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珠不慌不忙地從口袋裡掏出一副眼鏡,對着那富二代笑着說,
“知道嗎?知識真的可以改變命運。”
她臉上的眼鏡鏡片明亮。
雖然看起來像是一副普通的高檔眼鏡,但實際上這是隨珠給自己配備的一個小型瞄準鏡
她瞄準了富二代的眉心,目光下垂,又看着富二代揚起的手。
隨着她的動作,頭頂上的無人機也緩緩的調整着飛行角度,槍管對着隨珠面前的富二代。
那富二代一開始只是仰頭,見隨珠頭頂上的無人機沒什麼動作,他也就不放在心上,繼續朝着隨珠揚巴掌,
“你tmd嘴巴可真多……”
話音還沒落下,無人機便開了槍。
“啪”的一聲,一顆子彈打穿了富二代的手掌心。
那子彈落在梆硬的積雪上,硬是把壓路機夯實過的積雪路面,打穿了一個洞。
富二代的慘叫聲響起。
那幾個圍住了隨珠的男人,紛紛轉動腦袋,到處找是誰開的槍。
他們身子縮着,擺出一副防禦的架勢。
隨珠看他們這愚蠢的樣子就覺得挺搞笑。
她嘴角微微的彎着,歪頭看向身周的那幾個男人。
平地上的無人機啪啪的開槍,對着那幾個男人的手和腳,這種不會致命的部位,連番開了數槍。
其實隨珠的射擊命中率不高,但是誰讓她會改無人機呢?
這段時間她幫着駐防修復無人機,對於無人機也有了一定程度的研究。
當無人機和小型瞄準鏡結合起來,再根據隨珠的眼珠瞳仁轉動,配備輔助瞄準,那命中率叫一個高啊。
小區裡,陳曦興沖沖的回到了自己家。
她的心情極好。
毛坯房中,臭着一張臉的陳母,正在訓斥着陳寶寶和陳貝貝。
見陳曦高高興興的回來,她立即問道:“發生了什麼好事兒?”
陳曦將在小區門口看到的,隨珠被一羣男人圍住找麻煩的事說了。
陳母吐了一口口水出來,
“呸,我就知道她一天到晚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這年頭肯定得招男人,看着吧,這都是她活該的。”
陳曦不置可否,又伸手抱住陳母,
“媽,你今天干完活兒,領到了什麼好吃的?”
一提起這事,陳母的雙肩都垮了。
她指了指毛坯房地上放的一堆白饅頭。
只要不怕苦不怕累,這個團隊裡,倒是真能換到東西吃。
就是這剷雪的活兒實在是太累人了。
“我們這個家裡,要是能多去幾個剷雪的人就好了。”
陳母充滿了希望的看着陳曦。
陳曦年輕體力好,力氣又大,她若是能夠去幹幹剷雪的活,她們又能夠換回更多吃的東西
哪裡知道,陳曦上前一手抓着一個大白饅頭,不管不顧的就大口大口的吃。
這還不算,陳曦滿眼都是嫌棄,
“這饅頭吃着太乾巴,要是能有肉餃子吃就好了。”
她挑剔着,壓根兒不迴應陳母的暗示
陳母內心盈滿了失望,默默的拿出一個饅頭掰成兩半,一半給陳寶寶,一半給陳貝貝。
過了一會兒,劉明和陳父從毛坯房的臥室裡走出來,一人又拿走了兩個饅頭。
這一天陳母乾的活兒,所獲得的一點吃的,就被這一大家子全部分走。
小區門口出現槍聲,等到王澤軒帶人出去看的時候,大雪已經將滿地的血跡掩埋。
而包圍隨珠的富二代等男人,早已經捂着鮮血淋漓的手掌,跳着腳四散開。
隨珠回了自個兒的屋子收拾一番,同豬豬玩了會兒,就出了門開車去到湘城管理大樓。
那邊的情況比她想象的還要亂,因爲沒有駐防的關係,很多幸存者冒着大風雪,把湘城管理大樓給包圍了起來。
隨珠將車子停在距離管理大樓挺遠的地方,免得自己被那些不理智的倖存者包圍。
她打了個電話給小秘。
小秘在電話中又快要哭了,
“隨珠怎麼辦?那些倖存者把管理大樓都給圍了起來,我怎麼跟他們解釋,他們都不聽我的。”
“我們湘城的警察呢?”
隨珠覺得有些奇怪,這段時間,她隔一天就會讓王澤軒往管理大樓拉一批物資。
有的是讓王澤軒換一些晶核回來給她。
如果管理大樓那邊晶核不充足的話,隨珠就讓王澤軒換一些湘城的積分給她。
這個積分系統,是她按照上輩子湘城基地的積分系統模板,一筆一劃照搬給小秘的。
雖然現在湘城裡的很多幸存者,對於這些積分嗤之以鼻,覺得是湘城管理大樓用來誆倖存者物資的。
但是隻有隨珠知道,等湘城基地建立了之後,這些積分都可以當錢花。
就相當於末世之前的電子貨幣一樣。
她現在趁着積分好賺的時候,就多存一些積分在自己的卡上,今後就是湘城基地裡妥妥的有錢人。
所以爲了賺這些積分,隨珠隔三差五的就往管理大樓拉物資。
管理大樓的物資也不少。
按照這個物資儲備量,湘城的警察早就應該被調動起來,去守護管理大樓了。
“說起這個事兒,我們的警察已經被駐防調到前線去了。”
小秘急的在秘書辦公室走來走去的。
原先湘城的警察應該屬於湘城管理系統。
但是戰慎在指揮駐防滿湘城的消滅喪屍時,把湘城的警察們也聚集了起來,統一進行調度。
最後把那些警察也帶到了前線去。
小秘問隨珠,“我是不是要去聯絡一下你老公,讓他把警察還給我們?”
隨珠想起戰慎同她說的話,她立即解釋着,
“你讓同事們不用再想着給我和戰指揮官扯結婚證了,他的原配找着了,我們倆這事兒,極有可能會掰。”
“啊啊啊。”
小秘覺得這末世裡,所有的一切都變得很沒有三觀。
不光光人心難測,就連人際關係也變來變去的。
怎麼才短短几天沒有和隨珠聯繫,戰指揮官的原配就回來了?
“太過分了,戰指揮官這個渣男,他都沒有確定他的原配是活着還是死了,就急忙和你確定關係。”
“現在原配回來了,又一腳把你給踹開,我怎麼覺得這男人一點都不負責任呢?”
小秘非常的生氣,哇哇叫着。
現在是他們管理系統的人,被駐防系統的人欺負了。 這兩個系統,自古以來就很不對付,互相依存又互相藐視,互相爭鬥着。
矛盾從來都沒有被化解,只有無限的積累,無限的壓縮。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你也別記恨戰指揮官,他是挺好一個人,這段時間要不是他的幫忙,我的日子不一定過得這麼舒坦。”
隨珠還是幫着戰慎說話的。
可是在小秘的眼裡,隨珠渾身上下都充斥着委屈,她默默的愛着戰慎,爲戰慎付出了許多。
可是戰慎找到了他的原配,心中便再無隨珠的立足之地。
嗚嗚嗚,他們的隨珠好可憐啊。
“找駐防去把警察挑出來,再往回調已經來不及了。”
隨珠不再和小秘聊自己的感情,
“管理大樓外面圍着的倖存者太多,有錢的都想過來撿漏,不可能讓你們這麼輕易的就把末世前貨幣系統給廢除。”
隨珠的聲音很冷靜,
“你這個時候跟他們講再多的道理都沒有用。”
“那我們怎麼辦嗎?”
“你看看現在的這天氣,晚上沒準兒更冷,你讓他們鬧去唄,等他們鬧死一批人,沒得人鬧了,他們就安分了。”
隨珠的聲音很無情,小秘在電話那頭漸漸地止住了哭聲,她抽泣着,
“我聽你的。”
按照隨珠所說的,小秘將在管理大樓門口,勸說着倖存者們的管理員們全都給撤了。
任憑那些倖存者去鬧騰。
反正現在留在管理大樓裡面的物資並不多。
之前從倖存者們那裡獲得的物資,全都被送到了湘城的戰備倉庫裡。
這種戰備倉庫就是開坦克過來撞,都撞不開門。
隨珠用無人機看了一眼,包圍在管理大樓附近的那些倖存者。
也就千把人的樣子。
估計只是西正大街兩邊的倖存者過來。
那一些通行比較方便的倖存者,能被挑唆來的,都被挑唆來了。
但是以管理大樓目前的囤貨量,就算是這些倖存者把管理大樓裡頭的物資都搶完,也滿足不了這一批倖存者。
那就讓他們去搶。
隨珠讓小秘帶着那些管理員,把管理大樓的晶核全都收拾了帶出來,一起到福利小區集合。
目前福利小區裡聚集了大批量的管理員。
“這種駐防和警察都缺席的情況下,我們管理員保護好自己,保存實力,等他們鬧完就行。”
隨珠去福利小區看了看,順便帶着豬豬過去,給福利小區送了1000個雞蛋。
順便叮囑小秘等管理員,
“這還有得幾天鬧騰,這幾天你們休息休息,就全當放假了。”
果然到了晚上,圍住管理大樓的那些倖存者,就叫囂着衝入了管理大樓裡,一頓打砸搶。
物資果然不夠分的,就算是他們爲了出氣,把管理大樓裡的那些完好設備砸個稀巴爛,他們也拿不到更多的物資。
更可怕的是雪越下越大,沒有人清掃雪道,很多人在管理大樓裡一頓發泄後,已經精疲力盡。
再出來,管理大樓外面的雪已經埋了半人高。
他們要在這種天氣下回到自己的家裡去,十分困難。
更不要說,還得帶着那些她他們搶來的物資。
走到半路上就被別的人給搶了。
治安在這種時候完全沒有,想要讓管理階層的人出來主持一下公道,可是他們忘了自己幾個小時之前,還叫囂着衝入管理大樓。
早就把那些管理員們嚇跑了。
更更更可怕的是,因爲大雪,壓塌了不少湘城的建築,缺乏管理員維修的情況下,整棟管理大樓都停電了。
沒有電就沒有暖氣,這種冰凍的天氣下沒有暖氣,弱小的人類非常的危險。
多少人一覺睡過去就再也沒有醒來?多少人倒在雪地裡,被凍成了冰雕?
這一個晚上,隨珠相信,管理大樓附近應當是死了很多人的。
她心中毫無觸動,上輩子在末世裡摸爬滾打一生,生命對於隨珠來說,不過是一睜眼一閉眼的事。
只要她關心的人能夠好好的活着,其他人死不死,又有什麼所謂?
到了第二日早上,湘城倖存者打開電視機,看到了每天都會播報的新聞,居然變成了雪花點。
大雪繼續往上埋,西正街之外的其餘街道,大雪已經埋到了第五樓。
之前管理階層有計劃在清理完了西正街的積雪之後,就去疏通湘城別的街道。
以西正街爲中心點,一點點的將那些被困在積雪中的倖存者給解救出來。
可是經過昨晚倖存者衝進管理大樓,一陣打砸搶之後,這事兒便沒了後續。
就連西正街上那一些清掃積雪的倖存者,都不見了蹤影。
西正街也漸漸地堆積出了半人高的雪。
人心陷入了極端的恐慌中,有人在業主羣裡大罵着,
【昨天跑去砸管理大樓的人,只怕腦子有泡吧?你們訴求是訴求,你們砸東西幹什麼?】
【電視臺的直播設備都被你們砸爛了,有病吧?】
【老子現在天天都困在家裡,想看個電視新聞消遣一下生活都做不到了。】
【你這還算是好的,我們今天整棟小區都沒有電,手機沒電之後我們就要失聯了。】
【現在湘城裡頭是個什麼情況我們都不知道,絕望吧,一起毀滅吧。】
【天氣這麼冷,我們本來吃的東西就少,以前只要按照管理階層發佈的任務清單去做任務,任務完成了之後,那些管理員也會發吃的給我們,現在管理大樓裡吃的東西都被你們搶光了,讓我們這些老老實實做任務的人,今後怎麼活呀?】
王澤軒也在物業辦公室裡捶着桌子,
“他媽昨天晚上進管理大樓鬧事的那羣倖存者,tmd一個個腦子都是怎麼長得?像豬一樣!”
辦公室裡的其餘人滿臉都是憂心忡忡的。
不爲別的,只爲了今天他們一睜開眼,小區外面那半人高的積雪感到發愁。
小區裡面的積雪,他們團隊裡的人可以自己壓平。
可是湘城那麼大,外面的積雪那麼厚。
他們這個團隊才一千三百多個人,掃不了整個天下。
換句話說,他們已經被困在了複式小區裡,哪裡都去不了了。
抑鬱,抑鬱,不開心。
莫名其妙的不開心,毫無徵兆的不開心。