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大喝便如平地驚雷一般,院內霎時間就變得靜悄悄的。
顧洛凝乍一聽到那熟悉的聲音,不禁大吃一驚。
轉頭看向瀾修,卻見他脣角帶着一抹早有預謀的笑意,立時便猜到了八九分,於是問道:“又是你叫人把二哥帶來的,對不對?”
瀾修仍將她護在懷中,右手將食指豎在脣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道:“噓,咱們且看仲麟兄的。”
剛纔出聲喝問的人正是二皇子顧孝仁!
只見他面色蒼白,頭上髮髻散亂,身穿一件又髒又破的中衣,上面還有斑斑血污,由那名負責報訊的護衛司衛士攙扶着從對面牆角處向這邊走來。
原來他剛纔便是奉瀾修之命,持夏皇的信物去宗正院放出顧孝仁,現下總算還是及時趕到了。
上千名北營兵們一看到顧孝仁,神情立刻便肅穆起來,連身板都挺的更直了,馬上自動向兩邊散開,讓出一條路來給他。
顧孝仁伸手推開那名護衛司衛士,自己一個人步履蹣跚的走到院子中間,冷然掃視了衆人一眼,這纔開口問道:“北營衆將何在?”
四五名身披鎧甲的軍將立刻跑上前來恭恭敬敬的施禮道:“王爺,未將等在此!”
顧孝仁悽然擺手道:“我已被削去爵位,‘王爺’二字再也休提。”
“……”衆將愣愣的看着他,不知該如何開口。
只聽顧孝仁冷笑道:“我本以爲幾位都是輕利重義之人,沒想到才數日不見,你們居然便要犯上作亂,圍攻皇上,不知得了多少好處?”
幾個軍將冷汗涔涔而下,慌忙答道:“王爺明查,是太子殿下持兵符到北營調兄弟們入宮的,我等實不知內情啊!”言罷,便欲跪倒在地。
顧孝仁伸手扶住,嘆了口氣道:“原來如此,那便好了。”
不遠處的太子顧孝倫終於看不下去了,氣急敗壞的喝道:“二弟,你……你已被父……嗯,先皇革去爵位,發配宗正院圈禁,是誰這麼大膽?竟敢放你出來!”
方太師接口道:“二殿下,你如何脫身出來姑且不論,太子殿下可是奉召入宮,清剿刺客,如今先皇已逝,你須禮敬新君,切莫自誤,待太子殿下登基臨位之後,必不會薄待你。”說着便使了個眼色。
顧孝倫愣了一下,這纔會意,當下高舉兵符喝道:“來啊,與本王將顧孝仁帶出去,其他人速速依計擒拿外賊,火燒密室!”
顧孝仁拱手道:“大哥,方太師,你們二人一個是父皇的親生骨肉,太子儲君,一個是兩朝元老,股肱重臣,卻爲何要做這等徒留青史罵名的勾當?趁現下回頭還來得及,請速速懸崖勒馬,否則悔之晚矣。”
顧孝倫抽着嘴角怒道:“輪不着你這廝來教訓本王!來人吶,還不快把他拉下去!”
然而他下完令後,院內卻仍然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理會。
只見顧孝仁突然雙膝一彎,艱難而痛苦的跪了下去。
“王爺,使不得!”那幾個軍將吃了一驚,想扶他卻已經來不及了,只好陪着一起跪了下去。
旁觀的兵士們見狀,也紛紛跟着跪倒,上千人推金山,倒玉柱,呼呼啦啦頃刻間跪滿了整個院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