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穌看着他的背影，心裡有些不好受。
說實在的，陸湛不算壞人，甚至可以說，他是個好人。
除了當年他帶走已婚已育的陳安珺，給唐儒風父女帶來傷害之外，他沒做過什麼虧心事。
至於說什麼謀反，那不過是成王敗寇的說法罷了。
誰讓他跟錯了主子，最終成爲政治的犧牲品。
從前每次唐穌見到他，他都會和顏悅色的跟她說話，還勸陳安珺對她好一些。
所以唐穌願意幫他。
如今看他淪落到這般地步，她心裡不舒坦。
若是明休知道了，也一定很難過。
淳于越安慰她：“你想知道他發生了什麼事，悄悄的叫人去打聽就是了。若是病了，或者需要買宅子缺錢，能幫的儘量幫。”
唐穌“嗯”了聲，嘆氣：“我給他的私房菜館，其實收入不錯的。完全可以滿足他們的日常生活，還可以過得不錯。真不知他爲什麼要借錢。”
“也許有什麼特殊的原因，我會讓人查一查。”淳于越看她情緒不高，“外頭挺冷的，咱們回家吧？”
唐穌也沒了繼續逛的心思，就任由他牽着手回去。
第二天，淳于越記掛着這事，就讓人去查陸湛的情況。
誰知，卻傳來一個很不好的消息。
陸湛落水了。
因爲喝醉酒，加上天黑，他不知怎麼栽進了一條河裡，被人撈上來的時候，人都暈過去了。
淳于越立即回來，把消息告訴唐穌。
唐穌聽了吃了一驚：“姑父現在在哪裡？我去看看。”
“在城南的一個小宅子裡。”淳于越道，“馬車備好了，我陪你一起去。”
“好。”唐穌抓起斗篷跟着他急匆匆往外走。
淳于越道：“唐唐，你去了可能會見到陳安珺。”
唐穌腳步頓了頓，爬上馬車，說道：“我知道。”
陳安珺於她而言，不過是個陌生人。
還是個挺討厭的陌生人。
馬車疾馳，也過了好一陣纔到城南的宅子。
他們進門前，正好遇到一個大夫提着藥箱走出來。
唐穌忙上前問：“請問裡面的病人如何了？”
大夫看她一眼，見她貌若天仙，不敢再看，忙垂下眼簾，“夫人問的是落水的病人？唉！”
他搖搖頭，一臉無奈：“不行了，及早準備後事吧。”
唐穌心中一涼。
她撇開大夫，急匆匆走進院子，很快聽見有哭聲從正屋傳來。
走進去，陳安珺正坐在牀邊哭，牀上，陸湛閉着眼睛，臉色慘白，毫無聲息。
唐穌只看一眼，就知道他真的不行了。
她頓了頓，回頭看向跟進來的淳于越：“阿越，你幫我去請師父來，好不好？”
淳于越走過去，檢查了一下，朝她輕輕搖頭：“晚了。”
陳安珺撲到陸湛身上，嚎啕大哭：“侯爺，侯爺！你怎麼能拋下我一個人走了！你走了，留下我一個人怎麼辦？你要我怎麼活下去？”
唐穌看着她的背影，發現她身上穿着的，是時下最流行的裙子樣式，布料也是奢華的雲錦。
這種料子輕柔暖和。
但價格極爲昂貴，唐穌都捨不得多穿。
陳安珺落魄至此，還有這般華麗衣衫可穿。
唐穌忽然就明白了陸湛去借錢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