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羽然深吸了一口氣,他忽而有些後悔了,後悔自己爲什麼沒有留在巴蜀,留在那裡,直到找到大皇兄爲止!
皺起眉頭,男人只能嘆了口氣,揹着手,盯着前面走的異常緩慢,但明顯心情不錯的男人。
“老五,什麼時候有空,便多去鴻園陪陪母后,她雖然這麼說,可畢竟養了你這麼多年,還是很想你的!”
封怡然交代完這最後一句,冷笑一聲,將手裡面開的嬌豔的梅花甩手丟在一邊,冷漠地看着掉落的花瓣被北風捲走,瞬間消失在皇城冷硬的線條之中,而後,人便上了馬車,馬兒揚起蹄子,踩着石頭鋪成的大道,噠噠噠的消失在朱雀大街盡頭。
封羽然皺起眉頭,他並不覺得母后至今還像以前一樣喜歡他!四哥這麼說,應該是看出了他的目的!
想着他慢慢的撿起地上的枯枝,暗色的枝幹上,那緋紅的梅花因爲四哥的璀璨而破碎了一地,只餘下幾片殘缺不全的花瓣勉強掛在枝頭,寒風颳過,連唯一的那一點嬌嫩都跟着瑟瑟發抖,只空氣之中的冷香,卻跟着越發的濃郁。
封羽然將已經破敗的枝條護在懷中,也上了馬車,坐在溫暖的車內,封羽然打量着這株殘破的梅枝,許久無語。
“千歲,回府麼?”
趕車的人默默的問了一句,似是有很長時間,千歲沒有去過花柳巷了。
男人淡淡的應了一聲,直到馬車晃悠着慢慢往前去了,他才道:“去一等公府!”
小廝應了聲是,調轉馬頭,往目的地疾馳而去。
一直殘破的梅花,一手聽起來滿是好奇的詩,葉琴聽着,看着,半晌無語。
“葉大人,以本王對四哥的瞭解,他必定會不達目的絕不善罷甘休,還望葉大人小心防範!”
葉琴點點頭,隨即將人一直恭送到門口,直到馬車離開了一等公府,他才面容嚴肅地回到了書房。
方氏拖着一碗熱粥走進來,看看兒子的面容,忍不住道:“琴兒,你妹妹……”
“母親放心,兒子已經想到了破解之法。”
聞言方氏越發焦心:“破解之法?而今沐陽王打定了主意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太子年幼,小小隻是一個女子,就算我們葉家能接受,但其餘的臣子定不會接受女子的統治,再加上沐陽王從中作梗,恐怕……恐怕……”
方氏忍不住紅了眼睛,葉琴忙出聲安撫:“母親,相信琴兒,我們葉家這一代就這麼一個妹妹,我們兄弟六人,都會盡全力幫着她的!”
方氏聞言這才稍稍安心,可男人並不知道女人心裡面最打怵的是什麼。
沐陽王打小就喜歡小小,這是她乃至所有人都看在眼裡的事實,前段時間皇上雖然失蹤了,但是至少尚在人間,不管怎麼樣,沐陽王想要動小小都說不過去,而今,皇上駕崩,小小成了寡婦,沐陽王又是輔政王,皇叔的身份往那邊一擺……
方氏覺得自己不敢再想下去了,自古女子,什麼最重要?名節,出了名節,還能有什麼?
方氏捉急,但在兒子面前也並未說開,只嘆了口氣,頹然離開。
老爺還在巴蜀,無暇分身,京城內,卻已經掀起了驚天駭浪了……
葉琴瞧着書案上那一枝殘破的梅花,思量半晌,終於換了一身夜行衣,翻窗而出,幾個起落消失在黑暗之中了。
皇宮內,修儀們依舊來未央宮用晚膳,葉小小走進來的時候,便已經察覺到了異樣。
自己那一桌的的人,自打林蘭芷有病不能來之後,便只有自己同王瑩了,而今,這一桌卻空蕩蕩的,連個人影都看不見了。
再轉頭看看,卻見修儀那一張桌子前,朱雲碧也不再,再想想黃宜晴回來的現狀,葉小小便知道這兩個人去了哪裡。
於是她便淡漠的坐下來,問了一句:“怎麼,沒去請太皇太后麼?”
偏廳的小宮女道:“太皇太后說……說……”小宮女猶豫着,不敢說出口。
“說罷,本宮赦你無罪!”
小宮女這才很爲難的道:“太后太后說,這、這裡不乾淨,就、就不來了……”
不乾淨?
葉小小冷笑一聲,真是矯情!
“嗯,本宮知道了。”喝退了小宮女,宣佈衆人吃飯,修儀們都吃的小心翼翼。
這爲太皇太后纔回來就這麼強硬的表明態度,與太后娘娘爲敵,這……這……
修儀們猶豫起來,貌似王瑩同朱雲碧也都去了鴻園,陪着太皇太后一起用晚膳去了。
“大總管呢?”
話才落音,大總管連忙笑眯眯的走進來,衝葉小小躬身行禮:“奴才在。”
“明日起,朱修儀同德妃的飯就不用做了,太皇太后那裡,按照太皇太后的用度來!”
大總管一愣,眨了下眼,思索了一下,這才躬身行禮:“是,太后娘娘!”
孫怡珍看看衛清荷,眸子裡透出幾分疑惑,而衛清荷卻只是笑笑,太皇太后畢竟離開後宮太久了,要說根深蒂固,還是這位剛升任太后的葉小小更牢固一些。
想着衛清荷便低頭吃飯,等着這位剛回來的太皇太后繼續在後宮內興風作浪,至於她,明哲保身的辦法就是抱個馬紮一邊看戲,至於誰輸誰贏,她可不覺得有葉家做支持的太后娘娘會敗下陣來!
不過葉小小並不覺得如何,有人惱羞成怒的回來,要做什麼她心裡很清楚,以前的自己可能還會生氣,而今經歷了這麼多她都看淡了,不管唱哪一齣,她都接着,想鬥她葉小小?就算你有那個能耐,她也有本事讓這羣人鬥不起來!
翹起嘴角,小女人冷哼一聲,繼續低頭吃飯。
偏殿內,頓時又陷入一片寂靜,只有杯盤碰撞的聲音時不時的響起。
鴻園內,黃宜晴冷着臉看着桌子上的晚膳,怒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門外伺候的小宮女躬身上前道:“回太皇太后,太后娘娘發了話,給娘娘的用度按照太皇太后的用度來。”
“可爲什麼只有哀家的,德妃還有朱修儀的呢?”
“這……”小宮女爲難道:“這……太后娘娘說了……一切,一切按照,按照……”
“夠了!”
好你個小賤人,真真的陰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