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淑密問道:“她說了什麼?”
顧少陽沒好氣道:“說什麼孩子剛受過驚嚇,一定要多加小心,我還能不知道啊?還專門打電話說這些。”
沈萌忽而用力推了一下顧少陽:“媽媽那是關心我,你那麼兇!”
“別鬧。”顧少陽指着他說了一句,“去換衣服出門。”
“我不去了!”
“真不去了?”顧少陽挑眉問。
“她去我就不去!”沈萌就是不願意跟吳淑密在一起,他越來越討厭吳淑密了,不僅是孩子的直覺讓他不喜歡,更討厭她跟顧少陽在一起。
“好,那你呆在家吧,跟你呆了那麼多天,我也得有一下自己的空間了。”顧少陽對小海說,“小海,你帶他玩兒。”
“是主子。”
沈萌突然生氣地推開他:“我討厭你!”說完就奔跑着上樓回自己房間去了!
顧少陽在後頭笑着指着那小背影:“回來給你買蛋糕。”
“不吃!”
“這麼難伺候,比你老子脾氣都大。”顧少陽對吳淑密說道,“一個孩子簡直能弄瘋大人,現在才知道是真的……”
“那你打算把他一個人留在家啊?”
“陪陪你,不然你老說我不在乎你。”
“你本來就不在乎。”吳淑密嬌嗔說了一句。
“我這不帶着一個孩子嘛。”顧少陽攬上她的腰一道出門去了。
沈青籮看着被掛斷的電話,心裡很不是滋味,靠在走廊的窗邊站了許久,a市已經被大雪覆蓋,白茫茫一片,城市混泥土建築也籠罩在好灰濛濛的天氣裡。
厲大勳扶着牆走到了她的身後,原本打算叫她的,但見她忽而擡手抹眼淚的舉動,張開的嘴又閉上了。
冷風吹着她的短髮在不斷的翻飛,但她似乎感覺不到寒冷一樣,就站在風裡。
昨天一早曾雨橋問她,沈青籮你喜歡厲大勳嗎?她的答案說了一半,說她喜歡。他之後後邊還有沒說完的話,可依舊感覺到心動。
好想問她,我喜歡三個字後邊是什麼?會是一個句號嗎?
但他如果問了,答案就會變得不一樣了吧?他就沒辦法去將那個答案當做就是她喜歡他。
看到她現在的模樣,厲大勳心裡嘆了口氣轉身往回走,沒有去打擾她。
過了半個小時之後,沈青籮回到了他的康復訓練室。臉上又恢復了淡淡的笑意,還幫着他做復健。
他問她昨天發生了什麼事。
她說她昨天去見了沈萌,說沈萌很想他。然後他看到了她眼裡的落寞。
沈青籮從醫院出來,上了車,看到身後那輛車又開始跟着她,她無奈地笑了笑,顧少陽不僅得保護沈萌,還得叫人保護着她呢?其實,他大可以不用保護她的,基本上她現在對任何人都沒什麼利用價值。
今晚,回哪兒呢?
顧少陽的別墅然後跟沈萌在一起?
還是回長平?
這些年都跟孩子一起過日子,每一天都是如此,按部就班。她都已經忘了一個人的日子是怎麼過的。
沈青籮沒有回長平,也沒有去顧少陽的別墅,車子漫無目的地在風雪之中前行,她記得以前a市這條街,但印象居然如此模糊,在這個城市她連個一起逛街的人都沒有。
像是要尋找熟悉的感覺,她開着車子來到了原來ys酒店附近那條梧桐路,她記得那個時候還是秋天,大片大片梧桐葉飄落。
顧少陽載着她梧桐樹下穿過,她打開車窗大聲地呼喊:“我,愛,你!”
顧少陽咧嘴笑,大聲地問她:“你朝哪兒說愛呢!”
她還是對一大片梧桐樹高喊:“我,蔣青籮,愛,顧少陽!梧桐爲我作證,風爲我作證,聽見了的都爲我作證,我愛你……”
離開這兒快五年了,物是人非時過境遷,梧桐樹啊,你可還記得我當初的誓言?
顧少陽的車子從梧桐樹外邊的路經過,他看到了那輛熟悉的車停在路邊,沈青籮來這兒?
是她。
那個從車上走下來的人正是沈青籮。
這地方,他有如何記不住呢?那時候的沈青籮還經常對他說她愛他。那時候她跟他說,顧少陽我們去領證吧。
“少陽,你在看什麼?”一旁的吳淑密挽住他的胳膊問道。
“沒看什麼。”顧少陽繼續駕着車子離開,即便再懷念不珍惜又能如何?
吳淑密說:“晚上就不能跟我一起吃飯啊?”
顧少陽偏頭對她笑了笑:“不是跟你吃過午飯?”
“我還想讓你晚上也陪我。”她的手輕輕放在他的大腿之上。
顧少陽嘴角一勾:“我也想啊,可我家裡還有個孩子。”
“又是孩子孩子。”吳淑密有些生氣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之上。
顧少陽睨了她一眼:“我們纔剛開始也不急在一時,再說,過些時候沈萌就回去了,到時候我們有的是獨處的時間。”
吳淑密哼了哼:“好吧。”
將吳淑密送回去之後,顧少陽駕着車子返回,還專門路過梧桐路,但沈青籮已經離開了,顧少陽自嘲地笑了笑,她在懷念他有在做什麼?
顧少陽踩了油門以最快的速度離開梧桐路,到家之前再轉個彎買了一個蛋糕,他不大愛吃甜食,但想想沈青籮也許今晚會過來,他又對店員說。
“兩個吧。”
然後拎着蛋糕上車,回家。
已經是吃飯的點了,沈青籮沒有回來。沈萌非常積極地去給媽媽打電話。
“媽媽你什麼時候回來?”
沈青籮在電話那頭說道:“寶貝兒,媽媽今天不能去見你了,你自己要乖。”
“你不來嗎?”沈萌看向一旁的顧少陽。
顧少陽目光一沉,md,他爲什麼多此一舉地還買兩個蛋糕?“看我做什麼,我又不管你媽。”
沈萌嘟嘴對着電話說:“那媽媽你在哪兒?”
“媽媽現在跟朋友在外邊。”
“你那邊很吵。”
“是吧,是很吵,那媽媽先掛電話,愛你寶貝兒。”
沈青籮掛上電話。
一旁的女人問道:“你兒子啊?”
“對啊!”沈青籮將電話收包裡,看着眼前變化挺大的人,“海紅,真沒想到還能與你偶遇。”剛纔她在咖啡廳偶遇以前的同事了。
“我也沒想到!”海紅拉着她嫉妒說道。“這麼多年不見,你還跟以前一樣沒什麼變化,看不出來你是一個當媽的人了!”
“你也沒變……”
“瞎說,我胖了十斤!”
“胖了也挺好的,心寬體胖!”
“我也這麼安慰我自己!”
跟海紅說話都要大聲吼。海紅在沈青籮離開ys酒店後第二年,跟陸影東好上了去了法國一年,又回到a市開酒吧。
陸影東原本是打算給她開一個紅酒酒莊,但海紅是個愛熱鬧的人,所以自己開了pub,有點異域風情的氣氛,已經開了兩年多,生意還不錯。
等會兒七點半這兒會有個搖滾演唱會,所以現在在試音非常吵。音樂到嗨點的時候,海紅跟着揮手起舞。
沈青籮湊到她耳邊問:“你現在跟陸影東還好嗎?”
海紅回頭對她說:“什麼叫好?大洋彼岸的兩端,在一起的那一年沒說在一起,光顧着做ai了,分手的時候沒說分手,給了我一大筆錢,他說,等我們三十五歲還沒結婚,那就在一起。這話,草,誰信!”
“爲什麼不在一起呢?其實陸影東那人還可以的。”
“不知道,可能我們都還不是能定下來的人吧?”海紅突然停止律動,攔着沈青籮往吧檯邊上走,給酒保要了兩杯酒,一杯給青籮,無所謂地笑了笑喝了一口酒,“又可能我們都不夠愛對方吧。”
沈青籮跟在在吧檯前坐着,也喝了一口酒,世界上那麼多人,卻從來沒有一樣的人生。
想一想,也遇見過太多太多的人,蔣紅玉、蔣紫嫣、趙玉玲、海紅跟她。
蔣紅玉的一生已經結束。
蔣紫嫣後來跟飛鷹在一起,那年看到她懷着幾個月的寶寶,她的孩子比沈萌大一歲吧,也不知道她現在過得好嗎。
趙玉玲跟楊念海從熱戀到分手,然後與宋巖開始了新的生活。
海紅談了好幾個男朋友,跟陸影東走到了一塊,卻分開過着彼此的生活。
她也不再是蔣青籮,而是沈青籮,她是一個孩子的媽媽。
人生真的很奇妙,我們只會在自己的人生軌道上與一些人偶爾重逢分開,然後各自生活,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境遇。
“你過得很幸福吧?”海紅這麼問青籮。很多人都覺得別人比自己幸福。
沈青籮笑:“你先告訴我什麼是幸福!”
“哈哈哈!”海紅大笑,“那你跟顧少陽還有聯繫嗎?”
沈青籮擰着眉頭想了想:“算有吧!”
“你們最終沒走到一塊嗎?”
“沒有!”沈青籮說完忽而覺得心裡難過,當初真的以爲會在一起的人,又有誰能真的那個人白頭夏老呢?“我這些年都在帶孩子,我都忘了還有這樣的花花世界了!”
“哈哈哈哈……”海紅笑得很爽朗,跟以前有些不一樣,以前爲了升值不斷的奔波,還爲男朋友要跟她求人情,現在她身上多了更多的滄桑與江湖氣息,“今天沒孩子,你就盡興玩一圈!”
“好!”
“姐給你介紹大帥哥!”
沈青籮一愣,然後笑着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