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紅了眼睛,是,她不過是煙柳巷一個的青樓女子,她有什麼身份值得一個王爺瞧得起?
還有什麼可求的呢?她出煙柳巷的那一刻,不就告訴過自己,爲了這個男人,就算是陰曹地府也去麼?
所以,認命不就好了麼?
翻了個身,夢境隨之籠罩了牀上這具微冷的身子,夢中她跟安陽王手拉着手,經過長安南湖,慢慢的走着,從太陽升起到太陽落下……
而現實,總是咫尺天涯。
封怡然陰沉着臉隨同劉力回到書房,見書案上擺放着一個的袋子,封怡然一愣,忍不住道:“這是什麼?”
劉力嘿嘿一笑,將袋子打開,裡面的東西隨即出現在封怡然的面前。
一隻染滿了血跡的靴子,還有一截已經斷裂,沾了血的腰帶……
封怡然擡眼看着劉力,見人嘿笑道:“主人,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終歸不好,這是大家辛苦尋來的東西,至於皇上本人,他只要一天不出現,我們就可以一天把他當做死人,!”
封怡然翹起嘴角,忍不住笑道:“所以,等到我們真正掌控了權利,就算他封君然回來了,也已經無力迴天了!”
劉力跟着笑笑,拱手行禮:“千歲英明!”
封怡然輕笑一聲,低頭再看看那然了血的衣物,終究冷笑一聲。
,你傷本王之事,本王不會多做計較,而唯獨封君然的事情,本王絕不會讓步!
黃宜晴在房間內側耳傾聽,直到什麼聲音都聽不到了,這才長長地舒出一口氣來。
擦擦腦袋上的冷汗,黃宜晴冷着臉摸着黑回到牀上。
什麼時候起,自己竟然害怕葉害怕到這種地步了?不,不是害怕她,是害怕封君然!
這個男人到底死沒死?明明自己的兒子都已經回到了京城,都已經掌握了權力,爲什麼還要被一個死人所壓迫?
黃宜晴不甘心的皺起眉頭,回京已經有些日子了,可是到目前爲止,別進宮,她連這個宅子的大門都僅僅出去過一回!
就地正法?!葉,算你狠,等她進了後宮,咱們走着瞧!
一招棋局,多少人徹夜難眠,獨葉自己,依舊高枕無憂。
第二日早朝,衆人之中已經將昨夜沐陽王府之事傳的沸沸揚揚了,所有人都知道,沐陽王多了新歡,且還被皇后娘娘下令,三日內完婚!
朝臣們忍不住竊竊私語,王逸之皺起眉頭,心中不出來是該高興還是該警惕。
沐陽王大婚時好事,留下子嗣,將來上位便能多一份保障,但是他也知道這是局,恐留下來的這個女人還有別的什麼目的,畢竟是被皇后娘娘當場碰到,未免也太過於巧合了吧?
擔心的時候,忍不住擡頭看看,卻見最前面空了一個位置,沐陽王千歲至今還未來上朝。
難道又有什麼變故?王逸之忍不住擔心起來。
隨着外面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衆人連忙躬身行禮,迎接皇后娘娘的到來。
葉一夜安眠,睡得無比通暢。
今日她是做足了精神來應對封怡然的,他在自己手裡栽了跟頭,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纖細的手指提着硃紅的裙襬,頭頂鳳冠叮噹作響,人兒面目威儀,目不斜視,以首位之姿慢慢的坐上鳳椅,桃花眼四目望去,便看到了明顯空出來的位置。
沐陽王沒來?
葉微微蹙眉,擡眼掃了一圈,所有人都低垂着腦袋,沒有一個人搭腔。
“怎麼回事?”葉挑眉,聲音暗沉。
閆靜安疑惑的回頭看看,見王逸之柳盛明都是一臉漠然,於是越發肯定,恐怕這件事這二位都不知情。
大殿之上隨即響起低低的一輪的聲音,竊竊私語漸漸響起,讓葉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皇后娘娘,本王來晚了!”
熟悉的聲音從宣政殿外響起,通過木格子窗能看到穿梭而至的人影,葉凝眸看着,直到人走進宣政殿,這才變了臉色。
封怡然套着一身重孝,手裡提着一個粗布包袱慢慢的走了進來,眉目清冷,再不見往日的溫和。
宣政殿上,朝臣們都跟着大驚失色,忍不住目瞪口呆的看着沐陽王千歲,甚至連低頭私語都忘記了,只這麼呆愣愣的瞧着。
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沐陽王,你好大的膽子!”南宮仁忍不住怒斥出聲,宣政殿乃是朝廷重中之重,平日裡尤其注重儀表,甚至帽子戴歪一點都不可以,而今沐陽王千歲竟然身披重孝上殿,這難道是在咒着娘娘死麼?!
葉也皺起眉頭,桃花眼冷冷的望着男人,渾身散發出警戒的味道。
封怡然擡眼望着高位之上面容冷肅的女人,掏出包袱裡的東西,如數倒在地上。
一隻沾了破損的靴子,外加碎掉的一節玉帶,都沾滿了血跡,血液因爲時間的關係已經凝固發黑,一看就是許久之前的東西了。
不知爲何,葉看到這些東西之後,心中隱隱感到幾分不安。
她下意識的看向封羽然,卻見安陽王那張笑眯眯的狐狸臉已經消失不見,只那雙跟封君然十分相似的細長眸子撐開一片清冷。
“皇后娘娘,本王得知消息,皇上已經駕崩於巴蜀萬重大山,這是唯一找到的皇上的遺物,本王請娘娘按照皇上旨意,冊立太子,安插皇父,輔佐太子殿下,立我西晉威勢,千秋萬代!”
一道驚雷列國頭頂,即便是如此堅強的葉也忍不住抖了抖身子,癱軟在鳳椅之中,再沒了半點氣勢……
封君然……死了?
心猛的揪在一起,緊緊地糾纏着,痛苦順着四肢百骸蔓延,憋得人的臉一片蒼白。
封怡然靜靜的凝望着,看着人痛苦的臉,自己心中也苦悶不已。
,都是你逼本王的,若不是你,本王也不會出此下冊!
“本王請娘娘切莫在耽擱,否則我西晉危亦!”
王逸之一聽,也連忙跪倒在地,依舊道:“臣,附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