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攔住他!”
眼見許言發作,騎着考官揍,根本不聽勸,唐覺不敢怠慢,連忙招呼人拉開他,甚至親自上前阻攔。
一行人快步上前,拉胳膊的拉胳膊,摟腰的摟腰,扯衣服的扯衣服,七手八腳把許言從考官身上拉開。
“別拉我,讓我收拾他!”許言紅着眼圈低吼,人都被拉開了,居然還掙扎着拿腳往考官身上踹,一幅怒氣難平的模樣。
其實也難怪他會如此生氣,班長孫鑫因爲他受傷,因爲受傷而在考覈中遭遇磨難,他本身已經很自責了,幾次都想要勸他放棄,卻一直忍耐着不出口,就是因爲尊重他的選擇,知道他想要留下來。
事實上也正式如此,孫鑫明明帶傷,卻咬着牙忍着痛,一步一流血的堅持到終點,爲的也就是通過考覈,轉爲二級士官,好繼續留在部隊。
可是結果呢,這一切的努力,卻全然是無用功,好不容易完成考覈,卻被告知就算是通過考覈,體檢也通過不了,那之前的堅持與努力算什麼?
如果要告知就提前告知,別讓人遭這份罪,現在考覈結束了,汗也流了,人也傷了,血也流了,卻又告訴他就算是通過考覈,體檢也過不了,也沒有辦法轉二級士官,沒辦法留在部隊,這算什麼呢,故意玩人嗎?
所以,許言怒了,爆發了。
內心的自責,與有對班長的憐惜,統統化作了對考官的憤怒。一起爆發而出,讓他拉住考官暴揍。
“放開我。你們這羣混賬,沒看到班長被人耍。還拉着我幹什麼,快放開我,讓我修理他!”許言奮力掙扎,四五個人都幾乎壓制不住。
“許言,你冷靜點!”
“許言,別亂來!”
駱一飛江大年等戰友,一邊用力的拉開他,一邊開口相勸,雖然也很惱火。可是他們卻並沒有放手,可不敢讓他繼續動手,不然可不是好玩的。
在許言掙扎之時,唐覺已經俯下身,將考官從地上扶起,眼見他脣角流血,唐覺道了聲歉,轉而瞪向許言,道:“許言。還不快給人道歉!”
“我呸,讓我給他道歉,絕不可能,我揍他還差不多!”許言嚷道。
“道歉!”唐覺沉聲喝道。語氣極爲嚴厲。
“我不!”許言固執道。
砰!
唐覺忽然出腳,一腳踹在許言腹部,許言猝不及防。根本沒想到唐覺會動手,一下子被踹翻在地。
“許言!”駱一飛江大年幾人低呼。連忙上前準備扶起他。
就在這時,唐覺冷冷的聲音傳來:“不許拉他!”
駱一飛幾人一滯。然後訕訕然縮回手,擔心的站在一旁,卻聽唐覺繼續對許言:“我讓你道歉,這是命令!”
許言悲愴一笑,依然沒有道歉,而是用冰冷的目光看向唐覺,質問:“他戲耍班長,你不幫班長出頭不說,還打我,讓我跟他道歉?”
兩人四目相對,誰都沒有退縮,似有電光火花迸濺,場中形式頓時緊張起來。
“唐連長,算了吧!”就在這時,那名考官擦掉脣角的血跡,開口了說道:“我這只是皮外傷,沒什麼大礙,而且他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太關心自己班長了。”
“許言,給考官道歉!”有一個聲音傳來,是班長孫鑫,他坐在一旁,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用平靜的語氣堆許言吩咐。
“班長!”許言看向孫鑫。
“快去!”孫鑫重複道。
許言凝望着孫鑫,見他一臉的認真與堅持,雖然不情願卻並沒有違背,不甘不願的走到考官身前,生硬道:“對不起!”
“沒事!”考官擺擺手,示意自己沒在意。
許言可不管他什麼反應,說完這句話之後,招呼駱一飛江大年等人一起,扶着班長去了醫療室,臨走的時候還冷冷的橫了唐覺一眼。
那目光冰冷中帶着疏離,顯然唐覺之前的表現,讓他感覺很不滿,也在彼此之間產生了隔閡。
……
醫療室!
許言站在走廊裡,嗤嗤的喘着粗氣,有自責,又擔心,也有不滿…
“許言,你別生氣了,連長那麼做,也是沒辦法,畢竟打考官是不對的,而且還當着那麼多人的面。”江大年低聲勸道。
“別給我提他,手下的兵被欺負,連吭都不敢吭一聲,只知道朝我們吼,這樣的人,不配做我們連長!”許言沒好氣道,對唐覺的表現怨念很深。
在許言說話之時,駱一飛壓低聲音說了一遍:“許言,別說了,連長來了!”
此時許言正在氣頭上,卻哪裡在乎這些,當初被唐覺硬帶回部隊,他敢罵唐覺一路,被堵住嘴巴尚且不屈服,此時他對唐覺不滿,雖然不至於破口大罵,可是一些牢騷卻還是敢發的,“他來了又怎麼樣,難道他做得,我就說不得?”
沙沙沙!
唐覺走近,來到許言身前,許言偏過頭去,不願意看他。
唐覺微微蹙眉,而後喝問道:“孫鑫這樣,你以爲只有你難受?難道我就不心疼,難道只有你想揍他,我他娘就不想?他是你的班長,可也是我的兵,我帶了五年的兵,可是事情都這樣了,揍他有用嗎,揍了他是痛快了,可是後果你想過了沒?”
“不就是背處分,我不怕!”許言撇撇嘴,滿不在乎道。
“你不怕背處分,可是別的人呢?”唐覺反問。
“打人的是我,跟他們有什麼關係!”
“有什麼關係?你問問他們,哪一個不想動手?如果不是我攔着,以你們的火爆性子,還不得把人打死!”
許言看向駱一飛等人,見他們紛紛點頭,這才理解唐覺的用心,不過理解不意味着贊同。
說完這些,唐覺走進醫療室,坐在孫鑫牀前,道:“孫鑫,你要正確看待這事,連裡會盡力幫你爭取的!”
孫鑫抿了抿嘴脣,雖然連長說會幫他爭取,可是他卻知道,自己是留不下了。
深吸一口氣,孫鑫努力擠出一抹笑容,故作不在意道:“連長,其實吧,留不留也就那麼回事,復原了,離開部隊了,也一樣可以爲人民服務,而且家裡桃樹長成了,我爸媽也忙不過來,一直說讓我回去幫忙來着,我一直下不定決心,現在反倒是下定決心了,以後有機會了,你們一定要去我們家,我請你們吃桃子,大白桃!”
雖然故作輕鬆,極力想表現的平靜些淡然些,可他沙啞的聲音中,透着的那抹無法掩飾的失望,卻將他真實得情緒出賣,他想要留下來!
生活了五年的地方,在這裡揮灑青春與汗水,夢與理想都在這裡,哪裡是說割捨就能割捨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