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凱倫重重地點頭:“一定的。”就算對方再難纏,他都要幫孩子把母親要回來。
“真是太好了。”凱凱終於完全開心起來,抱着江凱倫跳啊笑啊。江凱倫兩手縮回來,將孩子擁在胸前,脣角也跟着散開。
張劍把眼鏡取下來擦了又擦,最後戴上,還是無法從震驚中醒來。
總裁有兒子了?他怎麼從來沒聽說過?這孩子看起來三四歲,推算起來,至少在黃葉離開或之前就有了。
他們最長情的總裁竟然會劈腿?
不太可能吧。
細看,這孩子跟總裁確實很像,尤其眉眼和脣,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嘛。
張劍人生第一次恨自己只是一個下屬,不能隨便問總裁問題。這種爆炸性的新聞,連他這個嘴緊的貼身助理都想向全天下宣揚啊。
江凱倫把手機甩在了他手上,他不想任何人打擾自己和凱凱相處。張劍收起來還沒到一分鐘,手機就響起來,他低頭,看到了江凱麗的號碼。
有些遲疑,他沒有接,擡頭去看江凱倫。江凱倫正抱着孩子說話,兩人親密無間,他現在去打擾,怕是不得全身而退。
總裁VS總裁妹妹。
還是總裁比較可怕。
他按下了接聽鍵,將手機放在耳邊。
“哥,你去哪兒了,不是手還傷着嗎?”
“總裁現在有事,不方便接您的電話。”他平板着聲音儘量公事公辦地道。
那頭一聽到他的聲音,立時息了聲,片刻,傳來嘟嘟的忙音。
張劍壓着眉將手機收入袋中,再看時,江凱倫和小萌孩子一個捧着一個冰激凌在吃。
冷汗又是一陣狂撒,張劍感覺自己的心臟快要承受不住了。
江凱倫有一口沒一口地吃着冰激凌,他已經記不清楚最後一次吃這東西是什麼時候。凱凱開心地舔着,臉上全是滿足和微笑,看着他這樣子,他也跟着滿足起來。
“好吃吧。”他一副“我不會騙你”的表情。
江凱倫很認真地點頭:“好吃。”就是太甜。
“吃不飽的話,我的可以分你一半兒。”他大方地將自己吃了一半的、糊滿了口水的冰激凌遞過來,仗義得很。
江凱倫的額線黑了兩黑,沒有接。“我有這一個就夠了。”
難得有這麼懂事的孩子。
凱凱鬆了口氣,縮回了手,再次大口吃冰激凌。
最後,把江凱倫的那個也吞進了自己肚子裡。
冰激凌、雪糕、麥當勞又吃一遍,江凱倫不敢把他帶遠,還是繞着居住的小區轉。凱凱每樣都點雙份,等再吃到大門口時,小肚子已經鼓得跟小山似的。
他滿足了,點了點頭,自我總結:以後和大人出來買東西一定要買雙份!表面上是孝敬長輩,實際上進了自己的肚子。
他是不是太壞了?
小小地自責了一下,看到江凱倫慈祥的目光時,又圓滿了。
把凱凱送回給方小溫的媽媽,江凱倫目送他走回去。張劍捧着手機走過來,恭敬地立在他身後。
“總裁……您父親剛剛打電話過來了,問的是您什麼時候要孩子。”
江凱倫的臉微偏,蹙眉瞪他,那眼神似
乎在說:不是告訴你,自己處理就可以了嗎?
張劍吃力地嚥了咽口水:“我是想向總裁您申請一下,是否可以把您已經有個兒子的事說出來?”
“我兒子?”江凱倫重複,轉頭去尋找凱凱的背影,目光幽深起來。
張劍好半天都沒等到江凱倫的答案,心裡忐忑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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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我兒子。”他終於回答,順帶嘆了一口氣。
張劍懵了:不是你兒子,你對人家那麼好乾啥?
他當然不敢當着江凱倫的面問,只在心裡腹誹。江凱倫不再說什麼,默默地上了車。
原路返回。
到香市來就爲了看一個不是兒子的孩子!
張劍一路上都在想,卻怎麼都想不通這個問題。
江凱倫讓他把車停在酒店門外,下車時,他終於忍不住出聲,“總裁,那孩子跟您挺像的。”
江凱倫前行的腳步突然一滯,回頭過來看張劍。張劍怕他再懲罰自己,一踩油門,跑得無影無蹤。
凱凱跟他真的像嗎?
江凱倫摸了摸自己的臉,不敢確定。看別人,可以輕易看清楚像不像,但輪上了自己,就看不清了。
不過,他從來沒有在別的女人身上播過種,何來孩子。(寶貝大大不滿,舉爪狂吠,你敢說你從來沒在女人身上播過種嗎?沒播種,孩子哪兒來的?)
苦笑一下,爲自己竟然被張劍的胡話騙倒而自嘲。
才走幾步,電話就響起來,是黃葉打來的。他沒有接,直接調成靜音。
那頭一遍又一遍地播放着鈴音,卻始終沒有人接起,黃葉煩亂地咬上了脣角。
江凱倫不願意接她的電話,工人們不能沒有事做,她該怎麼辦?想來想去,她再次撥了張劍的號碼。
張劍正在開車,看到黃葉的號碼,有些無奈地接起。
“張助理,請你幫幫我,讓我見見江凱倫好不好。”黃葉顧不得面子不面子,極盡卑微地祈求道。
張劍遲疑了一下,還是把江凱倫的話轉達給她:“總裁說了,他不想見您。”
“他……真是這麼說的?”明明只是爲工人們着急,但聽到這句話時,她的心還是被重重地刺了一下,像被一隻冷劍擊中。
張劍低低地“嗯”了一聲,很是不忍。不想傷害黃葉,但他是總裁的助理,爲總裁服務是他的工作。
黃葉沒再說話,卻也不掛斷電話。幾根指用力地握着手機,她不知道再說什麼,又不想斷掉這唯一一條可以知道江凱倫下落的渠道。
“總裁受傷了。”張劍想了想,還是道。
“什麼?他受傷了?傷哪兒了?現在怎麼樣?他現在在哪兒?”他的這一句話激起了黃葉無盡的焦急,她急急地追問,急切地想知道江凱倫的情況。
“重不重?讓我去看看他好不好?”她幾乎要哭起來。再大的危難她都沒有白過臉,卻因爲江凱倫出事而成這樣。
張劍從話筒裡將她的情緒聽得清清楚楚,脣角總算緩了下來。
“我不能告訴你總裁住在哪裡,不過,他今晚會在東宮招待貴賓,十點鐘左右結束。”
九點半,黃葉從出租車上下來,感覺迎面吹來一陣冷風。她哆嗦了一下,
抱緊了雙臂。
因爲已經到了七月,她只穿了一條薄裙。
東宮圍繞在本市最高的山頂,青樹環繞,運用樹木和自然風降溫,這裡的溫度自然要比別處的低些。整個東宮圍繞在一條護城河內,護城河實際上就是一座巨大的環形噴水池,利用噴出來的水和形成的風,再爲其降溫,所以進入這裡,就跟進入初春一般。
這裡,是有錢人的世界。
第一次來這裡,她並不知道會冷,完全沒準備,此刻發現,除了抱緊自己,再沒有別的辦法。
不知道宴會是否提前結束,她沒有打任何人的電話,站在大門外耐心地等待。
噴泉是東宮的最大特色,在護城河內,還有各式各樣的,除了主道,幾乎全部被噴泉佔滿。
主道太明顯,她只站在一側,剛好接近一處噴泉。水滴噴上來時散開在空氣中,她雖然離得儘可能遠卻還是未超出一米,水沫不斷地撒下來,落在她的頭上。
這裡的風都夾着水氣,很冷。她冷得咬起了牙。
十點鐘,有不少大人物模樣的人走出來,卻始終看不到江凱倫。
十點半,依然沒有。
她的腿已經凍得發僵,身體也開始瑟瑟發抖,頭髮溼答答的,貼在腦門,臉側,狼狽盡顯。
有不少從身邊走過的人側目過來看她,不過終究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只是一瞥便離去。
黃葉低頭,儘量不讓人看到臉。
十一點半,江凱倫終於從東宮走出來,並排走着一位高大的外國人。兩人握了握手,道別。張劍隨後,手裡夾着公文包,裡面裝着剛剛簽訂的合同。
目送客人離去,江凱倫轉身準備去車庫,卻一眼看到了噴水池下的身影。
晚間雖然風不小,但她的裙襬根本不動,顯然已經全溼。低頭抱緊自己的樣子,像一隻被人丟棄的流浪狗。
“黃小姐應該等您好久了。”張劍很有分寸地道。
江凱倫的面孔沉下,原本的平淡轉變成黑沉。他轉身,沒有理睬她,朝另一個方向走。
張劍朝黃葉的方向看了一眼,無奈地搖頭,只能跟上。
黃葉凍得麻木了,根本不曾注意到江凱倫的出現和離去,還站在原地。江凱倫上了車,轉頭,看着她依然一動不動。
該死!
她難不成要站在那裡一整晚?
簽了大單的好心情因爲她的出現一時間消失,一股沉怒涌了上來,他用力捏頭,沒有吭聲。
張劍緩緩地啓動了車子,特意開過去,從黃葉的面前滑過。
江凱倫坐在黃葉那一側,清楚地看到她在發抖。
張劍加大油門,駛向車道。
“回去!”江凱倫終於發佈了命令。
十分鐘後,黃葉被帶到了車前。其實從這裡,頂多只需三分鐘,但黃葉的腳完全麻木,根本伸不開,每走一步都硬生生地痛。走到車前,她的額際已經佈滿了汗液,臉色蒼白,脣都灰了起來。
張劍是男人,難免憐她,卻也不敢做什麼,只能跟在後面。
他爲她拉開了車門,黃葉的身子一彎,進入車內。車內的空氣溫暖安逸,她感覺舒服了好多。一擡眼,就看到了坐在旁邊的江凱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