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悠悠迷糊之間是醒了過來。
然後望了望天邊,天空依然是黑暗的。
回過頭望了望果兒和劍舞,把她們倆折騰到了牀上之後,感覺原本是半迷糊之間,這麼一折騰,好像整個酒就醒了。
她的酒竟然醒地如此快。
大約應該是她還記得今天是除夕,今天要守夜來着。
想着朝着外面走了出去轉轉。
便突然看到了一個身影。
“爹爹?”林悠悠喊了一聲。
林晉南轉過身來。看見是林悠悠,笑道:“悠兒,你怎麼還沒有睡?”
“守夜。”林悠悠說着。
如果說守夜是爲了什麼,自然是爲了大家祈福咯!她希望她愛的人都能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大家都能夠很幸福很幸福。
林晉南點點頭。
她有這樣的心思自然是極好的。她是個好孩子,有這樣的一份心意。
林晉南望着天邊道:“希望新的一年不會再有戰亂,天下太平。”
這樣他就不用四處奔波了,不用到處征戰,這樣就可以呆在自己的親人身邊了。守護着自己愛的女兒,侍奉着自己的孃親。
林悠悠想到林晉南如今已經是鎮南王。
如此顯赫的地位都是他在疆場上不顧自己的生命浴血奮戰而來。
然而林悠悠卻突然想到了一個可怕的想法。
如果沒有了戰爭,那麼是不是也就不需要爹爹了。一個不被需要,無法在戰場上證明自己,但是卻位高權重,手握大量軍權的人,對帝王而言是很可怕的存在。
於是便試探着問道:“爹爹如今有多少軍隊?”
“三十萬。”林晉南迴答道。
不知道林悠悠怎麼會突然問起了這個問題。原本的二十萬大軍,加上上官家歸降的十萬軍隊,一共是三十萬。
三十萬軍隊。這麼龐大的數字。
是成就了爹爹的存在。
但是成也蕭何敗蕭何。
盛極必衰。
有點不放心。
更何況之前爹爹還說過,“父親早已是身在權利的漩渦之中。不是隨波逐流,就是逆流而上,要不,就是被大浪打翻。”
被大浪打翻總有種讓人不寒而慄的感覺。曾經的上官家族,那樣顯赫的家族,有着百年根基的家族。可最後呢?
還不是落得滅九族那樣的下場。
當今皇上南風炎不僅僅是東離世上最勤勉最有魄力的帝王,她更加是覺得,也是令人更加畏懼恐懼的帝王。
心狠手辣、無情地讓人琢磨不透他到底還能夠狠厲到何種程度。
林悠悠想着便又繼續試探地問道:“爹爹,有朝一日若是能夠歸田卸甲,爹爹可願意?”
林晉南聽了這個問題,只是深沉的眸子望着林悠悠。
“悠兒,你想要和爲父說什麼?”
林悠悠沉吟了一下,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擔憂:“爹爹,您如今手握重兵,戰功赫赫,在東離的聲名也是如此響亮,您難道就沒有想過,君王會對您放心嗎?”
這個問題。
林晉南眯了眯眼睛,眼中閃過了一絲精銳的光。
他不是沒有想過。
但是他是南風炎一手提拔起來的,他現在的一切榮耀還有權利都是南風炎給的。
更何況,他爲東離立下了這麼多的汗馬功勞。南風炎應該不會對他做什麼的吧!
“當今皇上是明君,雖然有時候手段是狠辣了一點。但是那是對錯了的人。爲父一心爲國爲民,什麼事情都沒有做錯,更不會做對不起皇上和天下百姓的事情。皇上又怎麼會忌憚爲父呢?”
林晉南坦蕩地說着。
他一生坦坦蕩蕩,自問沒有做任何傷天害理的事情。
爲國爲民拼盡了大半生。
他就不相信一個賢明的君王會因爲他的權利過大而這般。
他的權利是皇上給的,既然皇上給了他,那麼便是信任他。
既然信任他,那麼便決計不會忌憚他。
“可是……”
林悠悠還想要說什麼。卻見林晉南擺了擺手。
林悠悠心中嘆了一口氣。在林晉南的心中,也許南風炎沒有這麼不堪。
也許也真的是她想太多了。
南風炎興許真的如同爹爹所說一樣,是個明君,沒有做錯事情的人了,是不會被處罰的。
上官家卻是也是因爲做錯了事情,纔會這個樣子。她大約真的有點杞人憂天了。可是爲什麼心中還是隱隱有那麼一絲不安呢?
見林悠悠皺着眉頭。
林晉南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爹爹知道你都是爲了爹爹着想。爹爹也明白這個道理。爹爹覺得自己還年輕,還應該繼續報效國家和朝廷。等到爹爹老了,爹爹自然會放下這一身的鎧甲。”
想了想,驀然腦海中回憶起了林悠悠曾經描述過的那種田園生活。
覺得那種鄉村田園生活其實也是蠻好的。
便道:“等到那一天,爹爹也是願意歸田卸甲的。那個時候,我們一起在鄉間找一間小木屋,然後我們一起生活,爹爹和奶奶就一同頤養天年,含飴弄孫如何?”
林悠悠點點頭。
既然爹爹心中也是明白這個道理的。那麼她也不再多勸了。
想着大約她把南風炎想得太壞了。
君王嘛,無情也是有的。但是對待一個功臣名將,畢竟還有那麼多的人追隨,還有好的名聲。不可能無緣無故,就能夠處置了的吧?
沒有由頭。只要爹爹沒有把柄,那麼應該就不會有事情。
“好。我會等到那一天,我們一起會鄉下。”林悠悠說着。
那個時候,所有的人都放下一身的榮耀,放下榮華富貴,放下身份地位,一起在鄉間過着最簡單、最樸實的生活。
突然間,鞭炮的聲音噼裡啪啦地就響了起來。
林悠悠微笑着看着林晉南,然後說道:“新的一年到來了。”
“嗯,新的一年到了。”林晉南也笑着說道。
大年初一。
林晉南帶着林悠悠進宮了。
原因是因爲宮中要舉辦生辰宴會。
生辰宴會的主人不是其他人,正是七王爺南風瑾。是皇上親自辦,而且還是爲了七王爺特地辦的。
這場宴會,意味有點讓人琢磨不透。
年前新立太子的事情,朝堂之上是鬧得沸沸揚揚,折騰過一陣子。可是後來不知怎麼地,突然就沒有人再說起這個事情了。
更何況,南風炎的態度也一直都不明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