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依蘇老老實實回答:“會一點,不過水平沒怎麼樣。”
元峻傑繼續逗他的鸚鵡玩,這個時候咧着嘴巴,插了一句:“琴棋書畫這些玩兒,夏依蘇都不大會,水平都沒怎麼樣。她會的,不外是吃喝玩樂。”
夏依蘇不服氣,忍不住回過頭去嗆他:“琴棋書畫這些玩兒,餓了又不能吃,冷了又又不穿,純熟無所事事玩的玩兒,學不學也無所謂。而吃喝玩樂,可是一種享受,一種很快樂的享受。”
元峻傑搖頭,長嘆一聲:“不學無術呀不學無術!”
籠子裡的那隻鸚鵡,突然學舌,也跟着長嘆:“不學無術呀不學無術!”
元峻傑樂不可支,笑了個前仰後合,邊笑邊道:“夏依蘇你看,連鸚鵡也說你不學無術。”
鸚鵡又再繼續學舌:“連鸚鵡也說你不學無術。”
夏依蘇白了他一眼:“說得好像你滿腹經綸似的,其實你跟我還不是半斤八兩?別老鴰落在豬身上,只見別人黑不見自己黑!”她“哼”了一聲:“再說了,我不過是區區的一個小女子,不學無術又怎麼啦?又不是什麼丟臉的事兒,又不是殺人放火,得去坐牢或被斬頭。”
說完後她懶得再理元峻傑,又再回過頭來,看赫連超和元綠婭下棋。
赫連超執着一枚黑棋子放下來,隨後笑着對夏依蘇:“吃喝玩樂,是一種享受,一種很快樂的享受。琴棋書畫,也是一種享受,精神上的享受。”
夏依蘇說:“哦。”
心中,卻不以爲然。
元峻宇也在看赫連超和元綠婭下棋,一邊漫不經心的把弄着手中的摺扇,一臉的閒然,嘴角從始自終都是噙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看不出是高興,還是一點感覺也沒有——總之,高深莫測就是了。
元綠婭擡起頭來看夏依蘇一眼,冷不防問:“以前鳴哥哥——呃,以前楚三公子,他沒教你下棋?”
夏依蘇搖頭:“沒教,他會?”
元綠婭說:“會。我下棋還是他教的。”
夏依蘇說:“哦。”
她倒不知道楚家浩——鄭一鳴會下棋。不過,她不知道鄭一鳴的事兒多了,他從頭到尾都是在作戲,他曾經對她的好,也是作戲。夏依蘇一甩頭,把鄭一鳴拋到一邊去,她問赫連超:“陛下,赫連公主呢?她去哪兒啦?怎麼連影兒都沒見?”
赫連超一邊下棋一邊說:
“這丫頭這兩天都跟着楚三公子一起在平原區那邊騎馬呢。我妹妹喜歡騎馬,她的馬術不錯,很多男子都不如她。”
元峻宇一笑,不以意那樣的說:
“在西域,人人都視馬如生命,無論男女老少,都喜歡騎馬,通常還沒學會走路,就已經隨着父母,或兄弟姐妹在馬背上了。”
赫連超說:“是啊,我們西域人,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馬背上過的,所以幾乎人人都會騎馬。”
元峻宇問:“陛下可喜歡擊鞠?” шωш •тtκan •¢O
赫連超微笑:“我們西域國的男子,最喜歡的運動就是擊鞠。”
元峻宇笑:“那就巧了,我也喜歡擊鞠。如果陛下有興趣,我們明天玩一場擊鞠可好?望陛下能夠指點指點。”
赫連超一笑:“四殿下謙虛了。‘指點’兩個字我擔當不上,大家互相切蹉切蹉就好。”他又再說:“我好些日子沒玩擊鞠發,如今一聽到擊鞠,手都癢了。”
赫連超一邊說話,一邊下棋,一心兩用。
而元綠婭,下得也是心不在焉,像是心事重重。
這時候赫連玥一陣風似的走了過來,一邊嚷嚷:“大哥!大哥——”她身後,跟着楚家浩。
赫連超擡起頭來,笑問:“怎麼啦?不是說去騎馬麼?這麼快就回來了?”赫連玥嘻嘻笑:“我們去騎了好一會兒馬,後來覺得無聊,就不騎了。”
元綠婭望向楚家浩。
楚家浩臉色淡淡的,沒有看她。
赫連玥說:“楚三公子,我們去放鳶去。”
楚家浩說:“好。”
赫連玥拉着楚家浩的手,又再一陣風似的走了。
夏依蘇一副不以爲然的表情,楚家浩跟誰誰誰在一起,她懶得關心。倒是元綠婭,望向楚家浩遠去的背影,臉上的表情複姓,不禁咬了咬嘴脣。夏依蘇不瞭解楚家浩,元綠婭是瞭解的。
楚家浩一改以往的冷漠,這樣刻意討好赫連玥,陪她一起去騎馬,一起去放風箏,莫不是因爲夏依蘇。因爲夏依蘇要嫁給西域皇帝,楚家浩想通過赫連玥,也要到西域去。他就是不能夠跟夏依蘇在一起,遠遠的看着她,也是好的。
元綠婭一顆心,不是不灰的。
如今,元綠婭25歲,還是個寡婦。在二十一世紀,這個年齡是初級剩女。但在這個流行早婚的朝代,她就算不是“剩着爲王”,也到了“齊天大剩”的級別。
她不能這樣下去了。
女人的青春,一晃就過去了。既然自己在二十一世紀的身軀已化爲一縷青煙,既然不能回去,得呆在這個朝代生老病死,那她總得爲自己打算。
是,元綠婭決定豁出去了。
什麼都豁出去了。凡事總要有個了斷,對不?把自己懸在半空中,上不了,又沒法下,很辛苦。元綠婭決定,要麼上天堂,要麼下地獄,不要老是這樣,沒完沒了的懸着,上不到天,下不到地。
元綠婭心不在焉,她跟赫連超下的這盤棋她輸得一塌糊塗。她說:“我跟陛下下了幾盤棋,也有些累了。縣主,你要不要跟四殿下來一盤?”
夏依蘇把頭搖過來,又搖過去:“不要!我這菜鳥級的水平,哪敢跟人家國手級水平的人下?根本就是自尋沒趣。”
元峻傑奇怪的問:“菜鳥?那是什麼?”
夏依蘇說:“是做菜的鳥啦。”
元峻傑納悶,撓撓頭說:“做菜的鳥?剛纔你說你是菜鳥,難不成,你是做菜的鳥?”
夏依蘇沒好氣,瞪他一眼:“你纔是菜鳥!你纔是做成菜的那種鳥!”
元峻傑莫明其妙,又再撓頭:“怎麼輪到我也成菜鳥啦?”
夏依蘇又再瞪了他一眼:“你不但是菜鳥,還是笨鳥!”
元峻傑張大嘴巴,眨着眼睛,很是委曲:“怎麼說着說着,我又多了一個鳥?又是菜鳥又是笨鳥的,怎麼回事?”
夏依蘇不答,懶得跟他費話。
那邊的元綠婭,臉上露出難得的笑容,她微微地把頭仰起來,對赫連超說了句什麼話,赫連超朗聲笑了起來。
元峻宇不動聲色,低頭喝茶,垂下的眼瞼,剛好掩飾了他眼中那抹陰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