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爲人多就能留下我嗎?大不了魚死網破!”
趙日天環顧四周,望着裡三層外三層攢動的人頭,臉上橫肉不時抖動,知道僅憑自己和身邊的幾個護衛,還不夠給人塞牙縫的,但是輸人不輸陣,嘴上一點都不露怯,只是手卻不敢輕舉妄動,只是握緊了腰間的牛耳尖刀,準備隨時拼命逃跑。
“哦,是嗎?我倒是最喜歡對那些自認爲能力出衆的人出手,你要是感覺你有實力和我玩,我蔡霸天不介意奉陪到底!只不過不用我提醒,你也看到了,這裡是長沙城,而我是本地的,我有一百種方法讓你活不下去,而你卻無可奈何!”
蔡霸天攤開雙手,聳了聳肩,一副有本事你就動手試試的表情,看的趙日天幾欲吐血。
“江湖上都說你蔡霸天爲人豪爽仗義,我本不想爲了個女人和你爲敵,於是一忍再忍,沒想到你卻不停的打我臉,我趙日天要是再認慫,那以後在江湖上也就不用混了!”
知道此事無法善了,本着拼一個夠本,拼兩個還賺的想法,趙日天給身邊的護衛們遞了個眼色,就準備動手。
匹夫一怒,血濺五步,卻不知道在客棧這種狹小的空間裡,到底是趙日天血濺別人五步,還是別人血濺他五步了。
就在圍毆一觸即發之際,蔡霸天說話了,只不過他並不是阻止趙日天動手,而是對着周圍大吼道,
“都幹什麼呢?我和趙兄開個玩笑,你們呼呼的跑來看什麼熱鬧,都閒的沒事幹了嗎?散了,散了,該幹嘛幹嘛去!”
幫主一發威,二桿子們自然是乖乖聽話,一部分人放下了手中的桌椅板凳退出了大門,另一部分人則拿着鍋碗瓢盆退回了裡間廚房。
原本擁擠的客棧大廳霎時變得空曠了許多,店小二的手中也不見了寒鐵的菜刀,而是拿着抹布麻溜的擦着桌面,臉上掛起了職業性的微笑,彷彿剛纔的一切都是幻覺一般。
“蔡霸天,你究竟什麼意思?!”
趙日天臉上橫肉再次抖動,剛纔因爲絕望而生出拼命念頭的血性,隨着人羣的散去而消逝不見,親身體驗了一把鬼門關前的風景,心中卻是越發的害怕,如今開口發問,只是聲色內荏,掩蓋內心的不安罷了。
與其相反的是,蔡霸天的心情十分的放鬆,竟然還輕笑了幾聲,
“呵呵,我只是讓你明白,我蔡某人從不說空話,所以我希望你三思而後行。當然,你也可以繼續我行我素,不過,你這以後的日子就不會再很舒心了!”
“你特麼這是在威脅我?!”
“不敢不敢,趙兄好歹也是江陵城有頭有臉的人物,我怎麼敢威脅你呢!只不過做人要明事務,天是老大,你卻不一定就是老二,我看趙兄今天的心情似乎有些不大好。這樣吧,趙兄不妨考慮兩日再回我話,我希望你最好能答應下來,蔡某人必有重謝!”
蔡霸天一抱拳,隱有送客之意。
借坡下驢的事趙日天自然知道,也熟悉的很,剛受到的驚嚇還沒有得到平復,他也不想再待在這個地方繼續扯淡,於是順着話茬急忙道,
“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後會有期!”
“蔡叔,你幹嘛要放他走啊?”
見到趙日天急匆匆離去的背影,湘雲很是着急,在她看來,這個惡霸哪怕就是腦袋再抽,在經歷過一次這樣的‘盛情款待’之後,估計也不會再來了。
“事情既然已經談崩了,不放他走,又能怎麼辦?按你的意思是直接弄死他,爲民除害?”
“難道不可以嗎?”
湘雲理所當然的反問道,那肯定的語氣倉促間竟是令蔡霸天也是無言以對。
蔡巖看不過去了,輕咳一聲,將其拉到了一邊,
“祥雲,別犯傻了,哪有你想的那麼簡單!那趙日天的勢力雖然趕不上我爹,但他好歹也是江陵城的知名人物,人脈極廣,若是真死在這客棧裡,不僅江陵的那羣二桿子會跑過來鬧事,就是霸天幫也會因爲他認識的那些勢力和人物而受到牽連,到時你是痛快的拍拍屁股一走了之,我爹可就一個頭兩個大了!”
“是啊,祥雲,不是叔我不幫你!在長沙城收拾個人,叔還是能辦到的,可是做掉趙日天容易,牽連卻甚廣,到時我們霸天幫絕對是焦頭爛額。而且你別忘了,城西還有個馬如龍,那個王八羔子最喜歡渾水摸魚,趁我們混亂過來搶地盤這事,他幹了不是一回兩回了。雖然我並不懼他,但到時火拼起來,肯定會死傷無數,我的這幫兄弟跟了我幾十年了,我總得爲他們考慮考慮,都是要金盆洗手的人呢,這萬一再有個好歹,我這心裡也過意不去啊!”
見兒子將自己的心事說破,蔡霸天也是苦笑一聲,向湘雲解釋了一通,隨後便叫小二備菜、上酒,準備與我們的孟大小姐小酌幾杯。
上次醉酒的陰影還沒有過去,湘雲現在是滴酒不敢沾,急忙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拽着蔡巖就往書院趕。
“祥雲,你走這麼急幹嘛?狀元客棧可是長沙城的四大酒樓之一啊,尤其是陳年的狀元紅,在整個荊湘九郡都是數得上號的啊,你不嚐嚐真是太可惜了!”
回去的山道上,蔡巖捶胸頓足,嘆息着自己的老爹難得拿出狀元紅,自己卻無福消受,因爲這酒釀造的數量有限,主要都是招待貴賓用的,即便他是霸天幫的少幫主,一年也是喝不了幾次的。
湘雲卻立馬打斷了他的話,對喝酒一事唯恐避之不及,
“別介,上次就喝醉了,難受的要命!這次你別想再灌我!”
“艹,你怎麼好意思說的,上次就屬你灌我酒灌的最多!”
聽了這話,旁邊的蔡巖頓時不幹了,大聲駁斥着,以反襯自己的清白。
只不過,還未等到他話音落下,湘雲就看到了前面的溪流,似乎想起了什麼,急忙停下腳步,對着蔡巖說道,
“白板,你先回去吧,我想再去劉老師那裡看看!”
“行,那你早點回去,別像前幾天那樣搞到深更半夜的找不着路!”
見湘雲又去見劉仲甫,蔡巖點點頭,隨即叮囑了一句,和其分了方向。
還是熟悉的小橋,還是熟悉的茅舍,湘雲望着那個仍舊醉生夢死的圍棋老師,心裡一揪,快步走上前去奪過了他手中的酒罈。
“給我酒,酒!”
醉眼惺忪的劉仲甫撲向了湘雲,湘雲本能的一閃,他眼前一空,頓時摔倒在地,卻仍不死心,掙扎着爬到孟大小姐面前,伸手去夠那個被搶走的酒罈。
湘雲氣不打一處來,大步趕到一旁,操起水缸裡的瓢,兜頭便潑了下去,
“這下清醒一點沒有?!”
“你幹嘛?”
半晌,恢復了點意識的劉仲甫頹然坐在地上,望着湘雲發愣。
“要娶羅瑤姐的那人我見過了,叫趙日天,是江陵城的一個惡霸,長得滿臉橫肉,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趁着他稍微清醒的時間,湘雲長話短說,將自己找蔡霸天幫忙退婚的事情講了出來,語氣很遺憾,因爲自己的預期沒有達到,還起了反效果。
“那又能怎麼樣?我又能怎麼辦?”
劉仲甫捂着耳朵,不想聽到那個讓自己伶仃大醉的名字,表情痛苦的咆哮着。
“目前我還不知道怎麼辦,但我希望你能振作起來,和我一起想辦法!羅瑤姐現在很無助,我們再不幫她,那個趙日天真的會把她虐待致死的!”
湘雲放下了酒罈和瓢,目光誠懇的望着劉仲甫,希望他能點個頭答應自己。
然而令她失望的是,酒鬼還是酒鬼,一把又搶過了酒罈,咕嚕咕嚕灌着,還一會兒才舒了口氣,又回到了醉醺醺的樣子,
“我和她早就不可能了,她的生死和我無關,你走吧,不要打擾我喝酒!”
“你!行,你就在這喝酒吧,不過我是不會放棄的,我一定要幫羅瑤姐跳出這個火坑!”
眼瞅着事情會有轉機,豈料又變回了原來的樣子,湘雲鬱悶的幾欲吐血,站起身氣鼓鼓的走出了茅舍。
劉仲甫則放下了酒罈,倚靠着牆角擡頭望天,心裡不知在想些什麼。
哼,什麼嘛!人家費了這麼多嘴皮子,都被當成空氣了,這個爛酒鬼,真是可惡,要不是看在羅瑤姐的面子上,我纔不來找你呢!
回到寢室的湘雲各種的不舒服,看啥啥彆扭,直到她看到了牆角的一盞燈籠,這才眼前一亮。
那個燈籠是她前幾天從婆婆那裡回來時照明用的,一直沒有還回去,這時猛然見到,她就像是看見了某種希望一般,開始自言自語了起來,
“沒錯,這兩天有空我去找下婆婆,她年紀大,經歷過是事情也多,說不定有什麼辦法,對,就這麼辦!”
想到了這個不是辦法的辦法的某腐,又恢復了信心,開始心情愉悅的竊笑着,看得一旁的許仙半天無語,搖了搖頭,繼續研究着自己的《神龍腿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