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知道自己今天是活不了了,壓根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蔣紅玉故作鎮定,其實心臟跳的飛快飛快。
“你有本事就殺了我!反正落到你的手裡,我也不打算活了!”
“殺了你,怎麼可能這麼容易?”顧少陽冷笑起來,蔣紅玉周圍還殘留蔣家的手下,顧少陽道:“飛鷹,這些人交給你!”
飛鷹?蔣紅玉吃了一驚,她因爲太震驚,居然沒發現站在小海後面的男人居然就是飛鷹!
“你這個叛徒!”蔣紅玉率先罵出聲!“我們蔣家對你恩重如山,你居然背叛我們,要不是你,我爹地也不會死在中國!”
小海對這種女人真是無語加鄙視!
“你爹地那個老豺狼死了也活該!他手上沾了多少人的血了?蔣小姐的親生父母就是被你爹地殺死的,現在他的女兒又來殺蔣小姐的孩子,我草,蔣小姐跟你們蔣家有什麼深仇大恨?!”
“不要廢話,我先動手!”飛鷹想要速戰速決,於是二話不說就一人衝了上去,與蔣家的人打了起來!
他的身手在蔣家裡是出衆的,三兩下,不消多少工夫就把那十幾個人給打趴下了!
眼見着自己身邊的人被一個個的解決掉,本來十分有傲氣的蔣紅玉是越來越慌,她猶豫着,腳步還是移動向要逃跑,只是剛跑出幾步,就被小海抓住。
“想跑?你跑的了啊?”小海揪住蔣紅玉後領衣服,一個踢腿就把蔣紅玉的腿彎給打跪下了!
蔣紅玉被半按下地上,不停大聲呼叫:“放開我————”
“主子,人抓住了。”小海手上用着力氣。
顧少陽一步步的走到蔣紅玉跟前,帶着怒氣問:“說,你爲什麼要對蔣青籮和孩子下手?”
蔣紅玉擡頭後,原本盤的一絲不苟的頭髮已然凌亂,沒有了半點高貴優雅從容的形象。
“我討厭蔣青籮,從小就討厭她!”
蔣紅玉嘶吼的這句話,是她心底深處最深埋的秘密!這麼多年了,她早就被嫉妒壓的快瘋了!尤其是得知自己不會生育以後,她就更加不正常了!
“因爲她比你長的美?”顧少陽冷笑着問,雙手緊緊握住,他顯然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
“是。”蔣紅玉毫不猶豫的承認了,這個時候不承認反倒顯得矯情,她不願意矯情,死到臨頭不如死個坦坦蕩蕩,還可以有人聆聽她心底壓抑多年的委屈與哀怨。
“蔣家從來只有兩姐妹,可在我四歲那年,爹地從外面抱回來一個小女娃,說是我的妹妹,可那時我已經懂事了,她壓根就不是我的親妹妹!剛開始我對蔣青籮還是很好的,真拿她當妹妹看待,可是隨着時間的流逝,我們三個越長越大……”
“你卻發現蔣青籮比你長的美?”小海試探着接了她的話。
“不錯,青蘿長的越來越美,還是個混血,天生擁有一雙綠色眼珠,像是頂級的綠寶石,她一笑眼睛內熠熠生輝,許多見過她的人都被深深的吸引……那些人轉而忘記了初見我時的驚豔,那時我就知道,青蘿一定會搶走我所有的風頭……”女人的嫉妒心實在可怕,蔣紅玉有時也認識到這一點,可根本無法控制自己,“從少女時期,那顆嫉妒的種子就在我心裡發了芽,到了最後我甚至看見青蘿的樣子,就妒忌的心裡冒酸水……好在她愛自由,十六七歲的時候就愛一個人揹着包出去旅行,很少進蔣家了。”
聽到這裡,顧少陽冷冷的說:“那是因爲她心裡清楚你不想看見她!哪個女孩子會不願意待在家裡的?何況蔣令國始終對她不錯。”
以蔣青籮的聰明,必然早就發現了蔣紅玉對自己容貌的嫉妒,所以纔在小小年紀就出去到處旅行,不到萬不得已不回蔣家,減少和蔣紅玉碰面的機會。
顧少陽的話是真是假,蔣紅玉已經不想深入探究了,她掙脫開小海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直起身子道:“我也恨這一點,青蘿根本我爹地的親生女兒,可他卻對她很疼愛,時時刻刻都想着對她好!”
“可笑!”顧少陽怪笑起來,“對她好?蔣令國真對她好就不會想要利用她和殺她!”
“一切都是我出的主意!”蔣紅玉哈哈笑起來,“事到如今我也不怕承認,利用蔣青籮向你要大維企業和銘泰企業的股票,以及要連鎖酒店的項目,全是我的主意!我拿生命逼迫爹地,他本不想對青蘿那樣的。”
“只是因爲她比你長的美而已……”顧少陽輕輕嘆了一句,覺得可笑,又有些同情那個被矇蔽了雙眼的女人。她活的實在太累了,“這世間比你美的女人有太多,你想把全世界的女人都殺光麼?”
“……我也不知道。”蔣紅玉突然捂住了臉,呼吸都帶着痛苦。她是痛苦的,從未快樂過,始終被妒忌的心魔折磨。“我是個病人。”
“你是咎由自取。”顧少陽毫不留情的抨擊出事實。
蔣紅玉就是咎由自取,心魔每個人都有,控制不住是自己的原因。
“我結婚後,這種心理本來好了很多,我本打算婚後就立即要孩子的,可一直沒懷上,我就偷偷去醫院檢查,結果醫生說我是先天不孕,即使做手術也希望不大。”蔣紅玉哭哭笑笑起來,整個人都快瘋癲了,“然後我就更加不正常了,尤其想到青蘿和紫嫣都有生育能力,而偏偏我沒有,每到深夜裡,我就使勁哭,使勁埋怨老天爺,埋怨它奪走我身爲一個女人最神聖的權利!”
她好像一下子說了太多,喘息着歇了幾秒,然後又接着說:“兩年前青蘿離開的時候,是我在車上送的她,那天下着小雨,她走的時候我心裡還不好受,畢竟當了這麼多年的姐妹,就算我討厭她,那一瞬間也有種捨不得情緒出現,於是我一直派人關注她,如果青蘿遇到了什麼困難,我要在暗中幫幫她。她走了七八個月後,手下的人來報,說她生下了一個孩子,哈哈————”
蔣紅玉說着說着笑起來,笑的眼裡流淚:“她居然生下一個孩子,居然生下一個孩子……那個孩子一定是你顧少陽的!我這個傻妹妹,明明男人都不要她了,她還心甘情願的爲別人生孩子……”
聽到這裡,顧少陽的眼睛又血紅起來:“蔣紅玉,你接着說,在你死之前,我讓你把心裡話全都說出來。”
他讓她說,她就接着說,何況有些事壓抑在心底太久,蔣紅玉也需要有人來聆聽自己。
“那個孩子我偷偷見過,長的真是好看極了……”
她的話,引來顧少陽對那孩子外貌的猜想,他眼睛酸澀起來。那個小小的孩子,他從未見到過,以後也不可能再見到,說起來這輩子終究是無緣。
小海也特別難受,眼圈也發紅。
“其實那孩子只活了半年多,但可能身體發育好,所以看起來像快一歲的孩子……”說到這裡,蔣紅玉笑笑,“或許孩子的身體素質比較像你,很健康。”
顧少陽體質好是衆所知周的事情,單看他往那裡一看的身軀,處處透露着囂張狂妄和陽光,就知道是人非常健康。
“那時候,我夫家開始要與我離婚,就因爲我不會生孩子。”蔣紅玉冷笑幾聲,“誰說白種人就不重視後代的?他們比亞洲人還重視血統!我那個時候根本睡不着覺,每天都靠安眠藥入睡,後來連安眠藥都不管用了,因爲不睡覺,我整個人的思維都變神經了……於是就找人對那孩子下手了……蔣青籮有了孩子這麼幸福,她不可以幸福,因爲我痛苦,我要她陪我一起痛苦……”
“孩子死了以後,我以爲蔣青籮會消沉下去,她確實瘦了很多,一度瘦到脫銷,可她比我想象的堅強,居然走了出來,還回到中國去找了份工作,沒幾個月後,我聽說你們兩個又遇見了,然後又在一起了……這多可笑。”蔣紅玉笑了好幾聲。
顧少陽就這麼看着她發瘋,看着她哭哭笑笑,他已不想再和她說話,她是個變態。
“你們在一起後,我想你們一定很快又會有孩子的,於是就找到我爹地,讓他快點動手。後來的事,你們就全都知道了……”
說完,蔣紅玉心裡一陣輕鬆,她已好久沒有這麼輕鬆暢快過了,這些年她過的是什麼日子?雖然不愁吃穿,有花不光的金錢,可有什麼用呢?
錢和漂亮衣服買不來她心靈的平靜,買不來她好好的睡一覺,甚至就連現在這一刻的暢快,都不是用錢買來的。
暢快過後,她忽然想到什麼,略帶訝異的問:“蔣青籮呢?她怎麼沒跟你一起來?”
蔣令國死了,對夜氏國際來說,再也沒有阻礙!森尼家族也會老實很久,勝利時刻,顧少陽怎會不攜帶蔣青籮一起來呢?
蔣紅玉的問題像一把刀,狠狠的戳進顧少陽的心窩裡!是啊,蔣青籮爲什麼不來呢?她當然不會來了。
蔣紅玉看他的樣子,也漸漸明白過來,蔣家的人都不笨。
“難道……你也在利用蔣青籮?”蔣紅玉先是表現出驚訝,然後又開心的笑,後來搖頭:“沒想到啊沒想到,連你顧少陽都在利用蔣青籮……”
“閉嘴。”顧少陽沉聲吐出兩個字。他狠狠的瞪着面前的發出好笑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