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君然回到平陽王府,隨後便有人給他送來了新一年裡第一份禮物。【首發】
細長眼掃着面前陌生的僕從,卻見人小心翼翼的奉上一隻盒子:“千歲,這是我們殿下送給王爺千歲的一點小小心意,還望千歲笑納!”
魏有停見狀將東西接過來,那小廝笑嘻嘻的行禮,而後便離開了。
“八殿下會給您送什麼東西啊?”魏有停滿心的好奇,自己的主子可是曾經的太子,什麼稀罕的東西沒見過?這位還上杆子的來送禮?
封君然不以爲意的接過盒子,打開來看看,漆黑的眸子裡黑光一閃,最後化作一片濃得化不開的笑意。
木製的盒子底,鋪了雪白的乾花花瓣,期間躺着一枚髮簪,正是自己送給兔子的那根紫藤髮簪,看來是在後院逗弄她的時候,不小心掉在了地上的關係。
手指捏住金銀交錯的簪子,另一端層疊的紫藤花流瀉下來,燭光一照,便在地上撒落點點餘輝,這讓他想到這東西還插在兔子腦袋上的那華貴奢美的模樣。
封君然勾起嘴角,輕輕嗅着髮簪的味道,似乎在這之上,還能味道葉小小身上清爽的香味似的。
“也怪不得太后會喜歡老八,的確是能把禮物送到人的心坎裡去!”
燈籠模糊的光暈之中,那雙細長眼越發深沉,封歆然想送自己的可不是這麼一個小小的簪子,他是想告訴自己,早晚有一天,會把葉小小送到自己的懷裡!
老八,已經開始明着跟老四爭了麼?
陰狠如狼一般的男人此刻懶懶的靠在扶手靠背椅的椅背上,一邊把玩着髮簪,一邊舒坦的眯了眼睛。
果然這個時候回來是對的,老八初生牛犢不怕虎,而老四,雖坐實了位子,卻未得名聲,雙方都焦急得很吶!
大年初一的清晨,夜色依舊漆黑,雞還未叫的時候,東邊天空隱隱滾來一層烏雲,春雷炸起,飛雪婆娑,風雪之中,獨太史局南宮仁立在雪中,仰頭看着模糊不清的天空。
廊下,法淵大師雙手捧着茶杯,熱茶蒸騰起一片氤氳,光亮的頭頂因而面的越發的朦朧。
“鳳兮,鳳兮,差池其羽。”
面容慈善的和尚微微一笑,聲音不高不低,正乘着風傳到南宮仁的耳朵裡,太史局大人收了視線,回頭看看這位年輕的大師,只道:“這天,要變了!”
法淵笑而不語,只給自己的友人,遞上一杯熱茶。
司天監觀天象,掌天機,而不能泄露矣。
大年三十守夜,正月初一拜年,初二回孃家,這都是規矩,樣樣落不得,難得葉城也在家,初二便帶着一家子人去了方氏孃家,方正忠不在仕途,不做商賈,乃是西晉隱士,早年做官官居三司,爲官清廉,手腕強悍,被人稱爲鐵司馬,而今仍有人以此外號稱呼。
瞧見女婿外孫們,方正忠高興得很,葉琴已經從當年走路都搖搖晃晃的白胖娃娃長成英姿颯爽的少年郎,幾個外孫也都很不錯,老人家一一感慨,卻對唯一從商的老四刮目相待,畢竟公爵世家能養出這麼一位從商之人,的確稀罕。
葉畫嘿嘿一笑,湊近了老人家低聲道:“妹子建議的。”
方正忠眼珠子一亮,左右尋找,對嘍,這個小外孫女怎麼就一直沒瞧見人?
纔想着,那小人兒便樂呵呵的從門外走進來,手裡面摟着幾株怒放的梅花,笑嘻嘻的送到外公面前:“外公,新年好!”
下人接過梅花,插進瓶子裡,屋子裡頓時飄出一陣寒香,方正忠忍不住捏着鬍鬚哈哈大笑,將這個外孫女抱了個滿懷。
“好,小小的確長大了,外公放心了!”
不要以爲一家人都身居高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那樣子的話,就真的成了一條繩上的螞蚱,真的成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了,這隻兔子才十三,就已經懂得爲自己留後路,果然長進不少。
“小小,不管將來的事情如何,你只記得,以本心而活便可!”
方正忠義正言辭的交代,嫩兔子信心滿滿的點頭,獨方氏有些擔心,皇宮權勢,陰謀陷阱,又怎麼能大大咧咧的活着?
方正忠捏着鬍鬚笑笑:“至少待到老,不枉人間走一遭!”
嫩兔子仰頭瞧着鬚髮花白的外公,桃花眼眨了又眨。
隨心而活?她突然很羨慕外公,可以過得如此瀟灑。
正月十五,上元節鬧花燈,自此之後,年便遠了,熱熱鬧鬧的氛圍漸漸消散,最終冬去春來,處處一片欣欣向榮。
朱老七的商隊從北疆帶回來上好的人蔘、貂皮、鹿茸,還帶回許多鹿皮鹿鞭等特產,葉小小一一看過,便將貨物交給四哥,自家現成的生意鋪子,自然不用交給旁人。
給朱老七等人結算了銀錢,一羣漢子們皆瞪大了雙眼,走的時候葉家小姐已經給了不少銀子,卻沒想到回來之後,又是這麼大的手筆。
“耽擱了你們回來過年,多給些也是應該的。”十三歲的丫頭笑眯眯的,微微發育的胸口挺起一片微弱的起伏,胸前裝飾的墜子隨着她的呼吸輕輕的搖擺。
“且你們這也是賣命的買賣,多給些也是應該的。”
朱老七一愣,隨即紅了臉,說是賣命的買賣,一路上都是這位小姐的死士開道,而且有的時候明明陷入危機,但是卻還能突然扭轉困局,一路順風順水,簡直比他們打劫還容易,哪裡有什麼需要拼命的危險?
“小姐,我們以後,就都跟着您幹了,所以,這銀子,我們留下我們該得的,餘下的,就等着下次再給吧!”說罷,將銀子一分爲二,又送回去不少。
葉小小微微一笑,沒多說什麼,人這一輩子,最忌諱的就是個貪字,她也不過想試探一下,這些人的本質,畢竟開闢這條商道的目的,可不是爲了生意,而是爲了配合爹爹的戰事!若是到時候有哪一個人爲了一個貪字走漏了風聲,那搭進去的,就會是自家人的性命了。
錢,她輸得起,唯獨自家人的命,她輸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