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雞鳴三響,日露瀟湘。
許仙自夢中醒來,發覺自己又是將湘雲抱的緊緊的,眼淚都流到了她的脖頸裡面,急忙彈身而起,整理着自己的衣裝。
“喂,醒醒,起來啦!”
半晌,恢復了心跳正常水平的許仙,這纔想起還有正事,於是便當起了鬧鐘,催促着湘雲起牀。
強哥叫起牀,不好再裝睡的某腐‘嚶嚀’一聲舒了個懶腰,只是手臂伸到一半,睜眼便發現強哥正在看着她,立馬臉色羞紅鑽進了被子裡,連頭都蒙了起來。
許仙知道她不好意思,走到了自己的牀邊,
“好了,醒了就趕緊起來吧,我疊被子等你!”
“我被封印了,起不來!”
湘雲伸出半個腦袋,下巴枕在枕頭上,卻是開始再次上演了賴牀的戲碼,心裡還跟了一句,要強哥親親才能起來,不過好在理智尚存,並沒有宣之於口。
對於湘雲的藉口,許仙表示很無語,卻依舊耐着性子道,
“別鬧了,趕緊起來吧!”
“這是巴拉拉魔法,到上課前封印才能解開!”
湘雲打了個哈欠,眼皮又耷拉了下來。
許仙一聽這話,立馬又走到了屏風的另一邊,
“快點啊,要不要我拽你起來?”
“你拽不到我,我的牀上有魔法屏障,你只要一過來就會被彈開!”
見強哥走進,湘雲立馬翻了個身,拉着被子往身邊緊了緊。
對於湘雲的憊怠,許仙很無奈,真要叫他直接把一個大姑娘從牀上拽起來,他也做不出來,當下只得嘆口氣道,
“不要再磨嘰了,我們還要去看小乙他們呢!”
“啊,對啊,我怎麼把這事給忘了!”
聽到‘小乙’這兩個字,湘雲瞬間坐起了身,回神後才發現許仙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看着自己,一下子意識到了什麼,以比剛纔更快的速度又鑽回了被窩,半晌才道,
“那個,強哥,你能不能到門口等我一下,我馬上就好,盞茶功夫就行。”
“快點啊!”
許仙感到一頭的黑線,卻也只能無語的跨出了房間,將門帶好,和陸續起來的同學打着招呼。
呼,呼,嚇死寶寶了!幸虧姐我沒有裸睡的習慣,不然還不給徹底的看光光了,不過強哥的眼神爲什麼那麼怪異呢,難道他察覺了什麼?不可能啊,我僞裝的這麼好,沒有理由啊。算了,不管這些,起牀要緊,也不知道小乙他們三個傷勢怎麼樣了!
聽見關門聲,湘雲再次坐起,拍着心口吐了下丁香小舌。心下稍定,某腐便輕手輕腳的下牀,在確定了房內確實沒人後,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飛快的穿戴洗漱了一番,這才鬆了口氣,打開門走了出去。
“啊咧!怎麼這麼多人,這什麼情況?”
跨出房門的一瞬,湘雲就發現一班的十幾個人全圍在了一一〇寢室的門口,都在看着她一個人,立馬有點懵逼,小心臟又不爭氣的撲騰撲騰直跳。
“愣什麼神啊,趕緊走吧,去完醫務室還得上課呢!”
回答她的是早已等的不耐的馬通,話還沒說完就拄着拐轉身而走,不過有福伯和宋嘉在旁攙扶,那速度倒不比其他人慢。
一班的人幾乎全部到齊,就連哭喪着臉的劉州,也是垂着頭跟在後面。等到湘雲也加入其中後,一羣人便趁着天早,浩浩蕩蕩的往醫務室而行。
醫務室的裡間有三張牀,因爲牀鋪的緊張,原本趴在病牀上以淚洗面的戰狂被沈英攆回了寢室。
臨走時這貨對着沈英又是鞠躬又是作揖,痛哭流涕間就差沒跪地謝恩了,那激動的神情就好像剛從牢裡被髮出來似的,一直到沈英不耐煩往外攆,他這才捂着屁股咧着嘴,一瘸一拐的離開了。
如今的三張病牀上正躺着三個不知是昏迷還是熟睡的傷號。靠門邊的這個上身**,露出一身爆炸性的,讓男人嫉妒嘔血,讓女人一看就溼的肌肉疙瘩,正是蔡巖這個牲口。
只見其胸腹間插着一些細如毫毛的金針,隨着呼吸上下起伏,其上還有一些黑色的淤血凝固在皮膚表面,看起來很是瘮人。
中間的牀上則被一坨肥肉所填滿,不是司馬望那貨還能是誰,不過那滿頭金針和黑色血痂,此刻看起來倒真像是個死胖子。
至於最裡面的那張牀上躺着的,正是受傷最嚴重的錢乙,光看那佈滿全身的金針以及滿身的污血,就足夠讓人爲之側目的了,更不用說那兩條綁的跟糉子似的胳膊了。
正此時,門簾掀開,頂着兩個熊貓眼的沈英彎腰入內,其後跟着一人,端着盆清水,卻是前日被湘雲點化而開悟了的餘欣,也不知她是怎麼混到醫務室裡來的。
“餘欣啊,金針我已經全部取出了,待會清理一下收好。剩下的淤血給他們清洗一下,另外我配好的醒神湯也給他們喂下去。一夜連紮了三次針,扛不住了,我得去補個覺,這邊就辛苦你了!”
約摸盞茶的功夫,沈英便將金針全部放在了白布之上,淨了淨手向餘欣交代着。
餘欣認真的聽着,不時還點着頭,只是在聽到最後一句時搖了搖頭,
“沈大夫言重了。過來做義工是我自願的事情,沒有什麼辛苦的。何況沈大夫你還幫我做了那麼詳細的瘦身計劃,就是再辛苦,那也是值得的!”
沈英看了看改變後變得本分了許多的奇葩肉球,滿意的點點頭,安心補覺去了,只留下餘欣一人進行清洗、喂藥、打掃的後續工作。
因爲父親去世的早,餘欣倒是沒有一般大家閨秀的嬌氣,做起事來一板一眼,待其將三人清理乾淨,去外間把金針洗盡收好後,喝過醒神湯的三人也悠悠的醒轉過來。
“我這是在哪,天堂嗎?怎麼感覺整個人都不對了,哎喲,疼死老子了!”
“胖子,別叫了,還沒死呢,你叫個魂啊!小乙傷的那麼重,也沒看喊疼!”
“我剛醒,還沒來得及喊呢。算了,不喊了,說話都疼!”
三人醒後無聊的很,只能躺在牀上扯淡,以此來緩解肉體的疼痛,可是聊的話題本身就是疼痛,卻是越聊越疼。
爲了避免這種蛋疼的苦痛繼續下去,三人於是很機智的轉移了話題,
“對了,我暈的比較早,後面的比賽怎麼樣了,贏了沒?”
“我也不清楚,我擋完項虎那球就暈了過去,反正當時的情況很不妙!”
“我失去意識前隱約聽到好像是我們贏了,但願不是錯覺!”
錢乙總結性的話讓胖子和白板稍微放寬了心,就在這時司馬望想起了一件極其重要的事,突然大叫一聲,
“啊,我都忘了,那麼多的美食都去哪了?已經過了這麼長時間了,肯定被那個死肥肥獨吞了,嗚嗚,混蛋,老子和你沒完!”
靠,傷成這樣還沒忘了吃,真是頭豬!
蔡巖和錢乙雙雙鄙視的翻了個白眼,決定不理這個吃貨。
聽到響動的餘欣也急忙跑了進來,一臉緊張的神情,
“二哥,你怎麼了?”
“老妹,我跟你說了多少遍了,叫我胖哥都行,能不能不要叫我二哥。不過話說,你怎麼在這兒?”
胖子一臉糾結的看着自己這個乾妹妹,半天反應過來,有些奇怪她的出現。
而蔡巖和錢乙自然是久仰餘欣的大名,馬通被逼跳窗的往事依舊曆歷在目,此刻回想起來嘴裡都不自禁的泛起了苦水,心想着還要在醫務室裡躺上很長一段時間,有這個奇葩待在身邊,總覺得生活失去了意義,從此暗無天日了。
“好的,我知道了,二哥。說起在這裡做義工的事,我還要謝謝你們班那位孟公子,因爲他的點化,我決定改變自己,於是懇請沈大夫給我做了個減肥計劃,順便就留了下來。”
說到興奮時,餘欣眼睛裡甚至都發出了亮光,其中閃出一種叫做希望的神采。
“咦,我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看來我們趕巧了啊!”
正說話間,外面就傳來了一陣嘈雜聲,湘雲等人掀開門簾魚貫而入,一個個還沒往病牀上看,就望見了回頭的餘欣,頓時杵在原地發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小乙,白板,胖子,你們都醒了啊,感覺怎麼樣,身體好點沒?”
湘雲倒是沒什麼奇怪的表現,徑直走到病牀前,詢問着三人的情況。
“受傷習慣了,沒什麼大不了的,只要死不了就沒有大礙,你們不用擔心!”
錢乙自嘲的調侃着,語氣盡量的放輕鬆,不想讓大家太過牽掛。
只是‘習慣’二字一出,一班衆人的臉上立馬變得豐富多彩,周澤、衛臺等人甚至面露羞愧,不敢擡頭。
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好在司馬望這時候鬧將起來,
“不好,我很不好!相比於腦袋和肚子上的傷,我內心受到的創傷纔是最大的。那麼多美味佳餚,還是阿飛親自下的廚,我居然一口都沒嚐到,這還有天理嗎,世間公道何在?死肥肥,你老實交代,最後那些好吃的,是不是全倒進你那豬肚子裡去了!”
看着胖子義憤填膺的模樣,衆人確定了他沒什麼大礙,紛紛掩面表示不認識這貨。
謝天更是無辜的急切辯解道,
“死胖子,你別誣賴人,你難過,我心裡還不好受呢!當時只有祥雲往我嘴裡塞了只鴨腿,其他的全都被班長送人了,我到現在還傷心着呢!”
“啊,送人了,給誰了?”
胖子一時有些錯愕,轉頭望向班長。
皇甫奇於是又將以湘雲名義送菜去門衛室的事重述了一遍,更是將撫慰兩個失敗老師受傷心靈的理由給倒了出來,聽的衆人大爲讚歎其手段高明。
胖子一聽謝天也沒吃着昨天的美食,心裡再也不堵得慌,頓時覺得神清氣爽,又挖苦起了肥肥,謝天自然不甘示弱,於是兩個吃貨又開始了互掐的傳統套路。
“咦,都在呢?”
正此時,一道聲音自門口響起,引的衆人紛紛轉身朝身後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