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葉揉了下眉,覺得有些頭痛,她只道:“這件事我會處理的,你別管了。”
放下電話,她什麼也沒有做。她不可能打電話給顧長安的,哪怕他不要衣服她也不會主動去招惹他。
她記得樸允惠也曾留下過電話,於是撥了她號碼,把需要看衣服的事情告訴了她。
“我會轉告他的,不過,他可能心情不是很好,不知道會不會去。”樸允惠的聲音很冷,一副很不想和她多談的樣子。
黃葉沒有心情去管他的心情怎麼樣,她客氣幾句,準備掛電話。
“那天他看到你們兩個了,在餐廳裡,車上。”樸允惠突然道,怕她不明白,特意補充,“你和江總。”
黃葉的腦袋轟了一下,被人看到那種事情,尷尬是難免的,她忘了要說話,只“啊”了一聲。
樸允惠掛斷了電話,獨留下黃葉一個人在怔愣,她不明白,樸允惠爲什麼要把這個告訴她。
顧長安一直沒來看樣版,黃葉開始坦然,或許他因爲看到了自己和江凱倫親熱,決定退出了。這是最明智的選擇。
不過,在聽過樸允惠的話後,黃葉的心裡始終有點不舒服,總有種被人看了果體的感覺。尤其看的人是顧長安。
因此,實實在在難受了好幾天,以至於每次和江凱倫在一起,她都要把門栓檢查了又檢查,把窗簾拉了又拉。
“夠了,全部都弄好了。”江凱倫早已經等不及,直接將她抱上了牀……
夜已深,酒吧裡卻還是人聲鼎沸,在重金屬音樂裡,幾乎癲狂地醉生夢死。
包廂裡,安靜許多,顧長安舉着一杯烈性白酒,銳目緊緊盯着杯裡的酒,遲遲沒有喝,腦海裡胡亂地閃動着一些畫面。這些畫面惹得他這幾個晚上無法入睡,每天睜眼到天亮。他眼睛裡的猩紅是最好的證據。
門,從外面推開,樸允惠扭着俏臀走進來,帶進來一股香風。
顧長安只是淡淡地撇了她一眼,臉上的陰煞表情分毫未變,掀了掀嘴皮子:“你怎麼來了?”語氣疏遠得要命。
對於顧長安的冷冽疏遠,樸允惠就是生不起氣來。不知怎麼地,她就是喜歡上了顧長安,喜歡他展現在黃葉身上的那種愛之入骨又愛到絕望的樣子,喜歡他盯着酒杯思念黃葉的表情,喜歡他看黃葉時那種情深款款又夾雜痛苦的眼神,因爲黃葉,她認識了顧長安,又因爲顧長安對黃葉的種種,她愛上了他。
主動坐在顧長安身側,她自顧自地取過酒杯給自己倒了酒:“陪你喝?”將杯子舉到了他面前。
顧長安的身體沒有動,卻因爲她的碰觸而僵硬,臉色越沉越難看。
“有需要的時候我會給你打電話的。”他從錢包裡掏出一沓錢放在桌上,發出逐客令,很不給面子。
樸允惠漂亮的臉蛋終於顯露了裂痕,伸指,用力掐上了那一把錢:“顧長安,你覺得我是因爲錢才和你走得這麼近的嗎?”她長得漂亮,交際手腕高超,多少
老闆給她發來邀請函,她卻主動來找他,她以爲他能明白她的心思的。
“不好意思,我這裡能給的只有錢。”顧長安耐着性子道,此刻,他非常地不想人打擾。
樸允惠的臉一白,狠狠地將那沓錢塞進了袋子裡,丟掉酒杯就往門口走,走了一半,又停下來:“顧長安,能說說你爲什麼會同意讓我陪在身邊嗎?”
她以爲,至少他對她是有感覺的,否則,任何一個正常男人都不會突兀地接受一個主動找上門來的女人。
顧長安沒有回答,用力去揉太陽穴,沒有喝多少酒,但太陽穴卻跳得好似整個腦袋都要炸開!
“是因爲我說我的眼睛像黃葉的緣故嗎?”她問,嗓音都開始發顫。
那晚她拋開姚老闆,去找他,被他當黃葉抱住。她指着自己的眼睛問他:“你看,我的眼睛是不是跟剛剛離開的那個女孩像?”
顧長安醉眼朦朧地看了她好久,最後將她狠狠摔開,沒想到的是,第二天他就找到了她,表示僱她做女伴。
顧長安搖着身子站了起來,他已經沒有喝酒的想法,越過她去拉門。
樸允惠徹底被激怒,歇斯底里地吼了起來:“她姐妹比我更像她,你他媽的怎麼不去找她的姐妹!”
顧長安有如沒有聽到,拉門走出去,樸允惠從來沒有被人這麼不重視過,失望、憤怒,挫敗、憂傷,一股腦兒地涌了上來。她捏着門頁身子都抖了起來,卻還在喊他:“顧長安,我把你跟蹤她,偷看她和江總親熱的事都說了,你覺得她還有可能對你產生好感嗎?在她眼裡,你現在怕已經變成了噁心的偷窺狂。”
顧長安猛然一個轉身,用幾乎無法想象的快速度衝到了她面前,指一握,掐上了她的脖子,他的瞳孔幾乎要暴出來,樸允惠在極懼中看到了他眼底的一片猩紅,雙腿立時無力地癱軟。
樸允惠不知道顧長安什麼時候放開自己的,等到她清醒過來,他早就沒有了影子。她掐着脖子吃力地咳嗽起來,脖子間的那條觸目驚心的紅印和臉上的蒼白形成了鮮明對比,好久才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
黃葉一大早來到店裡,沒想到有人比她更早。
顧長安坐在大堂淺藍色布藝沙發裡,背對着她,所以她未認出來。
“老闆,顧總來了。”助理走過來彙報。黃葉的太陽穴猛然突突地跳了兩下,轉頭,看到顧長安回頭正看自己,他的眸光幽暗深沉,像裝了許多東西,沉得厲害。
她以爲他不會要東西了,還準備把訂金退回去。
“我是來看衣服的。”他早站起來,道。站在她面前,比她高出了一個頭,下巴朝下,眸光淡了好多,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黃葉“嗯”了一聲,讓助理帶他進去看樣品。他沒有多說什麼,竟出人意外地聽話,跟着助理進去了。
今天是週一,店裡的人休息日,江凱麗和大多數工作人員都在家休息,店子裡只有她和助理以及一
各前臺。
黃葉走向自己的辦公室,才坐下,門已經被敲響,門外助理呼了一聲“總裁”。
黃葉喊了一聲請進,助理推開門,背後還跟着顧長安。
“顧總說有些問題需要跟您親自溝通一下。”助理請示般道。
未等黃葉開口說話,顧長安就已經推門進來,“剩下的事我和黃老闆談就可以了。”他當着助理的面關上了門。
黃葉驚得站了起來,眼裡已經升起了警戒:“你到底想幹什麼!”
顧長安無視於她的緊張,坐在了旁邊的沙發裡:“衣服我看了,挺喜歡。”
黃葉有些臉紅地坐了下去,意識到自己的反應過激了。
“樸小姐呢?她也應該親自來看看樣品纔好,我們馬上就要開始做了。”黃葉擺正了姿態,把工作進度安排表攤開。
提起樸允惠,就會想到她所說的那些話,黃葉覺得尷尬,連臉都不好意思擡。
“隨你意就好。”顧長安很散淡地迴應,抽了抽脣角,“我相信你的眼光。”
“是設計師的眼光。”黃葉糾正,很不喜歡他談到自己。
顧長安點頭,算是認可。他並沒有起身離開,而是淡化了眸光朝她看過來:“窺探你,連我自己都有些意外,你可以當我是窺探狂。”
他突然轉移了話題,竟主動提及了那天的事。黃葉的臉轟地一下紅了,一時不知道是該怒還是該尷尬,指掐着紙頁完全忘了動。
“我知道,這是我應該受的懲罰,因爲我當年自私地離開了你,我認。現在罰也罰過了,我們應該公平了,是不是?”
“……”
顧長安的理論令人心驚,黃葉剛剛平靜下來的心再次亂了起來,都不知道要說什麼纔好。
他的表情足夠沉痛,眼底猩紅的一抹,無法散去,那一聲“是不是”沉得要命,幾乎要將黃葉壓垮。
“公平不是這麼計算的。”好一會兒,她才找到自己聲音,儘量保持着嗓音的冷淡,“而且感情裡也沒有公平所言,只有愛或不愛。”
“那麼,我是愛你的。”他緊接着她的話尾應一句。黃葉張着嘴巴,再次忘了要說什麼。
今天的顧長安深情得要命,她想生氣,想罵人,想訓他都找不到理由。
“這事談起來已經沒意義了,我還有事。”黃葉站起來,逃一般拉開門,往外就走。
只是,才拉開門,她整個人就僵住了,江凱倫不知何時已經站在外面。
黃葉抓了一把頭髮,只有在緊張無助的時候,她纔會有這個小動作。
“你怎麼來了?”平常這個時候,他不是在家裡開視頻會議,就是在見客戶,要麼看文件。
“路過,順便看看你。”江凱倫輕聲道。
黃葉準備將門拉上,背後伸出一隻臂來,阻擋了她的動作。顧長安不知幾時來到她身後,大大咧咧地把門打開,對着江凱倫微笑:“江總好,許久不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