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小微微翹起脣角,桃花眼靜靜的凝望着金珠尼,這個女人,終於也能嚐到一次衆叛親離的感覺了吧?
金珠尼發現了小人兒眼中的得意,她忍不住心中一驚,回頭看去,她精心養育而成的藥人提了長劍,毫不猶豫的自背後穿透了她的胸膛。
撲一聲,兵器穿透了皮肉的聲音在地窖之中顯得尤其突出,鮮紅的血液慢慢匯聚而出,順着清冷的劍鋒點點滴滴的滑落,在地上積成一小灘鮮紅。
“你……你……”
金珠尼怒視着藥人,眸子裡滿是深深的驚訝。
“南疆的規矩,可不講究什麼西晉的禮法。”藥人淡淡的說着,用了金珠尼的話,這讓女人倍覺羞辱,這簡直就好像是在抽打她的臉面一般!
葉小小皺眉瞧着,看着女人一臉的惱怒以及震驚,淡淡道:“金珠尼,味道如何?我們的親人們被你操控而不得不對至親之人下殺手,而你,卻衆叛親離,所有人都巴不得你死,你做人得有多失敗?”
“失敗?”金珠尼冷笑着眯起眼睛,血跡順着她的嘴角慢慢的流了下來。
“我最失敗的,就是聽了封君然的話,答應他對手都可以動手,唯獨不會碰你!葉小小,你早就該死!”
女人打着哆嗦,依舊狠狠地指着葉小小,即便血液慢慢消失,即便力氣漸漸抽離,她也不肯屈服,不肯癱軟她的膝蓋,倒在這個讓她厭惡的女人面前。
“阿彌陀佛。”蓮華手合十字,慢慢走上前來。
“女施主,即便是如此,爾等也不是皇上的命中之人。”
說着,老和尚揮了揮袖子,自葉小小頭頂之上,漸漸浮現出一點金色的虛影,虛影漸漸清晰,終於化作一隻展翅翱翔的金色鳳凰,盤旋於小人兒頭頂。
“鳳……鳳凰……”
用僅存的一點力氣支撐着自己身體的女人愣愣的看着頭頂盤旋的金鳳,半晌之後,終於因爲支撐不住,癱軟了膝蓋,跪在葉小小的面前。
鳳?真的有鳳?而且還是這個女人?鳳?
“哈哈哈……”
鳳,什麼鳳?連蠱蟲都害怕,算什麼鳳凰!
金珠尼冷眼看着葉小小直到她的身體完全躺下,直到她的口鼻之中漸漸沒了呼吸,但她的眸子依舊惡狠狠的盯着葉小小。
她不信,這都是騙局,她不信!
衆人身後,封君然冷漠的收了長劍,慢慢的走了過來,小人兒的打算他看在心裡,與金珠尼,他便沒有下殺手,這種人,他不屑於髒了自己的手,還是讓藥人來更合適一些。
瞧着地上的屍體,封君然忽而有些想笑,他想慶祝,這個女人,終於死了!
“都上去吧,法淵這是由你收拾善後。”
說完了,男人依舊冷漠的轉過身器,帶着葉小小,率先飛了出去。
藥人見狀,亦毫不留戀的從屍體之中抽出自己的長劍,甩乾淨血跡,也跟着飛了出去。
蓮華看看自己的徒孫,抱起封羽然的屍體,連聲再見也沒說,也走了出去,光頭佛爺抽了抽眼皮子,左右看那看,四周除了屍體還是屍體。
小金吃的有點撐,地窖裡還留有大量的蠱蟲,被啃噬的破敗的屍體堆積在一起,沒了金珠尼的操控,那刺鼻的腐臭味隨之而來,讓人忍不住隱隱作嘔,蠱蟲們也顯得盲目起來,沒頭的蒼蠅一樣四處遊動,碰到了對面的牆壁再衝回來,來來回回,樂此不彼。
於是光頭佛爺只好宣了一聲佛號,慢慢的開始規整屍體,人這種東西活了一輩子,最後終歸是要入土爲安的。
佛爺的心思都放在了屍體之上,自然也就沒有察覺,他的身後,原本已經死透了的金珠尼的屍體猛然間撐開了眼皮,透出一雙暗紫色的硬冷眸子。
封君然抱着小人兒越出地窖,回頭看看,整間臥室的地面都已經完全塌陷,他們此刻立在門口之外,外面的暴風雪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停止的,密佈的烏雲也已經散去,晴朗的天空呈現出換洗過的那種澄透高冷的蔚藍,太陽掛在天上,灑落暖暖的光芒。
大地一片銀裝素裹,門口更是堆積了厚厚的雪片,一腳踩下去,膝蓋以下便完全瞧不見了。
蓮華低頭看看這厚厚的積雪,低頭誦了一聲佛號:“皇上,大吉,瑞雪兆豐年啊!”
冷漠的男人淡漠而立,對於佛爺的恭維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手裡緊緊攥着一直嬌小而溫暖的手,這讓他忍不住下意識的鬆了一口氣。
是的,是熱的……
封君然覺得有些欣慰,細長清冷的眸子裡終於露出一點柔和的光芒。
藥人回頭看了眼兩個人,細長眸子側重看了一眼封君然,忍不住不屑的從鼻子裡冷哼一聲。
看來,就算他得到了這個男人所有的血液,他也不可能完完整整的變成封君然!
至少,他永遠也不可能真龍附體……
想想方纔在地窖內看到的男人頭頂突現的金龍,藥人就隱隱覺得有些嫉妒,果然,人生這個東西,早就在一出生的時候,就註定了。
所以,得不到的,註定這輩子都無法得到。
藥人忍不住冷哼一聲,擺了擺手:“我不想再看到你們了,不見!”
說完了,人便徑直轉身離開,踩着這直到膝蓋的厚厚積雪,一步步,消失在這銀裝素裹的白色世界之中。
直到人看不見了,葉小小這才鬆了口氣,仰頭看看依舊面容冷肅的男人,伸手輕柔的撫摸着他的面頰:“你傷心麼?”
突然間問出來的一句話讓封君然忍不住一愣,半晌之後,面容冷肅的男人微微蹙起眉頭,躍動的心忽而緊緊的揪在了一起。
他忍不住彎腰將小人兒深深的摟在懷中。
傷心麼?封君然你傷心麼?太皇太后之後,連封羽然都死了,你傷心麼?
男人深深的蹙起眉頭,不斷的收緊了臂膀,葉小小隻覺得自己快要被捏碎了,快要被禁錮的喘不過氣來,但她還是一動不動,也不掙扎,只緊緊的抓住了男人的衣服,任由他以這種方式發泄他心中悲憤。
君君,我會永遠在你身邊的,永遠……
葉小小翹起脣角,神情越發柔和,恍若陽春五月,開得繁茂豔麗如煙似霞的紫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