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衆小姐都不吭聲了,夏依蘇一口氣也出了七七八八。
她聳聳肩說:“看來你們也不歡迎我在這兒,那我不打擾各位了,先走一步。你們好好看戲,慢慢聊天哈。聊我是野丫頭的還請繼續,聊別的嘛,還請各位太太小姐三思,小心禍從口出,得罪我這個野丫頭不打緊,得罪人家殿下大人,可不是小事。”
說完後夏依蘇便帶了紫煙和雪影,留下那些面面相覷的太太小姐們,揚長而去。
經如此一折騰,夏依蘇沒了看唱戲的興趣。
她無所事事,便在花園裡四周圍溜達溜達,一邊走,她一邊回過頭去問跟在後面的紫煙和雪影:“你們說,那些人幹嘛要嚼舌根,亂說我的閒話?說我和楚三公子殿下眉來眼去沒關係,幹嘛要說我跟四殿下搞曖,昧?四殿下那傢伙不是什麼好人,真是的,我幹嘛要跟他搞曖,昧?要搞曖,昧,也跟楚三公子搞,誰要跟四殿下那傢伙搞?”
紫煙問:“主子,你喜歡楚三公子?”
夏依蘇想了一下:“怎麼說呢?說不出喜歡,又說不出不喜歡,感覺他人怪怪的呃,對了,他像一個人,真的很像。除了相貌不像之外,其它的都像。”
雪影問:“像誰?”
夏依蘇說:“像一個我曾經很喜歡,現在又很厭惡的人。”
雪影又再問:“那人是誰?”
夏依蘇說:“你不認識啦。”
雪影說:“哦。”
紫煙說:“主子,剛纔你說,不跟四殿下搞曖,昧,要搞,也跟楚三公子搞嚇得我!我還以爲你喜歡楚三公子。”
夏依蘇沒好氣:“你思想還真是齷齪,儘想這些齷齪事!”
紫煙提醒她:“主子,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很正常啊,怎麼思想齷齪啦?”
古代尊卑貴賤分明,做下人的不能對主子不恭敬,也不能隨隨便便搭主子的話,更不能與主子頂嘴。但夏依蘇沒有這種觀念,壓根兒就沒把紫煙雪影當下人,頂多當了下屬,她們兩人也聰明機靈,懂得什麼時候保持沉默,什麼時候與她貧嘴一兩句。
夏依蘇瞪了紫煙一眼:
“你的年齡跟我差不多吧?也小不了幾個月,怎麼沒見你也來個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把自己嫁出去?”
紫煙紅了臉,不吭聲了。
都說十八姑娘一枝花,這是現代的說法。在古代,女孩子流行早嫁,十來歲就婚配的大把人,十五六歲嫁人生子是屬於正常,十八歲已是開始要準備邁入老姑娘階段,屬於一朵盛開到極致的花極致過後,便開始凋零。
夏依蘇十六歲了,是到了要婚配的年齡。
但她上面還有個三姐夏夢嘉呢,她都沒有婚配,作爲妹妹的,急什麼?
夏依蘇忽然就看到不遠處的一個亭子裡,有一個鬱鬱寡歡的寂寞身影,孤零零的坐在那兒,旁邊站着兩個丫鬟,一臉的肅靜。
咦?那人是誰?
幹嘛一個坐在那兒?
夏依蘇好奇,走了過去。那人聽到腳步聲,回過頭來,原來是太子妃鄧詩慧。她一臉的愁苦,眼圈微微潮紅,像是滿懷心事,一雙美麗的眼睛空洞而迷茫,有着許些寂寞,許些無奈,許些悲傷。
夏依蘇一愣。上前給她施個萬福:“夏依蘇見過太子妃。”
鄧詩慧連忙把眼眶上的珠淚擦了,強自擠出了一絲笑容:“你是夏府的四小姐吧?”
夏依蘇說:“是。”
鄧詩慧問:“不去看戲麼?”
夏依蘇答:“剛纔去看了一會兒,覺得無聊,便周圍走走。然後就看到太子妃一人坐地這兒,於是便過來看看了。”她側側頭,好奇地問:“太子妃,你幹嘛一個人坐在這兒?眼睛紅紅的,有什麼事不開心嗎?”
鄧詩慧連忙搖頭,強笑着:“我沒有不開心。只是剛纔沙子落眼內了,眼睛有點不舒服而已,不過已沒事了。”
夏依蘇心中有些疑惑,不過也沒追根究底,而是說:“哦。”又再問:“太子殿下呢?他沒陪你麼?”
鄧詩慧苦笑:“他嫌戲看得不帶勁,讓夏二公子帶了打十番的,和幾個公子到南閣樓那邊喝酒玩樂兒去了。”所謂的打十番,是由26人組成,以鼓、鑼、板、二胡、三絃、琵琶、笙、笛子、洞簫、碰鐘等十種樂器,反覆演奏十支古典名曲。
夏依蘇問:“你沒跟太子殿下一起去?”
鄧詩慧幽幽的嘆了一口氣:“太子殿下不讓我跟去。他說,你一個婦人家,去幹什麼?去了就不好玩了。他讓我看戲去。我不喜歡人多的地方,那些太太小姐們我又不熟,不知該說些什麼話好,便索性坐在這兒清靜清靜。”
夏依蘇說:“哦。”
鄧詩慧望向夏依蘇:“四小姐,你能陪陪我坐一會兒麼?”
夏依蘇說:“好。”
她大大方方的走到她身邊坐了下來。
鄧詩慧很瘦,五官倒是精緻,掃眼看過去,五官有幾分跟洛陽公主相似,特別是嘴巴,嘴脣薄薄,脣角微微往上彎,下巴也跟洛陽公主一樣,尖尖小小鄧詩慧是皇后孃家的侄女,也是洛陽公主舅父的女兒,表姐妹間長得相似,也不是什麼奇事。
不可否認,鄧詩慧是個美女。
但她給人感覺,是不夠楚楚動人。大概是表情有點嚴肅,面部神經不怎麼發達的緣故,性格看上去也不怎麼活潑,四平八穩的,一副賢惠相。女人有時候太過賢惠,往往勾不起男人的畜,獸心,特別是這個女人成了自家院子裡的菜,想什麼時候摘就什麼時候摘的時候。
鄧詩慧輕聲問:“四小姐,你多大了?”
夏依蘇說:“十六歲了。”
鄧詩慧感嘆:“十六歲,多美好的年齡。”
夏依蘇不禁失笑。其實鄧詩慧也沒有多老,不過是二十來歲的年齡,只是神情寂寥,眼眉透着愁苦,給人一種老氣橫秋,未老先衰的感覺。
鄧詩慧神色茫然,一臉的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