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少陽面色一愣,不甘心道:“不就打一針,兇什麼兇啊?”
所以說不就打一針嗎他一個男人怎麼那麼墨跡?沈青籮原本不想管他,但有些心軟,想着曾雨橋說的也沒錯,從他到了宣城之後,頭破血流跟生病發燒,真的跟她脫不了干係。
可是,她真就不該因此心軟的,免得跟他再有過多的交集。
顧少陽那囂張冷酷的氣焰被沈青籮一句話給打壓下去,讓曾雨橋與小海都愣住了。
主子可是非常頑固的病號,爲了讓他不去上班打針吃藥,他跟曾醫生忙活了一個早上,已經惹怒顧少陽不少次,但沈助理就一句,到底打不打,主子居然就屈服了?
看這不是,顧少陽已經乖乖的往沙發上趴下來了。有些不甘心,但還是朝着曾雨橋說:“你惦記老子屁股很久了吧,爲什麼一定要在屁股上打針?還不快點來?”
曾雨橋看着他,餘光又看了一眼沈青籮,心裡雖然不大福氣,但顧至少顧少陽肯打針了。果然這女人對顧少陽而言,意義非同一般。
“是啊,我惦記你屁股已經很久了。”曾雨橋用針筒從藥瓶之中吸藥水,“早晚都逃不過這一針,又何必唱那麼久的反調?”
顧少陽斜睨了她一眼,不與她爭辯,他現在對沈青籮的話可是不能不聽啊,身體跟精神都會不由自主就惟命是從。除了不讓他喜歡她,她做不到之外,其他的,他都會依了她的。
曾雨橋將他運動褲拉下一些。
顧少陽覺得有點丟人,一個大男人打退燒還得打屁股針怎麼就那麼彆扭呢:“爲什麼偏偏要打屁股?”
他咕噥了一句,非常不爽的。
沈青籮站在一旁忍不住有些想笑,卻感受到一旁一雙視線凝視着她,她擡頭一看小海正看着她出神呢,臉上的笑容不由的又收了回去。
小海發現自己有些失禮,笑着說:“沈助理,你要喝咖啡還是茶。”
“不用了謝謝。”
“那我給你泡一杯咖啡吧。”小海立刻去泡咖啡。
吱,曾雨橋在報復他吧?居然下手這麼狠,平時也沒有那麼疼啊,顧少陽回頭狠狠瞪了她一眼。曾雨橋嘴角一勾,她就是故意下狠手怎麼的不行啊?她可是剛被他拒絕過,現在還願意給他打針已經非常給面子了好嗎?
而且,這傢伙,她作爲一聲苦口婆心讓他打針他還發火,一個沈青籮三言兩語就讓讓乖乖就範,她不打他打誰啊?
將他褲子啪的一提,曾雨橋將針筒丟回醫藥箱之內,合上蓋子,抽起醫藥箱起身上樓。
顧少陽忍着屁股上那一點凝聚的疼痛,若無其事坐起來看着沈青籮,面色不善道:“再站也長不高了,還不快過來?”
不是說喜歡她嗎?脾氣居然還那麼壞。
呃……她到底子在想什麼?沈青籮心裡暗自警覺,拿着文件走了過去,在一旁的小沙發坐下,並拿出了文件:“方宇這份要得比較急,說是十一點要在於客戶簽字。我看了一下,跟之前交上來的最後敲定版沒有出入,你再看看。”
顧少陽接過去,一目十行看了一遍。
因爲已經修訂過很多次,能一眼看到要點,沒什麼問題他伸手,沈青籮將筆遞給他。
他接筆的時候,故意握住了她的手。
沈青籮立刻抽回手,橫眉瞪他。
他是故意碰了她的手,心裡樂着呢,但表面上還是若無其事的模樣,像是就無意中碰到一下而已。
即便他再裝,她就是知道他一定是故意的,可她能說什麼?她要說他他肯定一口否認。
其實她也是有些小題大做,因爲是他所以即便再普通的舉動也會讓她刻意地放大。而且,她也有些恃寵而驕的意思吧?知道他心裡內疚,知道他在意她,她反而顯得咄咄逼人。
甚至就剛纔那一句“你到底打不打”的恐嚇,都顯得有些矯情的。如果她真能置身事外,又如何能仗着他喜歡而要求他這樣那樣呢?
顧少陽刷刷在方宇的文件上籤了字,又問她:“還有別的嗎?”
其實還有,她也是隨手帶過來的,但想到他身體真的吃不消就說:“沒了,其他的等顧總你病好了再說。”
“我還沒病到頭昏眼花的程度,把那裡邊的文件拿給我。”
逞強?看那臉色多差?沈青籮:“這些都不着急。”
她將方宇的文件也收回紙袋之內,顧少陽看着她的同事將筆啪的蓋上,嘴角一卷說道:“看到我生病,你很擔心吧?”
她一點也不擔心好嗎?否定的話幾乎是脫口而出,但想到她要這麼否定他必然會說,既然不是就把文件給我這樣的話,改口說道:“方宇急着要這份文件,我還是先送回去吧。”
“小海,你把方宇的文件送回去,順便去一趟工廠。”
“是。”小海走過來,看着沈青籮笑着說。“沈助理,方宇的文件給我拿回去就行。”
“要不,我跟你一道回公司吧。”
沈青籮也要起身。
“那些文件我看完你再回去。”
“這些真不着急……”
“不着急你能拿過來?”顧少陽沉下來,擔心他還不承認?他朝她伸出手,“沈助理,這點我還是有權力使喚你的吧?”
又是這句?除了這句他能換別的嗎?他這樣威脅人的辦法還真的一套一套的。當然,她這個小職員還能忤逆**oss?將方宇的文件給了小海。
“那就麻煩你了。”
“不用客氣,不過,別讓主子太累。”
“……”是他自己喜歡這麼累好嗎?沈青籮笑容僵硬點頭,“我知道。”
小海拿着文件出去了。
沈青籮將一份文件從紙袋之中拿出來給他:“那你看這個吧。”
顧少陽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接了她手裡的文件之後,稍微起身從她手邊拿走了整個紙袋放到了自己的手邊。然後打開文件開始審閱。
“這個數……”他點出了其中一個條款,“工藝坊外售銷量不能再增加,兩年之後必然會大量投入公司內部裝修所用,以現在工藝坊的規模是無法完成這樣的銷量的,這種手藝活貴精不在量,讓陳飛先跟七叔落實這個數據。”
居然跟她的看法不謀而合,當初陳飛說這個的時候,她也有這樣的疑慮還跟陳飛商討過,但陳飛說有些可以用模具製造。
顧少陽後邊沒說什麼,手中的筆在不能籤的文件上畫了幾圈,丟回桌面撿起第二份文件。
沈青籮將他看過第二份文件又看了一遍,這人性格是不怎麼地,可從商那麼多年,不得不說眼睛很毒。
他伸手去撈被子想喝水。
但水喝光了,他看了一眼杯子。
“我去給你倒。”她起身。
他看了她一眼,嘴角一彎:“有勞了。”
他能別這麼假嗎?沈青籮給他倒了水,放在了桌上。他並沒有喝,而是擰着眉頭看文件。
可能因爲打了針的緣故,他鬢角能看到一層薄汗。這人其實很難受吧?她現在若勸他,他未必會聽,還是不打擾讓他好好看完吧。
沈青籮起身走了兩步。
“你要去哪兒?”他聲音有些着急,似乎就怕她走了。
沈青籮愣了一下說道:“我……”其實她是想給他洗水果來着,但被他這麼一問她又覺得自己多此一舉了,弄得她好像真的很擔心他一樣。“衛生間。”
他擰起的眉頭才鬆了下來,手指往後一指:“在那邊。”
“噢。”
沈青籮洗了一把臉,看着鏡子裡的自己,只要還跟他一起工作就不能擺脫他的吧?而且相處的時間越長,又逐漸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感。說真的,她很害怕離她這麼近的顧少陽。
每天每天,都如同面對敵人一樣,得對他豎起無數道防線,生怕會被他攻破一道防線,動搖到了自己。
沈青籮從衛生間出來,看到後門通向了院子,這屋子前院靠近通河,遠遠能見一條河水蜿蜒流淌。屋後靠着山林,可所謂是前庭後院,風景都如畫。
雖然宣城並不是所謂的中心城市,但是因爲隸屬非常發達的n市,這個與a市並駕齊驅的大城市,所以房價並不便宜。
而且隨着n市的擴大,宣城正組建被納入n市的範圍之內,相信不久後的將來,這裡也會被城市規劃掉。
像顧少陽這樣闊綽的人,隨後買一座房子並不奇怪,只是她真沒想到他會在宣城停留那麼久。
是因爲她跟沈萌嗎?
他的決定總會讓她驚慌失措,又忍不住有無限的遐想。
她折身往屋子裡走,看了一下時間已經過了十一點,看到敞開的廚房內那個大冰箱,她走過去打開冰箱,拿了一些水果出來洗,然後切片兒。
每次做這樣的事情她都得告訴自己,如果她跟顧少陽只是普通的上下級關係,這麼做並不會有什麼不妥。只有她將兩人放在了超過上下級的關係之外,她纔會覺得束手束腳,似乎怎麼做都不行。
其實沒必要這樣,即便已經是過去式,但人與人正常的交流她還是能做到,而且還要做得很自然纔對。
堂堂正正,大大方方,纔是真正的忘記過去。
這麼勸說了自己好多次,她纔將切好的水果小盤拿了過來。
走到沙發旁,看到顧少陽靠在沙發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