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我以爲要開始放假,要開始開開心心的過我的當兵生涯的時候,曉東一把就給我拽了回來,對我說,還沒完呢。
“又咋啦?這彈都搬完了,還有什麼東西?”我罵咧咧的說道。
曉東一揚手,然後我就看到炮頭跑過來對我說:“毛胖子,達哥說所有新兵都要出公差,你也趕緊去吧?”
“弱弱的問一句,還有什麼活?”
“清理油庫。”
“告辭。”我二話不說的轉身就跑,然後被機智的曉東給絆倒了。
……
我幾乎是被五花大綁送到機電艙的,這羣不要臉的老兵都不幹,居然讓一個200斤的胖子來清理油艙,這還有天理嗎?我身上油還不夠多嗎?還要再吸收一點不成?
然而炮頭完全無視了我的抗議,把我綁到了機電長的面前說:“這個胖子就交給你了,你自己隨意吧。”
機電長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炮頭,一臉爲難的說:“我是要排油,不是要加油啊,你把它送過來幹嘛?”
那啥,你們放我下來,機電長我要和你好好嘮嘮。
不過說歸說,我還是幹了,畢竟上面領導發話了,作爲一個優秀的共產主義戰士我怎麼會不幹呢?
反正也算是進廠前的最後一波,我就幹一波吧。
清理油艙,算是最髒最熱最粘的活了,基本上你都要只穿一條短褲進去,因爲油艙裡面到處都是油膩的機油。
也許你會問機油爲什麼要清理掉?
其實不是每次進廠都要清理機油的,我們進廠有幾種,一種叫臨時修理,大約半個月。一種叫小修,大約七個月到十二個月。中修就比較舒服了,一般要維持兩年左右。最後就是大修,這個一般大隊已經不存在大修了,因爲大修需要很長時間,而且需要大修這船基本也已經不能看了,還不如直接換條新的來的划算。
我們當時就是小修,這種需要七個月以上時間的就需要清理油艙。
機電艙的油艙有好幾個,每個裡面都有油,但是多少說不清楚。於是機電長也拿了副撲克牌過來,以抽牌大小定選擇的順序。話說回來,在部隊每次我們猶豫不決的時候,似乎都是用撲克牌解決的。
但是問題就在這裡啊,就算優選選擇了,你也不知道里面有多少油,也沒多大意思啊。
……
別人都在選油艙的時候,我就比較尷尬了,我根本沒得選,我只能選擇開口最大的那個油箱進去。
大家都選完後,我們就開始清理油艙了。
油艙的開口真的不大,所以爲了我可以進去,我們五個人做出了一個決定。先下去兩個人待命,這樣我無論是往下還是往上兩面都有助力,這樣應該可以解決我下油艙的問題。
想法是美好的,但是現實是很殘酷的。
我剛下去的時候還是比較順利的,因爲是油艙的關係,入口有機油起到了潤滑作用。
我一路往下,然後到胸口的時候果不其然的卡住了。
就在我決定放棄重新爬上去的時候,一個意外發生了,我踩着樓梯的腳居然打滑了,然後我身體猛然間一沉,然後從胸口卡到了腋下這個位子。
這一下場面就非常精彩了,據小強的敘述,我當時像只卡在下水道的豬一樣,一臉痛苦的揮舞着雙手。
半身不遂不知道說的是不是這樣的場面,反正我也知道肯定不好看。但是問題還是在這裡,我卡住了啊。
於是本來都在清理油艙的我們,全部都停了下來。所有人都跑到了我身邊努力想要把我拔出來。
已經在油艙裡面的兩個兄弟玩命的拽着我的腿,死命的往上推。
然而並沒有什麼卵用,這時候我的肥肉就像鋼鐵一樣,死死的卡着井口就是上下不動。
很快機電長就聞訊趕來,然後看到了一副奇異的畫面。十幾個光着膀子的男人,齊齊站成兩排,然後一排拽着一條手,嘴裡喊着:‘一二,一二,一二。’
還有一個‘未知生物’,在一個井口卡着,臉上全是痛苦的表情。
……
很快達哥聞訊而來,然後又是一副奇異的畫面。二十多個光着膀子的男人,齊齊站成兩排,一排拽着一隻手,嘴裡還在那裡‘一二一二’的喊着。
“臥槽,你們這是清理油庫還是拔蘿蔔呀?”達哥大喊着。
很快政委聞訊而來,奇異的畫面就不解釋了,反正從最初的十個,變成二十個,後來加上了槍炮部門已經有三十多個人。
然而並沒有什麼卵用,拔不出來就是拔不出來。
無奈,達哥提議:“要不我們用電鋸?”
機電長:“這裡是機艙,你用鋸子不怕着火啊?”
政委:“那要不要試試鋸人?”
喂,我還在這裡呢,能不能不要當我的面前說這種話啊!等等,你們這種表情是什麼意思,你們不會真的想把我鋸開吧?
我緊張的看着達哥三人。
……
當時的情況講道理真的非常緊急,其實我還是其次的,就算卡在上面一時半刻估計也死不了。但是底下那兩位兄弟就比較尷尬了,不一會兒他們就面對了一個問題——氧氣不夠了。
……
“死胖子,你讓點空隙出來,我們快缺氧了啊。”
油艙裡面兩個哥們大聲的喊道。
我也很無奈,我要是能讓點空隙不就出去了,被吊在這裡好玩啊?我又不是肉攤上的豬頭肉!
正所謂越急越急,情急之下我的某個‘開關’又不幸的失控了。
就在這種時候,一聲悠揚‘噗~~~’響徹油艙。
場面死一般的寂靜。
……
半小時後,我們最終還是救出了被‘關押’在‘地牢’裡面的兩位戰友。
我們最終的方案還是決定動用了電鋸從外圍鋸一圈,沒有辦法,這已經是唯一的辦法了。
兩位兄弟被救出來大口的呼吸,然後達哥也表揚着大家的努力團結和默契配合。
就在所有人都無比開心的時候,只有我默默的舉着手弱弱的問:“那啥,誰有辦法把我身上這個圈取下來?我也不能戴着這個油艙口過一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