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穌跪坐在臺子上,淳于夫人給她梳頭後,唐藍作爲贊者,爲她除去發笄。
淳于夫人溫柔笑着,跪在唐穌身側,從托盤裡取出金燦燦的髮釵,爲她簪在發間。唐藍走上前,爲她輕輕把髮釵正好。
唐穌站起身,在一個年長嬤嬤的引導下,面朝東方向父母在天之靈跪拜,感謝父母的養育之恩。
然後再向淳于夫人跪拜,表示尊敬和感謝。
最後,淳于夫人爲她冠上最隆重的釵冠。
唐穌頭着花冠,身穿廣袖深裾禮服,面向院中衆人展示其女子的柔美和優雅。
這禮,纔算完成。
淳于靜上前來撤去擺設,一衆僕人立即過來在西廳擺上醴酒席,邀請各位賓客入座。此時院外面竟有悠揚的樂器聲響起。
二道門口,坐着一個身穿藍衣的年輕男子在輕輕撫琴,姿態優雅至極。
唐穌驚訝擡眸。
淳于靜拍手笑道:“呀,這不是京城的御用樂師盧瓚嗎?好久沒見他了,沒想到哥哥竟把他也請來了。哥哥好有本事呀!”
淳于越微笑道:“這傢伙欠我一個人情,別說這裡,讓他下油鍋他也得去。”
遠遠的,盧瓚向他投來一個哀怨的表情。
在酒席上,唐穌端着酒杯向淳于夫人等人行禮敬酒,淳于夫人象徵性的說了幾句吉祥話,便站起身,笑道:“你們幾個年輕女孩子吃酒玩笑,讓我在這裡,反倒拘束着你們了。我也乏了,回去躺躺去。”
淳于越在旁,溫聲道:“兒子送母親回去。”
淳于夫人笑着點點頭,扶着淳于越的手,緩緩離去。
他們一走,淳于靜立即大聲歡笑起來,拉着唐藍嘰嘰呱呱的說話吃酒,全然沒了約束。
唐穌捧着酒杯,默默看着那道逐漸走遠的玉色修長背影,耳邊的歡聲笑語,都有些遙遠。
今天還要去鋪子裡。
她在桌上略坐了坐,等到盧瓚奏完一曲,起身離開時,她才放下酒杯轉身回屋,把身上繁重的禮服換下,頭上華麗沉重的釵冠取下,換了身輕盈方便的襖裙和斗篷。
臨出門時,唐藍淳于靜和玉幽還在桌邊大吃大喝,她囑咐石媽:“看着她們三個,別讓她們吃多了酒,也別吵嘴。”
石媽忙應了。
唐穌又去屋裡看了看苗苗,苗苗正高興的抓着一個撥浪鼓,跟淳于夫人身邊的丫鬟玩耍。
丫鬟笑道:“唐大姑娘儘管去耍,我們夫人吩咐過了,今天我們幫您看着苗苗小姑娘。姑娘別擔心,我們兩個從小就伺候靜姑娘,不會委屈了苗苗姑娘。”
“這樣就辛苦兩位姐姐了。”
唐穌道了謝,心裡想着也該給苗苗和唐藍僱兩個丫頭婆子纔是。
她心裡一邊思慮,一邊朝門口走,冷不防看見淳于越站在一輛馬車旁。
她停下腳步,怔怔看着他,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
一段時間沒見,兩個人之間似乎生疏了一些。
“上車再說。”淳于越擡了擡下巴。
唐穌沒說什麼,爬上馬車後,才發現裡頭還坐着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