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這就是葉小小自己找死了,怨不得本宮了!”王瑩忍不住眉開眼笑,心中暗自打着主意。
“對了姐姐,現在葉小小執掌國事,一天也就在晚上來一趟後宮。”朱雲碧忍不住旁敲側擊。
王瑩莞爾一笑,道:“是了,咱們姐妹情深,也應該替皇后娘娘分憂不是?”
兩人互相對視一眼,便再也忍不住笑出聲來。
而此時,在封君然的營地,烈日當頭,巡邏的士兵時不時的擦擦額頭上的汗,舉目望去,視野裡泛起被日頭照的一片明晃晃的白色,十分耀眼。
法淵坐在路邊的樹蔭下,盤膝靜坐,口誦佛經,似乎對外面的燥熱充耳不聞,間或有將士路過他的身邊,都忍不住躬身行禮,手合十字,就跟看見秒裡面的菩薩一樣恭敬。
葉城瞧見了也當做沒看見,繼續操練士兵,直到過了黃昏,天色漸漸暗淡下來的時候,一直盤膝靜坐,默誦佛經的光頭佛爺猛然間睜開了眼睛,嗖的一聲跳起來,直奔進葉城的副將大營。
“塊,按照貧僧的佈防,點火!”
原本還在侃侃而談的人此刻安靜下來,大家都面色凝重的望着法淵,見人不像是在說笑話,葉城連忙道:“命人點火!”
副將應了聲是,一路小跑着離開,不消一會兒,圍着營帳一里之內,燃燒起熊熊大火。
火焰將整個營帳都包圍在內,乾草之上又鋪了樹枝木頭,火焰糾纏着煙霧嫋嫋升起,空氣裡滿是煙味以及柴木噼啪作響的聲音。
法淵立在營帳之外,極目遠望,靜靜的瞧着包圍住營帳的一圈火蛇,眉頭深深的皺在一起。
將士們也都緊張的瞧着,曾經將軍提過,佛爺是有辦法對付蠱蟲的,難道現在點火,就是因爲蠱蟲來了?
想到李將軍慘死的模樣,許多人都忍不住豎起根根汗毛,但是瞧着神色異常凝重的佛爺,他們提着的心,頓時又安了下來。
不知怎地,佛爺雖然身條纖細,但是瞧見這袈裟還有這明鏡兒似的光頭,就是能讓人安心。
“第二輪,準備!”
負責點火的士兵一哆嗦,連忙將火把王身邊一丟,而後迅速轉身離開,自他背後,一道火焰迅速燃起,呼啦啦的往兩邊奔走,不大一會兒,又一道火焰高牆燃氣,而這一次,大家幾乎能清晰地聽到有什麼堅硬的東西在火焰之中被燒得越來越緊,越來越幹,最後咔嚓一聲碎裂的聲音。
衆人的心反而在這一瞬間緊張起來,因爲着喀嚓喀嚓的聲音已經讓他們明白,這襲擊而來的東西,的確是蠱蟲……
法淵神色凝重的走上前去,有將士忍不住道:“大師,危險。”
法淵擺擺手,慢慢走到火焰旁邊,蹲下,低頭瞧着火苗的地步。
黃色的土壤已經燒得一片焦黑,空氣裡面瀰漫着木柴燒焦的炭火味兒,如果仔細的聞聞,還能聞到淡淡的腥臭味。
隨手撿起一根木根,扒拉着已經烏黑的草木灰,便能瞧見半隻指甲大小的黑色蟲子,一大半身體已經消失不見,但唯一餘下的小爪子,還在掙扎着蠕動。
法淵凝重的表情這纔跟着鬆了鬆,長吐出一口氣。
“如何?”
封君然立在他的身後,顯然他也瞧見了那小小的一點,即便是死掉了還在不管掙扎的蠱蟲。
法淵立起來,手合十字,宣一聲佛號,輕鬆道:“拖天子之福,無礙了。”
聞言衆人這才鬆了一口氣,等到火焰完全燃燒完之後,法淵才連忙安排人手繼續補上燒乾淨的枯草,而後纔跟着封君然回到了主帥營帳。
葉城朱成友等人都跟着進來,等到營帳的簾子放下來的時候,法淵這才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道:“貧僧請皇上回長安!”
書案後,冷漠的男人凝望過來,細長眼越發清冷,讓周圍的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這些蠱蟲乃是用其主人的血溫養,自然比隨意養育的蠱蟲要厲害得多,這次來的大都還未完全成熟,若是下次來的是成蟲……”
法淵的臉色慢慢變白,他本以爲一隻兩隻也就算了,接過細看來,千千萬萬的蟲子都是如此溫養,的確會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封君然淡漠道:“朕已經御駕親征,沒有返回的道理。”
法淵長嘆一聲,似是知道這個人會這麼回答一樣,立起來,道:“那現在,立刻,在火焰之內挖一道一米深的溝渠,引四周活水,且火牆之上滴上蠟油,以保證火勢更猛!”
封君然冷眼撇了下四周,沉聲道:“還不去做?!”
葉城應了聲是,連忙帶着人離開,營帳內,獨留下封羽然立在封君然身側。
“皇兄,臣弟也以爲……”
封君然擺了擺手,安陽王便不再說話,只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朕等着你,等你將一切都告訴朕。”
封羽然一怔,抿了嘴,卻不再說話。
一切?真相?真相往往過於殘忍,不是他不想說,而是不能說……
“你說小小,現在會在做什麼呢?”
封君然低頭看着書案上的信,一封封,全是東羅送來的,記錄了長安皇宮內的一切風吹草動,而其中有一封信,被他小心翼翼的壓在最下面,每日,都貼身存放,那是葉小小唯一給他寫過的信。
正想着,營帳外穿來鴿子咯咯咯的叫聲,這個時辰,一般的鳥禽大都休息了,只有一種東西還未睡,那就是每日固定來的信鴿。
封君然一掃因爲蠱蟲而帶來的陰霾,背手走出營帳,那落在樹枝上的鴿子見到人飛過來,熟練地立在他的肩頭。
打開信的那一瞬間,封君然便笑了,鋒銳的眉眼柔和下來,冷硬的男人男的散發出一點柔和,恍若寒冷的雪原,偶然乍現出的一點春色,讓人驚豔之餘,倍感柔和。
“皇嫂又寫了些什麼?”
封羽然對雄黃酒已經深惡痛絕,他真想求皇嫂換個東西寫寫。
封君然擡頭看他一眼,將信遞到他眼皮子底下,封羽然只看了一眼,便忍不住,笑出聲來。
乾淨的宣紙上一個字兒都沒有,只在最中間的位置,畫了一個巨大的王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