生。只是抻着了而已。

衆人看巧真沒事才放下心來,不過爲了穩妥起見,還是決定讓穩婆給巧真檢查下。

巧真不忍拂了衆人的好意,就老實躺着讓穩婆檢查了。

穩婆自然是鎮子裡最好的穩婆,她認真的給巧真檢查着。甚至還讓人都出去了,她褪去了巧真下身的衣裳,巧真有些害臊,可也知道穩婆既然這樣,必定是有道理的,於是紅着臉放鬆身體任擺佈了。

還沒等穩婆檢查完,巧真又感覺到肚子隱隱作痛。

等人進來後。穩婆告訴衆人,巧真確實是快要生了,這只是前痛,還沒有到陣痛的時間,宮口也沒開,有得等呢。這樣的情況有可能夜晚會生,也有可能是明天,還有可能會鬧騰幾天,就看巧真順利不順利了。

巧真聽完心裡有點怕,合着不是自己烏龍了。確實是要生了啊,只是這種疼纔是剛剛開始,聽穩婆的意思,這隻算小兒科,那過會豈不是要疼死嗎?那會是什麼樣的痛?巧真心裡有些發抖。

“奶奶身子還行,不過孩子不小,奶奶要是有勁的話還是下地多走動下,這樣孩子下來的快,到時能好生些。”穩婆給着巧真建議。

“好。”巧真不是矯性的人,點頭應下,不疼的時間就下地,讓迎紫她們扶着自己慢慢的走動着,等疼的難受時再臥牀歇息。

陳軒宇看着心疼,卻不能開口說什麼,生孩子的是巧真,他無法代替,只能聽穩婆的,只是讓巧真受罪了。

穩婆看陳軒宇一直盯着巧真看,那眼內全是關切和心疼,想請他出去等着,可陳軒宇搖頭,他掛心巧真,不想出屋,他不能幫忙,就是這樣看着也好,有他在,巧真能安心些。

過了會兒,接周氏的馬車也來了,玉花也跟着來了,本來周氏想讓梅花跟着來的,可玉花要來,家裡不能沒人照顧,梅花得留下看家,巧紅和桂花她們是沒出閣的閨女,也是不能來的。

周氏一進屋看着閨女正被丫鬟攙扶着走,並沒有想象中撕心裂肺的場面,她長出了口氣,擦了把額頭上的汗道:“我滴個老天爺,可嚇死我了,走走好,走動走動,到時間好生。”

巧真看了娘一眼,衝娘伸出了手,讓娘到了自己的身邊,娘和大嫂是坐馬車來的,不用自己走路,可她們額頭都見了汗,可見她們心裡是多麼的着急了。

“娘,沒事的,您別擔心,和嫂子快坐下喝口水吧。”巧真吩咐人給她們倒水。

“你別管我們了,我們又不是外人,還用你招呼,你顧好自己就中。”周氏扶好閨女讓她坐下,她也跟着坐了下去。

“沒事,喝點吧,這水是溫的,我這還沒到生的時間呢,且得等呢。”巧真把水推到了周氏和玉花的跟前。

周氏和玉花也沒客氣,端起杯子,咕咚咕咚的就灌了下去,她們確實渴了,主要是心急巧真的情況,急出來的。現在一看巧真沒啥事,她們多少安下了心,喝過了水,又同陳軒宇說了幾句。

屋內人都陪着巧真,巧真走走躺躺就到了晚上,她吩咐人安排了飯,請衆人吃了,她也跟着吃了不少。

到了晚上,穩婆是要留下的,因爲她怕巧真半夜發作,周氏和玉花也留了下來,巧真隨時會生,她們不放心。陳軒宇也留了下來,雖然屋內都是女的,可他也放心不下巧真,他堅持留了下來。

巧真看着一屋子的人笑了下,知道衆人都是關心自己,不過她覺得自己沒啥事,估計夜裡是生不了了。

她端了杯茶和周氏幾人一起邊吃邊說話,她說完了一句話,剛把茶杯放到嘴邊,突然臉色一白,手裡的茶杯就掉在了桌子上,茶水飛濺,灑落在桌子上,有些還濺到了人的身上,幸好茶不燙,因爲巧真不喜喝熱的,一般她能喝的都是溫的。

“咋拉。”好幾道聲音同時響起,圍上了巧真。

“疼。”巧真雙手捂上了肚子,她就說了一個字,這次疼和白天疼不一樣,這次疼來的猛烈,好像腸子被人揪着繞彎一樣,她覺得五臟六腑都攪到了一起,好糾結。

“怕是開始了。快,去牀上躺着。”周氏也急眼了,駕着巧真的胳膊窩就想把巧真往牀上架。可巧真哪還有力氣,她疼的要命,連站都站不穩了,哪還能走路。

陳軒宇橫跨一步,分開衆人到了裡面,不顧衆人都在場,一把抱起巧真,大步往牀邊走去。

等把巧真放在牀上,看着巧真疼白的臉和她額頭的汗水,他心裡就像刀割一般,恨不得替巧真受了。

巧真現在沒心情管別人的感受了,她這次感受的不止疼,她覺得有溫熱的液體正在從私處流出,是血?不,不,不是,應該是穩婆說的羊水破了吧。這真是要生了嗎?

穩婆上前查看,也看到了巧真的情況,沉聲道:“奶奶羊水破了,不過現在離生還早,且得疼呢,奶奶要有準備。”

巧真一聽,自己確實是羊水破了,不過穩婆說離生還早呢,都疼成這樣了,還早,這生孩子怎麼這樣難啊。

“真兒啊,咱不急,要是疼,你就喊。不怕啊,娘和你女婿都在這兒呢,女人都要走這一步的。”周氏柔聲哄着閨女,可她眼內的着急卻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來。

“沒事,放心吧,不疼。”巧真不想讓家人跟着自己操心,她強自笑了笑,不過這笑有些柔弱,看得人心疼。

周氏看着閨女疼白的臉,還倒過來安慰她們,她眼圈一紅,背轉身去擦眼淚。陳軒宇則緊緊握住了拳頭。

巧真疼了好意會兒纔好,她又讓人攙扶着她下牀去走,疼起來就又上牀,等陣痛越來越密集的時間,她不敢去走了。她怕用光了精力,到時間沒勁生。

到了半夜時,巧真肚子不怎麼疼了,她覺得有些餓了,喊人去做了宵夜,衆人沒啥味口,巧真卻吃了好幾個糖水荷包蛋。算是給自己補充體力。

吃過後巧真發覺自己腦門上一腦門的汗,頭髮都溼了,她拿帕子擦了擦,現在是三更,可自己還沒有生,估計得天亮了。

“娘,大姑,嫂子,要不你們都先去歇着吧,這還不定什麼時間生呢,沒必要都在這裡熬着。”巧真勸着幾人,她現在真覺得生孩子這事還真是沒準,先頭疼的那麼密集,現在又不怎麼疼了,不知道是鬧那樣。

“別說傻話了,我們哪睡的着,你別吭聲了,老實躺在那裡養養精神,一會兒好生。”周氏心裡又急又亂,那裡可能會去歇息。

巧真聽話的躺了下去,她精神有些不濟,沒一會兒就睡着了,看她睡了,屋內靜靜的,沒人敢吭聲,生怕一點聲音就把她吵醒了。

饒是這樣,沒一會兒巧真也醒了過來,她是被疼醒的,肚子攪着勁的疼,她忍不住輕哼出聲。

306章 一夜難生

聽巧真呼痛,衆人急忙圍了過來。

“咋樣?”周氏在最前面,拉着巧真的手詢問着。

“肚子疼,不過還能忍,估摸還不到時間。”巧真衝幾人解釋着,她的忍耐力算是強的,前世的時間,她劃破自己的胳膊,不皺眉頭,這世她也沒少受傷,所以這疼她還能忍受。

可沒過一會兒,她的額頭鬢角就見了汗,臉上也不對勁了,這次的疼和以前都不一樣,讓她有些無法忍耐。

“少爺,奶奶怕是要生了,您先出去吧。”穩婆經驗豐富,一見巧真的情況就明白了,出聲讓陳軒宇出去。

陳軒宇不願,他不在乎產房污穢,他想陪着巧真,他怕巧真有危險。

“軒宇,你就出去吧,這女子生孩子,這男子是不能在產房的,不然不吉利啊。”周氏也勸着,她能明白女婿的心意,可這事不能隨着心意走,萬一有啥衝撞,可不是鬧着玩的。

周氏的話,陳軒宇不好反駁,可他又實在不願意出去,無奈之下他衝巧真看去,巧真衝他點頭,示意他出去,雖然自己也想他陪着,可這不和規矩,怕被人說道。還是讓他出去等的好。

“那我就在門口守着,有事就喊我。”陳軒宇交代着。

周氏拍了下他的肩膀,說道:“去吧,你放心,有啥事我們派人出去給你説。這裡就交給我們了。”

陳軒宇衝她點頭,又看了眼巧真,眼內含着關切,讓她別怕,自己就在門外。然後他出去了。

他出去後,穩婆讓丫鬟什麼的都出去了,留下了兩個得力的婆子,還有周氏和孫菊花。

周氏看了眼玉花,說道:“你也出去吧。在外面招呼着,有啥事,你多看着點。”

玉花知道她在屋內也幫不上啥忙,遂點頭道:“娘。那我出去了,我就在門口,有事喊我。”說完就轉了身。

周氏一把拉住了她的衣裳,把玉花拉了個趔趄,她回頭不解的看着婆婆,婆婆這是幹啥。

周氏臉有點發紅,知道自己手重了,不過眼下不是在意這個的時間,她看了看裡面,壓低聲音對玉花說道:“花兒啊。娘交代你一聲,你在外面可得看好你妹夫,不能讓他衝進來,他和你妹子感情好,這女人生孩兒那個不是哭天喊地。鬼哭狼嚎的,等會我怕你妹子一叫起來,他受不住衝進來,這男人最忌諱進產婦,你可千萬拉住他,不能讓他做傻事,聽見沒。”

玉花明白婆婆的用意。笑了一聲,隨意她感覺捂住了嘴,妹子生孩子正受罪了,她現在發笑不合適,她點頭道:“娘放心就是,這事我一定做的妥妥的。我一定看住妹子,咋也不能讓他進來。”

“傻樣兒。快去吧。看好了啊。看不好我可唯你是問。”周氏打了媳婦的肩膀一下,指指門口,讓她出去了。然後她轉了回去,去幫忙。

巧真這時褲子已被褪下。穩婆正在檢查着宮口開的尺度。

“這纔開了三指,還不行,奶奶還得疼會。”穩婆搖頭,尺度不夠,現在還沒到生的時候。

巧真一皺眉,臉色更白了,還沒有到時間?她都疼成這樣了,爲何還沒到時間,不過她沒說什麼。只能等時間,疼,她忍着,再疼,她也忍着,她不想叫,怕屋內和外面的人心裡不安。

巧真感覺一陣一陣的疼就像抽她的筋一樣,感覺腸子一根根被人揪着,纏着,繞着玩,感覺肚內五臟六腑都被人扭巴在一塊了,然後使勁的往下拽,就像要把她肚子內所有的東西都拽出去一樣,難受,好難受,她想喊,想叫,想發泄,可看看身邊娘焦急的臉孔,想想外面的陳軒宇,她不想他們擔心,她只有強自忍耐着。

“奶奶,宮口開了四指,您可以用勁了。”穩婆喊着巧真,現在到時間。

巧真聽了這句話就如同聽到了聖旨一般,她開始用勁,她的五臟六腑早就移位了,肚子內像有千百隻手在扒拉她,身子像有好幾個在同時掐她擰她,她不但要忍着疼,還要用力氣,可精神不能集中,她覺得沒勁可用。

不行!這樣不行,巧真猛搖頭,她甩掉了疼痛難受的感覺,咬緊下脣,用盡了力氣,使勁的生着,可費了半天力,肚子內的東西並沒有下去。

“奶奶,您別急,您不能這樣幹使力,這樣用不出來,來,您跟着我用勁,來,呼,吸。來用勁,使力。再呼吸,用勁”穩婆也一頭的汗,一會看巧真宮口的情況,一會又告訴巧真怎麼用勁。

巧真靜下心來,隨着穩婆的話用力,可孩子哪是那麼好生的,一次又一次的,巧真用盡了力氣,孩子還是沒有下來。

周氏有些着急,都顧不得摸下鬢髮間的汗水,她拉着巧真的手,嘴內說着:“閨女,不急啊,生孩子都這樣,都得折騰,你用勁,對,就這樣用勁,咱不疼,咱用勁,生下來就好了,啊,對,用勁。”她一直給巧真打氣,她不敢高聲,可她的脾氣又直,憋着嗓子說話,沒一會兒嗓子就見了啞。

“奶奶,巧真,用力啊。可不能歇氣,不然就沒力了。”孫菊花也一腦門子的汗。巧真是第一胎肯定難生,她要是一歇力,沒了勁,孩子有可能憋死在肚子內,那樣母子都危險。不能讓那樣的情況發生,所以她一直也在給巧真鼓勁。

“奶奶,用力,加把勁,孩子就快出來了。來,加把勁。”穩婆也鼓舞着巧真,讓她用力。

天際微微的發了白,一絲亮光從東方緩緩的亮起,陳軒宇看了看天,這是要天亮了,都說初光能帶給人希望,讓人覺得欣喜和鼓舞,爲何帶給他的不是這樣呢?爲什麼巧真那邊還是沒有消息呢?折騰了這麼久,巧真肯定很累了,肯定都沒有力氣了,他都沒有聽到巧真的叫聲,不是說生孩子都要慘叫的嗎?爲什麼巧真沒有?難道是巧真暈了過去?

不!不會的,他的巧真的最堅強的,上次她受了那麼重的刀傷,她都挺過來了,她都沒叫一聲疼,這次也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是了,是了。他的巧真堅強,不輕易叫疼,她一定是忍着,怕他擔心,可這樣的她,更讓自己心疼。

巧真,巧真,你一定要挺住,你一定要沒事。一定!

陳軒宇不住的亂走着,他時而點頭,時而搖頭,時而面沉似水,時而又帶着欣慰的笑,眉毛一會皺起,一會鬆開,看的玉花張大了嘴巴,驚奇不止,他這表情也太豐富了吧,他都在想些什麼呢。肯定是想巧真呢,玉花暗暗點了點頭,幸虧娘派自己看住了他,他好幾次衝到了產房的門口,都被自己攔住了,娘真是有先見之明。

“妹夫,你就別亂走了,這女人生孩兒都這樣的,我那時間也折騰的夠嗆,也是生了很久才生下來,你大哥也在門外站了一宿,也急的跟啥一樣,你看我現在還不是好好的,能跑能跳,巧真也一樣,過會就生出來了,你別急了。這事急也沒用。”玉花勸着陳軒宇。其實她心裡也急,可她知道這事不是急就能行的事,所以比陳軒宇要好點。

陳軒宇看了玉花一眼,胡亂的點了下頭,其實他都沒有看到玉花,他的眼神是沒有焦距的,他心裡只想着巧真,想着巧真的情景,別的都進不去他的眼內。

玉花看他的情形知道勸也無用,也就不勸了,話說多了她嗓子也啞,這咋還不出來呢?也不說出個聲,到底生沒生啊,玉花也急了起來,她也加入了亂轉的行列,跟着陳軒宇一起轉了起來。看的丫鬟無語,這勸人倒把自己也勸進去了。

兩人在外面轉着,屋內的人卻一臉的疲倦,巧真不好生,穩婆的嗓子早啞了,臉上的顏色也灰突突的,可她還在嘶啞的喊着讓巧真用力。

周氏一直抓着閨女的手,手上都青了,是被巧真用力的時間捏的,可她根本就感覺不到疼,她擦了幾次手,手心裡全是汗,溼的都抓不住,可擦完不一會兒又都是汗,可以想見她們的用力和緊張程度。

周氏的眼內全是血絲,可她根本就沒想到自己,閨女不叫疼,她的下脣早被她咬破了,看得她這個做孃的心疼,最後她找了個小木棍,讓巧真咬着,這纔好點。

孫菊花也一臉的疲倦,一個晚上她連水都沒顧得喝一口,隨着外面泛白,她的有點發沉,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一定能生出來,她暗自祈禱着。

巧真此刻已經無力了,她覺得身子像是被人暴打了一頓一樣,沒有一個地方不疼,疼的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一樣了,她記得現代的時間她看過一句話,說女人生孩子的時間,疼痛的最頂峰,就像全身的骨頭同時折斷一樣。那種滋味真是難以想象,現在自己算是體會到了吧,不過孩子還沒有出來,還沒有到最撕心裂肺時,還不是最疼,自己不能喪失意志力,自己要堅持,要用勁,要生下孩子。

307章 得女

巧真忍受着疼痛,開始在心裡鼓勵着自己,給自己使勁,一定要堅持,不能歇力,一定要把孩子生下來,她慢慢的讓自己平靜,她開始深呼吸。

“奶奶,用勁啊,孩子的頭出來了,這就要生了,您快用勁啊。”穩婆大聲的喊着,她也急的不行,汗水滴到了眼內,她都不敢用袖子擦一下。生怕一個眨眼會出現什麼意外。

巧真吸了口氣,頭出來了嗎?那就快了,她的孩子就快要出來了,她看了周氏一眼,周氏正拿着帕子在給巧真擦汗水,因爲巧真的頭髮全被汗水打溼了,一綹一綹的都粘在了一處。

周氏看閨女看自己,勉強的對巧真笑了下,啞着嗓子道:“閨女,用力,就快了。”

巧真點頭,深吸了口氣,十指緊緊的拽緊了牀單,然後猛然用力,她這次是把全身所有的力氣都用上了,然後她就覺得肚子一沉,像有什麼東西從肚內內排了出去。

她的心也像被人揪着往下,再往下,也像要順着肚子掉出去一般。

暴打過後的疼痛到了極致,巧真再也無法忍受,大喊了一聲,眼睛一閉,暈了過去。暈過去的時間她覺得腦子炸開了一般,像有什麼東西流逝了一樣,可是什麼,她根本就不知道。

屋外的陳軒宇耳邊猛然傳來一聲慘叫,他一下回過神來,這是巧真叫聲,得有多痛,她才能發出這樣慘烈的叫聲啊。陳軒宇忍耐不住了,大步往門邊衝去。

旁邊的玉花反應很快,如飛般的衝了過去,一把拉住了陳軒宇,使勁的拽住他,不讓他動,嘴裡嚷道:“不行,妹夫。你可不能進去,男子進產房,全家都會不吉利的,娘吩咐過我。不能讓你進去。你就是不能進。今個說啥我也不能讓你進去。”

陳軒宇心裡急的不行,他就想看到巧真,確定她沒事,他才能放心,可玉花就像和他槓上了一樣,就是攔着不讓他進去,他回頭目光冰冷的掃了玉花一眼,寒聲道:“放開!”

玉花被他的目光嚇了一跳,他的目光是那樣冷,凍的她打哆嗦。可她還是抓緊了陳軒宇的衣裳不放,嘴裡小聲道:“娘說過不讓你進,你就不能進,要是讓你進去了,娘會罵死我的。你別讓嫂子難做好不好。”

她說完看陳軒宇根本不理會她,要甩袖子進去,急忙又道:“你也別想巧真不好吧,你要是進去了,可會衝撞了巧真,那巧真就危險了。你就等着吧,中不中?你說這女人生孩子哪有不叫的。我那時間叫的比這可慘多了。你就再等等中不?”

她一邊說着,一邊大力的拽着,生怕陳軒宇用力甩開她衝盡力,她這一用力恨不得把全身的力氣都用上,衣裳再好也經不起她這樣的拽,只聽刺啦一聲。陳軒宇衣裳的袖子和肩膀鏈接處出現了裂縫,索性並沒有完全撕裂,只是裂開了一部分。

玉花有些傻眼,不過她並沒有撒手,她怕她撒手了。陳軒宇衝進去。

“那個,那個,我不是故意的。”玉花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陳軒宇聽了她的話本有些猶豫,會衝撞巧真嗎?會對巧真不好嗎?他不想巧真出事,不行,他放心不下,他一定要進去看看,正想着這些,忽然看到自己的袖子裂口了,他連黑了下來,還沒等他開口說些什麼,耳邊忽然傳來了一聲啼哭聲。

“哇哇,哇哇。”

院子的人聽到同時把眼睛望向了屋子,這是嬰兒的啼哭聲,這樣說來,孩子是生下來了?

“恭喜少爺。”院子內的奴婢們都跪了下去,同聲道喜。奶奶生了就好,她們也能喘口氣了,剛纔看奶奶的孃家大嫂把少爺的袖子都扯裂了,她們是不敢動也不敢出聲,這提心吊膽的可真夠受的。

陳軒宇怔住了,傻傻的站在了門口,腿就像讓人釘在了地上一般,不能移動分毫。他早忘記了自己袖子的事,腦海內就一個念頭,生,生了?巧真生了?自己當爹了?他覺得腦子有些漿糊,他都反應不過來了。

“生了,生了,巧真生了。也不知道是男的還是女的,要是男的就好了。”玉花嘴裡無意識的說着,她的臉上全是喜氣,手裡不停的搖擺着陳軒宇的袖子,那隻袖子本就裂開了,此刻再被這樣搖擺,隨着玉花的動作在空中不停的晃盪,看起來有些可笑。

“只要巧真好好的,男的女的都行,我都喜歡。”陳軒宇臉色柔和了下來,他看了玉花的手一眼,快速的從她手內抽出了自己的袖子,玉花剛纔那個樣子實在是不好看,不過他知道大嫂不是故意的,只是太高興了,他不怪她。

“那就中,那就中,俺一家生怕巧真生個閨女你不待見呢,你都喜歡就好。俺這心就放下了。”玉花用手拍了下胸口,隨即看了陳軒宇的袖子,吶吶的說道:“妹夫啊,真是對不住,嫂子一時情急,把你這袖子給拽裂巴了,你可別生嫂子的氣,要不俺回頭賠你一件?”她也覺得剛纔自己有點過了。

“一件衣裳而已,無妨。”陳軒宇並不在意。眼睛盯着門口,皺眉道:“怎還不出來人?”

“快了,快了吧,應該快了。再等等。”玉花也不知道啥時間能出來人,只能這樣勸着。

她的話剛落門就開了,一個媽媽走了出來,她滿臉笑容的對陳軒宇行禮道:“恭喜少爺,奶奶生了,生了位小小姐。”

果然是個女孩嗎?玉花眼內的光芒有些淡,雖然妹夫說不會在意,可真不在意的有幾個,誰不想要個小子傳宗接代,他會因爲這個和巧真疏遠嗎?

“妹夫,這還真是個閨女,可嫂子相信巧真還能生,會生小子的。你可別不高興,巧真是個好的,她真是個好的。她真能生的。”玉花強調着巧真能生,她的神色間帶了絲哀求,她真的不希望巧真被嫌棄。

“嫂子多心了。”陳軒宇衝她說了一句,然後轉向婆子問道:“奶奶如何?身子可好?她現在怎樣?”他好想衝進去看看巧真,握着她的手,和她說辛苦了,他好想陪着她。他真的不在意是男是女,只要是巧真生的就好。

“奶奶還好,就是生完有些累。正在歇息,還請少爺放心。”婆子急忙答了,她沒敢說巧真暈了過去,滿府都知道少爺心疼奶奶,她要是說了少爺還不得衝進去啊,穩婆可是說過奶奶只是一時氣結,一會兒就會醒轉的,要是讓少爺衝進去可是不吉利,所以她不能說。

陳軒宇到了這時才長出了口氣,心總算落進了肚子內。

“無事就好,無事就好。”他自言自語的說着,臉上露出了溫柔至極的笑容,看呆了所有的人。

玉花看了他一眼,心內也出了口氣,看這個樣子妹夫對妹子生了個閨女並沒有什麼意見,妹夫真是把妹子疼到了心眼裡去了。巧真真是好命啊,不過她也值得。她算是放心了。

出門報喜的婆子也暗出了口氣,自己不告訴少爺真是做對了。不然少爺要是炸了毛,可不是她一個婆子能攔住的。

“都起來吧,都賞一個月的月例。”陳軒宇鎮定了下情緒,恢復了平靜,讓跪着的丫鬟婆子起了身。

“謝少爺,謝謝奶奶,謝謝小小姐的恩典。”衆人道謝起了身,臉上都是歡喜。

陳軒宇擺擺手,他邁步想進屋子,卻又讓玉花拉住了,所不同的這次攔住他的還多了一個婆子。

“回少爺,穩婆說這時間是屋內血腥氣最重的時刻,男子進去會有衝撞,若是一個不好,對奶奶的身子可不吉利,還望少爺心疼奶奶。讓奶奶好好歇息,老奴們一定會盡力照顧奶奶的,還請少爺放心。”婆子知道怎麼說才能打消陳軒宇的念頭,少爺也許不在乎自己,可絕對是在乎奶奶的,只要拿奶奶的身子做藉口,少爺一定會打消念頭的。

果然,陳軒宇停下了腳步,他不願意巧真有一點的不好。

“什麼時間血腥氣才能散去?”他問着婆子。

“穩婆說一般要一個月,女子這一個月要做月子,這一個月內少爺最好不要進……”婆子的聲音越來越小,因爲她看到少爺的臉黑的不行了,她怕說完少爺要暴怒,忙改口道:“就是不要一個月,最少也得三天,這頭三天血腥氣最重,還望少爺體恤奶奶,這頭三日不要進房吧。”

陳軒宇沒做聲,看着房門口在沉思,他知道一般女子做月子的時間男子是不能進去的,可他怎麼等得,一個月不見巧真,他受不了,三天尚在他忍受的範圍內,不過巧真最苦最難的三日自己不能陪在她的身邊,真是對不住她。

“那小小姐呢?”陳軒宇此時纔想起自己剛出生的女兒。

“回少爺,穩婆正在收拾,穩婆說小小姐纔出生,外面有風,小小姐不宜見風,所以不能抱出來給少爺看,望少爺見諒。”婆子急忙說明了情況。

308章 渣男和家人

陳軒宇聽完明白過來,遂點頭道:“我明白了,不急抱出來,只要她們都好就好。”

玉花也笑道:“妹夫,你放心,我一會兒進去替你看看孩兒。我一定多看幾眼,把你那份也看了。”

陳軒宇看了她一眼,衝她道:“有勞嫂子了。”

“勞啥勞,都是自家人,應該的。”玉花咧嘴傻笑。

“你們好好照顧奶奶,好好看護小小姐,有事要快速報我。知道嗎?”陳軒宇又吩咐着婆子。

“是,老奴遵命。請少爺放心。”婆子說完,行了一禮又進了屋子。

“大嫂不必看我了,我這就去書房給父親寫信報喜,有事的話大嫂派人去書房叫我。”陳軒宇側身讓玉花進去。

“那中,那我就進去了,你也快去吧。”玉花衝陳軒宇揮揮手。

陳軒宇衝她點了下頭,便提步走了,守在這裡也見不到巧真,他更心焦。還不如去書房給父親寫信,報喜,順便也問問戰況如何。

再說巧真這邊,她最後的時刻暈了過去,迷迷糊糊間她覺得自己的身子在發飄,飄啊飄啊的,飄出去老遠,她有些迷糊,這腳不沾地,人騰在半空中,這是要去哪裡?好半天她才停了下來,她四下看了看,眼前都是迷霧,她皺眉,覺得腦海很紛亂,一時間她忘記了前塵往事,不知道身在何處。

還沒等她思考出個所以然來,她眼前的迷霧慢慢散開,視線清晰漸漸起來。

她的眼前出現了一副場景:場景內是一座破舊的房子,房子內有一個男子和一個女子。

男子的長相本該很好,可此刻卻看不到瀟灑的模樣,他的頭髮蓬亂,雙眼無神,眼內都是紅絲,下顎發青。脣邊是碎碎的鬍鬚,看上去該有好幾天沒颳了。

他正坐在一個四方桌子的後面,他的手指夾着一根廉價的香菸,正狠狠的吸着。地上佈滿了菸頭,有不少菸灰落在了男子的長褲上,他都沒彈一下,顯得非常的落魄而又狼狽。

那個女子就站在他的旁邊,女子二十多歲,面貌姣好,穿戴也算不錯,應該算是一美人,可她憤怒的表情破壞了她的五官,她的雙手正不停的捶打着那個男子。並歇斯底里的喊叫着。

巧真皺眉,眼前的兩人是誰?和她又是什麼關係,她怎麼會看到這些?咦?她竟然能聽到聲音,她聽到女子的咒罵聲,好像在罵那個男子不是東西。說男子被女人騙了,騙走了家財,害的她沒錢唸書,只能回國,又說男子被騙了還不吸取教訓,竟然還天天出去尋花問柳,結果染上了風流病回來。還傳染給了她。

她去醫院檢查,被醫生異樣的眼光看的心頭冒火,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所以回來後男子吵架,罵男子不是人,沒錢養活她。還傳了髒病給她,她要和男子分手。

巧真眼內閃過憤怒,這個男子怎麼這樣渣,他怎麼能做這樣的事?這不是害人家女孩子嗎!

而男子任女子吵鬧大罵並不反抗,直到女子要和她分手的時間他眼內才起了寒光。他惡狠狠的出手把女子推倒在破爛的沙發上,警告着女子,說女子是他的人,這些年吃的喝的用的,唸書的錢全是他出的,她不能背叛他。

說他們是未婚的夫妻,他現在落魄了,他想起來,他不可能放她走,他要和女子結婚,他要把這些年在女子身上花的錢全部要回來,他要女子出去賺錢養他,不然他就把女子和他親熱的照片到處去發。讓女子無臉見人。

巧真恨不得衝上前去狠狠的甩男子幾個巴掌,怎麼有這樣的人?他還是男人嗎?他怎這樣厚顏無恥。

女子眼內閃過了恐懼,她的身體不住蜷縮着,看着男子血紅的眼睛,她心裡好怕,這個男人是惡魔,空有副好皮相,其實很不是東西。自己原來確實很愛他,他對自己也好,吃的喝的用的,包括自己父母買的房子都是他出的錢,他還花錢送自己去外國唸書,自己是感激他,也想過回來後就嫁給他,二人甜蜜的天長地老。

可事情的後續卻不如自己想的美好,自己在國外的這幾年,他在國內胡混,到處勾搭漂亮女孩,每天找小姐風流快活,後來他更是對其中一個夜店小姐動了心,把那個小姐養了起來,大把的給她錢,給她買名牌,給她買車買房,和她享受了一切,可他最後一筆訂單失利,又被那個小姐騙了,最後的身家被騙了個精光,到他一無所有他纔想起了自己,斷了自己的學費,讓自己從國外回來。

他落魄了,變成了這幅德行,自己早就不喜歡他了,可因爲從前的事,自己一時間沒和他分手,想着和他在一起一段時間,算是還了他以前爲自己做的就離開,哪知道他狗改不了吃屎,沒錢竟然去那種很低級的地方找女人,還染上了髒病,傳給了自己,自己竟然又傳給了別人,想起她現在男友的話,她心頭惡寒。

女子的眼神內是恐懼,可恐懼的深處卻是憤怒和仇恨,更深的還有毀滅,她不要再受這個男人的控制,她要擺脫這個惡魔。她要這個男人下十八層地獄!

看着男子落下來的拳頭,女子求饒了,現在不管男子說什麼她都應了下來,只求男子不要打她,放過她。

男子看她求饒,便住了手,自己以後還要指望她賺錢呢,打壞了她的臉,自己還能靠什麼。

“臭三八,給臉不要臉的臭婊子,一個個都背叛我,耍我,總有一日我要你們一個跪在我的腳下,給我舔腳丫子,我要你們全脫光了衣裳任我騎。”男子咒罵着,然後打開了一瓶廉價的白酒咕咚咕咚的灌了起來。

女子悄聲從沙發上起了身,靜靜的走去了廁所,廁所內的她眼內露着熊熊烈火,她打通了一個電話。

巧真在上空默默的看着,她此刻早已無了先前的憤怒,她出奇的平靜,她聽到了女子打的電話,女子是叫人來對付這個男子,巧真看了正不停灌酒的男子,她能想象的到男子會有什麼樣的結果,可她對男子同情不起來。

不久後人來了,幾個胳膊聞着紋身的男子進了屋內,不由分說對着男子拳打腳踢,最後更是有個滿臉兇相的混混拿起男子先前喝的白酒,一瓶子砸在了男子的頭上,瓶子破碎,男子的腦袋開了花,等他們帶着女子揚長而去的時間,男子倒在血泊內。

到此時,巧真眼內落下了一滴眼淚,她知道她爲什麼會看到這些了,她想起了一切,倒在血泊內的男子叫阿權,那個傷害了她的男人,這算是報應嗎?

淚滴落了下去又瞬間湮滅,巧真又飄遠了,那滴眼淚沒有別的意義,算是對她那可笑的初戀劃上了一個句號……

等巧真眼前再清晰的時間,她看到了一個院子,是一座新蓋的瓦房,瓦房佔地不小,窗明几亮,小院子也收拾的很乾淨,院子種的有花有菜,給人種農意盎然的感覺。

這是哪裡?你農村嗎?可自己並不熟悉,這也不是自己現代的家啊,巧真疑惑的四下打量,她的目光最後定格在一個人身上,他是一個蹲在堂屋門檻上抽菸的小老頭,年紀在五十左右,正笑呵呵的看着院子內蹣跚步行的孩子。

巧真的眼淚瞬間涌出,打溼了眼眶,不斷的掉落下來,身子也微微發抖,那,那是,那門檻上的老頭是她的爸爸。

這裡過去了多久她不知道,總有好幾年吧,爸爸的頭髮已見花白,這花白的頭髮有多少根是替自己操心操的。他可原諒自己這個忤逆的女兒了嗎?巧真眼前迷濛起來,淚眼迷離中她想衝向爸爸,可惜,她的身子不受她自己控制,她動不了。

巧真慢慢的呼吸着,讓自己鎮定下來,她又看向了那個學步的孩子,小孩子是誰?她並不認識,難道是哥和嫂子又生的?

“爸,該吃飯了,您快洗手進屋吧,晌午我做了您愛吃的撈麪條。”

一個女子從廚房內走了出來,她伸手抱住了蹣跚學步的孩子,笑着對巧真的爸爸說着。

巧真見到這個女子驚的心神差點出竅,這,這不是自己嗎?這怎麼可能,自己怎麼會看到自己呢?自己不是隨着土窯的坍塌魂穿異世了嗎?怎麼會沒死?自己的魂魄在異世,那這裡的是誰?鬼嗎?

“媽媽,媽媽,姥爺吃飯,爸爸。”小孩說話不是很清晰,但能讓人明白,他大概也就一歲半左右,他叫着爸爸又對女子身後的男子伸出了手。

男子是剛從廚房走出來的,他溫柔的笑着,伸胳膊抱住了自己的兒子,又扯着妻子的手。幾口人一起進了屋子去吃飯。

巧真怔住了,心神受到了強烈的震撼,她感覺自己不能思考了,這事也太匪夷所思了,她就像活在夢中一樣,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309章 脹了

巧真怔住了,她覺得腦子成了白麪漿糊,她有些想大喊,卻喊不出聲,她想發狂,卻動不了。她強迫自己要冷靜,冷靜,一定要冷靜,不能衝動。

她慢慢的冷靜了下來,她清楚記得那時間她只感覺到了土窯的晃動,然後醒來後魂魄就附在了斷氣的巧真身上,她是魂穿,那就代表現代的她並不一定會消失,應該還是存在的。剛纔她見到的是現代的王秀梅,一個活生生的存在。這麼說現代的自己並沒有死,自己的靈魂在古代,那現代的靈魂是誰?是別的靈魂替自己活着嗎?

巧真腦海內思索着,她又往屋內看了一眼,一起吃飯的人溫馨而又幸福,她竟然結婚生子了,那個男子自己也認得,就是她們村子的,男子叫春生,家裡條件一般,比她大兩歲,一直很喜歡她,可自己那時間從來都看不上他,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天會嫁給了他,還生下了孩子,這麼平淡的過着日子。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巧真的腦海內有很多的疑慮,現代距她離開的時間究竟過了幾年?上次她和老夫人聊天,以爲古代過十年,現代才過一年,可現在看來並不是這麼回事。這時間上還真夠亂的。

巧真嘆息着,她環顧着小院,這就是自己現代的家嗎?她不知道該如何來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

還沒等她感嘆一番,場景一換,她竟然到了屋內,屋內她的爸爸正滿臉笑的吃着飯,春生一臉笑的看着妻兒,吃的很香。王秀梅則給兒子餵飯,滿臉洋溢着母性的光輝。

“秀梅啊,過兩天就是你媽的忌日了,燒肉燒紙啥的都要提前準備上。到時間我好好的去陪你媽媽說說話。”王秀梅的爸爸說着。

“爸,您放心就是。我媽的忌日我咋能忘。東西定準備好,那時我會陪您一起去看我媽。”王秀梅眼內透着柔和。

“曖,這幾年你可是懂事了,你媽要是活着。不定咋高興呢,說起來還是那年,你從土窯上摔了下來,土窯塌了,你也昏了好幾日,你大哥大嫂把你送進醫院給我打了電話,我從外地趕了回來,看着你昏迷不醒我是又氣又心疼,氣你的不聽話,害的你媽那麼早就沒了。可做父母的哪可能真不管自己的子女,我們都是心疼你啊。

等你清醒了,你卻不怎麼搭理我,和我們透着生分,爸心裡那個難受勁就別提了。以爲你還想着那混蛋,還想着出去呢,氣的爸沒忍住還打了你。後來才知道不是,你是因爲心裡傷,覺得對不起我們才話少了,再看你肯安下心來好好過日子,又嫁給了春生。爸才放心,你們倆現在把日子過的不錯,還生了孩兒,對爸也孝順,對你大哥大嫂也好,爸心裡得勁啊。爸現在才覺得這日子是人過的。有滋味啊。爸要好好和你媽媽說道說道,也讓她放心。”王秀梅的父親眼內含了熱淚,閨女要是早這樣多好啊,那孩兒她媽就不會那麼早就沒了,他們一家該多幸福啊。

巧真的眼淚不住的掉着。心裡滿是愧疚,爸爸,爸爸,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和媽媽,我以前錯的太厲害了,真對不起你們。希望你能原諒我這個不孝的閨女。

而王秀梅眼內先是閃過了迷茫,因爲她想起了以前,自己的身份算尊貴,可鬥了一輩子,到死都在算計,那日子累啊,她不明白自己死後是怎麼附身到這個王秀梅身上的,不過既然活着,那就有活着的道理。她明白了原主的一切,也體會到了原主的那份悔過和痛苦,她既然替原主活着,那她就接受原主的家人,就要替她盡孝,彌補原主原來犯下的過失。

所以她安定下來,拋去了心頭的繁華,返璞歸真,過上了這寧靜的日子。

她看了眼父親,看了眼丈夫和兒子,有他們真好,現在的平靜卻溫暖,沒有算計,沒有勞累,她心情舒暢,她喜歡現在的日子。

巧真聽着哈哈的笑聲,看着那溫馨的畫面,她的心情無法平復,她很想衝下去抱抱爸爸,親親爸爸,好想和爸爸說她悔過了,說她過的很好,可她的耳邊卻傳來了哇哇的啼哭聲,那哭聲揪着她的心,撕裂了她的肺,是誰在呼喚着她?是誰在哭?爲什麼她會有骨血相連的感覺,爲什麼她覺得這人對她那麼重要,讓她無法捨棄。

巧真閉了下眼睛,兩滴晶瑩的淚水落下,再睜大時,眼內帶着堅定和不捨,她已經不屬於這裡,這裡有人替她活着,有人替她盡孝,夠了,這就夠了,她能放下心了。她該去屬於她的地方去了,因爲那裡也有人在等她。

爸爸,對不起,女兒不孝,您要保重,媽媽,您泉下有知好好的看着女兒,女兒真的悔過了。王秀梅,不管你是誰,謝謝你了,謝謝你替我盡孝。

巧真默默的念着,她感覺眼前又開始迷茫,慢慢的她什麼都看不到了,等她費力的睜開了眼睛,出現在她面前的是周氏,她這個世界的孃親。

“娘。”巧真虛弱的喊了一聲,周氏臉上的關愛是真真的,眼內的焦急也是真真的,真好,巧真的眼溼潤了,哪裡都有關心着她的人。她知足了。

“你這閨女,可是嚇死我了,娘剛纔咋叫你,你都不答應,娘這心裡沒底,差點就衝出去喊郎中了。醒來就好,醒來就好。我這心總算落地兒了。”周氏嘴裡唸叨着,她一屁股坐在了牀上,因爲她的腿有些發軟,本來就累的夠嗆,被巧真那麼一嚇,她有點站不穩,只能坐下。

“娘,我沒事。您別擔心,孩子呢?”巧真雖虛弱可神智的清醒的,她想起了自己的孩子。

“喏,在這兒呢,你快看看,生的是個閨女。”周氏扭了頭,指着穩婆手裡抱着的孩子。

巧真順着她的手去看,穩婆一笑,把孩子抱了過來,巧真仔細打量,包褥裡的孩子小小的,頭髮一般,不稀不厚,眉毛也淡淡的,眼睛是睜着的,正無意識的轉着,她的鼻子小巧,嘴巴不大,一呡一呡的動着,像是要吃東西。

樣子不好看,皮膚很紅,皺皺的,看上去有些醜,不過巧真還是愛極了她,她是自己十月懷胎生下來的骨肉,不管啥樣,她都愛。

巧真好想伸手去抱,可胳膊一擡,她才發現胳膊酸沉,全身也都無力,這樣的自己是抱不動她的吧,她不敢伸手,怕摔着了孩子。

周氏看着閨女眼內的愛和渴望,明白閨女的意思,她從穩婆手裡接過了孩子,抱着放在了巧真的旁邊,讓孩子躺在巧真的身邊,她嘴裡嘟囔道:“都是你,整天說閨女好,閨女好的,現在生了個閨女吧,到時間你女婿要是不願意,我看你咋辦。”

巧真聽着孃的唸叨只是微微的笑了一下,她知道娘心裡有些擔心自己生了個女兒陳軒宇會不喜,不過她相信不會的,陳軒宇不是那樣的人。

巧真不在意,可小丫頭卻好像知道姥姥在說她一樣,嘴一癟哇哇的哭了起來。

“哦哦,乖,不哭啊,姥姥不是說你呢,她和你逗着玩呢,你是孃的閨女,娘就覺得你好,乖哦。咱不哭。”巧真輕聲的哄着,手卻沒動,因爲她不知道該如何做,連拍她都不會。

周氏嗔了閨女一眼,笑罵道:“去你的,好像她能聽懂話似的,她纔多大,她知道個屁呀,她哭是因爲她餓了,想吃奶了。”

周氏說完看了巧真一眼,指了指巧真的胸口處道:“咋樣,有感覺沒有?脹不脹?”

巧真被問的臉一紅,她下意思的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口處,好像,好像沒啥感覺。這是沒奶嗎?

看巧真搖頭,周氏沒說啥,有的奶水下的早,有的奶水下的晚,這事急不來,急也沒法。

她從牀上抱起了孩子,輕輕的拍打了兩下,然後和穩婆一起喂孩子喝水去了。

巧真聽着孩子哇哇的哭聲,心裡不是滋味,自己這個做孃的也太不中用了吧,連奶都沒有,孩子餓的直哭,怎麼呢?

巧真一急,突然覺得*發脹了起來,這,這是有感覺了?

“娘,娘,快把孩子抱過來。”巧真高興的大喊。

“咋啦,咋啦。”周氏急忙跑了過來,不明白閨女發啥神經。

“脹了,脹了,能餵了,把孩子抱過來,我喂她。”巧真興奮的說着,她是真的感覺到脹了。

“你瞧你這一驚一乍的勁,把我嚇了一跳,以爲你咋了呢?脹了就賬了,你把衣裳解開我看看。”周氏並沒有立即去抱孩子,而是拍了下胸口,她剛纔被巧真嚇的心差點蹦出來。

巧真聽完睜大了眼,臉發燙起來,就連耳根都火紅一片,娘說什麼?看看?咋看啊,咋還帶看的啊。要她清白白日的把胸脯露出來給人看,就算那個人是她娘,她也不好意思啊。

310章 開奶

周氏看閨女臉紅成了紅布,眼內露出了笑意,嘴內卻沒好氣的說道:“看你,有啥不好意思的,你全身上下哪點娘沒見過,你都是從娘肚子裡滾出來的,小時間你那屁股哪天不是娘給你洗的,現在就是看你個奶,你害啥臊啊,別磨蹭了,趕緊滴。”

巧真聽了周氏的話,有些無語,孃的話雖然粗魯,可也不是沒道理,問題是小時候誰害羞啊,現在自己不是大人了嘛,大人才會害羞,可不給娘看,巧真看了周氏一眼,還是算了,自己孃的個急脾氣,她說看就要看的,自己還是老實給看吧,不然孃的脾氣上來了說不定就動手扒自己衣裳了,那時間更是難看。

巧真把頭扭到了一邊,動手解開了衣裳,磨磨蹭蹭了半天,纔算解開,露出了自己胸前的白麪饅頭,她自己也下意思的看了一眼,這不看便罷,一看她驚了一下,好大啊,怎麼這樣大?這大的也太不正常了。

其實她剛穿越過來的時間就發現了,本主雖然瘦,可胸前卻是有料的。*渾圓堅挺,形狀很好,讓人喜愛。成親後更是大了些,讓陳軒宇愛不釋手。

懷了孩子後,確實更大了,可最近這兩個月她沒怎麼看,今個這一發脹,顯得大的有些嚇人,大的離譜,讓她這個本人都有些無法接受。

周氏看着閨女也有些驚訝,沒想到竟然這麼大,不過她現在沒心思想這些,她快速的把手放在閨女的胸脯上擠了一把。

巧真壓根就沒想到娘會這樣做,她吃疼,啊的一聲叫了出來,好疼啊,她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她不解的看着周氏,娘這是做啥?要佔自己便宜嗎?不像啊,可她平白無故的幹啥捏自己。

“連水都沒有。還吃呢。累死你閨女,她也吃不出來,你等着,可別扣衣裳。”周氏說完轉過身去叫了穩婆過來。

“老大姐。你看俺閨女這奶水還沒下來,她現在脹的厲害,我這手法不行,再說我也下不去手,麻煩您幫着開奶吧。”周氏衝穩婆說着。

穩婆看了看巧真,也有些驚,這奶奶的胸部可是不小,白白的,上面都是青筋,大的嚇人。不過她見過不少這樣的場面,瞬間就反應了過來,笑道:“中啊,這有啥,都是應該做的。”

穩婆說完去洗乾淨了手。然後又拿了塊乾淨的棉布坐到了巧真的面前,輕聲道:“奶奶,您忍着點。”

巧真點頭,雖然她不知道開奶是什麼意思,也不知道穩婆讓自己忍着什麼,可她知道自己的忍耐性挺強的,一般的疼她都能受。她忍着就是。

可下一刻巧真知道了什麼是疼,知道了穩婆讓自己忍的意思。

穩婆的手不停的在自己的胸上推拿,胸部像抽筋一樣疼,巧真不肯叫出聲,可她的身子已經冒汗了,她的雙手也死死的揪着牀單。手指關節有些發白,胳膊有些哆嗦,可見多疼了。

巧真心內哀嚎,這是非人的折磨啊,不是生完孩子就完事了嗎?咋開奶也這樣疼呢。要命啊,做媽媽真的好辛苦,她不該不孝順,老天爺啊,我錯了,快完吧,這疼痛快結束吧,好難受啊,快點讓奶水出來吧,就當可憐我的小寶貝了,巧真祈禱着。

老天爺就像聽到了巧真的祈禱聲一樣,突然噗的一聲,巧真感覺到了暢快,她低頭一看,自己左邊的*正在被穩婆擠壓,在她的積壓下,乳汁噗噗的往外竄着,竄起老高了。

穩婆又擠了幾下,然後用棉布替巧真擦了下,笑着道:“這隻好了,看樣子小小姐不用餓肚子了,也不用找奶孃了,奶奶的就夠吃了,別說,奶奶這奶水還真是好,長這麼大沒虧的慌。”

巧真臉又開始發燒了,不過她心內還是喜悅的,這是說自己的奶好,夠吃了嗎?那閨女就不用餓肚子了,巧真還沒有來得及欣喜,接着傳來的疼痛,讓她又躬起了身子,揪緊了被單,又承受起了新一輪的折磨。

好不容易右邊的也冒出了奶水,看着竄出去老高的奶水,巧真的表情舒緩了下來,這罪是遭完了吧。她不用疼了吧。疼的她都無力了。

穩婆又擠了一會兒,示意可以了,巧真讓人用溫水把自己的*擦洗了下,然後孫菊花把孩子抱了過來,放在了巧真的懷內。

巧真有些笨拙的摟過了孩子,然後把*放在了孩子的嘴邊。

孩子是第一次,不過本能的她還是知道吸允的,她小嘴動啊動的,尋找着可以讓她吸允的東西,可由於是第一次,半天她也沒有弄進嘴內。

巧真看的有些着急,抓起*笨拙的往孩子嘴裡塞着。

好不容易小寶貝含了進去,還沒有等巧真鬆口氣,她就感覺到了撕心裂肺的疼,疼的她差點哭了,原來孩子吃奶是這樣疼啊。原來她的罪還沒有受完啊。

她真有心把*從孩子嘴內抽出來,因爲她覺得孩子吸允的不是她的奶水,就像把她身體裡所有的東西全部吸允出去一樣,那感覺真不好受,可看着孩子吸的香甜,她又不忍心,只得忍着疼讓她吃。

此刻外人看巧真的表情是奇特的,她的眼內含着柔光,臉上帶着溫柔的笑意,可嘴角卻不停的抽搐着,這就是疼着的幸福吧。

等孩子吃了一會兒,她的眼睛閉上了,嘴也慢慢的鬆了開來,不一會兒巧真的*就從她嘴內掉了出來,而她小嘴一呡一呡的睡着了。

孫菊花上前來要抱孩子,巧真拉住了孫菊花的手,低聲哀求道:“大姑,就讓她在我身邊吧。我想讓她和我多呆會,我保證不碰到她。中不?”

孫菊花看巧真說的可憐,她不好拒絕,回頭看了周氏一眼,周氏是做孃的,好說話。

“不中,你現在身子不乾淨,還得人收拾你,你咋能弄她,她一會吃一會拉一會尿的,你根本就弄不了,你老實躺哪兒歇着吧,有我們幾個呢,現在不用你。”周氏想也不想的拒絕了,閨女現在自己都要人照顧,哪顧得了孩子,不能依她的性子來。

巧真知道娘說的在理,也沒犯倔,她看了閨女一眼,沒再說什麼,讓孫菊花把孩子抱了過去。孩子只是動了一下,卻並沒有醒,被孫菊花輕輕的拍了兩下,又睡去了。

穩婆上前啞着嗓子又交代了些注意的事項,然後告辭了,她辛苦了一夜,再一個上午,也着實累的不行。巧真讓孫菊花幫忙送,另外吩咐賬房多給了賞錢,算是酬勞,穩婆千恩萬謝的走了。

“娘,你們也去歇息會吧,孩兒睡了。我這也沒啥事。你們都一夜沒閤眼了。再不歇着會撐不住的。”巧真看着周氏幾人那精神欠佳的樣子,心裡不忍。

“這?沒事,娘能行,你歇着,娘替你看着。”周氏確實累的不輕,這會兒子有些支持不住,可她心裡又擔心閨女,嘴裡逞強的說着。

“啥沒事啊,快去歇着,您要是不去,我就讓大姑派馬車送您回莊子去。”巧真強自下了命令,周氏幾人那疲倦的樣子,再撐會出事的。

“看你厲害的,哪有這樣趕孃的,那中,娘去歇會,你也睡會吧,這兒你大姑會派人看着的。”周氏點了點頭,她也知道自己的情況,確實得歇息一覺了。

“我知道了,您放心去吧。”巧真點頭,讓周氏,玉花,孫菊花和兩個婆子都去歇息了,屋內又進來了兩個婆子,算是輪值。

巧真躺在那裡覺得有些身上累,肚子有些空,她想吃東西,可先頭周氏交代過不讓她吃,說到晚上的時間才能喝些湯。巧真不懂這些,周氏生過幾個有經驗,她也就聽周氏的了。

孩子睡了,她也無事,又不能吃不能動的,只有睡覺了。

巧真正睡着,被疼醒了,下身火燒火燎的疼,疼的她直皺眉,難道是下身撕裂了嗎?希望不會吧,不然好難長,下身看又看不到,她又沒法請人幫她看,只能忍着。她想轉個身,可腰部像斷了一般,她有些想捶牀,可想到睡着的閨女,她忍住了。

巧真決定不去想了,因爲越想越疼,她想分散下注意力,可還沒等她分散注意力,就感覺小肚子脹了起來,她想方便。

天大地大,方便最大,這是忍也忍不了的,無奈之下巧真喊過了婆子,讓她們攙扶着自己起了牀,剛一站了起來,巧真感覺頭重腳輕,身子像泥一樣往下溜,要不是有婆子幫扶,估計她能倒下去。

巧真等站穩後,才慢慢的挪動着步子,下身還在絲絲拉拉的淌着髒東西,這感覺真是差極了。

到了子孫桶旁邊,她慢慢的坐了下去,扶着婆子的開始用勁,可用勁了半天,她也沒尿出來,她覺得自己不會用勁了,怎麼使力都不對,她不會小解了,這可怎麼好?

無奈巧真站了起來,讓婆子扶着自己在屋內走了幾步,感覺小腹又開始發脹,她又轉回了子孫桶旁。

311章 初爲人母

婆子看巧真憋着勁,卻一臉無奈的樣子,知道巧真小解不出來,出聲安慰道:“奶奶,別急,這婦人剛生完孩兒就是這樣,老奴那時間也是不會用勁,得上幾次才能習慣。”

巧真輕點頭,放下心來,原來這是正常的啊,害自己擔心了好一會,還以爲以後都要這樣了呢,自己真是太傻了。想想也不可能啊,生個孩兒把自己弄的笨了不少。

反覆了好幾次,巧真才小解出來一點,不過她並沒有暢快的感覺,只是覺得難受,那種有尿憋着出不來的感覺,讓人心煩,無奈她又躺了回去。

等巧真躺好,婆子急忙去了孩子的身前,打開包褥看了看,果不其然,孩子尿了,她麻利的替孩子換好了尿布,然後又墊好了新尿布,拍了孩子兩下,孩子又睡去了。

巧真看着小牀上的孩子,柔柔的笑了下,心裡滿滿的都是幸福,那小小的人兒啊,是經自己十月孕育,辛苦生出來的,和自己骨血相連,那可愛的模樣,怎不讓她愛煞。

突然巧真心神怔了怔,接着她的眉梢就明亮起來,因爲她想到個名字,孩子的名字。

先前無事的時間,她和陳軒宇就商量孩子的名字,男孩女孩的都想了很多,因爲孩子這輩是懷字輩,名字算好起,也算不好起。鎮國公並沒有給孩子定名字,走的時間說讓他們自己拿主意。而他們起了很多,總覺得不是大滿意,今個巧真突然就想到了一個:懷柔。小名:柔柔,自己的女兒啊,希望她長大後不那麼跳脫,能柔順一些。

柔柔,小柔柔,巧真越想越美,咧開嘴角甜甜的笑了。

“這是想啥美事呢。咋高興成這樣,再笑這嘴就咧到耳根後了。”周氏一進屋子就看到閨女在傻笑,出聲打趣了一句。

“沒啥,沒啥。娘,咋起了,怎不多睡會。”巧真笑了笑,並不在意,知道娘是和自己開玩笑呢。

“睡夠了,人老了,覺少,這心裡掛着你們娘倆,躺那也睡不着,對了。我讓你大嫂回去了,我們出來兩天了,得和家裡說聲,也報聲喜,知道你們母女平安。讓你奶,你爹他們也都放心。有娘在這看着你,你就放心吧。”周氏邊說邊去看了看外孫女。

“恩,娘您歇會吧。柔柔睡的好着呢,不用管她。”巧真怕周氏累着了。

“柔柔?咋?名字定好了?”周氏一臉慈愛的看着外孫女,孫子輩的第一個女孩啊,嬌貴。

“恩。大名叫懷柔,小名叫柔柔,娘覺得咋樣。中不中聽。”巧真問着周氏的意見。

“中聽是中聽,不過閨女,娘和你說,這起名的事你得和你女婿商量。得他同意才中,不該問娘,依娘說應該叫啥花啊,朵啊,玉啊啥的。不過你們大戶人家叫啥俺不管。只要你女婿中意就中啊。”周氏沒啥意見,不過交代了巧真,起名的事一定要經過陳軒宇的同意。。

“恩,娘放心,我肯定得和他商議,至於那花兒啊,朵兒啊的名字就算了。”巧真笑了一聲,名字是得問陳軒宇的意見,如果他不同意,那就小名叫柔柔,大名再起就是。可憐的巧真現在一點也不知道她的女兒長大後和柔字是半點邊也粘不上邊兒的,着實可惜了她取名字的心意。

周氏胡亂的點頭,對於閨女不喜歡用花兒,朵兒啊起名字,她早猜到了,所以對於名字她並沒有參合意見,人家的人,起啥她跟着叫啥,她不再想名字的事,把目光放在了外孫女身上,外孫女她是怎麼看怎麼好,眼睛笑的就剩一條縫了。

巧真無奈,孃的眼內就只有孩子了,都沒有自己了。不過她並不嫉妒,多一個人愛孩子,她高興還來不及呢。

可是她的肚子好餓啊,好想吃東西,現在外面快天黑了,她能吃了嗎?她也下牀走動過,應該可以了吧?她很想問問周氏,可看周氏那慈愛的神情,她又不忍心喊。

門聲響起,孫菊花端着個托盤走了進來。先是看了看周氏和孩子,又看了看牀上一臉怨念的巧真,笑道:“餓了吧。”

巧真猛點頭,聞着食物的香氣,她更覺得前心要貼後背了。

“還是大姑心疼我。知道我餓了。給我送吃的來,不像我娘,心裡只有孩兒,都沒她閨女我了。”巧真慢慢的坐了起來,小聲抱怨了一句。

周氏白了她一眼,又把頭看向了外孫女,嘴裡嘀咕道:“小沒良心的。乖孫女,咱不理你娘,你娘就是個小沒良心的,咱長大了可不和她學,你可得心疼姥娘啊。”

巧真和孫菊花聽着都噗嗤笑了起來,周氏也是的,好像孩子能聽懂似的,說的那一本正經。

巧真看了看托盤上的碗,碗內是湯水,熬的豬蹄湯,大概是熬煮了蠻久了,顏色發白,聞着挺香的。

巧真吹了吹,用勺子舀着喝了一口,她皺了下眉毛,忍了又忍,她才嚥了下去,剛纔她真的差點吐了出來,湯好淡啊,一直以來她不怎麼挑食,但喜歡飽口腹之慾是確實的,人都喜歡吃好吃的,她也不例外,就算是不好吃,起碼鹹淡要正好,可這湯燉煮了這麼久,本該很香,可鹽放的極少,味道很淡,就顯得油膩,她有點喝不下去。

“你剛生完孩子,要做月子,要給孩子餵奶,不能吃味道重的,要不孩子吃了你的奶水會受不了,爲了孩兒你就忍忍吧。”孫菊花看巧真皺眉,知道她的意思,可這她也無法,做月子的婦人確實不能吃鹹了。

巧真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是故意少鹽的啊,自己還真是什麼都不懂,看來要做一個母親,自己要學的還有很多啊。

巧真衝大姑笑了下,又看了看牀上睡的正香的閨女,拿起湯勺開始一勺一勺的吃了起來。

“哎呀。”那邊周氏突然叫了起來,聲音不小,嚇的巧真湯勺都掉進了碗內。

“咋了,怎麼了。”巧真急聲問着,差點衝了過去,可因爲一動,肚子那些難受,她才忍住,生怕孩子有什麼事。

“你別急,沒啥事,是咱們的小柔柔屙屎了,這胎裡屎總算是屙出來了,這下可好了,我一直擔心着呢,不知道她啥時間屙呢。”周氏解釋着,一臉的欣喜,好像是多高興的事一樣。

“是嗎?拉出來就好。”孫菊花也很高興,吩咐婆子道:“你們去打點溫水來,記得一定要溫的。孩子小皮膚嫩,不能冷也不能熱。不然小小姐會受不住的。”

婆子領命下去了,孫菊花去幫周氏,先給孩子換了尿布。

周氏拎着孩子拉上屎的尿布,揚起給巧真看,邊嚷道:“看到沒有,看到沒?這就是胎裡屎,帶點黑綠色說明是正常的,不過這屎可稠,要給孩兒好好洗洗屁股才中。往後就不是這顏色了,你得記住,孩兒往後要是憋紅了臉,有可能就是屙屎了,你記得給她換尿布,給她洗屁股。聽到了嗎?”

巧真看了尿布一眼,又看了看自己手裡的豬蹄湯,她使勁的嚥了下口水,忍住了噁心,嗔道:“娘,我在吃東西呢,能別給我看這個嗎?我還咋吃啊。”

“吃東西咋啦?孩兒要屙屎,誰還管是你是個啥時辰,你小時間常趁娘吃飯的時間屙屎,每次都喊娘給你擦屁股去,娘那次不是放下飯碗就去,給你擦完再回來吃飯,當孃的都這樣,先顧孩兒,然後纔是自己,你學着點,別假乾淨,這孩兒的屎不臭。”周氏瞪大了眼,說了巧真兩句。

好吧,好吧,一切以孩子爲重,巧真沒話接了,娘怎麼說怎麼是吧,孩兒拉屎尿尿確實不能挑時辰,趕上了吃飯的時間沒法。巧真無聲的扭過了頭,默看着自己面前這碗豬蹄湯,有心喝,卻覺得手重千斤,拿不起勺子。

水打來了,周氏先用手試了試溫度,然後謝絕了婆子的幫忙,她和孫菊花一起幫孩子清洗起來。

孫菊花往上提住了孩子的小腳,把屁股露出來,周氏動作輕柔的給孩子清洗屁股,一下一下的用細軟的棉布擦着,黑綠色的屁股就慢慢的又趕緊起來,而巧真就在這邊用了最大的毅力假裝淡定的繼續喝她的湯,有沒有滋味就她自己知道了。

洗乾淨了屁股,周氏和孫菊花又重新把孩子包了下,然後抱着放在巧真的身邊。

“給你,黑了就讓她睡你身邊,這樣她長大了就能和你親,這尿布我都給你放牀頭,她黑了要是尿了,你把尿布抽出來,再給她墊上就中,她餓了你就喂她吃,小孩子好糊弄,只要不是餓了,尿了,難受了就不哭。不用你操多大心,你也該學學咋當娘了。”周氏教導着閨女。

巧真看着自己身邊這小小的孩兒,她正閉着眼睡的香,一時間她母愛氾濫,想伸手摸摸她的小臉,又怕一用力碰醒了她。試驗了兩下,她還是縮回了手,傻笑道:“娘,夜裡她在這睡中是中,只是我會不會壓到她啊。”

312章 土窯失靈

周氏聽了巧真的話,不滿的看了巧真一眼,說道:“看看你那沒出息的樣兒,我可沒聽說那個當孃的黑了睡覺能壓到自己的孩兒。那得多沒成色的人才能做那樣的事啊。”周氏覺得閨女是太小心了。

“話也不是這樣說,這壓着孩子的事我還真聽說過一起,那還是在京城裡的伺候,那裡有戶人家,她家裡那個媳婦就是個不會照顧孩兒的,有次半夜裡睡覺睡的死,她的大腿壓住了孩子的一隻腿,孩子疼的直哭,她才醒,一看是自己壓住孩子腿了,急忙挪開,可孩子腿都青紫了,後來那孩兒落了個殘疾,那腿走路一坡一坡的,那孩兒長的還怪好,真是可惜了。”孫菊花說了個故事,到最後還嘆了口氣。

她這一說巧真這心裡更沒底了,自己沒經驗,會睡死嗎?要是也壓住了孩兒,那就是後悔一輩子的事,補償不回來的。

“你別怕,你大姑說的那是少數,一般當了孃的人夜裡睡覺都驚醒,不會壓到孩兒的,要不你先試驗兩天,要是實在不中的話,就讓孩兒單睡,也不費啥事,不能因爲怕就不要孩兒啊。”周氏也知道閨女心裡的想法,可這孩子跟誰就和誰親,她不想閨女圖省事不自己帶孩子。等孩子不和她親的時間,閨女就該後悔了。

“中,那我先試驗着帶兩天。”巧真點頭應了,自己是個母親了,遭了那麼大罪把孩子生了下來,不能生下來就不管了,往後的路長着呢,她得一點一滴的學習。

“恩,有不明白的就找娘,或者找你大姑,只管和我們說,不用怕不好意思。我們都帶過孩兒,咋也比你懂的多些。慢慢教着你也就會了。”周氏又拍了拍了外孫女,然後告訴了巧真不少主意事項。

入了夜,巧真讓她們去歇息了。又重新換了兩個婆子在外面守夜,以防有什麼事好招呼她們。

房內亮着燈,燈光很暗,怕刺眼,之所以亮燈爲的是能讓巧真看清楚東西,好方便她夜裡照顧孩子。

前半夜巧真幾乎沒睡,她害怕壓着孩子又興奮做了娘,沒有睡意,一直盯着孩子看,孩子一咧嘴她先摸摸尿片溼沒有。沒有的話她就喂孩子吃奶,溼了的話她就側着身子給孩子換尿布,並不用婆子幫忙,雖然很難受,可自己做的話很有成就感。

到了下半夜。巧真有點頂不住了,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可她剛迷糊着,耳邊傳來了嬰兒的哼唧聲,巧真心內陡然一驚,醒了過來,好半天她才反應過來,原來是自己的孩子在哼唧。她做了娘了,巧真長噓了口氣,還真是不習慣呢。她條件反射的摸了下孩子的屁股,沒溼,還好,還不等她長出口氣再睡。她明白過來,孩子怕是餓了,她半睜着眼把孩子摟了過來,把*填進了孩子的嘴內,然後又閉着眼睡去。

巧真不知道自己咋睡着的。反正她是突然驚醒的,她就着微弱的燈光看了看,孩子好好的睡着,她一口氣纔出了出來,真是嚇死她了,剛纔她餵奶,喂着就睡着了,以爲自己壓着孩子了,又怕孩子掉下去,所以一下驚醒了,所幸孩子很老實,沒掉下去,自己也沒壓着她,真是謝天謝地啊。

她看了看自己的衣裳,是開着的,*都露在外面,顯然是剛纔孩子吃着吃着睡着了,而她自己則早睡着的,根本就沒有把衣裳放回原位。

自己得多困啊,巧真笑了下,笑裡是滿滿的無奈,然後順手又摸了下尿布。

得,又溼了。巧真從孩子屁股下抽出尿布,然後從牀頭拿起一個乾淨的尿布,又給閨女墊上,順便把閨女往裡挪動了下,怕閨女身下溼,怕她睡的不舒服。

初爲人母的這一夜巧真都沒有怎麼睡,第二天清早婆子來收尿布盆子時,看着裡面那一大堆的尿布,她驚的合不攏嘴,她抖落着數了下,裡面有十一條溼尿布,也就是說巧真夜裡幫孩子換了十一次尿布,這還不算餵奶,加上餵奶她起碼得弄十五次孩子,她能有睡的時間纔怪。

周氏和孫菊花進來看着憔悴的巧真嚇了一挑,不過巧真卻沒有這樣的感覺,反倒覺得挺幸福的,照顧子女本就是父母該做的事,她覺得一切都是應該的。

巧真喝完了雞湯,又給孩子餵了遍奶,有周氏和孫菊花看着,她很放心,說笑了兩句,眼皮就打起架來,她沉沉睡去。

“要不晚上我來守夜吧,總這樣也不是個事,時間久了巧真這身子會垮的。”孫菊花看着熟睡的巧真有些心疼。

“不要緊,都是從這時間過來的,習慣就好了,讓她適應吧。她總是要學會的。咱們不能總幫着她。”周氏眼內也滿滿的心疼,不過她並不想讓女兒輕省。

孫菊花沒再接話,只是嘆了口氣,她知道周氏說的有道理。

巧真迷迷糊糊的睡着,中間周氏喊過她醒來給孩子餵奶,也喊過她起來吃點東西,她自己也被尿憋醒過,總之睡的不是很安穩,就這到了晚上她又精神起來。

看着躺在自己身邊的閨女,她一臉的笑,這小傢伙像小豬一樣,吃了睡,睡了吃的。都不說睜眼看看。不過好像說出生三個月的孩子眼睛雖然睜着,但其實是看不清楚東西的,就是睜開了,她也看不到自己這個孃親吧。

巧真心裡想着有的沒的,手指輕輕的在孩子的臉龐上滑動,皮膚好光滑啊,那叫一個嫩,看的自己都直羨慕。

好可愛,巧真柔和的笑着,突然她心思電轉間她想到了土窯,也不知道它怎麼樣了?是它把自己帶到這裡來的,自己生孩子暈過去的時間還看到了現代,算是圓了自己的心思和執念。真是多虧了它,讓自己得到了一份幸福。自己真該謝謝它。

巧真想着想着心思就沉了進去,雖然是夜晚,但她想感受下土窯的存在。有它,她心裡能踏實些。

咦?巧真驚了下,爲何她感念不到呢。下意思的她的手用了點力氣,孩子像感受到了疼一般,哼唧的兩聲。

“對不起,對不起,娘不是故意的。你別哭哦。”巧真急忙道歉,又輕輕的給孩子揉了兩下,孩子又睡了過去,巧真卻睜大了雙眼,無有了睡意,她躺平了身子,沉了心神,繼續感知着土窯。

還是感受不到……巧真愣了,難道土窯失靈了?不會啊,它一直都很正常的,可現在自己腦海裡原來土窯那個位置像是空了一般,根本就感受不到,這是怎麼一回事?

難道說以後她都不能感受土窯的存在了,土窯完成了它的任務拋棄了自己嗎?巧真的心陷入了低谷,精神有些抑鬱。

它教了自己陣法,兵法,樂章,還讓自己用它打坯成磚,帶動莊子發家致富,然後就不理自己了嗎?可是玉家的傳家玉飾和銀票還在裡面呢,也跟着消失了嗎?要便宜它的下一任主人了嗎?可自己真的不想它消失啊,它是自己從現代帶來的,見證了自己的穿越,消失了算怎麼回事?要割斷自己和現代所有的聯繫嗎!

巧真的雙手緊握,指甲陷入肉內的疼痛讓她漸漸清醒過來,她嘆了口氣,事到如今沒有別的法子,自己得放寬心情,不能因爲土窯的消失就不過日子,還好自己學會了兵法,陣法,咦?不對,爲什麼她的腦子空空,根本就想不起兵法和陣法的內容,還有樂章,自己雖然知道名字,可對於內容卻是模糊的,根本就記不起來內容,這是怎麼回事?

巧真的眉頭又皺到了一塊,眼也越睜越大,這事太古怪了,超出了她的認知範圍。

哇哇,孩子哭了起來,巧真這纔回過了神,趕緊伸手去摸,乾的,孩子沒尿,那就是餓了。

巧真解開了衣裳,摟過了孩子,把*塞向了孩兒的嘴內。

哇哇,唧唧,孩子還是鬧?巧真皺眉,怎麼吃上了還不老實?她低頭看去,瞬間無語,原來自己的*並沒有喂進孩子的嘴內,而是在她的鼻子邊晃盪,她小嘴吧唧吧唧的就是吃不到,才急的直哼哧。

巧真趕緊給她塞進了嘴內,孩子滿足的吸了起來,巧真輕輕的拍着孩子,收了心思,天大地大孩子最大,一切等孩子吃飽了再說吧。

等孩子又睡去,巧真給她蓋好,才又轉換了心思。此時她已經冷靜了下來,開始認真的思考。

她記得自己剛來的時間並不知道土窯在自己的身體內,一直等她小月結束才發現了土窯的存在。

那土窯是什麼時間失靈的呢?她記得那天她生孩子,孩子生出來,血水迸發,她感覺腦子裡像失去了什麼東西,然後暈了過去,可能是那時間她就失去了和土窯的聯繫。

小月,血污,生產,出血,巧真腦海裡靈光一閃,她知道怎麼回事了,是因爲她生產,血水污了土窯,所以才失靈的,估計過了滿月就能好了。

313章 吃上癮

巧真搖搖頭,決定不再想了,不管事情是怎麼樣的,都得她出了滿月才知道。

一個晚上就在巧真的胡思亂想中過去了,第二天巧真又昏昏沉沉的睡了一天,她覺得自己現在也和豬差不多了,吃了睡,睡了吃的,養的肥胖。

晚上的時間周氏回去了,因爲巧真這裡沒啥事,基本用不到她,她看巧真能上手了,又有孫菊花和一衆婆子幫着,她也放心了。她不在家裡幾天,心裡也牽掛的很。

巧真看着身邊酣睡的小閨女,她兩隻小拳頭往上舉着,做投降狀,很是好玩。

巧真把自己的手指輕輕的塞進了柔柔的小拳頭內,然後用手指輕輕的勾動着柔柔的小手,小柔柔好像有了感覺似的,嘴動了兩下,小手也動了兩下,不過並沒有大的動作,然後又沉沉睡去。

巧真咧着嘴角無聲的笑着,然後又和閨女開始了新一輪的互動,玩的正興起,忽然聽到了叩門聲。

“誰?”婆子很警醒,立馬到了門後,出聲詢問着。

“是我。”門外傳來了一個男子低沉的聲音。

“少爺?這麼晚了您怎麼還沒歇息。”婆子聽出了聲音,開了門,在門口詢問着。

“奶奶睡了嗎?”陳軒宇往裡看了一眼,立面閃着燈光,燈光不亮,看上去柔柔的,一如他的眼神。

“還沒,奶奶看着小小姐呢。”婆子笑了一下,她們雖然是值夜的,可奶奶什麼都不用她們,也就是做個伴而已。

“我進去看看奶奶。”陳軒宇說着撩袍要往裡進。

“少爺,這可不行,這不和規矩。奶奶要做月子,少爺不適合進來,怕污穢之氣對少爺不好。少爺還是等奶奶滿月再來看奶奶吧。”婆子急忙攔住了。

“無妨,我已問過。頭三天污穢之氣最重,怕有衝撞,過了這三日就無妨了,你們下去歇息吧。奶奶這裡有我照顧就好。”陳軒宇擺擺手,然後邁步進屋。

婆子面帶難色,還想阻止,可她看陳軒宇沉了臉,只得把話又咽了回去,少爺是主子,他想怎樣就怎樣吧,他都不怕犯忌諱,自己這些做奴婢的還有什麼說的,聽着就是。

兩個婆子退了出去。把門關好,下去歇息,陳軒宇邁步去了裡屋。

巧真看着走進來的男子,這才幾日,他就瘦了。神色看上去有些憔悴,眼內帶着血絲,下巴處也有了青茬,顯然是沒打理鬍子,不過他的身形依然很挺,看過來的目光內帶着滿滿的心疼和關切。

一瞬間巧真的眼睛溼潤了,才幾日沒見。卻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她想他了……

巧真衝陳軒宇伸出了手,陳軒宇急忙走上前去,抓住了巧真的手,然後輕輕的在牀前坐了下來,他的動作輕緩。注意着孩子,生怕壓到了她。

“辛苦你了。還疼嗎?”陳軒宇問着巧真,聲音有些啞,顯然是心內動了情。

巧真搖了搖頭,伸手摸了下陳軒宇的臉龐。心疼的說道:“我不疼了,身子好多了,我不辛苦,倒是你,這幾日沒吃好也沒睡好吧,看看眼裡的血絲,真是的,都不會照顧自己。”

“我沒事,看到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幾日見不到你,感覺日子好漫長。真兒,我想你你。”陳軒宇也摸了下巧真的頭髮,這幾日真不是人過的日子,吃不下睡不安的,他簡直不敢想象,沒有巧真的日子他該怎麼過。

“我也是,來,看看,我們的寶貝女兒,看看她像你不?”巧真眨了下眼,把眼淚眨了回去,然後拉着他看閨女。

陳軒宇看着巧真身邊小小的人兒,感覺心像化成了水一般,這就是他和巧真的閨女嗎?她看上去好小,正閉着眼在睡覺,眼睫毛很長,一動一動的,能呼扇到人的心裡去,小嘴還一呡一呡的,不知道是不是想吃東西,小臉紅撲撲的,看不出來像誰,他好想伸手碰一下,可看着嬌嫩的孩子,他握了下拳頭,沒把手伸出去,他怕他的力道太大,把那嬌嫩的皮膚碰壞了。

“不敢碰吧。”巧真看了他一眼,笑了起來,又道:“原來我也一樣,都不敢碰,生怕碰疼了它,你是不知道,那時間我看着孩子這皮膚,生怕自己用力大一點,就給她戳破了,想想真是可笑,哪就那麼嬌貴了,我現在多少好點了,不過還是不敢太大力。怕弄疼了她。”

“恩。是得小心。”陳軒宇點頭,確實是這樣。

“我給她取名叫懷柔,小名叫柔柔,你覺得行嗎?要不你覺得不合意,大名可以換,小名叫柔柔好了。”巧真笑問陳軒宇的意見。

“行啊,雖然我還是覺得懷玉好聽點,但柔字也不錯,恭順柔嘉,你希望閨女能柔點,少淘氣點。那就叫柔柔吧。”陳軒宇應了,巧真辛苦生下了孩子,取個名字也應當,況且名字不錯,他沒有理由不答應。

巧真笑笑,懷玉,懷玉是不錯,她不是覺得不好,主要是她聽着懷玉總想起一部電視劇,所以她不想閨女叫懷玉。她也不想閨女像懷玉那樣,有着坎坷的命運,她希望閨女能一生順遂。

巧真看着孩子,陳軒宇的大手覆蓋上了巧真的手,二人相互看着,眼內都帶着柔光。

“巧真,我想你了。”陳軒宇深情的說着,然後對着巧真的脣吻了下去。

巧真摟緊了陳軒宇的脖子,二人開始啃咬起來,不一會屋內就響起了嬌喘的呼吸聲。

哇哇,嬰兒哭聲傳來,哭醒了激情的兩個人。

陳軒宇放開巧真坐了起來,巧真的臉已經紅透了,她飛了陳軒宇一眼,意思都是他害的自己。

可她媚眼如絲,哪有半點殺傷力,反而看的人心裡直癢癢,弄的陳軒宇心裡更是火熱,恨不得把巧真壓在身下,狠狠收拾一頓。

巧真慵懶的伸手摸了摸,孩子沒尿,算了下,孩子差不多有兩個時辰沒吃奶了,她急忙解開了衣裳,給孩子餵了進去。

陳軒宇的目光看着那白麪饅頭一般的酥胸上,身體某個部位的反應更是強烈,可他也知道不行,他聽人說女子生完孩子,要做月子,是絕對不能行房事的。過了月子也要看女子的身體情況。自己得忍耐。

陳軒宇有心別過目光,可他捨不得,那白花花的兩團,耀花了他的眼睛,他不由自主的把手放在了另一隻上。

巧真這幾天喂孩子已經習慣,剛纔只顧得給孩子吃了,都忘記了陳軒宇在一旁坐着,等另一邊的酥胸被大手撫摸上,她纔想了起來,她的臉火燒了起來,這多不好意思啊。雖然二人是夫妻,原來也通宵達旦的大戰,可現在在燈光下,自己敞着懷,不像那麼回事。

巧真本就有些激動,再被陳軒宇一揉捏,那奶水就自己控制不住,噗嗤的冒了出來。

小柔柔倒是還好,孃的奶水多她吃的歡,可這邊呢,巧真想把奶水收回去,可奶水不聽使喚,自己不停的往外冒。

陳軒宇也傻眼了,看着那白白的乳汁,他心裡起了怪異的想法,鬼使神差的他把嘴湊了上去,竟吸允起來。第一口味道有點怪,甜甜的但帶着一點點的乳腥氣,第二口還好,第三口就習慣了,他不住的開始吞嚥起來。

巧真這邊眼越睜越大,這是個什麼情況,她有些反應不過來了,等她反應過來的時間,那邊人家吃上癮了,不住的吸允吞嚥,好像另一個孩子一般。

“別,軒宇,別這樣,這是孩子吃的。”巧真出聲說着,語氣頗無奈。

陳軒宇並不住嘴,巧真伸手去扒動陳軒宇的頭,陳軒宇擡眼看着巧真,巧真看着他眼內的光芒,她的心一下軟了下來,吃就吃吧,反正他不吃也是浪費,奶水很多,孩子一個人也吃不了,她拍了陳軒宇的頭兩下,任他吸允。

等孩子睡着後,巧真輕輕的拍了她兩下,看看陳軒宇那想躺自己身邊又怕壓到孩子的模樣,巧真把孩子輕輕的抱到了裡面,給她蓋好,讓她在裡面睡下。

陳軒宇看孩子睡好,二話不說躺在了最外面,摟過了巧真,沒等巧真的話出口,就被他咽在了肚子裡。

好久,陳軒宇才放開了巧真,胸口不停的起伏,鼻孔往外冒粗氣,呼吸很急促,他某個地方要爆炸了,可是卻無法解決,他只能慢慢的冷靜着自己的身體。

巧真身子也發軟,眼內滿是情慾,她也喘息着,慢慢褪着自己的激情。

等兩個人的身子慢慢冷卻下來,兩個人又相對着抱在了一起,感覺到陳軒宇的大手又進了自己的衣裳內,巧真急忙抓住了他的大手道:“好了,不鬧,我有正經的事問你。”

“何事?你說就是。”陳軒宇並沒有停下動作,不能做,摸摸心裡也舒服。

“土窯外的陣法失靈了,我腦子裡竟然想不出陣法的口訣來,你還記得嗎?”巧真認真的問着陳軒宇,這事很重要。

314章 擔心

陳軒宇聽了巧真的話一愣,手上的動作也停止了下來,他愕然的看着巧真,嘴裡問道:“陣法,什麼陣法?你在說什麼。”

巧真被他的表情弄愣了,看他不似作假,難道他腦海裡也沒了陣法?是完全空白還是和自己一樣,只是模糊了呢。

“那逍遙兵法呢?你可還記得?”巧真急聲問着,如果這兵法和陣法徹底消失了,對他們將是很大的打擊。

“逍遙兵法?好像很耳熟,可爲什麼我就是記不起來呢?怪事!”陳軒宇的眉頭越皺越緊,這東西好像就在他的腦海內,可他卻怎麼想也想不起來。越想腦仁越疼,好像有雙手揪着他的腦子一樣。

“怎麼這樣?難道土窯失靈,我腦海裡記不起陣法,兵法,你也會忘記?這是蝴蝶效應?這也太……算了,不記得就不記得吧,也沒大事。”巧真嘀咕着,事情到現在這樣,她也沒辦法,突然她一拍腦袋,叫道:“壞了。”

“怎麼?”陳軒宇被她嚇了一跳。

“你忘記了兵法和陣法,那父親肯定也記不得了,父親可正在打仗,若是沒有兵法相助,我怕父親會有什麼事。這可怎麼辦啊。怎麼偏偏就這時間失靈呢。”巧真急聲說着,她想起了鎮國公,心內很不安。

“別急,你仔細給我說說這是怎麼回事,我覺得怪,對於兵法和陣法我明明好像很熟悉,可就是想不起來。這事很古怪。”陳軒宇讓巧真靜下心來,他也是真不明白爲什麼會這樣。

“我不是和你說過嗎?是那土窯帶我穿越過來的,它裡面帶了逍遙陣法,逍遙兵法和樂章,兵法和陣法我都背了下來,它們刻在我的腦海內,後來我就把兵法和陣法都交給了你,你又告訴了父親。你說這都是千金難求的好東西,是絕世的寶書,有兵法相助,父親會安全些。我們也能放心些。可那天我生產的那日,孩子出來時我就和土窯失去了聯繫,等我發現的時間,土窯失靈,我無法控制,就連兵法,陣法的內容我都想不起來了,現在你也想不起來,看來是連帶的,土窯不受我控制。我想不起來,我教的人也記不得,那父親肯定記不住,我擔心父親有危險。你說這事怎麼辦。”巧真簡單的說了一下情況。

陳軒宇聽明白了,他腦海裡把事過了一遍。越過眉頭皺的越緊,可他看着巧真一臉的惶恐,趕緊收了心緒,柔聲勸道:“你別急,別怕,父親打仗的經驗很豐富,就是沒有兵書相助。他定也能勝利的。你不要太擔心,我明日就去封信問問情況。若是有什麼事,我們再商量。”

“只能這樣了。眼下沒別的法子,等問明瞭情況,我們再說。”巧真沒有別的主意,只能靜下心來。現在慌也無法。

“倒是巧真,我想問問你,你原來說過土窯和你本命相連,現在你感應不到它了,對你可有影響?你的身子可好?有沒有什麼事?”陳軒宇心裡有些擔心巧真。兵法陣法不要都沒問題,只要巧真好好的就行。

巧真搖頭道:“好像沒啥影響,我也沒有覺得那裡不對勁。身子無事,應該不會有啥關聯,你不用擔心這個。”

“那你是和它徹底的失去了聯繫還是暫時的?”陳軒宇覺得應該搞清楚這件事,雖然他不靠土窯,但是得明白情況才行。不然萬一有突發狀況,可不好應對。

“應該是暫時的吧,我剛穿過來的時間也沒發現土窯,是我小月子結束才發現的,我自己想了下,現在失去聯繫可能是因爲我生孩子的原因,有可能等我出了月子,就能有聯繫了。”巧真把自己的猜想說了出來。

“那還好,不過巧真,你現在控制不了土窯,它就在那個位置,若是有人傷害它的話,你會受到傷害嗎?”陳軒宇還是有些不放心。

巧真猛的從牀上坐了起來,這一用力,她就感覺到了難受,下身開始刺刺拉拉的疼了起來。

“你別急,用勁這猛,沒事吧?”陳軒宇急忙扶住了她,巧真這性子太急了。

“沒事。就是疼了下,你說的我怎麼沒想到。不過現在咱們沒啥仇人,不會有人去對付土窯的吧。若是真對付了,我還真怕我身子出毛病。”巧真不放心的問着,以前她和土窯有聯繫,有什麼事土窯能反饋給她,可現在沒有聯繫了,半夜要是有人摸到了那裡去,她都不知道,她怎能不擔心。

“別急,別急,我明日就派人守在窯場,時時注意情況,不會讓不好的事發生的,你放心好了。絕對不會出事的。”陳軒宇急忙說了自己的安排,不然他怕巧真夜裡鬧騰,不能睡覺。

“好。這就好。”巧真點頭,這事不是開玩笑。確實馬虎不得。她要是出了事,很多人都會受連累。她不只是爲自己。她還有這麼多要保護的人,她絕對不能讓自己出事。

兩人說定,都稍微安下心來,陳軒宇摟着巧真讓她歇息。

二人剛迷糊着聽到了孩子的動靜,巧真急忙伸手去摸。壞了,這次孩子不是尿了,而是拉了。這一摸一手,巧真皺起了鼻子。

陳軒宇急忙跳下了牀,喊人打了水來讓巧真清洗手,他則笨手笨腳的開始給女兒清洗屁股。

巧真靠在被上靜靜的看着,並沒有接手,他的動作雖然笨拙,可充滿了愛,有力的雙手此刻非常的輕柔,生怕用力弄疼了閨女。等清洗乾淨,他拿布給女兒擦乾了屁屁,墊上了尿布,才抱到了巧真的懷內。

“我覺得真享福。”巧真靠在陳軒宇的懷內,臉上洋溢着笑容。

“傻瓜。”陳軒宇伸手摸了摸巧真的臉,然後又用手指輕輕的颳了下巧真的鼻子。

“唔,好臭。”巧真一噤鼻子,捂住了嘴。

“臭嗎?我怎麼沒聞到,你等着,我去洗洗。”陳軒宇說着就要起身。

“別。”巧真拉住了他,把頭放在了陳軒宇的胸膛上道:“我逗你的,不臭,你都洗乾淨了,再說哪有做父母的會嫌棄子女臭的。我開玩笑呢。你可別當真。”

陳軒宇摸着巧真的頭髮,她的頭髮都不順滑了,因爲做月子不能梳頭,所以巧真的頭髮不像以前順滑,幸好現在是冬日,天氣較冷,頭髮不會發粘,發臭。要是夏天,估計她早就受不了了。

二人說着閒話慢慢睡去,可這一夜睡的並不好,陳軒宇體會到了做父母的辛苦,看着巧真發黑的眼圈,他有些心疼,想說請個乳孃,卻知道巧真是不會應的,他又把話嚥了回去,只得自己多學,多幫忙,讓巧真少辛苦些。

等孫菊花給巧真送來了吃的,他看着巧真吃完,讓巧真歇息,讓孫菊花照顧孩子,他則也去了書房,他還有不少的事要處理呢。

到了夜晚,陳軒宇又來了,巧真看孫菊花下去的時間,告訴她,讓她明日回莊子一趟,去看看她交代的事辦的如何了,讓她定緊些。孫菊花笑着應了。

就這樣白天有孫菊花和婆子幫忙看孩子,夜裡陳軒宇陪着,一直到了第九天,這天是陳家定下吃麪條的日子。

陳家在鎮子的親戚並不多,除了雲家,再就是玉家了,別的人家,交情都很一般。

至於王家,王家的親戚來了不少,被王長順和周氏接到了他們鎮子上的宅子內。

親戚自然又少不了誇讚,說王家有福氣,閨女嫁了個好女婿,閨女又能賺錢,給他們鎮子上買宅子安家,擎等着享福等等。王家人都很高興,呵呵的笑了一頓。

陳家這邊除了在酒樓待了客外,還準備了很多的紅蛋和米麪,在陳府門前分發,家裡條件不好的,或者是乞討的人都可以來領。

領到的自然要恭喜幾句,少不得說陳家的好話,人往往就是這樣,起流言的時間還說着陳府和巧真的閒話,現在得了好處,又說巧真和陳府心善,是菩薩。把以前的忘個乾淨。

巧真聽着孫菊花的回報只是笑笑,並不在意,覺得這很正常。

酒樓給孩子辦的酒席,她沒法參加,不過那些親近的人都來府內看過她了,送上長命鎖和雞蛋,小衣裳一類的,祝福了孩子。說了會話都散去了。

下晌酒樓酒席結束後,親戚都轉了回去,周氏領着巧娥,巧紅,桂花,孫雲和兩個媳婦來了陳府,又陪巧真說了會兒話,交代了幾句,也轉了回去。

第二日秦老婦人專門來了一趟,陪着巧真嘮了一個頭午,對小柔柔也喜歡的不行。要不是輩分不允許,她都要給小柔柔做乾孃了。

不能認乾孃,也擋不住她對孩子的喜愛,她送了不少好的,值錢的東西過來,看的巧真眼暈不止,直說閨女非被寵壞不可。

秦老夫人笑笑,說東西不是給她的,讓她只管給小柔柔攢起來即可,別的不用多管。

巧真知道老夫人是真心給的,也不多說什麼,讓人收了起來。

315章 月子滿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的過着,巧真見瘦,孩子卻見胖,孩子生下來的時間五斤多,可卻以一天一兩肉的速度長着,這快滿月了,孩子差不多有八斤重了,看上去雖然不算胖乎乎的,但也不瘦。

另外孩子長開了很多,不再是剛出生那會紅紅的,皺巴巴的樣子了,皮膚白了,也更光滑了,眉眼好看了很多,看的巧真是越看越愛,打心眼裡喜歡。

這一個月巧真是負責餵奶換尿布哄孩子的,陳軒宇則負責給孩子洗澡。

人家那些大府都有專門的乳母看管,洗澡也有專門的婆子,可這裡卻是陳軒宇動手,本來這事是用不到男子的,就是一般人家的男子也很少會給孩子洗澡的。可因爲巧真月子內不好沾水,陳軒宇心疼她,就自告奮勇說試試。

從第一次他笨手笨腳的差點把孩子淹死在澡盆內到現在他已經能嫺熟的給孩子洗澡了,這中間的過錯可謂驚心動魄。看的巧真幾次都差點剝奪他洗澡的權利,可陳軒宇洗上了癮,哀求了幾次,保證他再不會把孩子掉澡盆,再不會出現什麼意外,巧真才讓他繼續下去。

此刻陳軒宇一手託着小柔柔的脖子,一手輕輕的拿棉布撩水給小柔柔擦洗,小柔柔閉着眼睛享受着。

巧真在牀邊疊着乾淨的尿布,看着那父女,她覺得心內滿滿的都是愛,也幸虧她讓陳軒宇堅持了下去,不然今日可就看不到他們父女這麼有愛的畫面了,可惜這裡沒有相機,不然她一定把這樣的畫面拍下來,不過她相信這一幕會永遠記在她的心內,不會褪去。

巧真心內算着日子,明日就滿月了。她的身子早乾淨了,她偷偷的清洗過兩次,被陳軒宇沉臉說了一頓。饒是這樣。她也覺得自己的身子都發臭了,頭髮更是鏽死了,成了一疙瘩,一疙瘩的。估計到時間要是梳開的話,會弄掉很多的頭髮。

巧真無語哀嚎,這也不知道是誰規定的,不出月子不讓梳頭洗頭,說梳頭的話老了容易得頭疼病,所以她就是再難受也得忍受,不然她被人長輩唸叨。

幸好明日就到日子了,巧真長出了口氣,心裡有些興奮,她終於熬到頭了。終於要解放了,可以洗澡,洗頭,可以出屋門了。想想就舒服啊,就興奮啊。興奮的她一晚上都沒怎麼睡,一直到快天亮才沉沉的睡去。

日上三竿巧真被叫醒了,不叫她沒辦法,小柔柔餓了,哭着要吃,陳軒宇雖能耐卻管不了這個,只得叫了巧真起來。

巧真睡眼朦朧的餵了閨女吃奶。等閨女吃飽喝足後,她起牀了,起牀第一件事不是吃東西,而是去了她剛纔讓婆子倒滿了熱水的大木桶內,好好的洗了個澡。把皮都搓紅了,搓的身子起了檁子她才罷手。就這她還覺得不是多幹淨。誰讓她一個多月沒洗了呢。

頭髮也好好的洗了洗,換了三盆子水才清乾淨,她才滿意的用帕子擦了頭髮,讓婆子把水倒了出去。

梳頭的時間果然很難梳,好多地方梳不通。巧真只能拽着頭髮慢慢使勁,就這還是掉了不少的頭髮,頭皮也揪的生疼。巧真強忍着梳開了,反正都是疼,疼過這一次就算了,梳不開的話以後還是麻煩。

梳開頭髮,絞乾了水分,收拾乾淨了自己,換了新衣裳,巧真才神清氣爽的走了出來。

看着散着頭髮,卻顯得乾乾淨淨的巧真,陳軒宇笑了笑,他知道巧真忍壞了,她以前那麼愛乾淨的,這一個月不洗澡不洗頭的確實把她憋壞了。現在這樣算是如了她的意。

“來,餓了吧,快來吃點東西。”陳軒宇讓巧真坐。

巧真洗乾淨心情很好,坐下來就風捲殘雲般的吃起了東西,因爲她真的餓壞了,可吃了一會兒她不吃了。

“怎麼?”陳軒宇看巧真放下了筷子,關切的問着,巧真的胃口很好,不會只是吃這麼少的。

“相公,你看我都滿月了,咱能和廚娘商量下把菜做的鹹點嗎?這味道好淡,我有點吃不下去。”巧真可憐兮兮的看着陳軒宇,她真不想吃這樣沒滋味的菜了。

陳軒宇心疼的看了巧真一眼,他看向了孫菊花,這事他也不懂,不知道巧真是不是能吃口味重的了,這事得孫菊花發話纔好。

“回少爺,回奶奶,這事不行,穩婆和郎中都交代過,六個月內奶奶是不能吃口味重的東西的,不然會對小小姐不好。爲了小小姐,奶奶忍忍吧。”孫菊花拒絕了,雖然她也心疼巧真,可她不能沒有原則。

“大姑,就稍微重那麼一點也不行嗎?”巧真看向孫菊花,眼內帶着哀求,無味道的菜,真心難吃。

“奶奶,您吃的過重,小小姐會口渴,會嘴內起泡,她還太小,經不起這麼重的鹽味。就是難受了也不會說話,可她會喉嚨疼,會嗓子啞,您就忍忍吧。”孫菊花眼觀鼻,鼻觀口的站在那裡,她都不看巧真,要不她怕她狠不下心來,可週氏交代過,不能讓她心軟。爲了小小姐,她一定得拒絕巧真。

巧真聽了這話,沉默了,她沒話說了,拿起筷子又吃了起來,聽到閨女會口渴,會嘴內起泡,會嗓子難受,她不要求加鹽了,閨女還小,什麼都不懂,渴了也不會說,起泡了肯定會很難受,她寧願口味淡,也不願意閨女有一點的不好。

看巧真又吃起了東西,孫菊花這才暗出了口氣,微微笑了笑,她就知道侄女會聽話的,她是個懂事的。

陳軒宇也無法,爲了孩子他不能幫巧真,不過他能陪巧真吃同樣的飯菜,雖然寡淡無味,可他眉頭都不皺一下,嚥了下去,用自己的行動來愛護巧真。讓巧真是又感激又好笑。

吃完了東西,下人們都退了下去,巧真坐在小牀前的凳子上看着孩子,小柔柔沒有以前嗜睡了,現在白天會睜着眼睛玩耍,至於是玩什麼她也不知道。

陳軒宇在小牀前逗着閨女,小柔柔的眼睛雖然開不清楚,可耳朵卻很好使,陳軒宇和巧真在那邊說話,她的眼珠就往那邊轉,甚至聽到巧真和陳軒宇的聲音,她還會無意識的笑。讓人覺得有趣。

逗了會兒孩子,巧真把位置讓給了陳軒宇,讓他們父女繼續互動,她上了牀,坐好,然後收斂心神,開始感應土窯。

感受到了,巧真一陣欣喜,真的感受到了,土窯把它周圍的情況都反應在了她的腦內,她能很清晰的感受到。

巧真控制着心神從土窯的世界中出來,她眼角眉梢勸是喜悅,心情也飛揚了起來,看來自己真的猜對了,真是因爲自己生孩子,做月子,土窯才暫時失去了聯繫,現在出了月子,土窯又恢復了和她的憐惜。

她腦海裡又開始想陣法和兵法,這次很輕鬆的,陣法和兵法就出現在她的腦內。一切都又回來了,巧真揚起嘴角笑了。原來只是暫時消失,可嚇着她了。幸好幸好。她拍了下胸脯,現在總算放心了。

“笑什麼呢?怎這樣開心,說出來爲夫聽聽。”陳軒宇走了過來,抓住了巧真的手,順勢在牀上坐下。

“你自己想想,看能想起兵法和陣法來不?”巧真橫了陳軒宇一眼,並沒有賣關子。

陳軒宇一怔,隨即閉眼想了起來,那些陣法兵法涌現在腦海內,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這是又都回來了?他驚詫的看着巧真,眼內帶着不可置信。

“恩,被我猜對了,先前是因爲我生孩子,做月子,所以暫時和土窯失去了聯繫,因爲兵法和陣法都是土窯得到的,所以也暫時被封閉了,現在我月子滿了,土窯恢復了聯繫,兵法和陣法自然就回來了。”巧真笑着解釋。

“這可好,這東西還得跟着你,現在恢復了,也不知道父親那裡咋樣,我上次去信,父親說南召出了位奇人,打仗很厲害,就是他把前面的將領都打敗了,父親去了後重整軍隊,小小勝利了兩次,可上個月戰事一直膠合着,父親是有勝有敗,我估計是跟兵法消失有關。希望現在兵法恢復,父親能勝利,能早日得勝歸來。”

陳軒宇說到這裡,臉上帶着沉思,自言自語道:“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樣的一位奇人,竟然那樣厲害,父親沒得到兵法前,也是名將,打仗甚少有敗績,他竟能讓父親吃虧。真不可小覷,也不知道父親現在如何。我還真有些放心不下。”

巧真看他臉上雖沉,可眼深處帶着絲嚮往之色,也許是上次戰場的磨礪,讓他對戰場有點嚮往。

巧真心內明白,陳軒宇正年輕,他也是熱血的,也想爲國征戰,也想拋頭顱,灑熱血。是自己牽絆住了他。想到這裡,巧真心內起了絲愧疚,反手握住了陳軒宇的大手,摩挲了兩下,說道:“都怪我,要不是剛好趕上我生孩子,你就能和父親一起出戰了,在戰場上和父親有個照料,你就不用這樣憂心了。”

316章 閒話

陳軒宇看出了巧真的想法,用手輕輕拍了下巧真的手,說道:“傻瓜,別亂想,是,誠然如你所想,我是想過上戰場,想爲國出力,想平定蠻夷,想幫助父親,想早點結束戰亂。可是巧真,人生的每個時段都面臨着很多的選擇,什麼樣的時間做什麼樣的選擇。

戰場上少了我一個沒有什麼,可這裡卻不能少了我,你和咱們的孩子都不能少了我,不上戰場,我至多是有那麼一點點的遺憾,可沒有你們,我會活不成的。戰場不是全部,你們才的我的全部。你們纔是我的選擇。”

陳軒宇看巧真聽了自己的話紅了眼眶,他輕輕的抹去了巧真眼角的淚水,柔聲道:“巧真,你也明白,我雖然懂兵法,陣法,也算得上精通,會使用,可我這個人天性稍微有那麼點優柔寡斷,做事不夠狠心,缺少雷厲風行的那種魄力。所以落戶在這個鎮子,陪在你們身邊,過好我們自己的生活,這對於我來說纔是最合適的選擇。”

聽了陳軒宇的話,巧真摟住了陳軒宇的脖子,把頭埋在了他的胸前,眼睛一閉,一行淚水順着眼眶滑落,陳軒宇他看的很透,他人很善良,很正直,待人很好,可就像他說的一樣,這些優點讓他不夠狠,所以他不適合朝堂,不適合政謀,還是在這裡過平靜的生活更好。

“明日你再給父親去封信問問情況如何。我這心裡也放心不下,總是牽掛着,另外還有京城,京城那邊怎樣?她有動靜嗎?”巧真又想起了京城,平時還不覺得,一有事就覺得亂的慌。

陳軒宇聽到京城,眼內寒芒閃動了下,隨即又恢復了正常,不過聲音稍微有了那麼點的激動。他道:“京城那邊我問過,父親走時安排好了,那個婦人不能出府,被禁足在府內。對外抱病,任何人都是不見的。聽說她鬧過,但爲了她兒子的前程,她不得不妥協了,在府內理佛。

還聽說她蒼老了不少,身子也確實不是很好。比起以前來差了許多,不過這是她的報應,她怪不得人。至於老三……”

陳軒宇說到這裡頓了下,眉宇間帶着那麼一絲的糾結,他不喜歡陳軒霆。甚至很討厭,可他們畢竟有血緣關係在,同一個父親,算是親兄弟,他的心內多少又有那麼一些奇怪的感情。

“老三他倒是沒被限制。每天在外胡混,聽說他結交了幾個大家的子弟,身份都算貴重,開始他還很得意,覺得自己前程無限,後來他又和其中一個鬧翻了,那人是皇后娘娘的孃家侄子。正經的嫡出少爺,他聯合了不少人對付老三,弄的老三老實了下來,連府門都不輕易出了,也不像以前那樣張狂了。”

“該,誰讓他那麼囂張。把人不當人看。”巧真提起陳軒霆就滿臉怒氣,那時間她一家都差點死在對方手上,雖然她嫁到了陳家,可她對京城那兩個還是厭惡,這一輩子能不見就不見的好。

陳軒宇知道巧真對那二人的怒氣。輕撫了下巧真的後背,安撫着巧真,又道:“老三現在這樣,我估摸這裡面少不了玉公子的參合,因爲我聽說那少爺和玉公子私交不錯,玉公子這是替你出氣呢,算是給我們幫了忙。”

巧真擡頭看了陳軒宇一眼,他的表情還算正常,眼眸內帶着淡淡的笑意,知道他並沒有吃醋生氣,才安下心來。夫妻之間,最忌一方多想,陳軒宇能這樣信任她,很難得。

“這麼說來還好,三少爺那性情還是不要出頭的好,他的心思太陰毒,出人頭地了他一定會對付你,會讓我們不得安生,那我們就得多很多的是非。就得打壓他。讓他不能出頭,讓他消沉最好。有玉公子在京城看着我就放心了。”

巧真說道這裡,暗出口氣,坐直了身子,認真的對陳軒宇說道:“我聽說玉公子現在混的不錯,他和另一個玉家子弟被當成重點培養的對象,二人一直在競爭,他們中的一個將來必定是玉家的家主,不過我估計玉公子贏面大些,他有老夫人的支持,宮內的娘娘是和老夫人一勢的,她們都選擇了玉公子,玉公子自己也爭氣,勝算還是比較大的。

巧真說道這裡歇了口氣,看陳軒宇聽的認真,並沒有打斷自己,她又接着說道:”至於另一個,老夫人私下和我說過,那個雖然也是她的孫子,可那個孫子不是嫡出,是外室所生,後來記在了嫡母的名下,上了族譜。不過這個人非常的陰狠,爲了他個人的前程,他竟硬生生的逼死了他生身的姨娘,還在嫡母面前表功,說不聽話的妾室早打死早超生。

他身邊的丫鬟懷了他的骨肉,遭了嫉,他也能毫不留情的把丫鬟打了發賣,絲毫沒有一點情分。讓人聽着就生寒,不過他腦子確實很好用,反應快,做事幹淨利索,不拖泥帶水,能軟能硬,算是個人物。

玉家現在的家主倒是對他很滿意,覺得他是個能成大事的,相反覺得玉公子有些太過重情,不夠狠辣。可老夫人卻覺得另一個太過狠辣,不念絲毫的親情,這樣的人若是將來掌了權,說不定會給玉家招來災禍。因爲兩邊都被看好,都又有不足,所以現在二人私下在較勁,也在培養自己的勢力。期望將來能一舉打倒對方,坐上家主之位。”巧真把老夫人給她講的情況對陳軒宇說了一遍。

陳軒宇聽後深思,大家族確實是這樣,很多時間少了人情味,只在乎身份和能力,位置只有一個,可爭的人卻很多,因爲相爭,骨肉相殘的事特別多,有時間連親兄弟都不能信任,也算是種悲哀。

“你說的不錯,玉兄爲人雖然有點小心思,有時間會算計他人,可他是個講情義的,他這樣的人值得交,做了家主,雖然不至於讓玉家更高,可他能保玉家安穩。換了別人可不一定,若是野心重的,說不定玉家將來有滅門之災。”陳軒宇對這些看的很透。

巧真何嘗不知道這些,玉家宮內的娘娘是生有皇子的,若是有野心重的人掌握玉家,保不齊就有那非分之想,做皇子的外家,和做王爺的外家,那可是決然的不同,身份也是天差地遠。可龍椅不是那麼好做的,一個不好,就是全家掉腦袋的事,所以做家主的人,除了膽大心細,有腦子,還要冷靜,在破天的富貴面前不能昏了頭。而就這點來說,玉成風比另一個更適合家主之位。

“好了,我們不說這個了。相信玉家都有分寸的,輪不到我們操心。我們操心也是白操心。”巧真急忙打住了話題,再議論下去就是朝堂的事了,而這些並不是她擅長的。

陳軒宇點頭,對巧真笑了下,知道巧真的意思。他也不再繼續了。

“這快過年了,該準備年貨了,年禮也得送。這都是事,另外我生孩子之前讓大姑買了很多的布和棉花還有皮子。讓她找人做成棉衣和鞋子,這我一生忙起來就顧不得這事了,雖說月子裡交代大姑回去看過兩次,可也沒總問進度,也不知道做好沒有。”

巧真的話讓陳軒宇怔住了,他言道:“我確實知道你讓大姑買了不少的東西,月子裡我也聽你說過這麼一嘴,你還說好像還和老夫人商量了,不過你做這麼多棉衣做什麼。是給鎮子裡那些窮人分發嗎?”陳軒宇當時並沒細問,他覺得只要巧真高興,她怎麼做都好,反正都是好事,她心裡舒暢就行。

“是,我是和老夫人商量過的,老夫人出了三千兩的銀票,我也拿了不少,讓大姑買成棉布做棉衣。不拘針線活的好賴,暖和就成。我準備年前完成然後跟隨着糧草的車子一起送到前線去,我聽說南召那裡氣候不好,多毒蟲鼠蟻,氣候又潮溼,若是冬日不夠暖,人的關節會受不了,打仗不分個時候,就是過年也不會放假,將士們都不能回來,也不知道朝廷給準備的棉衣能不能過冬,我才起了心思,讓做了棉衣和鞋子,希望能幫點忙。”

巧真從天有些冷就想了這事,和老夫人見面的時間提起過,老夫人很支持,直接給了她三千兩的銀票,說不夠的話就吭聲,多少她都給。也算是盡點心意。

巧真土窯賺的並沒有這樣多,不過陳府有銀子,她添了兩千兩,湊夠五千兩,讓孫菊花開始買布買棉花,找皮匠收皮子,做棉靴子,希望年前運到前線,能讓將士們穿上,其實她只所以有這樣的想法,是以前無意中聽說,冬天的時間,朝廷運去的棉衣都很薄,有的還偷工減料,將士們穿着這樣的衣裳不說打仗,凍的直哆嗦,連基本的寒冷都抵擋不了還打什麼仗,所以這次巧真就給準備了,只是遇到她生孩子,督促的並不緊,是三不三的讓孫菊花回去看看。這也就是有陳軒宇幫忙後,她讓孫菊花回莊子幫她辦事的原因了。

317章 給將士準備過年物資

“巧真,謝謝。”陳軒宇明白了事情的始末,他握巧真的手很用力,他是從心往外的感激,但不是替自己,而是替邊關的戰士,他上過戰場,他知道戰爭的殘酷,人不一定什麼時間就沒了,活下來是運氣,對待生死搏殺的戰士,真不能虧待。所以巧真能這樣做,讓他真的很感動。

“謝什麼,我們之間還用說這個嗎?我現在沒有精力,做的不夠多,算是爲邊關的戰士多少盡些力吧。你把大姑喊進來,我問問情況,早運去早好,希望能趕到年前到。”巧真拍了下陳軒宇,示意他別太激動。

陳軒宇又握了下巧真的手才鬆開來,起身去門口把孫菊花叫了進來。

“大姑,坐,屋內就咱們幾個,你別拘着規矩。”巧真讓孫菊花坐。

孫菊花看了看陳軒宇,陳軒宇衝她點頭,她謝過坐了下來。

“大姑,最近我只顧着孩子了,都忘記問您了,那些棉衣和棉靴子都準備好了嗎?”巧真倒了杯茶水推到了孫菊花面前,輕聲詢問着。

“你就是不問我,我都打算明日和你提呢,棉衣和棉靴子都收上來了,我是找咱們莊子上的婦人給做的,我看了下,有的針線活好,有的就差點,不過這沒啥,棉花都絮的好,也不會開線,都能穿。這點你可以放心。現在東西都放在了莊子上的新院子裡,就等少爺和奶奶你們哪日去看看,然後問妥了日子運走。”孫菊花時時注意着,又看過東西所以心裡有數,巧真一問,她就答了上來。

“好好,這樣就好,對了,還有我說的臘肉呢。可都好了?”巧真又想起了臘肉。做臘肉的法子她告訴了孫菊花,讓孫菊花教了下去。

“好了。我上月回去的時間和莊子裡的人說過,豬是買咱們莊子裡和左右莊子裡的,讓人殺好,稱好斤數。又教他們各自家做了臘肉,現在收上來了一多半,估摸着這兩天就差不多都收上來了,這可都是好肉,自己家養的豬,都夠斤數,那肥膘老厚了,保證香。”

孫菊花的表情就像吃到了一樣,眼睛放光,嘴角恨不得流口水。巧真那時間找她商議,她還怕不成,結果事辦的非常順利,聽說買豬做臘肉是給前線打仗送的將士們吃的,又聽說這都是陳家。玉家還有巧真私人拿銀子出來的,熱情都很高,有的還說不要錢,願意盡份心。

但咋可能不給錢呢,巧真吩咐過,一定要按市價給錢,並且把豬下水還留給賣豬的人家的。那些人家都很高興,也很感動,主動幫着醃製臘肉,醃製好了就送到王家。不用她操多大的心。

“好,這就好,這兩天弄齊整了。都找車拉到鎮子上來吧,問好了日子就出發,我也算了了件心事。”巧真也一臉的興奮,事情弄妥了,她心裡也敞亮。

“奶奶。這事我心裡這幾天一直在琢磨,這東西可不老少,得要老多的車和人護送,光憑咱們家可不夠,京城那邊運糧草的人啥時間出發啊,還有那些運糧草的人能看的過來嗎?少爺和奶奶可安排好了?”孫菊花把她的疑問問了出來。

巧真一怔,對啊,當時她想的很簡單的,這麼多東西,護送確實是個問題。並且護送糧草的隊伍不一定非得走這裡不可。就是和人家說好,人家也不一定能盡心做,這半路要是丟失了,浪費了她一片心不說,將士們也得不到什麼,這還真是個麻煩事。

“這東西咱們自己護送。不能和護送糧草的隊伍一起。”陳軒宇搖了搖頭,事是好事,可和護送糧草的人一起,怕人有什麼心思,那時間好事也變成壞事。

“可咱們府內的人也不夠啊。人少了,半路要是出了問題怎麼辦?”巧真清楚陳府有多少人,她覺得人遠遠不夠。這麼多的東西,一路過去不可能不招人,要是有強盜什麼的劫持,人少可不行。

“陳府沒你想的那麼簡單,你知道的都是明面上的人,暗處的人也不少呢,足夠了,但你說的也不是沒道理,不能把人全部派出去,那樣的話讓人知道了也不好。這樣,我們出一半的人,你去見老夫人,讓玉家出一半的人,玉家出不出人我不管,老夫人手裡肯定是有人的,她的人能信的過,兩下加在一起,足夠護送這些東西到前線了。他們還能把前線的情況報告回來。算是一舉兩得。”陳軒宇說出了他的打算。

“好,這樣也好,我下晌就去見老夫人。請她派人護送。”巧真覺得有道理,不能依靠護送糧草的隊伍,況且一起的話目標太大,他們自己護送也好。這樣放心。

這事討論完巧真讓孫菊花回莊子一趟,這兩天把臘肉都收上來,然後訂下後日他們派人去莊子,直接從莊子啓程把東西拉走。

孫菊花應下,然後交代了丫鬟婆子一聲,坐馬車走了。

他走後,陳軒宇輕扶着巧真的肩膀,說道:“真兒,陳府暗地裡的人我並沒有告訴你,不是不信任你,而是這些事不太好說,你會怪我嗎?”

巧真聽後轉身,面對着陳軒宇,臉上是溫柔的笑,她把頭貼在了陳軒宇的胸膛前,低聲道:“豈會,每個府明面和暗地都有自己的勢力,這些我是知道的,不過我沒想着過問,因爲有你,我不願意操心這些,我只想和你還有孩子好好的,開心的生活着,這就足夠了。有你安排,有你護着我們,不用我擔心,我幸福還來不及呢。”

陳軒宇撫摸着巧真順滑的頭髮,一直到了巧真的後背,他的巧真就是這樣善解人意,什麼時間都讓他感覺心裡舒服。

吃過了晌午飯,喂好了孩子,陳軒宇在家照看着,巧真去了玉府。

“咋,這剛出月子就來看我,你這性子真夠急的,這才一個月就坐不住了。這要是讓你坐個半年,你還不急的滿哪亂竄啊。”老夫人吃着茶打趣巧真。

“是呀,我這性子急,想您想的慌,不來不行啊。”巧真喝了口水,順着老夫人的話說。

“信你纔怪,說吧這又有什麼事了。”老夫人放下了茶盞,低眉看了巧真一眼,她哪會不知道巧真,若是無事,巧真不會這麼着急來。

巧真笑了一下,看了看老夫人身後,身後好幾個婆子呢,自己的旁邊還有丫鬟。

“都退下吧。”老夫人揮了揮手,巧真也讓自己的人退去,然後和老夫人說了情況。

“其實你那時間說我就想到了,不能用朝廷的人護送,必須得自己的人。人我都準備好了,玉家出一百個人,其中五十個人是訓練過的,手上的功夫不差,三十個車伕,二十個打雜的,出三十輛車,剩下的陳府出,夠不夠。”老夫人不急不緩的說着,她早就安排好了。

“還是您考慮的周到,要不咋說薑是老的辣呢。我想的太天真了。還是經驗少啊,人夠了。相公說剩下的他安排。您放心吧。”巧真點頭。

“你呀,就是個操心的命。管完這個管那個,都不說自己享享福。”老夫人指着巧真的額頭,嗔了她一句。

巧真呵呵傻笑了一聲,嘟囔道:“我也不知道自己這是咋了,好像不管點事,心裡就不自在似的。”

說完她看了老夫人一眼,思考了下方纔說道:“這快過年了,天冷的慌,想起去年差不多這時間我是在路上遇到了劉名義的娘,她那時間在乞討,我看着可憐,後來相公就常派人送吃的給他們,我打聽過,他們還在破廟安身,死不了活不好的過着,我聽着最近鄭氏的身子不是很好,好像是受了風寒,劉名義也還是癡癡傻傻的樣子,我有點怕他們熬不過去。”

老夫人聽完瞪了她一眼,氣呼呼的道:“你啊,這心要不要這麼好,想想他們那時間是咋對你的,你還可憐他們,給他們送吃的就不錯了,還管他們死活,你想當聖母白蓮花嗎?”

巧真看了看老夫人,她黑着臉,不願意搭理自己,她知道老夫人是爲了自己好,嘆了口氣道:“我這人吧,說心狠,有時間也恨的想殺人,不過現在我倒真沒那心思了,也許是原來自己做錯過,總想着放人一馬,他就能改好。

你說那時間那個廠長要不是他放我一馬,我就被人強暴了,不定落個什麼下場呢,說不定被人控制着,不能回家,還得陪別人。那樣估計我都沒法活了,可就是因爲他放了我一馬,我回了家,穿越到了這裡,也許是我在這裡行善積德了,所以才能過上好日子。

生孩子的時間我還看到了現代,那個混賬男人得到了報應,現代那裡也有人替我活着盡孝,我滿足了。所以我就想着,劉家雖然原來是對我不好,我也恨的夠嗆,可現在他們老的老,傻的傻,也算得到了報應,就過去吧。我想反正善堂內也沒有幾個人,把他們二人接過去吧,也算有個安生之地,這一輩子平平淡淡的過去也就是了。”

318章 火熱

巧真說話的時間,老夫人一直看着她的眼睛,知道巧真說的是真心話,並不是矯情,她嘆息一聲,言道:“也是,殺人不過頭點地,他們也算是得到報應了。老的也活不了幾年了,那個又傻了,是該算了,讓他們過幾天安穩日子。你啊,這心總想着別人,不過這事你可得回去告訴你家相公一聲,不然我怕他心裡不得勁。可別出矛盾。”老夫人告誡着巧真。

“這我知道,我肯定會先和他商議了以後再說,不會自拿主張的,您放心就是。”巧真點頭,這點分寸她還是有的。

“這就好。有商有量是夫妻。這樣才能長久。你這做完月子了,今個就得解放了吧?我勸你還是給孩子找個乳孃得好,專門帶她,不然你們夜裡那麼大的動靜,可別吵到了孩子。”老夫人說到最後眼內都是促狹的笑意。

“去你的。誰夜裡那麼大動靜了啊。別瞎說,我們纔不哪樣。”巧真飛了老夫人一眼,可臉上卻不爭氣的紅了起來。她其實心裡也明白,好不容易出了月子,陳軒宇憋了那許久,能忍住纔怪,晚上不收拾她沒道理。

“看看,看看,我說啥呢,我就說你晚上得折騰,你還不承認,瞧這臉紅的,都不用上胭脂了,不過你在我這裡害羞沒用,我不吃你這套,有本事今天晚上你別折騰,讓你男人睡地板。”老夫人撇撇嘴,同巧真開着玩笑。

“睡地板就睡地板。又不是我非要折騰。今天晚上我就讓他睡地板,就說是您說的。”巧真先是嘟着嘴,說到後面又好笑,忍不住咧了嘴角。臉上的笑意都能溢出來。

“可別,你可學點好吧。幹啥把我扯進來,不得讓他說我爲老不尊啊。我可不擔這樣的罪名。”老夫人看了巧真一眼,搖了搖頭,不過眼內的笑顯示着她心情的輕鬆。

“不會。他知道你是我姐。”巧真笑了下,冒出了這樣的一句話。

老夫人一驚,緊張的看着巧真,又四下看了一眼。確定沒人,才小聲道:“你,你把你穿越的事告訴他了?”

巧真輕點頭,眼內滿是認真,不再是打趣了。

“你怎麼敢?他是何反應?有沒有怕你,把你當成鬼怪。我看你們現在也挺好的啊,難道他接受了你?他就沒說什麼?不可能吧,我這心裡咋就沒底呢。”老夫人一連聲的問着,此刻她就像一個六神無主的孩子一般,沒有了穩重。

“您別急。聽我說,我穿越過來,腦海裡帶了陣法,那時間他不受傷了嗎?我靠陣法救了他,他一直奇怪我一個莊子上的婦人咋會這些。後來有一天無意中我就告訴了他,我看的出來他有些怕,不過他還是接受了,到了今日他除了對我們那個世界好奇外,不會怕了。他對我也很好。所以我覺得告訴他是對的,我不用總藏着掖着,要不也憋的慌。您說是不是。”巧真簡單的和老夫人說了下。讓老夫人安定下來,她覺得說破也不是多難的事。

老夫人沒立即說話,而是沉默了下來。她低下了頭,輕輕的撥弄着茶杯蓋子,臉上露出了深思的神色,巧真奇怪。她這是怎麼了。難道說破對她就那麼大的影響嗎?

不過巧真並沒有打擾老夫人,只默默的品茶,她覺得老夫人心裡可能有心事,還是讓她自己想通才好。

過了好一會兒,老夫人才擡起了頭。臉上帶着絲傷感,說道:“其實我穿過來後也有所改變,不過我之前和我丈夫並沒有什麼交集,嫁給他後,他對我也有過懷疑,讓我搪塞過去了,雖然我們的感情一直很好,可現在想想,這事怕在他心中一直是根刺,扎的他難受。

他也曾隱晦的問過了我兩次,我都因爲害怕沒有說,後來就更說不出口了,怕幾十年的情分被破壞了,直到他不沒了,我也沒有告訴他,現在想想,我真後悔啊,我應該跟他說的,就算他會怕,我相信最終他也能接受我的,我要做的是坦誠,而不是讓他帶着遺憾和不解而終。”老夫人說完眼內落下了眼淚,她心內真有那麼些悔恨。

巧真站起來走了過去,靜立在老夫人身邊,看她低頭擦累的樣子,心內閃過了心疼,她摟着老夫人,拍了拍老夫人的肩膀,安慰道:“別想了,都過去了,你的性格比較穩重,遇事想的也多。不像我,我比較跳脫,有時間藏不住話,就抖落出來了。其實說有說的好,不說有不說的好,事都過去了,就別後悔,我相信您的夫婿肯定不會怪您的。您就別多想了。”

老夫人輕輕的抽了一下,才道:“哎,我也就是發發牢騷,人都去了那麼多年了,後悔也沒用,不想了,巧真,既然軒宇是個好的,接受了你,你可得珍惜,好好和他過日子。咱們這一生不求大富大貴,只要平安到老,和和美美的,就知足了。”老夫人還是有些傷感。

“我知道了,我會的。您放心就好。可別難受了。再哭可就不好看了。”巧真說完替老夫人擦了下眼淚。

“去。”老夫人嗔了她一眼,打了下巧真的手,破涕爲笑道:“讓你看笑話了,這人老了就是沒出息,這眼淚窩子就淺,動不動就掉兩滴金豆子,你可別學我。”

“不會的,學我也學不像。”巧真玩笑了一句,方纔一拍腦門道:“對了,這次糧草的事還沒謝謝您了,雖然有寧伯父幫忙,但我聽說了,玉家伯父也出了不少的力,不然沒這麼快就能往前線送糧。”巧真道謝。

“行了,和我說這客氣作甚,玉家和陳家相互扶持,都有好處。只要不是結黨營私,不招聖上的忌,我願意看着兩家交好。再說爲前線送糧本就是應該的事,有什麼好謝的。”老夫人被巧真轉移了話題,不再多想。

“好,不謝不謝。再謝我也不自在,那我先回去了,出來了半日,孩子肯定餓了,我得回去給她餵奶了。”巧真說着起了身。

“回吧,當了娘就是這樣,不能輕手利腳的,我說你下次再過來記得把孩子抱着一起來,我可想那小丫頭的慌,你要是再自己來我可把你攆出去,聽到沒有。”老夫人說了句狠話,可看她那表情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

巧真笑笑,點頭應是,辭別了老夫人,回了陳府。

到了府內,果不其然,孩子在哭,想娘了,與其說想娘了,不如說是她餓了,想吃奶。

巧真趕緊清洗了下,然後抱過了孩子開始喂她吃了起來,小傢伙吃飽後老實了,不一會兒又閉上了眼夢遊去了,巧真把她放在了小牀上,輕輕的推着小牀搖晃着她。

“說妥了?”陳軒宇輕聲問着,其實這樣的事本來該他出面的,可巧真不讓他出面,他也着實不喜歡玉家那幾個平輩,懶得和他們打交道,玉三爺倒還行,不過同他說了,他還是要同老夫人商議,不然他自己可抽調不出那麼多人來,還不如直接找老夫人說好了,到時間他直接去找玉三爺就是。

“妥了,剩下的事我就不管了,你找玉叔父相商吧。”巧真點頭,她也算了了一樁心事。

“好,我明日就和玉叔父相商,一切事情都交給我吧,你不用操心了,我會安排妥當的。”陳軒宇點了頭,他心裡已有了安排。

巧真笑笑,看着沉思的陳軒宇,又看了看睡的正香的閨女,覺得臥室內溫暖入春。

到了夜裡,巧真把睡着的小柔柔放進了小牀內,看着內室那木桶內滿滿的熱水紅了臉,她出了月子了,那就代表她可以和陳軒宇親熱了,所以陳軒宇才讓人提了這多的熱水進來。

巧真想着孩子,又想着白日老夫人的打趣,心裡有些不好意思,臉就起了紅雲,動作也就有些磨蹭。

陳軒宇卻早就洗好了,在牀邊等着巧真,他憋了許久,確實心急的不行。好幾次都想跑過去幫巧真,不過最後他又忍住了。

等巧真洗完過來,陳軒宇一把就拉過了她,巧真一個不穩,倒在了陳軒宇的懷內。

陳軒宇的手溜進了巧真的衣裳內,握住了胸前的渾圓,巧真心頭一蕩,奶水噴灑,衣裳瞬間就被染溼了。

她感覺到了,低頭看着溼了的衣裳,臉上一紅,心內有些尷尬,準備起身拿布擦擦。

“別,等我擦下。”巧真輕推着陳軒宇。

“無妨,不用擦,擦了就浪費了。”陳軒宇看着巧真的眼神內都能噴出火來。

“先讓我起來吧。”巧真的聲音很小,像蚊子哼般,臉也燒的厲害。

陳軒宇卻不放她起來,用胳膊緊緊的箍住了巧真,不讓她動。然後對着巧真親了下去。

巧真感受着火一般的炙熱,身子也火熱起來,她的手不住在陳軒宇的後背遊移,嘴內也發出了嬌喘。

不一會兒巧真的衣裳盡被褪去,陳軒宇結實的身體也裸露出來……

319章 過年

巧真被陳軒宇的攻勢弄的臉上佈滿了紅暈,她微微的躬起了身子,挺高了酥胸,嘴裡呻吟着,渴望着陳軒宇的進入。

陳軒宇感受到了巧真的渴望,他更是急切,其實他早就憋壞了,是怕巧真不適應,才溫存了許久,現在看巧真已經準備好了,他不再猶疑,挺身進入了巧真。

巧真叫了一聲,又急忙把聲音嚥了回去,怕吵醒了孩子,她確實有些不適應,可又感覺到滿足,那種滿滿的感覺,讓她舒暢,她摟緊了陳軒宇的背,配合着陳軒宇動作動了起來。由於久不溫存,情趣來的快,沒多時二人都到達了巔峰,釋放出來。

還沒等巧真起身,陳軒宇吻着巧真的脖子,又輕柔的動了起來,巧真沒說什麼,知道他是憋壞了,精力那麼旺盛的一個人,憋了這麼久,今日能輕易放過自己纔怪。

巧真不想別的了,一心配合着陳軒宇,啃咬親吻,二人享受着甜蜜。

等二人又從巔峰滑落,巧真滿足的長出了口氣,她額前的頭髮都被汗水打溼了,可她卻不想擦,靠在陳軒宇的胸膛,聽着他急切的喘息聲,她覺得滿足。

陳軒宇身上也都是汗水,他大口的喘着氣,看着依偎着他的巧真,他是那樣的滿足,今天這樣真是暢快,日日這樣纔好。

梳洗完畢,巧真去給孩子換了下尿布,巧真輕輕的摸了下孩子的臉,小傢伙很乖,一直酣睡,並沒有打擾他們,像是知道父母在做什麼,連吭都沒吭一聲,好懂事。

巧真算了下時辰,把小傢伙抱到了牀上給她餵奶,小傢伙雖然有些迷濛。可有吃的二話不說就開始吸允起來。

這邊當然又被她的父親給霸佔了,只吸允還不算,又一路吻到了巧真的脖子,然後又一路順下。到肚臍,那火熱的雙脣,燙的巧真幾次都忍不住差點呻吟出聲,因爲怕吵到孩子,她才強自忍住,就這她也被陳軒宇親的心猿意馬。

等孩子吃完睡去,巧真早已嬌喘連連,媚眼如絲了,她身上沒了半分的力氣,連把孩子送回小牀都不能。

陳軒宇輕輕的抱起了孩子。有些笨拙的拍着她,把她放在了小牀上,然後轉回身撲向了巧真,二人又開始大站起來。

一夜,二人自然是極盡的甜蜜。極盡的纏綿,直到天亮……

第二日巧真感覺到了腰痠背痛,就像她和陳軒宇的初婚之夜一般,腰痠的不像自己的,連動都不想動,吃東西在牀頭,餵奶是孫菊花把孩子抱在牀上的。因爲陳軒宇白日去見玉家三爺了,所以孩子由孫菊花帶人照顧,巧真補覺。

夜裡陳軒宇又狠狠折騰了一頓,直到天亮二人才沉沉睡去,睡前巧真嘴角蕩起個笑容,感覺好像又回到了新婚的時代。那樣甜蜜,樂此不彼。

就這樣巧真和陳軒宇開始了他們的幸福的生活,除了第二日要忙,陳軒宇會少折騰巧真外,其餘的日子。他都纏着巧真,勢要把巧真有身孕時間虧欠他的給補回來。

巧真白日的精神不算好,很多時間都在補覺,看的孫菊花心疼,知道是晚上折騰狠了,有心勸兩句,可想想少爺和巧真那黏糊勁,想想少爺因爲巧真的身孕憋了那麼久,到嘴的話她又咽了回去。

他們還年輕,能折騰的起,就隨他們折騰吧,要是管的多了,影響了他們的感情也不好。

日子就這樣到了年關,家家戶戶都忙了起來,府內本是該忙的,可因爲陳府主子少,又因爲有小柔柔,所以事情都不用巧真操勞,孫菊花都幫她打理好了,除了送年禮外,她只要看顧好孩子就行。

就是看孩子,白天也有丫鬟婆子幫她,她算是省心的。她覺得日子真美好。

轉眼到了年下,三十這日,孫菊花給排好了輪值表後,巧真讓她回了王家,一年到頭了,她該輕鬆下,該和陳氏聚聚了。

三十這日,午飯準備的很豐盛,不管是巧真他們的,還是丫鬟婆子,管事小廝的,都是好酒好菜。輪值的可以換着吃,只要把本職的事做好,巧真不拘他們別的。一年到頭了,他們也算是辛苦了,該犒勞他們,巧真還讓人多發了一個月的月例銀子,陳府上下都歡天喜地的,感謝了主子的恩德。

巧真和陳軒宇吃罷了午飯,因爲就兩人,也簡單,陳軒宇喝了幾口酒,因爲巧真要給孩子餵奶,所以她並沒有沾酒,陳軒宇一個人也吃不起興致來,簡單的吃了幾口便罷,讓人收拾了下去,一家三口在屋子內玩了半天的互動,直到小柔柔睡着,二人才相互看了一眼,笑了。

外面天太冷,她們不敢把孩子抱出去,要是得了風寒,那可不是鬧着玩的。

“初二那日,去莊子的話,孩子能受風嗎?要不我們快去快回,不帶孩子好了。”陳軒宇和巧真商議着,孩子太小,雖然是坐馬車,可來回都得喝風,他怕孩子萬一病了,他實在捨不得閨女受罪。

“你別擔心,大姑走的時間我就和她說了,讓她給娘帶信,今年初二我們就不過去了,這孩子萬一着了涼可不是鬧着玩的,娘也交代過,讓我們別過去,以孩子爲重,他們不會挑理的,我和大姑說過,讓她告訴娘,等這幾天忙完了走親戚,讓她領着家裡人過來咱們家。一起來坐坐,娘她們也想孩兒了,那時間聚聚也是一樣的。”巧真說了她的安排,這事她早想好了,今年的雪也不小,天寒路滑,初二那日走親戚,肯定得凍壞了孩子,她是做孃的,怎忍心孩子遭罪,周氏也說過此事,她就聽從了。

“好,聽你的。”陳軒宇點頭,這樣挺好的。

說完了正事,陳軒宇又湊到了巧真的身邊,用嘴脣磨蹭巧真的耳朵。

巧真覺得癢癢,用肩膀蹭了耳朵兩下,然後用手去推陳軒宇。

“巧真,柔柔睡了,現在也無事,要不我們也活動活動。”陳軒宇在巧真的耳旁低喃,大手也溜進了巧真的衣裳內。

“別,白天呢,讓人知道了笑話。”巧真躲着陳軒宇的動作。可她身體的扭動,卻帶來了別樣的刺激,接觸之下,更讓二人熱血膨脹。

“別…”巧真的反對讓陳軒宇吃了下去。那略帶酒味的舌頭讓巧真沉迷。她的反抗變成了摟緊了陳軒宇的脖子,把自己的身體貼了上去,不一會兒就傳出了令人臉紅的呻吟聲。

吃了年夜飯,有不少丫鬟婆子聚堆,一起喝着小酒,吃着小菜,說着閒話,忙了一年,今日最放鬆。

還有的因爲明日要值夜,早早的歇息了。

而巧真和陳軒宇這裡卻是滿室春光,人家是守歲,守一年的平安,他們卻是折騰了一宿。

第二日,天還沒亮,下人們就準備好了一大桌子的菜,加上幾盤子豬肉蘿蔔餡的扁食給端了上來。

巧真的身子雖然癱軟,可也知道初一這頓飯是必須吃的,哪怕你吃完再睡都可以。

由於體力消耗的大,所以巧真吃了不少的菜,又吃了大半盤子的扁食,給孩子喂好了奶,她才沉沉睡去。陳軒宇也跟着補了個覺。

從初一到初八,本來是該走親戚的,可巧真哪裡也沒去,都窩在府內,孩子小,她不能抱着孩子出去嘚瑟。怕孩子着涼。

過了初十,王家組團來了陳家,就連陳氏都來了,反正有馬車,不用走路,她也想來看看孫女,和重外孫女。

陳氏,於奶奶,王長順夫婦,賈氏,大中,玉花,二中,梅花,三兒,成子,聲子,明子,王濤,桂花,就連寶生和孫雲都帶着孩兒一塊來了。巧娥和她女婿還有孩子沒來,因爲巧娥又有了身子,害喜害的厲害,經不起折騰。

巧真很高興,輪流的問着好,讓人去安排了飯,然後抱着孩子給衆人看過,才各自坐下說話。

“真兒,這孩兒長的真是好,這白勁像你倆,你倆都不是黑人,這孩兒長大了肯定也不黑,你說說長這好看勁,不管像你倆誰都不賴,不過還是像你多些,像她爹的話,太周正了。”於奶奶是越看越喜歡。恨不得自己抱在懷內,可她也知道自己的年紀大了,抱孩子怕失手,所以只不錯眼的看着,並沒有伸手。

“是啊。真好,你看這眼,多大,多有神,這鼻子,這嘴,長的都好,是個有福氣的。”陳氏也愛的不行,重孫子她三個了,這重外孫也有了,就是沒重孫女,沒重外孫女,這可是第一個,她稀罕。

“那還用說,她爹好看,俺真兒也不差,這孩兒要是能錯的了那可就怪了,要我說啊,這孩兒算是我給採生的,俺這樣兒也不算醜,俺真兒就隨我,這孩兒像姥娘也好,只是長大了這腦子脾氣別像我就中。不然那可又是個爆筒子。”周氏說着哈哈笑了起來,她也知道自己這性子急,不是能做大事的。

320章 相爭

衆人聽了周氏的話都哈哈大笑起來,陳氏還拍了拍兒媳婦的手,兒媳婦性格雖然急點,說話也直,可人真沒話說,實在,孝順,像她是個好的。

“像巧真,巧真心眼夠用,像她最好。長大了不吃虧。”玉花笑呵呵的也參合了一句。

“咦,話可不是這樣說,可別像巧真,巧真可是又倔又傻的,這將來俺柔柔要像她娘可沒準吃不少虧,還是精靈些好。”周氏說完瞪了巧真一眼,可眼內全是笑意。

“娘,我這是傻人有傻福,不然我哪能過這麼好的日子過。”巧真也跟着起鬨,她並不在意衆人說什麼,說什麼她都歡喜。和家人在一起的感覺就是這樣。

“那倒是,你就是個有傻福的,這點娘不服都不中。這人的命還真是註定的,你說說你這個傻的,都找這麼好個女婿,這還真是沒地兒說理去。”周氏打趣了閨女兩句,這話聽着像寒磣,可看她的表情透着滿意,就知道巧真過的好,她心裡多得勁了,其實周氏不傻,她心裡什麼都明白,有時間插科打諢的說閨女,也只是想閨女能輕鬆。

巧真哪能不知道孃的心思,走過去從背後摟了下週氏。

周氏被她的動作弄個大紅臉,娘和閨女是親密,可當着這麼多人,她也不好意思,她氣的拍打了巧真的手一下,不過那美勁都能透過她的身體洋溢出來。

巧紅也哈哈笑着跑上來,學着巧真的樣子,抱了自己的娘一下。

“去,沒大沒小的。可別學你姐。”周氏笑着,卻拉住了巧紅的手,巧紅也膩歪在周氏的身邊,她今年就要出嫁了,是大姑娘了,往後這樣的時間不多了。她珍惜。

桂花看的有些羨慕,巧真拍了拍她的肩膀。同她低語了幾句,孫雲也時時和桂花低語幾句,桂花緩過了勁。她們雖不是親人,可和親人沒區別,現在這樣的日子,她知足了。

幾個小輩的說着話,老輩的也沒閒着。各自嘮着嗑。

“要說有福氣,我這老婆子最有福氣。都是上輩子修來的啊,纔有今日這樣好的日子,我這輩子做夢都沒有想過能進鎮子,坐在這麼好的宅子裡,吃飯喝水。說話,這可真跟做夢一樣。不,就是做夢也沒想過。”陳氏感嘆的說着。

“中了,老姐姐,咱們不比誰有福氣了。要我說,在這屋子裡坐的,就都是有福氣的。你看看咱們來時的路上,這大街上還有那吃不飽飯的。看他們在那風裡凍的那哆嗦樣,俺這心裡還真不是滋味。”於奶奶說着眼眶有些紅了,她想起了自己原來的日子。

巧真沉默了,外面有乞討的。她知道,這乞討是那朝那代,那個城市,那個地方都少不了的。她還派人找過這些人,想把他們接到莊子上的善堂裡去,到了莊子不說別的。起碼能吃飽肚子。可那些人都搖頭,拒絕了她的好意,說寧可病死餓死在鎮子上,也不會去莊子裡去,這事她也沒法。雖是好心,可也不能強迫別人吧。

“真兒,你看看能不能……”於奶奶拉着巧真的手,她的話雖然沒有說完,可巧真明白她的意思。於奶奶就是冬日被她接到家裡去的,所以看到那些人感觸很深。也想讓那些人能吃飽穿暖。

“奶,我知道你的意思,年前我就派人找過,可他們都不願意離開鎮子,哎,他們總覺得就是在鎮子上做乞丐,也比在莊子裡強,她們覺得莊子裡就窮的,沒吃沒喝,還得幹活,這觀念我也改變不了,還有人怕我是想把她們拐到莊子,想對她們不利,我雖是好心,想做好事,但也不能強人所難吧,只能盡力送點吃的。再多我也做不了。”巧真解釋着。

“那在鎮子上能不能也開個善堂呢?”陳氏問着,現在王家的日子過的不錯,也想幫扶下人。

巧真搖頭,看了看衆人的表情,低聲道:“鎮子太大,不像莊子,要開善堂,不是說句話的事,鎮子上很多人家之間的關係都是相連的,這裡面錯綜複雜,你都想不到誰會連着誰。

我問過玉家的老夫人,她說陳家是外來戶,雖然我公爹位高權重,可那是在京城,都說縣官不如現管,在這鎮子,你管了一事,保不齊就得罪誰了,況且那些乞討的,也並不盡然都是可憐人,這裡面有不少人……,哎,總之這裡面的水很深,管是管不過來的,善堂好開,可收容什麼人,如何管理,又會是什麼性質,這些不能不考慮,怕有心人做文章,所以不能開。我也無法。”

衆人聽了巧真的解釋沉默了,雖然她們不是太明白,可多少也聽懂了,巧真也有她的無奈,這事她們是憑着好意,可她們懂的太少,不能憑着熱心給巧真壞事。

“中了,這事俺們也不懂,就是說說,不開就不開吧,哪就是那麼好開的,你看咱們莊子上的善堂,到今個裡面也才住了仨人。就這說閒話的也不少,這做好事啊,不一定人家都說你好,也不是一天半天能做起來的。真兒,俺們就是說說,不想了,你可別心裡不得勁。”周氏擺手感嘆的說着,不想給閨女添負擔。

“對了,奶,娘,正好今個都在,我有個事要和你們商量下。”巧真突然想起來一個事。

“啥事,你說就是。”

巧真低下頭,復又擡起了頭,看了看周氏,她一臉的笑意,顯然沒啥不高興的事。巧真多少有些放心,她怕周氏那急脾氣,怕她聽了後罵自己,和自己發火。

周氏被閨女看的有些不自在,急道:“我說你有啥話倒是說啊,這裡又沒有外人,是不是女人身上那點事,那你也不用急,你女婿陪着你爹,你哥,寶生還有孩兒都在客廳說話呢,這都是女的,有啥話你說就是。”

“不是身子那點事。”巧真搖頭。

“那你倒是說啊,你這閨女,你這性子就是急人。”周氏見不得人吞吐。

“娘,您急啥啊,你讓我姐慢慢說。”巧紅拉了拉周氏的袖子,示意她別急。

“大姐,有啥話您就說,有事咱們一起商量。”桂花和孫雲也勸着。玉花和梅花也一起看向巧真,都在等着她的話。

“真兒啊,是不是有啥話不好說的。要不俺們先出去,你和你娘私下說。”於奶奶怕巧真是有話說不出口。

“奶,不用,你們都別急。”巧真拉住了於奶奶,讓她坐好,然後看向了大家,整理了下語言,說道:“是這樣的,我以前不是和你們說過劉家不是倒了嗎?他們一直住在破廟裡,家裡三不三的送點吃的過去。他們倒也沒餓着,不過就是半死不活的對付着,過的挺讓人心裡不得勁的,我年前和相公商議了下,想把他們送到莊子上的善堂去。”

巧真的話剛說到這裡,周氏不幹了,眼睛瞪的滴溜圓眼,伸手一指巧真的腦門,嚷道:“巧真,閨女,你傻了吧,你這腦子壞了,你缺根筋吧,他們家原來咋對你的,你都忘了?你那腦子做啥吃的,咋就記不住呢,你說說你吃了多少的虧,受了多少的委屈,你在她家過的是人過的日子嗎?到如今你能給他們些吃的,他們都就感謝老天爺去吧,還想把他們接到莊子裡去,美死他們,你吃虧沒吃夠啊。這腦子讓驢踢了。”

周氏是氣壞了,罵了巧真一長頓,都沒歇口氣,其餘的人也都不贊同的看着巧真,顯然都是不同意這事。

“娘,您聽我說……”巧真知道孃的脾氣暴,心裡早就有了準備,她拉了拉周氏的袖子,希望她能靜下來。

“說啥說,你啥也別說,這事沒門,俺不同意,想讓他們住到莊子裡去,和咱家住一個莊子,你咋想的啊,生個孩兒把你生傻了,娘看到他們就噁心,恨不得削他們,還管他們死活,俺可閒得沒事了,不中啊,你啥都別說了,你要是敢把他們弄進莊子裡去,看俺不打你。”周氏怒氣滿面,一摔袖子,不讓巧真拉扯她,壓根就不聽巧真的解釋。

陳氏也皺了下眉頭,臉色有些不好看,她出聲道:“真兒,奶不管事,也很少說你,這事你做的不對,不怪你娘生氣,雖然說你現在日子過好了,可前些年你那日子過的,你娘是真跟着揪心啊,你回趟孃家,你娘就躲在屋子裡哭一回,好幾天才能緩過勁來,你是不知道,奶看着這心都揪巴的慌。

那劉家也確實不是東西,當初把你逼到那境地,你都忘了?他打了你的孩兒,把你扔到亂葬崗去,那是人做的事嗎!你爹你哥去論理,還被他們打了,他們是人嗎?他們就是畜生。還誣你的名聲,那時間你娘殺人的心都有,活該他們落到今日這樣,那是老天爺都容不下他們,你還讓他們住到莊子裡去,這不是要你孃的命嗎,你咋想的。”陳氏也很激動,這事在她這裡,她也是不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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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1章 事定

巧真沉默了,聽了奶和孃的話,她知道自己想法確實過了,自己忘記了很多,那是因爲她不是原來的巧真,沒受那麼大的罪,沒有那麼深刻的體驗,可家裡人沒忘記,她們感受的多,那麼多年的傷害下來,她們比自己記憶深刻,難以忘懷,自己不恨了,不能要求她們也不恨。自己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加諸在她們的身上。這對家人不公平。

想到這裡,巧真臉上出現了愧色,她坐直了身子,認真的說道:“奶,娘,對不住,是我不好,是我沒考慮你們的感受,我是看他們母子一個病,一個傻的,又看他們確實改了,想着劉家那時間倒了,相公也是插了手的,心裡多少有些過不來勁,我沒想讓他們好,只是想着他們能有個地方,不至於病死,餓死,僅此而已。都是我不好,想的太簡單。咱們不把他們接到莊子裡去了,娘,彆氣了啊。”巧真低頭認了錯。

周氏聽巧真這樣一說,心裡纔多少緩過來些,嘴一撇,嘟囔道:“他家落那樣的境地,是活該,咋能怪你,怪軒宇,是那劉明義那龜孫不是人,做那喪良心的事,他不遭報應誰遭報應!落到現在這樣,那是老天爺開眼,是懲罰他。就你心善,還管他們死活,要是旁人,看不弄死他們。你還說他們改好,這狗改不了吃屎,我就不信他們能改好纔怪。”

看着周氏氣鼓鼓的話,巧真心裡瞭然,娘對劉家的成見太大,主要是劉家原來太不是東西了,不怪生氣。其實她也生氣,只是想着又覺得可憐。

“就是,巧真,你這心也太好了,可有些人值得幫。有些人不值得,以前大嫂也犯渾,做了不少錯事,可咱們是一家子。你不看我還看你大哥,看你倆侄,可那劉明義一家是啥人,當初沒把你折磨死,你還可憐他們,可憐他個賴種,他也不記你的好,就活該他那個龜孫餓死。不值得咱們可憐。”玉花說了她的心裡話,她不希望巧真亂髮同情心,免得將來吃虧。

孫菊花一直沒吭聲。直到此刻才插了句嘴道:“這事怎麼說呢,開始我也挺恨他們的,他們對巧真做的真不是人事,可後來他們也遭了報應,落了那樣的下場。

你們是不知道。有段時間鎮子上出現流言,說巧真是冤鬼附體,是專門回來害人命的,說了她很多的不好,鎮子上的人家都怕巧真,人云亦云的,連陳家都受到了影響。那時間劉家的老婆子倒是站出來說了幾句公道話,說是他們對不起巧真,巧真還肯幫助他們,巧真絕對不是壞的,絕對不是惡鬼,不是回來報仇的。

他們的話倒是讓一些好事的人。找不到由頭攻擊巧真了,這事上她倒是摸着良心說話了,做的倒還讓人覺得心裡敞亮,沒枉巧真和少爺派人給他們送吃的。

其實巧真之所以有這樣的想法,是因爲那老婆子冬月裡得了風寒。在破廟裡眼看着快不行了,她也沒找上門來求救,還是去送吃的人發現回來說了,少爺和巧真還找了郎中給她瞧病,她說她沒臉來找府裡,說她死了也就死了,是她一輩子做孽太多,活該受這樣的罪,只是有些放心不下孩子,她要是沒了,劉明義沒人管,怕會餓死。希望巧真還能發善心給送點吃的,聽着倒也讓人心酸,所以巧真才商量了少爺,把他們弄到莊子上去,和那幾位老人一起,相互有個照應。起碼不會餓死,病死。”

聽了孫菊花的話,屋內一時間靜了下來,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有說話。

“娘,您們別多想了,不能因爲外人把咱們自己的日子搞亂了,不接就不接去。心裡別犯尋思了。這事咱們不提了啊,大過年的,咱們說點高興的事。”巧真勸着周氏,轉移了話題。

周氏衝巧真笑了下,可那笑容充滿了無奈,她還是沒緩過勁來,心裡也想不起別的事,被這事充滿了,她問道:“誰知道那劉明義是真傻還是假傻,他打不打人?那龜孫不是傻了嗎?人要是去他跟前他會不會打人啊。這可得弄清楚,他要是打了人,那可不好,那時間人家就得說閒話了。誰還敢住到善堂去啊。那你就是給自己找事了。”周氏心裡有點鬆動,可還是擔心。

“打人倒是不打,聽說他就一直坐在角落,要不就發傻半天,要不就自己嘟囔,反正你也挺不懂他說的啥,給他吃,他就吃,不給他吃,他就餓着,也有不少乞討的去過破廟,也在那裡住過,倒是沒聽說過他打人。”孫菊花替巧真答了,這事她都讓人查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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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周氏還是有些猶豫,臉上也帶着爲難,她拿不定主意。

“娘,您說呢?”她問陳氏,婆婆是長輩,讓她拿主意好點。

陳氏看了她一眼,嘆氣說道:“你拿主意吧,不管你同意不同意,我相信巧真都不會怪你。按你自己的心思來。我沒意見。”

“是啊,娘,您心裡咋想就咋來,俺們都聽您的。”玉花出聲表態,梅花點頭,桂花,巧紅,孫雲幾個也點頭。於奶奶張了張嘴,想插句話,尋思了下,還是沒出聲。

周氏看了看婆婆,又看了看閨女和屋內的人,才低聲道:“那就把他們接過去住幾日?”

她的話是疑問句,顯然是她自己都沒想好,她看衆人有些不相信的看她,她大聲嚷道:“我先說好啊,就先住幾天,看看他們啥樣,要是不好,還是要把他們扔出去的,到那時間你們可別攔着我。還有,我可不見他們,見他們我就來氣,免得我忍不住打他們,罵他們。聽見沒有。”她最後一句是說巧真的。

“娘,這事不用勉強。不待見就不見,您不必因爲我委屈自己,真的。”巧真怕周氏心裡不舒服。

“勉強個啥,你當娘那心就是石頭做的啊,娘還不是心疼你,心疼你那些年遭的罪,受的苦。就你傻不愣登的,逮誰可憐誰。和你有仇的你也可憐,說你傻,你還不承認,娘沒屈說你,你就是個傻子。”周氏指了下巧真的腦門,想拍巧真的頭一下,可伸了兩下,硬是沒捨得下去手,又縮了回去。

巧真揉了下腦袋,拉住了周氏的胳膊,靠在她的身邊,呵呵的笑着,一臉的傻氣。

衆人也都無聲的笑了,氣氛溫馨而又美好。

這事就算定下,衆人也都不想那麼多了,反正現在日子過的順心。能原諒就原諒吧。不必計較太多。

晌午開了好幾桌,男的那邊陳軒宇陪着,女的這邊巧真和孫菊花照應着,熱熱鬧鬧的吃了個團圓飯。

桌上,說說笑笑個不停,吃的是個氣氛,一頓飯吃了幾個時辰,一直到天快擦黑,人才散去,巧真捶了捶肩膀,久不做事,忙活一天還挺累的慌。

陳軒宇看着她這樣,上前輕輕的給她捏了下肩,巧真回過頭衝他笑笑,陳軒宇吃了不少的酒,臉發紅,身上也有酒氣,不過還算清醒。

陳軒宇按着按着,手就按到前面巧真的酥胸上去了,光按還不算,還輕輕的揉搓着,巧真本在享受,被揉了好幾下才反應過來,頓時紅了臉,拍打了下陳軒宇的手,嗔道:“好好按,你按就按,別趁機佔便宜。不然我就不讓你按了。”

陳軒宇笑笑,並沒有收回自己的手,反而低下了身子,把嘴湊到了巧真的耳邊,道:“我給你按,你總得給我些好處才行吧,算是你給我報酬。還是我這樣,你不喜歡?恩。喜歡嗎?”

聽着他羞人的話,感受着耳邊那炙熱的呼吸,還有胸前那亂動的大手,巧真發覺身體也火熱了起來,她推了下陳軒宇的頭,小聲說道:“別過來,你別亂動,你吃了好多酒,味道不好聞。我也累,今個我歇息,好不?”

巧真的聲音越說越低,到了最後幾不可聞了,陳軒宇不理會巧真,把頭越發往前湊,邊湊邊道:“累嗎,沒事,我不讓你動,我臭嗎?你聞聞,不臭的吧,不信你嚐嚐。”說着對着巧真的嘴就親了下去。

兩人脣齒相接,濃烈的酒味傳入巧真的嘴內,反應到了巧真的神經,巧真呼吸了下,並沒有推開陳軒宇,她並不討厭酒味,和相愛的人在一起,怎麼都是愉快的。

二人不一會就忘情了,又發出愉快的呻吟聲……

又過了兩日,有人把鄭氏和劉明義送到了莊子上的善堂去。本來鄭氏不想去,覺得無法面對王家人,後來想想自己的身子,看着不聲不動,癡癡傻傻的兒子,她流着老淚,點頭應下。

二人走的時間,本來一直坐在角落呆傻的劉明義臉上掉下顆淚水,落在了草堆內,並無人看到,等他起身的時間,他還是那副呆傻的模樣,他跟着鄭氏去了莊子。就此不提。

322章 瘟疫?

日子就這樣過着,眨眼就到了正月末,陳家和玉家派去前線的人轉了回來,也帶回來了前線的消息。

對於棉衣,棉鞋,臘肉,將士們都很感激,雖然並不夠分發的,可衆將士覺得這是對他們的支持,是對他們的鼓勵,將士們被鼓舞了士氣,打仗更是勇猛。

到目前爲止,已勝利了好幾仗,南召那邊有點堅持不下去了,那位奇人也受了傷,聽說還和南召領兵的將軍鬧了嫌隙,有點開始不受重用了,估摸再有個幾月半年的,戰事就差不多能結束。

鎮國公也無恙,他排兵佈陣,安排得宜,很受將士愛戴,在將士心中非常的有威望。他捎回了信,讓陳軒宇和巧真安心,他一切都好,不必擔心他。說他打完仗就過來看孫女。同時他也謝謝二人爲將士做的。讓他也身受感動和鼓舞。

巧真這才長出了口氣,一切都順利就好,拿下南召,父親就能輕省了,雖然以後難免還少不了戰事,可平定一方,少了一邊的威脅,還是讓人欣喜的。

陳軒宇也安下心來,不再憂心忡忡,他每日除了看看書,處理處理事,都陪着巧真母女。三口之家過的安逸幸福。

出了二月,巧真來了身上,看着被血污弄髒的內褲她皺了眉毛,周氏告訴過她,女子生產完,一般的情況下半年內是不來身上的,這半年行房事也是安全的,不用避諱什麼。

可她現在才二個月咋就來了呢?這和六個月也差別太大了吧?這正常嗎?會不會有問題?巧真心煩意亂的,怕自己的身子出了毛病。

再煩也不能不見人,巧真墊好了東西,整理好了衣裳,走出了內間,然後派人喊來了孫菊花。

“咋啦?這是出了啥事?”孫菊花看巧真讓人都退了下去,知道巧真是有話和自己說。

巧真的臉頰飛上了兩朵紅雲,她低着頭。偷偷的看了孫菊花一眼,期期艾艾的不好開口。

“到底咋了,你要急死我啊,不怪你娘那急脾氣。都是跟着你們急的,瞧瞧你這不爽利的勁,有話你就說唄,咱們之間還有啥話不能說的。”孫菊花臉都揪巴到一塊了,巧真平時挺爽利一個人,今個咋這樣,莫非?

“巧真,你和大姑說實話,是不是你和少爺那方面出問題?這事雖然不好說出口,可你不能瞞着。有事咱說出來,不行就找郎中。”孫菊花的聲音壓的很低,她的腦海裡一時間想了很多,覺得可能是少爺出問題了。

“不是,大姑。不是,您別瞎想。”巧真的臉更紅了,大姑想多了。

“那是啥啊,你倒是說啊。”孫菊花有些上火,讓她猜,她咋猜的到啊。

巧真無奈,雖然她是個現代人的靈魂。可這是古代啊,她總不能大方的告訴大姑,說她來大姨媽了,來的有點早,和娘說的不一樣,她現在不能和陳軒宇行房了。怎麼辦?是不是她的身子出毛病了。

她要這樣說,大姑還不得把她當成一個沒臉沒皮的婦人啊,可不說大姑又亂想,還是說吧,就這樣。巧真忍着害羞,聲如蚊哼般的把事說了。

“你這孩兒,你瞧瞧你把我急的這一頭的汗,敢情是這麼一回事啊,你說說你啊你。”

孫菊花說完擦了下頭上的汗,然後哈哈大笑起來,直笑的巧真臉頰緋紅,擡不起頭來。她是真恨不得有個地縫鑽進去,被古人嘲笑啊,她還真是……

“真兒啊,你別擔心,這沒啥,你娘說半年,那是一般人,來的早不是沒有,有的還過一年纔來身上呢,都不一樣的,你來的早,說明你是個能生的,孩兒比較密。沒啥毛病,你放心吧。”孫菊花寬慰着巧真的心。

“真沒事?”巧真聽說沒事擡起了頭。

看孫菊花笑着衝她點頭,她纔出了口氣,復放下心來,她的臉也頓時明亮起來,眼睛也有了神采,問道:“孩子密?大姑,這還有啥說道不成?”巧真心內有些不解,對於這方面的知識她還真是挺欠缺的。

“真兒,這女子和女子都是不一樣的,有的好懷,進門就懷了身子,生下孩兒。有的不好懷,十年八年都懷不上。你小產過,沒養好,要是一般人說不定就落下病根了,可你看看你不但懷了還順利的生了,這奶水也好,你算是好生養的。這點你像你娘,往後這孩兒肯定少不了。”孫菊花一臉的喜氣,巧真生的越多,她越高興,巧真站的住,少爺也多子嗣,多好的事啊。

巧真暗自撇嘴,像娘一樣生六個,要她的命啊。她纔不要呢,生兩個就算了。

“大姑,那時間我在劉家三年纔有了身子,這也算好生養嗎?”巧真挺疑惑的。要按大姑說的,那她在劉家就該有身孕纔對啊。

孫菊花訕訕的笑了下,言道:“那咋說的準,也許是劉明義他命中該無子,所以才讓你懷不上,好不容易懷上了,又讓他自己親手毀了。這是老天爺懲罰他呢。你別想劉家了。那都過去了。、”

巧真看大姑這樣,沒再說什麼。知道她這個不算不正常就好了。

巧真是放心了,只是苦了陳軒宇,好不容易解放了,肆意了,以爲半年內都可以無所顧忌,可遇到巧真這樣的,他夜裡都得把自己的熱情憋着。這是種生生的折磨。可再怎麼他也得忍耐。

等巧真身上利索後,被陳軒宇狠狠的要求了補償,直折騰的巧真渾身無力,連孩子都沒有精力看菜罷休……

日子就這樣過着,轉眼小柔柔都快百天了,現在的小柔柔和剛出生的時間是完全不一樣了,皮膚白嫩,小胳膊,小腿像小蓮藕一般,一節一節的看着喜人,眉毛也濃黑了不少,眼睛又圓又大,眼珠黑的透徹,看的人心要化開一般。

她現在能看清楚東西了,躺在小牀內時常轉動着黑眼珠尋找陳軒宇和巧真的身影。

巧真陪小柔柔玩着,看閨女咧嘴笑,她就高興。

三翻,六坐,八爬,小柔柔現在會翻身了,比原來可好動了不少。看她需要的精力也大了許多,不過巧真還是很高興,看着女兒,陪伴着女兒成長,是父母最願意做的事。

“軒宇,柔柔快百天了,我打算百天的時間請爹孃和家人還有老夫人都過來坐坐,一起吃頓飯熱鬧熱鬧。你覺得行嗎?”巧真問着陳軒宇的意見,她是打算藉機會和衆人聚聚。

“行啊,是該聚聚,熱鬧熱鬧,這事你安排吧。”陳軒宇沒意見,巧真不能出府,讓人來府內聚聚也應當的。

“行,大姑正好明日要回去,我讓她和我爹孃說下,到時咱們派馬車去接人就好。”巧真點頭,她也想陳氏,王長順和周氏等人了,只是有孩子牽絆,她無法回去。只能接衆人過來。

第二日孫菊花早早的就回了莊子,本說住一晚上再回來的,可她沒到晌午就趕了回來,看她一臉着急的神色,巧真心內不安,覺得是出了事。

果不其然,孫菊花告訴了巧真一個不好的消息。

孫菊花說她們最近她們都沒回去,莊子上發生一件事,前些天莊子上不少人都病了,病都差不多,發低熱,高熱,夜裡多汗,還全身疼痛,基本都是這樣的症狀。

不過有的嚴重些,有的輕點,輕的還能幹活,重的不少躺在了牀上,另外有個最嚴重的,是莊子裡一個小媳婦,她因爲得了病。肚內懷了三個月的身孕沒了。聽說一家都很難受。小媳婦哭的那個可憐勁,讓人心酸。

現在莊子內人心惶惶,都說可能是瘟疫,正不知道怎麼辦好呢。就連王家也鬧成了一團,王長順和大中都得了病,發熱呢,不過不是特別的嚴重,他們沒敢來告訴巧真,怕巧真着急,說柔柔百天,可能來不了了,怕傳染給孩子了。讓巧真自己給孩子過。

巧真聽完急眼了,還什麼百天不百天的,人命重要,照大姑說這情況,那是莊子裡是得了傳染性疾病。是不是瘟疫她不知道,只知道很嚴重,不制止的話,可能整個莊子都被傳染,那個莊子裡可有她的親人呢。

她很想起身往外衝去,她想現在就見到家人,找出病源。可看看小牀內的孩子,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大姑。除了高熱,多汗,身上疼外還有沒有別的症狀?您也知道瘟疫,這可是霍亂,天花一類的?”巧真問着孫菊花,她雖然冷靜了下來,可聲音還是有絲顫抖,顯示着她內心的不安和惶恐。

孫菊花低頭思索,又搖頭道:“不像,我看着不像,不對症,也不像是雞瘟,雞都好好的,你說說咋出這樣的事呢。這老天爺就見不得人好,這纔剛過幾天好日子,就又有事。哎。”孫菊花長嘆了口氣。

“可請了郎中。”陳軒宇問着。

“好像是請了個,不知道是在哪請的,人家看完就搖頭走了,問他啥,他也不說。”孫菊花知道的都是周氏告訴她的,具體的她也不是特別清楚。

323章 鬧事

“不急,我先找郎中過去診治,看看到底是什麼病,找着了病因,咱們好對症下藥。”陳軒宇穩定着二人的心,然後讓人去找郎中,讓幾個郎中一起去莊子診治。

“我不放心,我想去看看。”巧真坐不住了,她心裡覺得一定是傳染性疾病,不然不會這麼多人得。她擔心家裡人的安全。

“不行,你娘千交代萬囑咐的,一定不讓你去。你就在家等信吧,你又不是郎中,去了也沒用。要是萬一你也被傳染上了,那可不是鬧着玩的。”孫菊花緊緊的拉住了巧真,不讓她動。

“是啊,大姑說的在理,這若是瘟疫,必定會傳染,若你萬一染上別的不說,柔柔怎麼辦?你是做孃的,得爲孩子想,不能衝動。”陳軒宇的話語氣有些重,可顯示出了他對巧真的一片關心之情。

巧真重重的坐了下來,是啊,她有孩子,她不能衝動。她得冷靜。

半晌她纔出了口氣,放軟了身子,說道:“那我等信兒,等郎中傳來信再說。大姑,這事就拜託你了,有事你可一定得告訴我,不能瞞着我。”巧真叮囑着孫菊花,眼內焦急之情誰都看的出,可再焦急,她也只能等着。

“你放心,有消息我肯定說給你聽。”孫菊花也很着急,莊子裡的也是她的家人啊。

“不對。”巧真本來疲倦的身子突然坐直了,她猛的一拍桌子,嚇了孫菊花和陳軒宇一跳。

“怎麼?”二人不解巧真是何故。

“大姑,聽你說的,這病會傳染,現在我爹和大哥都傳染上了。不能再讓他們和家人在一塊了,大人還好些,可孩子不中,我奶也年紀大了。身子抵抗力都差,要是傳染上了可不得了。你現在趕緊派人回去,讓我奶和孩子還有那些沒被傳染上的人都去我的新院子。先不和傳染上的人接觸。另外讓郎中開點清熱解毒的中藥喝着,以防萬一。”巧真想起來了隔離。這病必須隔離,以防萬一。

“另外也在莊子裡說下,讓得病的和沒得病的最好分開,別都傳染上,讓衆人現在不管吃什麼,一定要用開水煮熟,要注意衛生,預防些沒壞處。”巧真交代着,莊子裡的人聽不聽,都是他們的事了。她做到就好。

“噯,我這就去。”孫菊花有些慌亂,聽巧真說的嚴重,她不敢怠慢,下去吩咐去了。

陳軒宇過去摟住了巧真。安慰她道:“別急,一定不會有事的。”

巧真靠在陳軒宇的身上,她並沒有答話,兩眼有些無神,她也希望沒事……

下半晌的時間有人回來報信了,說郎中已經確診,這次的病是波狀熱。病因是由羊引起的,有可能是吃了不熟的羊肉,也可能是吃了生病的羊,或者是和病羊有了接觸,然後就傳播開來,所以現在莊子上不少人都得了病。還在傳染着,巧真讓隔離,有的人家照做了,有的沒有,所以病情還在擴散。

巧真皺眉。波狀熱,波狀熱,這是個什麼病?巧真急的團團轉。

突然她腦袋靈光一閃,由羊引起的,發熱,出汗,全身疼,這,這不是布病的症狀嗎?是了,是了,布病好像有個名字就叫波狀熱,她聽說過這個病。

這個病現代能治,可古代呢?沒有那些青黴素,抗生素,中藥能成嗎?巧真心內有些懷疑。也有着更大的不安。

“巧真,巧真,不好了,剛纔有人來報,說莊子內聽說這病是由羊引起的,不少人還算冷靜,可有那平時和咱們家裡不對付的,就都跑到家門口鬧事去了,還說要打人,說你二嫂賣羊肉燴麪,肯定是從她鋪子裡傳染的,說咱們家是禍害,說要燒了咱們家呢。”孫菊花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臉也變了顏色,她覺得腿軟,都站不穩了。差點撲倒在巧真的身上。

“什麼!”巧真霍的一下站了起來,陳軒宇也起了身,眼內的目光有些冷。這些人好大的膽子,現在還沒有弄清楚狀況,怎麼能這樣無法無天。

“幸好少爺平時留有人在看着,也有不少人幫着咱們家說話,不然這會王家怕都被他們燒了,不過我聽說也打了起來。還不知道咋樣呢,也不知道你爹孃有事沒有。少爺,我想回去一趟,我帶些人走,中嗎?”孫菊花哀求着。

“我也要去。”巧真堅定的說着,開始收拾起了自己。

“不行,巧真,你不能回去。說啥你也不能去,我領人去就中了。”孫菊花拉住了巧真。陳軒宇也不贊同的看向了巧真。

“大姑,你聽我說,我剛纔想了下,這病不一定是從嫂子的食鋪流傳出去的,嫂子每天收的都是新鮮的羊肉,都呼好幾個時辰的,這樣不容易得病。而咱們莊子和附近的莊子現在養羊的並不少。咱們莊子現在都有十幾家養羊的,病不一定是哪家傳出來的。現在他們賴到咱家,而人在暴怒之下什麼事都做的出來,房子燒了能再蓋,若是人出事就晚了,所以我一定要去,要查出這病的源頭,而你們都不瞭解這種病,不知道什麼樣的情況能得。再說您的身份不一定能壓住他們那些暴怒的人,所以得我去問。

莊子上在土窯幹活的人多,我問他們,他們肯定說實話,這樣查起來方便。大姑,我和相公去,我們會注意的,柔柔就在家裡,你別去,您看着柔柔,不然我不放心。”

巧真的話讓陳軒宇無從反駁,孫菊花雖然是王家丟失的閨女,可她在莊子畢竟算是外人,說話沒巧真管用。而他不去的話,巧真也壓不住那些人,所以自己是責無旁貸。

而巧真也清楚,陳軒宇雖然有勢力,可很多百姓,你用勢力相壓,過後反彈也大。這事必須找出根源,徹底的解決,才行。

巧真看二人不吭聲,知道他們有些被說服了,她想了下,命人拿了個乾淨的碗,然後開始往碗內擠奶水。擠出了大半碗,差不多夠柔柔喝兩頓了,巧真這才罷手,現在天不算熱,一天的話奶水也放不壞。

“大姑,柔柔就麻煩您了,晚上我儘量趕回來。一有信我就派人捎信回來,您別太急。家裡就交給您了。”巧真鄭重的交代着孫菊花。

“中,那你和少爺好好的,別往危險的地方去。你儘量別出頭,知道不?”孫菊花還是放心不下,可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她只能讓巧真去。

巧真點頭,然後看了看孩子,和陳軒宇走了。

在馬車上兩個人手一直緊緊的握着,陳軒宇開始還怕巧真慌了神,哪知道巧真倒是冷靜,把現代的時間布病的知識都告訴了他,還和他說了下遇到什麼事該如何應對。

就這樣馬車快速的飛奔到了莊子,車還沒有到王家的門口,巧真就聽到了大聲的吵吵聲,有喊的有罵的,亂成一片。

“王長順你個賴孫,你們一家缺德帶冒煙的貨,你們都不得好死。”

“對,你們王家都不得好死,你們就是禍害人,別仗着你們閨女找了個好女婿就作威作福的,我和你們說,這事要不給我們個說法,我們和你家沒完。”

“就是,她家的閨女就是那天上的掃帚星下凡,她活該倒黴一輩子的,現在她不倒黴了,可她把黴運都傳給了我們。讓我們倒黴,他們家的人都不是東西,就是黴氣我們莊子的。該燒死他們。燒死他們就清淨了,咱們莊子就不倒黴了。”

“對,這病就是從他們家鋪子傳出來,他們家想害死我們全莊子的人。燒了他們的房子,打死他們。”

“打,打死他們這一窩龜孫。”

“還有那王巧真,她是黴氣星,也該把她從鎮子里拉回來打死。”

“對,打死她,她個浪貨。成天對着男人發浪,看見她我就噁心,這事說不定就是她故意弄出來的。該好好的收拾她。”

“巧真還是算了吧,畢竟她那女婿不是一般的人,人家要是怒了,咱們可打不過。”

“怕啥,還能沒王法了,說破大天去,是我們站理。”

“中了,你們別說了,現在巧真不在,咱們先收拾王家,過後再找她算賬。”

人羣內那些找事的人,喊着鬧着,衝王家的院子衝去了。

王家的院子門口,有不少人攔着,不讓他們衝進去。兩下人在廝打着。

“俺覺得王家不是那人,你看他們平時多好,這事不應該是他們做的。”

“哎,就是,你說說這事鬧的,咋就這樣了呢。”

“俺家,俺娘身子也不得勁,不過我覺得不一定是人王家的毛病,這事得弄清楚了再說。咋能沒問清楚,就來打人呢。”

“誰說不是呢,你沒看這些衝來的,平時都和王家處的不咋地嗎?那些人可都沒在王家幹活,和王家不對付,這遇着了事,這是藉由頭來鬧,還不是想訛點銀子。”

人羣裡有那些明白事的,也相互議論着,他們雖然也有人得了病,可都還是理智了,並沒有找王家的麻煩,有拉架的,也有看熱鬧的。不過話都是向着王家說的。

324章 亂

巧真讓馬車在不遠處停下,她掀開了車簾,靜靜的觀看着。

越看越聽她的臉越黑,那些喊的罵的,都是平時和他們家不對付的,差不多有十來家。剩下的那些,雖然話向着王家,可並不打算幫王家,也不打算鬧王家,是中立的。還有不少是和王家站在一起的,而這些人是由寶生領頭,基本都是土窯裡幹活的人家,他們幫着對抗那些鬧事的,不然鬧了這麼久,王家怕早就不成樣子了。

巧真把各人的做法都記在了心裡。然後吩咐車伕把馬車趕了過去。

“哎呦,這是把鎮子裡的女婿喊來了,咋,想用身份壓俺們,告訴你,俺們不怕,這不管到哪俺們都有理。”

“就是,身份高咋了,身份高也不能不讓人活吧。”

“就是,這次咱們可得一心。不能讓人嚇着了,要是欺負咱們,咱們就告狀去。看他個龜孫怕不怕。”人羣看到馬車,各種聲音傳來。

陳軒宇護着巧真下了馬車,人羣看他們下車,不少人都圍了上來。把幾人圍在了中間,巧真看了看人,又看了看被人圍個水泄不通的王家,她皺了皺眉。

“讓開。”她喝了一聲,想進院子裡去,看看裡面的情況。

“就不讓,你能咋地,別擺你那臭架子,俺們不吃你這一套,以爲誰不知道你咋回事似的,別裝人,別以爲你嫁了個好女婿就能給俺們臉子看,俺們不求你,不吃你這一套。”

王才媳婦看着有些後退的衆人,她跳了出來和巧真對着幹,她和王家住隔壁,她開始想巴結王家,可沒巴結上,心裡就記恨上了王家,只要一有事。她就先出頭,不過她今日並不是鬧的最大,巧真看她雖然咋呼,可面色卻不是很好。人像是不舒服似的,不然她怕是早跳着腳罵了。

巧真皺眉,難道她也病了?那自己得理她遠點,沒得讓她傳染了。

“都讓開,你們是不是想解決事,想解決事,就讓路,好好商量這件事就是。”陳軒宇站在巧真身邊,大聲的說着,他並沒有動粗。

“我們不讓。你,你能咋地。”

“就是,我們,我們有理,你不能欺壓我們。不然我們就去告你,告王家。”人羣有些發怯,可還是沒讓路,和陳軒宇還有巧真對持。

“真兒,我們沒事,你別急啊。別亂來。”巧真聽院子門口傳來喊聲,是周氏的聲音。顯然她是聽到了巧真和陳軒宇來了。出聲示意,怕二人動手。

“巧真,你們別急,嬸子沒事,我們都在這兒。”寶生也喊了一聲,示意人沒事。讓他們安心。

還沒等巧真喘口氣,就又聽到了裡面有人喊:“沒事?一會就打得你有事,看你們還猖狂,不燒了你們的院子,不揍死你們這些龜孫。和你們王家沒完。”有人大聲的喊着,像和王家有深仇大恨似的。

“想比人多是嗎?若是不想好好商議事情,想打架,行。出來。”陳軒宇鐵青着臉高喊了一聲,然後不少人就站了出來,這些人是這次跟着他們來的,個個站的筆直,龍精虎神,一看就是會功夫的。

那十幾戶鬧事的一看,一下閃出了二十來個,都是精神抖擻的小夥子,這要是打起來,他們這些人可不是對手。

“咋,你們想打人。啊喲,我的個老天爺啊,這王家不是東西,把莊子禍害成這樣,她閨女是災星啊,他們現在還打人,這可是沒法活了。俺們的命咋這苦啊,誰能給俺們做主啊,老天爺啊,你睜睜眼吧,劈死他們這些賴孫吧。他們可是禍害啊。”王才媳婦一看這情況,坐在地上拍腿就開始哭了起來。

人羣中有五六個婦人,有樣學養的也坐下來,拍這大腿開始哭,邊哭邊嚎。

“老天爺啊,這可是沒法活了,俺男人得了病,可是快不中了,這王家不管,還欺負俺們,這是啥世道啊,不給人活路,俺們不如死了吧。”

“他們都是黑心爛肝的貨,這是想我們死啊。他們家個頂個的不是東西。咋就這不是人呢。”

“老天啊,你睜睜眼吧,你看看俺們過的是啥日子啊,家裡就這一個頂事的,還病在牀上,那禍害人的倒好好的,這天下哪還有說理的地兒,這樣俺們不如撞死在她家門口好了。省得過這糟心的日子。”

巧真聽着這些人的哭訴,這是把自己家當成惡霸了吧。說的自己家人天理不容,她都不知道他們竟然有這樣的惡狀。

她看了看哭嚎的婦人,又看了看那些漢子,剩下那十來個漢子個個手握成拳頭,腦門上青筋暴跳,看樣子很有可能衝上來打一頓。

這樣不是辦法,巧真站到了人前,大聲喊道:“咱們都是一個莊子的,遇到事說事,俺們跑不了,既然你們說這病是從俺們家傳出來的,那也得把事查清楚,若真是從俺們家傳出來的,你們放心,各家生病的人,俺們包給看,俺們出湯藥費,有損失的,俺家也賠償。肯定會給你們個說法。不過這之前,得讓我們先把事弄清楚,不能你們空口白牙說是就是。現在請你們先讓開,讓我見見我爹孃,問問咋回事。”

聽了巧真的話,有不少人停了下來,相互看了一眼,他們都知道王家不卻銀子,看他們爲莊子做的事,手裡銀子不少,只要他們肯出銀子就好。

王才媳婦一看有人想息事寧人,想讓開讓巧真進去,她不幹了,跳了起來,指着巧真的鼻子說道:“你別說的好聽,其實你就是想賴賬,我和你說,你們別想賴,要不你家嫂子開那個啥臊羊肉鋪子,俺們能得病?能背害成這樣,那郎中不都說了嗎,那病就是羊身上的,不是你家是誰,你還查啥查,想不認賬,沒門。俺們不會依的,對不對。”王才媳婦對着人羣大喊着。

她這一喊,本來有些想退縮的人,又起鬨起來,又圍了過來,開始七嘴八舌的鬧着。

巧真盯住了王才媳婦,她蹦躂的挺歡,這是不放過自家的節奏啊。

“若是我沒記錯,你家也養羊了吧?我還想說是從你家傳出來的,沒證據之前別亂說話,我現在好好的和你講理,你別胡攪蠻纏。若是一味不講理,撒潑打架我也會。”巧真的神色有些冷,莊子裡的人生病了,各家受害,她不想一上來就鬧翻,若是能好好解決了,豈不更好。

“你說誰不講理,你個騷娘們,去鎮子裡幾天回來裝啥,別以爲俺不知道你的底細,你就是個爛貨。”王才媳婦聽巧真說是她傳出去的病,她嘴就沒把門的了,說還不過癮,還衝過來推巧真。

巧真眼神一閃,側身避過,然後王才媳婦伸手要抓巧真頭髮,陳軒宇一見有人要欺負巧真,他哪裡能依,拽着王才媳婦的胳膊,用力的甩了一下。

王才媳婦本身就病了,陳軒宇又是習武之人,哪裡經得起他這一甩,站立不穩,一下就撲倒在了地上。

王才媳婦摔的很疼,她本身就全身疼,這一摔,更疼了,她感覺骨頭都要散架了,她大哭道:“我的個娘哎,可是打死人了,這是欺負俺男人沒本事,才這樣要俺的命啊,老天爺啊,他可是個男人啊,他咋能拉俺的胳膊,他咋能這樣羞辱俺,俺不活了,讓人佔了這樣的便宜,沒了清白,俺可咋過啊。王才啊,你個死人,你媳婦都讓人欺負死了,你咋還不死出來。你就是個王八,等明個俺生下別人的孩兒,管你叫爹,你個王八也不吭聲嗎。”

王才媳婦的話讓巧真大跌眼鏡,陳軒宇能佔他便宜?還生孩子?拉下胳膊就能生孩子,這也太能扯了吧,她這顛倒黑白的能力也太強了。強的巧真都無語了。衆人也都睜大眼睛看着,看着王才媳婦胡攪蠻纏。

因爲外面鬧,王家人衝了出來,他們的身邊還跟着寶生和不少在土窯幹活的人家。

周氏衝出來,頭髮也亂了,衣裳也有被人扯的地方,她還沒到巧真這裡,聽到王才媳婦的話,氣不打一出來,上去就扇了王才媳婦幾耳光,踹了她好幾腳,罵道:“你那屁股眼冒啥屁呢,你說俺巧真女婿碰着你了,他碰你哪兒了,還清白,你清白恁娘那龜孫。還生孩兒,你想男人想瘋了,碰下就能生孩兒,你一天生她孃的百十個,你那破爛嘴成天沒個把門的,啥話都恁孃的往外突突,再她孃的瞎說,小心你那嘴爛到你娘那胳肢窩。生孩兒也沒屁眼,憋死你個龜孫。”

王才媳婦被打蒙了,她都沒敢回嘴,她是嘴無遮攔,巧真是個不會罵人的,所以這方面她佔了便宜,可週氏不一樣,那是莊子裡摸爬滾打了半輩子的人,啥話都敢罵,還有她們家的玉花,那嘴也不是吃素的,和自己一樣,罵起人是好手。並且她家人多,自己佔不了便宜,還得攛掇着大傢伙和她家作對,光憑自己,吃虧。

325章 打

“你們看看這是啥人啊,她家禍害了整個莊子不認錯,還打人,都是不講理的,就是仗着她家找了個好女婿,她不把咱們當人看,這真是沒活路了啊,這是想害死咱們整個莊子啊。這樣活着還不如死了啊。”王才媳婦哭嚎着,博取着人的同情。

“就是,仗着她家閨女找了個好女婿,不把咱們當人看,禍害了咱們莊子,就該燒她們家。”

“就是,老天爺就該來道雷劈了她們家。”和王才媳婦一起來鬧事的婦人紛紛起鬨。

那些男子有些上手,可看看人數的比例,又沒敢動。

周氏氣不過,又踹了王才媳婦兩腳,罵道:“不想活你就去死,說俺家禍害莊子,也不想你是啥人,你個爛貨,平時是個老憋一,現在跑出來裝人了,也不看看你裝的像不像,再裝你也是個老憋一。”

王才媳婦恨的咬牙,想罵,可看看周氏那不要命的架勢,想想自己的身體,打肯定是打不過的,還是先別出頭,讓人出頭,於是她大聲的哭喊着,並沒有起來,也沒動手。

看衆人這樣鬧着,有一箇中年漢子抱着頭蹲了下來,嚷道:“這是啥世道啊。還有沒有天理了啊,俺兒媳婦進門有了身子,俺全家都高興傻了,結果讓老王家給傳染上了病,她也得了病,這肚子裡的孩兒沒了,俺的大孫子啊,就這樣沒了。俺家可咋過啊。這真是沒法活了。啥日子啊。”說着說着,他眼眶紅了,那麼大一個漢子,竟然掉下了淚。

巧真看着漢子那悽然的模樣,心內也有些不是滋味,大姑說有個小媳婦身子掉了,合着是他家啊,這個漢子還算是忠厚,也是真難受。不然不會這樣,估摸他是受了挑唆纔來鬧事的。

“大叔,你兒媳婦吃俺嫂子鋪子的羊肉了?”巧真問了句,她懷疑這病和二嫂梅花的鋪子沒關。

中年漢子正在難受。聽巧真問話,瞪了瞪眼,想喊巧真,可隨機又把話嚥了回去,道:“她是沒吃你家的羊肉,不是都說那病不是從你家傳來的嗎?可不就是你家害的俺兒媳婦。俺不管,你家要給俺家個交代,不然俺全家就是死,也和你家幹上了。不會讓你家好過的。”

那就是沒去自己家鋪子吃飯。不是嫂子鋪子傳染的。看來自己沒猜錯,這霍亂的根源可能是莊子的人家。究竟是誰家呢。

“你可別往俺家賴,俺家是開鋪子,可莊子有羊的不止俺一家,咋就說是俺。天下沒這樣的道理。”周氏不依,不過她並沒有罵人。她罵人也是看人的。

正在鬧的時間,巧真看到遠處又過來一夥人,到了近前些,她看清楚了,那爲首的是二哥和二嫂,二哥被人扭着,額頭邊還有塊傷。臉上有不少的血跡,二嫂也頭髮蓬亂,像是被人打了。

“中兒,花兒這是咋啦,這是咋啦,咋成這樣了。”周氏急忙跑了過去。看着兒子媳婦一臉的心疼,她這心裡是真不好受啊,短短几日男人和大兒子病在牀上,婆婆和小的,聽了巧真的話去了那邊的院子。大兒媳守着,這邊她是不放心來看着,結果被人這樣鬧上門來。

二中和梅花本來是說去店裡看看,那些羊肉究竟有沒有問題,是不是自己家的問題,如果真是她家的問題,他們會負責的,哪知道一去弄成這樣回來。

她伸手摸二中的臉,卻被人一把推開了,周氏沒防備,一下被推到在地上,二中一看娘摔了,急的要去扶,可他胳膊被扭着,動也動不了,他使勁的廝巴,可對方就是不放開他。梅花也動,也被人拉着。

寶生領人要過去,讓那些鬧事的人攔住了。

巧真站的有些遠,看着這樣的情景,她的眼紅了,心內的火氣蹭蹭的往上冒着,她看到有個嬸子把周氏扶了起來,周氏並沒有受多大的傷,饒是這樣,巧真的火氣也徹底的被點燃了。

“你個老婆子摻合啥,你還跑上來,你逞啥強,再敢過來,小心我這巴掌不認人,我和你說,他們讓俺們給打了,把莊子裡害成這樣還想開鋪子?你家咋這成色,我和你說,想開鋪子,沒門,那鋪子也讓俺們給砸了,不給個說道,俺們弄死你家。”

一個大個子男子嚷嚷着,他也是莊子裡的,叫王大牛,人有點渾,他娘得了病,他就來鬧事,是他領着人去了鋪子,不由分說打了二中,砸了鋪子,剛纔也是他推的周氏。

巧真聽了他的話,看着二哥臉上的血,看着狼狽的二嫂,又看了看周氏,她怒氣直衝胸膛,忍無可忍了,一直以來她覺得莊子裡的人都是樸實的,就是有個吵鬧,過後也就過了,確實,莊子裡大部分都不錯,可也有這些混蛋,讓人無法忍耐。

“上,先打了再說。”巧真冷冷的吩咐着,自己家的人都被打了,還講道理,那她就是軟蛋。

“巧真。”她的身旁有人喊了她一聲,巧真看了一眼,是莊裡的一個嫂子,大概是勸自己別動手。

巧真沒說話,此刻她不是冷靜的,是生氣的,可她沒昏了頭,她一生氣,那些人這樣對待自己的家人,二是因爲莊子裡來文的不聽,行,比蠻橫,那就比,打趴下了你們再講道理,到那時間你不聽,打的你不能動,不聽也得聽。

不然到時間查出不是自己家,那些人頂多賠下禮,說下不是,可自家人捱了打,也打不回去,那太窩囊,現在先出氣了再說。

陳軒宇沒攔巧真,他心裡也有火氣,他點了下頭,陳府的人動了,那些打了二中和梅花的,都被陳家人打了一頓,制服在地,那些鬧事的漢子,也全被他們制服了。

就連那些大聲叫罵的婦人也被他們扭着弄到了一旁,他們只知道服從主子的命令,管你是男是女,照應下手。

當然這些人也是有分寸的,他們明白主子的意思,下手的都是對王家人動過手的,動手也有分寸,不會要人性命,不會打的對方骨折,那些看熱鬧的,勸架的。他們並沒有動。

“巧真,這,這不好吧,怎麼說,都是一個莊子的,打人可是不該,有話好好說。先把人放了吧。”就在這時族長和里正被人攙扶着出面了。

巧真冷冷的看了幾人一眼,出聲道:“是啊,一個莊子住着,打人是不好,那爲何我王家被人打的時間,您們沒有出面制止,爲何他們鬧着要燒我家的房子,他們對我娘動手的時間,你們沒有制止,沒有說這樣不好。現在出來說了。這是要兩樣對待嗎?”

巧真的話讓族長一行人面子上有些下不來臺,先前鬧了半天他們是沒出面,之所以沒出面,不是沒原因的,主要是他們心裡不太舒服。王家現在在莊子裡地位日漸提高,他們家說話好使,莊子裡不少人都聽他們的。

這族長心裡就不得勁,里正更是不舒服,這是搶他們的權利啊,雖然王家是幫着莊子辦了不少的事,可他們也不能搶他們在莊子的話語權啊。

所以這次出了事,他們並沒有出面制止,由得人鬧,這樣王家的聲望下降了,人們不再信任他們家了,王家就只能低頭做人,到時間他們再出面,讓王家拿出錢財,他們替王家擺平了事,他們就又有威望了。

所以他們願意看戲,也願意把事鬧大,才能顯得他們有本事。這樣他們在莊子上的威望才能提升。

讓他們沒想到巧真和陳公子來了,都說陳公子算是比較講理的,想來都是鄉親,也不好動手,沒想到巧真是個狠的,直接讓人開打,制服了鬧事的人再說,這都讓他們制服了,還咋顯他們這些人的威望呢?所以他們不得不出面了,可沒有想到當衆就讓巧真奚落了。

“這?巧真,先頭我們是不知道,這不是聽說就來了嗎。你先讓人把他們放開吧,放開說話。”里正看族長不吭聲,只得避重就輕的開了口。

“放開?”巧真眉頭一挑,“放開後還讓他們鬧事嗎?還讓他們打人嗎?”

“這?”里正尷尬的笑了笑,道:“不能,不能了。”

“若是他們還動手,您負責?”巧真看着里正,並不退讓。

“我……”里正結巴了下,才說道:“算了,那就這樣說話吧,不過,巧真,別讓你女婿的人動手了。都是鄉親,低頭不見擡頭見的,打壞了傷和氣。你家往後還要在莊子上住,要是把人得罪完了,那可不好過。”里正的話帶了絲威脅。

巧真眉毛一挑,似笑非笑的看着里正,輕巧的說道:“放心,不會打壞的。至於以後,若是有人想找我們家的麻煩,儘管來就是。我們都接着。”巧真說完看了陳軒宇一眼,陳軒宇衝自己的人使眼色,讓他們看起那些鬧事的人,不讓他們鬧事,若是敢動,只管動手。

326章 不講理

“走吧,咱們上院子說,族長和幾位叔伯年紀都大了,總得讓他們坐着,有話說清楚,誰的問題,誰賠銀子就是了。”里正說着把人都讓到了院子裡。

看着鬧哄哄的人羣,有人還大喊着讓王家給說法。里正擺了擺手,高聲道:“都別鬧,聽我說,現在族長還有我,還有幾位叔伯都在這裡,大傢伙放心,俺們就是來解決事來了,會給你們做主的。先不要鬧了。讓我們把事問清楚再說。”

人羣慢慢的靜了下來,族長和里正還有那些德高望重的人在莊子內還是有幾分薄面的。

這時有人搬了凳子和小桌子出來,請族長和里正還有幾位登高望着的前輩坐了。也有人給陳軒宇和巧真搬了凳子。

巧真沒坐,她心內疑惑,爲何鬧了半日,爹和大哥都沒見人呢,他們來的時間,那些人圍攻着周氏,是寶生領着人在抵擋,那爹他們呢?

“娘,我爹和我哥呢?大姑說他們也得了病,重嗎?”巧真擔心的問着,她本以爲爹和大哥的病都沒啥事,可眼下看來不是那麼回事。

周氏被這樣一問,想起今日的心酸,眼淚掉了下來,抽泣的說道:“你爹和你哥都發了高熱,燒的厲害,郎中說他們病的較重,加上莊子裡還有十來個病的這重的,都弄到一塊去了。郎中給他們開了方子在瞧病呢。真兒啊,你爹他們不會有事的對不?”周氏心裡沒底,在閨女這裡尋求安慰。

“哦,這樣啊。娘放心,爹和大哥肯定不會有事的,您別難受了,先把這事解決了再說。”巧真明白過來,她拍了拍周氏,安慰着她。有郎中在就好些。

周氏聽了閨女的話,多少放下心來。因爲巧真說的堅定,給了她莫大的安慰。

巧真拉着周氏坐了下來,族長几人看了她們二人兩眼,終沒說什麼。周氏坐的有些不安。本來有族長他們坐,是沒她的位置的,可現在閨女拉她坐,她覺得坐的有些不自在。

其餘的那些人就在王家的院子裡,站不下就站到外面去,反正幾乎莊子每家都有人在,等着知道這件事的結果。

“巧真,不管咋說這病是從孃家傳出去的,你家不能不管,這家家戶戶都有損失。你家肯定得拿銀子,只是多少的問題,都是鄉親,俺們也不爲難你,這銀子也不多了要。你看……”里正最先開口,他沒說要查清楚問題,直接開口就讓王家出銀子,顯然認定這病是從王家傳出去的。

巧真冷哼了一聲,這是要問自己拿多少銀子合適呢吧,覺得自己家人都是傻子吧。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巧真打斷了:“叔,您這話可就不對了。啥叫病是從俺家傳出去的?這事查清楚了嗎?官老爺要判刑也要講究有了證據,犯人招了供纔可,咋就這樣輕巧的說從俺家傳出去的,這罪名可不小,叔,現在不是銀子的事。說話可得有分寸才行。”

巧真把話頂了回去,現在既然是要弄清楚,沒弄清楚之前,這罪不能認。銀子更不可能拿。

“長順媳婦,管管你閨女。她都出嫁了,不是咱莊子上的人了,她女婿都沒說話呢,哪就有她說話的地兒。這啥事她都插一嘴,她都出頭,你家沒人了?”族長看不過去了,黑着臉訓斥着周氏。

周氏臉有些訕訕的,她本就有些左立不安,屁股在凳子上覺得像針扎一般,現在聽族長一說,她更是臉上掛不住,本能的她有些畏懼族長,一般的莊戶人家,女人雖然潑辣,可有事卻是男人說了算,在莊子上,族長就是能說了算的人,他要是厭惡你家,在莊子說說,那莊子裡的人都會排擠你家,別想過好日子了,所以就是再刺頭的人家,一般都不會得罪族長。

王家現在在莊子裡的地位雖然水長船高,可週氏腦子裡有頑固的思想,不能得罪族長,不然沒好日子過,所以她被族長一說,心裡就有些怕,那厲害勁也沒了,哆哆嗦嗦的不知道要怎麼答話。

巧真看了看周氏,她站在哪裡,手搓着衣腳,低着頭,腿有些哆嗦,不知道說啥的樣子,讓她心酸,她一把拉過了周氏,讓她在凳子上坐下。

“真,真兒啊。這,這不好吧,俺,俺還是不坐了。這族長問話呢,俺可咋答啊。”周氏有些結巴,男人不在,她不知道該如何應對眼下的局面了。

“娘,別怕,萬事有我,我哥也在,我家相公也在,你不用怕,只要我們沒做虧心事,我們就站的住,把事交給我,你就端正的在這裡坐着,中嗎?”巧真知道周氏的想法,她給着周氏信心。

“中,不過真兒,你可別亂說話。你…”周氏心裡不安的交代着,可看着巧真那堅定的臉龐,她漸漸的安心下來,閨女說的有理,兒子,閨女,女婿,都在,她怕啥,她又看了女婿一眼,陳軒宇坐在哪裡,雖然沒說話,可他的眼神一直在巧真身上,無聲的支持着她,巧真做什麼,他都會支持,周氏長出了口氣,想想國公爺,朝廷的大官她都見過,她怕啥!她不能怕。這些人不能吃了她,周氏越想坐的越直,臉也不那麼白了,緩了過來。

巧真站直了身子,她看周氏安定了下來,她心裡也輕鬆了點。她並沒有發雷霆之怒,只是靜靜的看着族長和里正,還有那麼莊子裡德高望重的老人們。

“族長說我是外嫁的女子沒話語權是吧?”巧真平靜的問着族長。

族長冷冷的哼了一聲,沒有搭理巧真,今個被撅了面子,他心裡不得勁。他不想給巧真留面子。莊子裡的一個女子,誰敢這樣和他說話。

“族長覺得我是個外嫁的女子沒有話語權,對嗎?”巧真又問了一聲。

“哼,你一個婦道人家,不說好好在家,出來拋頭露面的像啥話,你看看你今個像個啥樣子,別以爲嫁得好就能在莊子裡猖狂,我們都還沒死呢,莊子裡的事輪不到你一個婦道人家做主,你就是沒說話的地兒。”族長這次答了巧真的話,他花白的鬍子撅撅着,臉上都是怒容,顯然是被氣的。

“呵呵。”巧真並不怒,相反還笑了一聲,只不過這笑容聽着有點滲人,她笑過後恢復平靜,答道:“族長說我一個婦道人家沒有說話的地兒,那咱們今個就論論我這個婦道人家看能不能說話。”

巧真的話說到這裡,聲音開始拔高:“在那在我家牽頭修路的時間,族長咋不說這話,咋不說我一個婦道人家沒地兒說話。在我家開鋪子,找莊子里人做事時,族長咋不說這話,咋不說不讓她們幫一個婦道人家做事?在我辦土窯,讓莊子裡的人都去幹活的時間,族長咋不說這話!在我爲莊子修善堂,修學堂的時間,族長咋不說這話!您咋不說我王巧真是個外姓人,不能管莊子裡的事,你咋不對着全莊子里人說我這個外嫁的閨女沒話語權!”

巧真的到到最後越發凌厲,那股威勢讓人發怯,她問一句,族長和里正的臉就黑一分,莊子裡的人也瑟一下,她們都相互看了一眼,不少人都低下了頭,心裡覺得愧的慌。

而族長和里正卻是生氣,巧真做了許多,確實給莊子帶來了好處,包括他們自己,都富了不少,日子也比較好過了,可這並不代表王家就能動搖他們的地位,挑戰他們的權威。相反巧真做的越多,他們心裡越不舒服。

“胡鬧,你表啥功。你不就是爲莊子做了點好事嗎?咋,這莊子就裝不下你了,我和你說,你做再多,錯了,該賠銀子還得呸,說這些沒用,你代表不了王家,你出不了頭。在我這裡你就說不過去,你說破大天都沒用!你看看你哪裡還有點婦人的樣子,咱們莊子的人都讓你丟完了。”族長訓斥着巧真,那一臉嫌棄的模樣,好像巧真多十惡不赦似的。

周氏本來很怕族長,可現在她看族長這不近人情的樣子,她急脾氣上來了,贈的一下站了起來,大聲說道:“族長叔,您不用給俺閨女沒趣吃,俺閨女做了多少的事,大傢伙心裡都明白。這人不能昧良心,她總是想着大傢伙,是想着法的讓大傢伙過上好日子,哦,現在大傢伙的日子過好了,有點事就來欺負俺家,是看俺男人和孩兒都躺在哪了,欺負俺們都是女人抻不了頭咋地,您是長輩,不給俺們做主還罷了,倒還罵俺們,您還有公道嗎?你要是覺得俺們都是女人好欺負,不講理,中啊,那俺們也不用講理了,這事俺也不管了,你們愛咋就咋,都出去,別在俺家的院子裡,俺家地兒小,裝不下你們。你們都走。”

周氏說完怒氣衝衝的坐了下來,大聲道:“都是啥人,合着就俺家好欺負啊。還欺負人上癮了,不講理就不講理,俺也會,俺家的人少,不中俺們就住鎮子上去。別把俺們都當老實頭。俺們不是信球。”

327章 比身份

周氏的話讓族長臉不是色了,他氣的鬍子都冒煙了,他沒想到周氏這樣大膽,也敢頂撞他了,都是跟巧真學的,有樣學樣,不學好,就學會撒潑了,這樣下去還得了,族長伸手狠狠的拍了下他身邊的小桌子。

他正要發脾氣,突然覺得一冷,順着目光去看,那是陳軒宇在盯着他,那目光很是無情,就像他只要敢動,下刻陳軒宇就會發作,會讓人也上來打他一頓,族長吸了口涼氣,他咋忘記了這裡還有這尊神,有他在,他不能太過,他儘量壓制了下怒氣。

“是,你們家是爲莊子裡出力了,可你們住在莊子上,是莊子上的人,做啥都應該,不能做點事就賣好,這俗話說無規距不成方圓,這莊子內我是族長,他是里正,是管咱們這個莊子的,出事得我們解決,你說說你參合啥,鬧成這樣是臉上好看還是咋啦,我們自會給你們王家一個說法,你聽着就是了。”族長話雖軟了下來,不過卻咬住了他族長的身份,不想讓周氏和巧真出頭。

“呵呵。”巧真冷笑一聲:“說法,什麼說法,怕是查到最後,問題都是出在王家,王家要賠錢,賠罪了事,往後還要夾着尾巴做人吧。”

巧真的話戳到了族長和里正等人的痛楚,他們就是這樣想的,可這想法是不能說在明面的,現在被巧真這樣當衆說穿,他們有些下不來臺,族長惱羞成怒道:“你怎能這樣說,做錯事本來就該賠罪,不管你是啥人,你既然在這個莊子,就該守規矩,這莊子由我管着,這多年也沒出啥事,就你來了這事一件接一件。就你能鬧騰,我今個也把話給你撩在這兒,你們要想在莊子住,就得聽我的。不然可別怪我們不講情面!”

“用身份壓我們?”巧真眉毛一挑。上前一步,逼視着族長,語氣也不是很客氣:“族長,我們敬重您,因爲您是族長,是長輩,他是里正,可你們並不是官員,並沒有官職在身,別用你的身份壓我。我不吃這一套。”

巧真說道這裡,看了看族長和里正那鐵青的臉面,她卻攏了下頭髮,淡淡一笑,站直了身軀。說道:“您要和我論身份,好,那咱們就論論。我公爹是朝廷封的鎮國公,是國公爺,那是無品,別說百姓,就是一品。二品,見了都要行禮,咱們這裡的官老爺那要跪迎,至於百姓,不用我說,族長和里正該知道如何迎接國公爺吧。”

巧真的話讓族長和里正臉色由鐵青轉紅又轉黑。那麼尊大佛壓下來,他們覺得擔不起,見到知縣就得磕頭跪地,別說國公爺了。是因爲國公爺太平易近人,所以給了他們錯覺。覺得和普通人沒兩樣嗎?

巧真看了幾個人的神色,並不同情,繼續說道:“你們覺得我在王家,在莊子不講禮數,覺得我膽大包天,挑戰你們的威嚴,你去問問,鎮子上,那些官老爺要進陳府的門,要遞拜帖,說有事不見他們,照樣不見。我相公雖然現在沒有官職在身,可他上過戰場,殺過敵,也曾被聖上封過官,像他這樣的身份,在哪裡都是盛氣凌人,在哪裡不的被人巴結着,可你們看他來莊子,什麼時間擺過架子,什麼時間對你們不好過,現在你們要比身份,要身份壓我們,不覺得打錯算盤了嗎,要查,可以,好好的說,咱們今個把事情查清楚,要動武力,要論身份,可以,我們奉陪。”

巧真言語上絲毫不讓,她要是妥協的話,最後錯的都是王家。而她不能讓王家平白無故擔這樣的名聲。

“是啊,這事不能說就是王家的不是,得查清楚纔對。”

“就是,莊子上這麼羊呢,總得查清楚,巧真說的在理。”

“就是,不能就這樣把事按王家身上,這不好。”人羣不少人替王家說話,他們都是平時和王家不錯的。

族長看了看巧真,看了眼坐在哪裡不動,卻全然支持巧真的陳軒宇,又看了看寶生,寶生領着不少漢子,都是站子王家這邊的。又看了看人羣,人羣大部分都是向着王家的。他覺得身子有些發軟,就像巧真說的,他們打錯了算盤,他們一直爲自己那點身份自傲,其實人家根本就不在乎,可笑的是他還想着壓王家,想着高王家一頭,豈不知人家是不願意和他計較。

“行了,知道你家厲害,可這是莊子,啥事都講個情分,你說要查,那就查吧,從哪開始查。”族長心裡雖然服軟,可一時並不太能拉下臉。不鬆開讓查,因爲他不能得罪陳軒宇,不能和莊子大部分人意見相左,那樣就不是他孤立人了,是人孤立他。

“若是族長和里正沒意見那這事就由我來查可好?”巧真問着二人的意見。

“你只是個婦人,讓你查,誰會服你。”族長皺眉,心裡對巧真不喜。覺得這個婦人擡不識進退,他都軟了,她就不能給他點顏面嗎。

“各位鄉親,這事由我來查,我保證問出原因,若是王家的問題,所有的事我都承擔,衆人覺得可好。”巧真沒理族長,而是大聲的問着人羣意見。

“中,我們都支持,巧真,就就放心的查吧。”寶生領着那羣漢子率先點頭同意。

聽了他們的話,看着站到了巧真那邊的寶生和那些漢子,人羣像開了鍋一樣議論着,說什麼的都有,不過大部分還是同意讓巧真查的,只有極少數不樂意。

“憑啥讓你查,你就是個婦人,還是外嫁的,你憑啥給我們莊子做主,俺們這麼多大老爺們呢,還沒死完呢,不用你,要你裝啥大頭蒜。說啥俺也不願意。”王大牛又喊了起來,他雖然被打了,但他腦子一根勁,他心裡就恨王家,被打也不服氣。

他的話說完,又被看着他的人削了兩下。他吃疼,回頭恨恨的瞪了打他的人兩眼,並不服軟,大聲道:“打啥打,你是比我能耐,有本事你打死我,不然我就不放過他家,他家的人別出門,出門我弄死他們,我把他們家的孩子抱着扔井裡。我半夜燒了他們家,燒死他們這一窩狗東西。”

巧真聽了他的話眼光一寒,對方不是在說氣壞,因爲他腦子不是太好使,所以很多時間真會做這樣的事,就像他說的,除非打死他,不然他會害了王家的人,可又不能打死他,那唯一的辦法就是查出事情的起因,讓他不要恨王家。

巧真衝打他的人搖頭,示意他不必動手了,沉聲問王大牛道:“你這樣恨我家。是因爲你娘病了,你把事怪到我們身上,我問你,你娘怎麼病的?誰傳染給了她,你給我說清楚。”

王大牛並不怕巧真,聽了她的話,把脖子一梗,嚷道:“咋,你還不信,以爲俺是誣賴你家?俺纔沒那閒心,俺和你說,俺娘是吃了羊肉才得了病,俺問她是誰給她的羊肉,她說是王家,除了你家還能是誰,給俺娘羊肉,合着你們就沒安好心,就是想害死俺娘,俺和你拼了,看俺不打死你。”

王大牛說着衝巧真衝了出來,看他動作,陳軒宇站了起來,兩步就到了巧真的身邊,一把拉過巧真,衝王大牛就踢了一腳,把王大牛踢翻在地,冷聲道:“說話就說話,爲何動手,現在開始,誰再敢對巧真和王家動手,別怪我不客氣。”

他那俊美的冷顏震懾住了衆人,他極少在莊子發過脾氣,擺過架子,現在一發怒,還挺嚇人的,不少人心內都寒顫起來。

王大牛被這一腳踢的不輕,他眼內帶着恨意看着陳軒宇,可陳軒宇眼內的寒光像要把他凍裂了,他心內也有些哆嗦,他雖然腦子不是太靈光,雖然還是不服,卻老實了起來。他也怕捱打,他也怕暴力,被打了他也疼。

巧真看了看哼哼的王大牛,轉頭問周氏道:“娘,您給他家送羊肉了?”

周氏把頭搖的和撥浪鼓一樣,急聲急氣的說道:“送龜孫,有肉還能送到他家裡去,他是啥人啊。俺又沒病,給他個賴種吃。”周氏是氣王大牛打了自己的兒子,砸了兒子的鋪子,所以話沒好話。

不是娘?巧真又看向了二哥和二嫂,二中因爲頭破了,坐在凳子,郎中已看過,沒有大礙。不過因爲失了血,多少有些頭暈,所以不能太大力,在凳子上歇息。

梅花雖然狼狽,卻沒受什麼傷,看巧真過來,她出聲道:“沒有,我們也沒送,買的羊肉都在鋪子裡,沒有拿到莊子上過,這幾天我們也沒吃羊肉。”

都沒有,這真是怪事,王大牛那一根筋的樣子不會是說謊,自己家的人也不會說謊,這事透着古怪,這是咋回事?巧真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她先不想,她看了陳軒宇一眼,陳軒宇明白她的意思,衝她點了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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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8章 有問題

“巧真問什麼,希望大家配合答一下,若是王家的原因,你們放心,我們一定會給大家一個交代,若不是,誰在敢賴王家,也別怪我們不客氣。”陳軒宇身子站的筆直,他身上那股氣勢讓人生畏,不是巧真能比擬的。

巧真看人都靜了下來,轉身看向了族長和里正,問道:“族長爺爺,里正叔,我可以開始問了嗎?”

族長點了點頭,里正訕訕的笑了下,道:“開始吧。”然後他又喊了一聲:“大傢伙都配合着點巧真,有啥說啥啊。”

巧真看了看人羣,大聲喊道:“郎中說這病是從羊身上傳染的,莊子裡養羊的也不少,都誰家養羊了,請各家派一個人站過來。”

巧真的話落,人羣吵吵開了,那些養羊的都有些不服,憑啥先找他們,其中一個養羊的脾氣不是很好,他不幹了,大聲喊道:“憑啥啊,俺家養羊咋了,招誰惹誰啊,礙着你家啥事了,想往俺家賴,沒門,俺不吃你這一套。你別找俺們,俺們也不站出來,就知道婦人靠不住,你趕緊說吧,說完俺好回去,沒功夫陪你瞎胡鬧。”

巧真看了看他,這人她不是很熟悉,離自己家住的較遠,平時很少接觸。

“大叔,我可曾說是你家羊的問題?現在只是讓你站出來,我問點問題,又沒說是你家的毛病,你怕啥。”

“誰說俺怕,你看俺哪怕了,反正俺家的羊沒問題。你說啥也白搭。”那漢子臉紅脖子粗的喊着,就是不站出去,顯然不願意聽巧真的。

“沒問題站出去就是了,誰也不能把你吃了。”人羣裡有人推了他一把,他沒站穩,踉蹌了一步,跌了出去。回頭狠狠的瞪推他的人了一眼,嘟囔了一句,不過並沒有再站進人羣,而是不耐煩的站在了巧真說的位置。

這時也有不少戶站了出來。和漢子站在了一起,這些人都比較老實,都沒說啥。

有三兩戶不想站出來,可都是一個莊子的,誰家有羊,左右鄰居都知道,那兩戶也被人推了出去。心不甘情不願的站在了養羊人處,養羊的人算是站齊了。

巧真看了看,和自己心裡的印象差不多,她剛想說話。突然想起了什麼,她轉頭看着坐在地上,滿臉狼狽,無精打采的王才媳婦,說道:“嫂子。你家也養羊吧?那請你也站過去吧。”

“我,我家現在沒羊了,不,不用站了吧。”王才媳婦看巧真的目光有些躲閃,她都不敢直視巧真,和平時的潑辣勁不同。

“沒羊了?何時沒的?”巧真心內生疑。以爲她在撒謊。

“真沒了,誰還哄你不成。俺要是誆你。讓俺遭天打雷劈,你這閨女咋不信人呢,俺說的是真咧,就是前兩天,俺嘴饞,王纔給俺把羊殺了。俺們吃肉了。不信你去俺家羊圈瞅瞅。”王才媳婦賭咒發誓。

巧真看她的樣子不像說謊,要知道發誓可是挺嚴重的事,只是她能捨得殺羊吃肉?她有些不信,不過現在糾結這個沒必要,先問清楚她想知道的再說。

巧真不再理會王才媳婦。而是看向了養羊人。

那些養羊人看巧真盯着他們不說話,一個大聲喊道:“有話你快問啊,把大傢伙叫出來,你又不吭聲,這是弄啥啊。你說說這叫啥事,俺們養只羊還養出禍來了。”

聽着養羊人的抱怨,巧真並沒有冷眼相對,大聲對那些養羊人說道:“請衆位別急,我主要是想請大家想想,這病是從哪家最先發現的?誰家的人最先得病?都誰有的羊有病的有死的。還請衆人說一聲。”巧真語氣並不嚴厲,因爲這養羊戶裡有和自己家關係不錯的,就是出了事,也幫着自己家的人。

衆人聽了巧真的問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養羊的人家也都低聲議論着。

過了會兒,有戶人家纔出聲說道:“巧真啊,這,這,你要說,這誰家最先有病的,俺們也不知道啊,都沒注意過這事,你說這莊戶人家,有個頭疼鬧熱的不是很正常嗎?開始誰都沒當個事,還以爲是幹活累着了,到最後大發了,這一說,才知道有病的老多了,是你家派來了郎中給看,才知道是那個啥熱病,才知道是從羊身上來的,你要是不說俺們都不懂,這具體究竟是誰家,俺確實不知道啊。”

他一說,不少附和的點頭,確實是這回事,他們還真不知道是從誰家傳出去的。

巧真皺眉,他們這些人心裡都沒數,不知道病起的源頭,這事不好查啊。

沉思了下,她又轉向了人羣,問道:“那大家知道不知道,是從誰家先開始的?要是有人知道麻煩說一聲。”

人羣議論開了,有的說是從這家,有的說是從那家,七嘴八舌一通後,巧真一聽,得,沒個統一的。沒一個說的是一樣的。

這樣不行啊。吵鬧下去,一點幫助都沒有。巧真心裡想着法子。

“那你們誰家有羊死嗎?有沒有羊不得勁,躺在哪裡不動的?”巧真又問着那養羊的人家。

先頭回答巧真那個漢子皺眉想了一會,才說道:“死倒沒死羊,不過這羊確實有那個不得勁的,俺家的,大生家的,狗子家的。賴盒家的,好像都有那不得勁的。不過也沒死啊,這也會傳染嗎?”

巧真一聽,這麼說有病羊的好幾家?是他們家的羊傳染的嗎?

巧真又詳細問了下,發現沒得病的羊人家,他家養的羊一般都是單性的,就是要不全母的,要不全公的,那些得病的一般都是兩樣羊都有。難道公母交配還容易得病嗎?

巧真心裡尋思着,慢慢的挪動着腳步,人羣看她這樣,大部分都在低聲議論,有說她裝樣的,有說她不行的,還有說給巧真時間讓她慢慢想的。說啥的都有。

族長和里正有些急,想說話,可看了看陳軒宇,他們終究忍着沒出聲。不過臉上都帶着不耐,認爲巧真是在拖時間。

周氏也着急,急的兩手直搓,嘴裡直哼哼,至於哼哼個啥,誰也聽不清楚,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可她急也無法,她幫不上閨女。只能幹看着。

陳軒宇看着巧真,他並不着急,很氣定神閒,他相信巧真會有辦法的,即使沒辦法也無妨,還有他呢,他能把一切擺平。

巧真慢步走着,腦子裡整理着她聽到的信息,不知怎的她就走到了王才媳婦的面前,看着有些無神的王才媳婦,巧真心內一動。出聲問道:“你家爲啥殺羊?”

“不是說了嗎?俺饞了,就殺了吃肉了。”王才媳婦低着頭,有氣無力的答着。和先前的回答一樣。

巧真盯着王才媳婦,她的直覺覺得王才媳婦肯定沒說實話,她家殺羊肯定有原因,問題是現在這個原因她不說,別人沒法知道,該如何讓她說實話呢。

“哎呦,不行,我難受,娘啊,我這渾身都疼,我被你家打的難受,我頭暈,我身上疼哦,哎呦,哎呦,不行了,你家這是下了黑手啊,不行了,不行了,我要死了,我得回屋歇着去。”王才媳婦不住的叫喚着,還偷偷的擡眼看巧真的表情,看巧真並不理會她,她慢慢的站了起來。

巧真心內冷笑,裝的還挺像,爲何這時間要走?明顯的心虛嘛,要不她半天都沒事,一問就出事,還說自己家打的她,沒問題纔怪。

“俺家打壞了你?還真是對不住啊,可能出手重了,不過你別怕,這裡有郎中,俺們給你治就是,保證給你治好,不過治之前我想先問問我問你,我記得你家不止一隻羊吧?怎麼都殺了吃肉了?你家的日子可是過好了,也真捨得的。”巧真上前一步攔住了,沒讓王才媳婦走,不過她也沒動手去拉她。她怕王才媳婦也有病。

“吃,吃了,俺都吃了,咋了。俺就是捨得,你快起來,別擋路,俺要回家去,俺不用你家給看,誰知道你家會不會再下黑手,弄點藥把俺毒死,俺纔不吃這虧。”王才媳婦說到羊的時間,說話有點不太伶俐。

“害死你?你還真能想,害死你還得給你償命,爲了你,不值得。俺們也沒那閒心。”巧真對她搖頭。她雖然沒聽到她想要的答案,可她卻從王才媳婦的表現上證實了心內的疑惑,王才媳婦真有問題。

“呸,當自己多主貴,把你自己看成啥金疙瘩了,還害你,當俺們閒的沒事了,吃飽撐的啊。”

周氏呸了一口,隨即卻皺了下眉頭,道:“不對,這事不對吧,俺咋尋思咋不對,你家養了三頭羊,有隻母羊還要生崽了,按說小羊都出來了,這咋沒聽到信?母羊你也捨得殺了吃肉?這可不像你,這事不對勁啊。哪不對呢。”周氏也反應了過來,覺得事有蹊蹺。可讓她說出哪裡不對勁,她又說不出來,覺得腦子裡有什麼東西,可就是說不出來。

329章 罵人一套一套的

聽了周氏的話,圍觀的人羣也都有些反應了過來,七嘴八舌的開始說了:“你們這一說我想起來了,這王才媳婦前幾天可是拿羊肉和人換老母雞了,說她饞了想吃羊肉,可殺了羊自己也吃不完,就給人家換,說讓人家也嚐嚐羊肉味,我看見她給了好幾家呢,有的給她老母雞,有的給了幾文錢。這麼一說,還真的是不對勁。”

“就是啊,我也見着了,她還問我了,我不喜歡那羊騷勁就沒要。這幸好沒要,要不俺也得病了。”

“我也見着了。我也沒要。看來沒要還對了,不然我也躺牀上了,害人啊。”

……人羣各種聲音不絕,不過把王才媳婦和人換羊肉的事說了出來。

“對,我想起來了,前幾日她問我店裡缺不缺羊肉,說她家殺羊了讓我買,便宜給我,可我說已經買好了,不佔她這個便宜,她還給我甩臉子,說我不照顧鄉親。”梅花站了出來,同時她心有餘悸,幸好自己沒買她家的羊肉,不然要是店裡吃飯的客人都得病了,那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咋了,俺殺羊咋了,給你們吃肉,你們還說道這多,真是好心沒好報,吃了俺家的羊肉還說俺不好,你們的心都被狗吃了,早知道俺不做好人了。你們這些爛心爛肺的。俺家的羊纔沒問題呢,你們可別被她王巧真騙了。她就是不願意出銀子,不願意擔事。纔想把罪名按俺身上。”王才媳婦大喊着。

“你家的羊真沒問題?”巧真注視着她的雙眼問着。

王才媳婦不敢看巧真,只大聲嚷道:“我說沒事就沒事,你看俺不是好好的在這兒嗎?俺就是被你家打成這樣了,哎呦,我說你們都傻啊,她們家那麼有錢,趁那老多的銀子,你不找她家。都看着我做啥,我是能賠得起你們的人嗎。你們也不看看我渾身上下值多少銀子,看看俺家那日子,指望啥賠?你們都傻啊。都找她王巧真,讓她出銀子,可千萬別打錯了算盤。”

她的話雖然是引導着人找巧真,找王家,可也透漏出了語病,她心裡明顯是知道自己家羊有問題的。

“王大牛的娘是收了你的羊肉吧,我們家沒人給過她,別忘記了你男人也姓王,你家也是王家。你是故意引導王大牛來我家腦子的吧。”巧真突然問着,現在她想通了一切。

“別渾說。你哪隻眼看着我給她羊肉了,沒看見就不作數。”王才媳婦不承認,她現在是那滾刀肉,耍賴。

“不認不怕,反正他娘只是病了。問問就清楚。”巧真並沒有逼問她,沒必要逼問。 ωωω ◆тт kǎn ◆c ○

王才媳婦一聽巧真的話傻眼了,是啊,人沒死,問問就清楚,自己躲不過去的,她眼睛閃了兩閃。才恨聲道:“這事不怪我,我本來是想給她鄰家的,想換點雞蛋,可遇到他娘了,他娘也說饞了,想吃羊肉。我就給了她,她纔給了我幾個雞蛋,我都虧死了。我沒找她要雞蛋就不錯了,她還敢說我,說了我那多的羊肉。還還有啥不滿足的。”

她的話衆人都聽明白了,也覺得無語,只想着羊肉換的雞蛋少,可你家的羊肉吃了讓人生病,你咋不想呢,這想法還真是奇葩。

王大牛這邊一聽羊肉是王才媳婦給的,結果她還挑唆說是王家害的他娘,他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熬的一聲就衝王才媳婦去了。

“你個爛*,我操你個*玩意,原來是你害的俺娘,你還說別人,還讓我去打人,去砸人家的鋪子,你咋恁缺德,你不是個人,你晚上讓王才把你日傻了吧,你個缺良心的玩意,看我不弄死你。”王大牛罵的很難聽,他罵巧真的時間還算有分寸的,因爲他知道陳軒宇不好惹,所以他不敢說難聽的,可王才他卻不怕,所以啥難聽罵啥。不然難出心中的惡氣。

“你自己沒腦子,咋怪的着我,你就是個信球,看你那傻不愣登的勁,還說俺被日傻了,你想日還日不着呢,連個女人都沒,你活的還有啥勁頭,趁早死了算了。省得你夜裡難受自己找塊木頭撞。咋不撞殘了你,撞殘廢了剛好,省得你禍害人閨女。”王才媳婦也不是省油的燈,那嘴不是吃素的,啥話也敢罵。

“你!你個*,俺找不着媳婦也不要你,你當你是啥好東西,成天騷的不行,頂着風都能騷出八百里去,這滿莊子誰不知道你是個騷的,你說你浪啥浪,看你那浪勁,見個男人你都沒魂了,回家你就想的慌,天天找王才,王才咋沒把你弄死,你天生就是那寡婦命,好得你以後沒男人,憋死你。”王大牛也不甘示弱,罵的那個粗礦,他本來想打王才媳婦,可王才媳婦挺着胸脯往他身上撞,他沒法下手,總不能去推人家的胸脯,那老孃們不是東西,他怕被訛上。所以就對罵起來。

“你倒是想找老孃,老孃也得看上你才中,就你那鱉孫樣,倒貼老孃,老孃也不要,你不中用,老孃嫌寒磣。咋,還瞪眼珠子,老孃說你不中用你還不服咋地,老孃咋地也有個男人,夜裡不用睡冷被窩,不像你個龜孫,夜裡連個暖腳的人都沒有,咋,莫不是黑了你娘給你暖腳?”

王才媳婦的話氣的王大牛腦門上的青筋直跳,他握着拳頭剛想打王才媳婦,王才媳婦突然往地上一坐,渾身開始哆嗦起來,臉色也有些發青,可她嘴裡猶不肯罷休,還罵着:“你娘那個腳香啊,可是香死個人,你天天黑了抱着啃,把她那腳上的枯粗皮都啃下來,你還當那豬蹄啃呢。嘴裡還砸吧滋味,還美的你冒那鼻涕泡,你個沒出息的賴種,你娘個龜孫,你還敢欺負老孃,你也不打聽打聽,老孃是那好惹的,是你能欺負的!老孃本來就被打的渾身疼,你還氣我,是不是把我氣倒了你個龜孫想佔老孃的便宜,老孃告訴你,沒門。就你那樣的,老孃看不上。你要是敢動老孃一跟手指頭,你要是敢趴老孃身上,老孃和你沒完。”

王大牛被罵的臉紅,氣的胸口不停起伏,嘴裡直喘粗氣,他很想去打人,拳頭捏的嘎巴響,想衝王才媳婦的腦袋上揍,可看着坐在地上的王才媳婦,她的樣子確實不好,好像一巴掌就能倒,自己要是把她打個好歹出來,那不是鬧着玩的,他雖然混,可也知道打壞了人,是要賠償的。所以他只能握着拳頭,不敢動手。

巧真本來張目結舌的在聽二人對罵,她是個文明人,哪聽過這樣罵人的,罵的那話她都有些臉紅,那王才媳婦也真想的出來,嘴裡一套一套的,聽的她都反應不過來,可聽王才媳婦聲音越罵越低,她看着王才媳婦的臉色,覺得有些不對勁,她衝郎中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上前看看。

郎中先前給二中檢查過,怕有個什麼好歹並沒有離開,現在看巧真的眼色,他點了點頭,他也覺得地上那婦人不得勁,怕是有病症,他走上前去。

“你是誰 ?你要做啥,我不要你看。你別碰我。”王才媳婦嚎叫着,不住的拍打着,不讓郎中靠近。

這樣的話,那她就是知道自己有病?可她爲何不看,就是她現在不認賬,也都知道了是她家的羊有問題,知道了她有問題,她硬撐着做啥,以爲能躲得了?

巧真看了下陳軒宇,陳軒宇衝兩個手下示意,那二人點頭,上前去按住了王才的媳婦,一個把她的雙手扭到了背後,不讓她動彈,另一個壓住了王才媳婦的雙腿,不讓她亂踢,然後讓郎中上前把脈。

王才媳婦扭動了幾下身子,可她哪裡犟得過兩個習過武的大漢,扭動只能給她帶來疼痛,她不傻,她不動了,可她不能動,嘴並沒被封住,她大喊道:“你們兩個做啥,是不是看老孃長的好,想輕薄老孃,你們別以爲老孃長的好就想佔便宜,老孃不是那人,你們快給老孃放開,不然我去衙門告你們,讓你們沒好果子吃。”

她罵完兩個大漢,看二人黑着臉不理會她,她沒法,又去罵郎中:“你個老不死的,你別碰老孃,你那豬蹄子也能碰老孃的手嗎?你看看你那手上的枯粗皮,你都多大了,還這老不正經,是不是黑了你家的媳婦伺候不了你,你個老不正經的就出來花花,老孃和你說,俺可是正經人家的媳婦,俺有男人,俺不稀罕你,俺要是被你侮了清白,你賠得起嗎?”

郎中被她罵的心煩,很想甩袖子走開,可還是沉着臉診脈,並不搭聲。

“滾開,滾開,我不用你們看,王才,你個賴種,你還人嗎?你在屋裡裝死挺屍啊。你媳婦都讓人欺負死了,你咋這窩囊,你再不出來,俺就被人趴光了,俺要是給你個兔孫戴了綠帽子你可別怨俺,你個沒出息的,活該你當王八。”她又罵起了王才,沒個消停。

330章 查清楚了

聽了王才媳婦的話,巧真往院子方向看了一眼,王才一直沒過來,按說他也有些混,也是個不怕事的,爲何他媳婦鬧成這樣,他卻沒動靜呢,巧真不解,沖人使了個眼色,讓他去王才家看看。

這邊郎中診治完站了起來,厭惡的拿帕子擦了擦手,然後把帕子扔了,對陳軒宇和巧真道:“少爺,少奶奶,這個婦人確實得了波狀熱,且病症很嚴重,不知道她是咋撐着的。得趕緊把她隔離,也得趕緊給她用藥。不然拖下去很危險。”

巧真點頭,果然不出自己的所料,她果然是病了,這事的源頭有可能就是王才媳婦,不過她身體不錯,才能一直抗到現在。

“俺沒病,你會看不會啊,你是冒充的郎中吧,別滿嘴噴糞,俺好好的,俺不舒坦是因爲她王家打的,你可別瞎往俺身上賴,俺不認。俺就是沒病。”王才媳婦根本不承認。因爲她心內知道她認不起,後果她承擔不了,她只能這樣胡攪蠻纏。

這時去看王才的人跑了回來,看了看陳軒宇和巧真,回報道:“少爺,奶奶,那屋子裡躺着一個人,那人瘦的嚇人,已昏迷了,屬下摸了下,他是高熱,怕是病的不輕。”

陳軒宇點頭,巧真卻一怔,怪不得王纔沒出來鬧事,原來他病的這樣嚴重,都昏迷了,這病不治的話也是有生命危險的。這王才媳婦竟然沒給他請郎中,這是想人死嗎。

“說,究竟怎麼回事。”巧真厲呵一聲,問着王才媳婦。

“俺不知道,你別賴俺,這事和俺無關,都是因爲你家,是你傳給俺家得病,你別想賴俺。”王才媳婦猶自犟着嘴。她只會這一句了。因爲她知道自己是沒理的。

“王才病那麼重,你也有病,你家的羊死了,你把羊肉送人。凡是你送人的人家,他們都病了,你還敢說你不知道!你還敢說這事和你家無關,你還敢說這病不是你家傳的!你說是不說,不說我就不攔着他們了,讓他們上來給你好看。”巧真一指暴怒的人羣,她心裡氣的要命,這人惹了這麼大的禍事,害了一莊子的人,她還不認錯。

“說。不說打死她。”

“去,把王才拖出來,一起打,他們兩不是人,咋能這樣害人。”

“這小寡婦不是好人。打她,打她個龜孫,讓她不說。”

“就是,打死她。”人羣基本也挺明白咋回事了,都大聲喊着,要不是巧真攔着,他們早衝上來了。

王才媳婦看到這樣的情況。抖了一下,可想想家裡的情況,她猶自搖頭,打死也不能認。

王大牛離的最近,他看王才媳婦還是搖頭不認,他嘴裡大聲一聲:“我打死你個*。”喊完掄起拳頭就要開打。

王才媳婦看激起了民憤。她也怕捱打,看着小山般的大拳頭,她大叫了一聲,翻滾着躲了過去。

她開始在地上打起滾來,邊打滾邊嚎叫。說衆人都欺負她。

王纔此時也被人擡了出來,扔在了路邊,因爲大力的摔扔,他醒了過來,可衆人根本都不管他的死活,不顧他的哀求。朝他身上踢打。

巧真皺眉,雖然王纔不是東西,可他確實病的重,再不治療,再捱打的話,怕活不下去了,要是死了人,也不是啥好事。

“好了,都先靜一靜。”巧真大喊了一聲,不喊不行,人多又亂,聲音小了聽不到。她得扯着嗓子喊。

人羣好一會兒才靜了下來,寶生出面維護着秩序,巧真看着還在打滾的王才媳婦,說道:“你只管打滾,你不說就不說吧,我可告訴你,這波狀熱可不是一般的病,救的稍微晚些,死是死不了,不過會弄一身的病,身上整天的疼,那可受罪,要是再晚些,這女子可就不能生孩兒了,還會癱瘓,若是再往回拖,到那時間就是有藥也救不活。

我不是嚇唬你,病是從你家傳出去的,你和王才最先得病,是最重的,你們又沒治,現在可是最後的階段了,今日不治,你活不過七天去,不過你不說實話的話,你也不用去治病了,你們害了咱們莊子,沒人會放過你們,大傢伙輪流莊子口守着,不讓你們找郎中治病。你們就在家等死吧。”

巧真的話有些無情,可得到了人羣的肯定,人羣大叫道:“對,不讓他們這對龜孫看郎中,就該活活疼死他們。”

“從今個開始我就守在莊子,他們這龜孫要是敢出莊子,我先打死他們。”王大牛大叫着。他是最憤恨的。

“對,不讓他們治,疼死他們。”人羣的叫聲,王才媳婦害怕了。真會死嗎?瞬間她感覺她的身上好疼啊,她的頭好暈啊,她好難受啊,她真要死了嗎?難道是鬼差來勾她的魂來了嗎?不要啊,活着多好,她想活着。

“那,那,那我說了,你們能給我治嗎?”她可憐兮兮的求着巧真,再沒有先前那吆三喝六的樣兒。

“治你娘那腳,死了活該,你家就是禍害。不給她治。”有人看不過去,罵了一句。

“你先說。”巧真並沒有答應她,讓她先說實情。

“你…你給我治中不?”王才媳婦求着巧真。

“說,再拖下去我就不管了。”巧真的聲音很冷,她不同情王才兩口子,若不是查清楚,那受罪的就是自己家。

“我,我說,你可一定得給我治啊。”王才媳婦糾結這個問題,她看着巧真冷冷的目光,瑟了一下,才道:“事是這樣的,前幾天我家的母羊不是要下崽嗎?它生了半天一直沒生下來,我和王才那賴忠就去看,可看也沒用,我們幫不上忙,到了夜裡也沒生,我們就一直守着。看那羊實在生不下來,俺倆沒法,商量了下,就上手了,王才把羊羔子給拽了出來,可出來沒一會兒羊崽兒就死了。”

王才媳婦說到這裡喘了口粗氣,她有些累,有些歇力。

“弄完你們可洗手了?”巧真出聲問她,這莊子裡很多人家都不很講究衛生,很多時間做了事,都不洗手,直接做飯吃,這樣最容易得病,可她又無法講細菌的知識,只是在她到來後,要求自己家一定要乾淨,這幾年在她的潛移默化下,王家講究了很多,飯菜什麼的,都比較衛生。

“我洗了,咋能不洗。”王才媳婦反駁了巧真,不過隨後她又低聲道:“當時很晚了,我又累的慌,隨便洗了兩下,就去睡了。第二天起來的時間,發現那母羊也死了,俺這心裡心疼啊,那可是我辛苦養的啊。

可死了我也沒法,我哭了半天,只能讓王才那鱉孫把小羊崽挖坑給埋了,那母羊在羊圈裡躺了一頭午,埋了我們捨不得,那都是銀子啊,最後我們一商量就把母羊殺了,可剛殺死,那公羊也不中了,沒法我們就都殺了,然後剁成了肉,可這多肉俺們也吃不了,本來想賣給你家的,你家鋪子裡不是收羊肉嗎。可你二嫂不幹,不肯買,我也不能強拉着她買,只能在莊子裡賣了,俺賣的老便宜了,都是鄉親,俺也不好意思要貴了,俺這人多好,拿東西換也中,俺就是想少點損失。

俺找了不少人家,肉賣出去了不老少,哪,哪知道到了黑了,王才他就不得勁了,說頭疼,腦袋難受,俺開始也沒當回事。還以爲他個龜孫裝樣,還罵了他幾句。也沒管他,繼續賣俺家那羊肉,俺哪就知道那羊有病不能吃,你說說你家要是收了俺家的羊肉,俺也不能在莊子裡賣了,那也就沒這事了,這都怪你二嫂,她就是個老鱉一,不願意花錢。你們都該找梅花的事,都是她摳門。別找俺啊。俺可沒錢賠啊。”

巧真差點被她氣樂了,合着她還有理了,自己家不買她家的病羊肉,還有錯了。這是什麼邏輯啊。

“合着你覺得把羊肉賣給我嫂子,讓去她鋪子裡吃飯的人都得了病,你心裡才得勁啊。”巧真問了句,覺得王才媳婦腦子有毛病。

“那你家鋪子去吃的都不是咱們莊子上的,都是外莊的人,他們得病總比咱們自己莊子上的人得病強吧,不怪你家怪誰。”王才媳婦混不講理。

“誰病都是病,鋪子里人員廣,那裡人都有,要是真買了你家的病羊肉,那咱們這十里八莊說不定都得被禍害,你覺得這樣好?這樣如你意!”巧真問着王才媳婦,這人天生就不是好的。

王才媳婦嘴巴動了兩下,不知道嘀咕了句什麼,巧真沒聽清楚。

“你說什麼!”

“沒,沒啥,俺不是故意的。就是可惜那羊了,這事不能怪俺。不能怪俺!”王才媳婦還是不認錯。

“你賣病羊還有理了,那羊都死了,你扔圈裡半天才殺了,那病又傳染給了別的羊,你男人殺羊也染上了病,你也染上,你把病羊滿莊子分,莊子裡都被傳染上,你不認錯,你還犟嘴,還怪別人,出了事,你還領人來鬧,你咋有那個臉。現在你說這事咋辦吧。”巧真說着王才媳婦。

331章 被掐

周氏一聽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因,她一下就撲了過來,罵道:“你個爛貨,原來這事都是你弄出來的啊,你家羊病死了,你還殺吧了給莊子里人吃,你得多黑心啊,把莊子裡害成這樣,你還敢來俺家鬧,你她孃的是個啥貨,你咋不去死,你禍害莊子,我打死你個臭娘們。”

周氏罵着要衝王才媳婦去,讓巧真一把拉住了,低聲道:“娘,別過去,她病的不輕,沒得傳染給您了。”

“不怕,就是傳上,我也先踢她個臭不要臉的幾腳再說,不然我難出這口氣,這兩天我這心裡憋悶的,我還真以爲是咱們鋪子的問題,你心裡這難受勁就別提了,合着搞了這半天,是這個騷娘們黑咱們呢,她個賴逼的,她咋有那臉。她那臉都讓狗啃了。都爛成窟窿了。”周氏氣不過,上去狠狠的踢了王才媳婦幾下。

人羣知道了怎麼回事,嗡嗡的議論開來,很多人想衝過來打王才媳婦,可聽了巧真的話又後退了很多步,生怕被傳染上。

王大牛卻不顧這些,他站在那裡,呆愣了半天,才緩過神來,幾步就衝了過去,一把推開了周氏,把周氏推了個趔趄,從地上揪着王才媳婦的脖領着,把她拽了起來。

這邊周氏站穩了身形,嘴裡罵道:“你個兔崽子,你這是幹啥,現在都說清楚了不是俺家害的你娘,你咋還推我,你……”周氏越說聲越小,開始她是不滿是埋怨,可到最後她是驚嚇,因爲此刻的王大牛很嚇人。

他眼珠子瞪的很大,怕是再瞪就能瞪出眼眶,突兀的厲害,讓人覺得有些毛骨悚然,他眼內都是紅絲。嘴巴里喘着粗氣,那氣粗的離老遠都能聽到,他聲如炸雷般說道:“我說你個賴逼娘們咋這能攛掇,上蹦下跳的領頭找事。還專門跑到俺家裡,讓我領人去王家鋪子裡,讓我打人砸鋪的,原來是你這龜孫不安好心,你自己弄了病肉讓俺娘吃,你還賴到老王家身上,你她孃的真是該死,你這騷娘們嫁到俺們莊子就是放騷,就是禍害俺們莊子的,我弄死你。”

王大牛說完用手狠狠的掐王才媳婦的脖子。瞧他那樣子,是想把王才媳婦掐死才甘心。

王才媳婦先被王大牛揪起來的時間,還在罵:“你他孃的傻大牛,你給老孃放開,你就是那傻子。你自己腦子被豬拱了,想不明白事,你怪誰,活該你被坑,你告訴你,你別碰俺,俺這身子可是清白的。你別用你那豬蹄摸俺,你他孃的想佔老孃的便宜你就說,你是不是黑了天天想老孃啊,俺……”

王才媳婦後面的話說不出來了,因爲她的脖子被掐住了,嗓子也變成了公鴨嗓。嘶啞的厲害,不一會兒她就臉紅氣喘起來。眼睛也有些突,手腳也亂踢騰,嘶啞着嗓子,話卻說不出來。

先頭衆人還看的解氣。畢竟王才媳婦這事做的太過了,因爲她的一己之私,把莊子裡的人害成這樣,還大鬧了王家,不是有人阻止,怕王家就被鬧事的人給燒了,怕會有死傷,那時間可不是鬧着玩的。所以衆人都恨她,覺得她該受到教訓。

可接下去衆人可有點怕了,因爲王才媳婦是真的喘不過來氣了,臉脹的青紫,再這樣下去真被掐死了。

“大牛啊,先把人放開吧,有話好好說。”

“就是,你可別真掐死她。”

“是啊,是啊,快鬆手吧。出了人命可不好。”人羣又開始勸了起來,先把人救下來再說。

可王大牛現在早紅了眼,他啥都聽不進去了,他只知道這個女人害了他娘,還讓他做了錯事,該教訓,掐死了她,就少了個禍害,往後莊子就清淨了。

他把眼珠子瞪的越發厲害,看人的目光內都不含感情,人羣被他瞪一眼,心裡都發寒,不少人都閉上了嘴,不說話了,反正掐死的也不是自己家的人。何必給自己找事。

“誰再敢說話,我也掐死他。”王大牛惡狠狠的說着。此刻他那腦子抽了,犯渾了,沒人能和他說明白道理。

周氏一看王才媳婦真要出事,她就都沒勁踢騰了,眼睛也有些無神,胳膊都要往下垂,她顧不得怕,急忙過去一把抓住了王大牛的胳膊,使勁的打着他,罵道:“你個龜孫,你快給我放開,你真要把她掐死嗎?掐死你可是要償命的,到時間你娘咋弄,她還指望你給她養老呢,你能不管她,你個缺心眼的,快把人放開。”

王大牛看周氏過來,先開始還瞪眼,還想伸手把周氏扒拉到一邊去,可聽了她後來的話,卻怔了,腦子一下清明瞭很多,是啊,自己掐死了她,要是被官老爺判了砍頭,娘咋弄?娘就自己這一個孩兒,誰能管娘,自己不能不孝順,娘還指望自己養老呢,自己可還沒成親了,還沒給家裡留個後,自己不能死。想到這裡,他鬆開了胳膊,站在那裡呼呼的喘着氣,可眼睛還是瞪着王才媳婦。沒掐死她,他不甘心。

王才媳婦被鬆開以後,身子軟軟的溜了下去,人也倒在了地上,她閉着眼睛,像要不行了似的。

巧真急忙叫過了郎中,讓郎中上前去看,千萬別出人命。先前她之所以沒上前,一是想給王才媳婦教訓,二是她想上前的時間突然感覺她的身子不是很舒服。等她喘過來氣,就看到王才媳婦已經軟在了地上,

郎中上了前,探了下鼻息,還有氣,又皺眉把了脈,這時間周氏已經掐了王才媳婦的人中,王才媳婦慢慢的緩過來了氣,緩緩的睜開了眼。

“啊…我…我在哪?”她的聲音聽起來很破碎。

看着她脖子上那道被掐出來的淤青,看着她那迷濛的眼神,周氏是又氣又很,心裡還有點那麼淡淡心疼。

“沒事了?”周氏沒好氣的問了一句,對方此刻再可憐,她也同情不了,因爲對方是在太可惡了,做下的都不是人事。

王才媳婦神情有些迷茫,覺得身子不是自個的了,哪都難受,頭也蒙,她有些魂遊天外,這是發生啥事了。

看她點頭,周氏把她放在了地上,呸了一口,道:“沒事就中,想想你做那缺德事,俺就不該管你,就該讓你去死。俺還來救你,俺這腦袋也被門擠了,你真是活該!你也學學好把,不然往後別想讓俺管你。”說完她起來去了旁邊,臉上帶着厭惡,她也不知道剛纔是咋了,反正看到對方不行了,她不管的話說不過去。

巧真沒說什麼,娘就是這樣的脾氣,先前看王才媳婦被掐,她忍不住衝上前去救,等她沒事了,她又想起那些不好的事,又生氣。

“娘,您去把手洗乾淨,用胰子洗,多洗兩遍。”巧真交代着周氏,王才媳婦有病,娘和她有了接觸,可別被傳上了纔好。

周氏哼唧了兩聲,轉身去了,她心裡也是有點怕的,萬一傳染上了,她要是病倒了,家裡這一大攤子誰管。

這邊王才媳婦躺在地上,聽着人羣叫罵着自己,說自己活該,說自己不是東西,罵的那個你難聽,恨不得把自己家裡祖宗十八代都罵上,她心裡挺不是滋味,她有心說兩句,可看着惡狠狠瞪着她的王大牛,他那副樣子像要吃人似的,又看着對她充滿怒氣的重任,她又不敢。這時她只能低頭坐下,不然犯了衆怒,到時間她和王才說不定要被趕出莊子,那時間他們去哪裡?她不敢想象……

“現在事都問清楚了,是因爲王才家有病羊,他們沒處理,殺了病羊,把自己傳染上了,然後又把病羊給了莊子裡的人吃,吃了的人又傳染上了,接着又傳染給了別人,就這樣莊子裡得病的很多。現在事清楚了,不是俺家的鋪子傳染的,都明白了吧。”巧真站出來對着人羣說着。

“清楚了,這事是冤枉人王家了,你看看這事鬧的。真是的,真挺對不住王家的。”

“就是,那些人真不是東西,就是看王家有倆錢,想訛人家。”

“都是王才這家不是東西,禍害人啊。”

“是啊,人老王家還給請郎中,還給治病,這家人真沒得說,往後誰要是再說他家的壞話,咱們都不依。”

人羣大聲說着話,基本都是說王家好的,害王才兩口子的。

族長和里正聽着心裡都不是滋味,這樣一鬧,王家往後在莊子裡不是更得人心了嗎?他們倒情願事是從王家出的,那樣王家就站不住腳,莊子里人就會對他們心生不滿,可現在說清楚了不是,王家佔理,再加上莊子里人對鬧他們家產生的愧疚,往後王家說話,聽的人怕是越發多了,不過事到如今,他們也沒法。他們總不能明白了真相,還硬去誣賴王家吧,那是不是人的就是他們了。

族長和里正狠狠的瞪了王才媳婦一眼,真是沒出息,咋就招了呢,應該就賴王家,打死不說,那樣多好,現在弄的他們裡外不是人。他們都不好在莊子上說話了,過後一定好好收拾王才夫婦倆,不然難出這口惡氣。

332章 認錯

“巧真啊,這事現在說清楚了,不怪你家,都是王才家不是東西,行了,我看這事就這樣過去吧,你家也算正了名,叔保證往後不會有人來你家鬧了,你放心就是。現在都各回各家吧,你也趕緊去看看你爹吧。”里正站了出來,要揮散人羣。

巧真聽了他的話冷冷一笑,問道:“里正叔說的好不輕巧,這事就這樣算了?”

“那你還想咋樣!這不都給你家正名了嗎,說不是你家鋪子的問題,不會鬧了,這還不中嗎?”里正無奈的問着,想發脾氣,可看着巧真身邊的陳軒宇,他心裡壓力大,一口子憋在心口出不去,他難受啊。

“我想咋樣?先前大家來鬧,讓我家賠償,打傷了我二哥,砸了我家的鋪子,我家的院牆,還有這院子裡的東西都被毀了不少,就這樣算了?你們打我家,罵我家的,現在知道弄錯了,拍拍屁股就想走,哪有這樣輕巧。當我家好欺呢。無辜傷人,這罪名不輕,若是不給我們個說法,那我們就告到衙門討個說法。”

巧真並不給里正面子,因爲他心裡對王家有意見,自己也不必在乎面子,也不必客氣。固然王家是在莊子里人緣不錯,可也遭了不少人的記恨。不能這樣好欺,不然以後誰都想來鬧。哪還有安寧日子。

“這,這就不必報官了吧?這都是鄉親,今個不見,明個見的,大面過的去就中了,何必較真呢。巧真啊,你也是莊子裡的閨女,你可是個好閨女,聽叔的,這事就算了吧。”里正開始說好話,真要報官。官老爺肯定向着王家,他到時間說不定也被連累。他不得不低頭啊。

巧真冷哼了一聲,她不可能就這樣算了,人羣看熱鬧沒完。也沒散去,那些鬧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該咋辦了。

王大牛黑臉通紅,那大個子站在哪裡,手腳都沒地兒放,人他打了,鋪子他也砸了,雖然後來他也被打了。可那都是他活該,是他該打,他雖然一根筋,可也知道自己錯了,可他該咋認錯呢?家裡沒銀子。就是有點還是娘攢着要給他娶媳婦用的,那些都拿出來都不夠賠償損失的,王家的鋪子可是挺賺錢的,他可毀了不少的東西。

王大牛看着巧真那臉色,知道她不會善罷甘休,也是,誰家遇到這樣的事。都不會輕易罷休吧,都怪自己,是自己太渾。自己當時咋就不多想想呢,要不也不能出這樣的事了,現在這後果自己可咋擔啊!

他又看了族長和里正,二人都勸說不了巧真。他們先頭沒給王家做主,還賴王家,現在事清楚了,他們自己就站不住腳,還指望他們幫着說話。那是白搭,他是看出來了,不能靠族長和里正,這事還得靠自己。

王大牛雖然一根筋,可也有好處,因爲他敢想敢做,他想清楚後,先走到了二中的身邊,看着二中頭上的傷,他擡起胳膊拍拍的扇了自己兩耳光,耳光清脆,顯然是用了力氣的。

“二中哥,俺不是東西,俺對不住你,俺就是個混賬,俺不應該打你,也不該砸你的鋪子,都是俺賴種,是俺不全精,俺打了你,你打俺吧,你打死俺,俺都沒話說,俺知道錯了。真錯了,你就打俺吧。”

二中人老實,看着王大牛這樣,心裡雖氣,卻不好發作,一時間倒不知道咋辦了。

王大牛看二中黑着臉不動彈也不說話,他沒法,又衝梅花一鞠躬,道:“嫂子,俺錯了,你也打俺吧,俺不是東西,俺就是那烏龜王八蛋,你打俺吧,俺保證不還手。你使勁打,咋出氣咋打,俺要是喊疼,俺就是龜孫。”

梅花看了二中一眼,二中也看向了她,他們都是實在人,那時間生氣,也還了手,可現在人家把頭伸過來了,任他們打,他們倒下不去手了。

周氏卻不管這個,一看兒子媳婦不動手她衝了過去,掄起巴掌照王大牛頭上,劈頭蓋臉的就一頓揍,當然她打不壞人,力氣在那裡呢,不過也不輕,打的王大牛呲牙咧嘴的,卻不敢動,更不敢還手,只能生挺着。

“你個龜孫,你說說你咋這混,人家說啥你聽啥,你不知道人家是槓你呢,就你加槓,跑哩最快,你看看你把俺孩兒打成啥樣了,你說說你咋下的去手,你還砸俺家的鋪子,俺不管,你賠俺家。不賠這事沒完,我打死你。”周氏邊打邊罵,眼眶還紅着,顯然她心裡很不是滋味。

“嬸子,是俺錯了,俺不是東西,嬸子您使勁打,不行的話你找個東西掄俺,也給俺腦袋開花,俺保證不喊疼,喊疼俺就是你孫子,嬸子打吧,俺都受着,誰讓俺個龜孫弄錯了呢,打吧。”王大牛倒也光棍,把頭伸出去,認周氏打。再疼他也受着。

周氏拍了幾巴掌,有些無力,她呼呼喘着停了下來,看着面前的腦袋,她倒也打不下去了,總不能真給人家腦子開花吧。

“俺不打你了,你皮厚,打的俺手疼,俺不管,俺店裡的東西,你要賠。不然俺找你娘要去。”周氏氣狠狠的說着。就是不打了也不能這樣算了。

王大牛一聽周氏這話噗通跪了下去,他就是怕這個啊,不然他咋肯老實的過來認罪,過來捱打,他再皮厚,他也知道疼啊,那是打他身上,打他頭上,他又不是榆木疙瘩,他腦袋都發蒙呢,可現在人家並不罷休,還是要賠償,他咋辦?要是讓人找自己的娘去,那不是要孃的命嗎。

王大牛想到這情況,啥也顧不得了,一把抱住了周氏的大腿,哭咧咧的道:“嬸子,不中啊,可是不中啊,你也知道俺家沒錢,俺娘給俺攢了一點娶媳婦用的,就是都拿出來也不夠啊,給了嬸子家,俺這輩子可就打光棍了,俺可找不到媳婦暖腳了,嬸子行行好吧,就可憐可憐俺吧。俺砸了那些鍋碗瓢盆,桌子凳子啥的,俺去給二中哥幹活,幹活抵賬中不?俺有的是力氣,俺一定使勁幹活,可別找俺娘啊,俺娘還病着呢,這都還沒錢抓藥呢。要是讓俺娘知道了,她可是活不了了啊,嬸子,您饒了俺吧。”

周氏被他弄的心酸,可一口氣出不來,她又不想這樣算了,她用力的推着王大牛,不讓對方抱自己的大腿,嚷道:“你快鬆開,你看看你這像啥樣兒,哪有這樣的,你快鬆開我。”

王大牛鬆開了周氏,他總不能一直抱着周氏的大腿,可週氏不肯饒他,他又嘭嘭的磕起頭來,用力之大,巧真都能聽到。

“我饒不了你個兔崽子。”周氏嘴裡雖然這樣說着,可臉上卻緩了過來,巧真知道,接下來娘就該心軟了,她就知道是這樣的結果,那時間自己要是不讓人動手打人,自己家就是白捱打。都沒那個狠心動手。這事到最後還是不了了之。

那些去鋪子裡打人砸鋪子的人一看王大牛這招有用,一看周氏鬆了口風,知道求情裝可憐有用,也都衝了上來,跪在了周氏的面前,開始苦苦哀求着,一個個說的那叫一個可憐心酸,聽的巧真直翻白眼。

周氏一人給了他們幾巴掌,又狠狠的罵了一頓,然後擺擺手,讓他們都起來了。

那些來王家院子門口鬧事的本來還不想認錯,可看着巧真那冰冷的表情,連族長和里正都求不下情來,他們要是犟着不認錯,真要告到衙門去,那他們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於是那些人又一個個舔着臉,笑着,上來給王家陪小心。讓周氏一人給了一頓。

又鬧哄哄的說了一通,周氏才說算了,她也無法,她還能咋樣,都是一個莊子的,人家賠禮認錯了,她只能算了。總不能不依不饒,那樣就無法在莊子裡立足了。大家都會遠着他們家的。

得到了周氏的原諒,人都出了口氣,里正以爲沒事了,又開始要衆人走。

“慢。”巧真又喊了一聲。

“咋。巧真,這事你娘都說算了,你還這樣不依不饒,這要是臉上太不好看,對你也不好吧。”族長有些氣,話說的硬巴巴的。

“就是,巧真,殺人還不過頭點地,你看他們都認錯了,跪也跪了,打也捱了,好話也說了,這事就算了吧,你家也不差那點銀子。就不能過去嗎。”里正也問着,他煩心啊,想這事趕緊過去,他好回家喘口氣去,不然他怕憋悶死。

巧真看了二人一眼,表情不變,正色說道:“怎麼,族長爺爺,里正叔,我家受了冤枉,我連說句話都不中嗎。”

“中,中,你說,你使勁說,你說到明個去,沒人攔着。”族長有些賭氣,鬍子翹着扭過了臉,不再看巧真。

“巧真,你想說就說吧。”里正也無奈,他不能不讓人說話啊。

巧真暗自撇了下嘴,你們無奈,我更不耐煩呢。你以爲我想攔着不讓人走啊,這病還沒解決呢。走了,事不是又回到了原點。那和原來有啥區別。

333章 解決

巧真不在理會族長和里正,站在了人前,大聲道:“這次的事查清楚了,不怪我家,可我家卻受到了這樣的對待,人傷了,鋪子也受了損失,名譽受損,可我娘心善,說了不計較,我也不想計較了。

我家不讓你們賠錢,不是我家不差這個錢,我家錢多少,是我家的,和別人無關,我們願意怎麼用就怎麼用,這都是我家的事,別人不能打主意,之所以不讓你們賠,是看在一個莊子上的情分。

這次的事我且記着,不過這是最後一次,沒有下次,下次若是有了什麼事,誰再來王家鬧事,誰再來找麻煩,那咱們就新帳老賬一塊算。到那時間別怪我王巧真不講情面。”

巧真的話有些凌厲,也有些生硬,不少人聽了都沒說話。那些鬧事的有些蔫吧,他們知道這話是說給他們聽的,也知道巧真和周氏不一樣,周氏是個嘴硬心軟的,巧真心硬,若真有下次,怕真沒好果子吃。

“這話也說完了,大傢伙都記住了,下次都不會了。人都能回去了吧?”里正真有些站不住了,今個臉都丟盡了,他想趕緊離開。

“不能。”

巧真的兩個字讓衆人有些瞪眼。

“爲啥還不能!”里正說話的語氣有些重,他感覺自己心裡那團火要憋死他了。

“我還有話沒說。”巧真並不慌亂,甚至還似笑非笑的咧了下嘴角。

“你說,你說。”里正退後一步,咬了下後槽牙。族長壓根就不看巧真,他怕氣死自己。

“這次的事不小,這事是查明白了,可問題還沒有解決,莊裡有病的人總共有多少家?病重的多少,病輕的多少?又有多少家畜被傳染上了?族長爺和里正叔都統計了嗎?”巧真一疊聲的問着。

里正聽了這些有些結舌,他本以爲巧真要糾結鬧他們家的事。哪知道會問這個,一下結巴了起來:“這,這…巧真,統計這幹啥?”他確實沒統計。他和族長一心想看戲了,再說也沒有統計的必要。

“一個莊子有什麼事,族長和里正應該第一時間統計,然後拿出治療方案,不然這病還會蔓延下去,到那時間整個莊子怕是都會出事,現在里正叔都讓大家回去,可想過接下來該如何?就這樣不管不顧讓病蔓延嗎?要是整個莊子都傳染上了,那時間莊子裡會成什麼樣子。里正叔想過嗎?”巧真重聲質問着。

族長和里正皺眉,答不出話來。兩人的臉色都漲成了豬肝色,這次是被巧真結實的問住了,他們無話可答,有心反駁,可張嘴不知道說什麼。巧真的話不是沒道理,可以前他們沒遇到過這樣的事,他們也不知道該咋辦。

“巧真說的是,接下來該咋辦啊。”

“族長您說話啊,俺家人是沒得病,可俺家的羊有病了,都不吃不喝了。蔫頭耷拉腦的,這可咋好。”

“俺家俺爹身子不得勁,也不知道是不是病了,這咋辦,會把俺們一家都傳染上嗎?”衆人七嘴八舌的問着。

族長和里正頭大,他們咋知道咋辦。他們總不能出銀子給大傢伙看病。他們也出不起,現在都找他們,他們哪有這能耐!

“巧真,你給個主意吧。”

“就是,巧真。你能耐,腦子好使,你給俺們想個辦法啊。這樣下去不是事啊。”

“巧真,俺家可沒說過你家的不好,你可不能不管俺們啊。給俺們想想法子吧。”不少人心思活泛,開始求起巧真來。

“靜靜,大傢伙都問我,咱們是鄉親,我也不能不管,不過我說的話,你們能聽嗎?”巧真擡手讓人靜了下來。

“能聽,誰不聽誰就是王八。”

“誰要不聽巧真的,打死他個龜孫。往後咱們都不理她。”

“就是,不聽的話,往後都別理那些龜孫。讓他們自己過去吧。”

“巧真,你就說吧,俺們都聽。”衆人表着態度,當然也有不少觀望的,想聽聽巧真的法子再說。要是對自己家不利,他們肯定不會聽的。

“好,那我就說了,現在莊子裡一家出一個代表,到這邊來,報上你家的人有幾個得病的,病重還是病輕要說清楚,家裡的羊有沒有問題也要說清楚,我讓人統一記下來。這樣誰家如何都有個數。”巧真喊了個人出來,讓他拿紙和筆統計。

“然後呢。”

“就是啊,報着有啥用啊。”衆人又問着。

“當然有用,各家把病最重的都擡到於奶奶家的院子裡去。我爹他們都在那裡,那裡是病最重的,有郎中配藥治療,也有郎中在那裡,隨時觀察着病情,給大傢伙一起治療。

至於病輕的,都送到我那個院子,那裡也有郎中,會隨時觀察着,不讓病情加重,那裡藥材也是齊全的,會統一配藥喝藥,給你們治病的。”巧真說了她的安排,有病的人必須隔離,不然就會傳染。

“那要是都去了,家裡的活計咋辦啊。”有人問着。

“命重要還是活重要。”巧真氣憤的問了句,那人不吭聲了。肯定是命重要。

“巧真,這有郎中給看,給藥吃,給治是好事,只是這藥錢咋算啊,你也知道俺家這手頭比較緊,年頭才娶了媳婦,把家底都掏空了,可俺男人也病的重,我怕出不起這藥錢。”有個婦人眼眶紅紅的問着巧真,她怕藥費貴。

巧真看了她一眼,她說的情況屬實,巧真笑了下道:“嬸子別擔心,這人可比那銀子重要,俺叔病了,咋也不能不治,嬸子放心,這次請郎中治病的藥錢俺出了,不管誰家有病人,都挪過去,只要把人看好了,花多少錢,俺都認了。”

巧真的話讓人羣炸開了鍋,先前那些人鬧事,就是想讓王家出銀子,想讓王家承擔,可鬧了半天,事不怪王家,都沒了藉口,可現在巧真卻說她要出錢,要替各家有病的人治病,這太讓他們想不到了。

天下哪有這樣的人,不管她的事,可她卻肯出銀子救人,難道她是傻的不成。

衆人心裡閃過這個念頭,可隨即卻搖頭,巧真怎可能是傻的,她要是傻的能賺錢?能嫁這麼好個夫婿。她的腦子夠用的很。

可她爲什麼肯無償拿出銀子來?又請郎中,費心費力的,那是因爲她講情分,那是因爲她心善,不忍心看着莊子上的人遭罪。

“巧真。”那個婦人抓住巧真的手開始哭了起來,她心裡很感動,對於自己出時沒幫王家感到羞愧。

“嬸子,別這樣,家裡有難,一個莊子上的幫一把,多正常的事。可別哭了,趕緊去報一下,然後把我叔擡過去吧。”巧真柔聲安慰着她。

“嬸子對不住你,都沒說幫扶你家一把,往後你家要是有啥事,嬸子肯定二話不說,嬸子要是不出頭,嬸子就讓雷劈死。”婦人發着誓。

“可別這樣,俺不圖這個,只要莊子上都好好的,俺這心裡就高興了。”巧真讓人去報人數去了。

“好人啊,巧真真是個好閨女。”

“就是,你們還鬧事,你們也不愧的慌,看看人家巧真和王家是咋做事的。你們也不臊嗎。”

衆人的話讓那些鬧事的頭都快低到地面上去了。

“你們那頭低到褲襠也沒用,還不趕緊給人巧真賠禮,看看你們做那事。丟人不丟人啊。”不少人拉扯着那些鬧事的人,讓他們上前。

“巧真,對,對不住。”那些人確實有些羞愧。自己做的事和人家一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沒法提啊。

“過去就過去了,算了,都去報數吧。還有,誰家的羊有病的也集中擡到一起,病羊會傳染,肉是不能吃的,挖坑埋的話,得挖老深了,人手不一定夠,眼下只能都把病羊殺死,燒掉,那些灰再埋了。”巧真擺擺手,又說了對羊的處理。

“這不中吧,俺家可指望那羊過活了,要是都燒了,俺家那日子可咋過啊。”有羊的人家開始反對。

“你看你那點出息,巧真都是爲咱們好,那病了的羊不燒,咱們莊子裡的人還會得病,你想害死俺們啊,巧真都爲咱們做了這麼多了,你還嘰歪你那羊,羊有人重要。”

“就是,要是再把大傢伙傳染了,你負責嗎?你拿銀子給大傢伙看病?”不少人出聲指責着。

“俺不管,反正俺不燒,俺家就指望這羊了,要不俺今個回去就把羊殺了,出去賣肉去,俺不禍害莊子裡的人就是了。”那人就是不肯,甚至還想把羊肉賣到別的地兒。

不禍害莊子裡的人,就能禍害外面的人?咋想的。

“讓人知道買了你的病羊,讓人得了病,看人不找上門來打死你個龜孫,到時間沒得連累了咱們莊子的名聲。”

“就是,爲了點錢你命都不要了,可別禍害人。”

“那俺咋辦,俺就靠着這些羊過日子了,燒了,俺也不用活了。”那養羊的人抱着頭蹲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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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4張 親熱,撞個正着

養羊漢子那神情看了讓人心傷,巧真知道他說的也是實情,出聲說道:“好了,別爭這些了,大叔,你也別難受,只管把送來,這些要燒的羊,我皆出錢買了,按市價,每隻我會把錢給你們的。

大傢伙現在趕緊去把病羊都集中在莊子東頭那塊空地裡,找幾個人一起殺羊,殺羊的人都穿舊衣裳,都把嘴,手圍起來,殺完那些衣裳啥的都脫在哪裡當場燒掉,然後回家用熱水把身上洗乾淨,可別傳染上,有點不舒服,趕緊來找郎中給看。莊子不要再有被傳染上的,我相信病情會控制住的。”巧真吩咐着。

“你,你真買?”養羊漢子站了起來,看着巧真,說話都有些哆嗦。

“真的。”巧真點頭。

“巧真,你可真是好人啊,心善,俺這心裡……大叔真不知道說啥好了。”養羊漢子眼眶紅了。

“啥都別說了,大傢伙趕緊各自回家趕羊去吧,看看誰願意殺羊的,也去幫忙。”巧真問着衆人的。

“俺,俺去殺羊,俺身子壯,肯定傳不上,俺現在就回去讓孩兒他娘給俺準備舊衣裳。”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率先報了名。

“俺也去啊。”

“算俺一個。”接着不少人都出來了,他們受到了鼓舞,願意盡份力。

巧真衝他們點頭,熱心幫忙的人不少,這樣就好,也算她沒白費這份力。

巧真又交代着,怎樣防護自己,讓大家做什麼事都要洗手,要洗衣裳,最好做完事用熱水洗個澡,以防被傳染。

衆人都聽到了心裡,雖然麻煩,可巧真都是爲了他們,他們儘量做到。

接着就亂哄哄的忙開了。有報名說各家的情況,另外不少人都去各家擡人去了,按巧真說的,重的和重的一起。輕的也輕的一起,各自動了起來。

巧真看着人羣咧嘴笑了下,這樣齊心多好,就是出錢,她心裡也舒暢啊,這樣看來莊子裡還是懂事的人多。

族長和里正看着各自散開,各自忙活的人,心裡不是滋味,這樣一弄,巧真和王家在莊子內更有人緣了。那他們的地位……

哎,還想啥地位啊,莊子裡這麼多人,巧真能出錢給看,他們能嗎?她能補償那些養羊人的損失。他們能嗎?不能。

要不是巧真站出來出頭,莊子裡還不知道咋樣呢,那些沒錢治病的還不知道落個啥結果呢,現在一看,莊子有個這樣的人是好事。他確實不該嫉恨王家呀,族長嘆了口氣,被人扶着顫巍巍的走了。

里正乾笑了兩聲。說了幾句也走了。

巧真沒說什麼,本來這事是該族長和里正牽頭忙活的,可他們估計都沒有這個心思,走了就走了,眼下忙好莊子裡的事重要。

看着事情都有人忙活,她長出了口氣。本想再上前安排下,她突然覺得難受,腦子好像缺氧了一般,有些暈乎,下意思的她後退了兩步。陳軒宇一把扶住了她。

“怎樣?哪裡不舒坦?可是累着了。”陳軒宇急聲問着。其實這事不能怪他讓巧真出面,巧真對莊子裡熟悉,她好說話,要是他出面,他只能鎮壓,不能和莊子裡的人交流,所以得巧真出面才成,他只要站在巧真的身邊就好。

“可能是人多鬧騰的,扶我去後院透透氣吧。”巧真覺得胸口有些發悶。

周氏和梅花看到巧真往後院去了,有心上前,可她們都被莊子裡的人拉着說話,一時間走不開。

“我喊郎中過來給你瞧瞧。”陳軒宇不放心,因爲巧真臉色有些發白。

“現在郎中忙着莊子裡的人,顧不過來,我沒事,就是覺得有些發悶,估計是人多空氣不好,我歇會就好,你別擔心。”巧真拍了下陳軒宇的手,示意他安心。

“要不我們回鎮子上吧,這裡我派人看着,出不了什麼事。回鎮子讓郎中給你仔細瞧瞧。”陳軒宇問着巧真,他不放心。

“不要。”巧真想也沒想的拒絕了。

陳軒宇挑了下眉毛,巧真心裡有事。她好像在怕些什麼。

“我不想回去,我難受,我怕我也被傳染上了,我們歇息一會,如果我沒事,可能就不是,如果我難受,再找郎中看看,我現在不能回鎮子,我不能回府,我不能見小柔柔,我怕傳染給她。”

巧真拉着陳軒宇的衣襟,說了心裡話,此刻的她說起孩子來有些軟弱,一點也看不出先頭那個強勢的巧真來了。

陳軒宇一聽就急了,伸手摸巧真的腦門,好像有點熱,他心裡一緊,難道真傳染上了?

他想起了巧真的話,用他的嘴脣貼上了巧真的腦門,還好,並不熱,看來剛纔他是自己嚇自己了。

“都哪裡難受,你確定嗎?”陳軒宇也有些心慌,他不知道傳染的條件。

“不確定,不過我身子痠疼,無力,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等等吧,等等你給我找個郎中過來,讓他看看。”巧真心裡也擔心。她不是郎中,她也不知道傳播的條件,但她覺得自己有點像,所以她擔心。

“那好。”陳軒宇點頭。

“你可難受?”巧真又問陳軒宇。

陳軒宇搖頭,他並沒有哪裡不舒服。

“那你離我遠些,免得我傳染給你了。”巧真推了陳軒宇一下。讓他和自己保持距離。

陳軒宇一把拉過巧真,把她摟在懷內,低沉的聲音說道:“別自己嚇自己。我無事,就算有事,我也陪着你,我們一起。”

“不要,你還得回去看着柔柔呢。”巧真掙扎着。陳軒宇並不管自己,把巧真摟住懷內,不讓她動彈。

就在這時,周氏風風火火跑到了後院,邊跑邊道:“巧真,你是咋了?可是有哪不得勁嗎?”

她一到後院,傻眼了,閨女和女婿抱在一塊,這,這是個什麼狀況。他們咋能大白天的摟摟抱抱,這讓人看到得多丟人啊。

“哦,哦,我啥也沒看見,你說說你們,這天還沒黑呢,你們咋……”周氏背轉過了臉,她覺得臉上有些發燒,閨女和女婿親熱,讓她這個做丈母孃的看到了,咋就這麼寸呢,她不知道說啥好了。

“娘。不是您想的那樣。”巧真喊了一聲,紅着臉解釋,她知道娘是誤會了。

“行了,別說了,娘也從年輕過來過,啥不明白。不過閨女這可在後院呢,前頭人多,指不定誰就跑過來了,讓人看到可不好,往後你倆注意點,要不你們一會就回去吧。”周氏嘀咕了一句,並沒放在心上,閨女和女婿感情好,那是好事。

巧真嗔了陳軒宇一眼,都怪他,要不是他非要抱着自己,娘也不會誤會,還以爲他們……

陳軒宇此刻早已放開了巧真,被人看個正着,他也不好意思,不過他尚算鎮定,轉過去了身子,可那發紅的耳朵,顯示着他的尷尬。

周氏看二人這樣,她也有些尷尬,不過關心閨女的身子大過一切,她走了過去,拉住巧真問道:“真兒,不得勁嗎?”

陳軒宇看二人說話,他衝周氏點頭,去了前面。

“就是有點難受,可能是剛纔鬧的慌,沒事,娘別擔心。”巧真沒敢說她懷疑自己被傳染了,怕周氏着急。

“那你好好歇息。閨女啊,你是不知道,先頭那陣勢,娘這心裡慌的呀,真怕他們把咱們家燒了,燒了倒不說,生怕你爹,你哥他們出事啊,見到了你,娘心裡有主心骨,你爹,你哥都老實,容易吃虧,打架,咱們也打不過人家,多虧了你啊。不然這事娘就是渾身是嘴也說不清啊。”周氏這時和閨女說着心裡話。

“娘,不想了。都過去了。下次家裡有事你趕緊給我報信,得讓我知道,只要咱們在理,咱們誰都不怕,咱們不以勢壓人,可也不能讓人欺負了。”巧真拉着周氏在空地上坐了下來。

“哎,娘總想着都是一個莊子上的,這今兒不見,明個見的,都留着面子,誰知道那些兔孫都那麼不是東西。真兒啊,這錢都你出,可是得不少銀子,你這…”周氏有些替閨女心疼。

“娘,我知道,可總不能不管,如果不統一治療,有些人家肯定不當回事,肯定不治,這說不定啥時間就又傳染上了,咱們家也跟着遭罪,就是花些錢,都看好了,咱們家也住着安心不是。

況且銀子賺了就要花,我這土窯一年也不少賺,就當回報大家了。”巧真早就想通了這些,其實花了不了太多的錢,她負擔的起,治好了整個莊子的人,她心裡也舒暢,畢竟莊子不少人家還是不錯的。

“你說的也是,哎,那些人那時間鬧的我,真是恨不得殺了他們,給他們一頓狠的,恨不得不管他們,讓他們去死,可到了臨頭,我又狠不下這個心,我也就是嘴上說說,治就治吧,都好了,咱們也安心了。”周氏拍了拍閨女。

還沒等巧真再說什麼,陳軒宇又來了後院,他身後還跟着個郎中,原來剛纔他去請郎中過來了。

335章 有孕

周氏看陳軒宇領郎中來了,心內疑惑,閨女不是說沒啥事嗎?那女婿怎麼還請郎中,她道:“真兒,這?”

“相公他不安心,估計是得郎中說我沒事,他才能放心,沒事的,娘。”巧真笑笑,解釋了句。

“哦,那就好,你快看看吧,沒事娘也安心。”周氏點頭。

“您先幫我娘診下脈吧,我爹他們得了波狀熱,我怕娘也有什麼事。”巧真讓郎中先幫周氏看。

“不用,我好好的,不疼不熱的,我這皮實,不用看,肯定沒事,你快看吧。”周氏擺手,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沒啥事。

“娘,聽話,讓郎中看看,沒事我也就放心了。”巧真拉着周氏的胳膊,讓郎中診治。

周氏拗不過巧真,只得讓郎中看了。

郎中確認周氏沒啥事,巧真纔出了口氣,然後又交代她,一定要時刻記得用熱水洗,才讓郎中診治自己。

郎中越診治,眉頭越皺,陳軒宇的臉上越難看,就連周氏都不吭聲了,一臉的緊張。要不是因爲郎中還在診脈,她都有可能去揪郎中的衣裳領子。

“如何?”巧真倒還算平靜,她都想好了,就是得了病也不能慌,有病治病就是。

“恭喜少爺,恭喜奶奶。”郎中診罷脈,臉上露出笑顏,衝二人道喜。

巧真怔,這?有病還道喜,郎中沒毛病吧。先前看他一臉的嚴肅,糾結,自己還以爲自己也得病了呢,可現在這?

“你有毛病吧?哪有這生病了還道喜的,你安的啥心啊。”周氏擔心之下,有些口不擇言。

郎中並不計較,他知道周氏今天經受的事多,又是想、關心孩子,才這樣說話。

“奶奶是喜脈。已有一個多月的身孕了,先前我之所以皺眉,是因爲月份還小,所以我不是特別確定。不過到了後來,我覺得應該沒錯,纔給少爺和奶奶道喜。”

郎中的話差點讓巧真噴了,陳軒宇和周氏也不可置信的看着郎中。

“不能吧,我閨女這生完孩子才一百天,這還沒來身上吧?咋就能有了,你診錯了吧。”周氏喃喃的問着郎中。她覺得這事不可能。

郎中看着巧真,巧真確實才生完幾個月,他是知道的,可他確實沒珍錯啊。他就是怕錯了。所以診的很認真。

“娘,我來過身上了,孩兒兩個月的時間來的,大姑說我這是孩兒密,來的早。可,可這也太密了吧,咋就又有了。”巧真有些緩不過神來。這咋就又有了。

“你來了身子?咋這早,你來了一次就沒來了?”周氏也覺得稀奇,追問着巧真,生怕弄錯了。

“恩,我以爲這次沒來。是因爲纔來還沒個準,哪知道就又有了。”巧真的語氣頗無奈,沒有多少懷孕的喜悅。

陳軒宇卻有些喜也有些愁,他也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你看看這事鬧的,我也不知道,你啊。就沒個心眼。”

周氏數落完閨女,又衝郎中賠笑道:“對不住啊,我這個急脾氣,剛纔說話太沖,您別往心裡去。”

郎中搖頭。表示無妨。

“我能不要這個孩子嗎?”巧真卻突然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郎中還沒說什麼,周氏卻不幹了。嚷道:“你瞎說啥呢,孩兒來了咋能不要,說這話的人都該下十八層地獄,就該割舌頭,下油鍋,呸呸,我瞎說啥,娘不是說你,你是個好的,娘告訴你,孩兒一定得要,說不定這就是個小子呢,咋能不要。你要是敢不要,我和你沒完。”

周氏訓着巧真,罵完還看了陳軒宇一眼,生怕他生巧真的氣了,要知道子嗣對於男子可是頭等大事,巧真說這話,有的男子會心裡不滿,會生事的。

陳軒宇沒生氣,不過他沒說話,神色間有絲疑惑,這點他倒和周氏一個態度,他也不贊成不要,爲何不要。

巧真無語問蒼天,她才解放了幾日了,就又給了她孩子,這是要命啊。真當她是豬了嗎?要她一直生。

巧真無力的坐在地上,其實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她是擔心自己被傳染上了病,吃藥的話,那會影響孩子,她不想要個不健康的孩子,那樣太揪心了,對她,對孩子都是傷害,她怕孩子有萬一。

要是捨不得,她是最捨不得的,因爲她是當孃的,巧真緩了下心情,問道:“先生,我沒被傳染上那波狀熱吧?”

陳軒宇和周氏聽了巧真的話一愣,原來巧真是擔心這個,今天巧真和也生病的人接觸了,不會被傳染上吧?他們也憂心起來。

周氏拉住巧真的胳膊,埋怨道:“你這閨女咋這不聽話,你說說你是來做啥,要是你不來不就沒這樣的事了嗎?你說說你,你想氣死我啊,萬一你要是被傳上了,可咋好啊。這孩兒……”

周氏說着眼淚掉了下來,還捶打了巧真的肩膀了兩下,她心裡難受的要命,因爲自己家的事要是把巧真傳染上了,那她得悔死。女婿到時間還不恨死她啊。

“娘,沒事,您別難受,先聽郎中說。”巧真心裡也不安,本來做母親是喜悅的,可要是萬一被傳染上了,她不敢往下想,她的心裡很怕。

“咋樣?俺閨女沒被傳上吧?”周氏淚眼朦朧的問着郎中,生怕郎中告訴她噩耗。

陳軒宇也看向了郎中,不過只看了一眼,就心疼的看向了巧真。他真不希望巧真難受。

郎中沉吟了下,方纔開口道:“依目前的脈象看,少奶奶並沒有被傳染上,少奶奶沒有那些發病的症狀,不過這病不能這樣快就發病,穩妥起見,少奶奶今日還是不要回府,少奶奶和少爺單獨住個院子,看看夜裡的情況,若是到了明日沒有發熱的症狀,估摸就該沒事,明日老朽再給少奶奶診脈。以防萬一。不知這樣可好?”

“好,好,這樣好。”周氏急忙點頭。

雖說同意了郎中的話,可三人心裡還是有些惴惴不安,要等到明日才能知道結果。這一夜是煎熬啊。

“老天保佑啊,可千萬別讓俺閨女染上那不好的病,她可是個好人啊,可別折騰俺閨女了,她有身子了,要是非讓人得,就讓俺得好了,俺是她娘,俺願意替她受着。”周氏跪在地上,雙手合十,祈求着上天。

巧真眼圈一紅,拉起了周氏,說道:“娘,說啥呢,咱們都不得這病。都好好的。您快起來吧。”

周氏起了身,看着巧真,心裡心酸不止。

“娘,前頭的事,我安排人去做,這一時半會可能忙不完,我就不管了,身子有些累,我也不敢往前湊,我先去新院子呆着了,您要和我一起過去嗎?”巧真問着周氏,她有孩子了,她更得注意。

“中,娘先陪你去院子,這裡的事先不管了,這多人,不是非得用咱們娘倆,啥也沒你重要,娘還管別人做啥,快走,我和你說,你可不許管事了,呆在院子裡不許出來,有啥事娘去做,你要是不聽話,看娘不打你。”

周氏說着拉着巧真急衝衝的走了,陳軒宇穩步跟在了後面。

到了前院,一個婦人看到二人,問道:“嬸子,你這是和巧真做啥去啊。”

周氏腳步沒停,生怕別人拉着巧真問事,邊走邊答道:“巧真使着了,身子難受,我讓她去歇歇,有啥事你喊我就成。”

“中啊,那你們快去歇着吧,今個可真是多虧了巧真,要不是她,這滿莊子都不知道咋辦。”那婦人和二人說着。

“恩,恩。恩。”周氏恩了幾聲,她自己也不知道恩的啥,她甚至都沒聽清楚人家說的啥,她是怕人家把她和巧真留下,所以走的飛快。

巧真覺得好笑,不過也感到於周氏對她的那份心。所以她跟上週氏的腳步,也走的很快。

看着眨眼消失的母女,那婦人還跟上去跑了幾步,看人轉彎沒影了,婦人才嘟囔道:“這是咋了,俺能吃人?咋跑這快,好像有鬼追似的,俺就這嚇人?真是的……”說完她搖了搖頭,心內滿是不解,又走回了王家的院子。

陳軒宇陪着巧真去了新院子,新院子蓋好後一直沒有人住,不過裡面東西都是齊全的。

周氏拉着巧真讓她躺在牀上歇息,然後她坐在牀邊和巧真說話。

陳軒宇在院子內吩咐着自己的人,讓他們招呼莊子裡的事,什麼事該如何解決,讓他們辦好。然後又安排人回府給孫菊花報信,說他們晚上不回去了,讓她安排好,照顧好小柔柔。

等人安排好,他進了屋子,默不作聲的坐在了椅子上,看着巧真。聽母女二人閒話。

“嬸子,巧真,你們在不在啊。”

周氏才和巧真說了幾句,就聽院子有人招呼。

“這又是咋啦,這纔來院子就追過來了,真不讓人消停。你說說那麼多人,有啥事不能辦,咋就非得咱們。”周氏滿口抱怨着。

不過她還是站了起來,拍了下巧真的手道:“你給我躺着別動。我出去看看是啥事,你可不許起來,聽見沒有。”

336章 不消停

看巧真點頭,周氏方纔大步的出去了。

看着周氏風風火火的背影,巧真衝陳軒宇笑了一下。

陳軒宇站起了身,走到了牀邊,坐在了牀沿,握住了巧真的手,柔柔的看着她。

“別,娘在呢,她一會兒進來,看到我們這樣,她又該多想了。”巧真紅着臉抽自己的手,卻沒有抽出去。

“不怕,聽到腳步聲我就放開。”陳軒宇膽子很大,被看到也沒事,反正先頭都被看到了,也不多這一次。

“你就是想娘亂想我們,你沒看先頭娘咋說我的。”巧真嗔了他一眼,不過眼內都是甜蜜。

“咋說的?”陳軒宇明知故問。

“說讓我們注意影響,不該大白日的清熱,讓人看到不好。”巧真重複了一遍。

“現在沒人,況且我記得娘說我們要親熱回院子就好,現在也不好有人看到。”陳軒宇眼內是盈盈的笑意。

“呸。你別誤解孃的意思,她纔沒讓我們回院子親熱呢,現在是白天,況且我這身子……”巧真說道最後神光有些失落,她不知道還好,知道的話現在不能行房事了,她怕陳軒宇忍的難受。

“你可別多想,你放心,我忍的住,等你好了以後好好補償我就是。”陳軒宇摸了摸巧真的臉,他不想看她不開心。

巧真輕點頭,眼眶有些發紅,溫柔的看着陳軒宇,二人都沒有了聲音。

“她春生嫂子啊,你這是咋了。”周氏見了來新院子找她的人問着。

“嬸子,你在就好了,巧真呢?”春生嫂子問着,她一臉的汗水,有點氣喘吁吁的,應該是跑着過來的。

“巧真不得勁,歇着呢。這是又有啥事?”周氏問着,心裡卻盼望沒事。

“嬸子,長河家裡的和二剩家裡的打起來了,俺們都拉不開。也說不聽,這事怕得巧真出面說說才中。她們肯定聽巧真的,不然這怕打起來沒完,也耽誤事啊。”春生嫂子着急的說着,本來就忙,這一打起來,更耽誤事。

周氏一聽這話氣壞了,嚷道:“這都是啥事啊,這纔多一會兒,咋又打上了。還讓不讓人消停了!這又是因爲啥啊,真是的,就是不想讓人安生了。這都說的好好的,還鬧啥鬧,可是閒的沒事了。走吧。我跟你去看看,別喊巧真了,巧真身子難受。讓她歇着。”

周氏說完拉着春生嫂子要走。

春生嫂子有些猶豫,腳步沒動,看了下屋子的方向,嘴裡說道:“巧真不去中嗎?我怕我們去勸,她們不聽啊。”

“有啥不中啊。看我不罵她們,都忙的腳打後腦勺了,她們還生事,也不看看是啥時候,可是氣死我了,看我不去一人給她們一頓。讓她們沒事找事。有完沒完了。她們要是敢不聽,那她家的人就自己管去吧,我就不信這個邪了,給她們出銀子,請郎中治病的。她們還這多事。不行別治了!”

周氏大聲嚷着走了出去,她不能再讓閨女操心了。她能解決,這些人的脈,她也拿不住了,她有法子收拾她們。

春生嫂子一聽這話,急忙喊道:“嬸子等等我啊,嬸子別急,咱走慢點。”邊喊邊跑着跟了上去。

周氏二人走了,院子內靜了下來,巧真聽着沒了聲音,她長出了口氣,半靠着被子坐着,又和陳軒宇對視起來。

“可還難受?”陳軒宇關切的問着巧真,又幫她攏了攏頭髮。他要是知道巧真有了身孕,他肯定就不讓巧真來了,這事他也能解決。

“沒事了,還沒有到有反應的時間,現在還小,只要不被傳染上病就沒什麼,你不用擔心,只是我一有了身子,頭三個月肯定不能折騰,對不住你了,還有柔柔,怕你也得多費心,不行的話只能給柔柔找個人看着了。我怕你辛苦。”巧真臉上帶着歉意。這話她剛纔就想說來的。

陳軒宇挪動了下,坐在了巧真的身後,用手環住了巧真的肩膀,說道:“別說傻話了,你有了身子,最辛苦的是你,至於柔柔,不用請人了,不是說誰帶和誰親嗎?白日她有人看,夜裡有我,你放心就是。

至於我,怎麼都好說。一個大男人,好將就。我就是覺得你太辛苦了,巧真,沒讓你休息多久,你就又有了身子,真是受罪了。”陳軒宇的話裡是滿滿的心疼。

巧真把頭靠在了陳軒宇的胸膛上,她覺得心裡平靜,低聲道:“爲你生兒育女我願意,我覺得幸福。其實現在有了也好,我們趁年輕多生兩個,早點養大,到時間我們就清閒了,我們就能到處走走看看,不用總在這裡呆着了。”

“好,等身邊事都利索了,我帶你到處看看,看看本朝各地的風光。”陳軒宇點頭,眼內也帶着嚮往之色。

“恩。”巧真擁緊了陳軒宇。道:“你陪我躺會吧,我有些睏倦。”

“好。你睡。”陳軒宇脫了鞋子,陪着巧真和衣而臥。

等巧真發出均勻的呼吸聲,陳軒宇才和了下眼睛,這次的事過後在莊子上怕是不會有人針對王家了,巧真也能放心些,那她就少些煩心事,只要他們在這個鎮子上,生活就會寧靜祥和。如果他們去了京城,怕是又會是另一番天地。

也不知道父親如何?可打敗了南召?戰事順利嗎?什麼時間會歸來?自己明日去封書信問問情況,順便也把巧真有孕的事告知父親,父親肯定會很高興。

他一直盼着自己成家立業,自己雖然沒有立業,可成家,有了子嗣,父親也會滿足的。至於立業……

陳軒宇的眸光閃了閃,若是沒有巧真,他會去拼搏,可有了巧真,巧真喜歡平淡的日子,他不想讓巧真的心不安,其實現在這樣的日子也沒什麼不好。

“巧真,巧真,你還好吧。不難受了吧?”

深思中的陳軒宇忽然聽到外面傳來了周氏的聲音。

他一個激靈,猛地坐了起來,以最快的速度下了牀,穿上了鞋子,到了門口,剛好迎上了周氏。

陳軒宇心裡長出了口氣,幸好他動作夠快,不然被周氏看到他們兩個躺在牀上,怕是又要尷尬了。

“娘,巧真睡着了,她怕是累壞了。你們先坐,我去叫她。”陳軒宇小聲告訴着周氏,又衝周氏身後的巧紅,桂花,孫雲幾人點頭。

“睡了啊,睡了也好,她是該歇歇了,能睡就好,你可別叫她了,你陪着她吧,俺們都不是外人,不吵她了。”周氏也急忙降低了音量,往後退着。

“娘,那你們客廳裡坐。”陳軒宇讓着幾人。

“你別管我們了,你去陪着巧真吧,我們娘幾個不外道。”周氏推了陳軒宇一把,讓他回了屋子,她則領着孫雲,巧紅和桂花去了竈火屋。

“娘,我姐沒事吧?您真是的,也不和我們說聲,要不我們也能跑過來陪着我姐啊。她就不用這麼累了。”巧紅同周氏說着。

“哪就用你們了,那場面亂的,你們可都是閨女嫁,被誰碰着了可不好,雲兒還得看你婆婆和孩兒,咋能都來,俺們不是也沒啥事嗎。這不是都解決了嗎。”周氏解釋着。她咋可能讓幾個女子都出面。

“還說沒啥事,看俺哥那頭上,都被人打成那樣了,俺嫂子也傷着了,還有您,你也真是的,還管他們,那些人真不是東西,就該不管他們,讓他們受罪去。就不該心軟。您啊。就是嘴厲害。”

巧紅氣呼呼的說着,她從那院出來,見到哥嫂都傷了。氣的她大罵了一頓。那些鬧事的人都沒敢還嘴。任憑她罵了,不過她還是有些難出氣。

“哎,你當娘想管啊,看你哥嫂那樣,看你爹和你大哥那樣,我這心裡能難受?我比誰都難受,可我能咋地,真能不管?真能讓他們賠償?

不管的話,你是沒看到,那些人多可憐,那麼大個子,跪在那裡,哭成那樣,還給你磕頭,讓人心裡難受,你姐不管的話,總有那不治的人家,到時間這病還得在咱們莊裡傳,要是真有人家裡死了人,咱們心裡也過意不去。

所以娘這心裡就是再不得勁,可只能這樣做。娘不能讓人在背後說咱老王家。娘得爲你們着想,得讓人說咱們老王家好,這樣你們的名聲也好聽。”周氏嘆着氣,她心裡何嘗好受。

“嬸子說的對,大姐這事沒做錯,大姐也是從多方面考慮的。雖然花些錢,可幫着莊子裡的人解決了問題,往後再出啥事,莊子裡要是還有人鬧王家,怕是大傢伙都不依的,說起來也就那二十來戶不是東西,大部分還是好的。”孫雲倒是贊同。

“大姐心善,你讓她不管她心裡放不下,大姐這樣也是爲了咱們,她在鎮子上,咱們在莊子裡,這在莊子得過日子,人家都說咱們好,咱們過的舒心些,要是有和咱們不對付的,大姐也不放心,所以大姐纔出錢出力的。咱們得理解她。”桂花也說了自己的想法。336

337章 想女婿

巧紅聽了二人的話,氣消了些,說道:“我也知道,我就是氣不過,平時咱們家和大姐可沒少做事,可你看看出了事,那些人鬧騰的那勁,那好處都忘了,都沒良心,過了這次,他們要是還這樣,看我不當面罵死他們。”

“行了,你別厲害了,讓人聽到該說你潑辣,你婆家就該嫌棄你了,再有半個來月你可要出門子了。聽說那邊都準備了。這事可是大事,可不能出岔皮。

就因爲你出門子這事,有事娘都不敢讓你大嫂出頭,生怕人家說咱們家的人潑辣,你大嫂都憋悶死了。你可別多事了。”

周氏說道這裡看了看巧紅,又接着道:“本來你的嫁妝啥的,家裡也給你準備的差不多了,可出了這事,怕是得幾天,要不你明個跟你大姐回去,去她家裡住幾天,我怕咱們這兒得鬧騰些天呢,那些得病的人不都好了,咱們家也安生不下來。沒得你在家住的不安心。到時間臉色不好看,婆家會嫌棄。”周氏邊生火邊說着閨女。

巧紅先去雀躍了一下,隨即眼內的光芒又暗淡了下來,說道:“算了,我還是在家吧,不去我大姐家裡,這裡這多事,我能幫忙做個飯啥的。要是他家嫌棄就嫌棄吧。那邊咋也沒有爹孃重要。”

巧紅雖然這樣說,可心裡還是有些酸澀的。

“你彆嘴硬,家裡不用你,有娘呢,還有你兩個嫂子,你爹那邊郎中不讓俺們進去,說人好了才能出來,怕進去人傳染上,你奶她們那邊有你賈嫂子還有桂花,不用你操心。你就安心去你大姐家裡住着,沒事幫她看看孩兒。她現在這身子這樣,有人幫她,她能輕省些。”

周氏點着了火,把柴火壓了上去上。又找了個小棍子支撐着,讓火勢慢慢起來。

“那中吧,我就去我大姐家呆幾天。”巧紅點頭,隨即又問道:“娘,你這是弄啥啊。咋這時生火。”

“給你姐夫,大姐燒點水喝,這邊都沒口熱水,他們想喝還得現燒,多不方便,也給他們做點吃的。巧真這身子。讓她吃口熱乎的,她心裡能舒坦些。”周氏心疼閨女,事事都想到了。

“中,那我和麪,給大姐擀麪條吃吧。她挺久沒吃到我擀的麪條了,怕是想這口了。”桂花也去洗了手,開始和麪。

“娘,這裡沒啥菜啊,我回去拿。”巧紅找了找,沒找到青菜。

“紅兒,你等着。我回去拿,我家裡還有給大姐醃好的菜呢,我一塊拿來。”孫雲站了起來,攔住了巧紅,往外走去。

等孫雲走後,巧紅幫着周氏燒火。壓低了聲音道:“娘,俺們在那邊院子也聽說鬧事的事了,我和你說,賈嫂子心裡挺難受的,我看她心裡是恨王才。不過王才畢竟是濤兒他爹,濤兒還不知道這事呢,他今年可是要考童生,這要是讓濤兒知道了他爹做了這樣的事,他心裡指不定多難受的,也不知道對他往後有影響沒有。”

“哎,攤上這樣的人家你說咋弄,這幸好是那時間出了那事,你賈嫂子和濤兒離開王才那龜孫了,要不然還不知道跟着遭啥罪呢,那王才真不是個人,他後來這媳婦更不是東西,他們可真是臭到一家了,對着不是人。

你是不知道,他們不做人事,莊子裡都恨死他們了,他倆這次病的可都重,就這莊子里人也沒輕饒了他們,沒少打他們,等他們好了,那日子也不會好的,不過他們是倆沒臉沒皮的,也不知道會改好不會。”

周氏說完又想了一下,接着說道:“要說濤兒這孩兒真不賴,書唸的也好,三兒和成子都誇他呢,說他一定能考上,將來說不定就是個有出息的。

王才那龜孫也不知道那輩子燒了好香,生了這好個孩兒,那時間你姐不是說把他們買去了嗎,他們就和王纔沒關係了,你姐毀了他們的賣身契,他們是自由身,對濤兒應該沒啥影響。

就是有啥事,不是還有你姐夫在嗎?到時讓他和衙門說一聲,估摸沒啥事,你別多想,我就是可惜你賈嫂子這命,還有濤兒,這將來要是成才了,王才那龜孫還不的貼上去啊。到那時間怕是還有得鬧呢。”

“娘,您放心,濤兒可不是那沒主意的孩兒,他主意大着呢,他爹要賣他和他孃的事,他可沒忘記過,每次他走到王才家門口,他看都不帶看一眼的。

賈嫂子私下也問過他,想不想他爹,他說他沒爹,就有娘,有大姑,有咱們一家,他有大丈夫有恩報恩,有仇報仇,他爹生了他一場,養了他幾年,大姑給他的錢算還了恩情,他和王纔是無關的人,王纔將來咋樣他都不會管的。

那孩兒心可硬,不過他對對他好的人,他也記恩,不是那沒情意的。”

巧紅想起了三兒和她說的話,和周氏學了一遍。

三兒說他自己最多是個秀才的命,再高怕是不可能了,沒那天分,成子和聲子倒都不錯,進學也不算晚,將來弄得好說不定都能當個舉人,要是命好,努力,說不定能再進一步,可他們幾個都沒有王濤天分好。

王濤不但天分好,而且吃苦認學,非常的上進,先生常誇獎。比他們幾個將來都能有出息。

周氏也知道那邊的情況,說道:“咱們家不指望沾啥光,啥恩不恩的,咱不想着讓他報,只要濤兒是個有出息的,你賈嫂子心裡多少是個安慰,你看她爲了濤兒連人都不找,說就守着濤兒了,娘可給她說了不少家吧,她都搖頭,其實就是怕找了對濤兒不好,這女子啊沒個男人依靠,這一輩子可苦的慌。”

聽着周氏的感嘆,桂花和麪的手頓了頓,心裡有些出神,嬸子說女子沒男子的依靠,這一輩子苦的慌,那自己呢?

雖然自己說一輩子不嫁,可真做的到嗎?巧紅常勸自己,賈嫂子和兩個奶奶也常勸自己,嬸子也給自己說了不少人家,大姐也操心着,她們都想自己找個人家,能後輩子過好日子,可自己還能找嗎?人家會嫌棄自己嗎?

不知怎地桂花突然想起了那日楊氏來鬧,說的那件事,說那個後生喜歡自己,喜歡了好幾年,爲了自己還一直沒說親,大姐年前還說那個後生還沒說親呢,那他現在可說親了,自己和他……

桂花的臉火燒火燎的紅了起來。暗自呸了自己一聲不要臉,自己都在想什麼啊,不是說了要好好照顧兩位奶奶的嗎?不是說自己不嫁的嗎?怎麼能想這些!

太丟人了,呸呸,不能想了,不能想了,桂花心裡告誡自己不能想,可腦子卻控制不住,臉越發紅了起來,和麪的手也有些顫抖。

她的異樣被巧紅看着了,她趕緊跑了過去,把手伸到了桂花的腦門上,摸了摸說道:“姐,你咋啦?臉咋這紅,可是哪裡不得勁?這腦門也有點熱,可是發熱了?你身上疼不?難道你也被傳上了?不能啊,咱們也沒往得病的人那裡湊啊。”

說完她又回頭扯着嗓子喊道:“娘,您快來看看俺桂花姐這是咋啦,她發熱了,可能是也傳上了,得請郎中來看看吧。”她的聲音透着焦急。

“巧紅別喊。我沒事……”桂花急忙拉了下巧紅的袖子,不讓她出聲。

可那邊周氏已經扔下了柴火棍跑了過來,一看桂花確實滿臉通紅,她也急忙摸了下桂花的額頭。

她的手在燒火,本身就很熱,這一摸覺得桂花腦門熱的厲害,她驚慌起來,忙說道:“確實是發熱了,咋這快,花兒,你等着,咱不急,嬸子這就叫郎中去。別怕啊。嬸子一會兒就回來。你快別幹活了,還活啥面啊,趕緊去歇着去。”說完她就要往外跑。

桂花此刻是又感動又無奈又羞愧的,她顧不得兩隻手上都是白麪,一手拉住了周氏,一手拉住了巧紅,道:“嬸子,紅兒,你們別急,聽我說,我沒得那啥發熱的病,我不是發熱,我這臉紅是……”

說道這裡她沒法往下說了,她是閨女家害羞,她總不能說她是想找個女婿了吧。

“是啥啊,你倒是快說啊。”周氏急性子,看桂花吞吐,她急的不行,恨不得上前去桂花嘴裡把話扣出來。

“是……哎就是…那回事。”桂花不知道怎麼解釋,臉越發燒的慌。

“是哪回事啊。你說說你這閨女,急死個人,你倒是說清楚啊。”周氏一時沒反應過來,繼續追問着。

巧紅多少有點明白,不過她卻皺了眉頭,桂花姐不是一直說不找人家的嗎?這咋又想了。

“嬸子,這巧紅不是快出門子了嗎?我這……我這心裡替她高興,不知咋地我就想到了我自己,想到了上次大姐說的那個…我,我就…臉紅了,不是發熱了。”桂花越說頭越低,她都恨不得找個地縫藏起來。

338章 侄子們

周氏一聽這話明白過來,明白自己是弄岔了,人家小閨女想女婿了,她還以爲人家是病了呢,心裡忍不住好笑。

“這,這…這俺桂花是想女婿了?你看看這有啥不好意思說的,這閨女到了年紀想找個好女婿是多正常的事,不想還不對了。

你們不知道,想當初俺像你們這大的時間,也想着呢,想將來要嫁啥人,人好不好,會不會疼人,這婆子好不好相處,會不會給俺沒趣吃。這想的可多了。”

周氏說着說着,臉上的神情朦朧起來,眼內也起了光,那是回憶起了以前說流露出來的。

她回憶了半天,眼睛眨了下,又回到了現實,看着盯着她看的兩個閨女,她臉一紅,頓時覺得不好意思了,呸了一聲道:“呸呸,我和你們說這做啥呢,都是你們,害的我啥都說。你們娘我可不是那老不正經的,你們別多想啊。”

巧紅一聽,笑着嘟囔道:“我們沒亂想,沒覺得娘不正經,再說這事哪就怪我們啊,是娘您非要說,俺們不想聽,您還不依,不過也好,回去俺和爹說說這事,讓爹也聽聽。”

周氏一聽,臉上有些掛不住,伸手打了巧紅一下,“你這閨女,這性子像誰,哪有笑話孃的,啥叫娘非拉着你們說,我這是說漏嘴了,去去去,不和你說這個了,一會兒又得被你饒進去。現在是說你桂花姐呢。”

她說完又轉向了桂花說道:“閨女啊,這想女婿沒啥丟人的,都正常,你也別臊,你和嬸子說說,你想找個啥樣的,嬸子給你留意着,保準給你找個合心的,把你風風光光的嫁出去。到時間這裡就是你的孃家。”

周氏說道這裡,臉上露出了美美的神情,又道:“嬸子的命就是好,又能吃上果子藍了。本來嬸子這仨閨女,就有三份,加上你和孫雲,嬸子可是吃都吃不完。多好。有福啊。”

桂花雖然不好意思,可也只得周氏是關心她,是對她好,她感激的笑笑道:“嬸子,我就是想想,我沒挑,只要人家不嫌棄俺就中了。”

“嫌棄啥。你是多好個閨女,人實在,長的還好,又能幹,你這麪條做的多好。伺候人也好,這樣的誰不搶着要,誰要是不要,那是他瞎了眼。活該打一輩子光棍!”

周氏是真心的覺得桂花不錯,吃食做的不錯,針線也可以,最重要的是桂花對老人不錯。照顧陳氏和於奶奶,從來都不嫌棄,這樣的人將來成了家,對婆婆那可是沒得說。是個能過日子的。

“娘,您沒聽桂花姐說嗎,她想起了大姐給她提的那個了。不用找別人,就找那家就中,那家的小子可桂花姐可長情。是個不賴的。”巧紅偷笑着,提醒着自己的孃親,生怕娘好心辦壞事。再給桂花姐另找一家。

“紅兒……”桂花不依,拉長聲音喊了巧紅一聲,她是真有些不好意思了。

“哦哦,你說的那家啊,那家我倒也聽說了,那家的小子不錯,年前說還沒成親,這現在也不知道,我明個就派人去問問,要是沒成親就給你們說和說和。”周氏點了頭,心裡也上了心。

“嬸子,不急,等巧紅嫁了再說吧,眼下莊裡這麼亂,過了這陣再說。俺就是說說。”桂花聲如蚊哼,她實在是不好意思的慌。

“也好,忙過了這段,到時間嬸子好好給你張羅張羅,咱們都養養精氣神,喘過了這口氣,才能好好看看。”周氏點頭,最近確實亂,這時間去相看確實有點不合時宜。她也怕忙中出錯。

桂花紅着臉點頭,然後又默默的和起了面。

這時孫雲也到了,她拿來了不少的菜,和巧紅一塊摘好,洗了乾淨。

晌午她們一起做了撈麪條,白白的麪條,青青菜葉,再加上深醬色的哨子,和濃香的麪湯,別說吃,看着就讓人有食慾。

周氏去喊了巧真起來,讓她和陳軒宇吃,而她和桂花又去那邊院子,孫雲也回去給婆婆和孩子做飯。巧紅則留了下來。陪伴大姐巧真。

巧真歇了一覺,精神好了些,整整吃了一大碗的麪條,她才停下了筷子。

拿帕子擦了下嘴邊的湯汁,巧真滿足的出了口氣。

收拾好後她開始問着巧紅嫁妝和各方面的安排,她最近一直沒回王家,所以知道的不是特別的清楚。

巧紅低聲的把情況說了下,家裡都準備的差不多了。其實之所以選到這時間出嫁,是因爲這時間男方的功名還沒有下來,不知道會不會中秀才。這樣出嫁兩家都安心。

若是中了秀才,兩家皆大歡喜,若是不中,巧紅也不嫌棄男方,嫁過去好好過日子就是。

巧真點頭,妹子人單純實在,沒什麼心思,孫家也不是那貪圖小利的人家,兩家也算合適。

這次孫家考科舉,他們並沒有上門來求陳家,沒有要陳家幫着打通關係,和這樣的人家結親,心裡安心,以後自己妹子嫁到了鎮子上,自己肯定會幫扶。

至於孫家的後生能不能考上,那得靠他自己,幫扶來的,靠不住,還是真實的好。

“你的嫁衣我已給你準備好了,保準你會喜歡,不比我那件差。”巧真笑着,她一直沒忘記自己穿嫁衣的時間,巧紅的歡喜。那時間自己答應了她,所以她早早的就準備好了。

“謝謝大姐。”巧紅的臉上嬌紅一片,如擦了胭脂般,動人心扉。

巧真沒忍住伸手摸了摸巧紅的臉,然後嘆了口氣。

“大姐,怎麼了?”巧紅不解,剛纔大姐還很高興,怎好好的又嘆氣了呢。

“我家的紅兒長大了,都要嫁人了,想起大姐剛回來那會,你還小,看到大嫂還怯怯的,生怕她罵人,找不自在,夜裡我讓你喝點雞湯,你都不敢。這眨眼間你就嫁人了。日子過的真快啊。“巧真感嘆着時光的流逝。

巧紅眼眶也紅了起來。大姐這樣一說,她就記起來那天大姐被拉回來的樣子,是那樣讓人心酸,大嫂不喜歡她,罵她,二姐也對大姐不好,大姐被婆家那樣對待,她是怎麼熬過來的。自己想想都心疼的慌。

自己一度以爲她能和寶生哥成一對,可後來沒成,她嫁給了現在的姐夫,雖然說姐夫地位比較尊貴,對於很多人來說,大姐是高攀。

可大姐值得姐夫這樣,大姐一直以來都很努力,不管什麼時間她都努力的生活着,到現在大姐得到了家人的喜歡,也得到了莊子里人的愛戴,那都是她自己努力做到的。

”大姐。”巧真喊了一聲,拉住了巧真的胳膊,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巧真拍了巧紅兩下,兩姐妹體會着這難得的溫情。

到了傍晚,三兒,成子,聲子,明子,還有王濤都來了,幾人見了巧真都很親。

明子還衝着跑了過去,一頭紮在了巧真的懷裡,高聲喊着大姑。

巧真臉上都是笑容,這笑是發自內心的,見到了子侄,她打心眼裡歡喜。

“你輕點,別碰壞了大姑。”成子說着明子,他們都知道了巧真有身孕的事,家裡的大人說了,從上到小都很欣喜。

“不會,大姑結實,撞不壞。”明子不在乎的說着。

巧真笑笑,摸了摸他的臉。

“大姑有了身子,又要生孩兒,你別撞壞了大姑,這樣我們就少個弟弟了。”聲子也告誡着明子。

明子眉毛挑了挑,看了看巧真的臉,又看了看巧真的肚子,眉頭越發皺的緊了。

“咋啦,看這小老頭樣兒,再皺眉就真變成老頭了。”巧真笑問着,他這一小出,可是好笑死個人了。

“大姑肚子也不大啊,弟弟在哪裡藏着呢?啥時間生啊,俺能去看嗎?”

聽着他的問話,巧真噗嗤笑了,捏了下明子的鼻子說道:“還早着呢,且得等呢,等孩兒生出來,大姑讓人接你來看。”

“恩,好,那我不撞大姑了。”明子乖巧的點頭,然後稍微離巧真遠了些。

“沒事的。大姑沒那麼嬌貴。”巧真拉過了明子,讓他在自己的懷內,然後又看着三兒和成子幾個道:“你們最近可好?學的如何?”

三兒已經是大小子了,和以前比起來大不一樣,身子抽高了很多,小時間略微有些秀氣,現在看上去也清秀,卻英挺了不少。

“大姐,一切都好,學的也還好,先生說我進學晚,基礎要打紮實,要我明年去考秀才。”三兒簡單的說了下自己。

“大姑放心,三叔沒問題的,先生誇三叔勤奮,說三叔學的紮實,應該能過的,到明年咱家就能出倆秀才了。”成子說完挺高了自己的胸膛,一臉的神光飛揚。 www ★ттkan ★C○

巧真笑了一下,成子看起來和聽起來都有些傲嬌,其實成子不是表面這樣,他人算聰慧,也很認學,讀起書來從不偷懶,一是一,二是二,該做的功課絕不會不做,很讓人放心。

“兩個秀才?你三叔一個,還有個是誰啊。”巧真故意問着,她覺得和子侄們在一起很快樂。

339章 回家

聽了巧真的話,成子得意的揚起了頭,那意思就是說是他自己。

聲子磚頭看了大哥一眼,他也知道大哥肯定是說他自己,不過大哥學的好,應該能考過的,自己學的也不差,不過先生不希望自己太早去,告誡自己不要急,自己還是把學問做好再說。

“是濤兒哥,他肯定能中秀才。”明子突然冒出了一句,然後很得意的靠在大姑的懷內,看着另外幾人。

他的話氣壞了成子,成子衝明子使勁的瞪眼,還揮了下拳頭,恐嚇他。

明子根本就不怕哥哥,衝他一噤鼻子,吐了下舌頭。然後又把頭埋在了巧真的懷內。

成子氣也無法,嘟囔了一句,眼內卻全是笑意,別看他們兄弟兩個愛打嘴巴仗,可他們的感情非常好。

王濤則微微笑着,很淡定的模樣。

“大姑,我今年考的還不錯,應該能過,明年我會和三叔和成子哥一起去考,考不考的上都沒事,先積累了經驗,以後也好考。”

王濤話說的客氣,可巧真卻能從他的眼內看出自信。他對他自己是相當有信心的。

“好,你們都是好樣的,都是有志氣的,大姑可就指望你們了,你們將來有了出息,可不要把大姑拋腦後啊,要是當時間你們說不認識我這個大姑,我可會揍你們的,大姑還指望你們能給大姑弄個誥命噹噹呢。”

巧真鼓勵着幾人,後面那句則是玩笑話,誥命只能封當官的母親和妻子,自己是咋都封不上的,再說她對這個也沒興趣,不然她就讓陳軒宇回京打拼了。

“大姑放心,我一定給你弄個誥命,一品的,保證讓大姑威風。”成子拍着胸脯。

“我也給大姑。不會忘記大姑的。”聲子也表態,一臉的認真,娘交代過自己多次,不能忘記大姑。自己從小和大姑也親,他不會忘記大姑的好的。

“我給大姑九品的。比大哥給的大。”明子也出了聲,在他以爲九比一大,九品也比一品大。

三兒和王濤笑着沒說話,二人性子都比較穩重。什麼心裡有數就好。

“好好,大姑等着你們的誥命。”巧真笑的嘴都合不上了,心裡也放鬆了很多,赤子之心最難得。

笑過說過,人都回去了,這邊剩下了陳軒宇和巧真。周氏晚上沒過來,因爲莊子裡的事她忙個不停,沒時間來看巧真,她不想巧真操心,只能自己跟着忙活。

莊子裡那麼多人。那麼多家,不會每家都順當,雖然有不少幫忙的,可一會兒這事,一會兒那事,都得找她,一天下來她嗓子都啞了。到了夜裡感覺腿肚子轉筋,想去看閨女,可太晚了,她怕打擾巧真歇息,就直接洗吧了下,倒頭睡了。

巧真夜裡睡的還好。她有些犯困,所以和陳軒宇說了會話,被睡去了。

陳軒宇睡的不是很踏實,他怕巧真發熱,隔一會兒就摸摸她的額頭。看沒發熱才又睡下,可剛一睡着又驚醒過來,急忙又去摸巧真,生怕巧真出點問題,他不知道。

直到天快亮了,他才迷糊着。

陽光灑進房內,照亮了屋子,巧真睜開了眼睛,伸了個懶腰,舒展下自己的身子,好舒暢啊。

突然她想是想到了什麼,心裡一下清醒過來,她急忙伸手摸自己的額頭,試過溫度後,她呼得出了口氣,好像不熱呢。

陳軒宇也醒轉了過來,看巧真這樣,知道她是擔心自己有沒有發熱了,他也把手放了上去。

摸完後,他也跟着長出了口氣,眼神也明亮了起來,道:“還好,不熱。”

“這麼說,我不熱,沒被傳染上。”巧真呆呆的問着,眼內帶着絲歡喜。

“你身上疼不?”陳軒宇覺得還要確認下。

“疼。”

巧真說了一個字,陳軒宇臉色變了,眼內的光芒也從欣喜變成了焦急。

“不過是睡覺睡的痠疼。不是有病的那種疼。”巧真說完自己笑了起來,她覺得心裡輕鬆了。

陳軒宇也放下心來,雖然說並不能百分之百的確定巧真沒事,但經過一夜巧真沒發病,那發病的機率就不會大了。

二個人的心情都放鬆下來,神色就歡快了許多。

甜蜜的調笑了一會兒,巧真穿好衣裳下了牀,打開了房門,準備梳洗下去做早飯,可竈火屋內巧紅已在忙活了。

“大姐,起了啊,昨夜睡的好嗎。”巧紅甜甜的笑了下,問着巧真。

“挺好的,你咋起這早。”巧真邊舀水邊問着。

“一大清早就有不少人去了咱家,娘和哥他們都忙的沒空,嫂子招呼着那邊,我就過來看看,想給你弄點吃的。”巧紅說了情況,天還沒大亮呢,就有人去敲自己家的門。吵的她也沒法睡。

“好,咱倆一塊弄。”巧真洗罷了手和臉,然後挽起了袖子,和巧紅一起動手做起了早飯。

早飯做的比較簡單,煮了粥,熱了下巧紅點過來的饃,又炒了兩個小菜,就成了。

陳軒宇並不怎麼講究這些,和巧真一塊,吃的也香。

吃完了東西,郎中來給巧真和陳軒宇都診了脈。

診脈後說目前並沒有傳染上,二人都沒有波狀熱的症狀,應該無大事。

巧真算是徹底的放下心來,無事就好,不然真夠她受的。

她派人去找周氏,回來的人說周氏根本就抽不出空見她,周氏一個人得應付十來個,根本就走不開,忙的連喝口水的功夫都沒有,二中他們也忙的不可開交,想過來看下巧真,結果沒人拉住袖子,離不開。

至於陳氏那邊,巧紅來之前,她就讓巧真帶花了,說不讓她過去了,讓她直接坐馬車回鎮子,免得有啥事,等莊子裡安定下來,再讓巧真過來。

巧真點頭,這裡這麼亂,她直接回去也好,於是她和陳軒宇留下了不少人去幫忙,然後帶着巧紅回了鎮子。

到了家裡,巧真強忍住去見小柔柔的衝動,一夜一天沒見孩子啊,她想壞了,恨不得立馬飛過去,可是不行。

她吩咐人提了很多桶熱水,然後拿了新衣裳。

三人洗個乾淨,換了衣裳,原來的衣裳也都燒掉不要了,怕把病菌帶回來,雖然並不一定會,但小心點無大錯。

收拾乾淨後,三人往房間走去,還沒有走到門口,就聽到了孩子的哭聲。

巧真的心一緊,像有隻手揪扯着一般,感覺心都要被揪出來了,她的眼眶瞬間就紅了,那是她閨女的聲音,哭聲都有些嘶啞,顯然不是剛哭的。這得哭了多久啊。

也是,昨天她走時留下的奶水,只夠她吃到晚上,這一晚上她怎麼過?能不鬧嗎?能不哭嗎!

在莊子裡的時間她刻意不去想這些,就是因爲她怕受不了半夜趕回來,可趕回來,她又怕把病傳染給了閨女,她還那麼小,要是得了病,得多受罪,所以她刻意忽略閨女,不去想,不去念。

可現在一到了家,聽到了閨女的哭聲,她受不了了。

看着疾步向前的巧真,陳軒宇明白她的感受,其實自己也不是好受,不見閨女,他的心內也覺得有些空落落的。

陳軒宇到門口停住了腳步,他打算等會再進去,巧紅也停了下來,有些不好意思的站在那裡,陳軒宇衝她笑笑。她更有些無措。

巧真進了屋子。入目的場景是孫菊花抱着孩子,不住的轉着圈搖晃着,嘴裡哦哦的哄着,她的手裡還拿了一個布偶,想逗孩子,可小柔柔根本就不看。

她手炮腳蹬的哭着,嘴巴大張,臉上胡滿了淚水,看上去甚是可憐。

巧真一個沒忍住,眼淚也掉了下來。

她兩步上了前,伸出了胳膊,把閨女接了過來,摟了個緊。

孫菊花一頭的汗,孩子餓了,要吃奶,她沒辦法喂孩子,只能哄着,可孩子什麼都不懂,只知道要吃,餓就哇哇大哭,巧真那邊一時又回不來,可是作難死她了,這一夜可是要了她的命了。

“你可算回來了,這小祖宗可是要命,沒把我這個姑老孃爲難死,那邊還好吧。”孫菊花長出了口氣。感覺自己又能活了。

巧真胡亂的點了下頭,然後解開了衣裳,喂上了孩子。

孩子就是這樣,有奶就是娘,吃到嘴裡什麼都忘記了,也不哭了,憋着小嘴使勁的吸允了起來。

巧真輕輕的拍着她,看她吃的香甜,她的心裡纔好受些,眨了眨眼,等眼眶裡的淚水都憋了回去,她才擡起了頭。

“大姑,辛苦您了。”巧真看着正揉胳膊的孫菊花,她的眼眶發青,神色疲憊,顯然是夜裡沒怎麼睡。哄孩子不輕省,是真夠她受的了。

“沒事,啥辛苦不辛苦的。這柔小姐餓了要吃,我又沒奶給她,想着給她找個奶孃,又怕她吃了別人的奶水,再吃你的,會有啥問題,就給她熬了點米湯吃。

可她不大愛吃,總是哭鬧,我琢磨着她是想你了。這不,早上的米湯還剩這多呢。你看她這會多好,吃的那個香。還是得親孃啊。”孫菊花看着那小小的人兒,眼露着慈愛。

340章 婚期到

“恩。”巧真點頭,她估計還在也不愛吃米湯。

她低頭憐愛的看了閨女一眼,又擡頭說道:“孩子餓點沒啥,大姑你別多想。咱們小時候連米湯都沒得吃呢。”

她是怕孫菊花有負擔,覺得自己沒照顧好孩子。怕她心裡難受。

聽了巧真的話,孫菊花心裡輕鬆了些,她心裡確實怕巧真會怪她,那樣她心裡會難受的,現在聽巧真這樣說,知道巧真明白事理,她才安心下來。

巧真看大姑的神色有些放鬆,知道她心裡去了心事,又道:“昨個我是怕自己被傳染上那波狀熱,所以留在莊子裡過了一夜,今個一看沒發病,我纔敢回來。我是真怕傳染給柔柔了。她還太小。有什麼事太可憐了。”

“是啊,大人咋都好說,這孩兒才這大,可是不能出事,你們做的對,你沒事我也就放心了,不然這孩兒可是遭罪。”孫菊花心有慼慼,巧真要是有了病,遭罪的是孩子。

“你爹孃那邊?還有莊子裡的人咋樣?昨天傳話回來的人也沒說清楚,我只顧問你們了,也沒多問一句。”孫菊花又問着王家和莊子裡的情況。

“大姑,你放心,莊子裡的事我都安排好了,我聽郎中說已經找對了藥,爹和大哥的情況也見好,估摸要不多久就都會好了。其餘的人也都好,沒什麼事,您放心就是。”

孫菊花一聽,雙掌合十道:“謝謝老天爺,謝謝老天爺,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啊。這樣我就放心了,你是不知道,昨個一夜我就合不了眼,一閉眼就亂想,生怕有個啥不好。

你們再不回來。雖然說派人回來說沒啥事,可我這心急的,恨不得連夜趕過去,可又有柔小姐在。我又不能走,這抓心抓肝的滋味可不好受,但願往後可沒這樣的事了。不然我都活不長。”孫菊花心有餘悸。昨夜實在難熬。她都不敢回想。

巧真點頭,這樣的滋味她也受過,她明白這樣的滋味,她能感同身受。

兩人又說了幾句,巧真感覺柔柔的小嘴越吸越慢起來。她低頭去看,柔柔慢慢停止了吸允,她輕輕的張開了小嘴,放平了脖子。呼吸也平穩了下來。

孩子睡着了,可眼角還有淚水,巧真輕輕的給她拭去,自己以後一定不離開孩子,一定不丟下她一個人。這滋味太難受,如揪了她的心肝一般。

“我去把她放小牀上吧。”孫菊花上前想接過去孩子,畢竟巧真也累了,抱着孩子沉的慌。

“不急,我再抱回吧。”巧真有些不捨得放手,雖然沉,可抱着的感覺踏實。

“巧真。把孩子放回去吧,你坐久了也難受,換個姿勢,不然你這身子也受不住。”陳軒宇和巧真走了進來,他出聲勸着,他明白巧真的感受。可巧真的身子也重要。

巧真點頭,知道他是怕自己一個姿勢坐的久了,窩着自己肚內的孩子,可現在孩子還是個胚胎呢,根本就窩不着。不過她不願意逆了陳軒宇的好意。

巧真輕輕起身,抱着孩子,把她放進了小牀,孩子動了兩下,巧真急忙輕晃小牀,又拍了孩子兩下,她才沉沉睡去。

巧紅看這樣的情況,接了巧真的手,輕輕的晃動着小牀,柔柔的看着小柔柔,讓她睡的舒服。

“巧真這身子咋啦?哪兒不舒服?要緊不?看郎中沒有?”孫菊花急聲問着,她看巧真也沒啥事啊,咋出門一趟回來就不得勁了呢,那孩子可咋辦。

“沒事,沒不舒服。”巧真搖頭,臉有些紅了起來,想起身孕的事,她就不好意思。

“大姑,大姐她又有身子了。柔柔要做大姐了。”巧紅站了起來,走過去抱住了孫菊花的胳膊,笑咪咪的說着,她是真心爲大姐高興的。

孫菊花愣住了,她有些反應不過來,反應過來後,她不是欣喜,而是疑惑的看着巧真的肚子。

看了半晌,她出聲問道:“不,不能吧?這柔柔才一百天,咋就又有身子了,就是孩子密,也沒密到這程度吧。會不會弄錯了?”

巧真被說的臉紅,她也想不到,本以爲能輕省個一年兩年的再要孩子,可哪就想到這快就有了,等這次生完她一定要做防範措施,不然這樣懷下去可是要命。

“大姑,是真的,俺咋能哄你。”巧紅嘟嘴,覺得大姑不信自己的話。

“我不是說你哄我,就是覺得這事太突然了,你大姐這孩兒也太密了。”孫菊花拍了拍巧紅的手。

巧紅又咧嘴笑了起來,巧紅低着頭坐在牀邊,好像一個小媳婦一般,陳軒宇靜靜的看着,並不插話。

“這算下來,你有身子也就一個多月,雖然月份小,可也不能使着了,往後你啥事也別做,一切有我呢,你有事和我說聲就中。”

孫菊花高興起來,巧真這胎說不定懷的就是個小少爺,只有巧真爲陳家生下小少爺,她才能放心。畢竟嫡子很重要,要是沒兒子,那說話都沒分量。

“我知道了。”巧真不會爲難自己。

“那你好好安胎,柔小姐這裡我會多看着的,對了,這柔小姐是不是找個婆子,專門帶她呢?”孫菊花徵求着巧真的意見。

“不用,大姑,我現在還沒啥反應呢,和平時沒兩樣,夜裡有我和相公兩人就夠了,不用找婆子了。”巧真急忙拒絕,她是有私心的,她不喜歡有婆子帶,那樣孩子長大會和她生分很多,她希望孩子和她親。她也不太習慣大家那套。自己帶最好。

孫菊花看巧真這樣說,張嘴想說什麼,可沒說出來,她又看陳軒宇衝她點頭,便合上了嘴不再爭辯。

“那你自己注意,有啥事你就和少爺說,巧紅這邊你別管了,我會安排好的。”孫菊花知道侄女來的用意,肯定是莊子上亂糟糟的,巧紅又快要嫁人了,在陳府好點,清淨。

“那就勞煩大姑了。”巧真衝她點頭,又看了巧紅一眼,讓她有事就找大姑,不用客套。

“大姐放心,我跟着大姑就好,你別爲操心。”巧紅說了一句。

孫菊花神情滿是疲憊,巧真讓她去歇着了,巧紅也跟着下去了。說不打擾大姐和姐夫二人。

巧真笑罵了她一句,然後看她下去,她和陳軒宇並沒有親熱,而是都坐在了小牀邊,看着他們可愛的閨女睡覺。

接下來的日子,孫菊花就開始忙裡忙外的張羅了,給巧紅的嫁妝,她一樣樣的弄了出來給巧真和巧紅過目,兩個人都點了頭,她才讓人收起來放好,到時間好送過去。

巧真本來還給巧紅準備了不少名貴的瓷器和字畫,被巧紅推脫了,最後只收下了兩幅字畫,將來可以送給她的相公,至於別的,她不想要,她不想讓人說她是來陳府搬家的,她更不想搶大姐的東西,有大姐的姐妹之情,就夠她受用一輩子的了。

忙過了幾天,周氏派人來報信,說莊子上清淨多了,不像前段日子那麼鬧騰了。

病羊都燒完,埋完了。病重的人都輕了不少,除了王才兩口子,剩下的都基本能下地的,不少已經轉到了輕病區。

輕病區很多都差不多好了,在觀察個幾日沒事就能各回各家了。也沒有繼續得病的人,讓巧真放心。

不過周氏說王家依然比較忙碌,每天來家的人也不少,這事那事的,她還是忙個不停,抽不出時間來看巧真,也讓巧紅繼續住在陳府,過些日子再去接她。

巧真聽完笑了下,這些她其實都知道,留在那邊的人每天都把情況報過來的。不過聽到這些她還是很高興的。病情能抑制住,病的人都能好,沒有死人,就算是良好的解決了。

日子很快,又一次傳信,莊子裡基本都好的差不多了,除了王才夫妻,其餘的都各回各家了,他們夫妻兩個好的慢些,其實他們也沒啥事了,但他們就是賴着不願意走,說自己沒好,還要治病。

其實就是怕回去,莊子裡的人找他們麻煩,怕別人上門打他們一頓,所以才以生病爲藉口拖着不回家。

巧真讓人傳話回去,不用管他們,躲的了初一,躲不過十五,讓他們躲去,他們不可能躲一輩子,總要回去,只要他們回去,莊子裡肯定有人家不會輕饒了他們,那時間就是他們的苦難日子,他們會受到排擠,往後的日子肯定不會好過,不過這些不用自己操心了。

離巧紅出嫁只有一個禮拜了,巧紅收拾了下和大姐說準備回去,她怎麼也得回家備嫁,不能在陳家,不合規矩。

巧真看着臉色紅成一片的妹子,心裡滿是安慰,妹子人是個好的,命也是好的,因爲已經傳來了信兒,錢家的那小子中了秀才。

錢家自然是歡天喜地,酬神拜謝,不過他們倒也沒悔婚的打算,相反他們還覺得巧紅很旺夫,一要成親,錢家幾年沒考上的兒子就考上了秀才,他們覺得好運氣都是巧紅帶來的。

從而也對巧紅更是滿意,準備親事也更積極,也打算辦的更熱鬧。

341章 房裡那點事

送走了巧紅,巧真讓孫菊花領了個婆子回了王家,算是給幫忙的。

本來她想自己回去的,可是有柔柔再加上她有了身孕,實在是操勞不得。

忙婚事不但是忙,事多還亂,慌張下要是有個衝撞,那可不好,所以巧真打算巧紅出嫁的前一天再回去。

日子轉眼就到,離巧紅出嫁就只有一日了,巧真和陳軒宇收拾妥當,抱着孩子回去了。他們並沒有帶丫鬟婆子,回王家,帶着不方便。

本來考慮人多,巧真不想帶孩子,可不帶孩子她又不安心,所以還是帶上了。

馬車內,看着抱着閨女,不住低頭微笑的巧真,陳軒宇心裡是滿滿的柔情。

以前馬車內基本就坐他和巧真,他喜歡在馬車內抱着巧真,讓她坐在自己的懷裡。

他喜歡欺負巧真,因爲在馬車內,巧真會壓抑她自己的聲音,不會反抗,任自己爲所欲爲……

他喜歡馬車內二人的甜蜜。

可現在這樣也很好,他愛的妻,他的愛女,都在,他們一家子在一塊,他覺得溫馨。

陳軒宇坐了過去,坐在了巧真的身後,伸胳膊環抱住了母女二人。

巧真迴轉頭給了陳軒宇一個明媚的笑容,然後往後靠了靠,他在她的身後,她們母女什麼都不怕。

到了王家時,王家院子已經有不少的人了。

巧真不住沖人笑着,和她打招呼,有不少人上前來要看巧真懷內的孩子。

巧真並沒有拒絕,把孩子給人看,但因爲孩子在睡覺,她護着並沒有讓衆人伸手摸孩子的臉。

不是她小氣,是因爲怕吵醒孩子,也是因爲這些人基本都不是閒的,都是在幹活的。手不一定乾淨。

孩子的抵抗力比較差,容易生病,所以巧真要杜絕這樣的隱患。

進了屋子,堂屋內王長順。王長髮還有不少本家坐在那裡商議事,大中和二中帶着不少平輩在外忙活。

見到陳軒宇和巧真,屋內的人急忙站了起來,堆起了笑臉,迎着二人,問着一路可好。

陳軒宇和巧真叫了一遍人,又讓衆人坐了,陳軒宇也坐了下來,巧真則抱着孩子去了裡屋。

裡屋內也忙活的很,周氏領着人在撕紅布條。這個是明日要用的。確定了多少人數,要撕多少條小紅布條,只能多不能少。挺費工夫。

“真兒來了啊,快,快。你們誰手閒去接一把孩兒,讓真兒歇會,抱這一路胳膊肯定酸了。娘現在沒騰出手,等會兒再看俺乖孩兒啊。”周氏邊用嘴咬着紅布條,邊說着。

幾個本家都忙活着,就是不忙活,她們也不敢抱。怕巧真家的孩兒嬌貴。

玉花手裡刺刺拉拉的撕着布,梅花手裡拿着剪刀,正不停的剪着。

另外還有幾個年輕點的婦人在幫着忙,有的撕布條,有的折被子,有的綁着松枝。沒有一個得閒的。

桂花和孫雲都不在這裡,巧真看了一眼,沒一個閒人,就自己是閒的。就是不閒,她也不敢把孩子給人抱。

“不用。孩兒不沉,我也不累。用我幫忙不?”她問着周氏。

“不用,哪就用你了,你去西屋吧。你奶,桂花還有巧紅都在西屋呢,這不用你,你去把孩兒放牀上歇會,陪你奶她們說說話,也教教你妹子。”周氏趕巧真出去,怕人多吵着孩子。

“教啥啊。”巧真還沒問,一個本家的嬸子卻笑着問了起來。

“還不就是那點事。”周氏笑着說了一句,卻沒往下說。

“那哪用教啊,到時就會了,房裡那點事,不就是那樣嗎。教也教不明白,不經那一場啊,是不知道那味兒,非得自己經過才知道滋味。”嬸子說着,臉上還帶着點曖昧的笑。

“啥味不味的,還不就是那回事。”又一個本家嬸子撇了撇嘴,臉上滿是不屑。

“那是你家男人不中用,要是中用你看你還說酸話不,人都說了,這啥事啊都沒夜裡那點事得勁。是真得勁,你還別不服氣。”另一個不服氣的說着,臉上還帶着絲嚮往。

“就你得勁,這還這多小媳婦呢,你咋就說這些,也不怕人家臊的慌。”

“怕啥,誰不知道咋地,你別以爲她們臊的慌,我和你說,她們年輕的啊,更好這口,那夜裡才得勁呢,哼哼唧唧個沒完,不像咱們,那爺們都年紀大了,都嫌累的慌,黑了沾枕頭就能睡着,讓咱們乾着急,他們也不理,急死也沒法。”

……

巧真趕緊往外走,不聽下去了,她怕聽下去,啥話都出來了。到時間臊的就是自己了,這些農婦有時間話說的直白,自己還真是比不過。

她到了西屋,西屋內她的奶奶陳氏,於奶奶,老姑奶奶,還有兩個長輩都在說閒話,另外孫雲,桂花,巧紅都伺候着茶水。

一看巧真進來,孫雲,桂花和巧紅都迎上去了,都想伸手接孩子。

巧真衝她們笑笑,說道:“柔柔睡着了,我把她放在牀上,等會醒了,你們再哄。”

等放好了孩子,巧真輕甩動了下胳膊,確實挺酸沉的。

巧真上前給幾位長輩見了禮,幾人忙讓她坐下了。

“巧真,女婿沒來?”於奶奶先問了起來,這些人裡除了陳氏,就她和巧真最熟悉,說話也隨意。

“來了,在堂屋和我爹他們說話呢。”巧真笑着答了。

“巧真可真是個有福氣的,找這女婿可真是找着了,這方圓十里八莊的都沒她命好。可是攤着了。”巧真的姑奶奶誇着。

巧真衝姑奶奶笑,不管說啥,笑總沒錯。

“是啊,是命好,滿莊子裡誰不羨慕她這命。老王家有福氣囉”有長輩語帶羨慕的說着。

“是巧真人好,心善,才攤着這麼好的人家。”於奶奶替巧真答了。

“真兒,見着你娘了?”陳氏問着孫女。

“見着了,那屋忙的騰不出手,娘也沒功夫搭理我,把我趕這屋來了。”巧真說着玩笑話。

“你娘最近可是忙趁壞了,你沒看看她都瘦了,這些天夜裡她怕是都睡不好,你們是不知道,這做孃的都盼着閨女找個好婆家,可真是嫁閨女,這做孃的心裡最難受。怕是好些天都緩不過勁來,你們可都得好好孝順你們娘。”陳氏告誡着姐妹二人。

巧真和巧紅俱點頭,這些她們都懂。她們都會孝順的。

“中了,你們姐幾個說話吧,我們幾個老姐妹說我們的。”陳氏讓巧真她們幾個去了桌子邊說話。

屋裡有兩張牀,柔柔睡了一張,陳氏幾人坐了一張,有兩個坐的凳子。巧真幾人則坐在了桌子旁。

“咋沒見長來?”巧真問着孫雲。長來是孫雲和寶生的兒子,叫張長來。

“俺婆子看着呢,她說今個她看孩兒,讓俺和寶生來幫忙,可俺來了,嬸子讓俺來這屋子,說那邊用不上俺,不讓俺插手,俺想着你一會兒來估計也插不上手,就過來等着了。”孫雲笑着交代。

“也是,那邊確實不適合我們呆,你們是不知道,我剛纔就在那一會兒,她們就說…說…”

巧真突然打住了,沒往下說去,因爲她覺得不合適,桂花和巧紅都是沒嫁的閨女,這些不能說給她們聽。

“說啥啊。”巧紅顯然沒想那麼多,直接問了出來。臉上還滿是好奇。

“哦,哦,沒啥。沒啥。”巧真想打岔過去。

“大姐真是,有啥話就說唄。這也沒外人。有啥不好說的。”

巧紅繼續追問着,其實這也不怪她,明個她就出嫁了,她這心裡既期待又心慌的慌,她想大姐能說點什麼緩解她的心情,讓她不要想那麼多。她是真不知道大姐不說是因爲說不出嘴。

“說啥啊,說啥也不是你這小閨女聽的,別打聽那麼多。”孫雲看了巧紅一眼,她和巧紅熟悉,說話也不用忌諱。

“雲姐欺負人,俺不小的,俺明個就……”巧紅說着臉紅的低下頭去。

“就咋啦,就出嫁了,那也是你明個才成大閨女,今個你就是小閨女,有些話你可不能聽。”孫雲打趣着巧紅。

“有啥不能聽的,俺都能聽。”巧紅犟着,一臉的紅暈。桂花卻多少有些明白,她只笑着,臉微微發紅,並不做聲。

“說屋裡那些事你能聽?”孫雲問着,眼內帶着笑意。

“屋裡的事有啥不能聽,咱們家裡的啥事不能說啊。”巧紅有些沒反應過來。

“不是你說的那個屋裡,你啊……你還不知道那些嬸子,那坐在一塊是啥話都能說,說點被窩裡的事,可是能臊死個人。這豈是你現在個黃花閨女能聽的。”孫雲的聲音壓的很低,她是孩子娘了,說話比原來也放開了很多。

她的話羞的巧紅真不敢擡頭了,她臉紅到了脖子根,今個自己還真是丟人了,咋就能問這些呢。

咋就說到被窩裡的那點事了呢?還真不是現在自己能聽的,她就是聽娘說了那麼點,一知半解的,都羞死她了,也不知道那些嬸子,嫂子啥的,咋就那麼能說的出來。

342章 出嫁前一天

桂花也把頭低了下去,臉上羞的通紅,這事確實不該是她們聽的,也許等她們將來成了家,生了孩兒也會這樣,可現在這事真說不到一塊去。她也實在沒臉說這個。

“好了,不說這個了。紅兒,你可準備好了?可心慌?”巧真忙岔開了話題,怕這樣下去,妹子都沒地兒站了。

巧紅本在害羞,聽了大姐這樣問,她擡頭看了大姐一眼,又低下了頭,不過她點了下頭。示意她確實是心慌的。

“紅兒,大姐和你說,這心慌是正常的,不信你問你雲姐,她和你寶生哥算熟悉吧,可她出嫁的時間,照樣心慌。”巧真拿孫雲做例子。

巧紅擡頭看了孫雲一眼,孫雲衝她點頭,承認了巧真的話。

巧真又道:“我和你姐夫沒成親前也算熟悉,我們感情不錯,我算是大方的,甚信你姐夫,可成親前我一樣心裡慌,又怕。其實這心慌一半是對未來生活的嚮往,一半是對未知生活的不安。是正常的,你不必怕。”

巧紅聽着大姐的話,慢慢的擡起了頭,剋制住了心裡的慌亂,問道:“大姐,是這樣的,我確實是這樣想的,我想忍住,可就是忍不住。這心像是要跳出來一樣,我都不知道該咋地好了。”

巧真衝她點頭,也衝桂花點頭,因爲桂花雖然沒說話,卻在認真的聽着,她自己遲早也要走這步,明白的多些,將來能少點思慮。

“女子成親前和成親後生活是不一樣的,成親前雖然和家人在一起,可很多時間她是一個人,只要顧好自己就中。

可成了親,就是兩個人了,是要面對一家子人了,女子冠上夫姓。就是人家的人,在一個陌生的環境了,要和陌生的人相處,可這陌生人。卻是一家人,要天天處在一個屋檐下,肯定會害怕,會不安。

生活需要磨合,對公婆,因爲不熟悉,所以心裡會戰戰兢兢的,其實人心都一樣,只要把他們當成父母的孝順,做到就好。

對夫君。以心換心,去敬重你的夫君,去愛護你的夫君,要事事多替他考慮,當然不是要你一味的委屈求全。二人是相互的,只要你抱着以心換心,只要你待人好,我相信他們不會對你不好的。

當然什麼事肯定都有個過程,磨合過了,你們才能最好,所以你不必擔心。只管安心去過你的日子就好。”

巧真勸着巧紅。教她一些簡單卻試用的道理。

“是啊,紅兒,大姐說的是,你看姐剛嫁給你寶生大哥的時候,他大伯多不喜歡姐,婆婆雖對我不錯。可心裡多少也有些顧忌,怕我真會克人。

可你看現在多好,大伯對我沒了看法,婆婆更是滿意我這個媳婦,對我老好了。我們日子過的也順。能今天這樣,其實不是一方付出的,是雙方面的,而首先要做到的是我們。

只要你從心裡把婆家人也當孃家人對待,一樣親。肯定能換來對方對你的好。你看嬸子和咱奶這關係多好,跟親母女似的,這什麼都是相互的,你心裡只管放心就是,你是個好的,姐相信你的日子肯定會過的好。”

孫雲也教導着巧紅。

巧紅點頭,這些她不是不懂,從小看娘做的這些,看嫂子做的,她都明白,只是攤到自己這裡,她還得去適應,所以她才心慌,大姐說的對,只要自己做到了就好,她相信她一定會把小日子過好的。

看着巧紅越發堅定的眼神,巧真點頭,她知道妹子有這份心,一定會把日子過好。

又說了幾句,巧娥帶着她兒子進來了,小傢伙喊完了人,就去趴在牀邊看着他那個小小的妹子去了。

他雖然不大,卻很懂事,並不吵鬧,也不動手,只靜靜的看着睡覺的柔柔。

先頭巧娥還怕他吵鬧,想把他拉走,被巧真攔住了,她告訴巧娥家的兒子,讓他好好的看着妹妹,妹妹要是睜開了眼,就讓他喊她們。

孩兒乖巧的點頭,又把眼神放在牀上的小人兒身上,那小小的人兒對他有莫大的吸引力。

巧娥的肚子已經不小了,巧真幾人急忙給她找了個最舒服的坐姿,讓她坐好。

看着巧娥,巧真心內感嘆,這人的相貌真的會隨着心情和日子變化。

她第一次見到巧娥的時間,巧娥不醜,也說不上俊,但是巧真不喜歡她,因爲巧娥的相貌中帶着那麼絲苛刻。許是和恨她的心情有關,破壞了她的容貌。

現在的巧娥,滿臉幸福,不管何時臉上都帶着滿足的笑容,眼神也是溫和的,給她添了份柔順,看着讓人舒心。就願意看她,越看越愛看,自然會覺得順眼。

幾人說了會兒閒話,外面就亂了起來,來的人更多了,要這的要那的,周氏和兩個媳婦根本就忙不過來。

巧真,巧娥,孫雲,桂花都跟着去幫忙了,巧紅在屋內,她不能出去,她負責看孩子。

忙忙活活的忙了一個頭午,吃過了午飯,巧真才得以鬆了口氣,這人多的,腦子裡嗡嗡亂叫,還真是鬧騰死個人。

下半晌清淨了很多,因爲不少人都由王家本家領着去鎮子上了,他們得去男方那邊安置去。

可王家這邊人依舊不少,晚上要吃送別酒,莊子上幫忙的和本家也鬧哄哄的。還是顯得吵。

巧真不住的搖晃着閨女,柔柔不知是嚇着了還是怎的,一直在啼哭個不停,怎麼都哄不住。她想找個安靜點的房間哄她睡覺都不行,那個屋子都有人。

最後實在沒法,巧真和周氏說了一聲,抱住孩子和巧娥還有孫雲一起去了她的院子。

到了新院子,柔柔也沒停止哭聲,還是在啼哭,巧真讓那二人隨意,她抱着柔柔上牀喂孩子奶吃。

好半天才把柔柔哄睡了去,看着還多少還有些抽搭的閨女,巧真長出口氣,孩子太小,帶她到個陌生的環境,她不習慣,鬧起人來還真難哄。

巧真看巧娥的兒子也歪頭睡去,和孫雲一塊把他放好,也讓他在牀上睡了,姐妹三人在屋內說閒話。

天約傍晚,有個半大小子過來,在院子裡大聲喊着幾人過去吃飯。

巧真驚醒過來,剛纔她竟然說話間不知覺的眯着了,看她這樣孫雲和巧娥並沒打擾她,放低了聲音,小聲說着話。

巧真搖搖頭,清醒了下神智,然後去看了看孩子,牀上小柔柔已睜開了眼睛,正不知道在亂看什麼,嘴邊還露着笑容。

巧娥的兒子正把手伸到柔柔面前,一會又縮回去,和她玩着神手縮手的遊戲。

巧真又餵了一遍奶,給孩子把了尿,換好了尿布,才抱起孩子,幾人一塊去了王家。

晚飯已經準備好了,每個桌子八個涼菜,四個熱菜,另外還有酒水,都安置齊當。

衆人坐下邊吃邊喝。

男人那邊划拳猜媒,大聲勸酒,說笑,喝的好不熱鬧。

女子這邊則以嘮嗑爲主,長輩那桌多在說話,氣氛倒也算平和。

巧真她們這桌氣氛多少有些低迷,因爲家裡又要少個閨女了,周氏雖然笑着,可說起話來帶着絲傷感,讓人也跟着笑不出來了,

做孃的都這樣,巧真看了眼牀上躺着的孩子,有天自己的閨女要是出嫁,自己會如何呢?肯定也是割心割肝一般難受吧。

爲了轉移話題,孫雲率先問起了桂花的親事。

桂花被問了個大紅臉,低下頭,筷子也不敢夾菜吃了,手裡的饅頭被掰成一星星的往嘴裡送着。

巧真看她這樣,知道桂花是真的動了心,因爲以前一說到她的事,她就滿臉愁容,眼神無光,說着不嫁的話,而這次是完全的害羞。

既然她動了心,自己不能不替她打算,明日就派人去那個莊子上打聽打聽那個後生的事,若是還沒有說親,若是還在等她,那最好不過,桂花也算是有個歸宿。

“花兒啊,過了明個嬸子就去給你打聽去,咱不急啊。”周氏打起了精神,和桂花說起了話。

“嬸子,我不急,我哪就急了……”桂花低聲哼哼。她是真沒着急,大傢伙弄的她多急似的,她就是想想。

“你看看這閨女還不好意思了。這有啥啊。”周氏笑了一聲,不捨的心情被沖淡了很多。

“娘,明個我就派人去打聽,等有了信,巧紅三日回門的時間,我回來說給你們聽,咱們再商議就是。不必您再跑一趟了。”巧真說了她的打算。

“中,這樣也中。你打聽比娘找人打聽方便。那娘就把這事交給你了,娘可就等信兒了。你可得給辦好了。可不能對付。”周氏交代着閨女。

“大姐……”桂花叫了一聲,卻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麼。

“沒事,桂花姐,把這事交給我大姐你就放心吧,我姐肯定能給你打聽明白了,保準你滿意。”巧紅拍了拍她的背。

桂花擡頭看了她一眼,伸胳膊輕輕推了巧紅一下。

巧紅呵呵的笑着,其餘的人也笑了起來,場面頓時生動了不少,愁離被沖淡了。

343章 場景相似

吃完了飯,又說了會兒話,老人們都有點熬不住了,一個個都閉目打瞌睡。

周氏看這樣,就分配了住處,家裡來的親戚都跟着陳氏和於奶奶去了巧真原來的那個院子,那裡大,住的下。

陳軒宇和巧真回了新院子,巧娥,巧紅,還有桂花也跟了過去。

雖然巧紅,巧娥還有桂花,很想和巧真聊個通宵,可巧真的身子熬不住。沒說一會兒,巧真就打起了瞌睡,腦袋不住的往下點。

看她這樣,幾人只得說讓她回房休息。

巧真沒客套,站起了身,讓幾人聊,她自己回了屋。

她走後沒一會兒巧娥也睏乏了,她也熬不住了,也先睡去。

巧紅和桂花一看,得,就剩她們兩個了,也別聊了,也睡會吧,省得明日沒精神。

於是二人也梳洗上牀,說着說着,各自睡去。

天剛四更,迷迷糊糊的巧真聽到外面有動靜。

她睡眼朦朧的睜開了眼,細聽了下,外面是周氏和巧紅還有桂花的聲音。

好像是周氏來叫巧紅叫那邊院子裡去,該過去打扮了,怕晚了。

巧真有些無力,這起牀梳洗打扮,怎麼也得五更啊,這天還黑着呢,咋就這早。不讓人睡了啊。

算了,自己是做大姐的,自己也起來吧。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麼忙。

巧真這樣想着,眼睛卻慢慢的合上了,又呼呼的睡去。

陳軒宇在旁邊看的好笑,他看巧真動了下身子,本以爲巧真也撐着要起來,可卻看到她的眼皮越來越緊,慢慢的竟然閉上了,又發出了呼吸聲。

巧真這是心有而力不足啊。讓她再睡會吧,反正也不晚。自己等下再叫她起來。

想完陳軒宇伸手摸了下孩子,孩子屁股底下是溼的,這不知道什麼時間又尿了,白天巧真把她尿。她基本很少有尿褲子的時間,可夜裡卻不行,巧真會把她個三兩次,可根本不夠,這孩子每天夜裡總要尿溼幾塊尿布不可。

陳軒宇拿起牀頭的尿布,然後把溼的輕輕的拽了出來,給閨女墊上,小柔柔嘴巴一動一動的,小手還揮舞了兩下,然後翻了個身子。把屁股對着自己的父親,又香香的睡去。

陳軒宇脣邊蕩起了微笑,給孩子蓋好,輕輕的拍了兩下,然後他又躺平了身子。

等巧真被陳軒宇喊起的時間。外面已經大亮了。

她揉揉眼睛,急忙穿衣下牀。看看天色,她知道自己肯定睡過了。

去外面梳洗了一番,果然看巧紅和桂花都不在了,不過巧娥還在,她交代大姐不要急,說娘交代過。讓她睡醒再過去,不用着急。

洗完後,幾人出發,路上是陳軒宇抱着孩子的,巧真和巧娥相互攙扶着。

巧娥家的兒子跟着他爹,不用巧娥操心。

到了王家。王家的院子已經是滿滿當當的人了,有來看熱鬧的,也有來幫忙的。

巧真領着巧娥進了屋子,屋子內和她成親的那會兒差不多,還是那些人在。所不同的是,坐在那裡的新嫁娘是巧紅。

巧紅已經換好了衣裳,梳好了頭髮,鬢角插了絨花。

看着給巧紅上妝的婆子,巧真無力呻吟,自己的娘還真是記吃不記打啊,咋又請了這個婆子過來,自己成親那次她給自己畫的是什麼啊。

臉白的像從白麪缸裡爬出來的一樣,眉毛黑的像兩條黑色的蟲子,嘴脣紅的像喝了血,看着能把人嚇死。

自己不是給巧紅買了上等的胭脂水粉了嗎?咋還能畫成這樣。真是要命。

巧真雖不認可婆子的手藝,婆子還是比較滿意自己的,周氏也尚可,其餘的人有些撇嘴。

“這臉上的胭脂一定要多擦,紅撲撲的,到了黑了,自己的男人看了纔會欣喜,纔會動心,這小夫婦倆才能順遂。”婆子邊擦胭脂邊說着。

巧真聽着她的嘮叨,感覺又回到了她成親的時間。

她很無奈,這胭脂擦點是好看,能讓男人心動,可她就確定現在這樣真的好看嗎?紅的像猴屁股,好看什麼啊。

巧紅讓她這一畫,完全看不出本來的模樣了。

巧紅生的秀氣,年紀又好,打扮下會很清麗的,可現在,真是白瞎了自己給她買這麼漂亮的嫁衣了。

媒婆好不容易停了手,她端詳着巧紅,滿意的點頭,道:“真是好看,看,這樣多好,保證你男人見了歡喜。不是我說啊,你家的閨女長的就是齊整,再加上我這手藝,想不好看都不中啊。”

聽着她的誇讚周氏笑開了顏,誰不喜歡聽好話。

高興歸高興,她嘴裡客套道:“當不起你誇,啥齊整啊,也就是你給打扮了下好顯得不寒磣,不然她就是個毛丫頭。”

“哪啊,是真好看,這要是長的不齊整,俺這咋打扮都不是個,你是不知道,有那閨女長的那個寒磣勁,就別提。我這就喜歡給你家這樣的閨女打扮,咋打扮咋好看。”婆子說的也是心裡話。

“太過獎了,當不得你這樣誇,她這孩兒,誇她兩句,誇壞了她,該沒分寸了。”周氏笑着。

巧紅撇嘴,巧真笑笑,這不是周氏看不上自己的閨女,而是風俗,做家長的不能誇自己的孩子,人家誇,她還得使勁的扁才行。

巧真看娘和婆子說上了話,她走上前去,拍了下巧紅。

巧紅看到大姐,眼內閃着激動的光芒,想想自己臉上這個樣子,她又垮下了臉,嘴一癟,都快哭出來了。

她這個樣子叫好看?晚上不嚇人她相公纔怪。

“大姐,你答應過我的……”巧紅伸手拉扯大姐的衣襟,且不住晃動着。

“我知道,你等會,等娘把她打發走了,大姐重新給你弄。”巧真不用妹子說,她也看不過去。

“恩。大姐最好了。”巧紅重重的點頭,又笑開了顏。

那邊周氏和婆子說起沒完了,婆子也不說要走的話。

巧紅就着急起來,無奈巧真起身,讓周氏給了婆子喜錢,好說歹說,把人打發走了。

那邊巧紅洗乾淨了臉,周氏看巧真拿起了胭脂水粉,調起了顏色。

她嘟囔道:“你們這姐倆咋就和人家那不一樣,人都覺得好看,偏你們多事。你說說紅紅火火的多好看啊。還得重畫,這不是耽誤事嗎。”

巧真笑笑沒說話,巧紅正閉着眼睛,大姐給她撲粉呢,她也不敢說話,不敢動的。

桂花卻道:“我覺得大姐畫的好看,趕明我要是成親,我也請大姐給我畫。”

巧娥也道:“我是嫁在了大姐前面,不知道大姐這手藝,要是知道我也不用那婆子畫,你是不知道,我成親那日,黑了,俺男人掀開蓋頭,看到俺那樣子差點沒嚇死,到最後他直接拿了塊帕子,讓俺把嘴擦擦,說嚇的慌,像看到殺雞的場景,說我像喝了雞血。把俺臊的沒地兒藏。”

巧娥想起也是滿滿的無奈,那時間她和大姐的關係還不是特別的好,所以大姐並沒有幫她化妝。

聽着巧娥略微帶點誇張的描述,衆人都哈哈笑了起來,連巧紅都忍不住咧了嘴角。

“哪就你說的那誇張,我覺得挺好啊,要都像你們說的這樣,人家還請人做啥,直接自己畫得了。”周氏覺得閨女說的太過了。

“大姐可比她畫的好一百倍。等桂花成親了可千萬別請人了,讓大姐給她畫就中。”巧娥並不賣帳,那種經歷她自己受次就好,妹子們不用經受了。

“你們拿我的好心當驢肝肺,中,往後這事俺不管了,都讓你大姐畫。”周氏賭氣的說着。

巧娥看娘沒了笑容,急忙走了過去,拉住了周氏的肩膀說道:“娘,俺說笑呢,娘最好了。今個可是巧紅大喜的日子啊,可不興生氣啊。”

“就是,嬸子,可不興生氣,要不等俺成親的時間,嬸子請人吧。”桂花也怕周氏傷心。

周氏看她們這樣,噗嗤一笑道:“看你們,好像我是那多不講理的人一樣,咋能呢,還有你,這多大的肚子了,還來和我撒嬌,趕緊去坐着去。還有桂花,嬸子可不折騰你,到時間讓你大姐給你畫,嬸子給你忙活別的。”

周氏說完又瞪了巧真和巧紅一眼,說道:“你們這兩個沒良心的,都不說勸勸我,還是巧娥和桂花親我。”

巧真笑了下,手裡的眉筆差點歪了,她看了周氏一眼,笑道:“老小孩,娘還沒老呢,咋就成小孩兒了,您讓孫子輩聽見,您可等着遭笑話吧。”

巧紅也閉着眼睛道:“娘,誰說俺們對您不好,俺現在可畫臉呢,要是大姐手一抖,畫歪了,您閨女就是醜八怪了。”

“中,中,娘不說了,你們好好畫,真是的,說說都不中,就知道臭美,再好看能咋地,再好看也是娘生的你,要不是娘,你能長這齊整嗎。”

周氏嘀咕一句。衆人都笑了起來。

沒等巧紅接話,陳軒宇抱孩子進來了,他也不想進來,可是沒法,孩子哭鬧,他哄不住,只能忍着不好意思,硬着頭髮進來了。

344章 哭鬧

其實陳軒宇是真不願意進來,可他無法,巧真把孩子給他抱着,他本來想給孫菊花的,可孫菊花有點忙,總有人找,顧不上抱孩子。

孩子一哭,想找娘,他哄不住,只有給抱來了。

聽孩子哭,巧真的手一頓,下意思的她就想放下手裡的東西去把孩子抱過來。

“我的乖孫兒,是不是餓了?咋哭的這可憐,看這小可憐樣兒,鼻涕泡都冒出來了,來姥娘抱,姥娘疼啊。”

周氏拍着手,把孩子接了過來,抱着晃了兩下,揚聲問道:“真兒,你大清早起來是不是沒給她吃啊。她咋哭成這樣。”

“吃了啊,這還沒到時辰,我怕她不是餓了,估摸是人多,她嚇的慌。”巧真答着,手上就有些心不在焉了。

“嚇着了啊。這好辦。”

周氏說完,抱着孩子蹲在了地上,一個手在地上扒拉了一下,然後把手放在柔柔的身上。

反覆這樣做了幾次,她嘴裡還唸唸有詞道:“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有個愛哭郎,路過的君子念三遍,來年給你燒高香,天皇皇地晃晃,我家有個愛哭郎,路過的君子念三遍,不哭不鬧只睡覺……”

巧真聽到了周氏的嘟囔,心裡無奈,這是封建迷信啊,可她能咋樣。

她能說周氏嗎?不能,周氏是孩子的一片心,自己不能剝奪了,也不能去說她。

“娘,沒事了,我估摸她是看不到我,想我了,等會兒我去哄哄她就好。”巧真只能這樣說。

“原來是想娘了,乖孫兒,可是想娘了?你娘忙着呢,現在可沒空搭理你這小可憐,姥娘疼啊。姥娘哄哦,俺乖孫不哭啊。來,姥娘悠悠。”周氏站了起來,抱着孩子邊走到邊哄了起來。

別說。有她哄着,小柔柔的哭聲倒是輕了不少,把注意力放在了周氏身上。

桂花也上前去了,出聲和周氏一塊哄着,不一會兒小柔柔還真停止了哭聲,睜大了眼睛看着二人,眼珠都不帶眨的,小嘴也咧了起來,看着還挺開心的。

巧真一看這樣才放下心來,又把心思又在了對巧紅的化妝上。這次手法利索了許多,也快了些,當然也並沒有糊弄巧紅。

等完事,巧真拍拍手,讓巧紅自己看銅鏡。

巧紅看着鏡中的那個人。雖算不上絕美,可明眸皓齒,微微一笑,看了那樣讓人心動,滿是青春的風情。真好。自己看了都喜歡,別人旁人了。

衆人也看着巧紅,真是嬌豔啊。花骨朵一般的年紀,正是美好的時間,怎麼看怎麼動人。

周氏也直點頭,笑着笑着,眼窩子一熱,眼淚又要掉下來。

“要說我這一輩子沒別的本事。可我生的這幾個孩兒都是好的,三個兒子不說多大出息,起碼都老實本分孝順。這仨閨女,個個花兒一樣,長的就是水靈。個比個的齊整,看的我這心裡真是喜歡。孃的好福氣啊。”

周氏說着說着,動起情來,眼淚不由自主的又冒了出來,可她還抱着孩子,沒法擦,她便急忙轉過了臉去。生怕幾個閨女看到。

巧真走了過去,幫周氏把臉上的眼淚擦乾,又順手接過了孩子。

巧紅也走了過來,攬住了周氏的肩膀,她眼眶也紅了起來。

要出嫁了,從今天開始她就不再是王家的人了。

要離開這生養了她十幾年的地方,她心裡有太多的不捨,其中最不捨得的就是親人,是孃親。

“可別,可別招我的眼淚,今個可是大好的日子,可不興哭。”

周氏說着,拉緊了巧紅的手,一隻手輕摸着巧紅的頭髮,說道:“閨女啊,你大了,是大閨女了,今個成了家,就是大人了,進了婆家可得懂事。萬事可不能依着這性子來。這伺候公婆,照顧男人是你的本分,咱可得做到了,可不能讓人講究咱,知道不。”

周氏摟住了閨女,交代着,饒是這些話交代了多遍,她依然在說,因爲她總擔心閨女做不到,進了婆家,會被說道。會過的不好。

巧紅聽了周氏的話含淚點頭,孃的話雖然說過多次,可她每次說都是真心的,是問自己好。

自己若不是她的閨女,她又何必操這個心呢。

“娘放心,俺都懂。”巧紅往上眨着眼睛,怕自己哭溼了剛畫好的妝。

“不過,紅兒,這咱們做到是做到,可也不能受欺負,也不能太軟了,要是你婆家的人欺負你,你回來和娘說,再不中你給你大姐說,俺們給你出氣。”

周氏又交代了,她又怕閨女受人欺負。

“娘放心,沒人欺負的了閨女去,俺是您的閨女,咋能吃虧。”巧紅抽了一下,鼻頭有些發紅。

“這就好,這就好。”周氏說完拍了拍閨女的手,然後低頭背轉身去。

巧真,巧娥也走上前去,站在了一塊,母女四人心裡都不是太好受,從此她們就各自爲家了。

“好了,不哭了,你們嫁的好,娘高興,娘圖啥?只要你們這一輩子都過的順心,娘啥也不圖了。”周氏挨個拍了自己閨女一下,然後收了眼淚。

屋內又說了一會兒話,外面傳來了鼓樂聲,有人跑來報信,說是迎接的隊伍來了。

周氏着忙起來,屋裡也開始忙碌着,做這樣那樣的準備,生怕等會出偏差。

巧真看小柔柔又咧嘴哭了起來,知道是被嚇到了。

她和周氏還有巧紅說了一聲,抱着孩子出去了。不然孩子總哭也不是事。

巧真獨自去了一個院子,喂小柔柔吃奶,雖然還不到時辰,但有奶吃,小柔柔能老實些。

分散了精力,有吃的,她就不怎麼苦了。

等了一會兒門外鼓樂聲更響了,也傳來了一陣陣鬨鬧聲,巧真知道是迎親的到了門口,這是堵着不讓進門呢。

巧真本想出去看看,可小柔柔卻不給她面子,又哇哇的哭了起來。

“哦,哦,不哭哦,不哭哦……”巧真只得抱着孩子轉圈哄着。

等她哄得孩子終於不哭了,她一屁股坐在了牀上,真有種精疲力盡的感覺,孩子哭起來真難哄啊。

胳膊酸沉,她真想躺下歇着,可不行,今個妹子出嫁的好日子,她怎麼都得送嫁啊。

巧真抱着孩子走了出去,可院子裡的人好少,倒是門口傳來了哄叫聲。

到了門口一看,得,巧紅都上了馬車了。

人羣一聲聲的喊着,算是給巧紅送嫁,等鼓樂又起,馬車開動起來。

馬車慢慢的行駛,人羣各種議論聲不斷,外面看熱鬧的還是很多,不過進院子的就少了。

好一會兒周氏纔在兩個媳婦還有巧娥,桂花的陪同下轉回了院子。

看周氏低着頭,那懨懨的模樣,巧真知道自己的孃親肯定心裡難受。

“娘,送走了?”巧真迎了上去。

“恩走了,柔柔咋樣?沒鬧吧。”周氏擡起了頭,看着巧真懷內的孩子。

“先頭鬧了半天,才哄住,等我出來,紅兒都上馬車了。”巧真解釋了一句。

“娘知道,孩兒還小,怕鬧,要是嚇着可不得了。”周氏說完走進了屋子。

衆人也跟了上去,各自坐了下來。

好一會兒周氏才緩過了神來,看了看屋子的人,說道:“你們都進來做啥,巧真,巧娥,你們都該動身了,去吧,今個你們妹子出門,你們是當姐的,得去坐席,不然她婆家該不願意了。別去了,讓人說咱們家沒理。”

“娘,要不俺們都再陪陪您。”巧娥怕娘心裡難受,所以並沒提出要走。 шωш☢ тtκan☢ ¢O

“陪啥,娘把你們一個個都送出嫁了,這又不是第一次,哪就用得着陪。都去吧,娘緩口氣就好,過了這個勁兒就沒事,你們別操心我。好好去給你們妹子撐門面,別讓人說咱們王家沒人。”

周氏擺了擺手,心裡再難受,她也得忍着。

“那種,那我們就去了,娘,別多想了,您嫁了仨閨女,賺回了仨女婿,不虧。往後我們都會常回來看您的。”

巧真抱着孩子站了起來,這時間咋勸都沒用,非得過些日子才能好。

“中,去吧。好好坐席,有啥事派人回來捎個信。”

周氏讓巧真和巧娥走了。她和玉花,梅花是沒法去的,閨女出嫁,這去坐席的人,只能是孃家的本家人,不能去自己家的人。

而巧真和巧娥都是出嫁的閨女,往後要和巧紅做親戚走動的,所以她們是能去的。

巧娥本是做牛車來的,巧真不放心,讓她坐了自家的馬車。當然是分開坐的,各家坐了一輛。

回去的路上倒也清淨,他們和迎親的隊伍走的不是一條路,迎親的隊伍是繞路走的。所以路上並不吵鬧。

柔柔倒很給面子,一路上並沒有哭鬧,安安生生的,不管是爹抱還是娘抱,她都挺高興的。

陳軒宇替巧真捋了捋頭髮,看着巧真有些疲憊的面容,心疼的說道:“一忙起來就沒顧得上你,幾次想去屋裡看看你,替你換換手,哄哄孩子,都被人拉住了,沒去成,可辛苦你了。”

345章 錢家

巧真聽完對陳軒宇嫣然一笑,說道:“做父母哪有清閒的,我這不叫辛苦。再說也不天天都是這樣,孩子可能是被嚇住了才這樣,趕明沒這樣的場面,就好了,你別擔心。”

陳軒宇聽完巧真的話並沒有愛憐的把巧真摟到懷內,而是伸手接過去了巧真懷內的孩子。

他輕聲的哄着孩子。神情溫柔。

巧真微笑的看着父女二人的互動,一手輕揉着自己的肩膀處,好痠痛啊。

現在孩子還小,等更大些,肯定更累,到時間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精力帶她,難道真要找個婆子專門帶她嗎?

巧真第一次認真的思考這件事,不過隨即她又搖頭,現在還用不上,到時間再說吧。

馬車到了錢家,錢家也甚是熱鬧,門口站滿了人,看熱鬧的,幫忙的,圍個水泄不通。

等他們下了馬車,匯合了巧娥,二人被各自的男人護着進了錢家。

有認識她們的,急忙迎了過來,說了客套話,然後男的把男的領走了,女的領着巧真她們進屋。

“俺是學忠他嫂子,往後也是巧紅她嫂子,你們都是巧紅的孃家親姐,咱們都不是外人,俺領你們先去見見俺嬸子。一會兒咱們好說話。”

領路的婦人是個愛說的,給巧真和巧娥介紹着自己。

“嫂子辛苦了。”巧真客套了一句。

“可是不敢當。你可是官家的媳婦,叫俺嫂子,俺可是當不起,俺原本這心裡想着你嫁到了官家,怕是不會搭理俺們這些人,哪想到你這隨和,這一聲嫂子叫的俺這心裡真得勁。”

婦人巴巴的說着,臉上的笑是掩都掩不住。

“都是一家人,嫂子不必客氣。往後俺家巧紅也得嫂子多照應,她年輕,有那做不到的地兒,嫂子可得多幫她。”

巧真替自己的妹妹說話。她出身不是多好,並不會看不起人,只要對方沒惡意,她不在意多說幾句。

“那是一定,巧紅嫁過來,俺們就是妯娌了,雖說不是親的吧,可俺嬸子就生學忠一個,這就得和俺們錢家這些本家親咧,都住在一片。有個啥事能相互幫襯,俺一定會好好待巧紅的,你放心就是。”

婦人拍胸脯保證,她想和巧真處好關係,平時就是不要啥好處。可這今後萬一遇到個啥爲難的事,她也有臉找人幫忙不是。

巧真和巧娥都笑着,跟着走進了屋內。

屋內坐了不少的人,年長的,年輕的,都有,正在說話。

“嬸子。巧紅她孃家的倆姐來了,這可是孃家人,俺給迎過來了,咱們可不能怠慢。”婦人高聲喊着。

錢母是個瘦高個,長臉,臉上帶着笑。看上去顯得有些精明,但並不讓人討厭。

她一看巧真和巧娥急忙起了身,雖說她是長輩,可巧真的身份不一樣啊。

先不說她們是兒媳婦的孃家人,這低頭娶媳婦。孃家人可不能得罪,再說巧真的夫家就得讓她敬着。

雖然她們並沒有相求巧真,可錢母不傻,兒子五穀不分,四肢不勤,就是人尚算忠厚,雖說考上了秀才,可今後不會有太大的出息。

要想過的好,要想一輩子順遂,那就得有幫靠,而巧真的夫家就是最好的幫靠。

只要她們姐妹感情好,只要她肯照拂,那兒子這一生都不用愁了。她也就放心了。

“巧真,巧娥你們可是來了,我這心裡正巴巴的盼着呢,這一路還好吧?可沒顛簸着吧?本來還想出去迎迎你們,可你看我這也不得閒,你們可不能挑理啊。”

錢母說話帶着笑,拉着二人的手,表現的極親熱。

“咋能讓您出去迎接呢,您是長輩,該是我們來拜見纔是。您老快坐。咱們是一家人,可別見外。”

巧真說着客氣話,她很隨和,也一臉的笑容,自己謙虛些,妹妹將來的日子好過些。

“是,是,你說的是,咱們都是一家人,你們姐妹可是感情好,這一個賽一個長的齊整,又都孝順,你們姐倆都嫁得好,巧紅進俺家,可是委屈她了。”

“怎會呢。妹夫是秀才,錢家又家風清白,你們二老人又和善,巧紅嫁進來是她福氣,有你們二老疼她,她能嫁這麼好的人家,我們這做姐姐的也就放心了,我替我爹孃謝謝您了。”

巧真抱着孩子屈了一下身,算是在人前給足了錢母面子。

屋內的那些人眼內都透着羨慕,錢母的命真好,找了王家的閨女做媳婦,攀上了陳家,往後這日子可是好了。

這王家的閨女確實不錯,長的好,性子好,還旺夫,可惜她們那時沒這眼光,不然今日出風頭的可是她們了。

“這是做啥,我可是當不起,你放心就是,別的俺不敢說,俺肯定會把巧紅當親閨女疼,俺家沒一個會欺負了她的。”

錢母做了保證,巧真這給面子,她臉上有光,她願意往後對媳婦好些。

“這是柔柔吧,長的可真是好,你瞧這白淨勁兒,俺還是頭次見這白淨的孩兒呢,你看看着眼珠黑的,這小嘴就是好看,咦,她衝我笑了,說明我這老婆子還有得活呢,說明我這老婆子不討人厭。哈哈。”

錢母誇着笑了開來,她是真心高興,不懂事的孩子,第一次見,衝誰笑,說明誰能多活不少年,說明誰人好。

“是啊,您心善,柔柔喜歡您呢。”巧真笑着附和了一句。

衆人聽她們這樣說,都圍了上來,七嘴八舌的開始誇了起來。

巧真被圍的有些不透風,聽耳邊吵吵,小柔柔也不笑了,誇下了臉,豎着耳朵尋找孃的聲音。

聽不到巧真的聲音,她小嘴一癟一癟的,又要張嘴哭。

巧真急忙輕晃起來,並輕聲哦哦的哄着她。

“中了,巧真,巧娥,我領你們去那屋坐坐,這屋人多,這柔柔還小,怕嚇着了她,孩兒嚇着了可是愛哭,哄都哄不住,非得叫叫。咱可不能嚇到了孩兒。”

錢母說完同那些人打了聲招呼,然後領着巧真,巧娥去了別的屋子。

另個屋子比較清靜,巧真進去的時間看了下,裡面就只有兩個年輕點的婦人。一個懷內抱着個一歲多的孩子,另一個則也挺着個肚子。

二人巧真都不認識,大概是錢家的親戚,這屋子大概是給有孩子的人準備的,還錢家還挺細心。

“學梅,青玉。來,你們認認,這是你巧真姐,這是巧娥,她們是巧紅的孃家姐。往後都是一家人了,可別走到路上不認識,那可是要鬧笑話了。”

錢母給二人介紹巧真姐妹。

巧真和巧娥衝二人點頭微笑。二人上前叫了人。

“巧真啊,巧娥,你們也認認,這是學梅,是學忠她姐,也就是俺那大閨女,她懷裡這個是她生的閨女,一歲半了,叫翠丫。”

錢母指着懷裡抱孩子的先給二人介紹。

又指着大肚子的那個說道:“這個是青玉,是俺孃家嫂子的閨女,是學忠她妹子。這青玉啊,從小就和我這大姑親,時常來家裡,俺也把她當閨女看,她也嫁到了咱們鎮子上。往後也能時常見着。這離的近,你們往後也能走動走動。”

原來是自己家的閨女和侄女啊,這是讓她們多親近親近,往後也好走動吧。

巧真笑笑,心內也並不反感,這是人之常情。

幾人打過了招呼。相互之間姐妹的叫了起來。

“中啊,你們姊妹聊吧,我先出去招呼去了,我要是不走,一會兒怕是又得來催了。你們好好說話啊。”

錢母說了兩句就走了出去,今日她確實不得閒。

屋內的幾人都坐了,巧真擡頭看了下那坐着的二人,心內感覺了下。

錢學梅性子比較柔順,不想她娘那樣爽利,人較實在。

青玉看上去要精明些,說話比較小心,都是撿好聽的說,也會看人臉色,但不過分,不是那種讓人討厭的巴結,不然她還真坐不下去。

巧娥的話較少,她不是太喜歡這些虛僞的應酬,有大姐前面頂着,她樂得輕鬆。

“大姐,你說說你家閨女咋這白呢,你這懷身子的時間都吃啥了啊,這官家和俺們這百姓家就是不一樣,俺到時候生下的孩兒要是能有這一半的白淨,我就偷笑了。”

青玉贊着小柔柔的膚色。

巧真笑笑,巧娥卻偷偷的撇嘴,柔柔是白,還長的好看,可人家爹孃都在那呢,爹孃好看,也白淨,生的孩兒能差了?

她也不看看自己那顏色,臉黑,生出來的咋能白呢。

不過自己這胎要是生個閨女,這臉要是能白點就好了,可自己和自己男人都不白,生的閨女能白嗎?巧娥皺眉。

“生個閨女白淨點還中,要是個小子可不用這樣白,不然就顯得弱,小子還是黑點好,有男子漢威風。其實黑白都沒啥,都是一樣的,只要孩兒身子沒毛病,咋樣都好。”

巧真同青玉閒嘮。

“是啊,只要孩兒好好的,這做孃的就知足了。”錢學梅插了句話,胳膊也摟緊了自己的閨女。

346章 閨房趣

其實錢學梅這樣感概也是有原因的,她自己頭生生了個閨女,婆家不是多歡喜,那時間她的兄弟又名落孫山,婆家人的臉色更是難看。

有次半夜閨女不知咋的發了熱,他們都不在意,讓他們請郎中也不肯,是她一盆子冷水,冷帕子敷了一夜,才讓閨女退了熱,救了閨女。

現在想想,那一夜,她當時連死的心都有,她都不知道她是咋熬過的,對於她來說是難以泯滅的噩夢。

現在的她覺得只要孩兒身子沒毛病,別的她啥都不求了。

至於孃家兄弟找了個好媳婦,和陳家成了親戚,兄弟又中了秀才,這些她都不是多看重,不過還是很高興的。

現在婆家高看她一眼,對她好了許多,也整天給笑臉了。

可她就是覺得難受,心裡憋悶的慌。她覺得這樣換來的,讓她不喜。

錢學梅的事,她心裡的感慨,巧真並不知道,都是第一次見面,她和人聊着,面子過的去就行。

“大姐,這咱們都在鎮子上住着,俺這是頭胎,啥都不懂,有好多事都不明白,往後俺想和大姐多處處,俺要是蹬了大姐家的門,大姐可不興說不認識俺這個妹子啊。”

青玉打趣的說着,話語間也帶着些試探。她想知道巧真對她是個什麼態度。

“怎會,妹妹什麼時間來都可以,都是親戚,大姐不是那樣的人,歡迎妹妹長來。”

巧真無所謂的笑笑,多一兩門親戚沒什麼,只要對方不過就好。

“那我可記着大姐的話了,我可是當真了,上了門大姐可不能趕我出去。”青玉眼眸內放下心來,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巧真點頭,說不會。然後看了巧娥一眼,巧娥衝她笑笑。

倒是學梅並沒有特別的和巧真嘮叨,話比較少。不過巧真更喜歡學梅些,青玉有些浮誇。

又說了幾句。外面傳來了鼓樂聲和漫天的歡呼聲,應該是新人到了。

“走吧,咱們都出去看看,迎接新人去了。”巧真抱着孩子站了起來。

“大姐,我幫你抱孩子吧。”青玉伸過了胳膊,滿臉的熱情。

“可別,你這肚子這大,要是抻着了,我可吃罪不起,沒事。我都抱慣了,不沉。”巧真急忙拒絕。

真是開玩笑,對方的肚子比自己可是大多了,自己怎敢讓她抱。要是出了事,可是不好看。

“就是。咱們的月份都大了,抱不了孩兒,你看我就不伸手,咱們顧好自己就中。”

巧娥笑了笑,要是能幫忙她早幫忙了,還用等旁人嗎。

青玉有些尷尬,不過她臉上很快又浮現了笑容。並不在意。

學梅也抱着孩子起來了,她家的大些,還算聽話。

巧娥也跟着巧真走,其實她不太想出去,一是身子笨重,二是外面太吵鬧。

剛到門口。外面又傳來一陣歡呼聲,應該是撒喜錢的時間,人們喊的聲音。

就是這一聲,嚇壞了小柔柔,嘴巴一張。立馬大哭起來。

得,也別出去了,還是哄孩子吧,要不哭成這樣,出去也不像話,巧真只得又轉了回去。

“我陪大姐哄孩兒,這哭成這樣,出去不好。你們出去看吧。”巧娥也折返了回來。

學梅神情頓了頓,其實她也不想出去,孩子抱着沉,可不抱的話,人多,會擠到孩子。她不放心。

“這有啥好看的,人多又鬧的慌,我也不去了,我這身子也笨的慌,我也留下陪大姐了。”青玉也笑着返了回來。

學梅有些猶豫,站在門口不知道要出去還是回來。

“學梅,你也來坐吧,現在外面太鬧騰,你抱着孩子,要是被擠下可不好,咱們都是家裡人,有的是時間看。”

巧真哄着孩子喊了錢學梅一聲,不忍她尷尬。

錢學梅點了點頭,轉了回來,再看巧真時眼內多了絲真誠。

巧真和巧娥逗着柔柔,哄着她,讓她別哭。學梅也和自己的閨女輕聲說着話。

外面吵吵鬧鬧的,沒個清淨,小柔柔不太好哄,哭聲雖然不大,卻一直哼唧着。

外面鬧了好半天,聲音才小了起來,柔柔也不哭了,她哭的累睡着了,眼角還掛着一滴眼淚。

巧真輕輕的給她拭去,然後摟着她,心疼的輕拍着。

就在這時門一開,那個給巧真她們領路的嫂子走了進來。

她大嗓門嚷道:“快,快這都開席了,快去坐席,巧真,巧娥你們是孃家人,可得上坐,你們不坐,我們可不敢坐,我說這是……”

越說她的聲音越低,因爲她看到青玉衝她打手勢,讓她小聲點。

哇的一聲,柔柔被驚醒了,又咧嘴哭了起來。

“嫂子,您也是,這巧真姐剛把孩兒哄睡着,這都哭了半天了,你這大嗓門一喊,又驚醒了。真是的……”青玉不住聲的埋怨着。

那嫂子尷尬的笑了笑,道:“我,我這不是不知道嗎,我真不是故意的,真是對不住,我……”她有點說不下去了。

“沒事,我家這個覺比較輕,不怪嫂子,嫂子別過意不去,不過坐席我得等會,我先哄哄她,嫂子先請別人入席吧。”

巧真並沒有責怪對方,人家不是故意的,是柔柔沒睡實誠。

“中,中,那你先哄,我先去喊別人坐席。”那嫂子臉色多少緩和下來,然後又出去喊別屋子的人了。

巧真輕輕的晃着孩子,輕輕的拍着,小柔柔又慢慢睡去。

“大姐,咱們去我原來那屋坐吧,那屋子裡擺了一桌,能坐,屋裡有牀,能把孩兒放下,只是那不是主桌,你……”

學梅說到最後頭有點低,她怕對方嫌棄。

“行啊,謝謝學梅了,那咱們走吧,啥主桌不主桌的,咱們是晚輩,坐那裡不是坐。”

巧真衝她點頭,能把孩子放下最好,不然一直抱着她也真受不了。

到了錢學梅的屋子,屋子裡倒真擺放了一張桌子,上面酒菜齊全,坐了有三個年輕的婦人正在說話。

看到幾人進來急忙打了招呼,巧真她們回了禮,然後她在錢學梅的帶領下把孩子放在了牀上。

看孩子躺在牀上不動,睡的香甜,巧真才長出了口氣,甩了下痠疼的胳膊,臉上帶了笑,又轉過頭去應付人。

幾人坐了下來,屁股還沒坐熱,就有人來請她們去堂屋的裡屋坐,巧真和人解釋了下,說孩子在這裡就不過去了,人家勸了幾句,也表示理解,便沒有硬要她們過去。

今日畢竟是喜慶事,雖然想請人去主桌,可也得考慮人家的情況,不然好心可會辦壞事的。

吃吃說說的,吃席的時間不少人勸巧真喝一杯,巧真都拒了,她要餵奶,不能沾酒的。

況且她還有了身子,更是不能沾酒。

期間不少人婦人過來打招呼,和巧真說話套近乎,巧真都一一回應了。

一頓飯吃了一個多時辰,才各自起了身,巧真和巧娥都不能去新房看妹子。

又說了會話,陳軒宇和巧娥的男人找來,二人皆喝了酒,臉都有些紅,不過喝的並不算多,說話也都還算利索。

錢父和錢母把幾人送了出來,又說了不少的客套話。

巧真和巧娥客氣了幾句,然後上了馬車。

巧真問過巧娥去不去自己家坐一會兒,巧娥拒了,說身子較累,想回去歇着。

巧真沒有勉強,反正後日就又見着了。她便陪同陳軒宇回了府內。

回去後,把柔柔放在了小牀上,巧真也躺下不動了,今個實在是累的慌,特別是這倆胳膊,酸沉都不像自己的了。

陳軒宇也脫了靴子,一下倒在了牀上,然後埋頭往巧真的懷內蹭去。

“別鬧,我好累呢,讓我歇歇。”巧真拍了陳軒宇的肩膀兩下,讓他老實。

陳軒宇也知道巧真累着了,擡眼看了巧真一眼,他伸手拿過了一隻巧真的胳膊。

巧真以爲他要給自己按摩,心裡美滋滋的,正閉眼等着享受,哪知道接下來陳軒宇把她的胳膊放在了牀上,他枕了上去。

巧真那個無語啊,白了陳軒宇一眼,人家都是女子躺在男子的胳膊好不,他們家裡這怎麼反了過來。

不過她並沒有反對,她知道男子有時間有點小孩子性格,喜歡女子身上的母性,喜歡撒嬌,大概陳軒宇此刻也是這樣吧。

她轉了下身,伸胳膊摟住了陳軒宇的肩膀。

陳軒宇和巧真頭靠着頭,他把大腿壓在了巧真的腿上。

巧真嫌他的腿沉,然後把自己的腿抽了出來,反壓在了陳軒宇的腿上,這才滿足的出了口氣。

陳軒宇揉了揉巧真的頭髮,笑了一聲,然後環抱着巧真的腰。

巧真嘻嘻笑着,雖然累,可現在這樣她覺得輕鬆,雖然不做什麼,可他們這樣也算閨房的情趣,讓人從心裡覺得甜蜜。

二人笑鬧了一會兒,才相擁睡去。

第二日上午,巧真正逗着柔柔玩,她身邊的一個婆子通報進來了。

巧真一看,是白婆子,知道她是來給自己報李家的情況的,便笑着讓丫環出去了,又請了白婆子坐下。

“如何?”巧真先出聲問了。

347章 抱孩子

白婆子聽了巧真的問話欠了下屁股,說道:“回奶奶,老奴都打聽清楚了,這李家現在是一家四口。李明,李明的爹還有他的繼母,再有一個是他繼母帶來的閨女,那閨女今年十二。”

聽了白婆子的話,巧真表情沒變,李明的爹那時間和大嫂玉花的孃家弟妹好,想娶楊氏過門,結果讓李明攪合了。

聽說後來又找了一個,這個倒比楊氏年長些,不如楊氏長的好看,帶個閨女嫁了過來。

不過聽說她人倒不錯,算是賢惠,進門後把家裡安排的僅僅有條。對李明也挺好。

“那鄭氏我也打聽了,人緣不錯,沒啥是非,她是後進門的,算不得正經的婆婆,將來不會刁難兒媳婦,那小閨女也是個老實的,見人沒啥話,將來找個不錯的人家,把她打發出去也就是了。只是……”

白婆子說道這裡打住了話題,面上帶着遲疑,擡眼去看巧真的神色。

“只是什麼?說吧,不必瞞我,既然派你去打聽,肯定就是想知道真實的情況。有啥話你只管說。”

巧真看了她一眼,心裡打了個盹,難道這事要出變故不成。

“那老奴就實說了,前段日子有人給李家說了門親,說的閨女是蔣馬莊子的,是李家的隔壁給說的,聽說那閨女不賴,模樣長的周正,家裡日子過的也不錯,出門嫁妝也不少。不過就是年紀也不小了,今年十八了,也算是老閨女了。”

“之所以這麼晚嫁,是因爲她爹孃一心想給她挑個好的,挑個沒啥負擔的。可你也知道,這莊子裡一般家家都有倆仨孩兒,這兄弟多,就多羅亂,閨女的爹孃就是怕兄弟多。將來閨女嫁過去吃虧,所以最後就相中李明瞭。”

“他們覺得李明沒兄弟,是獨子,將來不存在分家啥的。沒是非,婆婆是後進的家門,要是對兒媳婦不好也站不住腳,所以他們挺滿意的。兩家相看就走了兩次過場,雖說沒徹底定下,可莊子裡基本都知道了,我看這事要是走下來,就*不離十了。”

白婆子的話讓巧真皺了眉,咋就這樣巧?怎麼就偏偏這時候出了這樣的事呢,這好不容易桂花想通了。想嫁人了,這李家又在說親。

這李明這幾年都等了,爲啥就偏趕上這時間又相看了呢。

“那李明是什麼態度,對相看的閨女可滿意?還是就是他家裡給張羅的,他自己表態?”巧真問着。她得知道李明的想法。

白婆子看了巧真一眼,巧真問的她還真打聽了,她道:“回奶奶,老奴打聽了,聽說這個李明對成親一直都不熱衷,開始的時間是他爹給張羅的,他沒想相看。不過到後面他也沒反對。老奴估摸着他還是中意的。要是他不願意,也不能走了幾次過場,這女方的爹進門他也沒說啥,還做陪了,你說他要是不願意,不見就是。咋能做陪呢。”

願意,要是他自己也是願意的,那自己確實不能參與了。

桂花是自己的妹子,雖然不是親的,可感情挺好。就是自己的親妹子,自己也不能參與。

自己總不能出面干涉,不讓人家兩家說親吧,那自己豈不成了惡霸。

哎,巧真嘆了口氣,難道是這二人真沒這個緣分嗎?李明等了桂花這麼久,可就在最後關頭放棄,讓人覺得可惜。

她要怎麼對桂花說呢?好不容易她纔想通了,看她的樣子,是想嫁的,現在告訴她不成,那對於她是打擊,怕她又不想嫁人了。

巧真有些爲難,咋就這麼巧呢。

“這事我總不能攪合,既然兩家願意,咱們也沒法,不過你幫我去打聽打聽女方,看看到底是不是好的,也派人打聽李家的情況,看看李明是不是真的想結這門親,要是他們兩家都樂意,那咱們只能算了。”

巧真吩咐了一聲,眼下只能這樣。

“是,老奴遵命。那老奴就先下去了。”白婆子應下,告退出去了。

她走後巧真沉思起來。直到小柔柔不停的哼唧她纔回過神來。

看閨女臉有些紅,她知道閨女這是要拉屎的前奏,趕緊把閨女抱了起來,到了桶邊,扯了下尿布,把起了閨女。

等她拉完,巧真給她擦乾淨,看了看桶內的顏色,還好,大便正常,說明閨女沒上火,也沒被嚇到,不然這大便會變顏色的。

她又喚人打了溫水,給閨女清洗了下,才又墊好把她放在了牀內。

到了夜裡,她把這事和陳軒宇說了一下,陳軒宇也贊同巧真的做法,畢竟婚姻和感情的事不能勉強。

是你的跑不了,不是你的得不到,這事還是順其自然吧,他們若是插手了,說不定結果並不好。

“那我明日怎麼和娘還有桂花說?說實話嗎?”巧真支着胳膊,斜躺在牀上,問着陳軒宇的意思。

“實話說吧,不過你委婉點。別讓娘生氣,也勸勸桂花,別讓她傷心。”陳軒宇發表了意見,他覺得還是實話說好。

“行吧,那我就實話說了,這個要是不成,我估摸桂花得心涼,不過早晚她得知道,能早走出來,以後給她找個更好的。”

巧真打定了主意,躺平了身子,然後不再多想。

二人又說了一會兒,沉沉睡去。

第二日收拾利索,帶上了禮物,他們坐馬車去了王家。

今日是巧紅的三日回門,雖然他們都在鎮子上,但是巧真是不能去接巧紅她們的,不合規矩。

到了王家,王家人把他們迎了進去。

周氏情緒已經好了很多,沒有那日消沉了。

她伸手接過了巧真懷裡的孩子,開始笑着逗了起來。

陳軒宇陪着王長順幾人在堂屋說話。

巧真她們進了裡屋。

和陳氏還有於奶奶見過了禮。巧真坐了下來。

巧娥和巧紅都還沒來呢。

陳氏喊周氏把孩子抱到了她的面前,她高興的瞅着。

重外孫女長的白淨可愛,她看了歡喜,有心伸手抱抱,可一則自己年紀大了,怕抱不動。

二則自己是久病之人,也不知道孫女會不會嫌棄自己晦氣,怕把不好的黴氣傳來了孩子。

所以她胳膊動了兩次,都沒伸出手去。

於奶奶在旁邊看的分明,她心裡暗歎了口氣,陳氏的心情他明白,可她卻不能出聲。

巧真是個好的,她能說教巧真,可對於孩子,她沒法出聲,她自己也是不敢抱的。

她們都老了,身上陰氣重,孩兒還小,經不起她們身上的陰氣,怕有個不好。

巧真開始並沒有注意這些,後面卻注意到了。

她心內一動,暗怪自己太粗心了。

“娘,您也讓我奶抱抱柔柔吧,您可別光顧着自己稀罕了。”巧真笑着出了聲。

她的話讓衆人都怔了下,特別是兩位老人都有些不相信。

“別,別,我這成年的病着,可別傳來了孩兒,我光看看就中,我就不抱了。”陳氏擺手,孫女有這份心,她就高興了。

不過她雖然是這樣說,可她的雙手無意識的搓動了兩下,她的內心深處還是有些渴望的。

其實周氏也知道婆婆的意思,她不嫌棄婆婆,巧真也不嫌棄,這她知道,可她也不敢做主把孩子給婆婆抱。

因爲孩子是陳家的人,這萬一有點什麼,陳軒宇心裡會有想法,到時間就會鬧的不好看。

現在巧真能主動開口,這樣就好了。

“娘,您抱着,沒事,別怕手軟,我在這裡接着,您只管放心抱就是。”周氏小心的孩子放在了婆婆的懷裡。

“噯,噯,我抱着,你可接好啊。”陳氏看了媳婦一眼,眼內起了淚光。

她雙手有些抖,不過還算穩,周氏一隻手在下面接着,陪着婆婆一起抱。

看着柔柔那烏黑明亮的眼珠子,陳氏心裡這個滿足啊,那美勁就別提了。

於奶奶也湊了上來,不住的逗着柔柔。

柔柔像是很懂事般,衝二人咧嘴笑了。

“好,好,真好,笑了,小乖孫笑了,說明咱們一時還死不了。”於奶奶樂呵着,卻背轉身子去擦了下眼淚。

“是啊,是啊。咱們有得活呢。”陳氏贊同的點頭,心內也有感觸。

又抱了會兒,陳氏看了看於奶奶,於奶奶擺手,示意自己不抱了,陳氏才又把孩子交給了周氏。

周氏剛接過孩子,還沒來得及說話,這邊巧娥領着孩兒進門了,少不得又是一通寒暄。

“大姑和桂花還有嫂子她們呢?”巧真問着,她沒看到幾人。

“她們去蔣馬你嫂子那鋪子裡了,說是多弄點菜回來,晌午好招待你們。”

周氏懷裡抱着一個,身邊還站在一個,嘴也不閒着說話,不過她高興,她恨不得天天能這樣,纔算遂了她的心意。

“那做菜用我們忙活不?”巧真看自己也無事,孩子娘給抱着,她就閒着了。

“不用你,人多,用不上你,等會你看好孩兒就中。”周氏搖頭,出嫁的閨女回孃家要是幫忙的話,人家會說這家的兒媳婦的。

自己的兩個兒媳婦都不錯,她不能讓人說道。

348章 蔣家的閨女

過了一會兒,王家熱鬧起來,去鋪子拿菜的人回來了,巧紅和她女婿李明也來了。

看着盤起了婦人髮髻,滿臉嬌羞的巧紅,巧真暗暗點頭。

巧紅雖然嬌嫩,可眉目間帶着一絲風情,這是成親後的女子所獨有的風韻。

“紅兒啊,這成親了,都好吧?你女婿沒欺負你吧?你婆婆待你好不?能過得慣嗎?”周氏連孩子也不抱了,拉着閨女不住聲的問着。

巧紅羞紅了臉,低着頭坐牀上,看着這一屋子的人不出聲。

“你這閨女倒是說話啊。”周氏有些急,推了閨女一下。

“娘,您慢點問,這才成親的閨女害羞,您也不是不知道,您讓您閨女緩緩再說。”巧真打着圓場。

“害啥羞啊,這都是家裡人,也沒外人。有啥說啥就是了。”周氏不以爲然,不過她也不催閨女了,讓她慢慢說。

“都挺好的,我公公婆婆都對我挺好,我相公也很好,在那邊一切都好,不過就是……”巧紅說道這裡不說了。

“就是啥,你說啊。”周氏瞪了眼睛,生怕是誰欺負閨女了。

“就是想娘了,想奶了,想姐了,想家裡人了……”巧紅摟着周氏的胳膊,眼圈紅了起來。

嫁爲人婦,她不在是家裡受寵的閨女,和以前的生活都不一樣了,陌生的環境,陌生的家人,雖然都對她好,但她一時間也不能適應,所以她想家人。

“好閨女,不難受啊,你這樣孃的心裡也不好受,這做閨女的總是要出嫁的,總是人家的人,好好過日子,別老想着家裡。娘相信你會把日子過好的。”周氏心裡也不是滋味。

“娘……”巧紅拉長聲音叫了一聲,聲音裡滿含感情。

“噯。”周氏應了,卻背轉過了身子,抽搭道:“你說說這養閨女是養的啥。養來養去,都是人家的人。”

“好了,別難受了。我們都嫁的不遠,隨時都能回來看看,有的閨女一嫁幾百裡,想回趟孃家都難。我們可不比那強多了。不難受了,一會要是哭起來,還讓人以爲巧紅告狀了呢,他女婿還以爲咱們家不待見他呢,他這可是新姑爺上門。可別嚇到人家。”

巧真出聲勸着,其實她心裡也有些傷感。

“是啊,真兒說的是,別難受了,住的近。能長見着。”陳氏也勸着媳婦。

“噯,我懂,我不難受了……沒事了。”周氏拿衣裳角擦了擦眼眶,慢慢的平復着。

“真兒啊,這巧紅成親了,娘算了了這一樁親事,這就剩桂花了。娘問你,你打聽的咋樣了?”周氏又問起巧真。

這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巧真心裡暗歎了下,她還打算等吃完飯再說這事呢,娘這性子可真急,咋就現在就問了起來呢。

巧真的遲疑。讓屋內人都注意了起來,特別是桂花,她雖然臉色通紅,可眼神內的緊張卻很明顯。

她的手不住的攪着衣裳角,她想聽到好消息。可她也知道事怕不是如她想的那般如願。

“我派人去打聽了,不過人家說前兩個月有人給李家說了門親,李父挺中意的,正在相看。”巧真如實說了。

“咋?咋就這巧,早不說晚不說,咋就偏趕這時間說親,那閨女是哪莊子的,可定下了?”周氏急聲問着。

桂花也低下了頭,說親嗎?那他同意了嗎?

“閨女是蔣馬的,只是說親,說相看了,不過這事還沒定下,我派人問着呢,等有確切信兒了,我再回來說。”巧真沒把話說死。

“蔣馬的?”周氏聲音提高了些,眉毛一挑,問道:“那閨女叫啥?她爹孃是誰?你說出來我看看認識不?”

巧真看了看周氏的神情,又看了下桂花的,她雖然低着頭,不過並不算悲傷。看來她並沒有完全死心。

“說是叫翠兒,她爹……”巧真歪頭想了下,遲疑的說道:“好像叫蔣大民。”

隨即她又點頭道:“沒錯,是叫蔣大民,他家就這一個閨女,今年十八了,說是模樣長的不錯,閨女性情也好。”

“要是真這好,還能拖到十八不嫁啊。”周氏嘟囔着,不管對方好不好的,她的心裡是向着桂花的。

“嬸子,沒事,只要閨女是個好的就中。”桂花擡頭說了句,她心裡是有點難受,可這隻能怪她自己沒這個緣分,怪不到人家去。

“桂花咱不急,你等嬸子再問問,實在不中,嬸子再給你找個好的。”周氏拉住桂花勸着。

巧紅也輕拍着桂花的肩膀,自己現在有歸宿了,她也希望桂花姐能幸福。

“噯。”桂花點頭應了,不過她還是紅了眼眶。

安撫完了桂花,周氏卻皺起了眉頭。

“娘,這是咋了,這可不像你啊。要是往常怕是您早就跳腳了,今個這是咋了。”巧娥問着,娘比較咋呼,這會兒咋會沒聲了。

周氏擡眼看了巧娥一眼,道:“看你,娘在你心裡就是那麼愛咋呼的人啊。娘又不是小孩兒,咋還能跳腳呢。”

周氏話是這樣說,可她也知道自己的性情,沒在這話說過多的糾纏,又道:“我是在想你大姐說的這戶人家,先前我聽着這名兒怪熟的,現在我仔細想想,這家我還真知道。”

“娘,您認識?”巧紅驚愕的問着,其餘的人也都看向了周氏,桂花也擡眼望着,她也想知道這戶人家咋樣。

“還真認識,你們也都知道寶生家有親戚是蔣馬的吧?”周氏點頭證實了她們的猜想。

巧真一回想,還真是,她剛來的時間,去蔣馬官道上擺攤賣玉米,落生,那時間沒鍋臺,還是寶生去蔣馬他親戚家幫着借的呢。難道說這戶人家就是他家的親戚?要真是那樣的話,這事還真不好說了,總不能爲了桂花,去害別人吧。

“娘,那這人家就是寶生哥家的親戚嗎?”巧紅問着,對於寶生家的親戚,她也不清楚。

“不是。”周氏否定了大家的猜測。

“她家和你寶生哥家親戚是隔壁鄰居,你寶生哥家的親戚來走親戚的時間說過她家,我聽你大娘提過這麼兩嘴,聽說她家的閨女樣子是長的不賴,性子也不錯,好像還有別的啥,我這腦子不太記事,等會兒我去問問你們寶生大娘去。看看到底咋樣。”

周氏是個急性子,說完就站起了身。

“嬸子,吃罷飯再去吧……不用這急。”桂花喊住了周氏。大家爲她這樣操心,她心裡挺過意不去的。

“沒事,讓我娘去罷,順便讓大娘,寶生哥,孫雲帶着孩兒過來吃飯,咱們也算是親的,今個男的那桌,讓寶生哥陪客好了。”

巧真拉住了桂花,衝周氏點頭。

“那中,那我就去了,你們等着啊,我一會兒就回來了,回來接着說。”周氏快步走了。

等周氏走後幾人又聊了起來,有人給抱孩子,巧真還去了趟竈火屋。

竈火屋內,賈氏,玉花,梅花還有個本家的嫂子,幾人忙個不停。

看巧真進來,各自笑着打了招呼。

巧真洗了手想幫忙,讓玉花給推了出來,這樣的場合,回孃家的閨女是不用伸手的,不然人家會笑話。

巧真無法,人家不用自己,自己總不能強硬的幫忙,只能又轉了回去。

她剛坐下沒一會兒,周氏返了回來,她身後跟着的還有寶生,孫雲,和他們的孩子,寶生娘沒來。

寶生在堂屋坐了,孫雲領着孩子進了裡屋。

孩子一來,看到小柔柔就不動地方了,主動的趴在牀上看孩子,不用大人操心了。

“雲兒啊,你把情況和咱們說說吧,那家到底是個啥樣,讓俺們心裡也明白明白。”周氏開了口。

她去了張家,寶生娘說她就不過來了,那些事寶生和孫雲都知道,讓他們說就好,就這樣,寶生和孫雲跟着來了。

“奶,嬸子,乾孃,姐,巧紅,桂花,你們別急,聽我說啊。”

孫雲坐好了後,看了一圈屋內的人,然後述說開了:“蔣馬那親戚是俺姨家,那蔣大民住在她家的西牆,要說那家的閨女我去姨家的時間也見過,模樣沒得說,在莊子裡來說,確實算是好顏色,那腰身都是極好的,人也沒啥脾氣,見人就笑,算是個好的。”

孫雲的話讓屋內的衆人心都涼了,特別是桂花,對方要是這樣好,那自己可真沒戲了。

“不過……”孫雲頓了下,神色滿是遲疑。

“不過什麼?”周氏着慌的問着,不是她心底不好,不知咋地,她現在好像就盼着對方能有點啥不好的。這樣桂花就有希望了。

其實人性本自私,和誰關係近,心裡就盼着誰好,這都正常。

要是讓屋內的人選,肯定都選讓桂花幸福,至於同情旁人,那得是在沒有利益衝突的情況下,纔會發同情心,要是有衝突,肯定要撿關係近的來。

桂花也盯緊了孫雲,眼神內帶了絲期盼。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個啥心情,她希望閨女沒啥毛病,可又想有點啥事,心情很矛盾。

349章 私會

孫雲看着衆人期盼的目光,說道:“倒是聽說她家的這個翠兒,人好是好,就是懶了點,她娘也嬌慣她,在家啥都不幹。到現在來說,她好像都不會生個火,更別說做飯了,聽說她也不動針線,啥都得別人動手,你說咱們這些莊子裡的,哪有啥都不會,擎等着吃的啊,這樣的話,你就算長的像個天仙,那遲早也得被人嫌棄。”

孫雲把她聽說的說了出來,表情帶着絲不喜,她不喜歡這樣的人。

衆人皆皺眉,咋就嬌慣成這樣,這莊子里長出的閨女,哪有不會做飯的,這巧真,巧娥,巧紅,桂花,孫雲,再加上玉花,梅花不管是那個,個個竈上都是好手,做起飯來趕緊利索,這要是不會做飯,可等着被人笑話。

再說,真不會做飯,那會針線也中啊,可針線也不會,這手長的再好看,啥都不會幹,有啥用。

這長的再好看,當個擺設,嫁到大戶還行,在莊子裡咋過?還能買個丫鬟,供起來不成?那不得讓人笑話死啊。

“這,這也不算毛病吧。這女子嫁了人,說不定就會了,做飯也不算啥難事,學學就會了。”桂花說的有些猶豫,算是爲對方找理由。

“是啊,雲兒,要說,嬸子是覺得啥也不會不好,可她長的模樣好,說不定這李家就同意了,你也知道,這年輕孩兒肯定喜歡那模樣齊整的閨女,這樣子長的好,可是佔便宜。”周氏也覺得這蔣家的閨女和李明成的希望比較大。

巧真沒說話,因爲她覺得孫雲還有話沒說出來,這裡面的事怕不是這樣簡單。

孫雲看了看衆人,眼內透着思索,心內的話不知道該不該說出來。

“雲兒啊,你這是有啥話不好說?你看看這屋裡都是自己人,有啥話你只管說。保證沒人傳出去。”周氏也看出了孫雲的爲難。

孫雲看了看屋子的人,咬了咬牙,下定了決心般,說道:“本來我不想說這個閒話。這話吧,有關一個沒成親閨女的名聲,我不該說,可這又關着桂花,我不能不說了。不能今個我說這話可不能傳出去啊。”

孫雲叮囑着衆人,神色間帶着謹慎。

“這點你放心,我們都是不那長舌的,保證不外說。要是俺們出去瞎說,讓俺嘴巴長瘡,腳底流膿。不得好死。”周氏代衆人做了保證,甚至還發了誓。

“呸呸,嬸子您可別說這話,咱們都是自己人,俺咋能信不過你們。”

孫雲說道這裡壓低了聲音。道:“是這樣的,前些天俺姨不是來俺家走親戚了嗎?她和俺娘關在屋裡說話,我做好了飯去叫她們,走到門口就聽到她們在說這事。”

“俺姨說,她家西邊的閨女說親了,說的那戶人家還中,那公公老實。婆婆是後進門的,也賢惠,家裡就一個小子,雖然年紀大了點,可人老實能幹,模樣也周正。這老蔣家的翠兒可是攤上了。”

孫雲說到這裡,衆人都點頭,說的符合情況,人應該沒弄錯。

“俺娘聽了俺姨的話,就接着說話了。她說,那蔣家的閨女模樣好,性格又好,值得嫁個好人家。俺姨聽了俺孃的話就笑了,說哪兒啊,那翠兒就是個外面光的驢糞蛋,說別看長的好看,可是不中用,啥啥都不會,恨不得每天打個洗臉水都得喊她娘,這要是把她娶回去,這別說伺候男人了,這恨不得男人天天伺候她。”

“俺姨還說,像她這樣長的好,身子發懶的,就應該去給那大戶人家做小的,好吃好喝的供着,她只管打扮好夜裡服侍男人就中。”

聽了孫雲的話,屋內的人都相互的看了眼,寶生他姨說的話有點缺德,可仔細想想也沒差,確實是這樣。

這莊子裡誰願意娶這麼一位回家,家裡有這麼一位,這男人怕不得一天打八遍啊。天天跟着生氣,日子能過好纔怪。

“那你姨還說啥了?”周氏追問,她着急知道下面的。

“俺姨還說,這閨女到十八沒嫁,不光是她家裡挑,他們是想挑個好的,可要說莊子裡家裡就一個孩兒,家裡輕省的也不是沒有,只是說了幾個都沒成,人家雖然看好了那翠兒的模樣,可那啥都不會做,讓人都搖頭,幾次下來不成,就拖到了現在。”

“這也沒啥啊,說親不成也不能只怪一家,是那緣分沒到。”周氏接了孫雲的話,她雖然心向着桂花,但也不會因爲這個就說別人不好。

“是,這是沒啥,俺娘也是這樣說的,當時我聽到這兒,本來打算推門進去的,可又聽到俺姨把聲音壓低了說,說那閨女不清白。”

孫雲這話像炸開了鍋,屋內的人都瞪大了眼珠子。

“不能吧?”周氏率先出了聲。

“就是,雲兒姐,這事可不能亂說。”巧紅也不相信。

“雲兒,這話可關乎一個閨女的名聲,咱可不能瞎說啊。”陳氏也說着孫雲。

孫雲神情有些焦急,她道:“奶,嬸子,我不能瞎說,這話是俺姨說了,不是我瞎傳,你們聽我說。”

“中,那你就說說,俺們聽聽咋回事。”周氏點頭,示意大家靜下來聽孫雲說話。

“俺姨說她有天上梯子往房檐上掛玉米,下來的時間看到那蔣家院子裡牆邊站了倆人,當時蔣家那蔣大民和他媳婦都沒在家,好像去趕會去了。”

“俺姨還以爲他家進賊了,想喊來的,可後來她看清楚了,那其中一個閨女是翠兒,另一個是個年輕的後生,那後生俺姨也認識,就是他們莊子的,叫蔣四才。”

“俺姨說那後生模樣長的好,濃眉大眼,脣紅齒白的,嘴巴子也好使,見人就笑,就打招呼,嘴可會說話了,這莊子裡都挺喜歡他的。不過他家兄弟多,他娘生了五個小子,仨閨女,才成親了倆小子,家裡日子不好過,閨女都不願意嫁到他家裡受苦。”

“俺姨說當時看他們挺親熱的,那四纔不像是竄門子的,說那翠兒臉上紅撲撲的,頭髮也有些亂,像是……過後那翠兒還拉着那四才的手把他送到了門口,走的時間那四才還在翠兒的臉上親了一口,俺姨都說她看了都臊的慌,下梯子就呸了一口,直罵翠兒不是個正經的閨女。”

衆人聽到這裡相互看了一眼,還有這事,這消息也太讓人想不到了,這可是私會啊。他們咋能這樣大膽。

“咋能做出這樣的事?這要是被人知道可是要浸豬籠的。真是沒臉沒皮,丟人死了!”周氏驚呼,還惱怒的罵了一句。

巧真沒說話,她想到了她和陳軒宇,她和陳軒宇原來也經常私下見面,但是二人絕對沒有苟且之事。喝蔣翠兒是不一樣的。

聽孫雲話裡的意思,那蔣家的閨女翠兒和那個叫什麼四才的怕是已經發展到不正常的那一步了,那爲何她不告訴父母,嫁過去呢?

是了,她的父母一心要給她找個好的,四才家裡兄弟衆多,日子不好過,她嫁過去就得一大家子人過日子,肯定會苦的,她父母肯定不會同意。

這個四才肯定是巧言哄騙了蔣翠兒,蔣翠兒年輕,涉世未深,看到俊俏的男人,被他幾句好話一鬨,肯定會失足,可現在蔣翠兒怎麼肯嫁人呢?

若她失去了貞潔,嫁過去能有好日子過嗎?夫家不會給她難堪嗎?

心思電轉間巧真想了很多,當然屋內的人也都想了不少。

孫雲嗤笑一聲道:“這事他們瞞的相當緊,那翠兒的爹孃都不知道,他們都是趁翠兒的爹孃不在家的時間才見面的,要不是俺姨爬梯子碰巧看到了,也不知道呢。”

“也是啊,不過這閨女也真膽大,也不嫌臊的慌,咋就做的出來。”周氏嘆了口氣。誰家要是攤上了這樣的閨女,非得氣死不可。

“俺姨說她從那往後她就留意上了,她至少發現了三四次,她說她看着丟人的慌,有兩次想給這翠兒娘說說,管管這事,可她又不能明說,就拐了個彎,哪知道還讓翠兒娘好一頓埋怨,還說俺姨是吃飽撐的沒事做,可是把俺姨氣壞了,從而也不去管了。”

孫雲的話說出,屋內的人靜了下來,發現了三四次,那就不是無中生有了,一次兩次還能說是有事,找藉口,可次數多了,誰能相信他們沒鬼。

“那這閨女咋又說給李家了呢?”周氏不解,她不是和四纔好嗎?咋肯嫁。

“俺姨說,這一開始說吧,這閨女是不願意,說不相看,鬧着不肯嫁,說她爹孃不心疼她,可她爹孃相看了,挺中意的,後來她娘就帶她偷偷的相看了一次,也不知道咋的,這閨女就點頭了,說還挺高興的,說是願意了,這兩家才繼續往下說。現在這閨女常往鎮子上跑呢,聽說是爲自己出嫁買嫁妝,還挺上心的。”

孫雲把她聽到的情況和衆人說了一下。這些算是偷聽的,連她婆婆都不知道她聽到了這些。那天算是無意聽到的,本來她打算悶死心裡不說的,可現在關乎這邊,她不說不行。

350章 決定

孫雲的話讓衆人面面相覷,這閨女還真是沒法用話形容。

“那…那個四才就能願意?這閨女也是的,就這樣嫁到李家,這新婚之夜李家發現她不是個清白閨女了,要是不認賬,第二日把她送回去,這事傳出去還不丟死個人啊,她也不用活了。”

周氏的話代表着衆人的心聲,這也是衆人想問的。

“俺姨說了,這蔣翠兒模樣長的好,就是男方知道了這事,她一哭一鬧,再服個軟,男的一心疼,說不定就過去了。”

“俺姨還說,這事出了後,蔣家沒人的時候,她看到那四纔去找翠兒了,具體咋說的她不知道,反正她趴在牆邊聽到二人吵吵了,那二人聲音壓的低,咋說的沒聽清楚,就聽到蔣翠兒說啥她娘不願意,往後不見了,讓他別來的話,說二人就此斷了。”

“俺姨說那四纔不願意,都給蔣翠兒跪下了,求她,說他會出去幹活賺錢,只要翠兒肯嫁他,他一定會讓翠兒過上好日子的。可翠兒不肯,說到最後聽到四才說啥沒良心,嫌貧愛富啥的,四才氣呼呼的走了。二人好像是斷了。往後她只見過四纔在蔣家門口踅摸,不見他進蔣家。”

聽孫雲說完,衆人相互看着,這蔣翠兒還真是乾脆,就這樣斷了?她能忍住?有過一次這樣的事,怕是難啊。

“反正最後的時間俺姨跟俺娘說,說……說這要是她家娶媳婦絕對不要這麼一個,這蔣翠兒是看李家那小子長的不賴,家裡日子也不錯,她嫁過去能享福,婆婆是後進門的,年輕,能給做飯啥的,能伺候她。”

“這小姑子也勤快。能幫着幹活,她就啥也不用幹了,擎等着享福,這要是嫁到四才家裡。四才家裡人多,吃沒吃的,喝沒喝的,不幹活,她婆婆妯娌肯定不願意,那日子得忙趁死她,得天天跟着生氣。她不傻,肯定選李家了,所以說啊,這蔣翠兒這命還不賴。找到了李家這樣的,算是她的福氣。”

桂花聽完心裡起伏不定,她覺得心口像有塊石頭壓着,讓她出不來氣,她真心替李明不值。哪怕他不娶自己,可他不能娶這樣一個啊。

當閨女的時間就敢和男人不清不楚的,敢做出這樣丟人的事,那往後呢,李明娶這樣一個女子進門當媳婦,這可是戴現成的綠帽子啊。

可這事自己怎麼會,說了好像是她嫉妒蔣翠兒一樣。可她真不是這樣的,她覺得心裡窩火。

“哪有這便宜的事,我就說她人長的這齊整,家裡日子過的還不賴,咋就到了十八還沒嫁,還以爲是她眼光高。看不上人呢,哪想到是個這樣的貨,不中,這事不能就這樣算了,這樣的閨女咋也不能讓李明把她娶進門。這是禍害,他這不是等着讓人笑話嗎,哪有這當現成王八的,這虧不能吃。”

周氏氣的大聲嚷着,恨不得現在就跑到李家去說一通。

“嬸子,您說過不嚷嚷的,這事人家都不知道,關乎閨女的名聲,這一嚷嚷,閨女要是出點啥事,那可咋好啊。”孫雲急忙拉住了周氏。

“咋,她做出這樣的事,她還有理了,她自己要當個破鞋,她自己都不嫌臊的慌,俺怕啥。”周氏嗓門依然沒將下來。

“娘,您別吵,雲兒說的不是沒理,這你要是把事嚷出來,那閨女親事是不成了,她沒臉,她肯定恨您啊,到時間她要是一急,拿根繩子吊死在咱們家的門口,她爹孃還不找咱家拼命啊。爲這樣的人您犯不着,何苦呢。”巧娥也勸着。

“找就找,誰怕她,是他們沒教好閨女,怪不得人。”周氏的嘴依然很硬,不過聲音卻低了不少。

“你這性子就是急,點火就炸,這事先別嚷嚷,咱們商量商量再說。”陳氏發了話。

“是啊,不一定非得說出來是最好,要讓李家退親不一定就得吵鬧,咱有的是法子,您這脾氣得改改,容易吃虧。”孫菊花倒很平靜。

“有啥法子,你們都知道我這脾氣,直來直去的,沒啥心眼,你們腦子都好使,快想想法子。”周氏又坐了下來。

看着孫菊花老神在在的樣子,巧真知道她有法子,其實大戶人家使陰招是最正常的,大姑有點子她不奇怪。

不說孫菊花,就是她,她想個辦法也簡單的很,只是……

“桂花。”巧真輕聲喊了一句。

巧真一出聲,衆人都靜了下來,想聽她說什麼。

“大姐。”桂花應了,神色間帶着絲酸楚,她一直沒吭聲,因爲她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

“桂花,大姐想問問你的心思,你是個什麼意思。”巧真出聲問桂花。

桂花嘴巴張了張又合了起來,她低下了頭,她不知道咋說。

“巧真,你看看你這話問的,你讓桂花咋說,能說讓你想法把人家拆散了吧,然後我好嫁過去。這不是爲難人嗎!”

周氏埋怨着閨女,覺得閨女不該這樣問話。

“娘,桂花是這件事裡的人,我們說了都不算,我必須要知道她的心思。”巧真的神色很認真。

聽巧真這樣說,桂花擡起頭來,她看着巧真,理了理心裡的想法道:“大姐,說實話,我不想讓這樣的閨女嫁到李家,不是說我自己想嫁過去,而是我覺得這閨女品行不好,將來肯定不能好好和李明過日子。

若她真是個好的,配得上李明,我心裡雖會難受,但我絕不會破壞的,我會替他們高興,可現在我覺得不能讓她嫁進去。不然……”

看着最後桂花有些說不下去,周氏瞪了巧真一眼,說道:“你何必爲難你桂花妹子,非得讓她說出來你纔開心啊。”

“娘,我不是爲難桂花,我有我的心思。這事你先別出聲,聽我問完。”巧真無奈。

“桂花,大姐問你,李明開始不願意說親相看,可最後沒反對,他是見過這蔣家的閨女後纔不反對了,說明他對蔣家的閨女有好感,他也看上蔣家閨女的模樣了,若是他和蔣家的閨女不成,你還願意嫁給他嗎?你不怕他是個貪色的人嗎?”

巧真想知道桂花的想法,想知道她對這件事在意不。

巧真問這些是衆人沒有想到的,她們也都不會這樣想。這世上只有男人嫌棄女的,哪有女的嫌棄男的。這不是顛倒了嗎。

桂花看巧真一臉的認真,知道她是認真的問自己的想法。

“大姐,這人喜歡長的好看的人,都正常,這誰好看,都願意多看兩眼,沒誰想找到難看的,看着不舒服,心裡也難受,那好看的看着,也能多吃兩碗飯,這也理解。”

“這李明看到蔣翠兒能願意也是常理,畢竟咱們這邊從來沒給他透過信,他都這大了,找也應該,我不覺得有啥。”

“我覺得他還是有情誼的人,那時間他能那樣對我,我從心裡感激他,若是他一心想娶蔣家的閨女,不嫌棄那閨女,俺沒話說,若是…若是他沒說成,也不嫌棄俺,那……那俺…願意。”

桂花雖然說的斷續,可算是她的意思表達清楚了,她最後兩個字說的極低,不是屋內靜的話,根本就聽不到。

“你看看你把桂花臊的,她都說她願意了,你還問啥,其實這有啥啊,誰看到個長的好看的閨女,誰不願意多看兩眼啊,娘都願意多瞅。要說啊,這咱們這裡的男人是沒條件,要是有,你看他們也願意找個好看的,你看那大家有小的多正常,這有啥好聞的。”

周氏嘮叨巧真,她覺得巧真問這沒必要,桂花肯定不會嫌棄李明,畢竟桂花出過那樣的事,李明不嫌棄她,她就高興了。

巧真沒說話,這裡的人和現代人的思想不一樣,觀念不一樣,所以她得知道她們的想法,她看着桂花,知道桂花說的是真心的,只要她願意,沒想法就中。

本來她不想參合這事的,只要女方人好,兩家願意,這事和他們這些外人是無關的,可就因爲中間牽扯個桂花,她纔派人打聽,纔有了這後面的事。

現在這樣不能不管,當然那李明若是看上了蔣翠兒的模樣,他願意,她們這些人說啥也白搭。

“大姑,那這事麻煩您安排吧,不過有一條,咱不能把蔣翠兒和蔣四才的事說出去,那蔣翠兒畢竟是個沒出門的閨女,咱不能因爲自家人傷害人家,把人家逼上絕路,這事最好能讓那蔣翠兒自己心裡有數,讓她找個由頭說不願意算了。就把事鬧僵。中嗎?”

巧真叮囑着孫菊花,這事她出面也好,不然她回府還得找白婆子,到那時間知道的人就多了。

“放心,我有分寸,這事就交給我了。”孫菊花老神在在的點頭,這點小事對於她來說太小兒科了。

她自從回鎮子後,沒有勾心鬥角,她覺得自己腦子都退化了,都不好用了,現在有地兒讓她使使也不錯。免得她生鏽了。

351章 可惡的楊氏

桂花看衆人說妥,她紅了眼眶,道:“讓大家跟着我操心了。”

“可別。快別這樣,都是一家子,這是做啥,弄的心裡怪難受的。”周氏拉了桂花一下,拿袖子給她擦了眼淚,沒孃的孩兒可憐啊。

“娘,這菜都差不多了,是現在就擺飯還是等會。”玉花這時進來詢問着。

“擺吧,這也說的差不多了,我估計外面的也都餓了,咱們吃吧,邊吃邊說。娘,中不?”周氏最後又問陳氏。

陳氏點頭,衆人都動了起來。

擺桌子的擺桌子,搬凳子的搬凳子,端菜的端菜,忙成一團。

巧真因爲抱着孩子就沒幫忙,和周氏聊了起來。

“三兒他們晌午不回來嗎?”巧真問周氏。

“想讓他們和先生請假來着,可他們說先生不高興,就沒請假,等他們放學回來能見着,放心吧。”

周氏其實也想一家子都在,可先生不放人,她們也沒法。

“進學重要,只要他們好好學就中。最近都學的咋樣?”巧真知道先生之所以不放人,是因爲器重。

“學的都不錯,王濤過了,明年和三兒,成子一塊考秀才,娘和你說啊,這說不定到了明年,咱們家就能出好幾個秀才呢,這到時間俺就是秀才娘,秀才奶奶了,哈哈,這滿莊子的都得羨慕死俺,俺這輩子可是知足了。”

周氏笑開了顏,是從心由內而外的高興。

“看您美的,等中了再高興不晚,再說這秀才就滿足啦,這以後還有舉人,還有進士,說不定還能做官呢,到時間皇上就能封您當誥命了,那時間您再美不遲。”巧真也一臉的笑容。

“要是真像你說的這樣。俺這做夢都能笑醒了。”周氏笑着,她沒有這樣高的期盼,只要這幾個孩子都爭氣就行。

陳氏和於奶奶笑着聽二人說話,她們心裡也美滋滋的。晚輩爭氣比啥都強。

擺好了飯,母女二人也停住了話題,衆人就坐。

飯桌上就桂花這個事衆人又說了下具體的法子,說了下各種可能出現的情況,又說了會兒巧紅,才熱熱鬧鬧的把一頓飯吃了。

男人那桌還在喝酒猜拳,王長順和趙家明兩人喊的聲音最高。

陳軒宇也沒少喝,不過他自制力較強,外人看不出來什麼。

錢學忠最慘,他是個讀書人。本來酒量就不咋樣,哪架得住這樣喝,早就找不到東南西北了。

巧紅出去的時間,看李明這樣,眼內閃過了心疼。可她又不好意思去扶,只能站在那裡不住的攪衣角。

看她那爲難害羞的模樣,巧真忍不住偷笑。

想想自己剛成親那會,也和巧紅一個樣,可轉眼孩子都這麼大了,她也不那樣擔心陳軒宇了。

她想到這裡擡眸看了陳軒宇一眼,眸子內滿是風情。

陳軒宇本就偷看着巧真。把巧真的眸子看個分明,他心內一暖,巧真是擔心自己呢。

陳軒宇衝巧真笑笑,示意他會有分寸的。

巧真這才拉着巧紅,和女眷們一起走了出去。

下半晌說話的說話,歇息的歇息。到吃過了晚飯。三兒,成子等人才回來。

自然又少不了一番問候,交談,笑鬧。

人多吃的更熱鬧,只是晚上沒怎麼喝酒。知道夜深,衆人才盡興,才各自回去。

孫菊花沒走,巧真讓她留了下來,她得把事辦成了纔會回去。

眼睛一眨,五天過去了,第五天的下晌,孫菊花回來了,看她滿臉的喜氣,巧真知道,這事應該成了,不過她沒有想到這樣快,以爲怎麼都得拖些天呢。

等丫鬟和婆子都退了下去,巧真一邊輕晃着小柔柔,一邊問孫菊花經過。

孫菊花嘿嘿的笑着,開始和巧真說了起來:“真兒,這事你沒在家,沒看着好戲可真是虧了,你是不知道啊,這事轉了幾轉,可是熱鬧。”

“哦?如何個熱鬧法,大姑快說說。”巧真也來了興趣,愛八卦女人的天性。像她現在天天在家看孩子,出去的少,就喜歡聽新鮮事。

“你是不知道,這事吧,說來跟聽書一樣,就是巧的那麼邪乎,你不知道,我這還沒安排去見那個蔣翠兒呢,事就出了變故。”

孫菊花的話讓巧真一愣,她以爲是孫菊花把蔣翠兒勸退了,現在看來不是,那是?

“其實我是想着先去李明家裡打聽打聽情況,也看看李明的爲人,看看他值得不值得桂花嫁過去,日後再去見蔣翠兒,結果你猜咋着?”

孫菊花說到這裡賣起了關子,一臉的神秘,還帶着絲幸災樂禍。

“咋着?”巧真很給她面子,順着她問。

“我這一打聽,人家說這李明不願意蔣家這門親事,兩家沒談好,談蹦了,說李明把蔣大民氣了個半死,在李家大罵了一頓,氣呼呼的走了,走的時間還放下狠話,說要李家好看呢。”

孫菊花說完一撇嘴,她壓根就不在意蔣家。

“哦?”巧真皺眉,“不是說挺中意的嗎?怎麼就蹦了呢?難道是他們家發現了什麼不成?”

“不是。”孫菊花搖頭,臉色平靜了下來,說道:“其實這個事說起來也真是巧了,李家並不知道蔣家閨女那些事,那李明之所以不願意,是因爲桂花。”

“桂花?怎麼會因爲桂花呢?桂花可是出門見他了?”巧真不解。這真讓她想不到。

“不是,不是,桂花沒出門。她不會做那樣的事,事是這樣的,說起來這事起因是楊氏,就是你大嫂那個孃家的弟媳婦,你還記得吧。”

“記得。怎麼又扯上她了,她不是都嫁人了嗎?”巧真點頭。

“她是嫁人了,把玉花娘家值錢的東西都捲了,然後找了個男人,可那個男人就是騙她,騙她手裡的錢,又圖楊氏年輕,長的也不差,能白睡,誰不願意啊,可他們這樣的能長的了?誰都不信,這果不其然,沒過多久,他們就把那一點錢禍害完了。兩人也就出問題了。”

“說起來這楊氏也不是個人,手裡沒銀子了,那男的就對她不好了,她沒法,她竟然去玉花娘家找那兩個孩兒,那兩個孩兒不認她,她竟然趁沒人的時間去偷了銀子,差點沒把玉花娘家人氣死。”

“楊氏倒是又拿着那點銀子過了幾天舒心日子,可銀子早晚得花完,沒了咋辦,她又想回去偷,讓人抓住,打了一頓,還說要把她送衙門,她苦苦求情,最後才放了她一馬。”

“可她沒拿着銀子回去,那個男人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罵了她一頓,還甩門出去了。沒多久,那男的又勾引了一個小寡婦,還領家裡了,楊氏不依,和人打了起來,那小寡婦也不是吃素的,和着那男人把楊氏一頓狠揍,聽說打的楊氏躺了好幾天,才能下牀。”

聽孫菊花的話,看着孫菊花那飛揚的表情,巧真心裡暗歎了聲,不怪大姑幸災樂禍,那楊氏確實不是東西,落得這樣一個結果,確實讓人無法同情。

“後來那男的把楊氏趕了出來,楊氏沒地兒去,就回了玉花娘家,可家裡人根本就不讓她進去,連兩個孩兒都朝她吐口水,不讓她進門,說他們沒這個娘,讓她去死,玉花也說了,她敢進家門,就報官,讓衙門來人抓她。”

“那楊氏沒法,她不知道咋腦袋一熱,就想到李明他爹了。覺得李明爹是個好人,肯定能留下她,她就豁出臉不要跑到李明家裡去了。”“啊。這也行。這臉皮還真夠厚的,咋做的出來。”巧真嘟囔了一句,這換成是她,肯定做不出來。

“誰說不是呢,這李明他爹都娶人了,你說說她跑去算啥啊。李明爹看她慘,不好攆她,可李明不顧忌這個,讓她滾。”

“你知道那楊氏咋說?她說她現在沒地兒去,都是因爲那時間李明爹答應娶她又反悔,她心裡賭氣纔跟了別人,她心裡一直裝的都是李明的爹,現在他們家要是不收下她,她就只能找根繩子吊死在李家門口了。”

巧真無語,這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本事,這莊子裡的婦人是最會的了。個個來這個,也不換點新鮮的。

“李明爹沒法,哼哼唧唧的不知道說啥好,那鄭氏只低頭垂淚,不能說不。最後那楊氏說她願意做小,不圖名分跟李明爹,只求李家給她碗飯吃,全了她對李明他爹的這份情分。”

“我呸,她有個屁的情分,她那個*,見個男人就發浪,有情分才見鬼了,她要是嫁了李家,非得把李家豁拉散架不可。”

孫菊花狠狠的呸了一口,臉上帶着不屑,眼內帶着怒火,她是真看不上楊氏。

“李明不會願意的吧,她肯定進不了李家的門。”巧真覺得李明應該不會讓楊氏留下。

“你說的是,李明不願意,直接把她攆到了大門口,說楊氏要想進這個家門,除非他死了,看他爹心軟,他就說,他要是讓楊氏進門,他就分家,不和他爹過了,老了也不管他爹。讓他爹自己出去過去。”

巧真心內暗點頭,別的不說,這李明這點倒是挺明白的,做的也對。

352章 表演和打人

孫菊花看着巧真笑笑,又道:“他爹不能因爲個女人就不要兒子,他還指望兒子養老送終呢,他咋敢和兒子分家。另外他現在的媳婦也不錯,知冷知熱的還勤快,他滿足了。”

“他在家門口和楊氏說清楚,他不會娶小的,不會讓楊氏進門,希望楊氏別鬧了,正經找個人家。然後就進屋,不管這事了。”

“楊氏鬧了半天,看李家人都不理會她,她沒法,只能拍屁股走了,因爲有李明,她再鬧也沒用。有這時間還不如去找個她能呆的地方呢。她剛走,這蔣大民就去了李家。聽人說的熱鬧,他就問起了這事,他這不問還好,他這一問,不是讓李家難堪嗎。”

“這李明見到了楊氏,心裡肯定想起了桂花,本來就挺不是滋味的,被人一問,他說話就急了點。”

“說起這蔣大民也是,一直覺得自己閨女好,配李家足夠,以老丈人自居,這說話就有點橫,話裡話外就是說李家有羅亂,覺得這事有點丟人,這兩下就把話說岔皮了,這蔣大民非要李明給他認錯,不然不會饒了他,李明一急之下就說,他壓根就沒同意這門親事,是他爹逼着他,說他不成親是不孝順,用他死去的娘逼他,他纔不得已的相看。”

“他說李家的閨女是好看,是不錯,可不合他的心,他心裡有人,他不是非求着娶蔣家的閨女不中,他說要是這樣他不會娶蔣家的閨女,這親事到此作罷,不往下談了。”

“你是不知道,他這話把蔣大民氣個半死,都說擡頭嫁閨女,低頭娶媳婦,這娶媳婦就得巴結着點老丈人家,這李明倒好。敢和他嗆着來,他咋能依,自己花兒一樣的閨女還怕嫁不出去嗎,他頭氣暈了。放下狠話走了,說李家要是不是上門賠罪,他一定不會輕饒了李家。李家別想再蹬他家的門了。”

巧真聽孫菊花講的精彩,心裡暗自尋思,覺得李明應該說的是實話,他應該確實心裡裝的是桂花,不然不會等了這幾年,不過桂花這邊一直不給信兒,他爹又催的緊,再用他去世的娘相逼。估計他纔不得已的相看了。

蔣家的閨女長的不錯,李明應該對這點沒意見,若是中間不出什麼插曲,說不定這事真有可能成。

結果出了楊氏,楊氏和桂花可是有仇的。一見楊氏他肯定想起桂花,楊氏鬧的越厲害,他越同情桂花,就越想桂花,楊氏是這事的引子。

恰巧在這個時間蔣父又剛好出現,蔣父要是個明白事理的人,處理得當。估計這事還有希望。

可蔣父的態度惹怒了李明,人的心裡都有同情弱者之心,這時間李明更會覺得桂花可憐,心裡肯定向着桂花,這樣的結果就不能猜測了,一切都順理成章了。

“大姑這麼說。不用去和蔣家接觸了,這事就直接解決了?”巧真也放下心來,看來這李明和桂花還是有緣分的。

“開始我也這樣想,以爲我清閒了,不用我出馬了。可你猜怎麼着?”

孫菊花說道這裡又來了精神。

“怎麼?還有事?”巧真挑了下眉毛,還真夠曲折的。

“有啊,咋沒有,出了這事,都以爲兩家沒戲了,這李家吧,李父雖然說了李明一頓,可李明是個犟的,他爹做不了他的主。他想要蔣家這門親,沒法啊,兒子不願意,他也只能嘆氣。”

“那鄭氏因爲李明幫着她攆走了楊氏,她心裡感激李明,也站在李明這邊,勸李明的爹,他爹沒法,只能順着二人了。”

“可蔣家,蔣大民回去一說,家裡就炸開鍋了,聽說那蔣翠兒的娘罵了半宿,說李家不是,說李明不是東西,要是李明不來認錯,就不和他家結親了。”

“那蔣翠兒也哭了半宿,她第二日竟然發瘋,偷偷的跑到了李家。”

“我本來想着李家出了這事,我上門去勸勸,也和李明說說桂花的事,哪知道到李家讓我見着這蔣翠兒,她在李家哭的像個淚人,聽說她先頭在李家還只是哭,不說話,可見了我,就抽抽搭搭的說起了話,意思是說兩家都走到了這步,李家卻要退親,這是羞辱她,非要李明給她個說法,問李明她哪不好,讓他嫌棄,說現在都知道兩家結親,他到現在不願意,那她就沒法活了。”

“那蔣翠兒竟然跑人家家裡去了?這也太膽大了吧。她說這樣的話,也讓人誤會,難道她是想以此逼迫李家?”巧真心裡爲蔣翠兒點贊,這閨女比她都大膽。不過她並不贊同蔣翠兒的爲人。

“就是,真沒臉,她做的出來,我都看不下去,好像李家佔了她多大的便宜似的,其實兩家根本就沒咋着,根本就沒定親,說起來也怪蔣家,非要多走幾次過場,顯示他閨女主貴,不然說不定還真就定親了。這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不虧她。”

孫菊花心裡厭惡蔣家,所以話裡話外都是蔣家不好,巧真明白她的心思,並沒有說什麼。

“哎,那李家也是傻的,他們看那蔣翠兒哭的可憐,心裡覺得理虧,面對個閨女也不好說什麼,只能賠情,說是他們的不是。哪李明他爹老臉通紅,不住讓鄭氏和李明認錯。鄭氏倒是舍下了臉,不住勸說着,不想讓那蔣翠兒說話,因爲有我這個外人在,他們覺得這事丟人,李明沒說什麼,不過看那樣子,心裡也是過意不去的。”

“大姑,我不懂了,爲啥李家沒把你趕出去呢?爲啥讓你坐在那裡聽呢?”巧真不解,這事應該是關起門來說的吧。

聽巧真這樣問,孫菊花嘿嘿一笑,一臉的得意,對巧真說道:“說起來,我剛去的時間,是和鄭氏說想給李明說個親,鄭氏就把我迎進去了,這蔣翠兒知道我是給李明說親的,她就開始哭,她一說話,那鄭氏就和我說,今個她家有事,不太方便,讓我改日再上門。”

“她這樣一說吧,我還真不好留着,我在哪想借口呢,那蔣翠兒倒是拉着我,讓我留下,說讓我評評理,李家幾次都想讓我出去,結果都是那蔣翠兒把我留下的,我估摸他是想讓我留下做個見證,想和李家成事,讓我掃興而歸,往後不能給李明說親了,她哪能想到我是桂花這邊的,哪能想到我是拆她臺的啊,她這還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

看着孫菊花那一臉的笑,巧真無語,蔣翠兒這次真是挖坑把她自己埋了,她想留下大姑,做個人證,逼迫李家,豈不知是害她自己啊。

“然後呢?”巧真追問。

“反正有蔣翠兒護着,我就坐在那裡看大戲,那蔣翠兒對李家不依,說她是好閨女,既然說給了李家,那她就是李家的人,李家就該大紅的花轎把她擡進門,若是李家不認賬,那她就等李家娶親的時間,她穿大紅的嫁衣,死在李家的門口,她說她這輩子除了李家不會說別人了,她也不要李家給她償命,只希望李家將來把她埋入祖墳,不要讓她做個孤魂野鬼。”

“哎。”孫菊花嘆了口氣,“這蔣翠兒說的可憐,哭的也可憐,那李家都心軟了,覺得這閨女烈性,李父還罵李明來的,李明臉也不好看,怕說狠了傷着蔣翠兒,她再做啥啥事,這閨女可不是楊氏那樣的,要說死,可真做的出來。”

“那大姑不可能看着不管吧?”巧真老神在在的問着。

“咋能,我是誰。”孫菊花笑了一聲,又道:“你是不知道,看蔣翠兒這樣兒,李家都心軟,她說完這些,還裝的一臉悽苦,還給李明他爹和鄭氏跪下了,說替她爹賠罪,說她進了李家的門,一定好好孝敬公婆,一定做個好媳婦,希望李家同意了這門親,給她條活路。”

還挺會做的,巧真伸了下懶腰,軟話硬話都說了。

“你是不知道,看她那個樣子,那鄭氏挺同情她的,那李明他爹也直罵李明,李明神色倒是變了,我估摸要是再讓那蔣翠兒哭一會兒,求一會兒,這親事就又能成了。”

“我在,咋能讓這事成,咋能讓這個不要臉的嫁到李家,看她裝出那副可憐樣,我心裡頭這火大,自己是個啥貨她不是不知道,還裝貞潔烈女呢,我呸,我上前去揪着蔣翠兒就給了她兩巴掌。”

“啊,您咋打人了呢。”巧真看了大姑一眼。這大姑有點像娘演變的趨勢。

孫菊花尷尬的笑了笑,小聲道:“我這不是沒忍住嗎,看她那樣,我實在是氣不過,好像這李家做了啥對不起她的事一樣,你不知道,這李家分不清楚好賴人,他家的人還上來拉我,想我把轟出去呢,還說不是看我是個婦人,就要打我呢,結果我一句,我是桂花她大姑,那李明就老實了。你是不知道,當時他臉變了幾變,那個好看啊,我都差點沒樂出來。”

353章 伏天

巧真也好笑,那李明心裡裝的是桂花,他當然不敢對桂花的大姑咋樣,臉色不變纔怪。

“李明是不敢動了,還請我坐,可那蔣翠兒不依,非拉住我讓我給她個說法,說要是不給,她就去衙門告我去,我說讓她去,不敢她是告還是咋地,我都接着。”

“那蔣翠兒哭哭啼啼的好不心煩,那李明的爹還不依不饒的說我,說我不管咋的都不該打人。說那蔣翠兒是個好閨女,本就是李家對不起人家,說我就算是桂花的大姑也不該打人,說我這事做的不對,還讓我給那蔣翠兒賠禮,我呸,給她賠禮,她算那門子的好閨女,閨女要是都像她這樣,不用活了。”

看着孫菊花氣呼呼的樣子,巧真更確定這大姑是被她娘周氏傳染了,原來她可不這樣情緒表面化。

“那蔣翠兒看李家人向着她,她覺得她有理,有膽,還和我叫起板了,說我要是不給她賠禮,她就去告我,讓官老爺打我板子,還讓她爹孃找我問罪,我呸,我怕她不成,看她那得意的樣,好像吃定我了。”

“當時要不是想着你說的話,我非把她幹那好事都給抖落出來不可,我是火氣壓了又壓,才忍住了,然後我說了個蔣四才,嚇的那蔣翠兒臉色當場就變了。瞪着我那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那副鬼樣子,想起來我就好笑,咋沒嚇死她。”

孫菊花又忍不住笑了起來,笑完還不解氣,說了蔣翠兒一句。

“然後呢?”巧真問着,不過就是不問結局也能猜出來。那蔣翠兒聽到蔣四才的名字能嚇死。她還敢鬧纔怪。

“還能咋樣,我拉那蔣家的閨女低聲說了幾句,說她的事我們都知道,若是她和李家就此兩清就罷了,她回家好好做她的閨女,這事我們作罷。絕不會傳出去,若是她還胡攪蠻纏,那這事就給她宣傳宣揚,看看一個大閨女和人私通。讓人知道了她會落個什麼後果。”

“那蔣翠兒當然害怕,不敢多說,只說希望我說話算話,然後哭着跑走了,也不問我要說法了,也不問李家要說法了。那李家看她走了,就把我讓到了座位上,我就說了李明和桂花的事,李明他爹不大願意,那鄭氏沒啥意見。李明願意,說他一直就在等桂花,還以爲桂花壓根就不願意,都有些心涼了,沒想到這事倒有了轉機。說他願意娶,說他會好好對桂花的,他不怕人的閒話。”

“我聽了覺得這後生不賴,就和他家說了,這桂花現在在王家,王家就是她的孃家,這兩家結親。該走的過場不能少。讓他們按風俗,該咋辦就咋辦。可不能覺得桂花是個孤女,圖省事了,接下來的事就交給你娘了,我又住了兩宿,和桂花說了說。沒啥事,我就回來了。”

孫菊花總算把事說完了,她也安心了,她都沒想到事是這樣的順利。

“哎,我倒願意中間沒這事。沒有蔣家這回事。”巧真嘆了口氣。

“我知道你咋想的,可這人活在世上就是這樣,哪可能啥事都順心,這事那事的少不了,不能是你想啥是啥,咱們對蔣家沒做啥,本來她家和李家就鬧翻了,這蔣翠兒要是個好閨女,咱們也不會去拆散人家,可她那樣,咱們不出面,她和李明也成不了,這樣一弄,倒清淨了,桂花也能嫁過去了,何樂而不爲呢。”

孫菊花勸着巧真,其實她真是沒做啥,這要是換成以前,這要是換成在京城,那蔣家的閨女最後得讓人逼死,她的家人也不會落好下場的。

“這蔣家沒鬧事吧?會不會找我娘去?”巧真又問着。

“這你放心,我之所以多住兩天,就是怕那蔣家鬧事,盯着呢,那蔣大民想鬧來着,讓人攔住了,和他說了一通,聽說他又憋了回去,不敢鬧,準備張羅再給閨女找家好的。你就是給他膽子,他也不敢鬧事,他不佔理,他要是鬧事,到時間要是把他閨女那事鬧出來,可是不好看,咱們就算講究的人家了,要是換了旁人,你看看蔣翠兒,現在要是能有站的地兒纔怪了。”

孫菊花是真瞧不上蔣翠兒,那閨女他見了,模樣確實是不錯,可惜那人品讓人不喜。

巧真點頭,事成了這樣,多說無用,往下接着辦就是了。

這事算是定了,下面的一切程序都由大人商定,巧真不用管了,只等說成了,她準備嫁妝就是。

晚上的時間她把事說給陳軒宇聽,陳軒宇也勸她別多想,這一切都是註定好的,那桂花和李明天生有這樣的緣分,要不然也不會出這樣的事,那蔣翠兒一切都是自找的,她怪不得人。

巧真這才收了心裡的思慮,安下心來。

又過了半月,周氏派人送信,說幾次商定下來,兩家的事算是定了,走了過程,交換了更貼,合了命,別說,兩人的命還挺合的,這下李父也不說什麼了。

他們又請人看了日子,都說好日子只有今年的十月初八,過了這個日子,兩年內沒有合適二人的好日子。

最後兩家一商定,就定十月初八了,不然再拖兩年還不知道咋樣呢,兩個人年紀都不小了。今年成親也過得去,就是倉促了點。

不過李父一直給兒子準備着呢,家裡屋子是現成的,傢俱啥的都有,再準備準備就夠了。

王家這邊也在準備,東西也不少,到時間肯定會把桂花風光的嫁過去。

周氏派來的人還和巧真說,說李明和桂花的事定下來,他們莊子裡可是傳遍了,說啥的都有,桂花原來那個未婚夫還找上門去了,大罵了李明一頓,說李明不是人。

李明開始忍着沒說話,後來那男的說桂花不好,說桂花不是清白之身,說桂花克人,是孤寡命,說的有些難聽,讓李明惱了。

李明和那個人幹了起來,他說那人沒良心,桂花出了事,他就退親不管了,沒爲桂花想過,不管她的死活。說他這樣做是缺德,不配爲人。

桂花爲她爹守了三年的孝,根本就沒有提過親事,算是貞潔和孝女,而這個人已經娶親生子,他還想咋地。

興他成親,就不興桂花嫁人,天下沒這樣的道理,他說他就是要娶桂花,要對桂花好,別人說啥都沒有用。

他讓那個人往後別蹬他家的門,說不認識他,沒他這樣的朋友,也省得桂花看到他生氣,兩家絕交。

李明把那人氣了個倒仰,可也沒法,人家說的在理,他既然和桂花退了親,就沒法不讓人再嫁,最後他只得罵咧咧的走了。

此事鬧的沸沸揚揚,可李明不在乎,該咋還是咋的,相反添置了不少東西送到了王家,說給桂花做嫁妝,不願意讓人看不起桂花。

桂花知道後很感動,覺得她沒看錯人,更下定決心將來嫁過去好好侍候公婆,好好對待李明。

巧真聽後好笑,又好嘆,這人啊,還真是千奇百怪的。

不過桂花婚事定下就好,這還有半年的時間,自己多爲她準備點嫁妝,希望她嫁過去能過好日子。

日子忙忙碌碌的過着,轉眼日子到了六月,這六月是伏天,天熱的要命,屋子裡窗子都打開通風,可天上一絲風也沒有,屋內像蒸籠一樣。

巧真已經儘量穿的少了,可穿的再少,也不可能像現代那樣短袖短褲的。

看着身上的衣裳,她一個手不停的抖落着胸口,想風能透進去,讓自己涼快一絲。

另一隻手她不住的搖着摺扇,她是爲閨女搖的,怕閨女熱,她的身後也有人爲她搖扇,可就這樣,沒一會兒她還是一身的汗,人就像從水裡撈出來一樣,她都這樣了,更別說那些丫鬟婆子。

坐着不動都這樣,更別說幹活出門了。巧真抹了一把汗,往窗戶外看去。

晌午的日子特別毒辣,像要把大地烤乾一樣,巧真不知道別人家咋過的,不過她聽說這天可熱暈了不少的人,有很多人都中了暑氣。

她前些天就吩咐人在莊子和鎮子都設了茶棚,煮了很多涼茶還有酸梅湯,讓過路的行人歇腳,喝涼茶。多少能解點暑氣。

這茶棚裡的東西都是免費的,只要想喝,說一聲就能喝,每天都按時供應,從來沒有斷過。

她這樣的義舉得到了很多的人的稱讚,特別是那些每日出門在外的,能免費喝上的,都念她的好,都說陳家的少爺和奶奶心善,是天上的仙女下凡。

可巧真知道,她做的不夠,不過自己只能做到這樣,再多她也做不了。不是因爲沒有錢財,而是不能……

小柔柔又開始翻爬起來,她過了六個月,已經會爬了,現在沒老實時候,穿個小肚兜,總想爬來爬去的。

“閨女,你也不嫌熱嗎?”巧真同孩子說着,也不顧孩兒能不能聽懂。

小柔柔哪裡聽得懂,只呵呵的笑着,還流口水,巧真知道,她是快長牙了。

看着閨女朝自己爬來,巧真明白,她是想自己抱她。

354章 長牙

巧真一把閨女向自己爬來,急忙道:“可別,這天這熱,咱娘倆要是抱到一塊,可像火爐,娘可受不了。”

巧真說完看孩子還是歡快的像自己爬來,心裡好笑,孩子還小,她根本就聽不懂自己說完,她起身又把閨女放進小牀內的邊上,讓她再爬。

小柔柔還不懂事,看自己和孃的距離又遠了,也搞不懂是爲什麼,不過她並沒有歇力,繼續爬着。

就這樣母女們玩了很久的你爬,我放回去的遊戲,直到小柔柔累了,巧真給她餵過奶,她沉沉睡去。

看着小牀內閨女腦門上一腦門的汗,巧真憐愛的拿帕子給她擦了乾淨。

孩子出汗如果不先擦乾淨,受風的話很容易着涼的。

巧真給孩子輕輕的打着扇子,這樣柔柔就能睡的安穩了。

就在巧真發睏倦的時間,陳軒宇進屋來了。

看他一臉的喜氣,巧真知道他有好事了。

“回來了。”巧真衝他笑了下,今日雲家來人請他們過府飲宴。

因爲太熱,她懶得走動,也不忍孩子受罪,所以就讓陳軒宇自己去了。

“恩。”陳軒宇的眼睛晶亮,臉色微紅,是吃了酒的緣故。

“這麼熱,怎麼不讓人放點冰來降暑氣。”陳軒宇看巧真額頭的汗水,心裡心疼。

“放冰是能降暑氣,可咱們大人涼快了,孩子不行,孩子還太小,還沒有抵抗力,不能着了涼,不然會得病的。”

巧真對陳軒宇解釋着,熱點沒啥,她是怕小柔柔從小身子受了涼,長大後身子不舒服。

“還是你細心。”陳軒宇揮手讓丫環退下。

巧真沒說話。雖然丫環不能給自己打扇了,但她知道陳軒宇肯定是有話要對自己講。

陳軒宇並沒有立即說話,而是先除去了自己的外衣,在屋內。熱成這樣,沒有外人在,他穿裡衣即可。

饒是這樣,他也熱的夠嗆,額頭也見了汗。

“怎樣?今日雲府請你過去,可是有什麼消息?”巧真輕輕的打扇,扇着他們三人,她好懷念現代的空調,沒有空調,電扇也好啊。可惜只能想想。

“是父親的事。舅父說雲家朝堂內的人傳回消息,說南召已經上了降書,已俯首稱臣,聖上龍顏大悅,下旨犒賞了三軍。也下了聖旨,讓父親班師回朝。估計要不了一月,父親就能到京師了。”

陳軒宇臉上的興奮掩飾不住,他是真心的高興。

雲家的人說父親這次回來肯定還會加官進爵,這些並不是他在意的,他在意的是安定,平定了一方。將士不用上陣廝殺,那就沒有流血,沒有死人,那就會安寧。

巧真也很欣喜,她和陳軒宇一樣的想法,誰願意打仗啊。

打仗可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說不定什麼就身亡了,就是高官厚爵,可那是拿命換來的。總是讓人不安心啊。

“太好了,平定了南召,那父親就可以歇息下了。”

巧真伸手把自己的手覆蓋在陳軒宇的手上。可覆蓋上才發現,自己的手心裡都是汗,溼漉漉的,讓人覺得不舒服。

巧真剛想把手撤回去,可陳軒宇卻反手抓住了巧真的手,他並不在意巧真手心內的汗,緊緊的抓住了巧真的手。

巧真柔和的看着陳軒宇,眼內滿是溫情。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麼,眉毛微微的皺了起來,問道:“父親這次平定了南召,是不是咱們國家就安定了?”

“安定算不上吧,不過化北和南召平定後,要打的仗都是小仗,那些都用不上父親,父親可以歇息歇息了。”陳軒宇也想自己的父親可以不用上戰場。

“軒宇。”巧真叫了一聲,道:“我心裡有些不安,對於聖上我並不瞭解,不知道他算不算明君,不過以前我看到過不少,說什麼狡兔死走狗烹,父親幫聖上平定了戰事,按說聖上該重賞父親,可聖上會不會覺得沒有仗可打了,覺得父親沒用了,再忌諱父親,會對父親不利呢?”

巧真說出了她的擔憂,以前她看過不少歷史和小說,功高震主,聖上對待功臣可不一定都是好的。害死的也不少。

陳軒宇聽了巧真的話也沉默了下來,他心裡不是沒有擔憂,可這是無法的,他只能期待聖上是明君,不會過河拆橋。

“這些都是雲家傳回來的,父親還沒有班師回朝,也沒有送信回來,不過父親在朝多年,他心裡不會沒數,我想父親會有安排的,我們等父親來信。”

陳軒宇何嘗不憂心,打敗仗憂心,打了勝仗還憂心,這就是爲人臣子的悲哀,一切都取決於旁人。

其實他想過給父親寫信說說這些,可是不能,就是私信,也不是沒有落入旁人手中的可能性,所以越是這時間越是得謹慎。

“父親回朝後應該會來看我們的吧?”巧真問着。

“會的,父親回朝接受聖上的安排,之後會安排一切事宜,不過按我的估算,等父親安排好一切,到我們府內,恐怕能趕上你肚內孩子的出生。”

陳軒宇收斂了心情,又笑了起來,他們現在憂慮也沒用,還是好好過好日子纔是。

“那好,若是可以,我們就留父親多住些日子。”

巧真覺得鎮國公半生都在爲國征戰,是時候好好歇息一下,享享天倫之樂了。

“恩。”陳軒宇然後拿過了巧真手裡的扇子,輕輕的爲她和柔柔打起扇來。

過了些日子,陳軒宇收到了書信,是鎮國公從南召啓程的時間給他們寫的,說就要回京了,一切都安排好了,等京城一切事宜,就來看他們。

陳軒宇心內多少放下心來,雖然鎮國公信內說的並不多太,不過他能看出來,父親不是沒有安排,那他就能安心些了。

到了七月,巧真的胃口越發不好了,她整日懨懨的不想吃東西。

不想吃東西不說,她還得給柔柔餵奶。

柔柔才長出了新牙,牙才露出了頭,白白的一個小尖,看上去很有趣,很可愛。

可巧真卻一點也不覺得有趣,也不覺得可愛,因爲她都快疼死了。

小柔柔吃奶的時間,她的小牙把巧真的*咬的生疼,兩次下來就見了血。

見了血其實只要上些藥就會好,可是不能,因爲柔柔要吃,巧真什麼藥都不能上。

每次吃奶的時間,對於巧真來說就像是酷刑,小牙咬出了口子,口子還沒有長好,又一次被咬開。

就這樣反反覆覆的,直疼了巧真好些天她才習慣,都習慣的,每次疼的時間,就感覺被螞蟻咬了一口般。

其實這還不算,柔柔長了牙出來,牙癢的厲害,見什麼咬什麼,見什麼都放在嘴裡啃。

巧真天天看着她,無奈的不行,她抓住巧真的手也啃,抓住帕子也啃,枕巾,小被子,小玩偶什麼的,都放進嘴裡去。

哎,這些東西都不衛生,可巧真也無法,這裡又沒有現代那些磨牙棒,磨牙餅乾什麼的給她,只有隨她亂啃了。

“你多少吃點吧,你以前不是最喜歡吃紅燒豬蹄的嗎?怎麼才吃一塊就不吃了?”陳軒宇看着巧真直心疼。

巧真懷柔柔的時間胃口特別的好,這麼大的月份,是吃嘛嘛香,可這次卻不一樣,被折騰的夠嗆。

這肯定是個小子,你就使勁折騰你娘吧,看你出來我不打你屁股,陳軒宇瞪着巧真的肚子心裡直髮狠。

“吃不下,天也熱,我沒胃口,吃一塊覺得膩的慌。”巧真搖頭。

“那讓她們給你做些清淡的來?”陳軒宇詢問巧真。

“不用了,我什麼都不想吃。讓人撤下去吧,到夜裡涼快些我看看有沒有胃口。”

巧真擺手,她已經強迫自己吃了,可就是吃不下去。

陳軒宇喚丫鬟收拾桌子,無精打采的巧真卻突然叫了停。

“怎麼?又有胃口了嗎?”陳軒宇臉色顯出了笑容。

“你幫我把這豬蹄裡那骨頭弄出來一塊,別太大,也不要太小,上面不要肉,帶一點點的味道就好。”

巧真的眼神晶亮,她想到了個法子。

“這是作甚?再怎樣你也不用吃骨頭吧。”陳軒宇不解。

巧真嗔了他一眼,說道:“我怎會吃骨頭,這個是給柔柔磨牙的,你看她現在抓什麼都往嘴裡塞,是因爲她長牙,牙癢需要咬東西,這個骨頭給她最後,有一點點的味道,她吃在嘴裡肯定覺得香,骨頭又硬,也咬不會,讓她磨牙最好。”

聽完巧真的話陳軒宇眼睛也亮了,閨女的牙把巧真折磨夠嗆,現在巧真適應了,可對於她什麼都往嘴裡塞卻很無奈,用骨頭讓她磨牙也不錯,還能解饞了。

陳軒宇收拾好了一塊大小適中的骨頭,巧真接了過去,把下半截弄了乾淨,她試了試,下面不攆了,適合孩子抓,就是拿在手裡,柔柔的手也不會黏糊糊的了,她才放下心來。

她拿着骨頭坐在了小牀前,看着柔柔睜着咕嚕嚕的大眼睛,正抓着她的小老虎布偶往嘴裡塞,她柔柔的笑了,然後把骨頭遞在了柔柔的面前。

355章 隔閡消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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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柔看着巧真遞到面前的骨頭,笑的裂開了小嘴,她並不懂這是什麼,可她知道這東西她拿在手裡的話,她就又有新東西可以啃了。

她伸出小手去抓巧真手裡的骨頭,巧真看着閨女的小手伸過來,她受稍微後退了下。

小柔柔抓了幾下沒抓到,小嘴一咧,就要哭出來。

巧真一看急忙把骨頭遞在了閨女的手裡。

小柔柔看自己目的達到,咧嘴一笑,口水流了出來,她也不在意,抓着骨頭就往自己的嘴裡送去。

巧真拿起帕子給柔柔擦了擦她嘴角的口水。小柔柔根本就沒時間搭理自己的孃親,張着小嘴,啃骨頭啃的歡。

陳軒宇看着玩的不亦說乎的母女,感覺一股暖流涌在心頭……

八月初的時間玉家秦老夫人病了一場,巧真去看過,並無大礙,主要是前段時間天氣太熱,老夫人受不住酷暑,貪了涼,她年紀大,身子較弱,就病倒了,這年長的人病好的慢,所以她就拖拖拉拉的一直拖了近一個多月纔好。

這期間巧真也回了幾次王家,王家一切具好,周氏忙着給桂花張羅嫁妝。王家各自忙着,不用巧真操心。

莊子上善堂內的人也多了些,有近二十個。

這二十來個人老婆子居多,他們生活基本都能自理,不過就是家中沒有子女,或者是子女不養,她們沒地兒可去,就抱着試試的心態到了善堂,結果一住覺得不錯,就住了下來。

善堂內有米有面,有菜,也定期送肉,不用做什麼事,生活比原來他們過的日子可好多了,並且還有人作伴。能一起說話,不會孤單了。

老人們都很滿足,安心在善堂住了下來,善堂的名聲也被他們傳了出去。慢慢的被人接受,甚至有別的莊子的孤寡老人找過來的,想進善堂住下。

遇到這樣的情況,王家會先覈對情況,若是無誤,也就讓人住了下來。

巧真交代過,只要進來的人不是偷盜搶劫之輩,沒有人品問題,不管他是哪個莊子的,都可以住下。王家也是這麼做的。

到目前爲止善堂內倒也和樂。沒有發生過不愉快的事情。

其實老人們年老的時間求的都很簡單,有吃有住,有人說話,有個病災的有人管,就行了。

抱着這個念頭。又都是可憐之人,所以也就沒有誰會爲難誰,有生病之人,別的老人也能伸手照顧,相互之間也都相互幫助,讓巧真很欣慰。

於奶奶無事的時間也會到善堂坐坐,陪着那些老人說說話。聊聊的,日子倒也過的踏實。

除了善堂,私塾也開了起來,先生也都已到位,是陳軒宇請的,安排好住處後。私塾已經開始了報名的工作。

凡是在巧真土窯幹活的工匠,凡是在王家幹活的人,他們的孩兒上學一律免費。莊子內的人家,也只收半費。

私塾的規模不小,別的莊子打聽過後。也都想把孩兒送過來。

當然不可能全收,那樣私塾裝不下,巧真吩咐過,讓先生優先挑選條件不好的人家收學生。

那些日子富裕的人家,孩子送到什麼地方都可以,可那些條件不好的人家,卻很難上的起私塾。

既然他們有學習的心,巧真覺得就該給他們機會。

在學費上,有交不起銀子的人家,巧真可以讓他們先欠着,或者減免學費。

那些人家雖然窮,都是感恩之人,來的時間你拿一筐雞蛋,她拎一筐自己家種的菜,都送到了私塾或者是王家,表示他們的感激之情。

私塾很熱鬧,每天人都絡繹不停。

當然收的也只是男孩子,女子上學現在還不現實。莊子裡的人也沒有這樣的觀念,巧真覺得等以後莊子讀書的多了,可以專門請個女先生,也給女子授課,不過這條路還很漫長,得慢慢來走……

到了八月末,錢家派人來送信,巧紅有了身孕,過了三個月,胎穩了,纔敢聲張。

巧真聽後很欣喜,巧紅是個好命的,過門沒多久就有了身子,錢學忠是獨子,這下錢家更會把她當成寶一樣了。

巧娥那邊也生了,還是個大胖小子,吃麪條的時間巧真去看過她,她不是很高興,因爲她想生個閨女,哪知道又是個小子。

不過她的夫家倒是很高興,農家就盼着小子,小子多,子孫興旺,才能不受欺負。

這巧娥生了兩個小子,巧紅也有了身孕,按說周氏應該很高興,可她心裡卻有點開心不起來。

三個閨女都一個接一個的生了,可兩個媳婦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大兒媳生下了兩個孫子,現在沒了動靜,二兒媳生下來一個孫子,到現在也沒個動靜。

家裡日子過好了,養的起孩子,不是以前吃不上穿不上的時間,她也養多幾個孫男娣女,可兒媳婦肚子沒動靜,她急也無法。

不過周氏算是個好婆婆,並沒有爲難媳婦,也沒有說什麼話來諷刺媳婦,對媳婦和平日倒也是一樣的。

可玉花和梅花知道婆婆的心思,她們也急,可急是急不來孩子的,她們只能暗暗想法子。

這事巧真私下勸過周氏也勸過兩位嫂子,不過幾人有沒有聽進心裡,放下包袱,就不是她能阻擋的了。

到了九月,巧真覺得在府內呆的氣悶,便同陳軒宇商議,準備去莊子裡住幾日,換換空氣,換換環境,也換換心情。

因爲現在巧真的月份不小了,她現在和上個有身孕不同,這次比較多思多想,夜裡睡不踏實,胃口也不是很好,所以她總有種心煩意燥的感覺。

馬車內,陳軒宇在後面環抱着巧真,給巧真坐人肉墊子,讓巧真靠的舒服,不至於太累。

“柔柔不會鬧吧?我怎麼總聽到像是她在哭。”

巧真無力的說着,她不知道是自己真聽到了還是她的幻覺。

“不會的,她就在後面的馬車內,有大姑哄着她,她不會鬧的,你是太累了。”

陳軒宇愛憐的撫摸着巧真的頭髮。

“哎,我實在是沒精力帶她,這孩子腿動的太早,前兩個月就不停的讓人抱着她蹦躂,她把我的腿上都給我蹦躂的青紫了,現在又開始動腿走路,人家的孩子都是滿週歲才動腿,她倒好,現在才十個多月就要學走路。這孩子學走路是最要人看,最要人精力的,一個不好就磕了碰了,我實在沒勁帶她。”

巧真的語氣頗無奈,她想帶孩子,可她現在身子這樣,柔柔又不老實,她實在是力不從心。

“你這個時候顧好自己就好,有我和大姑呢,我們會好好帶她的,你就放下心思,好好歇歇。”

陳軒宇知道巧真心不安。

“我也想啊,可我就是放心不下,我現在算是知道當孃的感覺了,自己沒精力帶,別人帶還不放心,總是掛心掛費的,真是自己找罪受啊。”

巧真嘆了口氣,她也放下心來,就說這次,她把柔柔交給孫菊花,她們坐在後面的馬車內,本來她應該放鬆心情好好的歇下,可她一閉眼就感覺自己聽到了孩子的哭聲,以爲孩子想娘了,在找自己。

可等停下了馬車,到後面觀看的時間,才發現,柔柔正和孫菊花玩的開心,小臉笑成了花兒,哪有什麼哭聲。

巧真覺得自己都成了神經質了,也不知道自己現在這樣算不算那個產婦憂鬱症。

怪不得很多人成親後日子沒有以前開心,兩個人過日子,有了孩子就多了太多的事,而這些事處理不好的話,那就容易出矛盾。

想想最近自己的表現,想想自己最近對陳軒宇的態度,巧真心內一凜,她陡然坐直了身子。

巧真坐直了身子,就離開了陳軒宇的懷抱,陳軒宇沒說什麼,垂下的眼眸內帶着絲失落。

巧真輕輕的用手擡起了陳軒宇的下巴,衝陳軒宇笑了笑,然後擡高了眼眸,一本正經的說道:“大爺,來給媳婦笑一個。”

說完她自己忍俊不禁,先哈哈大笑了起來,她想起了和陳軒宇的以前,溫暖上了心頭,她伸胳膊摟住了陳軒宇的脖子,在他的臉上吧唧親了一下,然後把頭靠在了陳軒宇的肩膀上。

陳軒宇對於巧真突如其來的舉動有些懵,不過隨之而來的是欣喜,他的眼神明亮起來。

有多久了,有多久巧真沒這樣了,最近幾個月巧真被身孕折騰的,吃不好睡不好,脾氣也不是很好,除了對柔柔有些耐心外,她對於別的都沒什麼耐心。

對於自己,她的心也少放在自己的身上,自己有時間想抱抱她,她會覺得悶,覺得熱,不說主動了,她根本就不想回應自己。

雖然自己理解她,也心疼她,可內心多少有些壓抑,不知道巧真是不是心情起了變化,不知道是不是她有了孩子,就不把自己看的這樣重了。

今日巧真能笑,能主動入懷,是難得的,也是讓他想不到的。他覺得此刻的他是幸福的,他和巧真間那一點點的隔閡又去除了,他們又回到了以前。

356章 親熱

巧真此刻想明白了許多,她心內有了絲愧疚,最近自己對陳軒宇忽略的太厲害了,可他沒有一絲怨言,還是這樣默默的愛着自己,護着自己。

“宇,最近我脾氣不好,許是因爲天熱,許是因爲這次身孕折騰的我厲害,我只顧着自己,並沒有爲你考慮,你做什麼,我都沒有迴應你,不過我今日不想和你說對不住,因爲我覺得不需要,那樣太見外了。”

巧真說到這裡頓了一下,又道:“我們是夫妻,要一起一輩子的,這一輩子太長,肯定會有這樣那樣的事出現,肯定會有矛盾的時間,肯定會有生氣的時間,不過我們相信我們都會過去,我不好的時間,你包容我,你有事的時間,我也肯定會站在你的身邊,因爲我們說過,不離不棄,生死相隨。”

巧真的話飽含感情,她說的是她的心聲,不嬌柔做作,不刻意扭捏,一切都遵從她的內心。

陳軒宇緊緊的摟着巧真的肩膀,他知道巧真說的真心,他相信若是有日陳家倒了,落魄了,她一定會站在自己的身邊,不會相棄。

若是那時間自己暴怒,脾氣不好,巧真也一定會容忍自己,鼓勵自己,讓自己正確面對人生。

即是這樣,那自己今日還有什麼怨氣,要知道最難受的人是巧真,她大着肚子給自己生兒育女,還得考慮自己的感受,是自己做的不夠好。

“我們是一體,沒有什麼對不住,巧真,在這個世上,我們是最信任的兩個人,是最親的兩個人,在我面前你不必掩飾自己,開心就笑,不開心就鬧。不管什麼樣的你,我都喜歡,都心疼。”

陳軒宇持着巧真的手,他這一翻話也說的真心。

“恩。”巧真衝他點頭。不過她心內知道,若是自己真的這樣肆意,不顧及陳軒宇的感受,只顧自己,那二人遲早會走向盡頭,因爲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人的耐心是有限的,包容遲早會消失。到那時間一切就悔之晚矣。

她可以在陳軒宇面前做真實的自己,但絕不能不爲陳軒宇考慮,不能只顧自己。要張弛有度,可以偶爾鬧小脾氣,但該軟的時間必須要軟,該關心的時間必須要關心,該示好的時間必須示好。要讓男人時時覺得你愛他,在乎他,這樣夫妻關係才能長久,二人的感情才能維持。

愛情是甜蜜的,婚姻卻是經營的,要想婚姻牢固長久,必須用心。因爲有些感情消耗不起,巧真默默的想着,手也在陳軒宇的手內畫着圈圈。

“調皮。”陳軒宇眸子內全是笑意,他感覺和巧真又回到了以前。這樣的巧真讓他放鬆。

回想起沒有孩子以前他和巧真馬車內這些曖昧的小動作,那時間足以讓他心動好久,今日他感覺有股熱血又衝向了自己的頭頂。

他好像又回到了那個讓他激動的時刻。他摟着巧真的手不由的緊了起來。

他覺得身體有些燥熱,他的手不由自主的溜進了巧真的身體內。

巧真的身子僵了下,隨即又放鬆起來。

她知道陳軒宇最近憋壞了,這幾個月他們幾乎就沒親熱,甚至由於天熱的原因。他想親吻下自己,自己都攔住了。

他正是年氣方剛的年紀,這對於他來說也是種折磨吧。

巧真的心內閃過了心疼,雖然馬車內別的做不了,可親下還是能行的。

巧真往陳軒宇的懷內供了供,兩個人的身子親密的貼在了一起。

陳軒宇能感覺到巧真胸前的渾圓隔着衣裳在自己的胸前摩擦。

他身體裡馬就緊繃起來。一股火由小腹竄出直燒到了他的腦瓜頂。

他的手伸進了巧真的衣裳內,進了肚兜,握住了巧真胸前的渾圓。

巧真原本就發育的不錯,身段雖纖細,上圍卻不小,生了孩子後,更是豐滿。

現在她又有了身孕,那胸圍更是讓陳軒宇無法一手掌握。

陳軒宇的大手在渾圓上輕輕揉搓,巧真那堅挺的渾圓隨着陳軒宇的手不住的變幻着形狀。

指尖輕輕的捻起了那顆紅梅,紅梅立馬傲立起來,瞬間繃緊了巧真的身子。

舒逸的呻吟聲差點脫口而出,那陣陣酥麻襲擊着巧真的神經。

巧真的呼吸也急喘起來。她揚起了頭,看着英挺的陳軒宇。

幾年了,這個男人她還是看不夠,愛不夠。

巧真伸胳膊摟住了陳軒宇的脖子,讓他的頭低了下來,然後主動的吻上了他的脣。

脣舌糾纏,能把彼此的呻吟咽在肚內,這樣就不至於發出聲音。

良久二人脣分,都長長的出了口氣,沒等陳軒宇反應,巧真順着他的脣又吻了下去。

舌頭劃過喉結,陳軒宇的喉結不由自由的滑動了一下。

好刺激。他忍不住差點出了聲。

感受着巧真靈巧的香舌,陳軒宇的心跳加速,熱血不斷衝擊着他的神經,他好想把巧真壓在身下,好好的憐愛一番。

他好想發泄,因爲某個地方已堅硬如鐵,劍拔弩張,想急切的找個溫暖的洞府。

巧真也不住的嬌喘,她的身體也有渴望,她也是個正常的女子,也有生理的需求。

可是二人都知道不行,這是馬車,不是可以讓他們放肆的地方。

陳軒宇的大手溼潤了,因爲激動,巧真的奶水噴灑出來,溼了衣裳。

本來巧真眼內都是*,可此刻卻多了尷尬,有些不好意思。

因爲又有了身孕,她的奶水回去了不少,沒有孩子小的時間多,不過柔柔長了牙,巧真給她添加了輔食,奶水成了點心,只夠小柔柔吃着玩。

她已經很久沒有噴灑過乳汁了,今個可能是被陳軒宇挑撥的,也不知道怎麼的就出來了。

陳軒宇卻不在意這些,輕輕的解開了巧真的衣釦,沒等巧真反對,他掀起了巧真的肚兜,埋頭下去吸起了甘甜的乳汁。

巧真輕撫着陳軒宇的頭髮,並沒有叫出聲,也沒有反對。

她知道車伕和小廝絕對不會打開馬車的車門,就是有事也會稟報,得到允許纔會開門。所以她不擔心有些偷窺他們,可畢竟是馬車內,她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不吃了好不?我就這麼點奶水了,都不夠孩子吃的,你還和她搶,再說這畢竟是馬車。要是有點什麼事,讓人看到多不好。”巧真在陳軒宇的耳邊說着,她的聲音很低,絕不會傳到外面人的耳內。

陳軒宇吃過一邊,擡頭看了巧真一眼,巧真的雙頰緋紅,眼內帶着絲羞怯,可還有沒褪去的*在裡面,剛纔她也很想吧。

陳軒宇想着,又看到眼前白晃晃的胸脯,這雪白耀花了他的眼睛,他又埋首另一邊。

吸允帶來的快感,那酥麻的感覺讓巧真覺得自己的神經快要爆炸了,她用牙齒咬住了下脣,防止自己會輕呼出聲。

不行!不能這樣下去,太丟人了。

巧真拉起了陳軒宇,讓他停下了動作,然後她轉過身去,開始扣自己的扣子。

陳軒宇知道巧真是不好意思了,他沒有阻止巧真,從後面伸過手去,道:“來,我幫你。”

他的聲音嘶啞,巧真知道,他是動情時纔會這樣。

“不,不用了,我馬上就好。”巧真小聲的拒絕,怕陳軒宇又使壞。

陳軒宇的手早已從巧真的腋下伸到了前面,他開始幫巧真扣扣子。

巧真一看他真是幫自己扣扣子,才悄悄的出了口氣,放下了手,讓他幫助自己。

讓巧真沒想到的是,才扣了一顆,陳軒宇的手又已溜進了自己的衣裳內,在自己胸前不住的揉捏起來。

巧真覺得又羞又急,可卻渾身無力,她的身子早已軟了下來。

她靠在陳軒宇的肩頭,嘴脣湊在了陳軒宇的耳邊,輕喘道:“別,快到莊子了。你住手好不?”

她的聲音較軟無力,不像是拒絕,卻如邀請一般。

“真兒,我們好久沒在一起了,我想你……”

陳軒宇實在捨不得這美好舒適的手感,這幾個月他都沒怎麼摸,巧真總不讓,今日好不容易巧真允許,他怎麼也捨不得放手。

“我,晚上柔柔在屋,我怕……”

巧真的話沒說完,陳軒宇就用他的大手往上推巧真胸前的渾圓。

巧真的*本就大而圓,被陳軒宇這推,更是肯上,陳軒宇從巧真的肩膀把頭低了下去,張口就吸住了巧真那硬挺的紅梅。

巧真被陳軒宇這樣的舉動搞的心慌意亂,她的雙臂反手後抱,摟着了陳軒宇的頭。

不由自主的她的身子上挺,配合着陳軒宇的動作。

“要不,這…兩夜…讓柔…柔跟大姑睡。我…我們……”

巧真的聲音已破碎的不成樣子,此刻的她已無法思考,她也想和陳軒宇在一起,想要的更多。

陳軒宇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他清楚讓巧真捨棄夜裡讓孩子跟着別人有多難,清楚巧真有多捨不得,他今日之所以這樣,一是因爲不想控制自己,跟隨自己的心和巧真親熱一番外,二是就是因爲想讓巧真說出孩子讓別人帶的話來。

357章 遭攔路

最近陳軒宇一直試着讓巧真夜裡不管柔柔,可巧真就是不願意。

沒法之下陳軒宇開始潛移默化的做,先是他自己照顧柔柔的一切,把尿什麼的都他來,他也減少了柔柔半夜吃奶的次數。

從先前的四次到後來的三吃,兩次,現在柔柔有時間會吃一次,有時間會一夜睡到天亮,反正巧真的奶水沒以前的好了,這樣就不用巧真管了。

陳軒宇就想給柔柔找個婆子專門帶她,因爲巧真生的時間,肯定也要把柔柔交給婆子帶的,可巧真一直有些猶豫,現在也是個契機。

把柔柔交給孫菊花帶兩個晚上,若是柔柔無事,那樣巧真就能放下心來了。也省得她夜裡總是睡不好。

所以陳軒宇現在這樣和巧真親熱,想和巧真夜裡纏綿,也確實爲了讓巧真能慢慢放手,讓她答應給柔柔找個婆子帶。

現在目的達到,陳軒宇便強自忍住了自己要爆發的*,慢慢的放開了巧真。

親了最後一口,他幫巧真扣好了釦子,整理好了衣裳,還細心的幫巧真理了理頭髮。

“丟人死了。”

巧真嗔了陳軒宇眼,自己胸前的衣裳上有乳印,這個是消除不掉的。

“沒事,就說你在馬車內想孩子了,這才控制不住,我想別人不會說什麼的。”

陳軒宇暗笑一聲,現在的巧真滿是風情,看的實在讓他心動。

“誰信啊,我現在奶水這麼不好,怎可能噴出來,不過也只有這樣說了,我告訴你,以後在馬車內你不許動我,不然被人看出來,我們都沒地兒站了。”

巧真抱怨着。不過語氣並不是多認真,害羞的成分居多。

“好,馬車內不動,夜裡再動。夜裡我們……”

陳軒宇的聲音越來越低。話裡那滿滿的曖昧,讓巧真羞紅了臉。

她用手輕輕的拍了陳軒宇的手一下,道:“不許說,你還說,不許說了,臊死人了……”

陳軒宇反手抓住了巧真的手,用手輕輕的托起了巧真的下巴。

巧真的臉上佈滿了紅暈,眼眸低垂,卻擋不住那溢淌而出的愛意。

陳軒宇正要低頭吻下,馬車卻陡然的停了下來。

巧真心裡一突。急忙坐正了身姿,用手拍了拍自己的灼熱的臉,讓自己冷靜下來。

“可是到了?”陳軒宇出聲問了句,不過他覺得不像,不然不會停的這樣急。

“回爺。回奶奶,這剛出了蔣馬,還沒到莊子,是有人攔了咱們的路。”

馬車外面傳來了喜子的回話聲。

“何人?”陳軒宇皺眉,誰會在這時間攔路。

“小的不認識,看着像是個民婦,她就跪在路中間。可要小的去問問?”喜子詢問着主子的意見。

巧真皺眉,有人攔路,誰會攔她的路?還是個婦人,會是誰呢?

巧真此刻多少平靜了下來,雖然臉還是有些紅,可比先前好多了。

“問問是怎麼回事吧。”巧真同陳軒宇說着。既然跪到了他們的車前,那肯定是有事,問下也好。

“問下來回話。”陳軒宇出聲吩咐。

“是。”喜子答完下車去了。

不一會兒他轉了回來,答道:“回爺,回奶奶。小的已問過,此婦人是蔣馬莊子的,她之所以攔路是想求助於奶奶,她說她遇到了難事,想請奶奶伸以援手,小的問她是何事,她不肯說,說想見見奶奶。懇請奶奶能見她一面,奶奶看是見還是不見。”

喜子本不想打擾自家奶奶的清淨,畢竟奶奶懷了身孕本就辛苦,少爺捨不得讓奶奶操心。

可他剛纔見這個婦人,婦人年紀不大,看上去楚楚動人,卻沒有妖媚之感,她神色哀憐,看着讓人心疼,沒忍住他就起了惻隱之心,過來回報了。

一個婦人要見自己,是自己隔壁莊的,究竟是什麼事呢。爲何要求見自己。

“我見見她,聽聽她是有什麼事,若是遇到爲難,咱們能幫就幫下,若是不能,也聽聽,行嗎?”

巧真商量陳軒宇,不然讓他以爲自己自作主張。

“好,不過我必須陪在你身邊,不然我不放心。”陳軒宇點了頭。

“去請她上馬車,帶她一起回莊子。”巧真吩咐了下去,因爲路邊不是說話的地方。

到了莊子,他們沒先去王家,而是直接回了她的新院子,派人去給王家送了信兒,說這邊處理完就過去。

孫菊花領着柔柔進屋玩去了,客廳內陳軒宇陪着巧真見了攔路的婦人。

婦人年紀不大,二十五六左右,不過相貌卻很不錯。

精緻的瓜子臉,大大的杏核眼,小巧的瓊鼻,櫻桃小口不點而朱。

髮絲烏黑,高挽成髻,上面插了根木簪。

身段纖細,腰身一盈而握。

雖是粗布衣衫卻掩飾不住她的風情。尤其是那雙眸子,裡面碧波盪漾,挑動人的心神,不過此刻帶着絲心酸和無奈,讓人心疼。

莊子裡竟然有位這樣的小婦人,難得啊,看她的樣子不像是莊子裡的,因爲她的膚色較白,不像是從小生長在農家的,若是換上麗衣,倒像大戶人家的小姐。

巧真在心內笑了笑,當然凡事都有例外外,自己的皮膚就比較白,這樣的特例也不是沒有。

“請坐吧。”巧真讓了座,也喚人上了茶。

婦人的眼內雖然帶着絲急切,不過她卻穩住心神先坐了下來。

這樣的她讓巧真對她高看一分,這婦人既然攔路下跪,定是有急事相求,可此刻卻能不哭鬧,顯示着她的沉穩。

巧真讓丫環和小廝退下,屋內就剩下了三人。

婦人看了看坐在上位的陳軒宇,本以爲巧真會讓陳公子出去,留下位心腹媽媽,哪知道她竟然讓陳公子留下。

這可如何是好?她是一婦人,當着一個男子。有些話是不好啓脣的。

“請問你如何稱呼?”巧真看她不說話先出了聲。

“回奶奶,民婦蔣趙氏。”婦人屈了下身,報了她的姓氏。

巧真點頭,她應該是嫁到了蔣馬莊子。那夫家應該是姓蔣,孃家姓趙。

“不知你攔住我的馬車是爲了何事?”巧真又問。

蔣趙氏輕擡頭看了陳軒宇一眼,又趕緊垂下了眼眸。

“想必你也知道,陳公子是我的夫君,他不是外人,你也看到了,我這月份不小了,夫君他本不欲我操心,可我們是左右莊子的,你既然攔住了馬車。我不能不問,夫君放下不下,所以陪着我,你有話儘管說就是,夫君他不會外傳的。”

巧真解釋了下陳軒宇爲何在座。

“回奶奶。民婦豈敢嫌棄公子,只是民婦覺得怕這些事辱了公子的耳內,既然公子不介意,那民婦就斗膽求公子和奶奶聽民婦說一說。”

蔣趙氏說完對着二人跪了下去。眼內淚光瀰漫,神情悽楚,看着讓人可憐。

小白花一樣的女子啊,但願她不會給自己帶來麻煩和困擾。

“快起來。這是做什麼,我們不是官身,用不着這樣,坐下說話。”巧真讓對方起來。

蔣趙氏並沒有賴在地上不起,聽了巧真的話,她站起了身。衝巧真福了一福,然後坐了下來。

她蛾首低垂,身子坐的端莊,並不擡頭看陳軒宇的方向,這一切都顯示着她良好的出身。怕不是農家女啊。

“那民婦就有話直說了。民婦孃家姓趙,六年前嫁給了蔣馬莊子的蔣中生,我們成親後日子倒也過的不錯,我爲蔣家生了個閨女,叫蕊兒,今年三歲,今年年初我夫君在外幹活的時間身染重病,等人拉回來,沒幾日他就去了。”

蔣趙氏說到這裡,眼淚止不住的掉了下來,那悽苦的神情看的人心酸。

“他走後,家裡欠下了外債,我跟着公爹還有蕊兒生活,債不能不還,我們也要過日子,我便在鎮子上的布莊接了給大戶人家刺繡的活計,維持着一家的生計。本來日子雖清苦,可也算過的下去。那些債主也答應讓我慢慢償還債務。”

“可上個月我去布莊交活計的時間,無意中和位公子走了個頭碰頭,我忙躲了過去,本以爲是無意,可哪知道……哪知道……”

蔣趙氏有些說不下去了。

巧真心內思索,又是公子看上了嬌美小寡婦的戲碼嗎?她是來求助自己,讓自己借給她銀錢還債的嗎?

“後來如何?”巧真問着,不管如何說,人家來了,自己都得問清楚。

“後來那公子拿着那些欠債的收據找上門來,說他已經把債務買下,以後他就是唯一的債主了,若是我能答應做他的外室,他就把債務一筆勾銷,還讓我過上好日子,若是不答應,他就要收了我家的田地和房子,把我們趕到大街上去。”

蔣趙氏的眼內帶着憤恨,帶着無奈,權勢她是知道的,被人欺壓的滋味她更是清楚。

“我若只是自己沒什麼,大不了一頭撞死,隨着夫君去了,可我上有公爹要侍候,他中年喪子,爲了維護我,和那些人爭了起來,被打傷病在牀上,還有蕊兒,她才三歲。實在是不能沒有孃親。還請奶奶發發慈悲,可憐可憐我們吧。”

蔣趙氏說完對着陳軒宇和巧真又跪了下去。

358章 可悲

巧真聽蔣趙氏說完,讓她起來,心內卻在嘆息,這是個惡霸公子強逼俏寡婦的故事。

若是屬實,她幫一下也沒什麼,不過她對於這個蔣趙氏心裡有太多的疑惑,她覺得對方不是那麼簡單的。

“你夫既喪,上有年邁的公爹要伺候,下有孩子要顧,你一個人怎麼也忙不過來,有個人幫你豈不是很好?那公子既然是鎮子上的,必定有勢力,絕不會虧待於你。你爲何不願呢。”

巧真問着蔣趙氏,她的表情和語氣都很淡,帶着試探。

蔣趙氏聽了巧真的話,臉上帶了憤然,可隨機她又平靜了下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

若是她受不住離去,那等待她的是什麼後果,她無法承受。

“奶奶若是有興致,不妨聽民婦講個故事,聽完奶奶就知道民婦爲何不願於人爲外室了。”

蔣趙氏平息了下來,靜靜的看着巧真。

“好,你講。”

巧真點頭,對方願意說,她就聽,因爲要幫助人之前,對方的事必須弄清楚,看看她值得不值得幫。

“民婦孃家姓趙,祖籍林洲府,祖上歷代爲官,我父親曾經是七品的知縣。”

蔣趙氏的話讓巧真和陳軒宇都帶了點驚詫,對方竟然不是他們這裡的人,算起來還是位官家的小姐,怎麼會嫁到這裡,落到這樣的地步呢?

“十年前林洲府大旱,莊稼顆粒無收,百里之內,土地乾裂,連吃的水都沒有。父親吝民生疾苦,正在想法看不能請朝廷撥糧賑災。可朝廷卻下了詔書,依然徵稅。因爲他上面的知州老爺,並沒有說林洲大旱,怕毀了他的功績。”

蔣趙氏說到這裡語帶氣憤。若不是那個狗官,那她也不會家破人亡,落這樣一個地步。

“父親眼見他區域內的百姓都要以荒草度日,甚至有那賣兒賣女的。只爲了幾鬥糧食,就這也有不少人暴屍荒野,連個埋的地兒都沒有,這樣的日子,還有交重稅,不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嗎。”

巧真和陳軒宇都沉默了下來,說蔣趙氏說的是實情,那確實的挺可恨的。

有些官員爲了自己的政績不出問題,爲了晉升,確實不把災情上報。反而報喜,以圖讓朝廷滿意。

可這樣卻苦了百姓,有多少人就是被這樣生生逼死了,那樣的慘狀讓人唏噓。

“這樣的情況下,看着百姓過不了日子。父親實在不忍再加以重稅,他私自減免了朝廷的稅,還下令開倉放糧。”

蔣趙氏說到這裡,巧真心內忍不住暗歎,照這樣說,那趙大人倒是個好官,心底也好。可惜啊,他這樣的做法是得不到朝廷允許的,聖上肯定會龍顏大怒,那他的下場就可想而知了。

“父親救活了很多百姓,得到了當地的稱讚,可惜卻救不活他自己。他被那狗官參奏。說父親以下犯上,說父親罔顧國法,聖上龍顏大怒,下了聖旨,說父親違抗皇明。私自動用朝廷的糧倉,要把父親押回京去受審。”

“當地的百姓聽到了消息,都紛紛替父親求情,他們都跪在了官衙門外,上舉聯名書,要聖上減免父親的罪,可惜那知州早看父親不順眼,他竟然說那些人是要造反,說父親鼓動人心,是造反鬧事,最後報上了朝廷,朝廷竟然沒有核查,要求把父親當場處決。”

說到這裡蔣趙氏的肩膀微微顫抖着,臉上帶着深深的哀傷和憤恨,衣袖下的雙手也緊緊的握在了一起,指甲都掐在了肉裡。

巧真和陳軒宇相互看了一眼,這一切若是實情,還真是讓人心裡難受,可惜了一個爲民着想的好官啊。

“父親被處斬那天百姓滿滿的跪了一地,卻攔不住那要行刑的官員,劊子手不忍下刀,跪在地上大哭,說蒼天無眼,爲何要謀害好官,可惜那漫天的雨淚,卻喚不回那狗官如鐵的心腸,父親就這樣被處斬了。”

“在監牢內的母親聽聞噩耗,受不住打擊,當即撞牆身亡,兩位兄長被髮配到苦寒之地。我和嫂嫂被充爲官奴。”

說到這裡蔣趙氏的神色帶着淡然,可巧真卻能感覺到她心裡的悲傷,想而易見,她充當官奴的經歷並不好。

“當時我和嫂嫂本想自盡而死,可兄長走時交代過我們,說冤屈不洗刷,愧爲趙家子弟,所以就算活的再艱難,再屈辱,都要活着。”

看着蔣趙氏臉上那一抹堅定,巧真知道,此人外表雖然柔弱,像個白花,可卻是心智堅毅之人。

“你是想我們找人幫你父親翻案嗎?”巧真問着她的意思,她以爲這纔是蔣趙氏找她的真正目的。

若是幫她的父親翻了案,那麼她就可能得到朝廷的補償,那時間她只要要求,那鎮子上的公子便不能動她,她的圍困就解決了。

雖然她贊同趙大人是好官,確實受了冤枉,可這事是自己管不了的,要翻十年前的舊案,自己沒那麼大的本事。畢竟牽扯太多了。

“不。”蔣趙氏搖頭,說道:“父親早已翻案,聖上九年前就已爲我父平反了。”

蔣趙氏的話讓巧真驚詫,就連陳軒宇也看了蔣趙氏一眼,時隔一年就翻案,誰那麼大的本事幫她?

巧真實在沒有想到會是這樣,已經平反了嗎?這可不是容易的事,要做到可是艱難,是如何平反的呢。

再說她要是恢復了身份,又是如何嫁到一個莊子上的呢,這一切都太奇怪了。

蔣趙氏看出了二人的疑問,她有心不說接下來的經歷,因爲那實在太屈辱了。對於她來說,那是難以泯滅的夢魘。

可不說,對方不會幫自己,爲了去世的相公,爲了躺在牀上的公爹,爲了她的蕊兒,她豁出去了。

蔣趙氏下定了決心,臉上閃過了決然,道:“我和嫂嫂被充做了官奴,送到了京城,各自被人買下,嫂嫂進了一個大府內做了廚娘。也就和我分開了。”

“當年我十四,買去我的是一個年輕的公子,他並沒有帶我回府,而是把我安置在了他外面的一個宅子內,他和我說了他的身份,我才知道,他的父親是高官,位列二品,他看了可憐,所以纔買了我,放在外面好好對待,因爲他不願意讓我進府受制約。”

“當時我一聽,我便動了心,那時的我,心裡被仇恨充滿,心裡就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爲父親翻案,不能讓他蒙受不白之冤,因爲他確實沒有謀反。我不能讓他擔這樣的罪名,不然無法見地底下的列祖列宗。”

“那公子很喜歡我,聽了我的身世後答應幫我父親洗清冤枉,好恢復我清白的身份,這樣他就能納我爲藤,不然我這樣的身份連個妾都是不能做的。”

蔣趙氏說道這裡頓了頓,臉上竟帶了絲嚮往之色,看來那時間她還是喜歡這位幫她的公子。

巧真又打量了她一眼,她還真是有故事的人啊。

“公子雖有心爲我父翻案,可他並無官職在身,只能求助他的父親,他是家裡唯一的嫡子,他的父親很是寵愛他。聽了他的話,雖然呵斥他胡鬧,可禁不止他苦苦哀求,最後還真的調查了。”

“這一查他發現當年誣陷我父謀反的人是他對頭的下屬,他算是找到了機會,找人收集了證據,又從林洲找了不少百姓來京告狀,然後他一本奏上去,聖上派人一查,發現了實情,竟真替我父翻了案。”

“這些事我開始並不知道,父親翻案後,聖上赦免了我兩位兄長的罪,並賞賜下補償,兄長被從苦寒之地召回,我和嫂嫂也恢復了良身。我們在京城相聚,過後兄嫂要回林洲,兄嫂本打算帶我一起回去,可我已是公子的人了,又感激他爲我做的一切,我便拒絕了兄嫂,和他們說了實情。”

“兄嫂走之前見過公子,對公子也很滿意,雖然不願我做妾,可我的身份已經不好找到良緣,他們也感激公子爲我做的。便囑託公子好好待我。”

“公子對兄嫂做了保證,請人挑了好日子,因爲他不願意委屈我,定在三個月後把我擡進府內。”

“兄嫂着急回林洲,因爲林洲還有很多事要安置,聖上賞賜的那些財物,也無法支撐他們在京城住三個月,他們也不願意要公子的資助,我便讓他們先回林洲。而我自己在院子內一心等待日子到了,公子擡我進府。”

蔣趙氏說到這些,她的肩膀不住的抖動,顯然對於往事還不能釋懷。

“我滿心歡喜的等待着,雖然不是妻,可公子爲人溫柔體貼,又是個少年郎,我是真心的想好好的伺候他,報答他。”

“可我等來等去,等到的不是公子,而是他的父親,他帶人去了宅子,打量了我一翻,說我妖媚蠱惑公子,說我這樣的身份根本就不配進他家的門,別說是妾了,就是個通房的丫環也不配。”

蔣趙氏臉帶憤恨,雙拳緊握,想起那日的情景,她還是難以自持。

359章 父搶子婦

蔣趙氏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她輕輕的嘆息了一聲,平穩了下情緒。

“他說公子被我迷了心竅,竟然敢忤逆他,堂堂官家子弟竟然被一個賤婢迷了心竅,他要把我賣進青樓,以絕公子的念想。”

蔣趙氏的話讓巧真心內暗歎,女人的命運很多時間都不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上,按說蔣趙氏並沒有做錯,可等待她的命運卻是任人凌辱。

“我不願進青樓,苦苦哀求無果,絕望之下我撞了柱子,等我再清醒過來的時間發現自己在一個院子內,身邊還有兩個丫鬟和婆子看守着,我問她們這是哪裡,她們也不說,直到我養好了傷,再見到那個人。我才知道我的噩夢來了。”

蔣趙氏的聲音帶着顫抖,她恢復平靜的臉上又不滿了驚慌,這一切都顯示着她的害怕,她對那段時光是難以忘懷的。

“是誰?”巧真不由自主的問了,她的聲音有些拔高,那是對於蔣趙氏命運無奈的控訴。

“那個禽獸,是公子的父親,那個幫我翻案的大人。”

蔣趙氏的答案,其實巧真猜到了。只是想證實,卻不願意相信,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呢。

一個朝堂爲官的大人,竟然搶了自己兒子的女人,軟禁起來,以泄私慾。真是禽獸不如!

陳軒宇聽到這裡看了蔣趙氏一眼,不過並沒有插話。

其實這樣的事在京城不是沒有,大宅院內多骯髒。什麼事都有,別說是一個沒有名分的外室了,就是正經的兒媳,和公爹扒灰的也不是沒有。

“他凌辱了我,把我軟禁起來,關在院子了,做了他的外室,我反抗過。尋死過,可都不成,他還威脅我說,既然能替我父翻案。那也能對付我的兄嫂,若是我不聽他的,他就讓我的兄嫂下半輩子過不了好日子。我不願我的兄嫂再受磨難,只得忍受着屈辱,任他凌辱。”

“他不但如此,他還讓我見了公子一面,讓我告訴公子,我只是用美色在利用他,用自己的身子作爲交換讓他替我父平反,我根本就沒有喜歡過公子。只是利用他,現在他沒有利用價值了,我找到了更好的依靠。讓他以後不要煩我了。”

“我的話激怒了公子,公子像發了瘋一樣質問我,他是那麼的喜歡我。爲了我不惜和他父親鬧翻,結果我竟然這樣待他,氣憤絕望之下公子走了。他回去了他的家,接受了他父親的安排,娶妻納妾,繼續過他的好日子。忘記了我這個無情無義的女子。”

“沒有人知道說出那翻話時我是何樣的心情,我不願意傷害他。可我不能不這樣做,我不願意兄嫂受傷害,他們已經吃了很多苦了。我也配不上公子,我已是個殘花敗柳,我已變成了下賤的女子,我只能讓他死心。讓他忘了我的存在,就當我是個無情的女子。”

蔣趙氏的淚不住的順着臉頰滾落,能看出來,她對那個公子是有情的。

“夜晚那個畜生又來找我,他說公子和他和好了。公子已去和他認了錯,他很高興,可他高興的法子就是狠狠的羞辱我,折騰我,虐待我。”

蔣趙氏用手抹了臉上的淚,微微擡起了下巴,眼內那帶着憎恨的光芒讓人有些毛骨悚然。

“他整整折磨了我兩年,兩年啊,那兩年我過的是非人的生活,暗無天日,我連尋死都做不到,那兩年我身上的傷就沒好過,舊的還沒好,又添新傷,那畜生就不是個人。”

“曾經有兩次我有了身孕,一次是被他折騰掉了,一次是我自己往桌子上撞肚子,撞沒了,因爲我不願意給他生孩子,我不願意我的孩子有那樣一個禽獸的父親。他知道後沒放過了,變本加厲的羞辱我,我都忍了,生不如死的日子我就這樣過着。直到我十九歲那年。”

蔣趙氏的目光有些朦朧起來,可更多的是恨。

“那年他的夫人尋到了我,命人砸了宅子,她砸的時間我在笑,砸的好啊,這個非人的地方早就該拆了,若是她早尋來多好,那樣我還能少受折磨。”

“她說我狐媚,不知羞恥,勾引了公子,又勾引公子的父親,比下等的娼婦還不如,聽着她惡狠狠的罵我,那樣一個高貴的夫人,穿戴那樣光鮮,腦子裡卻是那樣骯髒,當然,我也不乾淨,我也嫌棄自己骯髒。”

“可我想嗎?我不想,我巴不得從沒認識過那個畜生,那樣就不會有後來那痛苦的日子……可我沒有辯解,因爲我心如死灰,覺得生死對我來說已沒什麼,隨便她如何吧。她命人對我動了家法。藤條打的我皮開肉腚,可我不覺得的疼,這是我應得的報應,誰讓我對不起公子。”

“過後她將只剩一口氣的我發賣,雖然我是良身,可我做過官奴,有刺身,她找人毀了我的良身記錄,說我就是個奴婢。那時間我以爲自己要死了,就剩一口氣,誰會買我,就是賤賣,也不會有人買的,我以爲我會嚥氣,會被扔在亂葬崗。可哪想到真的有人把我買去了。”

“買我的人是蔣中生。”

她的話到這裡,巧真猜到了,原來一切竟然是這樣,沒想到這個小小的婦人竟然有這樣悲慘曲折的經歷。

“他買了我,請了郎中爲我治傷,且悉心的照顧我了一個多月,養好了我的身子。”

“我問他爲什麼要買我,因爲他並不是富裕的人家,只是個在京城做小生意餬口的外鄉人。他說他當時路過,看到我的眸子,覺得我定然有很多悽苦的事,他覺得我很可憐,所以出於憐憫就買下了我,他並沒有別的想法。若是我有家人,他願意恢復我的自由,放我去找家人。”

“我哪有臉去見兄嫂,我也不願意給他們帶來麻煩,就讓他們以爲我死了吧,我感激於蔣中生對我的好,願意跟着他,給他爲奴爲婢。可他不願,他願意娶我爲妻,最後我們商議了下,他結束了小生意,帶着我回了他的老家,就這樣我們到了蔣馬,安定了下來。”

“這幾年雖然是粗茶淡飯,但日子過的隨心,他對我很好,我們從來沒有紅過臉,我持家照顧公爹,養育孩子,他在外奔波,賺錢養家,本以爲就要這樣終老一生,可上天看不得我好,又奪取了我相公的命。”

“在他的靈前我發過誓,此生我趙明娟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絕不會改嫁,我會在蔣家伺候公爹百年,我會養大我們的閨女,到她出嫁,到那時我就去地下尋他,算是全了我們的情義。可我沒想到今日又遭遇這樣的事。”

“他欠的外債賣房賣地可以還,可那鎮子上的公子卻是我對抗不了的,他有心,定會想方設法的對付我,我怕他會害的公爹喪命,我怕會失去蕊兒,可在這裡我找不到人爲我做主,最後我想到了你,剛好遇到你的馬車過來,我就大膽衝出來攔路了,還望奶奶能發發慈悲。”

“我不求奶奶可憐我,但願奶奶可憐可憐那被打倒在牀上的老父,可憐我那才三歲的蕊兒,我願意賣了田地還賬,只求少爺,奶奶,能說動那位公子,讓他放過民婦,不再來糾纏。”

蔣趙氏不住的磕頭,說的讓人心酸。

“那位公子是誰?既然你願意還賬,他若是欺壓於你,你也可以去告官。不會沒人管的。”

巧真問着。她心裡是同情蔣趙氏的,若她說的是真,她的遭遇還令人同情的。

“那位公子是咱們林老爺的長子。我去過衙門,結果讓捕快打了出來。”

蔣趙氏悽然的說着,若是能告,她早就告了,她也是實在無法了纔來找巧真的。

怪不得,知縣老爺的公子,衙門能接纔怪。

是了,在鎮上上她也有所耳聞,這個公子確實比較風流,娶了一妻,納了好幾個妾室,通房的丫鬟無數,還喜歡搶民女。看來這個趙明娟沒說謊。

“你先起身。”巧真擡了擡手,讓蔣趙氏起來。

“我想問你,京城那個大人這樣對你,你可恨他,可願意告他。”

巧真問着蔣趙氏,她這樣問有她的用意。

蔣趙氏聽了巧真的話,身子微微的抖了起來,她的眼睛越來越亮,有兩朵火苗在燃燒。

巧真能看的出來,那是恨意。

不過那火苗慢慢的在消退,漸漸的熄滅了。

她看着巧真,輕輕的搖了搖頭。

“恨,我是肯定恨的。這種恨深入骨髓,我沒一日忘記過,可我沒有想過要再去京城,要對他如何,畢竟這段往事要是公佈出來,不說那畜生會如何,公子肯定會受不了,他一直都不知道真相,不知道他有那樣一個父親,我不想讓他知道真相,就讓他們過他們的日子吧。”

蔣趙氏的面色漸漸的堅定起來,她道:“現在我不想別的了,只想擔起這個家,侍奉公爹百年,養大孩子,別的,就都過去吧。”

說完兩行清淚順流而下,她在和她的過去告別。

360章 不貪色如何誤國

聽了蔣趙氏的話,看着她的神情,巧真暗點頭,她能看出對方說的是真心話。

她說的不差,恨肯定是恨的,但是恨不是她目前需要的,她目前需要的是一個安定的生活,孝順老人,養孩子,若是她把精力放在報仇上,那會毀了她的安定。

這樣也好,她能這樣想,說明這個蔣趙氏是個有分寸的。

巧真看了陳軒宇一眼,陳軒宇衝她點頭。

“我明白了你的心意,不過你所說的這一切只是你的一面之詞,我姑且聽了,我會找人打探,若你說的屬實,我會請相公爲你做主,必不會再讓那林公子爲難於你。”

巧真的話落,蔣趙氏急忙叩頭,道:“謝謝奶奶,謝謝奶奶,奶奶儘管查實,民婦絕無半句謊言。”

“起來吧,我先派喜子送你回去,讓他請郎中爲你公爹醫治傷勢,你出來多時,也該回去看看了。他們一老一小在家,也讓人不放心。”

巧真伸手扶了蔣趙氏起來,從心裡來說,她是同情這個婦人的。也想幫助她。不過這一切還是要覈實的。

“民婦請了西鄰的崔嬸子幫忙看着,讓奶奶操心了。民婦這就回去和人說,把地賣了,等奶奶查完,民婦把銀子給奶奶送過來,勞煩了。”

蔣趙氏對巧真躬身,她很是感激。

“不必,賣了地你們吃什麼,本就沒了頂樑柱,家裡生計艱難,地兒還是要留着的,你放心,若你說的實話,到時間我借你銀子還賬。”

巧真衝她笑笑,能幫她一定幫,她能看出來,這婦人的命運坎坷。但她不是個狐媚的,她相信她不會主動勾引男人。她希望自己沒看錯人。

蔣趙氏又說了感激的話,然後退下了。

陳軒宇派了喜子跟了過去,一是請郎中治病。二是探查情況。

“哎。”人都走後,巧真深深的嘆了口氣。

“都說紅顏誤國,都說紅顏是禍水,可殊不知其實很多時間女子都是身不由已的,若不是男人貪色,她們豈會這樣,她們也有很多的心酸,誰願意擔負罵名,誰人不想找個良人,幸福的過一生呢。”

巧真感嘆着。古時有很多人把罪名都歸在女子的身上,其實很多時間根本就不怪女子。誤國,若是男子不貪色,又能如何誤呢?

陳軒宇過去摟住了她的肩膀,輕道:“別想了。我們管不了這麼多,不管旁人,只顧好自己和身邊的人即可。”

巧真點頭,確實,她管不了那麼多,別說她就是一個女子,就算她是天子。她也管不了所有,天下太多的不平事,管不完的。她只能這樣勸慰自己。

“走吧,我們過去,這麼久不去,娘怕是會擔心。”

陳軒宇扶起了巧真。

巧真想起周氏。臉上盪開了笑容,道:“是啊,再不去的話,怕是她會跳腳呢。”說完她噗嗤笑了出來。

陳軒宇也揚起了嘴角,叫過了孫菊花帶着柔柔。幾人去了王家。

王家門口,周氏正在墊腳張望,脖子伸的老長,怕是幾人再不來,她就要過去找人了。

“你說說你們咋磨蹭到現在纔過來,可是急死我了,沒啥事吧?”

周氏看到幾人,急步上了前,關切的問着。

“沒事,在那邊歇息了會兒。您在裡面等着就好了,何必出來呢。”

巧真笑了笑,娘這急性子了一輩子,怕是改不了了。

“沒事就好,在裡面等的着急,我也坐不住,就出來迎迎你們。”

周氏到了幾人跟前,一看都好,才長出了口氣。

“我們又走不丟,哪還要迎啊。”

巧真笑了一聲,她有時間挺喜歡和周氏鬧幾句的。

“我又不迎你,我迎我的乖外孫女。”

周氏對着巧真一撇嘴,說完越過了巧真,伸出了雙手,笑道:“來,柔柔,姥娘抱,好些日子沒見我的乖柔柔了,可是想死姥娘了,來,姥孃的乖孫。抱抱。”

看着周氏抱過了柔柔不停的親着,不停的說着,那個樣子看的巧真直笑。

她還以爲娘上前來是扶自己,怕自己走不穩摔着呢,哪知道是抱孩子去了。

合着這有了小的,就不管大的了,真是偏心,早知道不生了。巧真在心裡嘀咕着。

進了院子,玉花和梅花都在家裡,上前打過了招呼。

堂屋內,給王長順見過了禮,陳軒宇坐下陪他說話。

大中和二中在鋪子內招呼着聲音,三兒和成子他們都在私塾,所以男的就剩了這對翁婿。

女人們都進了裡屋說話。

裡屋話嘮起來沒完,說笑個不停。聽得堂屋的翁婿二人時常乾瞪眼,不過他們也不能參合進去,只能坐在堂屋涼拌。

熱鬧的吃過了晌午飯,孫雲也抱着孩子來了,她是聽說巧真來了,纔過來說話。

看到孫雲,巧真想起來了蔣趙氏,寶生家蔣馬有親戚,也不知道孫雲認識這人不。

她看看屋內,陳氏和於奶奶都歇午覺去了,大姑也領着柔柔睡午覺了,屋內就剩下了娘還有兩個嫂子,還有桂花和孫雲。

“雲兒,坐過來我問你個事。”巧真讓孫雲坐到了自己的身邊。

“啥事啊,還神神秘秘的,揹人沒好話,好話不揹人,說出來我們都聽聽。”

周氏嘟囔二人,其實她打趣的成分居多,就是開下玩笑。並不是真要聽。

“娘,沒啥事,我就是想像雲兒打聽個人。”

巧真笑了下,知道娘是開玩笑的,並不介意。

“大姐,誰啊,你說,我看看我認識不。”

孫雲過來坐在了巧真身邊。

“就是啊,你說吧,哪莊子的,你說說,這附近娘都熟,說出來說不定娘還認識呢。”

周氏也來了興趣,玉花和梅花也都豎耳朵聽了起來,就連桂花都停下了手裡的針線。愛聽八卦是女人的天性,她們都想知道巧真要問的是誰。

“是個小媳婦,是蔣馬的,她孃家姓趙,她男人好像叫蔣中生,我也不知道蔣馬有沒有重名的,對了,她沒婆婆,就一個公公,這個蔣中生,今年得病沒了,家裡有個小閨女。”

巧真說了下,如果那個蔣趙氏說的是實情,那麼孫雲應該就知道她。

孫雲和周氏還有梅花和玉花都皺了眉,相互看了一眼,顯然這個人她們都聽說過。

“你打聽她做啥?”周氏不解的問着巧真。因爲她知道巧真並不認識對方。

“娘,您認識?”

巧真看幾個人的神情明白她們應該都知道這麼個人,具體是認識還是聽說的就不得而知了。

其實巧真派人去打聽了,不過她也想聽聽家裡人是怎麼說這個蔣趙氏的,家裡人都比較實在,從她們嘴裡說出來更讓她覺得可信些。

“要說這人我還真知道,這蔣馬那個蔣中生,我見過,那個後生出門做生意了好幾年,回來的時間帶了個媳婦,那小媳婦長的可標緻了,那模樣,那臉龐,那身段,誰見了誰喜歡,當時我們就說,這小媳婦肯定是他用手段勾來的,要不咋會跟他?私下都說這個小媳婦和他過不長久,可沒想到他們硬是過過來了。還生了孩兒。可惜啊……”

周氏說着嘆了口氣。帶着深深的同情。

“我看她不是個啥好人,你看那模樣,長的那勾人,不是擎等着男人上門嗎?按老話說她就是長了副騷樣,不是啥好東西。”

玉花大大咧咧的說着,那蔣趙氏她也見過,她常在蔣馬賣胡辣湯肉包的,蔣馬的那些人她基本都見過。

“大嫂,不能憑長相就說人家不好啊。”巧真說的無奈。

“是啊,那蔣趙氏我也見過,倒覺得還中,人雖然看着長的勾人,卻是個本分的,沒聽說她啥不好。”

梅花是個實在的,有啥說啥。並沒有對人家的長相有意見,長的好賴都是娘給的,不能因爲這個說人不好。

孫雲等她們都發表了意見後,才說道:“嬸子,嫂子,大姐,咱們這沒外人,今個俺是有啥說啥,這趙氏沒嫁過來以前啥樣俺不知道,也不知道那好看一個人咋就嫁給了蔣中生,這蔣中生長的確實不咋樣,不過他雖說長的一般,可人卻是不錯,是個熱心的,對莊子裡的人也好,口碑倒是挺好。”

“他那個媳婦我常聽人說,開始人都對她有意見,說她雖然長的跟天仙一樣,可一看就不像莊子裡的正經人,肯定過不了日子,可沒想到她人卻很規矩,沒事不出門,也不往家裡招人,把家裡收拾好,一心和男人過日子。對待她公爹也很孝順,家裡的事都是她在做,並不嬌氣,時間長了。蔣馬莊子裡的人也就對她好了起來。不說她閒話了。”

“過後她給蔣家生了個閨女,聽說生的時間難產,人差點沒了,要不是她一口氣硬挺了過來,怕現在早喝了孟婆湯,投胎轉世了呢。”

孫雲和巧真說着蔣趙氏的情況,這些都是她聽說的,那蔣趙氏她也見過,覺得也還好,所以她並沒有說對方不好,把自己知道的實話說了出來。

361章 實情

孫雲的話剛落,周氏就急急的接了話,問道:“還有這事?俺咋沒聽說,這樣說來這個小媳婦也怪可憐的,她那男人蔣中生俺也見過,長的確實是不咋地,不過爲人不錯,見了我也打招呼,嬸子嬸子的叫,可親熱了。可惜啊……好人不長命,年紀輕輕就沒了,撇下這孤兒寡母的可咋活啊。”

周氏嘆息上了,她替那小媳婦心酸。

“我看那小媳婦肯定受不住,這年紀輕輕的,模樣又長的好,沒個男人可咋過?我估摸要不了幾天就該想男人了,你看吧,她一準得改嫁。只是可憐那孩兒了。”

玉花撇嘴說着,她不喜歡蔣趙氏,倒沒有什麼過不去,就是覺得對方長的狐媚,眸子太勾人。這是她個人的成見,倒不是因爲蔣趙氏的爲人。

“你以爲誰都像你原來那個弟媳婦啊,她也忒不是東西了。她不人,別人就也得不好啊,你這是一棍子打翻一船人,你那個弟媳婦現在落到今日這樣,是她的報應,怪不得人。對了,我問問你,她還去你孃家門口不?還有那厲害勁兒不?”

周氏又問上了楊氏,因爲她聽兒媳婦說有段日子,楊氏天天去玉花娘家門口,想進去。想回那個家。

有人勸她,她不理,有人說她閒話,她就罵人,還和原來一樣潑辣,不過玉花的孃家娘還有楊氏的一對兒女倒是鐵了心,硬是沒心軟,沒讓她回去。

玉花的臉黑了下來,烏濛濛的如要下雨的天,她總不能和婆婆槓嘴,只得悻悻的說道:“娘,咱不帶揭短呢,說那趙氏呢,咋又提起俺家那事了。咱別提那不要臉的東西了,她外面呆不下去了,她孃家也不要她,她沒地兒去。想回去,沒門,我家纔不要她。讓她死在外面好了。”

玉花氣呼呼的說着,那楊氏就像是個狗皮的膏藥,怎麼也甩不掉,娶她進門,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說啥也不能再讓這個瘟神進門了。不然別想有清淨日子過。

“誰願意提她,她又不是啥好東西,看見她我這心裡就起膈應。”周氏撇嘴,她最不待見楊氏。

“這咋說着趙氏。又說到楊氏去了。”

巧真無奈,這樓真歪。不過她並沒有爲楊氏求情,因爲她實在是太厭惡楊氏了,這樣的人不值得人原諒她,原諒她就是給自己找不自在。

“嘿嘿。這不是想起來順嘴問了那麼一句嗎。我就是關心,說趙氏,說趙氏,不過這裡面還是雲兒最明白,讓雲兒說。”

周氏嘿嘿乾笑了一聲,她確實偏題了。

孫雲看靜了下來,屋內人又望向了自己。她笑了下,清了清嗓子說道:“都不說了,那俺接着說了啊。這幾年那趙氏做的不賴,挺會過日子的,她家的日子雖算不得多富裕,可也算過的去。有屋子有地,再有幾個閒錢。在莊子來說就不賴了。”

“趙氏因爲生閨女難產,後來就一直沒懷上,那蔣中生倒也沒說什麼,對她還是也一樣的好。趙氏的公爹也是個老實的。雖說想要個孫子,可也並沒有埋怨媳婦,也沒給媳婦臉子看,一家子倒也和順。直到今年年初……”

“年初的時間,有人找到了蔣中生,說和蔣中生合夥做點小生意,蔣中生去鎮子看了看,覺得還中,就把家裡的閒錢拿了出來,又借了點,就去了鎮子,滿指望這次做成,能賺些讓家裡好過些,他就不用總出門了,能安生呆在家裡。”

“可不知道咋的,過了半個多月,他被人擡了回來,擡回來的時間就不成了樣子。面黃肌瘦的,連話都說不囫圇。”

“那一家子人當時就傻了眼,急忙請了郎中,郎中看了都搖頭,最後那趙氏還去鎮子上請郎中,聽說用了不少貴重的藥材,把家裡的東西當了不少,家裡的家底都掏空了,人還是沒救回來,就那樣去了。”

“這頂樑柱一倒,家裡就像塌了天。那蔣中生的爹老蔣頭當時一口氣沒過來就撅了過去,趙氏也傷心啊,可看着倒下的公爹和不斷大哭的孩子,她只能咬牙支撐起了那個家。”

孫雲的話讓衆人唏噓不已,巧真暗點頭,這情況倒和蔣趙氏說的符合,看來這點上那蔣趙氏並沒有說謊。

“倒是個不賴的,要是換了旁人,說不定早垮了,起都起不來,哪還能支撐起家啊,這日子也夠她作難的。不容易啊。”

周氏是個情緒化的人,聽到難受處眼眶也紅了起來。

玉花這次倒沒說對方什麼不好,臉色也不多好看,沒了男人的女人難過,她還是懂的。這時間她不會給人傷口上撒鹽。

“是啊,挺作難的,那蔣中生的身後事是那趙氏咬牙辦的,你們是不知道她當時那個樣子,聽人說,她瘦的風一吹就能刮跑了,眼眶發青,眼裡都是血絲子,沒人的地兒,沒少見她掉眼淚,可人家硬是忙趁了下來,那白事辦的沒人能說道。都挑大拇指,說是好樣的。”

孫雲說到這裡,周氏插了句嘴:“哎,這辦白事最是忙張人,這樣那樣的事老多了,這年輕力壯的都頂不下來,別說她個小媳婦,她還死了男人,還有老人和孩兒,咱們想想,也不知道她那心裡是個啥滋味,也不知道她是咋熬的。”

周氏的話讓人感嘆,說說簡單,這些事如果攤到自己身上,那可真是讓人無法承受的。

“誰說不是呢,你們是不知道,這剛辦完身後事,就有不少人找上了門,說蔣中生欠他們錢,是做生意時借的,也有他在外面重病的時間欠下的,都拿出了借據,這一家都傻了眼,人沒了,剩了一堆的債,趙氏認出是自己男人打的借據,倒也硬氣,點頭認下了,說夫死妻還,她願意替蔣中生還賬,不過希望他們給她時間,讓她慢慢償還。”

“那些人看趙氏是個講理的,也沒說賴債,再看看家裡確實老的老,小的小,也沒有積蓄,便應了,讓蔣趙氏按月還給他們,從那開始趙氏就去鎮子上接繡活做了。”

“聽人說她的繡活做的真不賴,那花繡的跟真的一樣,誰見了誰誇,她給大戶人家繡,工錢拿的高,一件繡下來能拿不少的錢呢,她就指望這錢家裡過日子,給人還債了。爲了趕活,聽她左右鄰居說,她家的油燈天天亮到二半夜,白天還得忙活一家子,伺候躺在牀上的老的,還有那不懂事的小的,真挺苦的。”

周氏拿帕子擦了擦眼角,說道:“難爲她了,你說咱們也不知道,要是知道也能伸手幫下。一個女子管一家子,不容易啊。一般人肯定熬不過來。”

“是啊,她完全是不顧自己的命在幹活,倒也不差,不但把公爹伺候好了,能幫着她做點事了,也羞了不少的活計,幾個月下來竟然讓她還了好幾家的債。都說她是個有本事的。照這樣下去,不但能把賬都還了,說不定那將來的日子過的還不賴呢。”

孫雲也感嘆着,她也挺佩服這蔣趙氏的,若換成是她,不一定能行。

“是個能幹的,還完了賬,她也能歇歇,這身子熬垮了可是補不回來,我和你們說,下次遇到這趙氏你們可別不給人好臉,能幫就幫把手,要是她老公公和孩兒去你們哪吃東西啥的,可不能要他們的錢,讓他們可勁兒吃,再給他們拿點回去。讓那小媳婦少受點累。”

周氏吩咐着兩個兒媳婦,因爲她們都在蔣馬賣吃食,能常遇到。

“娘,您放心,這先前是不知道,知道了,俺們咋也不能不仁義,肯定不會要錢。”

玉花點頭應了,雖然她先頭說了蔣趙氏幾句不好,可她心底不壞,知道人家這樣,她也不會落井下石。

“娘放心,俺會的。”梅花也點頭應了。

巧真沒說話,對於蔣趙氏的事她先前已聽了一遍,這次是重溫,所以她還算平靜,她只看向孫雲,覺得孫雲還有話沒說。

孫雲看着大姐打量過來的目光,明白了大姐的意思。

其實最後沒說這點,是她聽說的,是不是真的她也不知道,她也不知道該說不該說,怕說出來對於那蔣趙氏的名聲有礙。

“哎。我最後再說兩句,聽人說拿蔣家上個月好像出了點事,有個年輕的公子領着人找到了蔣家,蔣家就吵吵了起來,把那老蔣頭給打了,打的起不了牀,還聽說是那趙氏是拿剪刀要自盡,才攔住那些人,他們最後走了,不過放下了狠話,不讓他家過安生日子。”

“過後有人說那些人是鎮子上的,是看上了那趙氏,想娶回去做小的,才上門,也有人說是那趙氏在鎮子勾引人家了,做下了丟人的事,讓人找到家裡來了,她又不認賬,人家才動手了,可具體是咋回事,我不知道。都是聽人說的。”

孫雲把最後知道的信兒說了出來,這些都是傳聞,因爲和她無關,她並沒有考證,是因爲大姐想知道,她才說的。

362章 雲端

巧真聽完後暗點頭,這些情況和蔣趙氏說的無甚區別,看來那蔣趙氏說的話是可信的。

“什麼?她真的勾引男人啊。我就說吧,她是個守不住了,你們還不信,你們看看,這不就勾引男人上門了嗎。”

玉花大嗓門的喊着,她有些興奮,覺得自己猜對了。

“嫂子,這是人瞎猜的,要真是她勾引上門的,也不能鬧起來,咱們不能亂說。”

梅花拉了她一把,讓她住聲。

“哪有亂說啊,要是她真是個好的,人家咋能上門找她,肯定是她自己放騷。”

玉花撇嘴,反正她就是不喜歡那蔣趙氏,覺得對方長的太狐媚。

“嫂子,反正我覺得像是人家找上門的,那趙氏不像是那樣的人。說她不好的都是愛生是非的人家。”

孫雲也說了自己的觀點。

“啥意思,你是說我愛生是非了。”玉花不敢了。

“嫂子,我不是說你,是說蔣馬那些人。”孫雲無奈。

玉花撇撇嘴,不過卻沒再說什麼,因爲她也只得孫雲不是衝她。

“中了,爭啥,一會兒咱們自己家再打起來,說別人呢,心裡有啥就說啥,有啥好吵吵的。”

周氏說了玉花一句,兒媳婦倒不是壞,就是這嘴沒把門的。

“真兒啊,娘尋思這事不對勁,你和娘說說你咋就打聽起那趙氏起來了,你可不會平白無故的打聽一個人,這是出啥事了?”

周氏瞭解自己的閨女,尋思過味來了。

其餘幾人也看向巧真,都目帶關切。她們也想知道原因。

“事是這樣的,今個我們來的時間,走到蔣馬路口,快到咱們莊子時,有人攔住了我們的馬車。說要求我幫忙,我讓人一問,她說她是蔣馬莊子的,我一想。離的也不遠,都是鄉親,要是能幫就幫下,就把她帶到我那院子去了。”

巧真交代着事情的起因。

“咋?她像你借錢了?她可真想的出來,你說說她都不認識你,她咋就能張開那嘴,你可不能借給她啊,你的銀子也不是大風颳來的,誰知道她會不會還你。”

玉花有些不忿,她不想巧真出錢。畢竟巧真不認識對方,要是開了這個頭,往後這十里八鄉,誰有點難事都找巧真,那巧真不是就不得安生了嗎。

“話也不是這樣說。她這可憐,遇到了難處,該幫還是幫下。這人啊,都有遇到難處的時間,要是都不管,這哪還有點人情味啊。”

周氏有感而發。她和兒媳婦意見不一樣,覺得應該幫下。

“她倒不是找我借錢。不過她確實遇到了難事,說鎮子有個公子看上了她,想納她爲妾,她不願意,那公子就逼迫她,找上門。還打傷了她的公爹,說要是她不同意,就把他們一家趕到大街上去。不會讓她有好日子過的。她實在沒法,才求到我,說願意把地賣了還賬。只求讓我們和那公子說一聲,別再逼她,她發過誓不再改嫁,也不給人做小,所以她不能丟下公爹和孩子不管,跟了那公子。”

巧真說了下情況,不過她不會把蔣趙氏京城的事說出來。

“我聽了她的話,雖然同情她,可也不知道她的爲人到底咋樣,該不該幫,所以才找你們打聽下。”

“該幫,咋不該幫啊,這哪有逼迫人做小的,還講不講理了,這趙氏倒是個好的,有志氣。現如今遇到了難處,咱們就該伸把手。真兒啊,你女婿能說上話,你和他說說,幫幫人家唄,人家那可憐,聽得我這心裡都難受。”

周氏拉着巧真,替蔣趙氏求情。

玉花沒說話,梅花也勸了兩句,孫雲也沒說話,她相信大姐有自己的主意、

桂花從頭到尾都沒坑聲,一直在聽,她知道大姐會幫的,就像當初幫助自己一樣。

巧真答應衆人,等她調查下,情況屬實,一定幫忙,衆人才罷了這個話題,說起了別的。

晚上的吃過飯,喜子過來給巧真和陳軒宇回報。

他白天去過蔣家,那蔣趙氏的公爹確實被打傷了,躺在牀上。

他帶去的郎中給看了,說是傷了筋骨,要好好休息一兩個月纔可。

他家還有一個小閨女,長的很精靈,兩三歲的樣子,不過有些瘦弱,看着讓人很心疼。

他派人打探了下,情況和蔣趙氏說的差不多。確實是鎮子上的林公子逼迫她的,不過因爲時間緊,還有不少的細節並不清楚。

他已經派人留在蔣家的周圍。以防有什麼萬一。

陳軒宇點頭,吩咐他打聽清楚了,再來回話,然後讓他下去了。

二人說了會話,巧真去屋子內看孫菊花和柔柔。

柔柔和孫菊花玩的正開心,嘴裡咯咯的笑個不停,看的巧真是又欣喜又心酸。

陪着柔柔玩了一會兒,巧真被一道灼熱的目光刺的坐立不安。

她知道那是陳軒宇在看她,想她早點回房。

可她心裡有點反悔了,看着閨女和別人玩的開心,她心裡不是滋味,她想和閨女一個房間。

好不容易巧真走到了房間門口,又戀戀不捨的回頭看了一眼。

看閨女癟了癟小嘴想哭,她扶着陳軒宇快步走了出去,要不她怕她不忍心。

到了房間,巧真心裡有些不安,她都有去把閨女抱過來的衝動。

“巧真,讓她跟大姑吧,你這月份越來越大,哪有精力照顧她,現在不讓她習慣,等你生的時間,她會受不了的。”

陳軒宇勸慰着巧真,他知道巧真心裡不好受。

巧真的眼眶微紅,她知道陳軒宇說的有理,再說孩子也慢慢該斷奶了。

自己的奶水現在不好,沒有多少,生的時間她肯定吃不了,還不如現在慢慢給她斷了呢。

想到這裡,巧真打起了精神起身去梳洗。梳洗過後,躺在了牀上。不過神情還是有些懨懨的。

本來在馬車內的時間滿是興趣,晚上打算好好和陳軒宇親熱下。

可聽了蔣趙氏的遭遇,又看了閨女,她便有些提不起興致。

陳軒宇穿了裡衣躺在了巧真的身邊。他並沒有亟不可待的要和巧真親熱。

他伸胳膊摟着了巧真,讓巧真枕在他的胳膊上。

“真兒,我知道你心底善良,可別人的事,我們能幫就幫,要看自己的能力,不是所有的事我們都能做到的,我們不能因爲別人的事影響自己的生活。若是影響到我們的生活,那就得不償失了。”

巧真聽了陳軒宇的話,身體往陳軒宇靠了靠。滿足的舒了一口氣。

“我知道。要說一點也不被影響心情那是假的,可我不會讓這事影響我們的生活。你放心吧,我沒事的。”

巧真衝他笑笑,也許是因爲有了孩子,她心軟了很多。

“不想就好。那你是不是該想想我啊。”

陳軒宇的眼內都是晶瑩的笑意。一隻手也在巧真的肩頭不住遊移。

“想你做什麼啊。”

巧真笑着嘟囔了一句。然後一轉身背對着了陳軒宇。

“以爲這樣就能逃過去?”

陳軒宇笑了一聲,然後從後背抱住了巧真,大手也覆蓋在了巧真的胸前。

陳軒宇的脣湊在了巧真的耳邊,輕輕的咬着。

一陣陣酥麻的感覺襲遍巧真全身。

巧真身子有些顫抖,輕輕的扭動着身子,想逃離陳軒宇的懷抱。

陳軒宇的大手早已進了巧真的衣裳內,不住的遊移。巧真哪裡還躲的開。

那火熱的雙手。溫暖着她身體的每個部分,讓她心頭的火不住的上升,又上升。

“這不是在馬車,你不必忍着。”

陳軒宇看巧真咬住了下脣,生怕發出了聲音,讓人聽到。在她耳邊輕呼着。

巧真臉如同染了胭脂一般,煞是動人。

她不想發出聲音,雖然說這裡沒住什麼人,大姑住的屋子離這裡也遠,應該聽不到。

可畢竟夜深人靜。萬一要是被人聽到,可咋好。

陳軒宇看巧真就是忍耐,並不出聲,也由得她去了。

巧真慢慢的情動了,她腦子迷糊起來,已想不起別的,只想擁緊陳軒宇,只想和他合二爲一。

陳軒宇並沒有欺身壓上巧真,因爲巧真的肚子,他怕自己壓壞了她。

他讓巧真側躺,然後他從後面抱住巧真,挺身而入。

巧真忍無可忍的輕呼出聲,隨着律動,她嬌吟起來。

陳軒宇賣力的動作,嘴也在巧真的耳邊和脖子上滑動,雙手還不斷的在巧真的胸前的堅挺上揉搓,甚至指尖還不住輕捻紅梅,以求給巧真最大的刺激。

巧真感覺着這美妙的滋味,沒一會就飛入了雲端。身子也痙攣起來。

陳軒宇並沒有鬆開巧真,等巧真慢慢的平息着,覺得巧真緩的差不多了,他才又動作起來。

“輕點……別用力…我怕傷到孩子。”巧真讓陳軒宇動作輕些。

陳軒宇放緩了動作,剛纔是滋味太美妙了,一個沒控制他就用力起來,還好巧真提醒了,不然他怕會更用力衝撞呢。

二人輕輕柔柔的動作着,雖然陳軒宇覺得不夠過癮,但比完全不能可是強太多了。所以他還是滿足的。

夜靜悄悄的,只有天空的星星在眨眼睛,月亮已經躲進了烏雲裡,屋內卻不住傳來嬌喘聲,讓人遐想……

363章 糞坑裝孩兒

第二天陳軒宇和巧真起的都晚,不過起牀後的陳軒宇卻神清氣爽,昨天的發泄並沒有累垮他的身子,反而給了他精神。

巧真看着這樣的他嫉妒不已,怎麼自己就這樣累呢,渾身痠痛,像是要散了架一樣。

這男人和女人的體力真是沒法比啊,巧真嘆氣。隨即卻一笑,不過女人柔韌性強,持久力強,這點男人是比不了的。

年輕的男子可以生龍活虎,精力充沛。可是一年兩年,十年八年後呢?便不行了。年紀越大越無體力。

可女人不一樣,女人天天都會很累,可這累她能堅持好多年,男人不行的時間,她還是照樣累,照應行,所以不必比在一時。

吃過了東西,周氏幾人都來了新院子。

巧真看看院子內的陽光不錯,便讓人把桌子凳子擺好,沏好了茶,擺了乾果和點心,邊說邊嘮起來。

說話的人也不閒着,做活計的做活計,吃東西的吃東西,不過都挺悠閒的。

“大姑,您歇會吧,這白天晚上都看着,不累啊。”

巧真喊着孫菊花,看一步步的跟着小柔柔,都不敢錯眼珠子,她看的都累的慌。

“咋不累啊,這膀子都酸了,可要不看着她,我怕她磕了碰了,我不放心。”

孫菊花揉了揉膀子,就是累也樂意,看着柔柔那笑臉,她就覺得得勁,覺得沒白辛苦。

“她大姑,你歇會吧,我看會兒。”

周氏上前把孩子接了過去,哄了起來,讓孫菊花休息。

可沒一會兒周氏也有些受不了。

柔柔一刻也不閒着,不讓抱着,就要在地下走路,可她纔多大。哪裡走的好,大人得一直彎着腰,把手恰住小柔柔的腰,讓她在地上咋蹦。可這樣的姿勢最累人,不一會兒那腰就不像自己的了,直都直不起來。可人家卻一點也沒感覺,繼續走她的。

你若是不讓她走,她還不樂意,使勁的從你身上下來,就要去地上。

“這看孩兒的活不是人做的,我寧可去地裡忙活一天,也不願意看孩兒,看一天孩兒比做一天活可是累多了。”

周氏抱怨着。可臉上還是帶着笑。

“那您還讓我生,這生出來又不幫着我看,我這又要生小的了,您不看咋辦啊。”

巧真話帶抱怨,她其實是和周氏鬧着玩。

“你自己看唄。誰知道你生孩兒這勤啊,這個纔多大,就又有了,你說說你,也不說注意點。”

周氏埋怨閨女,可話裡話外還透着得意。誰能和閨女這樣,子孫昌盛。纔是福氣。

“我不管,這柔柔就交給她姥娘看着了,我是不管了。”

“中,只要你捨得,就留在這兒吧,我給你看。你們幾個不都是娘看大的啊,那時間還得忙活活計,不都過來了,不過說起那時間,看孩兒簡單。那像現在這樣嬌貴,這多人看她,你們小時,娘幹活就揹着你們,大點了往糞坑裡一扔,讓你們自己爬去。不也都過來了。”

周氏的話讓巧真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娘,您說笑呢吧?往糞坑裡一扔,那還不得把孩兒淹死啊,就是淹不死也得臭死啊,咋還能爬呢,您一定是哄我們呢。我不信。”

巧真不住的搖頭,娘這話實在是太埋汰人了。

看着巧真那不相信的樣子,衆人都笑了起來。

“你娘可沒誆你,你小時候她可是常把你扔糞坑裡的。”

陳氏插了話,她也一臉的笑,回憶起了以前的時光。

自己的奶奶肯定不會騙自己,可呆在糞坑裡?巧真實在是無法想象那場面是如何。

周氏看閨女那呆愣愣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閨女可真夠傻的。

“你這傻閨女,這糞坑肯定是新挖的,裡面啥都沒有,就是土,是乾淨的,要是有糞有啥的,娘還能讓你在裡面呆着?你咋就不用一點的腦子。虧得還說你腦瓜子夠用呢。”

周氏的話讓巧真明白過來,她這才長出了口氣,心也放了下來。

“娘,誰讓您不說清楚,我還以爲是裝了東西的糞坑呢,這新糞坑就是個土坑,那倒沒啥,就是聽着不好聽。”

巧真這才釋懷,要不真是呆在那樣的糞坑裡,她是心裡實在是接受不了啊。

“對了,這一說我想起來了,你家這糞坑不是才挖嗎,這還沒挖成,正好讓孩兒呆,我把柔柔放進去了,隨便她打場子,翻跟斗,保證磕不着,摔兩下也不會疼,她肯定樂意。”

周氏想到就做,抱起柔柔就往糞坑邊上去。

“娘,您回來。”

巧真急忙喊住了她,喃喃說道:“咱這麼多人呢,不用讓柔柔呆糞坑了吧。”

她實在是不願意女兒也受到和自己小時候一樣的待遇。雖然說那就是個土坑,可說起來不好聽啊。

“要不我來看會兒吧?”

桂花上前伸了手,因爲她發現大姐的臉色實在是太難看了。她不忍心看大姐這樣。

“不用,哪就這嬌氣了,這小孩兒你就得讓她禍害,讓她隨便折騰,她要是不弄一身土,不接地氣,會有病的,越禍害,越結實,你們沒養過孩兒,你們不懂。聽我的,沒錯。”

周氏拒絕了桂花,然後下了糞坑,把柔柔放了進去。

巧真一看攔不住也就不攔了,只能嘆了一聲,隨便她們吧。她站在糞坑的邊緣看了起來。

別說,柔柔到了新天地,還很好奇,看姥姥鬆開了自己,她就自己咋着小腿開始走了起來。

走了三兩步,噗通就摔了一下。

巧真的心裡一緊,差點就跑下糞坑去了,要不是因爲身子有點笨,她就下去了。

她看了周氏一眼,示意娘把孩子扶起來,可週氏並沒有動作。

小柔柔自己在地上停了會兒,看沒人扶自己,就摸着又站了起來,反正也不咋疼。又走了起來。

看閨女一會兒就摔了三下,巧真真想下去把閨女抱出來了,讓桂花給拉住了。

下面周氏和孫菊花都在呢,要是真用扶,她們會做的。

柔柔時而走幾步,時而自己在地上往前爬,她並沒有哭鬧,還玩的挺開心,因爲地方大,也沒人管她,她自己想咋樣就咋樣,她小臉還不停的樂着。

巧真看閨女玩的這樣開心,摔了也不哭,她這才放下心來,又坐了回去。

也許這樣的教育方法也是對的吧,孩子摔了,讓她自己起來,大人的不溺愛,放手,才能讓她更早的成長。

不過她心裡還是有些不是滋味,因爲畢竟柔柔還是太小了,若她沒有身孕,一定不會這樣帶柔柔。

糞坑裝孩兒的招兒不錯,巧真也體會到了,現在那糞坑儼然已經成了小柔柔的遊樂場了。

等孫菊花把她從裡面抱出來的時間,她都已經睡着了,顯然是累的不輕。

巧真愛憐的看着自己的閨女,腦門上都是汗,小臉上有不少的泥土,衣裳上也髒的厲害,沒有一處是乾淨的。像個小土孩兒。

不過她還是滿足的,因爲她睡着的小臉上帶着笑。

“大姑,你們先給她擦擦汗,然後把外衣脫下來,涼涼汗放到牀上吧,等她睡起來再給她洗。”

巧真吩咐着孫菊花,孩兒若是不把汗擦乾了睡覺,容易着涼的。

孫菊花應聲去了,桂花也進屋去給她幫忙,怕她一個人弄不了。

“就你乾淨,這孩兒啊不用天天洗,哪就那麼多灰,你小時候可是不願意洗,玩一天,娘喊你洗洗腳,你都不願意,你們能一月洗一次就不賴了。”

周氏的揭短讓巧真無語。

“娘,您確定說的我?我能那髒?還一個月不洗,不臭死個人啊。”

巧真反駁,她實在無法相信是自己。

“咋不是你,不光是你,你哥你妹子他們都一樣,咱們這裡吃水都得挑,多不容易,誰不是一個月才洗一次,有那人家成年都不帶洗的,不是也過了。娘就算是乾淨的了。這是啥條件說啥。要是吃的水都沒,看你還能洗。”

周氏的話衆人都沒接腔,因爲她說的沒錯。

看巧真不說話,周氏又道:“這長大的閨女都乾淨,你小時候可不這樣,你十歲的時間還不願意梳頭呢,你奶喊着你,你就跑,可怕梳頭了,也不讓洗頭,你那頭上都生蝨子了,你奶拿那篦子給你往下篦啊,你還擠,擠的嘎嘣響,還喊我去聽,沒把我氣死。都想揍你一頓。”

周氏的話讓巧真打了個哆嗦。胃裡也開始翻騰,這也太恐怖了,太噁心了吧。想想那場景她就寒顫。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說我。”

巧真雙手不停的搖擺,她實在無法把這樣的場景和自己聯繫在一起,她腦海想不出這樣的畫面。

“咋就不是你。我還能屈說你了不成。”周氏哈哈笑着。

“行了,大姐,咱們小時候那個沒生過蝨子啊,長大後後勤勤,不生就中了。”

幫完忙回來的桂花拉着巧真笑的歡快,其實小時候都小,不懂事,沒幾個講究乾淨的,再說也沒那條件。和現在是不一樣的。大姐其實不用不承認的。

364章 喜信兒

巧真衝桂花點頭,桂花說她知道,也認同,可並不代表心裡立馬就能忘記那令她無法接受的畫面。

“你看看你,這有啥不好意思的,蝨子俺們都生過啊,你是不知道到現在有的人家那頭上還生蝨子呢,那窩囊樣,都沒嘴提,那家裡都沒法站腳,其實咱們這輩還中呢,那老一輩的乾淨的可是沒幾個。”

玉花也插了話,她看了看左右沒外人,又小聲說道:“我和你們說啊,去年的時候,不知道誰家扔了個破裹腳布,扔在了莊子頭,讓莊子東頭的月花奶奶看見了,她就撿了回去,說是還能用,聽人說她回去洗巴洗巴就當擦屁股布了,這不但給她自己擦,還給她那小孫女擦,沒多久,倆人都不得勁了,她那個小孫女嚷嚷着屁股癢,難受。”

“你說說這屁股咋看,都沒法請郎中看,只能受罪了,最後讓她那個兒媳婦給說了一頓,把那破裹腳布添爐子裡給燒了纔沒用了。”

巧真聽完大嫂說的一皺眉,照她這樣說,那二人應該是感染了,也是,那破裹腳布本來就很髒,腳上細菌很多,這洗是洗不乾淨的,用它擦屁股,不得病纔怪。

“大嫂,那她們兩個好了沒?要是沒好,可以給她們說說,讓她天天黑了用熱水化點鹽,清洗屁股,也可以熬點中藥吃。”巧真詢問着,希望能幫上她們。

“可能是好了,後來沒聽她們說起這事,再說了,這事她們怕丟人,咱們要是上趕着去說,人家不一定承情。”

玉花也不知道那二人好了沒有,畢竟這事挺丟人的,不可能滿大街去說,不過她的話引起了共鳴。

“是啊。這老一輩總是可惜東西,吃食壞了捨不得扔,非得都給吃了,結果鬧肚子。受罪。”

“咱們莊子頭扔點啥舊衣裳的。總是有人撿了回去。上次我有個棉襖不能穿了。我說扔了,結果讓人看見,好幾個說要的,我最後給了人,還有兩個老嬸子心裡不得勁,趁着我沒給她們,還對我說酸話呢。”

梅花也心有所感,發生了那事,搞的她挺不好意思,最後她沒法。只能又從家裡拿了兩件衣裳給了那兩個老婆子,從那以後總有人問她要衣裳,弄的她挺爲難的。

“這莊子裡的日子不是都過好了嗎?家家都過的不賴吧,我看沒哪家缺吃少穿的,咋還能這樣。”巧真不解。

“哎。日子是過好了,不過真兒啊,你是不瞭解這老輩人,她們那輩啊都沒少吃苦,那日子過的你都沒法想,苦啊。所以雖說現在日子就是好了,她們也仔細。啥都不捨得,總怕再遇到災害年,吃不上,穿不上,所以就想存東西。這心情怎麼該理解。”

周氏是最理解這些的,因爲她年紀大些。過過差日子。她從小沒娘,也趕上災害年過,別提多苦了。所以對於有些老人的做法,她雖然不贊同,卻並不會說閒話。

衆人皆點頭。雖然她們看不慣老年人的有些做法,因爲不是一代人,沒有過那些經歷,可她們不會因此而笑話別人。

到了晚上,人都來了巧真這邊,人多也熱鬧,幾個小的也放鬆了心情來鬧。

鬧過以後就都圍着巧真給她背書聽。

巧真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的幾個少年郎,聽着朗朗的背書聲,彷彿又回到了過去。

猶記得她教成子和聲子背三字經,百家姓,還有三兒,他們都那麼愛學。天天背給自己聽。一晃就過去了幾年。他們都長大了。時光過的還真是快啊。巧真感嘆着……

巧真和陳軒宇在莊子裡住了好幾日,覺得心情輕鬆了很多。

這莊子雖然沒有鎮子繁華,卻空氣好,熱鬧,每天說說東家,聊聊西家,日子倒也好過。

蔣趙氏的事已辦妥,陳軒宇派人去鎮子請了他來。

林公子當然不敢和陳軒宇作對,別說是他,就連他的父親都不敢,現在鎮國公正炙手可熱,聽說聖上要封他爲王,要不是因爲本朝並沒有異姓王的存在,怕是聖旨早就下了,饒是如此,也說明了聖上對於鎮國公的喜愛和看重。誰敢得罪!那是活的不耐煩了。

林公子再三保證,以後絕不動蔣趙氏,並且當場撕毀了那些借據,發下毒誓,以後痛改前非,絕不再犯,陳軒宇才放過了他。

巧真也沒說什麼,因爲他們調查的結果,蔣中生的死並不是林公子設計的,和他無關,而是另外的人,至於到底是誰,他們還在調查。

蔣趙氏那裡也已經安排好了,她沒有了外債,只要顧好一家三口的生活即可。

巧真讓她專門給自己府內做針線,每個月給她開工錢,工錢足夠她們一家過好日子了,這樣蔣趙氏就不用拋頭露面了。

蔣趙氏很感激巧真的安排,對於這樣的結果她很滿意。

她的目的不是要懲治那鎮子上的公子,她要的不過是一份安寧的日子。

她的公爹得治,孩子日後的生活也有了保障,有巧真相護,那以後鎮子上就不會有惡人來欺負他們,他們就能過安靜的日子。這樣她便滿足了。

解決好了蔣趙氏的事,巧真他們並沒有立即回鎮子,決定在莊子裡多住些日子,反正回去也沒什麼要緊事。

日子過的飛快,轉眼就到了月中。

這期間京城傳來了不少的消息,最重要的一件是關於鎮國公的,鎮國公並無封王。

聽說是不少重臣反對,聖上無法,只能打消了念頭。

雖說還是公,不過食邑從五千戶改成了八千戶,珍寶也賞賜了不少。

至於公位,雖不能世襲,不過聖上還是恩寵,可以延綿三代,頭代是公,下代是伯,三代爲子。四代爲民。

也就是說,陳家若是第四代子孫無出息,就和普通的百姓無區別了。

且從第二代開始並不會有實權,只是一個掛名而已,不過有食邑,可以做一個閒散的富貴之人。

鎮國公的夫人也有恩封,他的嫡子陳軒霆也受了封,雖然官職不大,也無實權,可總算有官在身。

至於陳軒宇,那是嫡長子,那將來是要繼承爵位之人,鎮國公百年之後,他就會是鎮國伯,所以並不需要加封。

王家人聽到信兒樂的不行,買了不少好菜聚在了巧真的院子內。

“真兒啊,這是真的嗎?娘不是做夢吧,這麼說要是等你公爹百年後,那軒宇就是伯爺,你就是伯爺夫人了?”

周氏一臉的不敢置信,自己的閨女啊,怎麼就能走到這一步呢。她感覺身子都在發飄,這就像做夢一樣。

“娘,我也沒想到,本來我和夫君都沒想過這些,不過公爹正值壯年,這事還早呢。”

巧真雖然笑着,可心裡卻不是那樣高興,朝堂風雲變幻,誰知道明天會如何。

那麼遠的事情,她不敢去想,伯爺夫人,對於她來說太遙遠。遠的她不敢觸及。遠的她有些害怕。

“太好了,太好了,真兒啊,我的個親妹子,這你要是成了伯爺夫人,誰還敢欺負咱家啊。你說俺們見了你要不要下跪啊。”

玉花興奮勁就沒停過,這往後王家也得抖起來了。她是伯爺夫人的嫂子,誰還敢瞧輕了她。她也是不是也能住好屋子,買些丫鬟,享受享受了。

“嫂子,這我成夫人起碼還得二三十年,現在我還啥也不是,咱們還和以前一樣,該咋過還咋過。”

巧真的神色比較正常,如果得到,她會做好,會珍惜,得不到也沒什麼,過好日子就行。她不會失去有得失之心。

“真是祖上冒青煙了啊,明個我就給祖宗燒紙去。多謝他們保佑啊!”

周氏雙手合十,不住的道謝,她還是一樣的激動,她們這些人和巧真的平靜不一樣,都很興奮,一時平靜不下來。

“不中,過兩天得把親戚都請來了。咱們好好熱鬧熱鬧。也讓大傢伙都高興高興。”

周氏坐不住了,這消息對於她來說實在是太好,太大,讓她實在是不知道怎麼高興的好。

梅花雖然沒說什麼,可也是一臉的笑。

桂花也一樣,聽說陳氏聽到信兒還跪下磕了幾個頭呢。

王長順和大中,二中自不必說,都高興的不會說話了,拉着陳軒宇就會傻樂。

三兒,成子,聲子他們也很高興,不過卻更發奮了,都說一定要考上功名,這樣才能讓王家慢慢興旺起來。

巧真明白衆人的心情,不過她想的更多些。

“娘,還是別了,要熱鬧等明年開春三兒他們成了秀才再熱鬧吧。”巧真攔了下來,這事真不宜大肆宣揚。

幾人看着巧真沉穩的臉色,臉上的喜氣慢慢的退了下來,慢慢的吸氣,壓抑自己那興奮的神經。

她們雖然並明白巧真爲什麼不願意,可她們知道巧真懂的肯定比她們多,想的比她們遠。要是她覺得不合適肯定就有不合適的事,她們聽從就是。

反正這好事跑不了,她們自家人心裡知道就好。

365章 三兒的親事

周氏也安靜了下來,既然閨女不讓請客熱鬧,那就不請客熱鬧。

她點頭說道:“也中吧,那就等着三兒和成子他們都中了秀才,咱們再好好的熱鬧熱鬧。”

說着這話她一臉的笑,那笑容盛開在黝黑的臉上,讓她年輕了許多。

“你說說俺這命咋就這好,好的都沒邊了,這滿莊子誰能比的了俺,想想俺這心裡得勁啊。是真得勁啊。”

她連說了兩個得勁來形容她的心情,可見是真好到了極點。

“對了,真兒,這一說我倒是想起來個事,說起來這三兒也到了說親的年紀,這可是有不少人來家裡說了,你看娘是不是該給他張羅張羅了?”

周氏突然想到了小兒子的婚事,詢問着巧真的意見。

三兒也該成親了嗎?巧真有些恍然,她剛來的時間三兒纔沒多大,這就該說親了嗎?也是啊,自己都過來好幾年了。

“是到了年紀,說親不是不中,要是有好的就相看下吧,不過娘,這親事到時間也問下三兒的意思,畢竟他要和媳婦過一輩子,找個讓他可心的,也能過的好不是。”

巧真覺得是該相看了,只要家裡願意,三兒願意,她沒啥意見。

“那你看看是找鎮子上的還是找莊子裡的?你幫娘拿拿主意唄。”

周氏問這句話的時間表情是帶着絲渴望的。

巧真明白孃的意思,現在家裡日子過好了,陳軒宇的身份擺在這裡,巧紅都嫁到了鎮子上,三兒找個鎮子上的也應該。

娘有這樣的想法並沒有錯,這人都想要好的,這很正常。她能理解。

“娘,莊子上和鎮子的我都沒意見,只要對方家風清白。閨女是個好的,長的過得去,你們都願意就中了。”

巧真說了她的意思,人品才重要。人是哪裡的不重要。這是她真實的想法。

“那要不給三兒找個鎮子上的?”周氏說的有些猶豫。她怕閨女反對。所以先試探下閨女的心思。

“就找鎮子上的,現在那條件不好的人家都沒人敢給咱們說,三兒要是中了秀才,就該找個鎮子上。這還有啥說的,鎮子上的能給咱家撐門面。”

玉花大聲說着,她同意婆婆的話。找個鎮子上的,還不能找的差了,這才能顯出王家的不同來。

“你不怕找個鎮子上的進門就高你一頭?你不怕娘偏心這小兒媳婦?”

周氏笑問媳婦,不過媳婦的話倒也和她的心意,她現在確實想找個鎮子上的媳婦。讓人高看一眼。

“俺知道娘不會的。”

梅花先答了。對於找哪裡的她都沒意見,好相處就中。

“就是,娘肯定不會,娘對俺們都一樣,俺不怕。”

玉花確實不怕。找個鎮子上的,身份上確實高自己一頭,可她別想進門壓自己,自己在這個家已經十幾年了,是家裡最窮的時間嫁進來的,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自己還是長嫂。誰也別想欺壓自己。妯娌之間誰也別想越過自己。

“那就中,那娘就先相看鎮子上的了。”

周氏看兩個媳婦沒意見,她才放下心來。開始盤算着從哪家開始相看。

“娘,隨你自己的心意,覺得鎮子上的好就相看鎮子的,覺得莊子上好就相看莊子的。不必刻意。別因爲一個身份,到時間弄的家不寧就好。”

巧真看着幾人的神情,輕輕的說出這句,也算是給娘和大嫂敲個警鐘,別喪失了平常心纔好。

其實周氏。她並不太擔心,娘這人很直,不會攀高枝,也不會看不起人,所以她過了這個勁,還會和以前一個樣。

可大嫂卻不同,她雖然改好了,可還是有些勢力心,往後王家的地位若是高些了,她怕大嫂又和以前一樣生事,那不是自己想要的。

巧真的話在周氏心裡回味了下,她才嘆了聲開口道:“真兒,你算是提醒娘了,說心裡話,娘還真打心眼裡想娶個莊子裡的媳婦。”

“不是娘沒心勁,是這莊子裡的媳婦跟娘對脾氣,你看看你大嫂二嫂多好,她們要是做的不對,娘就指着鼻子罵她們,她們也不敢和娘炸翅,都得聽着,過後,說過就說過了,都不會犯小性,不會記仇。娘也拿她們當閨女待,不會平白無故給她們沒趣吃,這要是找個鎮子上的媳婦……”

周氏又嘆了口氣,才又道:“娘這心裡沒底啊,你說她是鎮子裡出身,肯定和咱們莊子裡的不一樣,這話說深了說淺了都不是,娘這人大大咧咧,有啥說啥,要是哪句話說的犯了毛病,她往心裡去了,犯了小性,你說說娘可真不知道咋辦。”

“到時間她要是再和三兒說閒話,這三兒還爲難,搞得我這個婆婆多不好似的,這上哪說理去,到那時間我還不冤屈死啊。”

“這越說我心裡越不得勁,不中,這鎮子上的媳婦真不能要,過不到一塊去,感覺像要娶個祖宗回來供着似的,算了,算了,我沒這當鎮子裡小姐婆婆的命,我還是老老實實的找個莊子裡的吧,這樣我後半輩子過的安穩。”

周氏把話說出來心裡才感覺輕鬆,這日子過好了,她心氣也高了,確實想找個鎮子裡的娶來做兒媳婦顯擺顯擺,讓莊子里人都羨慕她。

可這話一說透,再仔細一尋思,她覺得這人還該是找個對路的。這樣日子才能過好。

她不能因爲一個身份,給自己後半輩子找罪受,還是怎麼可心怎麼來吧。

“娘說的有理,您覺得好就行,先相看吧,要是有相中的,就不拘她是哪裡人,也和我也說聲,我也見見。”

巧真對於這方面並不*,她只是提醒,兄弟姐妹的婚事她都不插手。只要他們各自願意就好。

“好,到時不用你說,娘也肯定會讓你參謀的。那娘先相看,有信了再告訴你。”

周氏點頭應下,玉花和梅花都沒再說什麼,這事她們得聽周氏的。

說定了這事,周氏她們還是忙趁桂花的嫁妝,巧真幾人則回了鎮子。

回府後陳軒宇應酬就多了起來,因爲鎮國公的事,鎮子上請他飲宴,道喜的很多,他挑着幾家關係好的,出去應酬。

巧真則開始了給柔柔挑婆子的事,她決定從府內挑,畢竟這些人在府內做了幾年,算是比較熟悉,身份都打聽過,沒有不清白的,又買的死契,比外面新找的要放心。

府內一共二十四個婆子,各執其職,巧真仔細篩選後挑了個姓劉的婆子,讓她做了柔柔院子的管事媽媽,並給她配了兩個丫鬟,兩個婆子,讓她們一起照顧柔柔。

至於孫菊花,她則幫巧真打量後院的一切,因爲巧真的肚子大了,自己管理起來力不從心。有她一旁照料,巧真能安心不少。

周氏不斷送信兒來,相看了十來個,她竟然一個也沒相中。

雖然說這些人家條件都不錯,閨女長的也都不賴。

可打聽下來,不是有這樣的毛病,就是有那樣的缺點。

好不容易有個閨女很可心,家境也不錯,可她家裡的兄長卻是個嗜賭的。

周氏覺得不應該和這樣的人做親家,所以也沒應下,繼續相看。

巧真就在這樣的信息內從九月過到了十月。

十月初八就是桂花成親的日子了,日子越近巧真越有些心慌,因爲她的肚子也越來越大,她的身子越發笨重了。

最近又感覺到了胸悶氣短,夜不安枕。

雖然她很注意飲食,也讓廚娘給她做了不少能補鈣的菜餚,可她夜裡腿肚子還是有些抽筋。

時常正睡時就會驚醒,然後抽筋,身子不舒服。搞的她有些憔悴。

陳軒宇也很心疼,請了郎中給她瞧,郎中開了安胎,安神的藥,可巧真都沒喝,是藥三分毒,她怕對胎兒有傷害,她寧願自己受苦熬着。

“相公,父親來信說最近能到,怎麼還不來呢?不會他剛好趕上桂花成親那日到吧。”

巧真問着陳軒宇,她有些着急,鎮國公來信說最近來鎮子,可並沒有說具體日期,他們一直等着準備着,也許是因爲最近沒睡好的緣故,她有些心神不寧。

“應該就是這兩日,你不必着急,路上我派人守着,有信他們會回報的。”

陳軒宇讓巧真靜下來,其實更急切的人是他,那是他的父親,他怎麼不想念,不牽掛呢。

“也不知道雲夫人會跟着來不?”

巧真不知怎地就想起了雲夫人,自己嫁到陳家,還沒有拜會過這個婆婆呢,雖然不是親的,可名義上是。也不知道這次會見面不。

她也受了封,不知道會跟來和他們顯擺不。

“不會。”陳軒宇說的斬釘截鐵。

“爲什麼不會?”巧真不解。陳軒宇應該是知道些什麼。

“因爲她快不行了,她的身子根本受不了舟居勞頓,若是她跟來,怕是沒命回去,所以她絕不會來。父親也不會讓她出那個院子,不會讓她出京城的!”

陳軒宇說的堅定,他眸子內的光復雜難明。

366章 親情

看着巧真投過來詢問的目光,陳軒宇平復了下心內的情緒。

“她上次來這裡的時間,不是病過那一次嗎,過後她的身子一直不是很好,因爲父親把她緊閉在內院,她心內多思,就更好不起來了。”

“可她對老三還有期盼,她並沒有死心,一直想着讓老三能繼承父親的一切,那樣她纔會翻身。纔有機會對付我們。”

“直到玉公子給她看過那些畫,她深受打擊,覺得此生無望,身子就更不好了,請了名醫,也醫治不好她的心病,從那以後她就一直病歪歪的。連後院的事都料理不了。”

“老三成親時,她都是強自支撐的,她雖然沒有寫信過來請我們回京,可並不代表我不知道,她雖然給老三找了個不錯的岳家,她也以爲能憑此欺壓我一頭,可她沒料到那女子雖然身份不錯,人卻是個高傲潑辣的,進了府就奪了她的權,掌了勢,並不把她這個婆婆多看在眼內。”

“她是給老三找了個不錯的岳家,可惜她無法抹殺我是嫡長子的事實,老三岳家再厲害,他也越不過我去,她的算盤終究要落空。”

“本來這次父親大勝,龍顏大悅,聖上因爲無法封父親爲王,想重賞我們兄弟,我將來是要襲爵的,因爲老三也是嫡子,聖上就想封老三爲子,一門雙爵,也算佳話,爲父親解決難題。”

“可父親拒了,說這樣的厚寵實難消受,老三還年輕,擔當不起這樣的重任,只給老三謀了個閒差。”

“消息傳進府內,老三氣的摔了東西,而那位聽說當時就氣的吐了血,過後她竟然再沒能起榻,現在躺在哪裡都無力起身。一切都離不開人照料,一日不能離了藥,她也只是在熬日子罷了,這樣的她不可能會來。也不敢來!”

陳軒宇給巧真講了他知道的。他的眼內有恨意,也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他恨雲夫人,可畢竟也叫了她很久的孃親,知道她這樣,他的內心深處除了解氣,還有絲說不清楚的感覺。

巧真心內嘆息,不管如何,雲夫人和陳軒宇的死結是解不開的。

她既然嫁給了陳軒宇,那肯定是站在陳軒宇這邊,不可能和雲夫人親善的。

不過雲夫人今日這樣也是她該得的報應。

她謀奪自己的親姐夫。害死親姐,過後竟然又下毒手殺害親姐唯一的骨肉,所作所爲實在讓人無法原諒。

“我怎麼什麼都不知道。”

巧真覺得自己的消息實在是閉塞。

“你身子不好,這胎懷的實在是辛苦,我怕你聽了多思。所以沒告訴你。”

陳軒宇愛憐的擁住了巧真。他真的是不想給巧真添愁緒。

“回少爺,回奶奶。門外喜子求見。”

丫鬟在門口處稟報着,她不敢進去,怕撞見爺和奶奶親熱。

巧真臉一紅,推了陳軒宇一把,讓他去處理。

陳軒宇見過了喜子,進了屋內。笑道:“父親的隊伍已到了鎮外十里亭,我現在就準備下去迎接,你不要出去了,就在客廳候着,你放心,你月份這麼大了。不去父親不會挑理的。”

“到了啊。”巧真急忙站了起來,可一萬年起身的猛了,她差點沒站穩,陳軒宇急忙一把扶住了她,又喊過了丫鬟和婆子。讓她們照顧巧真。

“你快去吧,我無事。我去花廳等着。”巧真心急,她擺擺手,讓陳軒宇趕緊去了。

看着陳軒宇出了院子,巧真把丫鬟和婆子喚了過來,然後她開始安置了起來。

她吩咐廚娘讓廚房準備各種菜色爲鎮國公接風,又讓人去看鎮國公的院落,確定有沒有疏漏的地方。

然後她又領人去了花廳,讓人拿出了鎮國公愛喝的茶葉,準備起來,等鎮國公進二門就開始沖茶了,到了花廳剛好能喝。

她也派人去給王家送了信兒,說了鎮國公到的消息,過兩日兩家能一起吃頓飯聚聚。

安排妥當,她估算了下時間,又讓人去把柔柔抱了過來,等會就能第一眼見爺爺了。

柔柔一到,見到孃親就伸開了笑胳膊,嘻嘻笑着讓巧真抱她。

“都這大了還要抱,娘可是抱不了你。你要是踢娘一腳,娘怕是立馬就得給你生個弟弟出來,娘可不想現在生,你還饒了娘吧。等會你爺爺來了,只管讓他抱你,他很疼柔柔的。”

巧真屋裡哇啦的給自己閨女說了一堆。也不管閨女能不能聽懂。

小柔柔不解的看着自己的孃親,歪頭思索着。

看她那小可愛的樣子,巧真失笑,正想說什麼,二門傳來消息,說人到了二門,巧真急忙讓人去沏茶,擺好了瓜果點心,然後她讓孫菊花領着柔柔和她一起去了花廳門口。

遠處走來幾個男子,漸行漸近,巧真看清楚了,爲首的正是魁偉威嚴的鎮國公,他和以前並無多大的變化,不過黑了少許,也老了少許。

他的身後左邊是陳軒宇,穩步跟着。

右邊則跟着一個蓄了三縷鬍鬚的中年人。

中年人頭帶方巾,身穿長袍,足蹬黑色的長靴,看上去有些文弱,要是再年輕些就像個書生一般。

此人巧真沒有見過,並不認識。不過他看上去頗有些出塵的味道,不像碌碌無爲之輩。

況且他能和陳軒宇並排而行,氣度也不落下風,舉手投足更是帶着一絲逸然,讓人感覺他不一般。

該不會又是一位大人吧?巧真心裡有些打鼓,她真的怕接待朝中的大臣了。她想清靜,不像虛假,太累。

幾人到了近前,巧真臉上帶着明豔的笑容,在人的攙扶下躬身行禮。

“免了。”鎮國公沒等巧真彎腰就急急的一揮手,可見他的巧真的重視和喜愛。

“月份這大了,還客氣作甚,都是自家人,下次不可。”鎮國公板了臉,教訓巧真。可神色卻帶着滿意,帶着心疼。

巧真笑笑,並不介意,知道公爹是關心自己。

孫菊花領着柔柔上前行禮。

柔柔現在已經能走的不錯了,摔的時間也較少,現在的她雖然還不會說話。可在巧真的教導下已經會喊簡單的字了。

爹孃,姥,爺,姑,姨,這些一個字的她都會喊了,不過不算太清晰。

都說隔代親,鎮國公也不例外,看着面前這個精雕玉器一般的小人,看着她那烏黑溜圓的眼珠子,鎮國公的心一下子軟了下來。再也不是那個叱吒風雲的統帥了。

他伸出了雙手,有些笨拙的拍了兩下,道:“是小柔柔吧,來,到祖父這裡來。”

他的聲音都有些顫抖,眼內的光芒晶亮,這可是他頭一個孫子輩的。

小柔柔因爲從小接觸的人多,並不特別認生,她看着面前這個衝自己伸手的人,自己都不認識他呢,他爲何要抱自己,自己不要。

小柔柔神氣的把頭扭了過去,不看鎮國公。

“哈哈,還認生呢。”鎮國公大笑了起來。

“柔柔,這是你祖父,來叫祖父。”巧真認真的教導着孩子。想讓鎮國公開懷。

小柔柔搖頭,憋着小嘴,並不給孃親面子。

“叫祖父,祖父喜歡你哦,會給柔柔吃甜甜的。”巧真引誘孩子,她白天幾乎都和孩子在一起,她和孩子說話交流比較特殊。

小柔柔眼睛晶晶亮起來,她好像明白了自己孃親說的話,轉頭看向了鎮國公,看了一會兒,確定面前這個人會不會給自己好吃的,她像是得到了答案,才張了張小嘴:“……父……”

她並不會叫祖父,祖字也難叫,她弄了半天也只叫出了一個父字。

就這也把鎮國公高興壞了,柔柔纔多大,他壓根就沒想到她能開口。

他一把把柔柔從孫菊花的懷內接了過去。力道很大,就像搶一般。

柔柔沒有準備,被他這樣一弄,就嚇的哇哇哭了起來。

鎮國公傻眼了,臉色有些尷尬,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他身後的陳軒宇和那個文士都靜立着,帶笑看着,並沒有上前。

孫菊花手伸了伸又縮了回去,她知道自己不該上前,就退後一步,她相信巧真能解決的。

“不哭,不哭哦,祖父給你飛飛。”巧真上前站在了鎮國公面前,柔聲哄着孩子,然後示意鎮國公雙臂舉起,讓孩子飛飛。

鎮國公正無可奈何,就照巧真說的做的,別說,飛了幾下,柔柔不哭了,咯咯的笑了起來。

她這一笑,鎮國公的臉上又開懷了起來。

“小丫頭,合着你喜歡這個哦,這還不簡單,祖父天天飛你。”鎮國公像是得到了新玩具一樣,也樂呵的很。

“……飛……”小柔柔說了一個字,過了會兒她又對鎮國公喊道:“……爺……”

她一喊,衆人都傻了眼。鎮國公看向了巧真,問道:“這…她這是喊我爺爺嗎?”

不是您還是誰啊,難不成她還有另外一個爺爺不成,再說她要是喊別人爺爺,您能樂意,不急眼纔怪。

當然這些巧真只能在心裡想想,是不會說出來的。

367章 猜身份

巧真看着衝鎮國公望過來的目光衝他點頭,示意他沒聽錯。

看着鎮國公那鬍子都笑開了花的樣子,巧真也眯起了眼睛,閨女真給自己長臉啊,她咋就知道這個是她爺爺呢。

鎮國公眼眶微紅,摟緊了小柔柔,說道:“噯,喊爺爺,喊爺爺好。咱不喊祖父了,就喊爺爺。”

小柔柔看着這個激動不已的人,她能感覺得到這個人好像挺喜歡自己的。

她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放在了鎮國公的臉上,又摸到了鎮國公的眼睛,好像要給他擦眼淚似的。

鎮國公感受着臉上小小的手兒,這個鐵骨錚錚的漢子,在戰場上只流血不流淚的硬漢,竟然虎目含淚,他覺得心裡被填的滿滿的,那種感覺叫滿足。

陳軒宇和那位文士也身受感動,家人的感情最珍貴,孩子的感情最真摯。

巧真眼眶也熱了起來,這一幕好感人。其實她所想要的就是這些。一家子和樂就好。

“快進花廳吧,這外面也不是說話的地方。”

巧真眨了眨眼,把要奪眶而去的眼淚憋了回去,拿帕子拭了兩下,讓幾人進花廳。

花廳內落了座,重新見過了禮。

小柔柔從鎮國公的懷內溜了下去,她小步邁着,去了陳軒宇身邊。

她雙手扶了洗陳軒宇的膝蓋,陳軒宇伸胳膊,她又躲了過去,並沒有要陳軒宇抱她,喊了句爹,又走動着,到了那中年文士面前。

她擡頭看了幾眼,確定對方她不認識,她歪了下頭,沒有上前,又去了她孃的巧真那裡。

從中年文士到巧真這段路她沒走穩。摔了一下。

看孫女摔倒在地上,鎮國公猛地離了座,快步想上前去扶,結果見孫女自己又爬了起來。也不哭鬧,又往前走去,他才放了心,又坐了下來。

他看了下,剛纔孩子摔到時陳軒宇和巧真並無動作,孫菊花也沒上前,就說明平時他們也是這樣的,都是讓孩子自己起來。

“你們也是,這柔柔摔了也不說扶下,她還這小。怎能讓她起來。”

鎮國公出聲埋怨二人,覺得他們對孫女太不關愛了。

“父親,您不覺得柔柔很棒嗎?她學走路很早,才九個月就學走路,現在已經能走穩了。”

“人都說。邁步早的孩兒說話晚,可您看柔柔,她說話也很早。這都在鍛鍊,在教。”

“她摔倒後您不扶她,她便會自己起身,若是扶了她,她有了依靠。什麼都想別人幫助,有了依賴心,怎能獨立。這樣不是挺好,您看她,一點也不嬌氣。摔了也不喊疼,能自己起來。比一般的孩兒可是強了很多。”

巧真的眼內帶着晶晶的笑意,起身開始的時間她也心疼,很多次她都想親自去扶閨女起來。

可她一次次的強忍着,也就習慣了,她爲閨女自豪。

“你說的有理。不過她還這小,沒必要這樣吧,再說她是國公府的嫡出小姐,應該嬌養,不必讓她吃這樣的苦。”

鎮國公還是不贊同,男孩這樣對待倒是沒啥,可小姐就不用了,應該好好寵愛。

巧真笑了一笑,才說道:“父親,我們給她的再多,也要她會才行,我們能給她選門好親事,能給她多多的陪嫁,可不能護她一生,伴她一生,倒不如給她一個堅強獨立的性格,不管何時何地她都能靠自己,豈不更好。”

巧真的話讓屋內的人都沉思起來,他們承認巧真說的雖然和這個時代的教導有悖,可也有幾分的道理,富貴不能久存,誰知道明日會是什麼樣子,可一個人有堅強獨立不息的性格,有堅韌的心,那她在什麼樣的環境下都能生存。

“只是可憐我這乖孫女還這小,遇到你這個狠心的母親。”

鎮國公雖是這樣說,可眼內反對的神色卻褪去了很多。顯然他把巧真的話聽了進去。

那中年文士看巧真的目光內多了份認真,想不到這個普通的婦人竟然還有這樣一份見解,看來她也不是毫無可取之處。

陳軒宇只淡淡的笑着,這些巧真都和他說過,他是明白的。

不過這些話還是要巧真說出來,這樣父親才能更好的接受些。

“真是快啊,我上次走時她還沒出生,現在都會走了。時光不饒人啊。”

鎮國公換了話題感嘆着。

他看着柔柔,看着廳內的一切,在這裡他不是朝廷的國公爺,不是戰場上那威風凜凜的統帥,只是一個父親,一個爺爺。一個普通的長輩。

“是啊,真快。”巧真應了一句,也略帶感嘆,不過她的目光下垂,看到自己鼓鼓的肚子,眼內是滿滿的滿足,自己第二個孩子也快出生了。

“希望這次我能呆到我孫兒出生,能喝到他的滿月酒。”

鎮國公神采又飛揚起來,他的孫子就快出生了,第一個嫡孫,他嫣不期盼。

屋內靜了下來,一時沒人說話了。

“瞧,我這記性,都忘了給你們介紹了,來,我和你們介紹下,這是文先生。”

鎮國公反應過來,指着那中年文士給巧真和陳軒宇介紹。

二人皆衝文先生點頭,巧真也稍微安心下來,不是朝廷的官員就好。

“你們猜猜他的身份。”

鎮國公臉上帶着笑意,眼內起了興致,這樣的好氣氛,他覺得直接說出來就沒意思了。

巧真挑了下眼角,公爹這是起了玩心啊,給衆人找個樂趣,她樂得奉陪。

她看了文先生一眼,文士打扮就要姓文嗎?還真應打扮,不過猜身份。這都哪跟哪啊。如何猜?巧真嘆息。

陳軒宇也打量着文先生,此人雖然是文士打扮,可不是個簡單的。

他能感覺到此人定然滿腹才華。可並沒有人告訴自己他的身份。父親寫信也沒有提起,自己的屬下也沒有回報,他會是誰呢?

“看先生相貌非凡,又受父親敬重,應該是位有才之人,難道先生是父親進來縮得的軍師嗎?”

陳軒宇先說了他的答案,沒頭沒尾的,他只能這樣猜。

文先生都漠笑不語。

“宇兒只猜對一半。”

鎮國公笑吟吟的看着自己的兒子,兒子猜的並不是他想要的。

陳軒宇蹙眉,父親究竟是個什麼意思呢?此人的身份究竟是何?

巧真看着衆人的表情心裡打了個轉,那文先生坐的沉穩,雖然帶着笑,可神情有些淡然,並沒有巴結二人之心,看來他並不是一個身份特別低下之人。

父親說相公猜對一半,那此人確實是公爹收的軍師,不過不可能這樣簡單,他應該還有一重身份,這一重身份應該很讓人意想不到,公佈出來應該很讓人吃驚,不然公爹不會這樣讓他們猜。

“你向來伶俐,鬼心眼不少,你也猜猜。”鎮國公笑着巧真。

“父親,您這是夸人嗎?”

巧真不依,這話聽着不像是夸人。其實她之所以打趣,是因爲她的腦子正在飛速的轉着,她在想着文先生的身份。

“權當是吧。”鎮國公點頭。眼眉帶笑。

“那兒媳就當您是吧。兒媳受用父親的誇獎,至於文先生……”

巧真話到打了個頓,並沒有立即往下說,她心裡在思索各種可能性。

“如何?”

鎮國公問着,眸子內都是笑意,他不以爲兒媳能猜到,因爲此人的身份,他不說的話,沒幾個人能想到。

巧真看着自己的公爹,又看了陳軒宇一眼,看他也在苦思,又看了看那個文先生。

文先生一臉的笑意,衝她娥首,很是鎮定。

突然一個想法鑽進了巧真的腦海。

巧真瞬間就瞪大了眼睛,並且是瞪大了最大的那種,眼珠都要凸出眼眶了。

她又急切的看向了文先生,可能嗎!不!她否定了自己。

可隨即她又皺起了眉頭。也不是沒可能。

只是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這也太巧合了吧。怎麼會?怎麼會呢!

巧真的心思千迴百轉,她有些無法確定,她疑惑不定的看向了自己的公爹。

“猜不出來了吧。”鎮國公笑了一聲。帶着得意和神奇,好像自己贏了勝仗一般,他就知道會是這樣一個結果,任兒子和兒媳婦想破了腦袋也不會想到的。

看鎮國公這副表情,巧真鎮定了起來,她的心內越發確定了自己的想法,看來自己沒想錯。

她微微一笑,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幾人覺得她磨蹭,其實她是想壓去她心內的震驚。

“你倒是說話啊,可猜到沒有?”

鎮國公覺得兒媳婦肯定是在拖延時間,怕是就喝茶的功夫,她那個小腦袋瓜子就轉了半天了,只是她猜不到而已。

“父親別急,兒媳婦已經想到了。”巧真笑了下,心神已鎮定了下來,因爲她知道不可能往往就是最可能的。

“是何?”鎮國公追問,他雖然問着,可他並不以爲能聽到他想知道的答案。

文先生也看向巧真,他倒想聽聽這個婦人是如何猜他身份的。不過他和鎮國公一樣的想法,不覺得巧真能猜到。

陳軒宇也看向了巧真,他覺得巧真的把握很大,她好像是真的猜了出來。

屋內靜了下來,巧真慢慢的放下茶盞,環視了幾人一眼,才吐出了兩個字。

368章 忌憚

巧真神色鎮定。輕吐出了兩個字:“奇人。”

“什麼奇人?”鎮國公問兒媳,他心神有些震動。難道兒媳想到了不成,不會吧。他覺得不可能。

“南召。”巧真又說出了兩個字。

字不多,卻讓人震驚,這次廳內的三個男人都看向了她,巧真卻表現的一派平靜。

其實她心內也很不解,自己若是猜對了,這確實太不可思議了。

“你如何得知?”鎮國公絲毫不掩飾他的驚奇。

那自己是猜對了。巧真雖然鎮定,心內卻並不輕鬆。

“猜的呀。”巧真笑了一笑。

鎮國公揮手讓廳內的下人都下去了,就連孫菊花都抱着柔柔出去了。

“你猜對了。”鎮國公衝巧真點頭。

“不愧是鬼精靈,沒屈說你。”鎮國公打趣了句。

“謝父親誇獎。”巧真受用。

文先生更認真的打量了下巧真,這個婦人又給了他驚奇,他真沒想到這個內宅婦人能猜出他的身份。

對於陳家,他打探過,對於巧真的一切他也瞭解,不過是個正常的婦人,可今日卻讓他刮目相看。

“父親,不過兒媳不解,文先生怎會跟父親回來了?”

巧真問了出來,她是真好奇。

“這次南召戰事,我遇到了文先生,文先生是南召的智囊,幾仗下來我們各有勝負,雖是敵對,倒也惺惺相惜。”

“這次的仗打的極爲不易,要是沒有兵法相助,最後還不知是何結果呢。我怕真贏不了他。”

鎮國公對於文先生很是推崇。

“他敗了幾仗,被主帥嫌棄。主帥竟把一切罪名都按在了他的身上,最後那一階段,更是派了人要殺文先生。幸好文先生提前洞察,逃了出來。他躲避對方主帥的追殺,結果被我們的將士抓到,綁到了我的面前。”

“文先生倒是個好漢,並不屈服。我也敬佩他的謀略,和他在帳內促膝長談,這一談我們更是相惜,才知道先生本是中原人士,因爲家人受到迫害,他自己也受人陷害,才被迫離家,四處漂流,最後他有了機遇,得到一本奇書。他苦苦鑽研了數十年,機緣巧合下去了南召,做了軍師,本想取得勝利,能報家仇。哪知道讓我給他打敗了。”

“先生也感嘆於我對兵法的精通和運用,我們兩個倒也談的投機,最後我答應他,替他洗去冤屈,先生就跟着我回來了,說願意跟在我的身邊,做個布衣先生。”

鎮國公把事情簡略的說了一遍。

巧真點頭。說的倒也合理,這樣的事不是沒有過。不過也挺狗血的,人生真是處處是狗血。

“那父親可曾幫先生報了仇?”巧真問着,她並不是特別放心文先生。

“謝謝奶奶的關心,國公爺已經替在下報了家仇。”文先生起身衝巧真行禮,表示謝意。

“她是晚輩。你不用稱呼她奶奶,我和你說過,我們兄弟相稱,你把她當成侄媳便好。”

鎮國公神色不滿,糾正了他的稱呼。

文先生聽鎮國公這樣說。神色間倒也坦蕩,他只敬佩和感恩鎮國公,對於鎮國公的子嗣,他做到便好,至於他們對他的態度,他不是很在意。

“侄媳見過叔父。”巧真沒有猶豫,站起身行了禮,陳軒宇也起身行了禮。

看二人這樣,文先生眼內閃過了詫異和感動,人和人之間是需要相互尊重的。

他在京城的時間也曾見過三少爺和三少奶奶。二人對於他都是鼻孔朝天,眼內滿是不屑。

當然國公爺並沒有和他們說自己在南召的事,可也是能看出他們的高傲來。

可大少爺卻不一樣,他的嫡長子,性子卻隨和,並不自以爲是,讓人感覺舒服。

少奶奶聰慧,卻不勢力,怪不得國公爺這樣喜歡大兒子一家,怪不得認可了這個媳婦,都是有原因的。

幾人又重新落了坐。彼此間比剛纔多了份和諧。

“父親,前段時間您要封王的消息傳的很大,朝廷那邊……”陳軒宇的話並沒有說完,他眼內帶着關心,他很擔憂父親。

“宇兒放心,父親無事。前段日子朝堂爭議很大,有反對的,有稱讚的,聖上把我叫了去,問我的意思,我推辭了,能做到國公我已滿足,王不王的我並沒有去想。”

“聖上也要封你和軒霆爲官,我也推了,我們家中不宜過多人任職,最後聖上加封了食邑,讓爵位傳襲。也給軒霆掛了個閒職。這樣就夠了。”

鎮國公面色帶了些許無奈,好男兒誰能不想光宗耀祖,能封王爺,他也樂意,可他更清楚朝堂的風雲。王外沒有命重要。

陳軒宇點頭,他贊同父親的做法。

巧真也明白,功高震主的事情她聽了不少。

“只要咱們一家和樂,都能平平安安的,王不王的沒什麼。”巧真說了一句,神色淡然。

文先生又看了她一眼,這個婦人倒是很看的開,她不想做誥命嗎?若她不愛富貴,爲何要嫁給陳公子呢?這個婦人還真是給了他不少的驚奇。

“你倒是看的明白。”

鎮國公看了兒媳一眼,這個兒媳有男兒氣魄。

“功高震主的道理我不是不懂,對了,父親,我和相公一直擔心,這平定了南召,沒有大仗可打,可會狡兔死走狗烹嗎?”

巧真並沒有把文先生當外人,雖然她不是全然信任文先生,可她能看得出來,父親很信任他,把他當成了自己人,她能信的過鎮國公的眼光。

鎮國公面色一沉,看了文先生一眼,方纔道:“這個問題你們不必掛心,當時文兄就提醒過我,我雖然是個武將,卻也明白這些道理。文兄幫我出了個主意,南召遞交的降書上寫的分明,朝中我在一日。他們保準永不進犯。之所以這樣,是震懾。朝中就沒有人敢動我,不然又會起戰事,再加上化北那地方也認我。所以倒可保我們陳家平安。”

其實有話鎮國公沒有說。當時文先生給他出這個主意的時間,他猶豫過,覺得文先生有些多心,聖上是明君,定然不會那樣對他。

到回到了朝堂,他卻明白,文先生料對了,幾個知心的老友,還有玉成風都私下找過他隱約提起聖上動了念頭,有清算功臣之心。

幸好南召的降書上寫的分明。聖上怕再起戰事,無人去征戰,所以纔要封王示好。

封王是必不可行的,那樣聖上會更忌憚於他,所以他私下安排了不少信得過的朝臣。一起聯名反對。

有人反對,鎮國公再推辭,表下衷心,連子嗣的爵位都推辭,證明他一片愛國之心,以安定聖心。

若不是這樣,怕今日還不知是什麼局面呢。

鎮國公的話落。巧真和陳軒宇才放下心來。伴君如伴虎,今日寵愛,明日獲罪都是常事。所以必須籌謀。

“謝謝叔父。”巧真和陳軒宇一起道謝,對方這個計謀不錯,讓聖上心生忌憚,那麼對於鎮國公他只能安撫。不能陷害,還指望對方給他鎮壓邊疆,賣命呢。

“賢侄,侄媳不必客氣。”文先生擺擺手。他現在和鎮國公是一路,當然要盡心爲他籌謀。其實他們做的還很多。都是爲了陳家將來的安定,只不過不必說到明面上而已。

幾人又說了會兒話,有人進來稟報,說飯菜已安排妥當。問要不要擺飯。

巧真問了鎮國公的意見,吩咐人擺了飯。

飯菜肉食居多,素菜較少。因爲就巧真一個婦人,也沒有分席。一起坐了。

“侄媳不知道叔父要來,也不知道叔父的口味,隨便做了些,若是不合叔父的口味,叔父只管說出來就是。侄媳給叔父安排。”

巧真笑語晏晏。

“侄媳不必客套,這就很好,我什麼都吃的慣。”

文先生擺手,面前這些菜色還是不錯的。

“是啊,巧真,你叔父在南召多年,他對於肉食是吃的慣的,不過他最喜歡的還是小菜,有時間你讓人做幾個精巧別緻的素菜給你叔父吃。不過你自己不必動手了,你月份大了,磕碰了可不好。”

鎮國公知道兒媳的廚藝不錯,不過並不願意讓她親自動手。

“是,兒媳知道了。”巧真笑着應了。

文先生也笑笑,並沒有推辭,他知道巧真的廚藝尚可,她若願意安排,自己領情。

一頓飯吃的賓主盡歡,撤下了酒席。

花廳內巧真又命人上了茶。說了幾句,她先告退了,因爲她精神不濟,有些坐不住。

巧真走後,花廳內的三人談論開了。

“陳兄,怪不得你對這個兒媳稱讚有加,今個一見果然不凡,舉止不吭不卑,神態自然,人也聰慧,難得。公子好眼光。”

文先生贊着巧真,巧真給他的印象確實尚可。

陳軒宇淡淡的笑着,巧真在他心內無價,不管別人如果說,他都把巧真當寶。

“你說的不錯,我這個兒媳雖然是莊子裡出身,可確實難得,她胸懷大度,人又坦蕩,你看她聰慧,可她從無害人之心,一切都擺在明面,不會失了分寸,又能爲我陳家延綿子嗣。宇兒確實沒選錯人。”

鎮國公也很滿意,他已把巧真視爲自家人。

369章 述過往

幾人又閒話幾句,文先生突然問陳軒宇道:“賢侄爲何不進京一展抱負?”

男兒都有凌雲志,都想衣錦榮歸,光宗耀祖,他是因爲爲南召出力過,所以不好入朝爲官,才自願做了鎮國公的幕僚。

不過鎮國公並不以一般的幕僚待他,倒是把他視爲知己,得到這樣的待遇,他很感恩,鎮國公又爲他報仇了,所以他願意爲他賣命。

“巧真她不願意離開這裡去京城,宇兒就在此處陪伴於她,再說在這裡也沒什麼不好,樂得清靜。”

鎮國公替陳軒宇答了,不過他話裡多少有些唏噓,原來他是打算讓兒子接替自己的。特別在化北的時間,兒子顯露過自己。對於他甘願留在這裡,曾經他也頗有怨言,可現在他卻能理解了。

戰場生死無常,聖意難測。他在戰場戎馬半生,現在早已不是當初那熱血的年紀,他倒喜歡上了安靜。也明白了,不一定身在高位就是好。

“可惜了陳兄的兵法,若是賢侄能繼承,那也不會被埋沒啊。”文先生嘆息着,對於鎮國公運籌帷幄,他很是欽佩。

鎮國公聽了他的話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道:“你可錯了,對於兵法,宇兒不比我生疏,怕是比我還熟稔。”

文先生面現驚訝,怎麼可能!

“這兵法是宇兒傳授予我的,對了,你可還記得你被困那個陣法,那個陣法不完善,我只是一知半解,冒險用了,若是讓宇兒來擺,你可不會那麼好脫困了。”

鎮國公談笑着,在兵法上自己有造詣,因爲自己有多年打仗的經驗,比宇兒要強。可對於陣法,他不是很精通。

“賢侄還精通陣法?想不到賢侄年紀輕輕竟然會這些。實在是不可多得之才,更是讓在下好奇。不知賢侄這些是從何說學?”

文先生滿臉的不敢置信,他沒有想到陳軒宇真的精通兵法和陣法。對於那個陣法他也是有體會的。當時可給他製造了不少的難題,想不通竟然還不完善。

“你猜猜。”鎮國公來了興致,又玩起了你猜的遊戲,陳軒宇好笑不已,不過他還是很配合父親,只笑不語,讓文先生猜測。

文先生低頭苦思,這他去哪兒猜去,有這些兵法陣法傳承的一般都是世外高人,他哪裡會認識。

不過既然讓他猜。這個人他一定知道,並且還得是最不可思議的,最不能讓人猜到的,會是誰呢?

莫非?文先生腦海一亮,他想起個人來。可他隨即搖頭,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怎麼可能會是她!

看着文先生那越發震驚的神色,看着他越發放大的瞳孔,鎮國公和陳軒宇相視了一眼。

二人明白對方怕是猜出來了。

鎮國公心裡好笑,兩次起了玩心,都以爲猜不到。哪知道都被人猜了出來。

是該說自己智商太低,還是對方太聰慧呢。

文先生看二人的表情,明白自己沒有猜錯,可這怎麼可能呢?一個農家婦怎麼會知道這些。

看他的疑惑的表情,陳軒宇主動爲他解惑。

“幾年前我來到這個鎮子上,無意中碰巧結識了巧真。那時間她是個剛被人休棄的婦人,鎮子和莊子內到處都是她的流言,可她並不在意,也不以此爲恥,她爲了給家裡減輕負擔。改善生活,她拋頭露面賣小吃,謀生計,她雖是一介婦人,卻不會讓人覺得她輕浮,她也不圖富貴,只願過平淡的日子。”

陳軒宇陷入了回憶,緩緩說着他和巧真的過往。

“那時間我被人截殺,受了重傷,逃到了一個廢棄的屋子內,我失血過多,又有追兵,本以爲難逃此劫,要喪命於此,哪想到半夜的時間那個婦人竟然尋到了我的藏身之地。”

“她說她白天無意中看到了血跡,又聽到有人在打聽受傷的人,而知道受傷之人是我,便尋來相助。”

“我和她無親無故,只不過幾面之緣,她一個弱女子竟然冒着天大的風險相助於我。實在是讓我難思也感恩。”

“追兵追來,她又領我逃離,可我身受重傷,她又是一個婦人,能逃到哪裡?最後她竟然半夜三更的領我進入了墳地。”

“那墳地本就陰森,別說半夜,就是白日都嚇人,連那些追兵都害怕,可她一個女子爲了救我,竟然不怕。追兵將至她也不肯扔下我逃離。”

聽陳軒宇的話,鎮國公和文先生看一眼,這個婦人確實不簡單,這些不是常人能做的。

“最後那些追兵到了眼前,她實在無法,顧不得藏私,才擺下陣法,困住那些人,救了我一命。”

陳軒宇並沒有把土窯的事說出來,不是他信不過,而是怕起禍端。

鎮國公還好點,他是知道巧真會這些的,可文先生卻不那樣平靜了,真是人間處處有奇人啊,一個農家婦竟然會陣法,說出去哪裡會有人信。

“她連續兩夜擺陣法相救於我,最後看我實在無處藏身,才把我藏在她家的地窖之內,幫我躲過去了災禍,可她自己卻受了風寒,高燒不止,病在牀上,就這樣她也不忘去地窖內給我送吃的。她還弄傷了自己給我換取傷藥。”

“那段日子於我是最黑暗的日子,父親不在京城,而至親的人追殺於我,我覺得人生灰暗,甚至起了念頭把我的命還予她,是巧真給了我溫暖,給了我力量,給了我勇氣,讓我又重新燃起了希望,那段日子在地窖內,吃着冷食,蓋的薄被,予我卻是不可多得的溫暖。”

陳軒宇眼內帶着深深的懷念,那段時間於他是無法忘懷的。

鎮國公聽到這裡虎目暗含淚光,他心裡不是滋味,家人不睦,對他是很大的打擊和懲戒,他的心裡比誰都難受。

以前他並沒有聽兒子講起這段經歷,陳軒宇只告訴他,遇到追殺是巧真救了他,有救命之恩,並沒有詳細的講過經過,今日才知中間還有這多事,怪不得兒子對巧真一心一意,換誰都一樣吧。

“過後她從來沒有以救命之恩求過我什麼,甚至我們二人之間有了好感,她也沒有求過我什麼,因爲這事,她被人追殺上門,一家子險些喪命,是她用陣法拖延,纔等到我們來救,保住了性命,可她也受了重傷,差點救不過來,那時起我就起了念頭,一定要娶她爲妻。”

“不管我做什麼樣的決定,她都沒有過異議,她只說不爲妾,不爲平妻,若是我求功名富貴,娶了別人,她爲了我祝福。並沒有以救命之恩要挾過我。”

“過後我要上戰場,她怕我危險,才以兵法和陣法相贈,以求我平安歸來。”

“世人都道她命好才得以嫁入陳家,都道她嫁入陳家得了富貴,是高攀,豈不知她並不喜愛富貴,她要是隻不過是份寧靜的日子。”

“玉公子也傾心愛慕於她,也許正妻之位,玉家老夫人把她當嫡親的晚輩般疼愛,玉家並不比陳家地位低,若她貪慕富貴,玉公子比我更合適,我許她的時間我還什麼都沒有,可她卻真心待我。她要的也只是傾心相待。”

“這一飲一啄早已註定,她所種的因,值得我今日用這樣的果去償還。”

陳軒宇的話淡淡的落了下來,他的臉上挺平然,並沒有擲地有聲的感覺,因爲他不需要這樣來表達自己,只要他自己明白他會對巧真好一輩子就行了。

“好,大丈夫本該如此。巧真嫁入我家,不僅帶入陣法兵法爲我陳家做傳家之物,還相夫教子,給我陳家開枝散葉,當得起這樣對待,宇兒,你可要好生待他。”

鎮國公擊掌,兒媳值得自己兒子傾心相護。

文先生點頭,想不到這婦人竟有這樣的膽魄,這樣的心境,她值得自己敬重。

幾人又各自說起了話,巧真這邊正在安排事。

文先生前來,事先她並不知道,並沒有安排院落。

所幸上次寧大人住的院子一直收拾的挺乾淨,也很雅緻,再佈置下給文先生住正好。

巧真安排了人去收拾,又給院子派了足夠的人供文先生使喚。

既然父親重視他,他又是個有真本事的人,那自己一定好生對待。讓他住的舒適。

她又吩咐廚房,讓廚娘晚上做幾個特色的素菜,讓文先生晚上嚐嚐味道。

安排好了一切,巧真才靠在被上長出了口氣。

孫菊花看柔柔在巧真的牀邊使勁的爬着,想要上牀去找巧真,可是她用了吃奶的力氣,也沒上牀去。

巧真只是看着,一隻手伸在牀邊,卻並不幫助柔柔,想她自己爬上去。

孫菊花咧嘴笑了笑,然後掐着柔柔的腰把她抱了上去,

一上去,小柔柔就朝巧真張開了雙走走去,嘴裡還喊着:“娘……娘……”

巧真拍了拍巴掌,柔柔到了近前,撲在了自己孃親的懷內。

“你輕點,娘可禁不起你這大力。”巧真摟住了閨女,笑的開懷。

小柔柔爬呀爬的爬到了巧真的頭前。

370章 相面和親吻

看着閨女那粉撲撲的臉蛋,巧真把閨女摟進了懷內,在她的小臉上吧唧親了一口。

柔柔嘻嘻傻笑着,她也不甘示弱,也親了巧真臉上一臉的口水。

“小壞蛋,瞧你把孃親的這一臉的口水。你是不是把口水都弄娘臉上了啊。你說你咋這多口水啊。”

巧真抹了下臉龐,眼內卻是滿滿的笑意。

柔柔看娘把她親的口水弄沒有了,起了倔勁,小手摟着巧真的脖子,朝她臉上吧唧吧唧的親了起來。

巧真的臉上被她糊了一臉的口水,柔柔卻得意的笑着,眼睛都眯到了一起去,好像她勝利了一般。

巧真也笑着,臉上滿是母性的光輝,她真的覺得此刻幸福極了。

陳軒宇進來的時間,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情景。

母女二人頭挨着頭,臉對着臉,都笑嘻嘻的看着對方。

再看看巧真的肚子,高高隆起,那裡面是他的孩兒。

這是他的家人,他最愛的人都在這裡,陳軒宇眼眶一熱,夠了,這就夠了。這就是他想要的日子。

他輕步走了過去,孫菊花衝他行禮,他擺了擺手,孫菊花含笑退了出去。

陳軒宇在牀邊坐了下來,小柔柔看到了爹,立馬不要娘了。

她從巧真的身上爬了過去,張開了胳膊,就要爹抱。

陳軒宇一把抱過了她,對着她的小臉就親了下去。

柔柔咯咯的笑着,把頭扭到了一邊,牙牙道:“爹……飛……”

“你這丫頭,原來見了爹不要娘,是想你爹抱你飛啊。真是個皮猴兒。”

巧真點了下閨女的小鼻子,柔柔笑着,一點也不在意,只伸着胳膊,一臉的盼望。就等她爹抱着她飛。

陳軒宇怎捨得女兒失望,他雙手掐着柔柔的腋下,把她舉的高高的,不斷的升高放下。再升高……

柔柔咯咯的笑出了聲,她喜歡這樣的遊戲。覺得刺激。

父女瘋了好一會兒,屋內屋外都充斥着柔柔的笑聲。

“好了,歇息一會兒吧,你這樣慣她,小心慣壞了。”

巧真出聲讓二人歇息,雖然她看的也高興,可這遊戲玩久了累的慌。

陳軒宇才把柔柔放了下來。

柔柔玩夠了倒也老實,下來後爬在孃的身上,靜了下來。

巧真一手輕撫着閨女柔順的頭髮。一手握着陳軒宇的大手。

“文先生的院落我已準備好,我派了人前去通知你,你可安排下了?”

巧真問着陳軒宇,她怕事沒辦好。

“安排好了,已帶文先生去看過。他很滿意,讓我多謝你,巧真,辛苦你了。”

陳軒宇把巧真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內。眼內是滿滿的疼惜。

記得他剛見到巧真的手時,她的手指細長,卻有些粗糙,顯然是長期忙碌之故。

現在巧真的手白皙。敦厚,手都胖出了小窩來。

雖是有身孕胖了不少的緣故,也說明巧真的日子和以前不可同日而語了。

他輕摸着巧真的掌心,她的掌心比原來厚實了不少,這樣的手纔是有福氣的。

“我的手很難看吧?都胖出手窩了。也不知道以後會不會瘦下去。”

巧真笑了笑,她也挺懷念那十指纖纖的雙手。

自己的手現在太肥。不符合現代人的審美觀,現代的人都追求骨感,越瘦越好,講究身材苗條,可自己現在臉圓身寬。她感覺自己好像長咧了。都不願意看自己了。

“誰說的,很好看。女子就是要微胖才美。”

陳軒宇不同意巧真的話,他不願意巧真心裡有負擔。

“你看那消瘦之人都是沒福氣的,都是吃不飽穿不暖,面黃肌瘦的,那還有半點美感,這女子微胖,臉圓圓纔有福相,才能旺夫。”

陳軒宇的話讓巧真失笑出聲。

“怎麼,我竟不知道我的相公竟然還學了相學,要改行給爲妻相面嗎?”

巧真笑着,對於陳軒宇的安慰,她很受用。證明夫君愛她。

“我沒有騙你,豈不知相士給人相面時常說‘天庭飽滿,地閣方圓。’來形容有福氣的人,若是很瘦,怎趁得起這樣的形容。只有飽滿的腦門和豐滿的下巴纔能有福氣。”

“都說大耳垂有福氣,可人若消瘦,哪裡來的大耳垂?大耳垂一般都生在相對比較胖的人耳朵上。”

陳軒宇說到這裡還摸了摸巧真的耳垂。

巧真被他的手指弄的有些癢癢,輕歪了下腦袋,笑了笑,自己的耳垂並不算厚,不算是有福氣的。

“都說臉圓的人天生就有好人緣,一笑起來讓人覺得和善可親,能得人信任,若是消瘦,顴骨凸出,笑起來嚇人,誰願意多看。還是我娘子的臉最好看。”

陳軒宇說完這句摸了摸巧真的包子臉。

巧真的臉確實豐盈了很多,臉頰上都是肉,捏起來比較舒服。他都很想捏兩下,不過他還是控制住了自己的力道,怕弄疼了巧真。

“人說下巴豐滿,有雙下巴的女子最好相處,最善解人意,性情最是溫文敦厚,且顧家,是最好的賢妻良母,還能教育好子女,這纔是賢妻之相,並且還能讓自己晚年福運,我覺得我的巧真就是最好的,這不是證實了相士之說。”

陳軒宇手指輕揩着巧真的下巴,巧真確實胖出了些雙下巴,她心內一直都有些嫌隙,他是知道的,所以今日來寬慰巧真的心。

他的手指又從巧真的下巴到了巧真的肩膀處,輕輕撫摸着,他又道:“都說男子肩膀寬厚,可以讓女子依賴,男子頂天立地,讓女子依靠是天經地義,殊不知女子的肩膀寬厚,也是極好的,因爲肩膀寬厚者心胸大多寬廣,有容人之量,不會小肚雞腸,不會斤斤計較,心寬天地廣,這樣的女子巾幗不讓鬚眉。我的巧真就是這樣。”

巧真一直淡淡的笑着,眼內帶着淚光,她感動於陳軒宇的用心。知道他今日是故意說這番話來勸慰自己。

相學不是誰都會的,他能說出這些,證明他用心了,證明他明白自己,在意自己的感受,有這樣的夫君,她還求什麼呢。

小柔柔也好奇的睜大着眼睛,看着自己的父親母親,不明白他們是在做什麼。不過她很乖巧,只是看着,不說也不鬧。

陳軒宇的手又到了巧真的腹部,他摸着巧真高高隆起的腹部,眼內全是愛意,輕道:“肚腹有肉是爲聚財之相,你看你胖了,肚腹有了肉,父親多了食邑,咱們也多了不少的收入,每日都有進項,家裡的日子能過的這樣好,這都得多虧於你。”

噗嗤,巧真笑出了聲,他可真會說話,照他這樣說,現代的女子就不用擔心自己肚子上的游泳圈了,那可是聚財的,要是游泳圈沒了,那可是散財啊。還減什麼肥。增肥好了。

“這屁股有肉,財運好,人穩重,有耐心,有毅力,做事容易成功。可不就是說你嗎。”

陳軒宇的手也到了巧真的臀部,感覺到臀部輕傳來的摩挲感,巧真臉紅了,她拍打了陳軒宇的大手,嗔了他一眼。

小柔柔也有樣學樣的打了自己的父親手一下,然後笑了起來。

陳軒宇看着這母女也微笑起來,巧真親了自己閨女一下,這閨女真是太像着自己了。

“都說女子要身材纖細,可不知腿太瘦,容易成爲勞碌命,腿細何以穩固身體?腿有肉才能撐起天下。所以說腿部不瘦,不必勞碌。巧真,你真不用擔心你胖。這樣真的挺好,我很歡喜。”

陳軒宇手撫在巧真的膝蓋上輕輕的摩挲着,眼內滿是情意。

巧真心裡很受感動,這傢伙太會寬慰人心了,讓他一說,自己真是哪哪都好了。自己也不用擔心了。

“照你這樣說,沒生孩子前我那樣瘦是不好了。你可有嫌棄我瘦?”

巧真故意說了一句。

“豈會,不管你何時,你何樣,在爲夫心裡,你都是最好的。況且你也不瘦,該胖的地方還是很大呢。我一手都握不下。”

陳軒宇是真的這樣覺得,心美勝過一切,況且巧真胖有胖的好,瘦有瘦的妙,他都喜歡。所以說到最後一句時,他已語帶**。

“去你的,別瞎說。”

巧真嗔了他一眼,自己卻忍不住笑了起來。

“就你嘴甜,會說話。”

巧真嘟囔一句,卻是滿心歡喜,誰不希望自己的夫婿能這樣的愛自己。

巧真說完一把摟過了柔柔,笑道:“乖閨女,你爹可真會說話,他的嘴像吃了蜜,真甜。”

柔柔看了看孃親,笑了下,道:“…甜…”

說完她又站了起來,走到了陳軒宇跟前,擡頭看着陳軒宇。

陳軒宇彎腰把她抱了起來,道:“小乖乖,這樣看着爹,你要做何?”

小柔柔看看距離,自己離爹爹好近,她摟着陳軒宇的脖子,把小嘴湊了上去,親在了爹爹的脣上。

她還用小舌頭舔了下,這一下驚呆了巧真和陳軒宇。

特別是陳軒宇,他一點準備也沒有,被閨女這下弄的不知道如何反應了,呆怔怔的不動了,俏臉也通紅起來。

371章 溫馨和樂

小柔柔不解爹孃爲何這樣看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爹是何等窘迫,她的心思都在自己的小思想內。

她小嘴吧唧了半天,然後遺憾的看着爹爹的大嘴,又看了看孃親,搖頭道:“……不……”

不什麼?巧真不解看着閨女。她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甜……”柔柔好不容又蹦出一個字,並且指了指陳軒宇的嘴。

孃親說過爹爹的嘴甜的,好吃,可爲何她嚐了,一點也不甜,孃親騙人。

這是小柔柔的潛意識臺詞。她的小嘴癟了起來,一副委屈的樣子。

巧真這才明白過來,敢情閨女是把她爹的嘴當蜜吃了啊,她一時間大笑不止,閨女實在太逗了,太惹人愛了。

陳軒宇也哭笑不得,敢情閨女是這意思啊,是把自己的嘴當成好吃的了。這閨女還真貪吃。

“小饞貓。”陳軒宇颳了下閨女的鼻子,緩解了剛纔的尷尬,把她放了下來。

柔柔噤了下鼻子,不依的看着自己的爹爹,顯然是對他動作的不滿。

巧真笑的停不下來:“哈哈……笑死我了,甜……甜不?哈哈。”

陳軒宇有些惱怒,他附身下去一下親在了巧真的脣上,嘴裡還道:“你嚐嚐甜不?”

巧真眼睛越睜越大,她伸胳膊推陳軒宇,嘴內還不清晰的說道:“別,孩子在呢。你快別這樣。”

“她不懂。”陳軒宇並不肯移開,孩子還小,懂什麼。

“懂……”小柔柔適時的回答了他,至於懂什麼,她自己也不可能,可能是孃的嘴甜,好吃吧。

她也爬在了巧真的身上,湊着小嘴衝巧真親去,小舌頭還添了一下。弄的巧真癢癢的,苦笑不得。

“饞貓,娘不好吃啊。哎呀,你個小傢伙。別添,癢癢。”

巧真躲過了這邊,躲不過那邊。

那邊陳軒宇也並沒有放開她,也在她臉上親着,並且還用胳膊摟着巧真,不讓她動。

“閨女,來,你娘那邊臉給你,使勁親,這邊是爹爹的。咱們一起親你孃親。”

陳軒宇和閨女分工合作。

小肉肉似懂非懂的點頭。然後抱住孃親,在孃親的半邊臉上使勁。

她把巧真的半邊臉上糊弄的全是口水,然後咯咯笑個不停,還和自己的爹爹表功。

陳軒宇衝她伸大拇指,表揚她。喜的小柔柔小臉如花。

巧真被陳軒宇壓着動彈不得,起不了身,躲又躲不開,只能任父女兩個欺負。偶爾還喊着快起來,別親了之類。

屋內的時間是溫情而又歡快的,歡快的時光是易過的,三人沒玩一會兒。窗戶透過的光就暗淡了下來。

“好了,不鬧了,天色不早,咱們得趕緊起身了,別去晚了,讓父親和文先生笑話。”

巧真推陳軒宇。讓他放自己起來。

陳軒宇看看天色,確實不早了。

他又親了巧真一看,然後扶了巧真起來,他一把抱起了柔柔,喚過婆子爲巧真梳頭。因爲剛纔一家玩鬧,巧真的髮髻已凌亂了。

梳好了頭,陳軒宇抱着柔柔,孫菊花扶着巧真,一家人去了花廳。

巧真剛讓人備好了茶水,準備喚人去請鎮國公和文先生,二人卻相攜來了。

問過了安,巧真讓人上了茶水,這邊安排人擺飯。

晚上的菜式葷素各半,葷食對鎮國公的胃口,素菜雖算不得多麼精緻,可也算特色,文先生也算滿意,對巧真致謝,道她費心了。

晚飯吃的歡快,氣氛比中午時更爲融洽,彼此間也少了一分生分。

吃過了飯,說了會兒話,然後各自回了院子。

走時鎮國公吩咐過不用清早請安,讓巧真好好注意身子。

第二日上午鎮國公準備了不少的禮物,領着文先生,陳軒宇,巧真還有孫菊花和柔柔,等人一起坐了馬車,去了王家。

本來是可以讓人把王家接到陳府的,可鎮國公沒讓,覺得應該親自登門去拜會。

論親,兩家是親家,沒有高低之分,況且自己長年不在,是王家照應二人,他應該拜會,表示誠心。

王家頭一天已得到了巧真的消息,知道鎮國公到了鎮子,還想着那日去陳府拜會,可沒想到人家親自登門了。

送信的人道馬車已進了莊子,可忙壞了王家人。

想着時間已來不及換衣裳了,就各自整理了下衣裳,彈去了灰土,理理頭髮,洗乾淨了手,急忙往門口去。

去門口的時間因爲有些慌亂,周氏和玉花相撞,還險些摔了一跤。

“你,你咋這急,又不是沒見過,急啥咧。”

周氏埋怨着媳婦,其實她不是真心埋怨,只是說句話爲了緩解自己心裡的不安。

鎮國公她也見了幾次,可每次說要見的時間,她心裡還是發怯。

“娘,您可比俺急,您頭前走,俺不和你搶了。”

玉花笑笑,可那笑也不是多自然,她喜歡這門親戚,可她又沒那本事見了這門大親戚還能正常,所以她也慌。

“走,都走。”

周氏扶着兒媳的手有些抖,激動而又興奮。

王家門外,王家衆人齊在,都在恭迎鎮國公。

馬車停穩,鎮國公等人下了馬車。

王家人一看人下來了,呼啦啦的跪在了地上,磕頭拜見。

就連路上和家門口看熱鬧的莊子里人也都跪了下去。

這是朝廷的禮數不可免,不管是什麼親戚,都得先行禮。

等衆人磕了頭,鎮國公急忙伸手相扶,讓衆人起來。

王長順和周氏等人都很激動,鎮國公親自登門,這是很長臉的事,說明他看重王家。這對王家在莊子裡的地位有幫助。

“快,快,國公爺,快往裡請。”

王長順的聲音發抖。往裡讓着。

“親家別客套,咱是自家人,不必稱呼國公。”

鎮國公拉着王長順,和他親熱的一起走了進去。

看着人都進了王家。看熱鬧的人臉上笑着,這國公爺對於王家可真好,稱呼親家,說明他是看重巧真這個媳婦的,這巧真這一胎要是生個小子,怕是更站的住了,她的命真好啊,王家養了個好閨女啊。衆人心內都很羨慕……

堂屋內,鎮國公坐了首位,王長順站着。臉上傻笑着,吶吶的不知道說啥好。

雖然鎮國公並沒什麼架子,可他舉手投足流露出的威嚴還是讓王長順有些吃不消。

“快坐,不是說過只論家理嗎?怎又客氣起來,上次還和我猜枚划拳。稱兄道弟的,纔多久不見,這就又生分了。可是不該。”

鎮國公笑着讓王長順坐。用輕快的語氣緩解着氣氛。

王長順是老實人,每次和鎮國公相處,總要緩一會兒才能過來。

“噯…噯…說笑了,坐,坐…”

王長順有些語無倫次。覺得有腳沒地方放。

“她爹。親……親家讓你就坐吧,那是咱親家,咱們不……慌……”

周氏說的好聽,她本以爲自己能說的通順流利,可話出脣牙齒卻在打架,別看她平時咋咋呼呼的。可到了這時間她也是心慌的。

“親家母說的是,咱們是一家子,是親家,可別客套,親家母。你可是生了個好閨女,爲我陳家開枝散葉,辛苦她了,老夫謝謝你們。”

鎮國公和顏悅色的道謝。拉着家常,希望他們不要這樣緊張。

“不謝,不謝。”周氏急忙擺手,又道:“那就用謝了,擔不得,巧真她呀,沒您說的這好,俺這巧真就是傻人有傻福,找了軒宇這麼好個女婿,找了您這麼好個公公,纔有現在的好日子過,不然她哪有這好的命。嫁到您嫁,您還得多擔待。”

周氏說了兩句場面話,這些都是她後學的,不然她可說不出來,她此刻臉上都是笑意,顯然是真高興。

文先生在旁邊默默看着,他能看得出來,王家人都沒有見過大世面,規矩都是不會的。

不過他們是本分的人家,得了富貴,並沒有囂張忘本,也沒有顯闊,從穿衣和屋內的擺設上就能看得出來。

他暗自點頭,還算不錯,雖然不能幫扶公子,可他們這樣的人家也不會給公子惹事,本分才能讓人安心。

說了幾句,鎮國公又提出去拜見陳氏,陳氏因爲身子的原因和於奶奶並沒有出來迎接。

鎮國公能提出拜見,是因爲陳氏是長輩,他尊重。

王家對於鎮國公能提出拜見,他們很高興,能尊敬長輩是美德。

王長順和周氏領着鎮國公和文先生進了裡屋。

“娘,您快瞧瞧誰來看您了。”

周氏大聲的招呼着。

其實陳氏知道鎮國公來了,只是她腿腳不便,沒出去迎接,沒想到對方主動來她看了。

於奶奶哆哆嗦嗦的站在陳氏的身邊攙扶着她,陳氏二人要跪下磕頭,讓鎮國公攔住了。

現在不是在外面,沒有外人看到,不用拘泥行禮的。

鎮國公在陳氏身邊坐了下來,和陳氏說着話。

看着拉着自己老手的大手,陳氏淚盈於眶。

她拿起袖子擦了下眼淚,笑道:“好啊,我這身子好着呢,讓您跟着費心了,您說說您多忙,還操心我這個糟老婆子,我這心裡……”

陳氏的眼淚又下來了。

372章 宴請

於奶奶也在旁邊說道:“是啊,您可是大官。還能看俺們,這可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嬸子說什麼官不官的,咱們不論這些,嬸子是長輩,關心是嬸子是應當的,看到兩位嬸子身子康健,我就欣慰了。”

鎮國公父母早逝,對於老人,他有本能尊重。

於奶奶聽他話裡也有自己,心裡也頗爲激盪,多大的官啊,竟然還能想到自己,讓她激動,覺得自己這輩子沒白活。

她也上前拉住了鎮國公的手,說道:“那個啥公,您看也俺也不知道該咋稱呼您,這朝廷的官俺也不懂,俺叫您爲巧真她公公,可中?”

“中,中呢。就該這樣叫。嬸子叫啥都中。”

鎮國公很平易近人,說話也透着土氣,讓人感覺親切。

“巧真她公公,俺聽說你一直打仗,那打仗可危險的很,可傷着碰着了?這往後不打了吧?你是不知道,這你們打仗,俺們也跟着憂心的慌,你說說這打仗的人家裡都有老小,這要是回不來,他家裡的人可多糟心啊。不過你們都是好樣兒的,在前頭拼命,俺們才能過安生的日子。這有好日子過,都得多謝你們啊。”

於奶奶不停的說着,表達着她的心情,她拉着鎮國公的手還不停的晃着。

“是啊,可受傷了?俺們都整日盼着,這仗早打完,你們都能早回來,這一家團聚,纔是好日子。”

陳氏也問着,她拉着鎮國公的手微微有些用力,眸子裡透着關切,她們這上了年紀的人,都比較希望家裡子孫都在,都安康。

“不曾受傷,我這身子好着呢。兩位嬸子安心,一時不會打仗了。咱們能過幾年安生日子。”

鎮國公拉着兩個人的手,點頭保證。他覺得和老人說話,他心裡安心。踏實。

文先生靜靜的看着,一時間他覺得心情激盪,原來這普通的生活裡蘊含着這樣的關切,讓他有着淡淡的羨慕。要是他的家人俱在,該有多好……

這邊說的熱鬧,那邊巧真也被迎到了裡屋,不過並沒有幾人陪她說話,除了一開始的問候,女眷們都在竈火屋忙活午飯。

因爲來前陳家並沒有和王家提前打招呼,所以王家沒有刻意準備什麼菜。現在一看這麼多人,就有點抓瞎。

抓瞎過後,慢慢平靜下來,巧真讓她們比慌,安排她們如何去做。

衆人有了主心骨。就忙碌起來,買東西的買東西,做飯的做飯,各自忙個不停。

噼裡啪啦,竈火屋大戰個不停,幾人忙的腳不沾地,不過可沒人要巧真幫忙。

不管巧真的廚藝好壞。她大着個肚子,可沒人敢使喚她。

巧真只能在竈火屋門口看一會兒,還被周氏給說了,無奈只能又回了屋內去坐着。

到了晌午,幾個桌子坐了下來,桌子上的菜倒也冷熱齊備。葷素搭配,看着還不錯。

其實不拘菜的好壞,主要是坐在一起的人。

合心的就是吃的差心裡也舒坦。

不合心的,就是吃龍肉,也覺得沒滋味。

中午吃飯的時間三兒。成子,聲子等人也回來陪着坐席了。

他們是王家的下一代,都是學子,陪着也應當。

一頓飯吃的很熱鬧,也算盡興。

飯後,文先生又考校了幾人的文章,考完對幾人是連連點頭,很是稱讚,其中成子和王濤最被他看好。

成子不怯場,舉止大方,腦子反應也快,有闖勁,學問也不錯。是個能成材的。

王濤含蓄卻有才,並且心思縝密,不可小覷,好好培育,將來能成個人物。

文先生覺得面前這幾個年輕人,最差都能得個秀才,說不定還能出舉人,進士,這王家還真是祖上積德了,對於下一代也知道培養,看他們好學的勁頭,讓人期許,過個幾十年後,說不定王家就是士子之家。

下晌的時間衆人謝絕了王家留晚飯的要求告辭而去,走的時間約定三日後鎮國公在府內待客,到時間接王家衆人過去,王家衆人應允。

巧真也跟着走了,走的時間交代桂花,說五日後她成親時,自己一定過來。

回了府內,巧真顧不得休息,又開始安排晚飯。

晚飯安排的較清淡,因爲中午吃了魚肉,又喝了酒,晚上清粥小菜最好,能緩解腸胃。

第二日等巧真起牀的時間,鎮國公帶着文先生已經出門了,他們去了雲家。

雲家是鎮國公的岳家,按說他昨天就該去拜訪的,可因爲去了王家,才推辭了一日。

也許他這樣做,雲家不少人會有意見,覺得不重視雲家,畢竟雲家比王家身份可是高很多。

不過鎮國公並不在意,對於雲家他不虧欠。

這些年他在朝堂勢高,雲家沒少沾光,以他的身份,如果雲家不是他的岳家,他根本就不用去,甚至雲家上門,他都不一定見。

他和雲家之所以會鬧成這樣,也是因爲當初雲家曾經有人幫着雲夫人設計,才害得他失去了髮妻,所以關係僵了下來,一直只是表面維持,兩下相互支持罷了,反不如和王家隨意,親近。

他們不在府內,巧真倒也輕鬆,不用忙着安排,她只要顧好自己就好。

門房送進來了不少拜帖,都是鎮子內的官員和有頭面的人家想拜會鎮國公的。

這些拜帖都由陳軒宇處理,晚上和鎮國公商議,至於見或者不見,由他們決定,不用巧真費心神。

鎮國公忙了兩日,第三日一早就吩咐人採買了不少好食材,把花廳收拾利索,因爲今日要宴請王家。

除了王家之外,他還請了巧娥一家,巧娥和她男人還有孩子坐着馬車來的,巧娥的公婆並沒有來,只帶了禮物,讓替他們問好。

錢家錢學忠領着巧紅來了,錢父,錢母並沒有上門,只是備了禮物。

雖說錢母很想上門拉拉關係,讓錢父攔住了,覺得讓小夫婦倆去更好,人家能更自在,想拉關係,不必急在一時。

鎮國公並沒有再請別人,不是他覺得王家拿不出手,上不得檯面,而是他不忍王家人見到別人拘束,不忍他們在別人面前不自在。

今日算是家宴,王家的幾個女兒都在,自家人在一起吃飯,談天說地,開懷暢飲,這樣才痛快。

男人那邊喝上了酒就少了份生疏,王長順也和鎮國公還有文先生稱兄道弟起來了,少了拘束,聲調也高了不少。

文先生少了份拘謹,多了份豪邁,也不停的暢飲。

陳軒宇領着幾個晚輩也吃的高興,衆人雖然喝的臉紅脖子粗,卻不會讓人覺得厭煩。

女子這邊則說說笑笑的吃個不停。

雖然說陳府的飯菜比王家精緻,可現在好東西吃多了,並不如何稀罕,主要還是坐在一塊說話舒心。

吃過了飯,男人那桌還喝的高興,巧真不能久坐,就領着陳氏,周氏和她的嫂子等人去了她的院落。

各自找了地方來坐,有坐椅子的,有坐凳子的,有坐牀上的。

一大堆的人快把屋子坐滿了,巧真吩咐人上了茶水,聽着屋內響個不停的說話聲,她覺得心裡舒服,這樣熱鬧纔有氛圍。

周氏看衆人說的熱鬧,沒人注意自己,她坐在牀邊拉着巧真的手,輕聲說道:“真兒,娘悄沒聲的和你說,你可別嚷,娘問你,那個文先生是啥人啊?他不是朝廷的官吧,不會又出上次那事吧?”

周氏低聲問閨女,上次寧小姐的事讓她心有餘悸。她真怕再來一次。

“娘放心,文先生是父親的人,不是朝廷的命官,他算是父親的軍師,就等於官老爺的師爺吧,是和咱們自家一夥的,放心就是,不會有上次的事的。”

巧真半躺着,拍了拍孃親的手,讓她安心。

“那還好,算是自家人,那娘就安心了。巧真啊,不是娘多事,像咱們這樣的人家簡單,沒啥心眼,對人實在,可那些大戶人家,彎彎腸子老多了,那心眼裡裝着心眼,一不小心,就能把你裝進去,害了你,你都不知道。所以,閨女,咱不害人,但不能不防人。”

周氏心裡有些無奈,閨女嫁到了大戶人家是風光,可也多了許多事。總讓她不得安心,這好日子也不是那麼容易過的。

這幸好是在鎮子上,這要是生活在京城,怕是閨女睡覺都得睜着眼,不然怕是被人害了。她這個做孃的沒本事,幫不了閨女,只能提醒她一句。

巧真感激的看着周氏,知道娘是擔心自己。做了娘才能知道這滋味,不管孩子多大,做孃的總得操心。總有操不完的心。

“娘,我知道的,您安心就是,您別多想了,我不會讓自己有事的。”

“噯,娘知道你是個有腦子的,娘不擔心你。娘就是說說,生怕你吃虧了,不過要是你都吃虧了,那娘更白搭。”

周氏說着不擔心,可心裡哪能就真的放的下,她看了巧真,又道:“這馬上就到桂花出嫁的日子了,你頭一夜能回去嗎?”

373章 送嫁

巧真聽周氏這樣問,斟酌了一下,才道:“這父親和文先生都在,我怕是回不去,只能在當日趕回去給桂花送嫁了。況且我最近這胎動比較頻繁,這生孩子是沒準的事,說不定早了,也說不定晚了,黑了在那邊住,沒有產婆,我這心裡不踏實。”

周氏聽了連連點頭,閨女的身子重要,現在不比以前,她的公爹可是在的,要是她亂跑,動了胎氣,人家可是會有意見的。

“你好好養着,這不是頭胎了,你也懂一些了,不舒服就找穩婆,找郎中。可別忍着,聽見沒?”

周氏不放心的交代着,這雖然不是頭胎,可女人生孩子是進鬼門關,不能大意。

“知道。”巧真點頭。

巧真又招招手,讓桂花到了跟前。

“花兒啊,這先一日大姐怕是不能回去了喝別親酒了,只能當日趕回去給你送嫁,你上妝的事留給大姐,大姐定把你打扮的好看,不過大姐可能不去坐席了,到時間我會派人去李家送上禮兒,表示歉意,不是大姐偷懶,實在是大姐這身子最近不是太舒坦。”

巧真對桂花說着,她心裡是有些歉疚的,其實她把桂花當親妹子待,她親妹子成親,她也只能做到這樣。

“大姐,可別說這話,只要你身子好好的,來不來都中,況且咱們的情意不是來和不來就能體現的,平時多走動,心裡有對方,比啥都強。”

桂花拉着巧真的手,紅了眼眶,她能有今日都是大姐給的,她感恩。

若不是大姐救了她,怕是她早就做了鬼,哪還要今日這好日子。

前兩日她回去給她爹孃上墳。她的家已經荒敗。本以爲莊子裡見了她會冷言冷語,沒想到大家竟然挺熱情。

話裡話外還埋怨她爲何不常回去看看,是不是攀着了富貴就忘記了鄉親。

還有很多求她幫着說話,想在土窯做活計。也有的想進私塾,讓她說說話,看呢能不能免費或者便宜些。

她不能聽出衆人話內的酸意,覺得她攀上了巧真,得了好日子,覺得自己不該有這樣好的命,可又想求自己幫忙。

這人啊,人心,有時間真讓人心冷。

巧真拍了拍她,示意她別激動。她又環顧了下屋內,自己三姐妹,加上孫雲和桂花都算有了歸宿,找的人都是可心的,都算幸福。老天還是很厚待她們的。

屋內都是自己的家人,個個都好,巧真滿意的點頭,家人俱在,這就是幸福。

說了很久的話,陳軒宇派人送來消息,說那邊酒席才撤。各自要回去。

巧真領着孫菊花出來送人,一直到了院子外面,看各自上了馬車,她才轉了回去。

陳軒宇吃了不少的酒,回屋後就倒在了牀上,今日他真吃多了。有點起不來。

巧真讓人打了溫水給他清洗。

陳軒宇微微睜着眼,看着不斷忙碌着的巧真,有心把她拉入懷內,可想想巧真的身孕,他不敢動。生怕動作過大,傷了巧真。

等陳軒宇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巧真安排好晚飯,才和衣躺在陳軒宇的身邊,歇下一歇……

日子飛快,轉眼就到了十月初八,這是桂花成親的正日子。

這天還不過五更,巧真就起了牀,梳洗過後,她和陳軒宇一起坐了馬車去王家。

他們並沒有帶別的人,小柔柔睡的香甜,她不願意吵醒,也不想折騰閨女,可又不能不帶她去,她找不到自己會哭。

於是陳軒宇抱着柔柔,把她抱在了馬車內,有孫菊花陪她,另外留下了人招呼府內的一切。

鎮國公和文先生都沒有過來,桂花出嫁,王家並不請客,李家那邊不會來請,所以他們是不用去的,只是派人送上了賀禮,表示心意。

馬車進了王家的院子,桂花是在王家出嫁的,她算是周氏的幹閨女,往後王家就是她的孃家,她會和王家走親戚。

小柔柔有些睡眼朦朧的,她好奇的看着屋內的衆人,不明白怎麼一覺醒來,眼前就這多人了,不過人多她也高興,能陪她玩。

巧真把柔柔交給了孫菊花,然後她挺着個大肚子到了桂花的面前。

桂花身穿大紅的嫁衣,紅嫁衣是巧真送的,是她精挑細選的樣式,出彩炫麗,把桂花趁的很是出色。

桂花的頭髮已經盤起,只是還沒有上絨花,臉也只洗了乾淨,等着巧真給她上妝。

巧真拉着桂花的手讓她坐了下來。

巧娥搬過了一把凳子,上面鋪了厚厚的墊子,讓巧真坐了下來。

巧真現在的身子不比以往,不能累着。

巧紅也坐着,找了最舒服的姿勢,她有些感概,幾個月前她纔出嫁,沒想到現在輪到桂花姐了。

不過桂花姐也該得到幸福。

巧真一下一下的認真給桂花畫着,把她的祝福都畫了進去。

柔柔被孫菊花和周氏輪流抱着,她目不轉睛的看着孃親的手,覺得很有意思。

巧真的眼眶有些發酸,桂花一直把自己當救命恩人,當親大姐對待。

其實她做的更多,她自從進了這個家後,就一直默默的做着一切。

她細心的照顧着陳氏,陳氏到今日身子骨能這樣好,真有桂花的功勞。

陳氏現在已經把桂花當親孫女看了。

她每天幫陳氏洗刷,做飯,陪她聊天,給陳氏和王家人做衣裳。

相比於自己給她的,她做的更多。

桂花,妹子,大姐祝願你以後能幸福和樂,事事順心。

巧真默默的祝福着,然後完成了她最後一筆。

“好了,看看吧,我們的桂花可是好看。”

巧真笑着讓桂花看銅鏡中的自己。

桂花年紀稍長,不過她也算正值妙齡,稍微一裝扮,倒也算是容顏動人。

“好看,可是好看。別說,這真兒這手藝可不賴,你瞧瞧多好看,不過這還得是俺桂花底子好,不然也畫不出來。”

周氏先讚了起來。確實挺好看的,還是年輕好啊。

“桂花姐長的好看。這一畫啊,就和天仙一樣,這夜裡姐夫一見,保證魂都沒了。”

巧紅輕笑着,現在的她做了人家媳婦,又有了身孕,可比做閨女的時間懂的多了。

桂花羞紅了臉,她雖比巧紅年長,可她還沒有成爲婦人,這樣的話可是接不得的。

巧真看了巧紅一眼,那時間的小丫頭如今也快做娘了,時光催人老啊。

“你可知道啥魂不魂的,這嫁了人可是不一樣了,啥都敢說,不是別人笑你的時候了。”

巧娥笑了妹子一句。

“二姐……”巧紅拉長聲音不依。

“好,好,不說你,這都要當孃的人還撒嬌,這要是被妹夫看見了。可不得找我麻煩。”

巧娥的話剛落,巧紅就拉住了她的胳膊不住搖晃。

周氏看着自己的三個閨女,看着孫雲和桂花,這一個個都成了家,離開了自己。

不知怎地她心一酸,一個沒忍住掉下淚來。

“閨女大了要出門子是正常,你該高興纔是。”

孫菊花和周氏挨的最近,發現了她的異常,勸了一句。

“我是高興,是高興,就是這心裡不知咋地酸酸的。”

周氏拿袖子擦了下眼睛,背轉身去,生怕自己壞了這喜氣。

巧真幾人知道周氏的心情,走到了她的身邊,說了幾句貼己的話。寬慰她的心。

這時外面響起了鼓樂聲,有人跑進來報信,說是迎親的隊伍到了。

巧真拿起了絨花,親自別在了桂花的鬢角,把所有美好的祝福都別了進去。

喜婆上前蓋上了紅蓋頭,攙扶着桂花開始拜別親人。

拜見陳氏和於奶奶的時間,兩位老人都忍不住哭了起來。

桂花和她們沒有親故,可照顧了她們幾年,如親孫女一般,今日出嫁,她們是即歡喜又捨不得。

陳氏和於奶奶攙扶起桂花,說了幾句教導的話。讓桂花起了身。

她們都給桂花添過箱了,今日只要好好的把桂花送出去就是。

桂花又拜別了王長順和周氏。

王長順連連點頭,紅着眼眶,只是不斷的揚着手,讓桂花起身,嘴裡沒有說出什麼。

周氏扶着桂花起來,嘴裡不住的交代着她,讓她好好侍候公婆,照顧男人的話。

桂花一一點頭應下,然後喜婆攙扶着她要往外走。因爲長輩都拜見完了。

桂花卻駐足不前,喜婆詢問她的意思。她輕語了兩句。喜婆點頭,攙扶着她到了巧真的面前。

巧真看着桂花到了自己的跟前,眼內泛紅。

她們是平輩,桂花是不用衝自己下跪的,今日送她出嫁,只盼着此去一生平安喜樂。

桂花站在巧真的面前,輕輕的啜泣着,然後一下跪了下去。

“快起來,我們不用這樣。”

巧真急忙彎腰攙扶。

“大姐,就讓我磕個頭,表示下心意吧。不然我難以安心。”

聽她這樣說,巧真沒再相攔。

桂花衝巧真磕頭,很認真的行禮,她們雖然平輩,可對於巧真她很尊重,更是感激。

桂花磕了三個頭,才被攙扶了起來。

巧真拉着她的手,心裡也滿是傷感。

374章 花枝羹

“大姐今日爲你送嫁,只盼你這一去,從此平安順遂,和相公白頭到來,子孫昌盛。”

巧真真心的祝福着桂花。

“謝謝大姐。”

桂花蓋頭下的眼眶早已紅了,語不成聲。

“好了,新人該哭嫁了。哭兩聲吧,好別了爹孃,別了姐妹。”

喜婆勸着桂花。

桂花哭了幾聲,搞的衆人也眼眶發紅,喜婆急忙勸了起來,又讓桂花收聲。

這只是個儀式,表示不捨之情,並不是必須大哭的,臉哭花了也不好看。

喜婆攙扶着桂花走了出去,這一走桂花從此就冠上夫姓,是人家的人了。

衆人都跟了出去,看着桂花一步步的走出了院子,上了馬車。

鼓樂響起,馬車緩緩的動了起來,人羣各種議論聲不絕,王家衆人心內卻是傷感。

隊伍走遠後,人少了很多,巧娥和巧紅都坐了馬車去李家吃席,她們是要和桂花走親戚的,出嫁的閨女是可以去的。

巧真是因爲身子不舒服纔沒去。

大中和玉花,二中和梅花也都坐馬車去了,他們算是桂花的幹兄嫂,當親戚走動,所以是能去的。

巧真陪着陳氏和於奶奶還有周氏坐了會兒,她能看出來幾人心裡都不是滋味,都挺思念桂花的。

巧真和周氏商議,想派個丫鬟回來,專門照顧自己的奶奶陳氏和於奶奶,畢竟她們都上了年紀,身邊離不了人。

周氏事多比較忙活,桂花不在,巧真實在放心不下。

她提出過把陳氏和於奶奶接進陳府去,可二人都不願意,說過不慣。

巧真無法強求,只能尋思找人侍候。

“不用了,真兒。桂花一說親,你賈嫂子就和我說了,到時間她就不去鋪子裡,專門在家照料你奶。”

“本來咱不是讓她們回來侍候人的。可人家有這個心,娘很感激,你賈嫂子,我勸過她多次,她就是不願意再走一家,咱們也不能強逼人家。”

“這事娘也尋思了,找個丫鬟沒有你賈嫂子細心能幹,她有這份心,娘答應了她。”

周氏也起過心,因爲婆婆年紀大了。她肯定有照顧不過來的時間,有專門的人照顧肯定要好。

可還沒等她找人,賈氏就先找到了她,說願意從鋪子裡回來照顧兩位老人。

周氏有些不好意思,可賈氏說。家裡活更輕巧,兩位奶奶都能顧住自己,她沒事就是做個飯,陪着說說話而已,比鋪子裡還輕巧,希望嬸子能讓她偷個懶,成全她。

她這樣說周氏不好拒絕。感激賈氏的用心,只能應了下來。

“行,賈嫂子看着,比用別人我放心,賈嫂子心細,人也實在。是個難得的。”

巧真點了頭,這樣她就放心了,同時她也覺得,她領回家的這幾個人都是好的。

賈氏實在,勤快。一直在鋪子裡的幫忙,雖然說巧真幫着她攢下了不少的銀錢,也讓王濤有書念,有出息,可那是她應得的。

孫雲也不差,勤快和善,嫁給寶生後把家裡料理的井井有條,還給張家添了孫子。對寶生娘也孝順。

對寶生也好,讓寶生無後顧之憂,一心照料土窯,現在土窯的規模挺大,方圓百里都出名,生意多的做不完,這都多虧了寶生。

還有桂花,善良勤快懂事,懂得感恩。

巧真一笑,自己看人的眼光還是準的,和自己走的近的人,相交的人沒有一個是奸詐耍滑之輩。這也算是自己的福氣。

巧真又陪着周氏說了一會兒,在周氏的催促下起身坐馬車回了鎮子。

到了陳府,巧真看鎮國公和文先生並沒有外出,趕緊吩咐人安排了午飯。

吃了午飯,陳軒宇陪着鎮國公和文先生說話,孫菊花領柔柔去歇午覺,巧真才得以躺在牀上歇會。

她的手隔着衣裳放在了肚子上。

突的一聲,肚子起了個包,那是肚子內的孩子在踹她。

巧真輕撫了下被踢過的地方,這次肯定是個兒子,皮猴一樣,折騰的厲害,一刻都不讓她輕鬆。

肚子上鼓起的包慢慢的平息了下去,又慢慢的陷了下去,好像一個坑。

還沒一分鐘,另一個地方,突的一聲又起了一個包。

突突,一連起了好幾個,巧真輕輕的拍打着自己的肚皮。

一連拍了好幾下,她才說道:“你個淘氣包,你是在娘肚子內拳打腳踢啊,你要練武嗎?孃的肚皮可不是你的靶子,你輕點啊,再亂踢,娘打你哦。”

也不知道是不是裡面的孩子聽到了,巧真的肚子還真平靜了下來。

她咧起了嘴角微微笑了起來,可笑容還沒盪開,肚皮又打起了鼓,突突的起包。顯然是小傢伙在抗議。

巧真心裡深感無奈,這個她還真控制不了。只得由肚內的孩子玩鬧了。

到了晚上巧真吃稍吃了一些便覺得沒了胃口,她覺得胸口有些氣悶,吃不下去。

幾人皆關切的問着她的身子,她笑了笑說無事,然後告辭回了院子歇息。

夜裡巧真睡的不怎麼安穩,總是驚醒。鬧的陳軒宇都睡不好。

巧真一大早起來就有些懨懨的,覺得沒有精神。

早上的粥她也只吃了一小碗,小菜也沒怎麼動。

“胃口怎這樣差?你心裡可有想吃的?你和我說,我着人去買。”

陳軒宇關切的問着,巧真吃的這樣少,身子會受不住的。

“也不想着吃什麼。”

巧真搖頭,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吃什麼。就是沒有胃口。

“好好想想,總有對胃口的。”

陳軒宇柔聲問着。

巧真歪頭細想,她覺得嘴裡沒味,可又想不起來吃什麼。

“海鮮吧,好像有些想吃海鮮。”

巧真好半晌才確定下來。

陳軒宇一聽就笑了,說道:“早說呀,這還不好說,我讓人給你買去。”

他叫過了管事。吩咐管事去買,可管事有些爲難。

陳軒宇一問才知道,原來不是管事不願意去買,而是根本就不用買。

這些日往陳府送東西的很多。

不熟悉的陳府都拒了。熟悉的收了。

廚房內各種名貴食材都堆滿了,海鮮也多的是,今早還幾個府內送來的,都是上等的,也很新鮮。

各種藥材,陳釀也堆滿了庫房。

巧真失笑,怪不得都要權勢地位,這有了權勢地位,自有人巴結,什麼都不用買。就有人送上門。

巧真進廚房看了下。各種新鮮的食材果然很多,廚房內都裝不下了。

巧真讓人分類,留下自己家吃的,其餘的給王家,錢家各自送去了些。吃不完會壞的。

巧真讓廚娘列了中午的菜單,看了看,除了正常的飯菜外,又添加了香辣蟹,醉蝦,蒸扇貝,另外還添一道花枝羹。

香辣蟹好做。醉蝦也方便,扇貝不用巧真交代,廚娘也能掌握火候,只有這花枝羹,廚娘沒有做過,並不會。有些爲難。

巧真先讓廚娘用雞鴨熬製高湯,這個一會兒要用的到的,高湯越好,出來的味道也越好。

熬製高湯的時間巧真又回了房,陪着小柔柔玩耍了一會兒。

等時辰差不多時巧真又到了廚房。她親自指點廚娘該如何做。

她讓廚娘把花枝和魷魚都切了片。

然後又讓她們切了紅蘿蔔片,竹筍片,還有辣椒,蔥蒜,香菜等。

鍋熱後,巧真讓廚娘將蒜末及辣椒末放入油鍋中爆香。

爆香後把煮好的高湯加進去大火燒旺。

燒開後把切好的魷魚花枝片倒入,然後加入各種以調味料調味。

燉到一定的時候,轉爲小火,出鍋時再以粉水芶芡,調稠湯汁。

裝碗時,巧真又讓廚娘撒上了少許香菜及香油。聞起來是噴香。

午飯多了海鮮,衆人吃的開懷。

香辣蟹,又香又辣又鮮,讓人吃的直呼過癮。

醉蝦,鮮嫩可口,帶着淡淡的酒味,讓人咂舌。

扇貝鮮嫩,清新可口,讓人流連。

花枝羹口感清脆,湯汁香甜濃稠,讓人大快朵頤,喝了還想喝。

巧真喝了兩碗,心裡舒暢,覺得胃口好了很多,心情也舒展開來。

看着桌子上的一片狼藉,幾人失笑出聲,他們這副模樣真不像身居高位之人。

身居高位之人哪有他們豪爽暢快。

“吃的真是暢快,只是讓侄媳費心了。”

文先生邊吃茶邊笑對巧真說着。

“叔父客套了,這是侄媳該做的。”

巧真微微躬身,稱不敢當。

“她何來費心,不過是她自己嘴饞,變着花樣做給自己吃,我們是跟着沾光而已,不用和她道謝。”

鎮國公說笑,看兒媳能吃,有胃口,他也開心。

巧真無奈的看了自己的公爹一眼。

自己的公爹看着甚是威嚴,可他只要認可了你,就會很親切的待你。

“父親說的是,是兒媳嘴饞了,不過下次兒媳嘴饞就在自己院子開小竈好了,可不走大廚房。”

巧真笑吟吟的接着話,並不氣惱。

“可別,你這個做兒媳除了能給我陳家開枝散葉外,也就這做吃食的手藝還能拿的出手了,要是連這點都不做了,爲夫還那有口福,爲夫盼你嘴饞,我們也好沾沾光。”

鎮國公邊說邊笑了起來,衆人也莞爾。

375章 螃蟹

到了晚上,巧真又讓廚娘給自己熬了百合粥。

百合味甘微苦,性平和。營養價格很豐富。

它有潤肺止咳,清心安神的作用,巧真最近休息不好,所以她才讓廚娘用百合配糯米來煮粥,裡面放了點冰糖。

巧真滿滿吃了一大碗,覺得不僅味道香甜可口,而且安神,希望今晚能睡個好覺。

喝完了粥,陳軒宇攙扶着巧真去院子內走了會兒,二人邊說話邊消食。

也許是心境開朗了,也許是粥的功效,巧真夜裡睡的還算不錯,不像先一夜那樣總是驚醒。

轉眼到了桂花三日回門,巧真和陳軒宇領着柔柔回了王家。

她走時問過鎮國公,鎮國公說今日他要出門,要晚上纔回來,讓巧真安心在王家呆着,不用着急趕回來。

巧真到王家的時間。孫雲和寶生領着孩子已經到了,正在屋內說話。

看到巧真幾人進了院子,周氏急忙接過了柔柔,心肝寶貝的叫着,親香起來。

柔柔也很喜歡姥娘,不停的笑着。

十月的天多少有些涼了,衆人沒在院子裡久站,都去了屋內說話。

見過了陳氏和於奶奶。

二人拉着巧真的說不停的說話,才兩日她們就放心不下,主要是因爲巧真的肚子。

說了會兒話巧娥一家也來了,巧紅和錢學忠也來了。

屋裡更熱鬧起來,嗡嗡的全是說話聲,巧真都不知道該接誰的話。

小柔柔倒是滿幸福的,她一會兒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孫雲和巧娥的兒子都喜歡她,都找她玩。

她有了玩伴也很開心,笑個不停。

等院子裡有半大小子喊新姑爺來了,衆人知道這是桂花和李明來了。

周氏領人迎了出去。

王長順幾人已經在外面了。接過了李明手裡的東西,把人讓了進去。

這是巧真第一次見李明。

李明身材適中,不胖不瘦,粗眉大眼。皮膚較黑,不過很壯實。

身上的衣裳是嶄新的,料子雖然不是特別的好,可很合體,一看就是個老實的後生,讓人覺得可靠。

巧真暗點頭,這個後生實在,是個本分的,配桂花也合適。

能實在過日子,能維護桂花。心疼桂花,不嫌棄桂花那段過往,這樣的人才能給桂花幸福。

進了屋子,男人們都坐在堂屋說話。

玉花她們幾個媳婦在竈火屋忙活。

周氏領着人去了裡屋。

裡屋內自然少不了詢問婚後的生活,公婆好不好。男人好不好,和順不和順等等,閨女回門問的都是這一套。

桂花紅着臉,不過臉上還是很有光彩的,能看的出來,她過的還不錯。

“公爹是個老實人,雖然不是多喜歡我。但並沒有說什麼,婆婆是個和善的,對我很好,小姑子也不多話,很好相處,他也對我挺好……”

桂花越說聲越低。頭也低了下去。一副嬌羞的樣子。看着讓人心動。

“這有啥害臊的,桂花姐還不好意思了。”

巧紅說笑着,她都忘記她自己當時是啥樣了。

“合着你現在笑你桂花姐了,你也不想想當時你啥樣,還不是和你桂花姐一樣。頭都能低到牀底下了。”

巧娥說着妹子,兩人打趣。

“我哪有桂花姐這害羞,我就稍微有點臉紅,二姐瞎說。”

巧紅不依,她婚後的生活過的非常愉快,所以並沒有長太多的心眼,還和以前一樣爛漫。

“你啊,你那會兒可是比你桂花姐都不如,你頭低的誰都不敢看,誰問你句話,你哼唧半天都憋不出來一句,急死個人呢。現在你倒是能笑話人了,做剛回門的閨女都一樣,過過就好了,臉皮就厚了。”

周氏拍打了小閨女的胳膊一下,揭閨女的老底。

“娘,您就向着桂花姐,向着二姐,就不向着我。”

巧紅拉着周氏的胳膊,撒着嬌。

“我還向着你大姐呢,就是不疼你,誰讓你是孃的小閨女呢。你個小沒良心的。”

周氏指點了巧紅的腦門一下,笑罵着。

“我知道娘最疼我。”

巧真嘻嘻笑着,把臉貼在了周氏的胳膊上。

“沒羞沒臊的,都當孃的人了,還和個孩兒一樣,讓你女婿看到,看你臉往哪擱。”

周氏嘟囔着閨女。

看着巧真那模樣,屋內人也都笑了起來。

“桂花,這嫁了人,成了人家的人就不一樣了,往後不是一個人過日子,要顧的也不是一個人,操心的事多,肯定不會有沒成親時自在。”

“要好好過日子,有啥事別憋在心裡,我看妹夫他是真心待你,有事你就和他說,但遇到事彆強說,要講究方法。實在不好說的,就和我們說說。”

“心裡想我們了,就來看我們,想家了就讓妹夫陪着你回來。”

“不管啥時間,咱們都是一家人,別因爲出嫁了就和我們外道生分。”

巧真仔細的交代着桂花。

“大姐放心,你的話我都聽進去了,這一輩子我都是你妹子,大姐別想甩開我,我會常去看大姐的。”

桂花眼眶微紅,現在雖然好,可她不會忘記最難的日子。

巧真點頭,只要幾個妹子都過的好,她就放心了。

玉花幾人來擺了桌子,衆人動手擺午飯。

午飯很豐盛,好菜不少,基本都是巧真送來的食材。

“這可是沾了真兒的光了,這肉啊,魚啊,雞啊,鴨啊,都不用買,還有這,這些都是巧真讓人送來的,可都是好東西,你們都多吃啊。”

周氏勸着衆人動筷子。

巧紅看着盤子裡那大大的螃蟹,覺得誘人。

螃蟹的清蒸的。因爲王家沒人會做香辣蟹,巧真就讓清蒸了。

因爲螃蟹平時很少能吃到,所以算是稀罕物。

巧真懷着身子,嘴比較饞。所以先伸手拿了一個。

巧真坐在她身邊,一看這情景,一把伸手奪過了巧紅手裡的螃蟹。

“大姐……”

巧紅愕然,她知道大姐不是可惜螃蟹不給她吃,肯定是有什麼說法,不過她不知道大姐的用意。

“這螃蟹性寒,你不能吃。”

巧真把螃蟹放在了自己的碗內。

“大姐,我就少吃一個沒事的吧。”

巧真有些流口水,人就是這樣,越不想讓她吃。越饞的厲害。她現在心裡就癢癢的厲害。

“是啊,真兒,就給她吃一個吧,這些呢,夠吃了。她懷孩兒呢,嘴饞。”

周氏也勸說着,還夾了一個放在了巧紅的碗內。

“謝謝娘。”

巧紅笑的眉眼彎彎。

“螃蟹性寒,容易滑胎,懷身孕五個月內是不能吃螃蟹的,就是月份大了,也只能吃少量的。”

巧真認真的說着。巧紅的身孕雖然不小,吃了不至於立馬有事,但還是以防萬一的好,不能因爲貪嘴出事。

一聽巧真這樣說,周氏和巧紅傻眼了。

巧紅手裡的螃蟹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就那樣停在半空中。她臉上有些尷尬。

周氏一把搶了過來,嚷道:“你可是別吃了,要是因爲這個把孩兒弄沒了,娘可是造了大孽了。咋對得起你公公婆婆,對得起你女婿。你就是饞也得給娘忍住,聽見沒。”

巧紅連忙點頭,她也被嚇住了,不能因爲一個螃蟹沒了身孕,那可是要命的。

“紅兒,等你能吃的時間姐給你送一大筐去,定讓你吃個夠,你沒看這螃蟹我只送到了娘這裡,都沒往錢家送嗎?就是怕你不知道吃多了出事。”

巧真安慰着妹子,其實別說巧紅,她自己也是饞人,她也想吃。只是她月份大了,沒什麼事。不必巧真現在。

“沒事的大姐,俺不饞,我心裡知道輕重。等我生完了孩子,大姐再送給我吃。”

巧紅很懂事的點頭,她明白道理,不會沒有輕重。

巧真夾了不少巧紅能吃的給她吃。

衆人也吃的開懷。

只有周氏時不時的問着巧真都啥不能吃。她心裡也好有個數,這樣的話,以後也能防備。

巧真把她所知道孕婦不能吃的都說了出來。容易出毛病的也說了出來。

然後她還給周氏背了個食物相剋表,裡面都是說食物相剋的,吃了會出事的。

衆人都認真的聽着。

“你背了這老多,我也沒都記住,我人老了,記性不好,就記住了三五個,還不知道記竄了沒。這可咋是好。”

周氏有些着急,恨不得把閨女腦子裡知道的那些搶過來。

“娘,等會我說,讓三兒或者是成子抄錄下來,讓他們一天教您背一遍,時間長了也就記住了,其實這些東西一般的情況下是不會一起吃到的,就是以防個萬一。”

巧真想出了法子,這世上活人豈能讓尿憋死,有的是辦法。

“中啊,這法子中,你說說你這腦子咋長的,咋就這好使,這長你也能記得住。娘可是不中。娘可是記不住。”

周氏笑了,她還真挺佩服閨女這腦子的,不管多長的都能背下來,閨女還會背書,那些東西都在腦子裡,也不會竄,這可真是本事,這樣的本事自己這一輩子可都別想學會了,自己是沒那個能耐。

巧真咧嘴笑了笑,她的記憶力是不錯。

376章 猜謎

屋內邊吃邊笑,聊的開心。

孫菊花一直在伺候小柔柔吃飯,小柔柔吃了孫菊花給她扒的一個螃蟹肉,拉着孫菊花的袖子還讓她扒來吃。

巧真看着閨女吃的滿嘴都是,拿帕子要給她擦嘴。

小柔柔把頭扭到一邊,不讓巧真給她擦,她還沒吃夠呢。

巧真也不在意,看到孩子吃的一臉滿足樣,她由內而外笑的開懷。

“閨女,看你吃的這開心,娘給你出個謎猜猜中不?”

巧真問着閨女,她是突然來了興致,想逗閨女玩兒。

“咦,瞧你說那話,你當你閨女成精了啊,這纔多大,就能猜謎了。你那腦子想啥呢。”

周氏拆臺,覺得閨女太稀奇,讓這麼小的孩子猜謎語,這不是開玩嗎,不過她也被巧真勾起了興致。

小柔柔一邊吃着螃蟹,一邊看着孃親,雖然她不懂,可看熱鬧還是會的。她只負責吃和聽就中了。

“你倒是說啊。”

周氏催促着巧真,這閨女怎麼沒下文了呢。

“娘不是說柔柔不會猜,不讓我說了嗎。”

巧真小聲的嘟囔,娘也太心急了,自己本是逗孩子玩,咋娘還上心了呢。

“你這閨女,恁那小閨女纔多大,她不會猜,這屋子不是還有這多人呢嗎,還能都不會猜啊。”

周氏板起了臉,她這大閨女就是道道多。

“我是覺得這謎太簡單,我糊弄糊弄我閨女還行,讓你們猜,也太……”

巧真沒說完,覺得讓大人猜,太侮辱人的智商了。

“哪那多話,讓你說你就說,這起個開頭不說了,不是讓人心裡着急嗎。”

周氏不依。覺得心裡癢癢。

“那我說了啊。我這謎面就是:八隻腳,擡面鼓,兩把剪刀鼓前舞,生來橫行又霸道。嘴裡常把沫子吐。好了,說完了,猜吧。”

巧真把她的謎語說了出來,其實她就是看閨女喜歡吃螃蟹,才說來逗她玩的。

衆人都低頭苦思,以前她們基本都沒咋吃過螃蟹,一下不會想到這上面去。

“是這個——螃蟹。”

一個低低弱弱的聲音響了起來。

巧真一看,是巧娥的兒子,小傢伙指着裝螃蟹的盤子,一臉認真的說着。

“呀。真聰明,猜對了,大姨有獎。”

巧真說完拿起一隻大螃蟹遞給了小傢伙,算是對她的獎勵。

小傢伙接過了螃蟹,臉有些紅。謝過了巧真。

他低頭站了會兒,然後把螃蟹放在了孫菊花的面前,說道:“姑奶,給柔柔妹子吃。”

他的舉動讓人都笑了起來,這孩子真不錯。

“俺也猜到了,就是不願意說。”

玉花呵呵的笑着。

“你那腦子還能猜到,不過說的還挺形象。倒是把俺的癮勾上來了。俺也說個,你們猜猜啊。”

周氏興致滿高的,嘴裡喊道:“頭小頸長四腳短,硬殼殼裡把身安,別看它膽小又怕事,要論壽命大無邊。都猜。都猜,猜對俺也有獎。”

周氏說完笑看着衆人,眼內閃着光,一臉的興奮,別孩子更樂呵。

巧真低頭略一思考便知道了答案。不過她但笑不語,留着讓別人猜。

衆人在想,陳氏和於奶奶只笑不說話。

兩個小的皺眉苦思,沒有想出來。

“俺知道了。”玉花大嚷道:“是王八。都說這千年的王八萬年的鱉,是最長壽的。對,就是王八和鱉。”

噗嗤,巧真笑了起來,這大嫂的道理還真多。

她的答案是龜,不過大嫂沒說錯,這裡人就是這樣說。

“就你能,還不算笨。”

周氏白了媳婦一眼,隨即卻笑了起來,拿起一個螃蟹遞給了玉花。

玉花笑咪咪的接過,一下掰開螃蟹蓋,美滋滋的吃了起來。

小柔柔在吃螃蟹,可眼睛卻盯着衆人,周氏拿螃蟹的時間,她咧嘴笑。

看周氏把螃蟹給了自己的妗子,她以爲妗子會和小哥哥一樣,把螃蟹給她,哪知道妗子自己吃了起來。

小柔柔嘴一撅,很不開心。不過她並沒有鬧人,繼續吃着。

周氏說完後,衆人興致都高了起來,玉花也嚷着要出一個,可一時間她還沒想出來,低頭思索着。

“這樣吧,今個咱們坐在這裡的有一個算一個,都出謎兒,先從老輩開始,讓你奶,你於奶奶開頭,然後按着年紀往下排,誰猜對讓誰吃螃蟹,你們說中不中啊。”

周氏的提議得到了讚歎,衆人都轟然叫好。

陳氏和於奶奶也高興,沒有推脫。這是熱鬧的事,說說笑笑能增進感情,她們樂得參合。

陳氏想了想,先開口道:“中啊,那我就先說了。我說這個是:大姐用針不用線,二姐用線不用針,三姐點燈不幹活,四姐做活不點燈。你們猜吧。”

陳氏的話落,衆人都苦思起來。連巧真都皺了眉頭,這是什麼東西,聽謎面咋這奇怪呢?有這樣的動物嗎?

“奶,這沒頭沒尾的俺們可是猜不出來,您得說說這是要俺們猜啥啊。”

玉花想破了腦袋也沒想出來。着急的問着。

“是啊,奶,俺也猜不到。”

巧紅也接了話,她也想不出來。

“猜四隻蟲兒意。”

陳氏給了衆人提示。

巧真明白奶奶說的蟲兒意就是小的昆蟲,動物一類的。

有了,巧真想了出來,第一樣應該是蜜蜂,因爲蜜蜂有尾針,第二樣應該是蜘蛛,蜘蛛吐絲和線一樣。

至於第三樣的話那應該是螢火蟲吧?巧真多少有些不確定,第四樣她卻想不出來,想了半天都沒合適的。

“這頭一樣是那小蜜蜂吧。”

周氏率先猜了出來。

“對,娘說的是,這第二是蛛蛛。俺也猜出來了。”

玉花也高喊,她也滿臉的興奮。

梅花,孫雲,巧娥。桂花都一直沒出聲。

她們也在想第三樣。

“是光屁蟲嗎?”

桂花小聲的問着,語氣有些不確定。

陳氏笑吟吟的點頭。

噗,巧真失笑,這名字也太讓人無語了。原來這螢火蟲在這裡叫光屁蟲啊,也是,屁股後面會冒光的蟲,還挺形象的。

“這第四樣是紡織娘吧。”

於奶奶笑呵呵的說着。她想到了這第四樣,也湊個熱鬧。

“是啊,是啊,還是嬸子腦子好使,我咋就沒想到。”

周氏拍了下大腿,於奶奶這樣一說,她就想了起來。可不就是紡織娘嗎。

巧真皺眉,紡織娘,那是什麼?聽這樣說好像是種昆蟲,會紡織的昆蟲,可自己確實不知道這個。也可能是當地的叫法吧,就和光屁蟲一樣。

“都猜出來了,這獎可咋分。”

陳氏笑問,她也很高興,衆人都答,氣氛很好。

“這還不好說,俺幫娘分。”

周氏站起身拿起了個螃蟹。扯了一條腿給玉花。又扯了一條腿給桂花。

她給於奶奶,於奶奶擺手,她牙不好,不好咬這個。

周氏把另外兩條腿給了孫雲和巧娥的兒子,中間的那部分放在孫菊花面前,給柔柔。

柔柔呵呵的笑了起來。覺得還是姥娘好,向着自己,比妗子好多了。

其餘的人也都笑了起來。

“我也出個,頭戴紅帽子,身穿五彩衣。從來不唱戲,喜歡吊嗓子。你們猜猜是啥。”

於奶奶有興致,也出了一個。

“公雞。咱家有,喔喔,還叫。”

這次說話的是孫雲的兒子。他小腦子轉的也快,說話還形象,還叫了兩嗓子,惹得人笑不止。

“對了。來,這個給你。”

周氏拿起一個大螃蟹給了孫雲家的兒子。

小傢伙靦腆的接過,也放在了孫菊花的面前。

柔柔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笑容。他高興的直點頭。

巧真看了閨女一眼,閨女好人緣,可都這樣非把閨女撐壞了不可,巧真笑的無奈,孩子吃多了螃蟹可不好。

巧真趁着孩子不在意,偷偷的拿走了一個。示意孫菊花別給柔柔吃多了。

“我來,我來,該我了吧。”

玉花嚷了起來,她可尋思好久了。

“可是該你了,你說吧,娘也聽聽你想了個啥。”

周氏接嘴,豎起了耳朵,聽兒媳婦說。

玉花清了清嗓子,看衆人都認真的看着她,她才大聲道:“都聽好了,我出這個可難,保準你們猜不出來,我說了啊:弟兄七八個,圍着柱子坐,只要一分開,衣裳就扯破。你們猜吧。”

她的話落衆人都驚奇,本以爲憑玉花,出的肯定很簡單,哪知道她出這個一時間還真讓人猜不出來。會是什麼呢。

巧真也想了想,確實沒答案,一下想不出來。

忽然她眼珠子一轉,看到了桌子上的菜,突然就明白了。她有了答案。

“嫂子,你出這個咋想啊,這是要猜個啥啊,你也不說明白,俺們咋猜。”

巧紅沒想到,不依的問着大嫂。

玉花得意洋洋的一仰頭,說道:“吃的,這東西能吃,咱家離不了,天天都吃呢。”

“吃的?那會是啥。”

周氏也沒想到。

衆人都沉思,把能想到的吃食都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可還是沒想出來。

巧真明白衆人的思維應該是陷入了死衚衕,不清楚大嫂說的吃的,不是她們想的那種吃的。

377章 極端的產子

看衆人都低頭苦思,玉花臉上越顯興奮。

“都猜不出來了吧,俺就知道你們肯定猜不出來。這要是猜不出來,這螃蟹就歸我了啊。”

玉花一臉的笑,她是真高興啊,這證明她厲害啊。

她伸手就往盤子裡的螃蟹抓去,她覺得這螃蟹十拿九穩是她的了。

“大蒜。”

巧真輕巧的說了出來。

玉花的笑一下僵在了臉上,她的手還放在盤子裡的螃蟹上,這下顯得尷尬。

“巧真,不帶你這樣的,你就不能讓大嫂多高興會嗎?”

玉花不依,她縮回了手,臉上悻悻的,到手的螃蟹沒了。

“哈哈,別說,就是蒜,俺咋沒想出來,還是俺巧真腦子好使。”

周氏哈哈的笑了起來,巧真一說答案,她一想還真是。

巧真笑笑,接過了周氏遞過來的螃蟹,拆分好肉,放在了陳氏和於奶奶的盤子裡。

二位奶奶牙齒不好,只給螃蟹肉她們吃,她們就不用費勁了。

接着賈氏,梅花,等人也相繼的出了謎語。

衆人熱熱鬧鬧的猜着,倒也歡快。

等桌子都是狼藉需要收拾的時間,男人那桌已經喝趴下好幾個了。

巧真幾人無奈的笑了笑,然後把男人各自扶回了房。

陳軒宇酒量還好,人也清醒,並沒有胡鬧,和巧真說了幾句,便摟着巧真歇息了會。

吃了晚飯,才各自啓程回去。

走的時間巧真告訴王家周氏等人,最近不會回來了。因爲她說不準啥時間生,若是有信,她會讓人回來報信的。

周氏也叮囑了陳軒宇一番。衆人離去。

回到了陳府,巧真問了下,知道鎮國公和文先生也是很晚纔回,是在外面吃過了晚飯的。一回來就關在了書房商議事情。

陳軒宇要過書房去看看,孫菊花領着柔柔陪了巧真一會兒,然後喚婆子帶她回院子了。

巧真讓人打了水來梳洗,然後躺在了牀上。

她覺得有些累。許是今日操勞的緣故,肚子隱隱有下墜之感。

胸口也有些發悶,她深深的呼吸了幾口,然後閉上了眼睛慢慢睡去。

陳軒宇什麼時間回來的她不知道,等她睡來的時間已經是半夜了。

看了看外面的夜色,巧真感受了下肚子,沒有不舒服,她往陳軒宇懷內挪動了下,又慢慢睡去。

日子眨眼過,轉眼到了十月末。

最近鎮國公和文先生特別的忙。就連陳軒宇都常關在書房裡不出來。

他們還常去雲家和玉家,巧真猜測是朝堂有什麼事。

她問過陳軒宇,陳軒宇說朝堂有點事,聖上想鎮國公回去。

可一鎮國公想看着孫兒出生,不太想回。

二來文先生不建議他回去。這事是幾個小皇子之間的事,和陳家本無關,是朝堂的事,鎮國公若是此刻回去,說不定就會牽扯進去,一個不好可是會惹出禍來。不如遠離的好。

所以他們商議了玉家和雲家,找了藉口。推辭着回去的日期,想躲過這次風雲。

聽陳軒宇這樣說,巧真沒在多問,既然幾家都商議了,那肯定是找出了最好的法子,自己肯定是幫不上忙的。顧好自己就行。

說是顧好自己。可巧真沒想到這日剛過了晌午她肚子就開始疼了起來。

有了上次的經驗,她知道自己這不是陣痛,只是先兆。

想想上次疼的,巧真覺得可怕,可如何可怕。如何疼痛,她又都想不起來了。

好像上次那撕心裂肺的疼痛如做夢一般,她都忘記了。

這人啊,還真是記吃不記打,還真是善忘。

巧真感嘆着,想起上次產婆教的做法,她就難受的時間躺在牀上歇息,不難受的時間下去走動。

陳軒宇並不在屋內,他跟隨着鎮國公和文先生出門了。

因爲巧真的預產期在十一月,都沒有想到巧真能提早生。

巧真沒讓柔柔呆在屋內,怕自己真疼起來嚇到她。

按上次的經驗她估計得疼一夜,到明日才能生,這中間的折磨,她不想女兒看到她這樣慘,會嚇哭她。

巧真感覺不難受的時間還下牀走了會,然後還吩咐了晚上飯菜的菜色。

等她再上牀躺着的時間就感覺肚子難受的不行了。

這是要生的前兆嗎?

好像不是,上次折騰了那麼久才生,應該是這胎懷的是兒子,所以一切感覺來的強烈些。

躺在牀上巧真不敢動了,肚子像抽筋一樣,抽搐着疼,並且一陣陣的間隔很短。

還沒等巧真弄明白自己到底是陣痛還是先兆,她感覺下體一熱,一股液體流了出來,她知道這是羊水破了。

“大姑,快,我這是要生了,去請穩婆,去請郎中,去找人請少爺回來。讓他安排事。”

巧真急白了臉,腦門上全是細密的汗珠子。她是真沒想到這樣快就要生,和上次太不一樣了。

“噯,噯,你別急,躺好,我這就去。”

孫菊花慌張了起來,沒想到巧真這次竟然這快,她趕緊出去吩咐。

巧真躺在牀上,喊過婆子,讓她往牀上墊東西,然後幫自己褪去了自己的褲子,爲生做準備。

肚子一個勁的抽疼,像扯着她心肺往下拉一般。

這次各種感覺來的更強烈,比上次更難忍。好要命的疼,她又一次感受到了。

巧真狠狠的咬着嘴內的小木棍,手緊緊的拽住了牀上的牀單,用着力氣。

啊,啊,巧真好想大叫,可她只在心裡叫,她怕叫聲太慘烈,嚇壞了人。

穩婆因爲還沒有到時間,要出去現接來,所以時間有些久。

穩婆怎麼還不來。巧真着急,心裡沒底。

娘也不在自己身邊,陳軒宇也沒有回來,她一個人心裡好亂。她怕出什麼事,身邊連個人也沒有。

郎中倒是到了門口,可惜他是男的,也不敢進去。一切只能靠巧真自己。

熱水已燒好,一盆盆的端了進去,乾淨的棉布也準備好了,先期的工作都準備好了。

“孫媽媽,您快進去吧。奶奶怕是要開始生了。”

一個小丫鬟跑了過來喊着孫菊花,她臉上全是慌亂,她自己擋不了事。只能讓孫菊花去。

“這老爺和少爺還沒回來,這穩婆也還沒來,咋這慢,真是急死我了,你在這守着。人一來就領過去,我先進去。”

孫菊花也急的不行,她在這裡等穩婆,可穩婆一時沒來,她只得轉了回去。

孫菊花進去的時間,孩子已經見了頭了,這次巧真生的特別快。一切疼痛來的強烈。

“快,奶奶用力啊,見着頭了,再加把勁。”

一個婆子喊着用力,她的頭上也滿是大汗。

還有一個再給巧真擦汗。

巧真腦門的頭髮全被打溼了,汗都流進了眼珠子內。她連眼睛都睜不開,婆子根本就擦不及。

巧真感覺有人在鞭打她,感覺有人在用腳狠命的踹她,下體也像被人撕開了。

她只知道用力,再用力。把孩子生出來她就成功了,她就又能做一個母親了。

巧真把全身的力量都用上,使勁往外排擠着孩子。

她感覺噗嗤一聲,一大團東西從她的下體順着出去了。

是利索了,肚子利索了,可好像也把她的心肝脾肺腎,腸子肚子都排出去了,好像她的肚子一下就清淨了,啥也沒了。

巧真微微的吐了口氣,合上了眼睛,她雖然沒有像上次一樣暈過去,可她也累的無力睜眼了,手也無力動彈。只能靠聽聲音知道事情的發展。

哇哇,孩子的哭聲傳來。

巧真聽到有人給她報喜,說她生了一個小少爺。

果真是兒子嗎?巧真的心穩定了下來。

那公爹和軒宇一定都很高興,畢竟陳家有後了,第一個嫡子,他們是期盼良久的。這次可算如意了。

她感覺自己在笑,可她的嘴角根本就沒動,實在是累的無一絲的力氣。

她感覺思緒有些發飄,腦子有些迷糊。

她明明很想睜開眼看看孩子,很想說句話。可眼睛就是睜不開。慢慢的她陷入了似睡非睡的境地。

孫菊花看巧真閉着眼睛,知道她是太累了。

她不忍打擾巧真,就輕聲的吩咐人和上次一樣包裹孩子一樣,收拾着孩子。

也讓人動作輕柔的收拾着巧真的身上,做着善後的工作。

“來了,來了。穩婆來了。”

有小丫鬟興沖沖的跑來報信。

孫菊花讓人請穩婆進來了,讓穩婆看一眼,她也能放心些。

穩婆進屋卻傻眼了,孩子都生出來了,咋就這快?

這家的奶奶上次折騰了一夜,一天,把她都折騰個精疲力盡,這次倒好,一個多時辰,乾淨利索的生了,這兩下可真夠極端的。

穩婆吶吶的笑了笑,今日她竄門子去了,所以人去找她的時間,費了點功夫,要不咋也能在生前趕到。

不過既然來了就不能閒着,她急忙洗乾淨了手臉,上前幫着看了看孩子,又看了看巧真,又指導善後的工作。

別的不用交代了,巧真不是第一個,照顧的人也都有經驗了。用不着她多說什麼。

孫菊花吩咐人給穩婆賞了銀子,雖然穩婆沒幫上什麼忙,可陳家添了少爺是喜事,她高興。

378章 白色的東西

穩婆歡喜的謝過,沒出力都有賞錢拿,她如何不喜,她歡喜的走了。

郎中也領過賞,開了方子幾個方子,有固本培元的,有止血止痛的,然後也告退了。

孫菊花忍不住心內歡喜,有了兒子,巧真算是徹底的站穩了,她真的能放心了。

她又安排人去給王家,錢家等報喜信,也派人去給玉家的老夫人報了喜信。

這次巧真生的急,都沒來得及通知他們,就生出來了。只能現在通知他們,讓都跟着高興下。

孫菊花又往外看了一眼,這老爺和少爺到現在還沒回來,派出去找的人說了,玉家,雲家都沒有,不知道他們到底去了哪裡。

也不知道他們回來後聽說巧真已經生了,會是什麼表情,肯定很驚喜。

孫菊花邊想邊笑,又進了屋子去看顧巧真。

巧真還在迷迷糊糊的睡着,耳邊的動靜說能聽清楚,又像在睡夢中。

不過她這次並沒有看到現代,顯然現代的一切都再也不屬於她,和她絕緣了。

鎮國公,文先生還有陳軒宇一直到天黑纔回來。

幾人出去了一整天,回來的時間有風塵僕僕的感覺。

今日他們去辦事,去了好幾個地方,趕的很緊。

不過事情辦的頗爲順利,很和他們的心意。

鎮國公能多呆段時間了,朝堂的那些風雲差不多能躲過去了,所以回府時他們心情頗好。

可等幾人一進府就感覺到了不對勁。

府內人人都帶笑,可那笑容讓人感覺怪異,笑的他們心裡有些發慌。

難道是巧真又安排了什麼?要給幾人驚喜不成?幾人帶着這樣的疑惑進了後院。

到了後院,丫鬟婆子跪了一地,齊聲恭喜。

搞的幾人轉不過彎來。

一問之下,才知道巧真竟然生了,生了個小少爺。

鎮國公先是一怔,隨即喜的哈哈大笑。

文先生也很激動。連連點頭。畢竟這幾人下來,他把陳軒宇和巧真當成了自家的晚輩,也替他們高興。

陳軒宇呆愣愣的站着,一臉麻木。沒有反應。

這?這怎麼出去了一趟回來他就有兒子了?巧真不是還沒到日子嗎?

她不是生孩子要很久嗎?這怎麼才一個下晌就生了呢?

他做夢呢吧。這不是真的吧?

他使勁的搖了搖頭,可看着跪了一地的下人,看着激動的老父,他確定不是玩笑,隨即他也喜上心頭。

“奶奶可好?她可平安?”

反應過來的陳軒宇首先問了巧真。他很擔心。

“回少爺,奶奶安好,就是累了,在歇息。奶奶這胎來的急,下晌本以爲只是先兆,可沒想到接着就陣痛。等穩婆來後奶奶都已經把小少爺生出來了。”

婆子回着話,她也稀奇,奶奶這次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些,快的人都反應不過來。

“我去看看。”

陳軒宇放心不下,擡步要往院子去。

“宇兒不可。回來。”

鎮國公急忙出聲,兒子怎可進產房那污穢之地。

“回少爺,產房此刻的血腥氣最濃,少爺不可進。”

婆子也急忙跪下阻攔。

陳軒宇停了下來,其實他也知道,上次他也是停了三天後才進去的。

只是關心些亂,他真的放心不下。

上次自己時常陪在巧真身邊。這次可不一樣,最近他特別忙,很少有時間陪巧真。

本打算這次把事忙完好好陪她,可她卻生了,自己現在都見不得她。

“宇兒,只要他們母子皆安就好。”

鎮國公勸慰着兒子。知道兒子是放心不下。

“是啊,賢侄,讓侄媳好生休養吧。”

文先生也勸着。對於產房,他們都有本能的抗拒。

“回老爺,奶奶和小少爺皆好。小少爺足有六斤重,白白胖胖的可喜歡人了。”

婆子的話讓鎮國公高興,大笑了一聲,吩咐全府有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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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都謝過。

“你們好生伺候奶奶,有事急速來報。”

陳軒宇吩咐着婆子。

婆子躬身領命,然後退了下去。

因爲孩子是第一天怕見風,沒法抱出來給幾人看。

幾人雖然心急,卻也明白,孩子的身子重要。

“來來,今日我們可得好好慶祝下,我陳家有後了,你們可都得陪我喝一杯,高興啊。”

鎮國公歡喜的拉着二人去了廳內吃酒。

“理當,這陳家的嫡孫,理當慶賀。今天定陪陳兄吃個痛快,不醉不歸。”

文先生點頭,京城的三少奶奶還沒有身孕,聽說急的不行,正求子呢。

這大少奶人好,生了個小小姐,現在又生了個小少爺,在子嗣上是說的過去了。

陳軒宇雖然並不想過去,他想見巧真,可還是陪着去了。其實他也是很歡喜的,這畢竟是他的兒子。繼承香火的人。

巧真迷迷糊糊的疼醒了,她覺得身子無一處不疼,除了身子疼外,下體也火燒火燎的疼,上次也沒這樣疼的啊。

“大姑。”

她喊了一聲,聲音嘶啞。

“我在,巧真,你醒了,感覺咋樣?可是想要什麼?”

孫菊花急忙過來問着巧真。

“好疼,生孩子的地方怎這樣疼。”

巧真雖然害羞,還是問了出來。她得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孫菊花看着巧真眼泛淚光,眸子裡勸是心疼。

“怎麼了?”巧真問着,大姑怎是這樣的眼神。

“哎,巧真,你別急,你這次生的急,孩兒下來的快,孩兒又大,就把下面撕裂了。”

“你也只得這下面的肉最嫩,咧開了能不疼嗎?可疼也沒法啊。這地方也不能讓郎中給看,穩婆讓郎中給你配了藥,可藥也不管百病,就是給你上了點止血的。說得讓你慢慢的長好,巧真啊,你要遭罪了。”

孫菊花眼眶一紅,眼淚掉了下來。

這本以爲侄女這胎生的疼,少遭罪了,可哪知道孩子生的太快也不好,下身撕裂了,她看着就心疼。

巧真眼睛睜大了下,想起來,可剛一動。那疼痛感傳來,她倒抽了口涼氣,又躺好了。

是上止血的了,可下體還有髒東西流,藥粉也沖掉了。沙沙的疼的難受。

“真兒,別動,大姑知道你疼,咱忍忍,我讓人給你熬藥了,是止疼的,一會兒就好。”

孫菊花勸着巧真。生怕巧真受不住。

“算了,藥還是別喝了,我還得餵奶,止疼藥裡有鎮定的成分,我怕對孩子不好。還是算了。”

巧真強自忍住了疼痛。

孫菊花點頭,她知道巧真的心意。這做孃的心都在孩子身上,但凡對孩子有一點的不好,她都不願意。

巧真儘量不想下體疼痛的事,想別的分散注意力。

可注意力哪是那樣好分散的,什麼都抵不過疼痛。讓她難熬。

最後她只得讓孫菊花抱了孩子過來,她要看看孩子。

巧真這次不用開奶了,已經有過一次,雖然這次也發脹,但是有奶水的。

看着孩子笨拙的吸允,巧真覺得疼痛減輕了很多,她的眉頭慢慢的舒贊開來。

孩子有六斤,算是很重的了,這裡的孩子不比現代,現代的沾着就是七斤,八斤,九斤的也不是沒有。

這裡的孩子,生個六斤的就算重的,都稀奇。

這個孩子麪皮也紅紅的,臉上還有點白白的東西。

巧真皺眉,怎麼沒給孩子擦掉呢?這樣多難看。

“大姑,你讓人打點水來,給孩子擦擦臉。把這白色的髒東西擦掉。”

巧真喊着孫菊花。

孫菊花走了過來,看了看給孩子餵奶的巧真,又看了看孩子的臉上,說道:“真兒啊,這孩兒剛生下來,不能擦臉,等過了明兒才能洗,不然孩子受不住。”

巧真蹙眉,還有這樣的說法?怎麼她上次沒在柔柔臉上看到。難道孩子生下來還不一樣嗎?

“大姑,這孩兒臉上這白色的東西是啥?到了明個不會洗不掉吧。”

巧真心裡有些擔心。不會幹在孩子的臉上,成了胎記吧,要是那樣孩子可毀了,成醜八怪了。

孫菊花看了看,搖頭說不會,不過她卻吶吶的笑了,低了頭沒再說話。

“大姑,咱們之間還有啥不好說的。”

巧真知道大姑這幅樣子是怕有話不好說,難道還在臉上的東西還有什麼說法不成。

不會是鬼神留印記一類的說法吧?那可是迷信,自己不信的。

孫菊花看了看左右,內屋沒人,就有兩個婆子在外屋。

她挨着牀邊坐了下來,壓低聲音說道:“真兒,這你娘不在這塊,沒人和你說,大姑把你當自己的閨女,大姑就和你直說了,你可別往心裡去。也別怪大姑啊。”

“大姑只管說就是。”

巧真示意自己不在意。幾句話而已,好聽她就聽着,不好聽她就當沒聽到,有啥可怪的。

“這以前也聽說有的孩兒生出來,臉上有這白色的,聽穩婆和老輩人說,這,這是……”

孫菊花言語還是有些支吾,饒是她已經做了準備和侄女說清楚,可話就是難出脣,因爲這話說出來不好聽,對於侄女的名聲不好,她怕侄女心裡犯膈應,怕侄女會多思。

可侄女是精明人,不說的話,侄女更會多想,還不如說了,希望以侄女的豁達,能做到不在意。

379章 名字

孫菊花看巧真皺眉不解的望着自己,她一狠心,豁出去了,被侄女罵也沒事,總不能讓侄女糊里糊塗的。

她低聲說道:“真兒,大姑說了你可別生氣啊,大姑也是聽人說的,說這孩兒臉上有白的,都是……”

孫菊花的臉紅了下,在燈光下巧真都看的分明,可見她是如果的不好意是。

“是這年輕的小夫妻耐不住寂寞,是女子貪歡,要生的孩兒的前幾天行了房事,纔在孩兒的臉上留下了這個……”

孫菊花的話越說越低,低的不認真聽都聽不到。

巧真的臉越來越紅,她覺得臉上充血,熱的厲害。

怎麼這裡的人是這樣的說法嗎?這是把她當成了好淫之人了嗎?可她最近和陳軒宇並沒有行房事啊,這實在是天大的冤枉。

“大姑,我沒有,我們沒有……”

巧真弱弱的說了一句,這髒水可真夠髒的,她有嘴也說不清楚。

孫菊花看巧真這樣,她急忙扶穩了巧真,說道:“巧真,大姑知道,知道你和少爺沒做什麼,最近你們一直都沒要水,咋可能行房事呢,這不準,不準,呸呸,大姑瞎說的,你別信,可別難受啊。”

孫菊花急忙勸解,自己也是的,看巧真這樣,就不該說出來。

孫菊花的勸解並不能讓巧真開懷。

這種說法太害人了,合着把那白色的當成了男人的子孫液嗎,這樣出去一說,自己豈不成了淫婦。

快生了還要和男人行房事,還不讓人笑話死啊。

這要是在那落後的莊子裡,給她打一個淫亂的帽子,還不把她浸豬籠啊。

巧真心內有些氣憤,也有些無奈。可隨即她慢慢的平靜了下來。

哎,算了。別人如何想自己管不着,只要自己沒做就好,愛咋想咋想。隨便吧。自己總不能去換了別人的思想。

巧真搖搖頭,不再想了。

孫菊花看巧真釋懷。她才暗出了口氣,她也知道不是巧真和少爺行了房事,只是人家都那樣說。她才和巧真說下,免得她再問別人,怕別人說話不好聽,笑話她。

現在看來這個侄女真是個大量,能成事的,換成別人怕不是苦惱解釋,就是生氣發脾氣。

侄女卻很快的平靜下來,並且還釋然。這很難得。說明侄女遇事不會鑽牛角尖。

巧真這邊看兒子吃完了奶,她並沒有讓婆子把他抱走。

而是用手指輕摸着兒子的小臉,逗弄着他。

正笑着的巧真看兒子的小臉有些發紅,好像有些吭哧。

難道是拉了?巧真掀開了尿布。

一看還真是,尿布上都是墨綠色的胎裡屎。

孩子的屁股上。還有大腿內側都是,黏黏的,看着讓人有些反胃。

孫菊花急忙抱起了孩子,讓他躺在了小牀上,喊過了婆子,打來了溫水,二人認真的給孩子清洗。

胎裡屎發黏。最不好洗,又不能大力用勁,只能拿布輕擦。好半天才輕洗乾淨。

洗乾淨後,孫菊花看孩子睡的熟,就讓他在小牀上睡了,並沒有抱到巧真的身邊。怕巧真沒精力照顧他。

巧真動了動想起身。她想方便,可下身的疼痛讓她吸冷氣,上次都那麼困難,這次會疼死她的。

可再疼也不行啊,她憋的慌。不上不中啊,總不能在牀上方便。

她慢慢的起了身,孫菊花和另外一個婆子一邊一個扶住了她。

一邁步,一摩擦,疼的巧真直冒冷汗,抓着婆子的手直用力。她歇了好幾氣纔到了桶邊。

和上次一樣,反覆折騰了多次,巧真才上出來了一點,她又被扶到了牀上。

躺在牀上,她臉色發白,剛纔好像是去受了一番酷刑。

酷刑結束她又被扔了回來,回來後傷痕累累,讓她煎熬。

可再疼也得忍着,誰讓她是一個母親呢。

她看婆子拿了藥粉來給她上,她出聲制止住了婆子的動作。

她讓人給自己打了溫水,裡面放了一點的鹽化開。

她用溫鹽水清洗肯定能疼死她,有句老話說:往傷口上撒鹽,那是酷刑。

可溫鹽水殺菌消炎,能讓傷口感染的機率小點,爲了能快點好,自己忍了。

巧真讓婆子拿棉花沾了鹽水幫自己清洗。

鹽水碰到傷口的疼痛讓的她雙手揪緊了牀單,身體一陣陣的顫抖,這真是自己找罪受啊。

婆子都不忍心,手有些戰慄,不過巧真並沒有喊出聲,她忍耐了下來。

傷口清洗完,巧真才讓婆子給她上了藥粉。

藥粉也一樣沙傷口,可因爲有鹽水的疼痛,巧真疼到麻木了。

這一夜疼的巧真翻來覆去的睡不好,直到天矇矇亮她才昏沉沉的睡下。

清醒的時間,她看了看外面,天已經大亮了。

她搖了搖頭,還是有些昏沉,不過比昨日好點了。

孫菊花把孩子抱過來讓她餵奶。

看着孩子閉着眼睛吃的香甜,巧真笑笑,真是小豬,吃了睡,睡了吃的。

“巧真,先前老爺派了他身邊的人來傳話,說小少爺的名字已取好了。”

孫菊花和巧真彙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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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真擡頭看了大姑一眼,笑問道:“是嗎?叫什麼啊。”

那時間就說好,男孩由鎮國公和陳軒宇起名,畢竟男孩是陳家嫡子,將來繼承一切的,要入族譜,得當家人說了算。

女孩的話,她取名倒無傷大雅。

所以孩子出生,她就沒想取名的事。

“老爺說小少爺這輩從懷字,爲小少爺取名爲陳懷恭。”

孫菊花把名字說了出來,她覺得不是特別好聽,但是這事不是她能決定的。

巧真一愣,怎麼會叫這個名字,好字很多,爲何要叫這個?

隨即她明白過來,這個字是有意義的。

現在聖上忌憚自己的公爹,這次朝堂有事公爹不回去參與,聖上心裡更是覬覦。生怕鎮國公會有不臣之心。

鎮國公給孫子起這個名字,就是爲了告訴聖上他會懷恩恭順,絕沒有反叛之心,讓聖上能安心,從而不哪樣忌憚他。

這朝堂還真是變化莫測啊,今日的重用就可能的明日的火坑。一切都憑聖意,實在是不能長久。

連起個名字都要費這樣的心思,活的累啊。

這名字只能這樣定下,不過如果只憑一個名字能讓聖上放鬆,也算夠本了。

巧真只能這樣寬慰自己。

不過小名可不能叫恭恭,別人一聽還以爲是公公呢,豈不是成了太監。那可是害苦了兒子。

小名總不能叫狗蛋,柱子什麼的,可叫什麼?一時間巧真也想不到好的,只能慢慢想了。

喂完奶,巧真坐起來喝了點湯。

湯沒有滋味,又有點油膩,讓人無法下嚥,不過爲了奶水,爲了孩子,她只能忍耐。

巧真捏着鼻子灌了一碗湯下肚,然後把碗放了回去,示意不要了。

她又方便了一次,讓婆子用溫鹽水幫她清洗。

看着巧真疼的直哆嗦,孫菊花不忍,說道:“巧真啊,要不別用鹽水了,不是有藥粉嗎?只用藥粉就中了,看你疼成這樣,這遭罪,大姑這心裡難受。”

巧真強自笑了下,還沒等說什麼,門口丫鬟來報,說周氏幾人來了,馬車已經進了內院。

巧真急忙讓婆子給她上好了藥粉,蓋上了棉被,別讓自己光着見人。

孫菊花領人迎了出去。

巧真這邊又喊過了婆子,讓她準備早飯,娘她們來的這樣早,怕是天還沒亮就動身了,肯定沒吃早飯。自己準備上,說會話,好讓娘她們填填肚子。

孫菊花把人領了進來。

周氏,玉花,梅花都來了。

周氏衝進來後,直接到了牀邊,看着一臉憔悴,面色蒼白的閨女,她抓住了巧真的手就掉起了眼淚。

“真兒,沒事吧?可還疼?你說說你咋就這快生了呢,也不說等娘來陪着你。”

“娘知道信都是黑了了,這黑了又沒法來,可是急死娘了,娘這一晚上就沒沾枕頭,滿腦子都是你,可是擔心死娘了。”

周氏話裡的滿滿的關心,她接到消息就擔心,想立馬趕過來,結果讓王長順和梅花攔住了。

被攔住後,她急的直跳腳,都罵人了。

可想想男人和兒媳婦說的也有理。

她們要是去的話,到了陳府肯定是半夜,半夜叫門,還不得把陳府的人都驚動起來啊。

現在陳府還有鎮國公呢,驚動了人家不好。

周氏強自忍耐沒半夜來,可她又怎麼放心的下,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的等到了五更,洗了把臉就要來。

玉花和梅花聽到了動靜,看娘實在坐不住,只得收拾了一下,一起跟了來,其實她們也很擔心。

報信的人說巧真生了個小子,生的很快,沒等請的人到了就生下來了,都來不及往家報信。

這母子平安是好,可生的這快是咋回事?有沒有啥內情,是不是磕着碰着,或者是生氣了,才提早生了,她們都不知道,心裡難免想的多了些。

這一路上在馬車內幾個人一說各自的想法,心裡更是多想,也更是着急,催促着馬車走快點,想趕緊看到巧真,確定巧真沒事,她們才能安心。

380章 看上一個閨女

巧真感受着周氏的關切,她的眼眶也紅了起來。

生了兩個孩子,她有了做孃的體會,更能理解自己的孃親了。

“我沒事,挺好的,這次生和上次不一樣,等我覺得難受,羊水就破了,就要生了。生的快沒遭罪。”

巧真怕周氏心疼,沒敢說自己下體撕裂的事。

“好就中,見你沒事,娘這心是落肚裡了。”

周氏長出了口氣,幫着巧真攏了攏頭髮。眼內都是心疼。

玉花和梅花也上來問了巧真幾句。

看巧真除了有些疲憊,確實無大礙,才放下了心,去看孩子。

“娘,您看這孩兒多胖,多白淨。”

玉花大叫着周氏,她是打心眼裡歡喜。

“你小點聲,把孩兒吵醒了可咋弄。都多大的人了,還這沉不住氣。”

周氏邊說着兒媳婦邊去看孩子。

一看之下,她也笑眯了眼睛。

孩子白胖,頭髮也好,油黑的。

她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耳朵。

耳朵是元寶耳,耳垂有些厚。

她點點頭,這孩子是個有福氣的。

“這白淨勁像巧真和她女婿,咱們莊子裡剛生出來的孩兒可沒這白淨勁,還是不一樣啊,怪不得擠破頭都想找個好的。這孩兒生出來就不一樣。”

周氏感嘆着,自己的幾個孫子出生可沒有這麼白淨。

“這白淨不白淨的沒啥,只要沒病沒災的,長大後有出息就中了。”

巧真由衷的說了一句。

“也是,這做爹孃的都盼着自己的子女有出息,可真有了出息,又放心不下。其實這一輩子沒病沒災的,能過到老,就不賴了。”

周氏深有感觸。她現在也想明白了。

“巧真,這次你公公和俺妹夫可是高興壞了吧?這可是他們陳家頭一個孫子。這往後誰還能說你的不是。你算是徹底站住腳了。”

玉花真心替妹子高興。妹子該得到幸福,妹子站住腳了,王家才能穩當,他們纔能有好日子過。

巧真微微的笑着。男孩女孩對於自己都一樣,都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

不過這裡的人更喜愛男孩些,男孩是繼承香火的後代。更偏重。

“巧真,你沒磕着碰着吧?”

梅花在巧真的牀邊低聲的問着她。

周氏聽到也回頭緊張的看着閨女,這也是她想知道的。

“沒有啊。”

巧真不知道嫂子爲啥這樣問。

“那你有沒有和誰生氣?”

梅花繼續問着。

“沒有,都把我當眼珠子一樣護着,誰敢給我氣生。”

巧真笑笑。怎麼可能生氣呢。

周氏和梅花這纔出了口氣,看來她們是多想了。

“怎麼了嫂子?”

巧真不解,難道是誰和家裡說了什麼話不成。

“沒,昨個聽說你生了。生的那麼快,都覺得不正常,俺們心裡就犯尋思,怕是你磕着碰着,或者是和誰生氣。才提前生了,這心裡放下不下,所以想問清楚你。沒事就中。”

梅花把心裡的想法說了出來。

“謝謝嫂子,讓你們跟着費心了。”

巧真感激,家裡人不管想啥,都是因爲自己是她們的親人。她們纔會多想。

梅花拍拍巧真的手。示意她不要多想。

她又回頭去看了眼小牀上的孩子,眼內閃過淡淡的羨慕。

巧真沒嫁的時間。聲子就幾歲了,可現在巧真都生了兩個了,自己還是隻有聲子一個。

自己也想再有身子,可就是懷不上,也看了郎中,也吃了藥調理。可就是沒有。

雖然婆婆並不說什麼,可她心裡着急。

急也急不來。哎,要是她也能再有身孕多好啊。

梅花暗歎了一聲。

她的表情巧真看在了眼內,她明白嫂子的心思。

巧真拉住了梅花的手,輕聲說道:“嫂子放心。總會有的,別急。況且聲子那麼好,就是隻有聲子自己,嫂子也夠了。要是急出了毛病,那可該咋好。”

周氏聽到了閨女的話,走了過來,也拉住了媳婦。

“梅花啊,你嫁到王家多年,和玉花兩個,我都把你們當孃的閨女待,是,娘心裡是盼你們多生幾個,這人老了,都想看到身邊圍上一堆的孩兒,心裡才高興。”

“可這並不表示娘就非得讓你們生了,娘才能滿意,現在咱們家的日子過的多好啊,娘知足,你們能生娘高興,不能生,娘也不怨。心裡別多想,別有負擔,別因爲這事把咱們的好日子過的不如心了,那可不是娘想要的。”

周氏勸着媳婦,她說的是心裡話,想多要幾個孫子,孫女,可這事由不得人,她不願意逼迫媳婦。

“謝謝娘,媳婦知道了。”

梅花低下了頭,她的婆婆是個好,從來沒有說過難聽的話。是她自己心裡總過意不去。

“孩兒多了累,娘就是勞碌命,這三兒要是成親了,再生一個,娘可有的忙活。”

巧真轉了話題,怕說多了大家心裡難受。

周氏一聽這話來了興致,聲音也高了不少,說道:“真兒,你不說娘還忘了和你說了,最近你這身子不是不太舒坦嗎。娘就沒敢給你送信,娘可是給你三兄弟相中了一個閨女。”

看周氏一臉的喜氣,巧真知道她應該挺滿意的,只是自己還真不知道這事,這應該是最近才發生的。

“娘快說說閨女是哪莊的?家裡如何?”

巧真追問。

“俺來說吧,說起來這事還多虧了俺呢。”

玉花大嗓門的嚷嚷,她也高興。

“就你能耐,不說話就顯不着你了,說吧。今個你可好好說。”

周氏坐了下來,雖然她說的話像是埋怨玉花,可她們平時說話就那樣,並不是真的嫌棄媳婦。

“巧真,俺和你說。這事說來可巧了,那天俺在家沒事,就去蔣馬幫着你大哥照顧攤子。”

“這攤子生意還挺好,喝胡辣湯的。吃肉包的人老多了。我一到地兒就跟着忙活上了。”

“這人多也亂,我忙活個人不停,看見有個大閨女拿了個盆子去咱那攤子上盛胡辣湯,你大哥還多給她了一勺子。”

“當時我心裡還挺不高興,以爲你大哥是看人家是個大閨女,長的不賴,年輕水靈,心裡有啥想法,俺還生悶氣呢。”

“那閨女遞錢給我時,我還黑喪着臉。給她臉子看呢。”

“結果我忙中出錯。懷裡的一串銅錢掉在了地上我都不知道,還是那閨女告訴了我。”

“當時我那個臉紅啊,我對人家那樣,人家一句閒話沒有,還反過來幫我。我真是不好意思。”

玉花說道這裡臉紅了下。

“你啊,是個沒心眼的,有點啥事都擺在臉上,若是大中真有那個心早就不要你了,還等你看見。”

周氏說了媳婦一句。

玉花嘿嘿的笑着,她知道大中沒那個心思。

“過後你大哥和我說那個閨女是蔣馬莊子的,他聽別人喊她月蘭。說是她爹在鎮子裡給人幫工賺點血汗錢。她娘沒的早,家裡就她在張羅。”

“她有個哥。去年成了親,爲了成親把家裡家底淘空了。也耽誤了閨女說親。”

“閨女今年十六了,長的不賴,性子也好,也肯幹。不過就是因爲沒啥嫁妝。所以說不了啥好的人家。”

“她那個哥是個老實頭,她那個嫂子是個厲害的,還好吃懶做。不是個東西,成日的欺負她。”

“家裡的活計都是閨女做,她那個嫂子成天吃飽就竄門。啥啥都不管。”

“那閨女有個奶奶,就愛喝咱們家的胡辣湯,愛吃咱們家的肉包,說滋味好。”

“閨女在家自己做了幾次,沒咱們家做的地道,所以她就時常攢幾文錢買了給她奶奶吃。”

“你哥知道她家的情況,回回的就多給她一勺子。並不是有別的心,都是我心眼小,多想了。”

玉花把閨女家的情況說了一遍。

巧真一直認真的聽着,閨女倒是不錯,家裡窮沒毛病,只要人好就成,只是她那個嫂子不行。

家裡都靠她。成親後難免就要分很多精力在孃家。

閨女照顧孃家沒毛病,只是這樣一來,怕她那個嫂子……

巧真覺得並不是一門理想的親事,不知道爲啥娘就看中了呢。

巧真雖然覺得不理想,不過她不會強自的說不行。

“娘,就這樣就給三兒定下了這門親事?”

她問着周氏,怕裡面有什麼是她不知道的。

“真兒啊,娘知道你的意思,你大嫂和我說這閨女的時間,我覺得她好是好,可憐也是可憐,可我還真沒往這方面想。”

“這天下好閨女,可憐的多了去了,我總不能一聽就說給你兄弟,你說是不?”

周氏的問話,巧真點頭,她就是這樣想的。

“真兒,我開始沒尋思這事,只是和你大嫂和大哥說,下次人家去,多給人家盛點胡辣湯,咱們家不差這點,那閨女見了錢不眼開,倒是個好品質的,咱們能幫就幫點。”

“可無意一打聽才知道這閨女家就住三兒他們私塾的隔壁,你兄弟竟然認識這閨女。”

“娘一聽可急壞了,心裡怕他們有啥,也怕是人家賴上咱們家了,要是這樣,娘可不能認,這樣的人心思不正,就是長成天仙,娘也不要她做孃的兒媳婦。”

周氏嘴裡的話說的很急,可見她對這事的重視。

381章 相見

巧真聽了周氏的話點頭,娘重視這事便好,不會因爲同情就胡亂定下,這樣她就放心了。

“巧真,你猜如何,這事真是想不到,娘仔細一打聽才知道,根本就不是娘想的那回事。”

“這閨女雖然說住的離那私塾不遠,可她平時和那些個讀書的並沒啥接觸。”

“除非必要閨女是不出門的,是個正經的。和三兒認識也是無意的。”

“說起來這還是今年伏天時候的事。”

“那幾天三兒不太得勁,本來給先生請了幾天假說不去,可三兒在家裡躺不住,說怕拉下太多跟不上,等成子他們走後,他竟然強撐着要去。”

“娘攔不住他,只得讓他去了。”

“哪知道,他走到那閨女家門口的時候,頭暈的厲害,說倆眼有點發黑,身上沒勁,支持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那天那月蘭閨女正在院子裡忙活,看到有人倒她家門口了,她也被嚇着了。”

“可她哥去地裡了,她嫂子竄門子了,家裡就她和她奶奶在家。她又不敢喊人,最後強撐着膽子出去看了。”

“雖然她不認識三兒,可三兒成天去私塾,她也晃過面,知道是私塾裡讀書的,心就放下來了。”

“她問三兒咋了?三兒說他身子不舒服,發熱,身子沒勁。走不動了。不是故意坐她家門口不走的。”

“那閨女回屋給三兒倒了碗水讓他喝,然後又去喊了私塾的先生來。讓他把三兒扶回了私塾去。”

“喊完先生她還去請了郎中給三兒看病。跟着忙活了好一頓。”

“說起來你兄弟不是大病,歇了幾天也就好了,可也多虧了人家。不然怕是得多難受。”

“人家閨女忙前忙後的啥也不圖。過後也沒提過這件事。沒要啥報答,是個好閨女。”

“三兒和我說,他過後去感謝過人家,人家說不用,是應當的,讓他別放在心上。”

“娘一聽你兄弟說。才知道還有這段子事。才知道還有這樣的淵源。”

“娘覺得閨女不錯,一問三兒的意思,他也願意。說家裡好不好的沒啥,他覺得這閨女心不賴。人也勤快。是個不錯的,你那啥鎮子上的嬌小姐強。”

“你兄弟也願意也沒啥說的,找人一打聽,覺得閨女確實不錯,娘才起了心思。”

“我也相看了一次,挺相中的。就是她那個嫂子不合我心思,要是她沒那個嫂子就更好了。”

說到最後周氏有點感嘆,她不喜歡那閨女家的那個嫂子,確實不像樣。

“娘,這世上哪有那十全十美的事。咱們要娶的是人家閨女。又不是她嫂子。能過的去就中,懶點饞點也沒啥,只要不出格就中了。”

巧真勸着自己的娘,三兒願意,她就沒話說了。畢竟是三兒要成親,是他要和人家過一輩子。而不是自己。

“你說的也是,哎。三兒這事,娘本以爲容易,可相看了不少家,才知道作難。那些說親的家裡是都不錯,可那閨女多多少少都有點毛病。”

“也是娘眼界高了。看誰都不合適,都不對心思。纔有了後來這檔子事。”

周氏其實對於月蘭也不是多滿意,因爲對方有那樣一個嫂子。

不過周氏心底善良,月蘭親孃早死,讓她同情。

月蘭本人又孝順勤快,模樣也不差。倒是讓她最終同意了下來。

“那可提親了?對方可願意?”

巧真詢問着。

“還沒,只是先打聽了情況,相看了下,還沒有正式走過場,不過也差不多了。娘打算等你出了月子去提親,等明年給他們成親。三兒成了親,娘就不愁了。算是了了一大件心事。”

“不過她那個嫂子……哎,你是不知道她嫂子那勁。開始聽說有人相看她妹子還說風涼話,結果一知道是咱家,就舔着臉湊上來了,那臉讓我看了都覺得膈應。”

周氏是真看不上月蘭的嫂子。現在說起來,表情都難看。

“她那個嫂子真噁心人,看見了我,拉着我胳膊說話那親勁別提了,一口一個嫂子,一口一個她妹子咋啦咋啦。好像誰不知道似的。這還沒說成呢就到處去和人說要和咱們家結親了,還去咱們家吃胡辣湯,吃燴麪不給錢,說都是自己家裡人,那噁心人勁……就沒見過她這樣的人。”

玉花嚷着,一臉的氣憤。

巧真偷偷的笑了下,自己這個大嫂原來也是個這樣的人,現在說起人家來倒是一套一套的。

不過對方這個嫂子實在不咋地,希望那個閨女是個拎得清的,將來不會因爲這個和婆家人鬧矛盾。

“怕她啥,咱家啥都怕,就是不怕潑婦,到時間結了親,她吃點喝點都沒事,要是敢上門說難聽的,要是敢胡來,看俺不把她打出去。”

周氏臉板了起來,對於她看不慣的人,她不會客氣。

對於這件事,巧真並沒有多說,生活本就是這樣,總有不如意,總有磕絆,太圓滿就不是過日子了。

幾人說說笑笑的,倒也緩解了巧真的疼痛。

等吃過了午飯,巧真讓周氏和兩個嫂子回去了。

家裡也一攤子的事,不能總在這裡呆着,自己也沒啥事。

周氏看閨女挺好的,孩子也能吃能睡,沒啥毛病也放心了。

現在鎮國公在府內,她們不好住下,所以就叮囑孫菊花多看顧巧真,有事往家裡送信,她們做馬車走了。

到了第三日巧真纔有精神些。

下體雖然還是疼,可也許是習慣了,也許是在長好,不如前兩日疼的厲害。

孩子倒算聽話,吃飽了也不鬧人,就是呼呼大睡。倒不用太操心。

巧真倒也能吃能睡,就是有些想陳軒宇和她的閨女柔柔。

她這幾日都沒見柔柔。

因爲產房血腥氣重,怕對柔柔不好,孫菊花一直都沒帶她過來見巧真。

巧真聽說柔柔很想自己。晚上會哭,陳軒宇夜裡都去陪着她,看她睡了才離開。

聽的她心裡挺不滋味的。

到了第四日,巧真剛給孩子餵過奶。

門口響起了問安聲。她咧嘴一笑,知道是陳軒宇領着柔柔來了。

進了屋子,巧真的目光落在二人的身上。

一大一小,一高一矮的兩個人讓她瞬間眼睛溼潤了。

這是她最愛的兩個人,和她生命息息相連的兩個人。

才幾日不見,她卻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娘。”

小柔柔看着牀上半坐着的孃親,雙臂一張,飛撲過去。

巧真伸胳膊接住了她的閨女,看着陳軒宇,她的眼眶發熱起來。

陳軒宇也走了過去。坐在牀邊,定定的看着巧真,拉住了巧真的手,握在了一起。

巧真也看着陳軒宇,兩人並沒有說話。可一切都在不言中。

“娘……”

小柔柔喊着,喚回孃親的注意力,娘怎麼能只看爹爹不看自己呢。

“…想…”

小柔柔又憋出了一個字,意思是她想孃親了。

巧真把注意力放回了閨女的身上。

她伸手去摸閨女的臉,笑着說道:“柔柔想孃親了啊,娘也想小柔柔了。這才幾日柔柔就瘦了,是不是沒好好吃飯啊。娘讓人給柔柔做好吃的好不好?”

她問着女兒,怎能不牽掛呢。

小柔柔點頭,她雖然不是全然能明白,她多少還是能聽懂一些的。

“去看看孩子吧。”

巧真擡起頭對陳軒宇說着,他進屋就直奔自己來了,都沒有看兒子一眼。

陳軒宇點頭。起了身,去小牀邊看他的兒子。

他是越看越愛,自己的孩子,怎麼看,怎麼好。

巧真用力把閨女抱上了牀。讓她坐在了自己的身邊,和她說着話。

陳軒宇揮手讓婆子們退下,只留了孫菊花在屋內。

“父親的意思是等懷恭九日時辦酒,京城那邊催的太急,他有可能等不到孩子滿月辦滿月酒了,讓我問問你的意思,你覺得如何?”

陳軒宇商量着巧真。

因爲巧真以前和他說過,孩子不能辦洗三禮。洗三禮太折騰孩子,容易把孩子折騰病了。

所以柔柔並沒有辦洗三禮,只辦了酒。

巧真說孩子不過滿月沒有什麼抵擋力,容易生病,最好只辦滿月酒。

本來他們也是這樣打算的,可現在有了變化。

這是嫡孫又不能不辦,所以鎮國公他們就商議了,準備在孩子九日的時間辦酒。請鎮子上交好的人家,還有親戚一起熱鬧熱鬧,算是慶賀。

“行啊,那你安排吧。是在府內辦還是去酒樓?”

巧真也知道這是沒辦法的事。鎮國公不可能不回京,能拖這麼久已經是極限了。

老人有這樣的心願,自己該滿足纔是。

“在府內辦,到時間把鎮子上有名的大廚請來府內料理就是,這些你不用操心,我安排就是。”

陳軒宇不忍巧真操心。

“那就辛苦你了。”

巧真對他笑了一笑。

“等會把孩子抱出去給父親看看吧,他一定想看看孩子,包裹的嚴實一點,沒事的。”

巧真是不願意孩子出去吹風,可不能因爲這個就不顧忌老人的想法。

“恩。”

陳軒宇點頭,他知道父親特別想見孩子,只是不好開口,巧真能主動提出,他很感激。

382章 爭懷

巧真讓人把孩子包裹嚴實了,裡外檢查仔細了,確定不能進一絲的風,才由得孫菊花領着婆子,抱去給鎮國公看。

鎮國公見到孩子自然免不了欣喜和激動。

這可是他第一孫兒,他自然是親香不夠。

不說他如何的高興,但說巧真和陳軒宇還有小柔柔這一家三口。

三人好不容易見面,自然有說不完的話。

巧真的身上的味道雖然不是很好聞,可柔柔卻不嫌棄,貼在孃親的身上就是不願意起來。

陳軒宇也看巧真看的目不轉睛,恨不得把眼睛長在巧真身上。

巧真眼內的柔光能化出水來……

商量好了要商量的事,陳軒宇決定晚上還是回房裡歇息,幫着巧真看顧孩兒。

吃過了晚飯,柔柔又在巧真身邊膩歪了一會兒,讓孫菊花領着回了她的院子。

巧真喊婆子幫她清洗,上藥。

上藥的事本來陳軒宇要接手的,讓巧真拒絕了。

她的下體還沒完全好,還在長,要是讓陳軒宇看到,他雖然會心疼自己。可巧真怕會給陳軒宇心裡留下陰影。

所以婆子給她清洗完,上完了藥,她才讓婆子出去。

“可還疼?真是讓你遭罪了。我沒想到原來生的快也不好。” Wшw☢TTKΛN☢¢O

陳軒宇握着巧真的手,眼內滿滿是心疼和內疚。

在巧真生孩子的時間,最需要他的時間,他不在她的身邊,她一定很怕,很無助。都是自己對她不住。

“沒事的,生的快,少了很多的折騰,也算少受罪了,現在已經好了許多。不動就不疼,只是還不太敢走路,走路一摩擦的話比較難受。”

巧真笑笑,最難最疼的時間都挺過去了。現在這點難受真是小兒科。

“生完這個我們就不生了,我實在無法眼看着你這樣一次次的遭罪。”

陳軒宇真的心疼巧真,雖然說多子多福,他也想孩子多些,可總要巧真受罪,他捨不得。

“好啊,我也不想生,只是你看我懷孩子這密,要想讓我不生,那就只有委屈你了。夜裡不能碰我。”

巧真偷笑,這裡的避孕手段好像就只有避子湯,可她要哺乳,是沒法喝的,怕有傷害。那就無法避孕了。

以陳軒宇的精力。她下次有身孕不會多難。

難不成自己也要和娘一樣生六個孩子不成,想想她就害怕。

陳軒宇聽了巧真的話皺眉,巧真的話有道理。自己若是不控制,巧真肯定還會有身孕,可控制?躺在巧真的身邊,他熱情如火,該如何控制呢?

“你放心。我會盡量剋制自己的。”

陳軒宇一臉的認真嚴肅,爲了少讓巧真遭罪,他只有剋制住自己的需求了。

巧真笑了,帶着淡淡的感動。

她把手放在陳軒宇的臉上,笑道:“傻瓜。”

“不過我們的第三個孩子確實不能來的太早了,不然光是孩子就會耗盡我們的心力。等我們把這兩個養大一點。我們再生。”

巧真不想這樣無間隔的生孩子。那實在是太累了。就是要生,也得等這兩個稍微大點,輕省兩年再說。

“好,隨你。”

陳軒宇點頭,只要巧真高興就好。

“你安心。到時間我有法子,不用你忍着。”

巧真用手指輕輕的撫摸着陳軒宇的臉龐。

陳軒宇的眼神閃亮了一下,驚喜道:“什麼法子?”

巧真的臉火燒一般紅了起來,哪有這樣直接問的。就是有法子也不是這樣直接說出來的。

“不知道。”

巧真扭轉過頭去,不看陳軒宇。

“你怎會不知道,你一定有法子,來,好巧真,說給爲夫的聽聽。”

陳軒宇湊近了巧真,在她臉邊磨蹭,一副巧真不說,他不罷休的樣子。

“你耍無賴,不理你。”

巧真輕輕用手推他。

可她本就沒有用力,哪裡能推開陳軒宇,二人反倒像耳鬢廝磨一般。

二人玩鬧的正興起,屋內卻響起了哇哇的哭聲。

小傢伙一點也不給爹孃面子,大哭着打擾爹孃的興致。

“快把他抱來,我看他是尿了還是餓了。”

巧真輕推了陳軒宇一下,讓他去看孩子。

陳軒宇帶柔柔的時間已有了經驗,看到他白胖的兒子後,他先打開了包褥,看了看孩子的尿布。

尿布溼的能滴出水來,孩子可是沒少尿。

他先把尿溼的尿布抽了出來,然後抱起孩子給他換了新尿布。

換完包好了孩子,他才抱到了巧真的身邊,讓孩子在巧真的懷內躺下。

巧真解開衣襟給孩子餵奶。小傢伙小嘴吧唧吧唧的吸允起來。

這邊陳軒宇的大手已經覆蓋上了另一邊的雪白。

“別作怪,你兒子可是大肚量,不是你閨女可比的,這奶水剛夠他吃而已,你要是禍害了,你兒子可是要餓肚子了。”

巧真說的是實話,她這個兒子胃口確實不小。

她的奶水算是好的,柔柔那會她都吃不完,有不少都餵養給了陳軒宇,把陳軒宇倒養白了不少。

若不是他每日還堅持練武強身,怕早就成了一個白胖的胖子了。

可現在生了這個小子卻不一樣,小子的胃口比閨女大的多,這好的奶水也纔夠他吃,管他吃飽不鬧而已。

這要是讓陳軒宇禍害浪費了,孩子吃不飽,怕是要鬧人了。

陳軒宇悻悻的住了已經伸下去的嘴,不過卻並沒有立即放手,又揉搓了兩下,搞的巧真臉頰緋紅,他才罷休。

等小傢伙又睡去,陳軒宇把他抱到了小牀上。

要是讓兒子躺在牀上的話太佔位置了,他就不能很好的摟着巧真睡覺了。

況且閨女嬌養,可以精細的對待,兒子不用,從小就得鍛鍊他的自理能力。

吃的苦中苦。方位人上人,不吃苦將來可成不了材。陳軒宇爲自己找好了藉口。

就這樣夜裡二人照顧孩子的日子又開始了。

換尿布由陳軒宇,餵奶有巧真。二人分工合作,倒也安逸。

轉眼到了第九日。

今日是擺酒的日子。

先頭一天府內的管事就採買好了各色肉蔬。

請的大師傅帶着人也已到位。

陳府要辦酒請客。沒人敢怠慢。

一個個都卯足了勁兒準備好好的露一手。

陳府的府門口從清早打開後就川流不息。

陳家的親戚不多,就雲家和王家。

可沒有親戚並不代表就沒人來。

相反鎮子上凡是有點頭臉的人都想進府。

今日能被邀請到的都是有點身份地位的。

那些稍差點的都沒被邀請到。

沒邀請到了在府門外就被攔下。

人進不來,可往裡送東西的卻是不少。

就是人見不到,送了禮表示心意,也能讓陳家記住。

這些人是想着法子要和陳家牽上線。好爲了混個印象,以後好能說上話。

巧真這邊一大早的就起來梳洗打扮了。

雖然還是在做月子,可今日來的人多,她不能不見。

可見人她總不能蓬頭垢面,那樣有*份。

所以她也顧不得月子裡的那些禁忌,讓人幫她打水洗了頭髮。

本來依孫菊花的意思。是要給她多上點頭油,好遮擋一下味道,也能顯得頭髮油光水滑的。

可巧真不喜,總覺得上多了頭暈頭髮發黏,讓她難受。

洗澡是不成的。她身子較虛,只能順便差洗下。

換了寬鬆得體的衣裳,還是以舒適爲主。

收拾妥當後,巧真對着銅鏡看了看,都說懷兒子母親會變醜,可自己兒子現在都生出來了,自己還是沒變漂亮。

她整個人就像一個發麪饅頭一般。白胖白胖的。

也就是陳軒宇他愛極了自己,纔不嫌棄,整日的往自己身邊湊。

這要是換了別的男子,怕是看自己一眼都嫌多餘。

巧真先迎進了陳氏,於奶奶,周氏。玉花,梅花,賈氏幾人。

今日王家一大早就起來了,個個都穿了新衣,收拾的乾淨利索。然後一個沒拉,全都來了。

女人在後院,由巧真接待。

男子在前院喝茶說話。

陳氏一見巧真就拉住了巧真看個不停,嘴裡直說巧真有福氣。

“真兒,你可真是個有福氣的,看着身段,看這臉龐白胖,看着就讓人心裡得勁。證明你在婆家沒吃虧。”

於奶奶也是一臉的笑意。

她把巧真當成了晚輩,是真心的替巧真高興。

“奶,我都這胖了,您還說呢。”

巧真笑了,她知道老輩的都希望小輩的胖些,胖些證明日子過的好。

“不胖,正好呢,多富態。要是精瘦一看就沒福氣。”

於奶奶是咋看巧真咋喜歡。

看完了巧真她又看陳懷恭,嘴更是笑的合不攏。

孩子又白又胖,看上和他娘一個樣,咋不讓她愛。

周氏這邊更是抱着外孫不願意撒手。

小柔柔抱着姥孃的腿,直喊要抱,她不明白爲何以前一見她就抱她的姥娘爲啥今個不先抱她。

“娘。您可不能光抱着外孫,不管外孫女啊。您看看柔柔那小可憐樣,您再不管怕是要哭出來了。”

巧真看着閨女那小樣可笑。

柔柔還不懂事,可她知道爭懷了,姥姥抱着弟弟她不幹,別人要抱她,她也不讓,就抱着姥姥的腿,非讓姥姥抱她不可。

“中,中,姥娘都疼,都稀罕。”

周氏彎下了腰,用另一隻手要去抱柔柔,可兩個孩子她咋抱的了,一下沒弄好,差點摔了。

383章 擺酒

看周氏要摔,在周氏身後的玉花和梅花急忙伸手扶了一把,周氏才穩住了身形。

然後梅花把小柔柔扶好,玉花扶起婆婆,順便接過了孩子。

“哎,人老了真是不中用了。以前我背一個,抱一個可是輕鬆,現在可是弄不動了。這心裡有勁,身子和手眼都跟不上了。”

周氏有些嘆息,她覺得抱兩個很簡單,哪知道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娘,您哪老啊,主要是你看你大寶貝外孫子太高興了。”

玉花寬慰了婆婆一句。

周氏並不是那多愁善感的人,感嘆完一句就緩過了神。

她一把抱起了小柔柔,笑道:“姥姥的乖心肝,咋?看姥姥抱你兄弟你還爭懷啊,你是當大姐的,可不能小心眼啊。來,姥姥親親。”

小柔柔看姥姥終於抱起了自己,呵呵的笑了起來,伸小嘴吧唧在周氏的臉上親了一口,喜的周氏笑開了眉。

接着巧娥,巧紅,桂花都各自來了。一屋子一起說說笑笑的好不熱鬧。

幾人又說笑了幾句,丫鬟來報,說玉家老夫人來了。

巧真急忙領着人接了出去。

玉家除了老夫人外,還來了玉三夫人和兩位奶奶。

巧真對老夫人見了禮。

老夫人一把扶起了她,嗔道:“又不是外人,你迎出來作甚?外面風大,小心傷了身子,可有你受的。”

老夫人話裡是對巧真滿滿的關心。

“您來了,不出來怎麼說的過去。”

巧真笑了一聲,平時她們不講究這些,可今日玉家別的人也在,她得做足了。

“和我客套什麼。”

老夫人拉着巧真的手,輕輕的拍打了兩下。

看着巧真那滿是小坑的肉手,她不禁失笑,笑的巧真紅了臉。

二人這親密的舉止。看的她身後的玉三夫人和兩位奶奶心裡都直嘆氣。

自家的這位老祖宗咋就把一個農家出身的婦人看在了眼內,護的不行。

雖然說她是鎮國公的嫡長媳,將來可能是伯爺夫人,可這也無法改變她的出身。

她出身農家。嫁過人,以無子和*之罪被休過。

這樣的婦人本該一輩子孤苦,可她竟然搭上了陳公子,從而有了今日的富貴。

可是她再富貴都改變不了她那段不光彩的過去。

也不知道老祖宗看上了她什麼,那樣的護着她,有好事總是想着她。

說起來這個婦人命也真好,肚子也是爭氣。

竟然給陳家生下了嫡長孫,這下她就能揚眉吐氣了。

不過再揚眉吐氣,她也是上不了檯面的。

等到了京城,和那些貴婦人一比。她就得自行慚愧。

玉家的幾位奶奶心裡不住的緋議着巧真,可臉上不顯露,反而笑開了花,不住的恭喜着巧真。

巧真把幾人迎在了屋子內,恭請老夫人上坐。

老夫人並沒有居首位。反而是和陳氏還有於奶奶坐在了一起,幾人說話。

陳氏和於奶奶對於老夫人並不陌生。

老夫人無事的時間就會去莊子上坐坐,走走,和幾位老人說說話,感受下莊子里人的樸實。

所以今日一見倒也親切,彼此問候着,一派熟悉。

玉三夫人和玉家的兩位奶奶本想跟着老夫人坐主位。可老夫人都不講究這個,她們也只好吶吶的笑了笑,隨意的坐了。

她們心裡真不明白老祖宗和這些泥腿子有啥好說的。

不過是生了個閨女嫁了個好婆家,才一步登天,不然平時她們見了連多看一眼都不會,別說現在這樣笑語歡顏了。

不說屋內的人如何。巧真可是開始忙上了。

不停的有丫鬟婆子報信,說什麼什麼夫人來了。

她就算不出去,只站在門口迎人,也笑僵了臉。

左一個,右一個的。個個都得客套應酬。

等人多的時間巧真就吩咐人引路去了花廳,不然可是坐不開。

花廳內擺好了桌子,茶水瓜果點心,一應俱全,主要都是招呼女眷。

巧真本來覺得五桌夠用了,可沒有想到後增至了八桌,又追至十桌。

一直開到十二桌才堪堪坐下。

看着滿滿當當的桌子,看着黑壓壓的人頭,巧真覺得眼暈,都不知道哪裡來的這多人。

很多她都不認識,都是生面孔,第一次見。

有不少被請來的人家,不禁自己來了,還帶着拐彎的親戚。

人家也不是白帶,人來了,禮也送了,又笑臉說好話,總不能把人趕出去。

就這樣滾雪球一樣來了這麼多人。

雖然說收禮都收的她手軟,可她並不覺得多開心,這樣的應酬還不如親近的人在一起聚聚呢。

巧真舉起了杯子,慢慢的花廳靜了下來。

巧真說了幾句客套話,不外乎是感謝今日衆人前來參加她兒子出生的酒宴,感謝衆人的賞光,感謝衆人對於陳家的支持,希望大家吃好喝好之類的話。

她說完後先飲了一杯,然後讓衆人動了筷子。

接着就各桌邊吃邊說了起來。

有不少人來和巧真敬酒,巧真都以茶水帶酒致謝了。

她要餵奶,不能大量飲酒的,先頭那一杯已經是意思了。

巧真陪同着她這一桌子上的吃飯說話。

今日的酒席不錯,是大師傅做的。

不管是色香還是味道都屬一流。

可桌子上的人心思都不在飯菜上。

都各自交流着,期待認識更多的人,對於自家往後好有幫助。

熱熱鬧鬧的一直吃了一個多時辰,衆人才差不多散去。

只留下了幾家關係較爲親近的。

玉家老夫人也先領人回去了,她上了年歲,也不喜這樣的場合,今日也就是巧真生了兒子擺酒高興,換了別家,再大的勢力她都不會親自參加的。

送走了衆人巧真還沒來得及嘆口氣。周氏領着衆人也要回去。

“娘,也沒事,你們多呆會吧。”

巧真挽留着,反正王家人都在。不用趕回去,她想奶奶,爹孃他們吃了晚飯再回。

“不了,真兒,娘也想留下給你幫忙,可今日不中,今日不管是誰都不能留到黑了的。不然對你孩兒不好,這是有說道的。俺們就先走了,過些天再來看你。”

周氏說了原因,她其實也想多留。可規矩不允許,她可不想讓閨女和外孫不好,所以準備早些回去。

“那行吧,我也不知道是啥規矩,不過既然有這樣的說法。那我也就不留你們了。”

巧真點了頭,又道:“不過娘,今日廚房準備的菜多,有不少新菜沒用上,還有很多菜上了桌子根本就沒動,倒掉可惜了,我想着你們都帶點回去吧。晚上熱熱就能吃,吃不完就分出去些,這些都是好東西。能吃就吃了,也不算糟蹋糧食。”

巧真想想那些菜就心疼,雖然陳家不缺銀子,可她的出身。讓她覺得倒掉是浪費。

“中啊,你這話說的對我心思,帶,我們都帶,能帶多少帶多少。回去分分吃了,可比扔了強,不然折壽啊。”

周氏領着人去了廚房,看着那些菜她還是瞪大了眼睛,大呼道:“我的個老天爺啊,咋就這多啊,這得吃多少頓才能吃完啊。”

巧真讓廚娘幫忙,找來了食盒給衆人裝好的帶回去。

可飯菜實在太多,食盒根本就不夠用。

等周氏等人裝完走後,巧真讓廚娘留下府內吃的,又讓人把好的菜端了出去,府門前舍菜。

不管是誰端了盆子來,就能領菜。

這些菜雖然已經沒有在盤子內的精緻,可都是好東西。是平時那些貧困人家根本都見不到的。

消息一傳出,陳府門口便排起了長龍。

都是普通和貧困的人家,手裡都拿了盆子或者是碗來領菜的,這樣晚上他們家就能多個肉菜,可以美美的吃上一頓了。

巧真又讓人把各種禮物先送進了庫房,到了明日再開始分類入庫,不然今天可是輕點不完的。

吩咐完這一切她才得以鬆了口氣。

給孩子喂完了奶,她回頭看了看已起了鼾聲的陳軒宇。

陳軒宇今日是真吃多了酒,他是被人扶進來的,連路都走不穩了,話也說不伶俐,看見了巧真只會嘿嘿傻笑。

巧真知道他定被人灌多了酒,也是,就連鎮國公都吃多了,別說是他。

巧真也感覺自己的腰像要斷掉一般,酸沉的厲害。

她伸了個懶腰,看了看熟睡的孩子,又看了看屋內。

小柔柔被孫菊花帶着歇息去了,那自己可以清閒一會兒了。

巧真除去了外衣,躺在了陳軒宇的身邊。

她把頭輕輕的靠在了陳軒宇的胸膛,聽着陳軒宇那均勻的呼吸聲,還有那輕微的鼾聲,她覺得安心踏實……

輕點庫房讓她又忙活了兩日,才全部弄利索了。

巧真看着賬簿有些咂舌,怪不得有錢的人家要請客擺宴席呢,這可是極有賺頭的事。

這給兒子擺次酒,都沒有大肆鋪張,收的禮都讓她花了眼。

其中不乏各種珍品。

巧真知道,這些都是看鎮國公的面子送來的。退是退不掉的,只能以後慢慢還回去了。

弄完了這一切,就到了鎮國公和文先生起身的日子。

巧真真領人幫着鎮國公和文先生收拾行裝,二人準備回京了。

384章 抓週

“巧真,不用收拾什麼,輕裝簡便即可,東西都放這裡,等朝中無事,我們再來住些日子。”

鎮國公不想兒媳忙碌,這裡的日子悠閒,可他沒有這個命可以享受,又得回到朝堂去過那勾心鬥角的日子,

幸好現在有文先生幫他,文先生還真是不可多得之才,能料先機,很多事都幫他安排妥當,不然很多事他非操碎了心不可。

“你叔父也跟我回京,不過那個院子爲你叔父留着,以後不管何時,家裡都給你叔父備個院子。”

鎮國公吩咐着巧真,兒子兒媳對文先生好些,文先生自然向着二人,以後也會二人打算。

“是,父親放心,兒媳省得,兒媳已把叔父當成自家人,但凡陳家,不管何時都有叔父的院子。”

巧真對二人行禮,躬身應下。

文先生點頭微笑,眼內閃過了感激,雖然他是幕僚,他發誓衷心,可被禮遇的感覺還是讓人感動的。

送走了鎮國公和文先生,陳軒宇和巧真的情緒都有些低落。

不過心情好壞都要過,不可能因爲這個就不過日子。

二人迴轉屋內,巧真繼續坐她的月子,陳軒宇也如常陪着她。

轉眼間到了巧真滿月的日子。

一出滿月,她就迫不及待的洗了頭,洗了澡。

看巧真散着頭髮坐在了銅鏡前,陳軒宇拿過幹帕子開始給巧真絞乾頭髮。

“你啊,現在這天這冷,也不說注意點,小心着涼。”

陳軒宇說着巧真,現在已經是十一月了,天已經冷了下來,他擔心巧真生病。

巧真咧起了嘴角,她也知道有點冷,不過不洗實在難受。

“這不是有你嘛。我有個好相公。不擔心。”

巧真賣乖。

陳軒宇眼內含着寵溺,他是拿巧真沒法子。

“這柔柔就快滿週歲了,到時間給她抓週,你說她會抓什麼?”

陳軒宇說起閨女臉上笑的溫柔。

巧真卻想扶額。說起她這個閨女,她無力呻吟。

“她能抓什麼,肯定不會是閨女家喜歡的東西,你說說我生的這個閨女也不知道像誰,咋就那麼淘呢,沒一刻老實時候,還叫柔柔,她哪和柔沾的上邊啊。”

巧真嘴裡抱怨着,臉上卻還是帶着微笑,孩子再淘氣。也是自己的好。做父母的不會嫌棄。

“還能像誰?肯定像你唄,我小時候可不這樣。”

陳軒宇笑了一句,自家閨女確實有點淘氣,不怪巧真埋怨。

“哪就像我,我纔沒這淘氣。再說你小時候啥樣你知道啊,我覺得你肯定是淘氣包。”

巧真還回去了一句。

“好,好,像我。像我纔好,將來長大能做女中豪傑,嫁了人才不會被婆家欺負。”

陳軒宇笑了起來。

巧真撇嘴,被人家欺負?她這個閨女長大後不欺負人就謝天謝地了。她將來的相公還不知道怎麼被她收拾呢。

此刻的巧真並不知道,她的閨女長大後遇到了她命定之人。

那個人有極好的身手,高貴的身份,卻奸詐如狐狸,是枚徹底的腹黑男。

自己的閨女被他吃的死死的,有力也無處使。

不過他對柔柔倒是一片真心。也處處維護,二人的日子倒也美滿。

“等她再大點,我就教她習武,教她兵法陣法。雖說她是女子,可她是我家陳家的嫡長女。將來我們回京,少不了紛爭,她得有保命的手段。”

陳軒宇的目光有些深邃,回京是遲早的事,他們不可能在這個鎮子一輩子。

所以兒子女兒不能保護的太好了,不然將來受欺負。

巧真嘆息,那時間說在這個鎮子上過一生,讓陳軒宇做個閒人,可很多時間事情並不會就如你想的一般。

“我兩次生產,土窯都失靈,且兵法和陣法都會消失,直到我出了滿月纔會恢復,這不算什麼,反正平時我們也用不到,可若是有一天,我不在了,那兵法和陣法會隨着我消失嗎?”

巧真心內滿是疑惑,她真的搞不懂。

“那是以後的事,我們管不了那麼多,兒孫自有兒孫福。別想了。”

陳軒宇輕聲的勸慰着巧真。

巧真點頭,不再去想。

晌午的時間,巧真接王家,錢家,巧娥,桂花等人過來聚聚,因爲今日是孩子的滿月。

她不辦酒席,只想自己家裡人一起慶賀下。

親人相見自是少不了一番熱鬧。

陳懷恭自是得了不少稱讚。

小傢伙也長的壯實,現在也差不多有九斤了,像個小胖墩。惹人喜歡。

過完了滿月,接着沒多久就是柔柔的週歲禮了。

巧真擺了滿地的東西讓閨女去抓。

人家很多孩子抓週都是爬着抓的,可自家閨女腿邁步早,是走着抓的。

看着滿地的東西,小柔柔左看右看的。

哪樣她都想要,可哪樣她都不是特別的稀罕。

最後她的目光落在了一把匕首上。

她知道這匕首是她爹爹的,她想玩,爹爹都不給。

今日見到了,她哪還能放過,一把抓了起來。

哎。巧真暗歎了口氣。

這匕首是陳軒宇故意放進來的,想看看女兒會不會拿,結果她第一件就拿了起來。

看來自己想讓女兒恭順柔嘉的願望是要落空了。

看着女兒獻寶的過來把手中的匕首給自己,巧真臉上浮現笑容。

管她以後啥樣,她都是自己的閨女,自己都愛。

“柔柔喜歡這個啊,孃親讓爹爹送給你可好?”

巧真笑問着閨女。

小柔柔直點頭,像小雞啄米一樣。

巧真看着陳軒宇一笑,他得把匕首貢獻出來,誰讓他拿出來顯擺。

陳軒宇無奈發笑。

得,給閨女就給閨女吧,誰讓自己手欠呢。

“不過這個匕首很鋒利,不能打開。不然會傷了你,會流血,那樣柔柔就沒法吃好吃的了。”

巧真的告誡讓柔柔皺了眉頭,不解的看着孃親。

合着東西給自己了。自己還不能玩嗎?

“你先把匕首給孃親,孃親幫你封起來,你就能拿着玩了,好不好?”

巧真問着,她得找人讓匕首拔不出來才行,不然她可不放心給閨女,要是傷了,她得心疼死。

小柔柔思考了半天,纔不情不願的把匕首遞給了孃親,小嘴也嘟了起來。

“真乖。”

巧真接過了匕首。抱起她親了一口,然後又道:“今日柔柔滿週歲了,孃親讓人給你做了好多好吃的。一會兒孃親領你去吃好不?”

小柔柔這才又開了笑臉,摟着自己的孃親也回親了一口。

一時間屋內滿是歡笑聲……

過完了柔柔的週歲,就開始準備過年了。

巧真又開始忙碌了起來。她每天忙的連喘口氣都得看功夫。

往京城送的年禮早已出發送去。

玉家,雲家的年禮也已備好送去。

另外鎮子上關係近的人家,也都送了年禮。

王家等的年禮也全部送好,巧真才得以歇了口氣。

不過也好,忙碌對於瘦身很有幫助,這半個多月,巧真瘦了差不多有十斤。能看出腰身來了。

忙完了年禮,也就到了年二十三。

過了祭竈,就開始除塵了。

巧真又吩咐人,把陳家各個院子從裡到外,全部清掃了一遍。

該洗的也都清洗了,涼的滿院子皆是。

等裡裡外外都已嶄新的時間。已到了年二十六。

又開始吩咐府內蒸各種乾糧。

巧真讓蒸了不少棗糕。

其實有一個最大的,足有碾盤那麼大。

黃色的面,紅色的棗,看上去很壯觀。

這個不是吃的,是要送到王家。讓王家供起來,孝敬老祖宗的。

出門的閨女三年內,年年都要送棗糕回孃家的,這是規矩。

蒸完乾糧開始過油,炸各種油東西。

炸了傘子,篦子,油餅,油膏,藕塊,雞塊,排骨等。

這個是府內自己吃的。

因爲過年幾乎家家都會炸,不用送。

忙完就到了年二十八。

巧真又讓陳軒宇,三兒,成子,聲子,王濤等人一人給自己府內寫了一副對子,着人貼好了。

可算忙完了,可也到了年二十九。

府內又開始整治起了酒菜來。

陳府主子少,一共四個主子,可那兩個太小,吃不了多少,只是佔個人數。

巧真也讓府內都改善了生活。

又打賞了各處,讓他們開始輪值,爭取都過一個好而輕鬆的年。

今年的年三十,巧真和陳軒宇可不像往年那樣愜意了。

去年的時間,二人幾乎都是在大戰中度過的。

今年柔柔大了,在屋內陪着孃親和爹爹。

二人可不敢當着她親熱。

夜裡,柔柔也在爹孃的屋內守歲。

可她年紀小,沒一會兒就閉了眼睛,瞌睡起來。

巧真讓孫菊花領着人把她送回了院子。

陳軒宇看了看熟睡的兒子,急急的去梳洗了。

等巧真回來,他迫不及待的摟着巧真滾在了牀上……

外面響起了三更的梆子。

二人從雲端落下,巧真的呼吸聲還不均勻,還在嬌喘。

平靜了一會兒,她去清洗,又看了看兒子,給他把了尿,餵了奶,才又上得牀去。

剛一上牀,她就落入了一個結實的懷抱內。

不等她反抗出聲,嘴又被堵了起來。

對方說反正明日不用早起,可以盡情。

巧真嬌喘聲又起。

外面雖是嚴寒,可屋內嬌喘聲聲,滿室春光……

385章 過會遇乞討

過了初一是初二。

初二是回孃家的日子。

巧真本來是打算回去的,可從初一夜裡外面就下起了雪。

雪不小,還下個不停,等她清早起身的時間外面就是潔白一片了。

一下雪,路就不好走,又有孩子,怕得了風寒,也怕一不小心會翻車,所以今年她又不能回去了。

不過這事想來周氏能理解。

巧真派人去錢家問過,得知她們也不回去了。

天不好,路不好,巧紅月份又那麼大,一個不好可是要人命的。

巧真派人回去給王家報了信,讓她們不要等兩家,等天氣好了,她們再回去。

雪稀稀拉拉的下了兩三天。

雖然不是多大,天氣卻較冷。

瑞雪兆豐年,過年下雪還是不錯的,預示着莊稼會有好收成。

反正過年都在家,也不用做工,各家也願意歇歇,和樂的看雪。

可這樣的天氣對於鎮子內那些乞丐卻是要命。

下雪天冷,他們無法要到吃的,只能挨餓受凍。

巧真聽到情況,急忙聯合了玉家和雲家,一起設了粥棚。

派了管事和小廝還有丫鬟婆子幫忙,開始舍粥和棉衣。

本來這事陳家自己也可以做,可巧真深知槍打出頭鳥的道理。

幾家聯合,纔不會被人嫉恨,纔不會被人說閒話。

這樣的義舉,自然得到了稱讚,那些乞丐和窮苦的人家,現在已把陳家,玉家,雲家當成慈善之家。

很多人還在家裡立了長生牌位呢。

熬過了雪天,天氣慢慢轉好。

可粥棚一直沒撤,巧真讓人連舍了半個月粥,讓鎮子內的貧困之人都度過了困境。才告一段落。

正月十六,錢家來報信,巧紅生了,生了個大胖小子。足有五斤二兩。

巧真聽了很高興。得知母子平安,她歡喜的不行。

讓人賞了報信的人,然後備了禮物送去錢家。

不出三天,她是不能去看巧紅的,只能錢家吃麪條的時間再去了。

巧紅這邊還沒吃麪條,轉眼又到了王家古會的日子。

這日的天兒很成全人,豔陽高照,是個極好的天氣。

巧真一大早就收拾好了一切,帶上了禮物,和陳軒宇。孫菊花,領着柔柔,抱着陳懷恭出發了。

他們並沒有等錢家,因爲巧紅在月子裡,她是去不了的。可能只有錢學忠一個人。也不會去多早。

到了王家,王家的院子內已經擺好了桌子。

今日王家的親戚都來,人有不少,屋子內肯定是坐不下的,所以院子也得用上。

況且這裡冬日屋內都比較陰冷。

屋子都大,都空曠,點火盆也不濟多大事。還沒有在外面曬着日頭暖和。

周氏慌忙的把自己的大外孫接了過去。

“哎呦,這是又沉了啊,這都有十斤了吧,包這厚,可真是壓手,再過兩天我可就抱不動了。”

周氏嘴裡埋怨着。臉上卻笑開了顏。

孩子沉說明吃的好,身子好,這是巴不得的事。

巧真笑了下說道:“可不是長成了小胖豬了嘛。”

然後她又同王長順,大中,二中。三兒打了招呼。

成子和聲子,明子,王濤喊過了大姑。逗了下柔柔,看了看小懷恭,纔去男人那邊陪同陳軒宇說話。

玉花只過來打了個招呼,就又領着賈氏幾人去竈屋忙活去了,饒是很多菜都準備好了,可今日她還是不得閒。

她是大媳婦,一切都得她張羅。

巧真看了一眼,二嫂梅花還陪着自己,並沒有跟着大嫂去忙活。

二嫂平日可是很勤快的,總不會歇着,今日怎麼會沒去忙活呢?

“嫂子,你可是身子不舒服?”

巧真拉着梅花偷偷的問着,她和這個嫂子的感情一向很好,她忘記不了剛來時二嫂對自己的幫助。

梅花聽着巧真的問話,臉慢慢的紅了起來,低下了頭不吭聲。

“哈哈,真兒,你別問你嫂子了,她沒啥不得勁,就是得歇着,不能忙活。”

周氏笑着接了話。

看娘笑的那樣開懷,老臉上連皺紋都笑開了,再看看嫂子這羞怯的模樣,巧真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真的啊,幾個月了?可是恭喜嫂子了。”

巧真急忙恭喜,嫂子一直盼着再有身子,這下可是如願了。

“才兩個月,郎中說不能勞累,怕胎坐不穩,所以娘就不讓我忙活了,其實我沒這嬌貴。”

梅花的聲音很小,她臉色柔和,眼內帶着幸福的光芒,她終於如願了。

“恩,娘說的在理,這三個月內都得加小心,可別磕了碰了,你快坐下,別站着了。”

巧真急忙扶着自己的嫂子,讓她坐下。

嫂子比自己年長,一向穩重,又生過一個,自然不用她多交代什麼。

“娘,外面日頭這好,我去把我奶扶出來吧,在外面可比裡頭暖和。”

巧真又想起了陳氏。

“中,中,你去吧。”

周氏急忙點頭,她也是這樣想的,可先頭婆婆說怕在外面等着不像樣,所以一直呆在屋內,現在巧真去扶她,她肯定出來。

巧真又去屋內把陳氏扶了出來,於奶奶也跟了出來,衆人都坐在了院子內,邊喝水邊說話。

小柔柔是一刻也閒不住,孫菊花和一個婆子都看不住她。

她小腿沒有停的時候,跑到這邊看看,跑到那邊看看,啥都新奇。

有時間跑不穩,還摔幾下。

新衣裳不一會就滿是土了。

孫菊花和婆子無奈的看了一眼,這幸好是陳軒宇和巧真都是講理的,這要是換了別的主子,看到小姐這樣,不罵死她們纔怪。

“大姑,您過來歇會,和奶說會話吧。柔柔那邊別管她,讓她跑去。”

巧真喊着孫菊花,孫菊花一心在柔柔身上,都沒來得及過來說話。

孫菊花過來和自己的娘問了好。說了會兒話。

陳氏看着她,心裡有些感嘆。

自己這個大閨女一丟那麼多年,臨老才找到,雖說是親閨女,可畢竟隔了那麼多年,不如一直長在身邊的親。

不過二人處的倒也不錯,閨女也是個孝順的。

自己本想把她留在家裡,再給她找一個,讓她和樂的過日子。

可她不肯,先說去幫着巧真管事。等巧真上了手她再回來。

可這一去她就沒想過回莊子安生下來,她習慣了在陳府的日子,讓她三不三的回王家住幾天還行,可讓她久呆,她是不慣的。

罷了。在那裡都是呆,況且自己的孫女也是好的,不會虧待她的大姑。這就行了。

自己老了,小輩有小輩的過法,只要她們都好好的,高高興興的,自己還圖什麼呢。

陳氏的想法巧真並不知道。

對於孫菊花。巧真是想讓她享清福的,也問過她,願意在鎮子上她自己的宅子過活,還是願意回莊子。

可孫菊花說她願意呆在陳府,她原來一心在陳軒宇和巧真身上,想看着二人好好的過日子。

可現在她的心思又在柔柔和陳懷恭身上。不看到兩個小的,她心裡不安,她願意在陳府內,照顧二人。

大姑的心意,巧真明白。對於她來說,陳軒宇才和她最近。

既然她願意呆在陳府,自己何必勉強。

況且她在,自己能少操心很多,等大姑老了,自己給她養老就是。

這是巧真的想法。

幾人說着話,親戚就陸續的來了。

巧真的二姑雪梅也來了,滿臉的笑,說話帶着小心,絲毫看不出原來那半分囂張的模樣。

王長髮領着媳婦也過來坐了會,說了說話。

現在兩家大事也走到,況且巧真這個二伯一家,也不像原來,安分了很多。

看在陳氏的面子上,只要大面過的去就行。王家不計較那多。

到了晌午,桌子上開始擺起了菜。

親戚到齊了,屋內,院子內,都坐滿了。

各年齡段找各年齡段的坐下吃飯說話。

巧真這桌,坐了她,巧娥,桂花,還有她幾個表親。

巧真吃了一些,放心不下孩子,進屋去看了看。

小傢伙睡的正香,外面的吵鬧聲一點也不影響他。

巧真笑笑,然後把外圍給他堆上了一條棉被。

這樣就是孩子醒了,翻兩下,踢幾下,也不會掉下牀去。

出了屋子,她剛準備回座位,忽然聽到門口有聲音。

她走了過去,想看看是誰在門口。

等到了門口,她看到了一個五十來歲的老頭。

老頭帶了個破帽子,臉孔黝黑,臉上全是一道道的褶子。

身上穿着破棉衣,手裡拿着個破碗,身後背了個破口袋。

是個陌生人,自己並不認識。

“您行行好,給點吃的,給點錢吧,祝您家大富大貴,多子多孫。”

老頭衝巧真彎腰。

是乞討的?

巧真蹙眉,怎麼會有人來莊子上門乞討呢?

巧真從懷內掏出了幾文錢遞了過去,她身上沒多少零錢。

“謝謝,謝謝,您真是活菩薩,好人有好報,您能長命百歲。”

老頭接過了錢,急忙作揖。

“不用。您是什麼地方的人?咋會來這裡乞討?”

巧真詢問。

“哎,俺是別的莊子的,家裡窮,沒吃的,日子過不下去,只能出來討口飯吃,不能被餓死啊。”

老頭滿臉的悽苦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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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6 營生

巧真聽了老頭的話悽然,道:“那您等等,我去給您拿點吃的。”

“謝謝,謝謝。”

老頭急忙道謝。

巧真轉身去了竈火屋,拿了幾個饅頭,端了一碗菜走了過去。

她看了看老頭的破碗,直接把碗遞了過去,連碗帶菜給了老頭,又把饅頭遞了過去。

“謝謝,您真是活菩薩,心腸真好。”

老頭不住聲的道謝,看着碗內的菜,眼內直冒光,裡面可是有肉啊。這還有雪白的饅頭,他能飽口福了。

送走了老頭,巧真心裡還是有些不是滋味。

她默默的回了座位,看了下衆人。

她知道很多人都在打量她,對於她的做法雖然沒人阻攔,可她能看出來很多人的不贊同,甚至她還聽到有人低笑。

她不明白衆人爲啥不贊同,難道人家可憐,給人吃的,給幾文錢不應該嗎?

巧真不去管別人的想法,又吃了起來。

還沒過一會兒,她又聽門口響起了聲音。好像有人在唱着什麼。

巧真起了身,這次巧娥和周氏也跟了過去。

看了看門口,這次是個老婆子,也在四五十左右。

和剛纔那個老頭打扮差不多,也拿着個破碗,揹着個口袋。

“行刑好給點吃的吧。”

老婆子衝幾人伸出了碗。

難道都是一個莊子的?莫非那個莊子遭了災,都出來乞討不成。

“沒吃的,這還都在吃呢,你去別家看看吧。”

周氏讓人走。

巧真不解,自己的娘一向心軟,爲何今日不肯施捨呢。

那婆子聽了周氏的話尤不肯走,她看了院子內一眼,那麼多桌子,這家一看就是富裕的人家。她不能錯過。

“行行好,可憐可憐給點吧。”

婆子伸着手,嘴裡還唱了起來。

她唱的好像是蓮花落,可詞是什麼。巧真覺得晦澀,聽不大懂。

看婆子可憐,她從懷內又拿出幾文錢來,並讓人給了婆子饅頭和菜。

婆子千恩萬謝的走了。

周氏嘆息了一聲沒說什麼。

巧娥輕輕的用胳膊肘撞了巧真一下,低聲問道:“大姐,你是不是覺得娘不可憐他們,心裡過意不去。”

巧真點頭,自己家日子過的不差,在莊子來說,已經是最好的了。可爲何娘會捨不得施捨人呢。

“等等你就知道了。”

巧娥並沒有往下說,和巧真回到座位,又吃了起來。

慢慢的巧真真的知道了,因爲從第一個開始,到她們吃完了飯菜。她已經見了十個人上門了。

都是差不多的打扮,都是同一套說辭。

雖然每個人她都施捨了,可她漸漸的明白了娘和妹子的意思。

等親戚走的差不多了,院子內都剩下了自己家人。

巧真算了算,她今天差不多施捨出去了十五份。給了十五個人錢。

“閨女,娘不是心硬的人,你沒在莊子住你是不知道。最近這一年,不知道咋就興起了這個。”

周氏嘆了口氣開始給巧真解釋。

“我也是去別的莊趕會走親戚發現的,開始看到有人上門,我還可憐,還給點,可上門的太多了。”

“他們這些人裡面肯定有那家境不好的。可也有那家裡日子不錯的,出來做這些事。有的你給了他,他還心裡笑話你傻,真是氣人。”

“他們是個個古會上都來,挨家挨戶的要錢。閨女你算算,每個莊子有多少人家。他們一家要個兩文,這莊子上幾百家,他們都要下來,會落多少。他們還能窮嗎?”

“有些人家境不好,咱們給點,心裡也得勁,可有些人把這當成了營生,成天啥也不幹,就這樣要錢,娘實在是看不下去。”

周氏的話讓巧真傻了眼,合着竟然是有人利用人的同情心做營生嗎。

一個莊子幾百戶,要一圈下來可是不少錢,這可比干活強多了,怪不得這麼多上門的呢,合着她白髮同情心了。

“那娘咋不攔着我呢。”

巧真有些不好意思。

“哎,娘也就是說說,他們上門,娘也得給吃食,畢竟這裡面還是有那真過不下去的,咱們也分不清楚誰是真,誰是假,給點就給點吧,娘何必攔着你。”

周氏的話,衆人點頭,是啊,裡面有真的貧苦人家,要是真的過不下去的人家,她們不給,心裡也過意不去。

“行了,不想了,這本就是做善事,咱們就當他們都是過不下去的,幫下忙,心裡安心。”

巧真笑了下,不去多想了。

又說了會話,巧真一家也告辭了。坐馬車回去了。

給巧紅吃完了麪條,日子很快就到了二月二。

每年的二月二,巧真都心有感觸,因爲那是她和陳軒宇二人感情的轉折點。

這日她讓人給王家送回去了五塊玉佩。

交給了三兒,成子,聲子,明子還要王濤。

今年除了聲子和明子外,其餘三個都要應試,過了他們就是秀才了。

秀才就算有了功名,能有食米。

王家雖然不在意這個,可這說出去好聽,算是讀書的人家。長臉。

巧真送去玉佩,希望他們都能順心如意。

日子飛快的過着,轉眼到了三月,王家緊張起來。

對幾人也是噓寒問暖,生怕身子有什麼不適。

三兒,成子,王濤的精神都尚可。

三兒大了,能經住事,成子心大,王濤穩重,他們倒也沒慌神。

應試的頭一日,巧真便把他們接到了陳府。讓他們在陳府歇息一日。

第二日她讓陳府的管事送他們去應試。

巧真心裡也有些緊張的,夜裡她躺在牀上有些翻覆,雖然他們平時學的不錯,可她也擔心他們發揮失常。

“別緊張,我相信他們能過的。”

陳軒宇寬慰着巧真。

巧真胡亂的點頭,她也相信,可這心裡還是忍不住。

陳軒宇摟過了巧真。手開始不老實的動了起來。

“宇兒,我沒心情。”

巧真覺得自己現在真的沒心思親熱。

“與其把心思放在緊張上,你不妨多想想我。”

陳軒宇在巧真耳邊呵氣。

“我想不起來。”

巧真輕輕的推着陳軒宇。

“這樣你還想的起來嗎?”

陳軒宇舔咬上了巧真的耳垂,手也滑進了巧真的衣裳內。握住了渾圓開始揉搓。

巧真低吟。她雙頰飛上了紅霜,嗔道:“這次可是便宜你了,一點也不擔心。”

陳軒宇失笑,繼續攻陷着巧真的防守。

他知道巧真話的意思,巧真這次生完孩子和上次不一樣。

上次她兩個月就來了身上,可這次一直到現在都沒來,有可能真是要過了半年纔來。

老人說過,只要巧真不來身上,就是安全的,不會懷孩兒。所以他可以使勁的折騰巧真,而不怕巧真有身孕。

這些日子他幾乎沒有讓巧真歇息一夜,夜夜春宵,把巧真有身孕所拉下的補回來。

巧真的抗議慢慢變成了嬌喘,她腦海裡也想不起緊張了。只有一個念頭,配合自己的男人,一起攀上巔峰……

幾天的應試結束,巧真請三人吃了頓酒,勉勵託了一翻,然後讓他們在鎮子上放鬆玩了一天,才把他們送了回去。

接下來就是等消息了。

陳家肯定要比別人先得到消息。試卷一出來,名字一定下,巧真就得到了消息。

蔣馬的私塾一共中了五個秀才,其中王家就分走了兩個名額,再加上王濤,就有了三個。

巧真欣慰的點頭。一門三秀才,好風光啊。

她急忙讓人去王家報喜,這可是天大的好事,這功名是他們自己努力得來的,值得慶賀。

王家接到消息自然是欣喜不盡。

拜謝了天地。又上墳去拜謝祖宗。

接着又挑選了吉日,準備把蔣馬的先生和莊子內德高望重的人都請來熱鬧一翻,再送些禮物,算是酬謝。

當然這個日子得定在正式放榜後,雖然說已經得到了消息,可沒放榜,他們心裡還是不踏實,

等正式放了榜,少不得又是一翻欣喜。

上門恭喜的人很多,個個都帶着禮物。

王家推辭不過,只得收下,不過這樣一來只能改變了主意。

原來只打算請些人感謝一下,可現在人家都送了禮來,只能都請了。

周氏去鎮子找巧真商議。

巧真點了頭,高興的事,慶賀下也沒啥。

她說肉蔬包在她身上,她到時間會派人給王家送去。

然後她找人請了鎮子上的師傅。

到時間王家只要找幾個婦人幫着摘菜,端盤子就好,別的不用操心了。

“中,中,真兒啊,那娘就借你的光了,啥也不管了。”

周氏拿袖子擦了擦眼睛,她是真高興啊。

“真兒,你從劉家背休回來,咱們家的日子就變了,那時間娘還不知道是好是壞,心裡還總是怕。怕出啥事。”

“可後來娘知道這都是好事,家裡做了吃食生意,日子過了好,你奶的身子好多了,你們姊妹三個都嫁了好人家。都幫襯孃家,這玉花變好了,梅花又有了身子,這三兒,成子都中了秀才,聲子也不是個差的,明子腦子也好使。”

“這娘可是如願了。這日子過的娘是做夢都沒想到啊,娘是上輩子積福了啊,才生了你這麼好一個閨女,給家裡帶來了福氣。”

387章 琴師

周氏感嘆着,巧真有改變的時間,她也慌過亂過,也疑惑過難受過,可最後她選擇了相信閨女。

相信也給她帶來了回報,今日這如意的日子都是當日她相信巧真,把巧真當親閨女換來的。

“娘,有您做我娘,有咱們家這麼好的家裡人,也是我的福氣。咱們一家合心,日子會越過越好的。”

巧真拉着周氏的手,心內也感動。

她心裡也清楚,家裡人都懷疑過她,連大嫂那簡單的腦子都懷疑過她,何況是旁人。

可奶,爹孃,大哥,二哥,嫂子他們都支持她,都把她當親人。

巧紅和三兒更是依靠她,成子,聲子,明兒也當她是親大姑,她如何能不用心。

人都是以心換心,都是處出來的感情,這些年下來,她早當自己就是巧真了,和這個家血脈相連。

“好,好。”

周氏拍了拍閨女的手,眼內滿是熱淚。

到了請客那日,自然是少不了的熱鬧。

除了巧真幾姐妹,王家的親戚,還有先生,莊子裡的人都去了。

王家連門口都擺的是桌子。只要來人就可以隨便吃,算是流水席。

王家辦酒席,蔣馬蔣月蘭的兄嫂也來了。

那蔣月蘭的兄長蔣月生倒是個老實的,不太會說話,見了人就不停的笑。

他的媳婦常氏嘴巴倒是伶俐,喊人喊的親切。

若是仔細觀看,就會發現她眼內閃着貪婪的光芒。

這樣的人最勢利,愛佔小便宜。

對於高於她的人,她用的着的人,她會阿諛奉承,會討好巴結。

對於低於她的人,沒用的人她會狠踩幾腳,出言惡罵。

這樣的人巧真是不喜的。無奈三兒看上了蔣月蘭,要娶人家。

況且她也見過那蔣月蘭一次,模樣雖然算不上多出衆,倒也清秀可人。

舉止算不上多大方。可也有禮,知進退。

給人的感覺是個本分而又勤快的。

這樣的媳婦倒也適合王家。

娶進家門,不會不尊婆婆,不會在妯娌之間生事。

王家的底子太薄,若是給三兒選個高門的閨女,嫁進來心裡肯定會看不起婆婆,也會看不起妯娌。

平時言談間定會怠慢,若是她再生事,攛掇三兒要分家,去鎮子上住。

或者讓三兒一心往上爬。到那時間王家定會雞犬不寧,這不是巧真想要的。

巧真也問過蔣月蘭,對於她嫂子這個人怎麼看?若是她嫂子藉着王家和陳家的名頭亂來,她會如何。

那蔣月蘭對巧真說,嫂子雖不好。可她是孃家人,還指望她照顧奶奶,照顧兄長,爲蔣家傳宗接代。

所以她心裡雖然不喜嫂子,可該給她的不會虧了,不會短了。

若她和三兒成親,她會看顧孃家。但不會過分。

若是嫂嫂只是貪些小便宜,她不會如何,若是嫂嫂藉着王家和陳家的名頭,行騙做惡,那她不會看着不管,也不會一味的幫扶嫂嫂。

她的話讓巧真覺得實在。並不虛套,所以她對於蔣月蘭的印象尚可,並沒有阻攔這門親事。

想完這些巧真又把目光放在了三兒幾人身上。

三兒,成子,王濤三人今日是主角。一起輪番敬酒。

看着器宇軒昂的三個少年。巧真心裡是滿滿的驕傲。

都是她看着長大的,都是她啓蒙的。她真的自豪!

等請完了客,王家就和蔣家商量了今年要給二人成親,找人算了日子,定在了八月初十。

等三兒成親了,王家的大事算是完成了。

至於成子,怎麼也還得兩年,周氏等人可以輕鬆幾年了。

巧真的日子又迴歸了輕鬆愜意。

每日教教小柔柔說話,背三字經。

看管着陳懷恭,再管管府內事宜,和陳軒宇打情罵俏下,倒也充實。

轉眼日子又到了六月。

六月炙熱,巧真本無大事,可這個月恰逢玉家秦老夫人做壽。

老夫人今年是整歲的大壽,玉家要給大辦。

巧真在琢磨禮物。

金銀玉器老夫人是不稀罕的。她得想些老夫人喜歡的。

巧真想到了那一年,那一年老夫人做壽,玉成風請了自己教水席。

就是水席讓她結識了老夫人。

如今又到了壽日,可那如玉的男人卻不在了。

一轉眼他離開這個鎮子好幾年了,這幾年雖然時常聽到他的消息,可總不如見到讓人放心。

何況每次傳來的消息並不都是好的。

他在京城打拼,勾心鬥角的,幾次差點喪命,可以想見其中的兇險。

巧真輕輕的嘆息了一口,富貴權勢不是那麼容易得到的。

“怎麼好好的嘆息上了?可是有什麼心事?”

玉成風放下了手裡的書本,詢問着巧真。

“沒事,只是玉家老夫人做壽,我尋思送她賀禮,一時間想起了玉公子,想起他在京城的日子,心內有些感嘆。”

巧真沒有相瞞,把心思說了出來。

陳軒宇知道巧真對玉成風沒有別的心思,只是將他當成一個難得的知己。

畢竟那時間玉成風護她良多,對她也好,若是巧真相忘於他,倒說明巧真無情無義。

“是啊,轉眼經年,和玉兄已分別好幾年了。不過你別擔心,上次父親來信,說玉公子的地位穩固,他有宮中貴妃的支持,有老夫人相護,玉家家主對他也青眼有加,再加上父親對他暗中的支持,他基本已經被內定爲下任家主了。和他競爭的那個人已不足爲畏了。”

陳軒宇也頗爲感嘆,在這個鎮子中,他也玉成風是最說的來,最投脾氣的。

玉成風走後,他也少了個好友。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追求,他既然選了那條路,就得一往無前的走下去。”

巧真明白那時間玉成風的想法。

“對了,玉兄已定下了親事。定於今年八月二十五成親。”

陳軒宇突然的爆料讓巧真一怔,他要成親了嗎?

是了,該成家了,自己和陳軒宇的孩子都會說話了。他早該定下了。

“對方是哪家的小姐?”

巧真詢問。若是他找到了相知之人,她爲他祝福。

“是當今相國的嫡次女,這女子在京城名聲不錯,不過……”

玉成風說到這裡頓了下又道:“玉兄和她成親,怕也是爲了家族的利益。”

巧真黯然,大家族的公子和小姐都是以家族利益爲條件結合的。他也不例外。

找這樣一個岳家,也是爲了他將來鋪路。

當今相國在朝頗有賢名,門下弟子衆多,玉成風和他結親,地位勢必會更穩固。

“八月。我們是參加不了他的婚禮的。到時間送上份賀禮吧。”

巧真不可能主動去京城,若不是必要,她寧可一輩子不去。

“我省得,你安心。”

陳軒宇拍了下巧真的手。

“對了,還有個消息和你說。你還記得他身邊原來那個琴師嗎?”

巧真一怔,琴師。

她如何會不記得,那琴師長相頗出衆。給人種票飄飄欲仙的感覺。

他得了陳家小姐的芳心,差點被殺,是玉成風救了他。

他後來和陳家小姐**一室,還讓陳家小姐有了身孕,給劉明義戴了綠帽子。

再後來劉明義大鬧。陳家小姐失去了孩子,他差點殺了劉明義,又棄陳家小姐而去,導致陳家小姐瘋癲。現在還被看管着。

當時這事鬧的很轟動,她又如何能忘呢。

“那時間聽說他去了京城,便一直沒有了消息。怎麼?你可是聽說他的消息了?莫非他竟然是去找玉家公子不成?”

巧真能猜到他這時間提琴師,必然和玉成風有聯繫。

“是啊。”

陳軒宇點頭道:“那琴師去了京城便無了消息,很多人以爲他會找玉公子,可並無見玉公子身邊有琴師跟隨。直到有天聖上宴客,衆人竟然在宴席上見到一個如仙的男子撫琴。”

“他的琴聲堪稱一絕。聽過之後讓人沉醉難忘,說繞樑三日也不爲過。當場就驚住了那些喜愛音律之士。”

“他們說琴師所彈是絕唱,從未出現過的音律。說琴師堪稱絕才。”

聽到這裡巧真有些明白了,這琴師必定見過玉成風。

玉成風應該是把逍遙樂章傳授給了他。

“琴師成了宮廷首席樂師,你別小看他,這職位雖然不高,可他深受聖上的喜愛,無事就叫他撫琴,他長的又好,聽說聖上對他很癡迷,有時間他說句話,比任何人進言都有用。”

巧真暗點頭,看來此人是玉成風安排進宮的,算是他的暗棋。

有這樣一個人在聖上身邊,很多消息他都能傳遞給玉成風。

能讓玉成風揣摩聖意,也能幫着說話,不可謂不妙。

“想來你也猜到了,這人是玉兄安排進宮的,但此事知道的人不多,聽說玉兄安排他進宮煞廢苦心,精心調教琴師一年的琴技。又得貴妃安排人相助,才引領進宮,從而得了聖心。”

陳軒宇的話證實了巧真的猜測。只是巧真從來都搞不明白,這琴師究竟求的是什麼?他要的是什麼?

原來她以爲那琴師愛極了陳家的小姐。可後來又覺得不是,他像是在圖謀陳家的什麼東西。

他如果是爲了富貴,他又會甘心爲玉成風所用嗎?

這人真是讓她看不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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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兩句,寶窯七號大結局。就剩兩章了,雪開了新書,書名《百味記》。是種田美食類的,有興趣的親們可以在書審覈出來後收藏下。謝謝所有支持的親們。

新書(百味記)試閱

001章接受新身份

“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請您稍後再撥……”

冰冷的機械音又一遍傳來,如金石玉器般擊打在馬如芸的心尖頭。

她面色蒼白,眼神木然,無力的手指慢慢鬆開了手機。

手機“啪”的一聲掉在地上,金屬外殼在橘黃的燈光下閃着冰冷的光,金屬再亮,卻也涼不過馬如芸的心。

她半夜急病發作,手術急需要家屬的簽字。

可她那個多金的老公此刻正躺在他外面**的溫柔鄉里,怎會知道她的死活。

“這位病人,馬上就要手術了。你現在的情況等不到明天早上,要是再沒有家屬的簽字,這手術可做不了。”

聽着醫生又一遍的催促,馬如芸輕笑了下,明明身體的疼痛折磨的她大汗淋漓,可她卻真的笑了,還笑出了眼淚。

家屬,哪來的家屬?

關鍵時刻誰能救自己,馬如芸落下兩行清淚,她顫抖着手,咬咬牙自己簽下了手術同意書……

“你別怕,打麻藥不疼的,一會兒你就感覺不到疼痛了。有什麼不舒服,你就告訴我。”麻藥師輕聲細語的交代着。

不疼,怎能不疼,粗粗的針扎進後背的脊骨內怎會不疼呢,不過馬如芸根本就沒吭聲,因爲這和她現在的心情比起來真不算什麼。

馬如芸覺得自己的腦子慢慢開始迷糊,身子在發飄,她想出聲卻做不到,眼皮發沉,是麻藥勁上來了嗎?

馬如芸此刻腦海內閃過了一個念頭:誰說抓住了男人的胃就一定會抓住男人的心。若是重來一世,她願意捨棄這一切過老公孩子熱炕頭的日子……

馬如雲似乎陷入了沉睡,恍如睡了千年一般,等她再睜開眼時已是另一個世界……

“你們不能這樣啊,咱們可都是一家子啊,你們咋能這狠心,你們爹臨終前咋交代的你們都忘了?”

“滾,別那麼多廢話。領着你那賠錢貨趕緊滾,省得我們看了晦氣。”

“再不離開俺家,再賴在這兒,沒你們好果子吃!”

……

馬如芸覺得頭疼欲裂,她覺得腦海內像放電影一樣播放着一幕幕。

故事的主角是一名名叫芸孃的丫頭。

她七歲喪父,因爲本家的排斥,她的孃親實在是領着她過不下去日子,無奈之下帶着她又嫁了一家。

繼父人倒不錯,對她們母女倒很照顧,可惜那個繼兄繼嫂都不是東西,看她們母女不順眼,時常生事。

芸孃的母親爲了護着閨女,沒少受罪。

讓馬如芸唏噓不止,這要是自己的娘多好,自己肯定好好孝順她。

可惜那母女命真哭,還沒過兩年安生日子,那芸孃的繼父又病死了。

繼父剛死,那繼兄夫婦就開始打主意要趕母女二人離開。

爲此他們使了百般的手段,最後不惜誣賴芸娘偷東西。

爲了維護閨女的清白,芸孃的母親趙氏和芸孃的繼兄打了起來。芸娘在打鬧中被推了一個,頭撞到了梯子,當時就血流不止,暈了過去。

真是該殺千刀的一對夫妻,他們咋能這樣對待那可憐的母女二人。

哎,馬如芸心內嘆了口氣,這故事的後續她就不知道了,因爲她腦海內的電影畫面就播放到了這裡。

馬如芸輕輕搖了下頭,這電影畫面咋這熟悉,好像先前自己耳邊還聽到了這樣的爭吵聲,那聲音的主人和自己腦海裡的畫面很吻合。

她慢慢的睜開了眼睛,決定不想這事了,反正和自己無關。

她嘴巴動了下,這是什麼在她嘴巴里,好難吃?

馬如芸吐出了嘴裡的東西,她看清楚了,這是頭髮。

頭髮怎麼會在自己嘴內?

她眼前漸漸清晰起來,可這是怎麼回事?

映入她眼簾的是一個婦人的頭。

婦人的頭髮凌亂,髮髻早已散開,上面插的簪子東倒西歪,隨時有可能掉下來。剛纔應該就是這碎髮進了她的嘴內。

她的臉靠近婦人的脖子,婦人裸露在外的脖子顏色並不白皙,稍微還有點黑,上面還蒙了一層薄汗,看着讓人不舒服。

她又把眼睛看遠了一些。

如眼的蔥綠的大樹,可大樹怎麼往後退呢?她能感覺到晃動,那她是在人的背上?人在揹着她走。

她不是應該在病房內嗎?馬如芸不解,她動了下頭,頭好疼,有感覺,那不是夢,可這怎麼回事。

婦人想來是感覺到了背上人的動作,出聲問道:“阿芸,你醒了?”

“恩。”馬如芸下意識的答了,可答完她又有些傻眼,她還沒迷糊過來。

婦人聽了馬如芸的回答,急走了兩步到了路邊,彎腰把馬如芸靠樹放了下來。

“阿芸。還疼嗎?可好些了?”婦人把手放在了馬如芸的額頭上。

馬如芸瞪大了眼睛,呆愣愣的瞅着婦人。

眼前的婦人年不過三十,倒生的濃眉大眼,看上去頗秀氣,不過她那枯黃的面色,讓她失色不少。

她此刻頭髮蓬亂,眼睛紅腫,髮髻上的銀簪子也東倒西歪着。

鬢角堆滿了碎髮,遮了大半張臉去,被遮去的地方有着血跡,像是被指甲抓過的痕跡。

再看她的身上,上身是藍大布的斜襟褂子,下身是黑色的粗布褲子,腳上還穿着一雙黑色的深口布鞋。

地上還放着兩個藍布包袱,那是她剛從肩膀上拿下來的。

婦人,古裝,這些都不是重要的,也不是嚇傻馬如芸的主因。

嚇倒她的是,這個婦人就是她腦海裡播放電影的那個可憐母親—趙氏。

這是怎麼回事?她怎麼見到了趙氏,難道是自己太同情她,潛意識的又夢到了她?

馬如芸用手捏了自己的大腿一下,疼痛感瞬間佈滿全身。

其實她都不用掐大腿,頭上那疼痛的感覺一直在清晰的提醒着她,這不是夢。

那這是?

馬如芸眼眸下垂,看了看自己伸出的雙手。

手不算很大,有些黑,可能是沒洗乾淨的緣故,手指倒是挺長,不過因爲瘦,倒給人種瘦骨嶙峋的感覺。

不是自己的手,不是做夢,難道是穿越了!那自己腦海內放的不是電影,而是原主的記憶嗎?

自己將不是馬如芸,而要是芸娘了嗎?

不!她無法解釋,雖然她渴望母親,也同情這母女的遭遇,可那畢竟不是自己啊。

“阿芸,是不是頭疼?都是娘不好,是娘沒本事,沒護好你。”趙氏摸着閨女的額頭,眼內淚光盈盈。

看着她那發紅的眼眶,看着她臉上的心疼,馬如芸心抽了一下。

何時也有人這樣關心自己了?何時也有人這樣疼愛自己了。

她很想撲進趙氏的懷內,她想要這份溫暖。

馬如芸握了下拳頭,暗自提醒自己,趙氏關心的不是她,而是芸娘。

“阿芸,你別難受,咱們雖然被趕了出來,不過出來也好,要是再在那裡,娘是沒什麼,可娘怕他們打阿芸的主意,他們要是偷偷的賣掉了你,娘可真不用活了。”

“阿芸,娘帶你回姥姥家,阿芸放心,不管啥事,娘都不會離開阿芸的。”

婦人溫柔的聲音略帶嘶啞,可聽在馬如芸的心頭卻是那樣的動人。

她說她不管什麼時間都不會離開自己不管。

這一句話擊中了馬如芸的軟肋,她眼眶一熱,眼淚順勢而下。

她要這份溫暖,她要這份母愛。不管以後如何,此時此刻她就是芸娘,她會孝順這個一直護着她的孃親。

“娘。”芸娘撲進了趙氏的懷內,哭泣出聲。387

388章 如玉君子

“你是不是疑惑這個琴師的用心?”

陳軒宇如何不瞭解巧真,一眼看去就知道她在想什麼。

“你可是我肚內的蛔蟲。”

巧真笑了一下。

陳軒宇失笑,道:“我可不就是你肚內的蛔蟲。”

“巧真,我也是後來才得知了不少,又派人調查,才明白了一切。”

“哦?你說來聽聽,對於這人我真的挺看不透的。”

巧真追問。

“這琴師原是名家之後,他家有本祖傳的琴譜,落魄時被人霸了去,他一直在打探琴譜的下落,希望得到後能重回祖上的風光。”

“他不知從哪裡聽得這琴譜落到了陳家,他便入陳家做了一名琴師。”

巧真嘆息,又是這樣的故事嗎?看來他接近陳家小姐確實爲了琴譜。

“陳家的小姐看上了他,陳小姐的仰慕讓琴師動過心,畢竟他也只是個少年,也正是情動的年紀。”

“可陳小姐脾氣不好,雖仰慕琴師,言談舉止間卻顯得高傲,時間久了,她消磨掉了琴師的那份動心,只一心想得到琴譜。”

“可還沒有等他打探到琴譜的下落,他們的關係就被陳老爺得知,差點要了他的命。”

“他被玉成風救下,帶在了身邊。”

“玉公子喜愛音律,二人常徹夜相談,卻無人得知,那琴師竟然對玉公子起了一份別樣的心思。”

陳軒宇的話讓巧真睜大了雙眸,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她猶記得她那日去找玉成風,她出院子的時間,琴師正去屋內,要給玉成風撫琴。

當時她是在心內暗自揣測,說兩個如玉的男子,若是荒誕不羈,那一定是非常香豔的畫面。

可那只是她玩笑想想而已,她並沒有想到會是那樣。

“那他們……”

巧真問不下去了。她問不出口。

“沒有。”

陳軒宇搖頭,道:“二人並無苟且,玉公子心裡有人,況且他不愛男風。那琴師也壓抑着他的心。並無表露,這事幾乎無人得知。”

“其實那琴師本打算和陳家小姐斷個乾淨,可因爲玉公子心裡有了你,對你動了心,而你又曾經被劉名義休棄過,陳家小姐又嫁了劉明義,也不知道那琴師心裡如何想的,他竟然又和陳家小姐混在了一起。”

“最後更是搬出了玉家,公然和陳家小姐住在了一起,不過我想。他對玉公子的感情一定很深,不然不會這樣極端。”

對於陳軒宇的話,巧真沒說什麼,她覺得這琴師心裡不正常。

“後來發生了那樣的事,琴師去了陳家。陳家老爺本要殺他泄憤。”

“可那琴師從陳小姐嘴內早已經知道了不少陳家不爲人知的事,他是萬全的人,不會不做準備,早已經把這些東西送在了玉成風手內,若是他出事,陳家也就完了。”

“陳老爺懼怕玉成風,兩家雖然是親戚。可陳家和玉家無法比擬。”

“最後他不得不妥協,把琴譜給了琴師。”

“琴師帶着琴譜回了宅子,見了陳家小姐。”

“他那時早已打定注意離開,不管陳家小姐如何對他,他都會走的。”

“他的時間曾經退去過下人和陳家小姐說了一翻話,那翻話是什麼。無人得知,不過也是因爲這翻話陳小姐才瘋的。”

“後來我調查時從陳小姐的瘋言瘋語中發現了端倪。”

“他說他從始至終心裡只有一個人,那人是玉公子,而不是陳小姐,他和陳小姐在一起時。都是忍着心裡的噁心,想着爲家裡留下一個後代,可既然後代沒了,他就不會再勉強自己。”

“這些話對陳小姐打擊很大,畢竟她是全心對待琴師的。估計是她經受不住,才神智失常了。”

巧真琢磨着陳軒宇的話,應該不會爲假,原來這裡面的情況竟然是這樣嗎。

“琴師尋上了京,並沒有直接去玉府,而是偷偷的和玉公子見了面,玉公子以琴師的名義在僻靜之處買下了個院子,把他藏在了裡面,研習琴技,可琴師後來所彈之曲並不是從陳家拿的琴譜裡面的,這讓人驚奇,那絕妙之音,竟無人知道出自何處。”

這事連陳軒宇都驚奇,他查的許久,都不知道是從哪裡傳出來的。

“那樂章是我送給玉公子的,想來玉公子給了琴師。”

巧真把實情說了出來。

陳軒宇先是驚了下,隨即恢復了正常。

其實他有過這樣的猜想,畢竟兵法和陣法都帶給了他太多的震撼,一查,查不到樂章的出處,他就想到了巧真。

因爲玉公子那時間和巧真的牽扯也很大,巧真送他一份樂章也無可厚非。

“玉公子幫我良多,我和你要成親,心裡對他有份愧疚,知道他喜愛音律,我便把樂章送給了他。你會怪我嗎?”

巧真雙眼真誠的看着陳軒宇,眼內沒有絲毫的假意。

“傻瓜。”

陳軒宇摸了下巧真的臉。

“豈會,我們都虧欠玉公子的,別說送他一份樂章,再多又有何不可呢。”

“他去京城,說他是爲了自己搏殺,倒不如說也是爲了我們。他在京城幫我們良多,若不是他牽制住了老三,幫我們打算籌謀,我們又哪有今日這安樂日子。”

陳軒宇心內什麼都明白,他是感激玉成風的。

巧真輕輕的靠在了陳軒宇的肩膀上,有這樣心胸豁達的一個男人,她真知足。

“那琴師心在玉公子身上,爲了玉公子他什麼都肯做,有他在聖上身邊,對玉家,對貴妃,對陳家都有好處。朝堂本就是個大染缸,立身在那裡,你不動心眼都不成,得處處安排到。不然一個不小心,就會被人吃的骨頭都不剩。”

“玉家現在和陳家守望相助。有這樣一個人在聖上身邊,我們就更能保身。”

陳軒宇雖然身不在朝堂,可朝堂的動態他還是清楚的。

巧真點頭。他說的是實話。在朝堂就得費盡心力,一個疏忽就是致命的,這也是爲何她不肯進京的原因。

“好了,我們說了半天,給老夫人的禮物,你可選好了。”

陳軒宇換了話題,因爲這話題太沉重了。

“想好了,你放心就是。”

巧真咧嘴笑笑。

接着便開始忙了起來。

她設計了一套現代的衣衫,準備做出來送給老夫人,讓她在無人時穿穿。畢竟天熱了,穿她做的衣裳會涼快些。

時間眨眼過,轉眼就到了正日子,一早巧真就給自己和孩子收拾停當。

又看了看陳軒宇。

湖藍色的長袍趁得他器宇軒昂。

就是俊俏啊,這幾年了。他一點也不顯老,只是多了份穩重。讓她愛煞。

再看看自己,身段早已瘦了下來,雖然說比不得沒生孩子時,可也算勻稱。

皮膚白皙,眉目含情,也是個極具韻致的少婦。

小柔柔眉目如畫。粉嘟嘟的可愛。

懷恭虎頭虎腦,眼珠子溜圓漆黑,看着讓人打心眼的喜愛。

這就是自己的一家,巧真心裡滿是幸福。

幾人帶好了禮物,上了馬車,直奔玉家。

玉家的大門早已打開。門前清掃的乾淨,今日的來客絕不會少。所以門口迎客的比平時多了幾倍。

看着陳家的馬車,玉家的小廝急忙跑來問安。

陳軒宇下了馬車,他從正門而入。

之後馬車會拉着巧真去側門,從那裡直接進後院。

看着陳軒宇下了馬車。巧真衝他笑了下。

剛準備放下車簾子,突然一輛馬車映入了她的視線。就連準備進府的陳軒宇都停了下來。

怎會有人把馬車趕在了陳家的馬車前?且那馬車看上去並不起眼,還帶着絲風塵的味道。

巧真蹙眉,剛想放下車簾子,可前面那輛馬車下來的人卻讓她停止了動作,睜大了眼睛。

那,那是?

巧真的手有些顫抖,是他嗎?

馬車內的人先是看了眼玉府的大門,又擡手對陳軒宇打招呼。

轉眼又看向了馬車的方向。

他看到了車內的巧真。然後衝巧真一笑。

那笑容明媚極了,爍爍生輝,讓人不忍直視。

巧真的眼睛溼潤了,是他!

那個如玉君子,離開幾年後他又回來了。

巧真衝他含淚點頭。

那邊陳軒宇已經拱手喊了:“玉兄。”

玉成風也喊了“陳兄。”

看二人雙手相握。

巧真放下了車簾,吩咐馬車啓動,去往側門。

只要他一切安好,她就放心了。

到了後院,巧真領着孩子還有丫鬟婆子去給老夫人拜了壽。

因爲巧真來的早,所以老夫人的院落內還沒有旁人。

玉家的夫人和奶奶,老夫人現在沒見,等拜壽的時辰再讓她們一起進來。

看着她呈上來的禮物,除了貴重之物外還有那一套衣裳。

老夫人拍了拍巧真的手道:“還是你知道我的心意,這套衣裳可比那什子珠寶和我心意。”

巧真含笑,輕道:“老夫人,今日最合你心意的不是我的這身衣裳,老夫人會有更合心意的。”

“哦?是什麼?”

老夫人不解,可她也知道巧真不會說謊。

“老夫人等下便知。”

巧真的話剛落,就有人來報,說玉成風公子從京內回來給老夫人祝壽,他是代替家主回來的。

389章 人生(大結局)

老夫人很驚喜,因爲她並不知道玉成風會回來,沒有提前寫信回來告知,這是要給她驚喜,畢竟她還是很看重這個孫子的。

況且他代表家主回來,說明家族已經認可了他,成爲玉家的接班人了。

她看了巧真一眼。想來剛纔她要說的就是這個。

“你從何得知?”

老夫人問巧真。

“剛纔在門口,我夫君下馬車,剛好玉公子的馬車到了,我看到他下了馬車。”

巧真說了出來。

“哎,其實我並不希望這孩子去京城,那活的太累,可他那份心意,我又無法拒絕,只能盡力幫他。”

老夫人嘆息。

巧真沒說話,各人有個人的命,就和她一樣,遲早還是要入京城的。

又說了幾句,老夫人讓婆子領着巧真先去了旁邊的客房,因爲玉家的兒孫要開始拜壽了,巧真在不方便。

熱熱鬧鬧的過了壽誕,吃完了酒席,巧真領着人告辭了。

老夫人囑託她無事的時間長來坐坐,陪陪她這個老婆子。

巧真應下,接了陳軒宇,一塊回了府。

回府後陳軒宇和巧真說起了玉成風回鎮子之事。

他已得到家族的認可,這次是替家主回來的,在鎮子只能呆三天,三天之後便會回京。

巧真點頭,他終究不屬於這裡。

二人歇息了一會兒,巧真起身的時間天色已晚,她急忙吩咐擺飯。

飯菜剛上桌,還沒有來得及動筷,下人來報,玉公子拜見。

陳軒宇命人將他請了進來。

他看了看巧真,然後揮退了下人,只留下了孫菊花,他打算讓巧真也見玉成風。

燭光下。那進了客廳的少年越發給人種如玉的感覺,好像他不是人間之人,隨時會飄飛而去。

“陳兄,嫂子。”

玉成風臉帶笑容衝二人行禮。

巧真和陳軒宇還了禮。請玉成風坐下。

玉成風先看了看陳懷恭。然後又抱過了小柔柔。

柔柔的眉目中有太多巧真的影子,而這個影子在他的腦海中從未消散過。

“柔柔,喊叔父。”

巧真教着閨女。她的聲音微微帶着絲顫抖,她沒想到玉成風這麼晚還會過來。

今日一見他,她便知道,這個男人沒有變過,不管他在京城受到了什麼樣的對待,遭受了什麼。他對這裡的心沒變過。

他對自己的情沒有變,不管何時他都是值得信賴之人。

“叔父。”

柔柔很給面子,不但叫了。還伸出小手摸玉成風的臉,面前這個叔父長的真好看,和爹爹一樣好看。

玉成風點頭,沒想到這小丫頭開口這樣早,竟然都會叫人了。和她娘一樣,是個聰慧的。

玉成風解下了隨身的玉佩遞給了柔柔。

巧真眼光閃了下,她認得這個玉佩,這玉佩他聽玉成風說過,是他心愛之物,遇到心儀的女子,會拿出玉佩聘她爲妻。

他給過自己。自己沒收,今日他竟然又送給了柔柔做見面禮。

他要娶妻,不是該送給他的夫人嗎?

不過巧真沒說話,畢竟他是送給了柔柔,而不是自己。

玉成風又從懷內拿出了另一塊送給了懷恭,算是見面禮。

陳軒宇笑着請玉成風入了席。

玉成風抱着小柔柔並沒有放開。拿筷子給柔柔餵食,幾人邊吃邊說。

巧真也陪着飲了些酒,幾人各自簡略的說了下各自的情況。

“現在邊關平定,天下太平,雖然說聖上對鎮國公少了很多的猜疑。卻不能完全放下心來,隨着聖上年齡增長,他的這份疑心會更重。”

玉成風最後和二人說朝堂的情勢。

“這我知道,父親來信也說明過,他現在也在安排。希望能穩固陳家。不至於遭了嫉恨。”

陳軒宇點頭。這些情況他都知道。

“國公爺身邊有位能人,他出力不少,玉家和陳家暗中結成同盟,守望相助,我也會盡力安排,可是陳兄,嫂子,我還是要提醒你們,早做安排,多則五年,少則三年,你們怕是必會進京。進了京城想脫身是不可能了。還望你們這幾年內多做安排。”

玉成風告誡二人,若不是鎮國公和玉家,還有他的幫助,聖上早就讓陳軒宇回京了。

陳軒宇是長子,最得鎮國公看重,聖上豈不會想把他放在眼皮子底下。在京城他纔會安心。

陳軒宇點頭,這些他心內有數。

“謝謝。”

巧真道謝,她知道玉成風爲她做了很多。

玉成風揚眉一笑,面前這個女子還是那樣動他的心絃。

雖然她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可她姿色不減,反而添了絲風韻。

他要娶妻了,娶妻前他特地借祖母壽宴之名回到了這裡,也是爲了看這個女子一眼。

他知道,不管何時這個女子都在他的心裡,雖然自己得不到她,她卻不會消失。

只要她過的好,一切如意,他便安心。

“叔父……好看。”

柔柔竟然看呆了。

小花癡,巧真拍了下閨女的頭,這纔多大,就會看美男了,不過確實挺好看的。

幾人又說了幾句,陳軒宇和巧真送了玉成風賀禮,算是恭祝他要成親。

玉成風笑着謝過,接了過去,然後告辭了。

送走了玉成風,巧真和陳軒宇又說了好一會兒的話才歇息。

玉成風三日後離開了鎮子,這一去,除非是他們進京,不然是看不到了。

日子如常過,轉眼到了八月。

八月不禁是三兒要成親,京城那位也要成親。

巧真看着院子熱鬧的人流,聽着拜堂聲,她的精神有絲恍惚。

她祝願京城的那位,能幸福如意!

熱熱鬧鬧的給三兒成了親,巧真才鬆了口氣。

接下來是二嫂生孩子,孫雲也又有了身孕。桂花也已有了四個月的身孕。

這一件件都是好事。

一個個都成家立業,有了自己的歸宿,她真的覺得滿足……

時光如水,眨眼即逝。一晃眼就到了三年後。

陳府門口,巧真挺着大肚子正在送陳軒宇。

她已八個月的身孕了,可京城傳來消息,國公夫人云氏病重,已昏迷數日,怕是不成了。

本來陳軒宇一家都是要進京的,可巧真的身孕經不起顛簸,只能陳軒宇獨自進京。

陳軒宇雖然憎恨雲氏,可雲氏是他表面上的嫡母。

雲氏若病逝,他是必須回去守喪的。

送走了陳軒宇。巧真看着府門哀嘆了一聲。

“孃親,我們要去看老夫人嗎?”

身邊清脆的問話讓巧真回過神來。

她低頭朝那個俏皮可愛的女童笑了笑。

這是她的閨女柔柔,小丫頭快五歲了,很是精靈可愛,讓人拿她無法。又愛極了她。

“去。”

她左腿邊那小小的人兒也開了口。

巧真看了自己的兒子一眼,兒子長的也好,像他的父親。

可兒子的性子和他的姐姐剛好相反,小小年紀就很沉穩,話不會多說一句。

“走吧,我們去看老夫人。”

巧真領着二人上了馬車。

不是她挺着大肚子還要奔波,而是因爲近一年老夫人總是纏綿病榻。身子越來越不好。

郎中一直溫補,可巧真知道,老夫人的身子拖不了多久了。怕是年內會撒手而去,現在是見一次少一次。

想想這個和自己來自一個地方的老人,她雖是長輩,可自己很多時間把她當成了大姐。又當成了妹妹。

她這一去,自己可就少個知心人了。

可生老病死的事誰又說的準呢。

她回想這三年。

先是她原來的婆婆,劉名義的親孃鄭氏感染風寒,沒有熬過去,一病而逝。

她的去世倒是狠狠的擊倒了劉明義。他也大病了一場,好了後竟然不呆傻了。

他拜謝了陳軒宇和巧真,然後在私塾內做了名先生,每日教導孩子唸書。

接着第二年是於奶奶。

於奶奶倒沒有病痛,頭天睡下,第二日賈氏去叫她起牀才發現老人的身子已經涼了。

去的時間於奶奶還是含笑的,老人家倒是沒受罪,落了個善終。

她的死對於陳氏打擊不小,少了個整日說話之人,陳氏也鬧起了病痛。

幸虧王家衆人和賈氏照料得當,倒是把陳氏照料了過來,不過身子也大不如前了。

巧真心裡明白,奶奶也拖不了太久,也就兩三年的事。

生老病死是人都要遵從的規律,她無法改變,只能看着她們一個個的離開自己。

不過這三年也不是沒有好消息。

先是二嫂生了個閨女,償了自己娘周氏抱孫女的心願。

老三兒媳婦蔣氏也在進門一年後有了身孕,又給王家添了個孫子。

周氏每日弄孫爲樂,日子過的隨心。

三兒並沒有考上舉人,他也明白自己,回了莊子做了先生,邊教邊學。留待以後再考。

王家現在多了一個舉人那是王濤。

一舉得中,小小年紀有如此成就,令人唏噓。

成子沒考上對於他也算是個打擊,不過他很快就站了起來。

去了浮誇,安心讀書,不難考上。

聲子也考取了秀才,和成子一起用功。

至於大嫂玉花,雖然不曾再有身孕,可她是王家長媳,是長嫂,日子過的也愜意。

她還把她孃家的爹孃和兩個孩子接到了莊子裡,就是原來巧真的院子,讓他們安身下來,她好照顧。

巧真的土窯被寶生管理的僅僅有條,土窯規模頗大,工人有幾百號,是遠近聞名。

至於那個土窯空間,巧真早已收回體內,這東西眼下用不到,可到了京城,誰知道會不會用到呢。

還有私塾,私塾現在有六位先生,和蔣馬的也合併了,現在這方圓幾裡都來莊子進學。很是出名。

善堂也比原來多了不少的人,竟有近百人,後來又讓巧真找人加蓋了。

善堂內的人大半倒也能顧住自己,能在院子裡種些菜。

巧真請了幾個人專門做飯,照料,也算是給了那些無人照料之人安身之處。

巧真又想起了自己的那幾個姐妹。

巧娥過的如常,兩個兒子傍身,婆家當她是寶,從來不曾受氣。

巧紅更不用說了。那錢學忠雖然功名沒有再進一步,不過他倒也知足,對巧紅頗愛戴。

那錢母更是不曾給過巧紅一句重話,大姑子也對她和善。她的日子過的是順風順水。就一心想生第二個呢。

孫雲和寶生的日子過的不錯,第二胎孫雲生的還是兒子,讓寶生家裡很欣喜,把孫雲看成功臣。

只不過寶生孃的身子不大好,三不三的鬧個病痛。

孫雲是上要照顧婆婆,下要看顧小的,也挺操勞。

寶生看她辛苦,就找了個婆子幫她。

反正現在張家不缺銀子。

桂花頭胎生了個閨女,她女婿李明倒是一如既往的疼愛她,因爲桂花勤快懂事,婆家人對她倒也算不錯。

今年桂花又有了身子,希望這胎她能生個男孩,償了李家的心願。

至於自己,巧真笑了下。

日子倒是挺好過,只是好過的日子還能過幾年?

父親來信隱晦的提起,現在聖上的疑心越來越重,饒是他們儘量安排,壓制,怕是兩年內還是會招他們回京。

不回京,聖上無法安心。

好日子就快要到頭了,若是進了京城,那這裡的親人怕是再見就難了。

她也想過把親人都接到京城安置下來。

可隨即她打消了這個念頭。

她的親人都是樸實的,他們過不慣京城的日子,無法適應。

現在各家安好,自己又何必爲了自己一個人的想法,改變他們的日子呢。

畢竟他們的根在這裡。

自己離開,他們雖然會思念,可日子還是會照過,因爲這裡有他們太多的親人,自己只是其中的一個,而不是全部。

罷了,自己思念親人的時間,儘量每年抽時間回來一趟看看吧。

至於京城的一切是好是壞,那是新的征程,不是她現在能說好的……

馬車停在了玉家的側門。

兩個孩子先被孫菊花接了下去。接着丫鬟扶着巧真下了車。

巧真站在玉家的側門前。

往裡進的時間,巧真兩手扯着自己的兩個孩子,又看了眼她的肚子,她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人的日子再幸福和順,都不會十全十美。

想來自己就是這樣吧。

一切順心,得到了很多,可也不會十全十美。

這就是人生!酸甜苦辣,皆讓你嚐遍……

ps:

終於完結了,人生就是這樣,酸甜苦辣讓你嚐遍,不過還是希望所有的親們都多些甜蜜。再次感謝大家的支持,謝謝你們。也希望看完的親們別忘記投下完結滿意度的票。拜謝。

本書完結,看看其他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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