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少陽說的如此坦白,反倒令章雪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應對。
見她沉默以對,他不再停留上了二樓。
二樓,他的房間一點事都沒有,推開房門,裡面的裝飾一切如舊。現在瞧着,倒是章雪在故意騙他了。
不和只是,章雪上樓來了。
她懶洋洋的依靠在門框上,嘴角帶一絲嘲諷的笑意:“這下放心了吧,你的房間好好的。”
輕輕哼笑一聲,顧少陽扭過身子,他目光奇異的冷漠。
章雪在等他開口說話,可顧少陽只是默默的看了她半響,居然什麼話都沒說就離開了,連房門都未關。
許久許久,章雪打量一番這個房間,也轉身走開。
夜氏國際醫院。
蔣青籮躺在病牀上已經一天了,從昨天中午到現在臨近夜晚的時間內,她那兩條腿的疼痛感越來越小,完全得益於沈之朔的特效藥膏。
這個時候,小海趕過來送飯,一見他進來,蔣青籮就笑着說:“小海,你不用來給我送飯的,有護士會幫我打飯,夜氏國際醫院的伙食聽說很不錯,只怪你不給我這個機會嚐嚐。”
“嘿嘿。”小海憨厚的笑了兩聲,一邊從飯盒裡往外拿着飯菜一邊說:“這有什麼呀,不就送個飯的事。”
“我倒是沒什麼,只是你家主子肯讓你來送?”蔣青籮低下眼瞼,輕聲問。
這個嘛……小海笑嘻嘻的:“我家主子雖然沒說讓我來,可也沒說不讓我來不是。”
聽了這個話,蔣青籮的心裡好受多了,誰知道兩年未見,顧少陽還生不生她的氣了呢。
“蔣二小姐,您快點吃吧。”小海說道。
蔣青籮在這時很認真的說:“小海,以後不要叫我蔣二小姐了。”
“那叫您什麼呀?”小海心想我總不能叫您的名字吧?
“從此以後,就喊我蔣小姐吧。”她早已不是蔣家的女兒了,何來蔣二小姐直說呢?如今聽見那四個字,彷彿是個諷刺了,她白白的真以爲自己是蔣家人,也爲了還蔣家那份恩情,辜負了顧少陽的情分。
“蔣小姐?”小海很是從善如流,笑着叫了聲:“好的蔣小姐。”
蔣青籮被成功逗笑,她挖了一勺皮蛋瘦肉粥,就着勺子吹了吹,放進口中,味道果然是可口的。
她吃到一半,聽小海在耳邊絮絮叨叨的,終於覺得生活有了點生氣……
恰好這時小海問她:“蔣小姐,您消失了兩年,這段時間內您去了哪裡,幹了些什麼?”
在小海沒問這個問題之前,蔣青籮想過無數遍,如果有一天顧少陽問她這幾年在做什麼,去了哪裡後的回答。
她想到這裡,擡頭淡淡的笑着,說道:“這兩年我去了很多國家,很多城市,到一個城市後,先找一份工作賺錢養活自己,等賺到足夠的錢後我就會辭職,然後再去下個城市,以此類推,就這麼又回到了a市,我回到a市有兩個多月了,找了份餐廳經理的工作……”
“原來是這樣。”小海聽的津津有味,覺得蔣青籮這樣的生活方式簡直太酷了,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單單看蔣青籮身上那氣質,就甩了章雪幾條街。
然後小海就突然很想告訴蔣青籮關於章雪的一些事。他也這樣做了,迫不及待的開口說:“蔣小姐,您走的這兩年我家主子又找了一個女人,就那個章雪,在您餐廳吃飯的時候,不知道您注意到沒有……”
蔣青籮用勺子輕輕攪拌着粥,過了一會兒才說:“是那個坐在顧少陽身邊,穿着白色連衣裙的女孩子吧。”
“對,就是她!”說起章雪來,小海恨不得說個三天三夜,不,是吐槽個三天三夜!“哎喲您可不知道,我真是被那個章雪給折磨的心神俱疲……”
“她敢折磨你?”蔣青籮驚奇了,依照顧少陽的性格,怎能允許女人欺負小海呢,怎麼說他也拿小海當兄弟看的。
“她怎麼不敢啊!”小海義憤填膺的高聲道,憤憤的說:“自打主子把她和她弟弟妹妹接回別墅,這兩年我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我家主子也不知道着了什麼魔,對那個章雪好的簡直見了鬼,章雪說東,我家主子就不敢往西,章雪要天上的月亮,我家主子馬上就得給她摘下來!”
“這話……似乎有點過了……”蔣青籮垂着眼眸小聲說道。
“呃。”小海撓撓頭,還是很生氣。“這話是有些誇張,但我家主子對她是真的寵,寵的一點樣子都沒有了,那個章雪愛甩臉色看,還時不時的掛我家主子的電話,不接電話那更是家常便飯,你說她長的吧也不算美女來着,頂多算個清秀吧,跟您更不能比了,您甩他幾條街都不止!”
“那又怎麼樣呢,架不住你家主子喜歡她。”碗裡的粥被她攪的亂亂的,蔣青籮一下子沒了胃口。
“還有呢,昨天我家主子抱着你走了,那章雪回到別墅後,把別墅裡的東西都砸了,嘖嘖,真是不可理喻……”
說到這裡,蔣青籮想起了一件事,她問:“顧少陽和那個叫章雪的住在哪個別墅?”
“西北區別墅,就是以前我和我家主子住的那個。”小海脫口而出後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他觀察着蔣青籮的表情,小心翼翼的說:“您不生氣吧,唉,您別生氣,我告訴您這些啊,就是想讓您把那個章雪擠走,她根本不適合我家主子!”
聞言,蔣青籮放下勺子,往病牀上一靠,病房裡的白熾燈很亮堂,她反問:“那什麼樣的女人適合你家主子呢?”
小海想也不想的說:“當然是您這樣的啊!那還用說嗎!”
蔣青籮卻暗淡了臉龐:“恐怕你家主子還恨着我呢。”
雖然不知道兩年前自己主子和蔣青籮到底爲什麼分手,不過據他猜測,應當是蔣青籮向顧少陽要的東西太多,傷了情分。
“過去的事,您就甭再想了,情侶之間誰還沒個誤會矛盾啥的。”小海真心實意的勸解着,“只要您想,我家主子一定還是您的,記得以前您不就把他追到手了麼,嘿嘿……”
聽了小海的話,蔣青籮也笑笑,只是那笑並不是舒心的笑,她在心底說,憑着女人的第六感,那位叫章雪的女孩子看起來懶洋洋,與世無爭的樣子,實際上沒那麼簡單。她可比從前的那位白曉萌厲害多了……
白曉萌只是‘莽夫’,有勇無謀,而這位章雪表明話不多,實際上心裡什麼事都清楚。
天色暗下來後,蔣青籮睡了一覺,中途醒了過來,看了手機上的時間,已經九點了。
有人在擰病房門,她以爲是查房的護士,誰知道進來的人卻將她嚇了一跳。
來人竟然是章雪。她穿着一條白裙子,頭髮在腦後紮了個馬尾,清清爽爽,卻依舊給人慵懶的感受。
蔣青籮擡手按亮了房內的大燈,她坐起身,和章雪雙眸相對,互相打量。
女人間的戰鬥通常只是一個眼神,雙方便心意明瞭。
蔣青籮道:“你來,我真是沒猜到。”
“看來你已經猜到我要來?”章雪懶洋洋的說。
蔣青籮點點頭:“老實說,今天白天我有想過,不久之後不是你忍不住找我,就是我忍不住去找你。”但章雪先找來了,還很快。
“其實我也不願意來找你的,來找你,還不如坐在地毯上看書舒服。”章雪往病牀方向走,看了一眼蔣青籮裹着白沙布的腿,道:“看着你,我也不覺得舒服。”
這是來宣戰來了,蔣青籮想。既然她沒找別人,別人就先來找到了她,她也不能太慫,掉了氣勢。
她蔣青籮就算不是蔣家的二小姐,也不是好欺負的。
“真是巧了,看着你,我同樣很反胃。”蔣青籮揚起一個無懈可擊的笑還回去。
章雪半眯着自己的眼睛:“看樣子蔣小姐是一個很有骨氣的人呢,既然這麼有骨氣,怎麼還不要臉的去倒追別人的男朋友呢,難道你不在乎小三的罵名了?既然不在乎,又何必做出一副振振有詞的姿態出來?真是惹人笑話!”
“我惹誰的笑話都輪不到你來看。”蔣青籮自認她的那點小功底,自己還是應付的來的,“你叫什麼來着,章小姐是吧,章小姐,你和顧少陽又沒結婚,至於情侶嘛,這個恐怕還有待商榷,您在顧少陽哪兒是個什麼樣的角色還不清楚,頂多算是他包養的2奶,2奶和小三,哪個更好聽些?”
章雪一下子變了臉:“是小海告訴你的?”
“想查你的那點事還需要小海來告訴我麼?你未免也太高估自己的吧!”蔣青籮不想把戰火往小海身上引。“再說你的那點破事,聽了我都嫌棄!”
章雪白淨的臉上發紅,胸口起伏了好幾下,又緩緩的平靜下來,她突然展顏一笑,道:“蔣小姐恐怕不知道吧,前幾日少陽和我說,他年齡也到了,突然就想要個孩子了……”
聽到這裡,蔣青籮的臉色有點變。
章雪撫着肚子說:“其實我一直是不想要的,也做着避孕措施,可少陽他想要,求了我好久,本來我不打算答應的,可蔣小姐您出現了……令我改變了主意,你說我要是爲顧少陽生個孩子出來……會怎樣呢?”
蔣青籮簡直被她擊的潰不成軍,她臉上的血色退了個乾淨,放進被單裡的兩隻手緊緊的握着,最後只能咬着牙關說:“生了孩子又怎樣,男人若是心不在你這裡,你就是生十個八個出來依然拴不住他!”
“蔣小姐這話就錯了,男人是不會讓不喜歡的女人爲自己生孩子的。他可是求了我好久了,他若是不喜歡我,又怎會讓我生孩子呢?難道蔣小姐您也想生?”章雪得意的挑了挑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