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雲,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只是……”
見到心上人憤然離去的哀怨神情,許仙覺得很有必要將逛妓院這件事情說清楚,以免後院起火,成爲兩人感情的一道裂痕。
豈料這時,一個男子的聲音忽然響起,打斷了他的話,
“逆子,你只是什麼!我們親眼所見,還能有假不成,真是家門不幸,原以爲你離家出走只是一時之氣,沒想到你倒好,卻是在外面搞這些烏七八糟的事!難怪你不想回來,感情是樂不思蜀了!”
聽到這話,再扭頭一看,許仙就看見自己的老爹、老孃也來到了這裡,正站在路邊一臉鄙夷的看着自己。
其中許大學士更是氣的冒煙,鬚髮皆張,顯然也是惱怒到了一個極點,尤其還是當着長公主的面,發生這樣的事,不說其教子無方,也落得個管教不嚴的名聲,這事說不得以後又是被同僚們打趣的笑料了。
“強子,這次娘也是幫不了你了!男人出來尋花問柳,本也是見怪不怪的事,可你也不能在白天就這麼大張旗鼓的進行啊,何況還是被我們抓個現行。我要是湘兒,我也生氣,也怪不得那孩子被氣走了。我說你還傻站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快追上去哄哄,求她原諒!”
許夫人即便是再疼兒子,此刻倒也沒有向着他說話,只能委婉的說教幾句,便讓其去追孟家小姐,好好的認錯求情,以期讓她能夠消消火,回心轉意。
唉,這事是越描越黑了,算了,回去再和爹孃解釋吧,先去把湘雲追回來要緊。這京城對於她來說,還是太過危險,上次的傷還沒好利索,可千萬別再出什麼岔子纔好!
想到這裡,許仙也再顧不得查探高俅的消息,只是向着許嵩夫婦略一點頭,便如離弦之箭般衝了出去,朝着湘雲消失的地方奔行。
“唉,這孩子,怎麼就這麼趕巧,來這地方就恰好被我們給看見了呢?”
謝玉望着許仙的背影面露苦笑,不知道他這一去,也能不能將人給勸回來。
許大學士餘怒未消,對着喃喃自語的夫人沒好氣的說道,
“慈母多敗兒,還不是你平常的時候給摜的,變得不知輕重,連這種沆瀣之地也敢跑來,實在是有辱門風,有辱門風啊!”
“哎,你個老不羞的,憑什麼這麼說兒子!這種地方?這種地方怎麼了?你還不是沒事都往這種地方跑,以爲自己那點破事我不知道似的,我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懶得去說而已。父子天性,有什麼樣的老子就有什麼樣的兒子,做了個大學士,就真當自己是個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呢?”
謝玉就聽不得老頭子說兒子的壞話,尤其是自己這個上樑還不是那麼正的時候,於是許嵩的話音剛落,氣不過的她便將自家老爺的私料全給抖了出來,讓許大學士那張老臉漲的比豬肝還紅,慌忙賠禮道歉,心情還未平復,便又開始撫慰起媳婦那顆躁動的心了。
撇下這邊苦逼到不行的許大學士,一直緊追慢趕的許仙終於在快到瀟湘館的路上,看到了孟大小姐的身影。
“湘雲,別走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聽我慢慢和你說啊!”
雖然已是靠近安全的地帶,許仙依舊是有些擔心,口中不停的喊着,生怕她有個閃失什麼的。
就這樣,一個在前面跑,一個在後面追。路上的行人無不好奇的望着這一對年輕的男女狂奔追逐,不由指指點點,不時還抿嘴而笑,顯然是看熱鬧不嫌事多。
湘雲則不管不顧,只是捂着耳朵,拼命的搖着腦袋,
“我不聽,我不聽,你說什麼我都不會聽的,我討厭你!”
好在這條路也不算太長,不一會兒,瀟湘館的大門就到了,某腐一溜煙的跑進了後院,只聽‘彭’的一聲巨響,門已經被死死的關住了。
“咦,許公子,小姐這是怎麼了,你是不是哪裡惹她不高興了?”
正在往貨架上擺放這商品的春蘭一臉好奇的望向自家小姐消失的方向,轉臉便看見許仙急匆匆的跟進來,自然存在着無數的猜想,當下便忍不住賊笑着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沒有,只是她誤會了一些事,我得給她說清楚才行!”
許仙這個時間當然沒有心思和這個小丫頭在這裡閒扯,隨便應付了一句便也衝向了後院,敲起了緊閉的那扇房門。
“咚咚咚!”
敲門聲不停的響起,許大公子這個時候雖然憋屈,卻也只能耐着性子對着那個誤會自己的孟大小姐不時的重複着自己冤屈,不吝於六月飛雪,血濺白綾。
可某腐好像一根筋般,死活不理睬外面的這個少年,許仙無奈,只得將實情說了出來,
“好吧,我實話跟你說了吧。我看到了殺我師傅和師弟的兇手,這才一路跟着他去了翠紅樓,本想花些銀兩從老鴇口中探知他的住處,好報官將其抓獲,以慰師傅在天之靈。沒想到這個時候你們突然到了,就看到了我給老鴇錢的那幕,實際上我連妓院的門都沒踏進去。”
只是話說到了這個份上,裡面好像還是沒有什麼動靜,許大公子只好嘆了口氣,轉身往回走去,
“該說的我都說了,不管你信不信,我現在要再去看看,若是他們還沒走,我就自己去跟蹤他們,無論如何,師傅和小孫的仇我不能不報!”
就在其失望離開,準備再次迴轉翠紅樓之際,房門忽然‘吱呀’一聲打開,湘雲從門內跑出來,很是嗔怪的白了他一眼,
“那你怎麼不早說,害我白跑了這麼半天,汗都跑出來了!”
我說了你倒是信才行啊!我這一路上說的口乾舌燥的,嗓子都差點喊啞了,合着最後還是我沒有說的錯,我勒個去啊!
許仙聽了某腐的話,腦中頓時有無數的神獸奔過,很是苦澀的嚥了口唾沫,這才緩過氣接話道,
“好吧,是我沒說明白。耽擱這麼久了,我得趕緊趕回去,不然怕是錯過了這次機會,就再也找不到他們了!”
“強哥,不用急,只要知道他們在汴京城就好辦。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你都說了,那個老鴇愛財如命,只要是能用錢解決的事,對我來說那都不是事,你等我一下,我拿幾張銀票就和你一起過去。”
某腐倒是老神在在,再次返回房內,不知從哪搗鼓出來一個盒子,拿了幾張銀票出來,這才和強哥一起出了門。
再次原路返回,兩人就不是用腿走的了,自然乘的是轎子。閒逛時有轎子不坐,那叫浪漫,急事時有轎子還不坐,那就叫傻逼了。
春蘭通知了轎伕準備,自己卻是一臉疑惑的左看看這個,右看看那個,只是自家小姐走的急,她也只得將這份疑惑埋在心底,等着其辦完事回來再講給自己聽。
因爲是女扮男裝,二人坐在轎中,湘雲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然而她那若有若無的體香傳到強哥的鼻子中,頓時讓我們的許大公子不淡定了,一張臉憋的通紅。
好不容易捱到了翠紅樓前,爲了避免繼續的尷尬,許仙趕緊下了轎,連呼了兩口粗氣,這才平復了那一顆騷動的內心。
“強哥,你怎麼了,是不是剛纔跑的太急,累到了?”
不明所以的湘雲下了轎後,看着舉止異常的強哥,不由問出聲來。
“哦,沒什麼,我們還是辦正事要緊,這便過去了吧。”
許仙當然不會傻到將實情相告,於是便打了個岔,將注意力集中到了追尋兇手上面,邁步便往翠紅樓走去。
“喲,這位公子面熟的很,可是有相好的姑娘啊?”
人未進門,老鴇那特有的嗓音便迎了過來,卻已是不記得有許仙這號人物了。
見到這種狀況,許大公子無奈之餘只好提醒道,
“這位媽媽,你不記得了嗎?一炷香之前,我們還在門口談話來着,對了,我還給了你十兩銀子呢!”
“喲,這位公子看起來衣冠楚楚,難道是來訛錢的?我這翠紅樓每天迎來送往的客人多了去了,我哪能挨個都能記得,至於你說的一炷香之前,那更是沒有的事。這麼長時間,姑娘都換了三茬了,誰知道你給的是哪個姑娘的談資!”
許仙如此說話,老鴇立馬誤會二人是來討債的,頓時臉色一變,冷淡的回着話,大有一言不合,就關門放狗的趨勢。
許仙見再扯下去,連黃花菜都涼了,於是將想要證明清白的話題拋開,直接開門見山道,
“這位媽媽,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想打探一下血狼會的住所,不知可否告知?”
“什麼血狼會,沒聽說過!公子若是來找姑娘的,這裡歡迎之至,若只是來找人的,還是去開封府找,那樣找到的可能性還比較大點。”
老鴇很不耐煩的撂了句話,轉身欲走,卻是看到了一張近在眼前的百兩銀票,頓時眼睛泛光,伸手就要將那銀票抓在手裡。
豈料就在這時,那張銀票瞬間閃到了一邊,老鴇定睛看去,這才發覺眼前多了個俊俏的少年,正是和先前那位一起過來的,當下便要開口驅趕。
湘雲也是看出了老鴇的不喜,長話短說,抓住重點問道,
“喂,我說這位大媽,想不想要這一百兩的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